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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7:衣錦還鄉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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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遼東將士

第十章 遼東將士

趙率教冷冷一笑,提起隨同自己多年的寶劍,將盔甲穿好,騎著馬在各營內又巡看了一番,這才下令全軍出鎮,與敵人決戰。
其餘的副將參將們此時都圍攏在趙率教身邊,聽得這副將說完,便也都一起笑道:「這話說得很對!」
趙率教卻並沒有棄刃,只撫摸著愛馬寶劍,靜待漢軍上來。他身邊的親兵將他團團圍住,唯恐一會漢軍上來時大帥受辱。待看到漢軍前陣過來,前陣的明軍一隊隊光頭空手魚貫列隊,在漢軍明晃晃的刺刀下一隊隊盤腿坐下,而已有漢軍官兵往趙率教立身的後隊中而來。各親兵都只覺得呼吸忽促,很是緊張。卻聽得自己的主帥輕聲說道:「不必怕,漢軍與咱們有些淵源,不會為難你們。告訴漢軍主將,請他轉告漢帝張偉,一定要想法子保住袁督師性命,他一生為國為民,差點兒死在詔獄,張偉若是救了他,咱們關寧軍關內關外都還有些實力,一定會為他效命賣力。」
漢軍炮陣早已準備就緒,待朱鴻儒一聲令下,四百餘門口徑不一的火炮紛紛填彈,調準校距,待各陣前的軍官將手中小旗一揮,各炮手手持火炮將火炮引信點燃,一陣陣微弱的藥引燃燒聲響起,不一時,整個炮陣所有的火炮響起轟鳴,數里方圓的地面為之顫抖,幾百顆炮彈呼嘯而出,往著飛馳而來的明軍騎兵陣中落去。
王潞卻不如張偉那樣對這些關寧軍人很是同情,聽得趙率教這般的決絕回覆,卻也不以為意,只哂然一笑,答道:「枉虧陛下一番好意,當真是可惜了!如此,便是不死不休!」
趙率教見各人並不就動,因斥道:「還不快去傳令,待人家殺過來時,再跪地請降麼?」
當趙率教趕來之時,卻正好遇著萬騎第二撥的箭雨射將過來。在前面的明軍早被箭雨射退,在萬騎射手勁大力沉,準頭奇佳的箭雨打擊下,最前面的明軍早已被射的如同刺蝟一般,急切間又沒有盾牌護身,開始還堅持不退,一心想往外迎敵的明軍早就抵受不住,開始往營內撤退。
趙率教最先出鎮,就騎著馬在鎮口處看著這些隨他南征北戰多年的部下絡繹而出。各級軍校看到總鎮大帥向自己注視過來,不論官階高低、親疏遠近,都向這位很受敬重的主將報以微笑。他們或是以熱切的眼神表示決心,或是虛劈一下手中的刀劍,或是緊一緊馬韁,引的馬咴咴叫喊,小跳幾步。趙率教看到部下們並沒有因決戰而露出緊張的神色,也沒有露出連日征戰的疲憊神情,不由得滿意的點點頭,將原本很嚴肅的神情收起,也向所有的將士們微笑致意,看著他們全數出得鎮外,排列成陣。
漢軍的炮手多半經過西洋教官的培訓,又系統的學習過幾何、數學等彈道研測方面的知識,再加上漢軍火炮早經改良,以寬大車輪及後墜沙包穩定炮身,隨時可以在平地上支起炮位,不似明軍大炮那麼笨重,很難在野戰時迅速使用。此時聽得本部將軍嚴令,立時先測算敵人距離,然後將炮管下面的升降把手依著測算好的距離搖起,填入炮彈,點燃引信,開始不停的向遠處的明軍發炮。
此時距明軍衝擊之時已過了大半個時辰,雙方纏鬥多時,明軍不但沒有衝動漢軍陣腳半分,卻被長槍兵掩護著火槍兵,再施以各種小型火器打擊之下不停後退。漢軍兩翼的步兵早將小股明騎擊敗,轉而前衝,配合以原本的正面漢軍轉換陣形,將整個陣線變為一個凹字。
「噗……」
「那你來此作甚?」
待回到鎮外原本的列陣之處,原本士氣極高的明軍士氣已然接近崩潰。馬匹上盡是目光呆滯神情木然的兵士,多半帶有傷患,渾身鮮血淋漓。回首南望,一路上盡是死屍和失去了主人的軍馬,而不遠處的漢軍已在整軍列隊,鼓角之聲仍然整齊劃一,充滿殺意,眼見再過一會,便要殺將過來。雖然適才兩軍接觸之時漢軍停了大炮炮擊,然而趙率教心裡明白,一會兒漢軍便要重新開炮,往此處轟擊。
他看向四周熙熙攘攘往來奔忙的士卒將校,耳聽得那些負傷的部下不住發出慘叫,再有那負傷戰馬的慘嘶,兩眼不禁湧出淚來。因怕各人看到,便別轉了頭,慘笑道:「原以為全師猛衝,至不濟也與對方打個平手。敵步我騎,又是手持火槍,肉搏甚弱。卻不料他們陣法如此純熟,兵士如此勇悍。嘿,鐵盾及長槍擋路,火器轟擊,爾後以方陣絞殺,火槍射擊。再加上人數倍於我軍,致有如此慘敗。我趙率教領軍這麼些年,從未有過今日之辱。」
以他的性格,雖然明知必死,卻也並不憂懼害怕,只是被王潞言中,不禁有些茫然。
不遠處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響,顯然是繞道而來的關寧騎兵。一時間明軍士氣大振,一個個揮刀弄棍,打馬向前。營中的鼓聲擂的越發急切,激起所有明軍的戰意。只是萬騎兵早在距離稍遠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後退,又不斷的穿插掩護射箭,明軍很難迅速靠近。待敵兵完全離開火場,遁入夜色之中,追上去的明軍卻又害怕中伏,並不敢全速直追,只是與趕來的友軍會合在一處,等著主將下令。
他看到親兵們都是跳落下馬,前來扶他,又有人急出淚來,想要大叫,雖然神智已經很模糊,卻勉強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作聲。待感覺到眾親兵七手八腳的將他抬落下馬,他只覺得東方的太陽已經升得老高,陽光照射在眼上很是溫暖,再想著遼東故鄉風景時,卻只覺得眼前一黑,已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漢軍以軍旗旗號及鼓聲傳令,眼見敵騎越發接近,前列步兵一聲吶喊,前三列的並不使用火槍,第一列的以跪姿舉起近二米高的鐵盾,插入地中;第二列將長達五米的長槍架在第一列的槍兵和*圖*書肩頭,第三列的漢軍將長槍架在鐵盾之上,槍尾一端全數插入地下。這樣的陣法正是張偉仿效當日古羅馬對抗重騎突擊的龜背陣,除了對弓騎仍然略嫌薄弱,對於如同關寧鐵騎這樣的衝擊性的騎兵來說,這樣的防禦陣法根本是其無法突破的。
更有人持刀弄劍,將這一眾漢軍騎兵盡數包圍起來,向著趙率教喊道:「大帥,不如把這些混帳都砍翻了,將人頭懸起祭旗,讓那些王八羔子看看!」
如此這般纏鬥了兩天,明軍士氣比較當日被廂軍纏鬥時更加低落。若是尋常軍隊,早就四潰而逃。趙率教知道大事不妙,卻也是無法可想。三天來只行了百餘里路,三萬關寧兵死傷不過兩千人不到,大半還是第一夜猝不及防之下戰死。只是這樣打法,摸不到敵人的皮毛,己方卻一直吃虧挨打,當真是鬱卒之極。這一日剛到花崗,距離廬州尚遠,晚上在入集之前,卻又被敵人襲擾了一番。全師上下正沮喪間,卻在這些漢軍射手出現後的第三日夜間接到響箭傳書。
他身邊的一個副將隨他征戰多年,很有戰鬥經驗。此時見士氣如此高昂,士兵們並沒有畏敵之色,便向著主帥笑道:「大帥,畢竟是咱們遼東漢子。這麼些年,覺不曾好覺,飯不曾好吃,不過歇息了一夜,士氣就這麼高!依我看,一會兒幾萬關寧兵衝殺過去,敵人沒有三倍以上,別想打贏咱們!」
見趙率教愕然,並不能立刻回答,他也不待,只哈哈一笑,便翻身上馬,狠打兩鞭,往漢軍大陣而返。
他也不等人答話,看著不少關寧騎兵已經上馬抽刀,準備著往此處衝來。因知道這些人很是勇猛,便立刻下令道:「後退!」
那人卻正是張偉原本的親信侍衛頭領,現下的羽林將軍王柱子,因小名難聽,他是淮北潞州人,便請示張偉,改名為王潞。
「大帥,咱們現下退還來得及,輕騎快馬由大道快速退往廬州,歇息戰馬,完撫士卒,養足了精神再和他們打過。若是此時不退,只怕再無機會了。」
奉命在今夜突襲明軍的,正是萬騎左軍的黑齒常之一部。因明軍很是疲勞,營寨立得很是簡陋,只是用一些削尖的木頭插入土中,再有一些刁斗遠眺,便算是立營完成。黑齒常之引領萬騎左軍萬人,先是以布匹包住馬蹄,悄然到得營寨外牆近前,將事先準備好的柴草等物引火之物拋在木柵兩旁,守軍甫一發覺,漢軍已然稍稍退後,待守夜的明軍近前查探,便射出火箭射出,將灑上火藥的柴草點著。一時間火勢大起,稍微靠前的明軍都被突起的大火燒著,發出慘叫。其餘明軍被大火阻斷,並不能上前救援。待木柵被大火燒斷,燃燒的木頭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過後,轟然倒地。
趙率教身為主將,自然知道士氣軍心可用。部下如此有信心,他自然更是露出很歡喜的神情,也微笑著點頭同意這個副將的說法。只是他分明看到眾將士雖然勉強提起精神,其實身體多半都很虛弱,各人都是勉強提起神來,但是眼角眉間都帶著倦色,身形舉止也多半虛浮無力。他在肚裡暗嘆,知道是因為太過疲憊的緣故。不過身為主將,卻並不能將這種情緒暴露在下屬的眼裡,只盼著敵手能夠托大,小覷了關寧軍的堅韌,並不以絕對多數的漢軍來包圍攻打,那麼今天的戰事還有一定的機會。
他用目光掃向四周,只見部下各將都是神色毅然,並不躲閃。他正待誇獎,卻又看到幾個小校雖然目光堅定,兩手卻有些悚然發抖,顯然內心並不如表面的那般平靜。他一陣氣惱,掉轉頭來想道:「只不過是臨陣緊張,這倒也尋常!他們並不怕死,我遼東好漢子沒有怕死的!」雖然如此,卻不免想起投降的祖大壽、張春等文官武將,更是令他氣悶非常。
說罷返身下崗,只是稍走了幾步,卻又回頭正色道:「趙將軍,末將問你一語,未知可答否?」
見他們都是身高體重,筋肉盤結,顯然都是練過格鬥武術之人。他雖然並不擔心部下制服不了,卻是心中一動,心道:「張偉便是要激怒於我,使得軍心不穩,卻也不必派這些人來送死。」
王潞雖然並不知道他的意思,卻不推辭,接將過來亦大口而喝,不一時便將這一袋燒酒喝盡,輕輕將皮囊仍回給那小校,讚道:「好酒!」
趙率教早便看出情形不對,只是心裡又存了萬一的念頭,所以並沒有立刻將軍隊撤回。此時眼見明軍大部已被絞入凹形陣內,若是一會兒漢軍兩翼合攏,只怕進擊的大部明軍很難逃出。他大急之下,立刻拔劍打馬,帶著後陣押陣的幾千明軍飛速向前,前去解救眼看就要被圍住的部下。
趙率教見陸續趕到的各將佐都督促著屬下往前,心中當真怒極,向著各人大喝道:「幹麼這麼蠢,幾千敵人一直射箭,咱們衝上去送死麼。來人,將整個營盤的木柵都拆除掉,空出地方來,再往前衝!來人,回去傳我的將令,命王李二副將各帶三千人,自正面繞道而出,往此處夾擊敵軍!」
他的部下並不知道主將心思,眼見那隊前來請見的漢軍已近退回。各部將軍依著前命,開始命令擊鼓往前。
「寧南侯,就憑著這個火炮,你橫掃江南和倭國,不過想用它來擊敗幾萬關寧鐵騎,也未免太小覷了天下英雄!」
此人在歷史上乃是遼東軍大將中的第一條好漢子,不但勇猛過人,而且很有智略。在袁崇煥還是一個普通的兵部主事,前往寧遠以孤城待八旗大軍之時便已投效,屢立大功,一直做到通州總兵之職。後來八旗入關,他率兵死戰,不肯後退半步,終因從寡懸殊,力戰而死。袁崇煥聞其死訊,為之傷感良久。
他一聲令下,立時有過千人跳下馬來,和_圖_書跑到前去。將擋路的軍帳掃平,又將木柵拔起,預備著從別處衝出。
他並不思索,直接就在那書信上用筆寫道:「戰!」
在場的眾將無一不是遼東出身,常年與八旗兵血戰拼殺。因都點頭應道:「不錯,這夥子敵兵射術精強,甚至不在八旗滿人和蒙古人之下。」
「射!」
黑齒常之眼見適才打開的空隙處明軍已是堆積了小山似的屍堆,而其餘的明軍開始掃平擋路的障礙,營內的牛角號和鼓聲已然響起,夜色中雖然看不真切,卻隱然可以覺得對面營地裡所有的關寧軍已然備裝就緒,隨時可以殺出。感受到了這股襲面而來的殺意,黑齒常之滿意的添添嘴脣,向著左右笑道:「自從軍以來,今天是第一遭見到漢人也能打仗,並不怕死的!」
身為鎮遼大將,趙率教已知道今夜戰事與往常截然不同。那喊殺聲自從一刻之前響起,一直未停。營門口的火光越發明亮,並且往內裡延伸,與往日只在營門左近燃燒不同。他側耳傾聽,只覺得營門處遼東將士特有的喊殺聲越發微弱,心裡又驚又怒,也不待下屬到齊,只帶著隨從親兵飛速奔馳,往營門方馳援。
因聽到花崗鎮隱約傳來敵軍的戰鼓聲響,顯然是敵人昨夜已在鎮外列陣排兵完畢,此時擊鼓邀戰。
眾將聞聽此言,雖是意外之極,卻也是如釋重負。有心想勸慰主將,卻也甚覺羞恥,很難出口。只是要出語拒絕,卻已被漢軍殺破了膽,再戰的話卻是說不出口。
各親兵連聲答應,卻只覺得不對,待都回頭一看,卻見主帥脖頸間鮮血狂湧,血肉模糊,又看他雙手輕輕垂落,寶劍上染滿血污,已經掉落在地。
過不一時,眾親兵紛紛回報,均道:「鎮外四周,特別是鎮北方向塵土飛揚,顯是有大股騎兵埋伏。」
正是不得要領之際,卻見幾個副將連袂而來,各人多半是身上帶傷,身情萎頓。趙率教因問道:「你們不抓緊整隊,鼓舞士氣,卻為何到我處來?」
「講來。」
「大帥,請你下令,咱們追他娘的!」
趙率教初時也很是憤怒,心中直以為張偉派人來戲弄於他,心裡也有著將這些人全數割了耳朵,插上箭矢放回的打算。待見到那羽林將軍並不害怕,只是微微冷笑著看向諸將。所有的漢軍士卒都是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之上,隨時會暴起反抗。
趙率教瞥他一眼,嗤道:「這是關外的燒刀子,你是南人,曉得什麼好味道!不必多說,今日兩軍相遇,不死不休!」
他笑嘻嘻將張偉的原話說話,又作了一揖,笑道:「總兵大人,陛下乃是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關寧鐵騎盡數喪身於此。是以有此仁德之舉,總兵大人若是稍念手下兒郎都是有家有口,轉戰千里存活至今很是不易,應了這個條款,如何?」
「來人!傳召全軍將士,披甲備馬,準備與敵接戰!」
此時聽得趙率教氣勢洶洶的問話,他卻也並不慌張,只微微一笑,答道:「總兵大人,陛下他很佩服你的忠義勇武,並不打算再行招降。」
趙率教臉色鐵青,向著請戰的諸將令道:「不准追擊,全師入營,拔去木柵備戰。士卒不得解甲,於戰馬旁坐臥歇息,一有敵襲,便可立時出戰。」
漢軍萬騎歇息了大半夜,又在過來前吃飽喝足,精神健旺。聽得敵人大罵,卻也並不答話。只稍稍靠近,到了一箭之地可以射箭,便一個個將手中箭矢射將出去,一時間又是箭如飛蝗,前面的明軍將士一往前衝,萬騎卻並不交戰,而是邊射邊退。因為他們射得又遠,射術又很精良,明軍就是勉強靠近,卻也並不能在人數上佔到優勢。很快就會被與飛騎一樣裝備,只是甲冑稍輕的萬騎肉搏趕開,並不能如同想像中的那樣大佔優勢。
聽了主帥命令,前方的明軍讓開道路,放這一隊騎兵疾馳而過,往趙率教所處的山崗上奔去。雖然不過十幾二十人的漢軍騎兵,在幾萬披堅執銳,甲冑鮮明的明軍大陣中奔過,卻均是面色如常,並不畏懼。沿途明軍見著他們都是昂首挺胸飛馳而過,倒也當真佩服這股敵人的膽識。
這支列陣以待的卻正是漢軍現下最精銳的金吾衛,與其餘諸衛不同,金吾衛因要拱衛南京,實力不容稍損。所以雖然也是擴軍至五萬,衛中留下的老兵及軍官卻是各衛之首。此次作戰又有神威將軍朱鴻儒親自坐陣,指揮著漢軍實戰經驗最多的炮隊嚴陣以待。
「我家陛下有言,那趙率教是遼東好男兒,歷年來抵抗滿虜,為國家社稷立下汗馬功勞。此戰那明軍必敗,死傷必重,朕心很是不忍。你可到陣前約會於他,與他立約,漢軍主力並不主動攻擊,等著他們騎兵猛衝,三次衝不下來,死傷必重,到時候趙將軍已為明朝盡了心力,奈何天命歸漢,勉強不得,若是將軍憐惜部下,可命部下投降。到時候與漢軍一起,開往遼東,收復故土,殄滅蠻夷,豈不更好?」
雖然見到敵人以如同刺蝟一般的防禦陣形,明軍上下卻因後期提速衝刺的馬速過快,根本無法停止住前衝的步伐。於是一個個騎兵雖然看到前方幾米長的長槍橫亙於前,如同樹林般的槍尖就在自己身前,卻因為無法勒住馬韁而直衝上去,高速飛奔的戰馬及騎士瞬間被槍刺戳穿,發出一聲聲鈍響。後面的騎士並不知道就裡,卻因為前方並沒有衝破敵人防線而焦躁,只得一個個勒馬打轉,等著前面突破敵陣後,再跟著前衝。正在遲疑打轉,漢軍陣中卻已經有無數大大小小的火器飛將出來。將靠近的明軍騎兵炸得死傷累累,前陣的長槍兵不住將長槍前戳,每槍過去,便將不少騎士連人帶馬戳翻在地。再有火槍兵不住由槍兵留下的縫隙中開槍射擊,密集的子彈劈裡啪和*圖*書啦如同雨點般打在明軍的盔甲之上,因為距離很近,發火藥威力又大,盔甲並不能擋住火槍彈丸,無數明軍士兵紛紛被火槍擊中,掉落下馬。
「擊鼓,進擊!」
趙率教尚不及答話,他身邊的親衛牙將們卻已是怒不可遏,一個個拔出刀劍,向著王潞怒吼道:「你來尋死麼?竟敢如此說話!」
朱鴻儒見首發效果很是不好,皺眉令道:「快調準焦距,測算敵人馬速,然後一直發炮,不需等待命令!」
張鼐眼見敵人衝的越來越近,在望遠鏡中隱約可以見到不少敵將在近臂指揮,分開陣形,顯然敵騎主力是要以錐形往大陣正中衝來,有一支兩三千人的騎兵正在往兩側分散,顯然是要用來衝擊漢軍兩翼。他微微一笑,向身邊的傳令校尉令道:「迎擊!」
他打定了主意,雖然知道敵人人數眾多,眼前的這支步兵人數就是明軍的兩倍,卻因為這幾天萬騎兵一直在遊走騎射,並不敢與關寧鐵騎近身肉搏,是以在他心裡危脅其實並不是很大。
漢軍萬騎開始緩慢後撤,在箭雨下吃了半天虧的關寧騎兵開始蜂擁而出。向著一邊射箭掩護,一邊開始打馬撤退飛騎呼喝叫罵。
見身邊的牙將都面露可惜之色,他便笑道:「下面的事情交給中軍,也得給我老哥一口飯吃。」
他一開口,其餘副將也都亂紛紛道:「大帥,不如退吧?咱們是騎兵,沒道理和這些龜殼後的步兵苦鬥。不如先退,待將來尋得空子,趁他們駐營行軍時突襲,可比這樣堂堂正正的對攻好得多!」
待第二天天明,所有的關寧騎兵盡數起身。好在今日決戰,敵人半夜並沒有來襲擊,各兵將到都是睡了一個好覺。天明起身後,各人都磨拭武器,擦洗戰馬,夥頭們又早早做好了飯,讓所有的將校們吃了個飽。
接到書子的小校不敢怠慢,立刻將箭送往中軍給趙率教親看。趙率教打開一看,卻只見上面手書道:「若不投降,來日決戰!」
有一王姓副將見其餘各人不敢說話,他只得將心一橫,當先說道:「大帥,咱們的士卒死傷近半,這還不過是小小接戰。人家根本並沒有使出全力,若是一會兒他們攻將上來,咱們再衝上去接戰,只怕很難再有機會退卻了。」
隨著一聲聲沉悶的炮響,一股股濃煙在漢軍陣地上升起,瀰漫開來,又漸漸消散至天際。近六萬人的步兵裝備著幾百門的火炮,這樣的火力配備已然是當時的世界之首。同時期的瑞典步兵,一萬多人只裝備三四十門小炮,已然算是火力強大。而漢軍火炮不但有六磅、八磅的小口徑火炮,此時的戰場之上,更有十六、二十四磅的重型火炮,加之以遠超黑色火藥的以硝化甘油凝固成的炸藥,威力更是驚人之極。每一顆炮彈落入明軍陣中,便可以造成相當大的殺傷。每顆炮彈炸開的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片的彈片以驚人的衝擊力殺傷著明軍,而直接炸開的炸點,更是有著恐怖的衝擊力,將首當其衝的明軍官兵直接炸飛,變成粉身碎骨的一灘血肉。
明軍雖欲還擊,然而銳氣已失,馬無衝力,騎兵一旦陷入苦戰,並不能以快速的衝擊力在步兵陣中來回突刺,在混戰時遠不如組織嚴密,火力強大的步兵。眼見漢軍步卒一步步逼將上來,明軍卻是陣形混亂,各自為戰。雖然憑著血氣及個人武力勇鬥,卻絕然不能擋住漢軍前進步伐。
因擺手令道:「我與寧南侯往日曾有些交情,今日雖然要作生死之搏,卻也不必斬殺他的部下。來,拿酒來!」
他心中很是著急,先騎著馬在戰場上四處巡視,命令隨軍軍醫加緊醫治,一面眺望對面情形,盤算著該當如何。
趙率教一路向北,路過的各個軍帳內並沒有人聞警奔出,仍然是一片寂靜,若是駐足細聽,才能聽到軍帳內傳來若有似無的鼾聲。
在趙率教帶領的這股明軍的救護之下,漢軍並不能成功的實施包圍,只得盡可能的殺傷接觸中的明軍,拼命絞殺,纏鬥。明軍左突右衝,拼盡全力終於得脫,趙率教快速甩開最後一支追擊漢軍,縱騎狂奔,與大部會合之後,退往花崗鎮外。
如此纏鬥了半日,兩邊打打退退,你追我趕的只是行進了一二十里。待到了正午時分,萬騎陣後一陣尖利的口哨聲響起,所有的萬騎慢慢後撤,聚攏成一堆加快馬速,一時間塵土揚起,已是退得遠了。明軍正欲全速追擊,卻發現道邊又出現另一支騎射手隊伍,一時間士氣大跌,已是根本無心作戰。
雖然早就傳過來敵人調動行軍時的鼓聲,趙率教與明軍上下卻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方看到遠方漢軍的赤龍青旌旗隨風飄揚。漢軍軍制以千人為一旅,以校尉領,自旅以上設軍旗一,軍徽、號、鼓樂、鐵牌,用以區分與別部不同。趙率教等人睜大眼睛細看,逐一細數。待看到敵人越發逼近,相隔不過五六里路時,開始停頓腳步,排開陣列之時,那赤龍青旌旗不過四五十面左右,顯然敵人約莫有五六萬人。他在心裡急速盤算道:「正面來敵卻是步兵,顯然是漢軍的火槍兵,這幾夜一直襲擾我們的想必是漢軍的萬騎騎射兵,雖然一直分次襲擾,卻也大概有三萬餘人。兩支相加,最少也有七八萬人,乃是我軍三倍。為今之計,唯有迅速擊潰眼前的這支步兵,然後逼出那些埋伏的萬騎,與之相搏。嘿,今日此時,看你們還能游鬥不戰不成!」
在萬騎射手以幾百人一團的分散射箭襲擾之下,明軍根本抓不到對方主力,大股明軍向前,萬騎則迅速後退,其餘地方的射手又射殺落單薄弱的明軍,待主力後退,那些射手卻也遠遠逃開。明軍左右支絀,根本無法可想。
待見得明軍陣https://www.hetubook.com.com腳煙塵揚起,顯然馬隊開始往漢軍陣前壓來,金吾衛大將軍張鼐知道事情無可回轉,只得向朱鴻儒道:「命炮隊開炮!」
兵士已盡數吃完早飯,喝了熱湯。再加上昨夜敵人並未前來襲擾,軍士們都是睡了一個飽覺,又好生安穩吃罷早飯,雖然眉宇間仍然是掩蓋不了的倦意,卻也都打起百倍精神,準備與敵決戰。聽到將令下令出戰,有不少還在磨劍磨刀的軍士將刀劍仔細抹拭乾淨,或插在背後,或掛在腰畔。手持長刃大刀,或是射術不錯的弓箭手都將大刀或是撒袋、箭筒放在馬背上方便順手之處,自己翻身上馬,以營伍排好隊伍,隨著前部兵馬慢慢出鎮。因為決戰在即,眾人都對夜夜睡不成安生覺的日子沉惡痛決,此時不論勝敗,想來都可解脫。因為此故,一個個看起倒也算的是神采奕奕,精神健旺。
「喔?召來!」
他緊一緊身上的佩劍,正一正頭頂的鐵盔,策馬向前,往南面遠眺。此時正是深秋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花崗鎮外又是秋高氣爽一覽無遺的平原地勢;趙率教騎馬立身於鎮外里許的小高崗上,此處想必是甚少有人過來,崗上野草茂盛,草長過膝,他的親兵與隨行而來聽命的眾將軍均騎馬立於此處,卻被野草掩住了半截馬身,想來敵人在遠處更是很難看到。
因揚著頭問道:「你來作甚?來說降麼?寧南侯不知道麼,我早有嚴令,漢軍敢有再來說降者,斬無赦!」
「大帥,敵人那邊有幾十騎飛奔過來,至前師說話,說是身負偽帝詔命,戰見求見大帥一面。」
趙率教見各人神情激烈,很是著急,唯恐他不肯答應,便苦笑道:「爾等只顧勸我,卻不想想,漢軍今日邀戰,事先準備如此充足,難道他們肯放我們走麼?」
見各人面帶難色,吭哧吭哧的不肯說話,他心中明白過來,問道:「你們可是覺得不是對手,要我下令逃走?」
因為最近這十幾天來總是在半夜被漢軍襲擾,各營的統兵將軍們已然習慣。近三萬關寧兵連營三四里路,此時傳來喊殺聲的並不在漢軍一直主攻的南面,而是在營北方向。因為估計著又是小股的漢軍騎兵來偷襲,他們只在營門處喊殺一陣,放上幾支火箭,待明軍一出,立刻掉轉馬頭飛奔而逃。所以雖然此時外面殺聲震天,北營門處火光沖天,聲勢駭人,然而被漢軍襲擾慣了的明軍將士卻並不在意。
他長嘆口氣,喃喃自語道:「不論如何,不能讓這些老少爺們都喪身此處。留得性命去與滿虜拼了,才是正道。」
他因為很是著急,所以並不顧惜馬力,帶著部下拼命往前,終於在漢軍合圍前趕到,拼死苦戰之後,終將漢軍兩翼擋住,又下令前部後撤,他以生力軍勉強抵擋敵軍掩護。
「你懂什麼!你看看死去的兄弟們,哪一個不是要害中箭?只借著微弱月光和火光,射術就準到如此地步,你還當他們是尋常射手?」
見各將遲疑,趙率教便叫過幾個親兵,向他們令道:「你們帶一些人,至鎮外四周騎馬哨探,看看有無異樣。」
事實卻與他料中的所差不遠。萬騎左軍後退之後不久,中軍在主帥契力保必的率領下又於凌晨時來襲。此時正是秋冬之交,凌晨之時最是寒冷,明軍一夜不曾休息,疲乏之極,全身被早晨的寒風吹得發抖。正欲埋鍋造飯,吃了好祛寒氣,卻又發現敵人遠遠逼將過來。於是咒罵一番,明軍將校勉強著自己翻身上馬,提起精神向敵軍叫罵。
他立時瞭解於胸,知道這不是尋常的漢軍,並沒有具體的番號,只是表明了對方乃是張偉的近侍禁軍將軍,顯然是親信非常之人。
趙率教被他說得一楞,心中只道:「難道只我不怕死,別人還怕死不成?」
充滿殺氣的戰鼓之聲響起,卻將沉思中的趙率教驚醒。他大喝一聲,向著左右命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哪有那麼多的屁話!來人,給我傳令,全軍齊出,給我狠攻!」
因為這是第一撥攻擊,炮彈的校距並不是很準,只有小半落在遠方的騎兵群中,一股股的煙柱在炸彈爆開後升起,將附近的騎兵連人帶馬掀翻在地,散開彈片四處散開,在騎兵群中高速劃過,當者多半重傷落馬,轉瞬身死。只是因為落在陣中的炮彈並不是很多,明軍在短時間的心慌之後,馬上自動調整隊形,越發的分散開來,繼續往前方疾馳。
趙率教此時仍立於花崗鎮外的那小小草坡之上,眼見得自己的手足兄弟被敵人的炮火炸得七零八落,長達三四里的戰線之上不住有敵人的炮彈飛來,炸落。數以百計的高達十餘米的煙塵不住在明軍陣中升起,每一股煙塵左近,便是大量的明軍士卒死傷。他心疼之餘,又冷笑道:
眾將聽報,均是神色慘然。趙率教卻是神色如常,只向著各人道:「那想必就是這幾日一直連番襲擾我軍的那支騎兵。他們歇息了半天,馬力人力都很充足,我們新敗,士馬疲敝,若是此時退卻,軍心必散。只怕奔不出五十里路,全軍無一人可以活命。」
將雙手輕輕撫摸在愛馬頸項,也不回頭,向著眾將道:「適才他們來勸降,道是讓咱們放手攻過去,若是敗了就降。既然咱們不是對手,被人打得灰頭土臉,何必讓這些兄弟陪著送死。死了這麼些人,咱們總算對得起皇帝,也對得起袁督師啦。傳我的令,全軍棄刃,下馬,出陣投降。」
趙率教急忙穿上衣袍,束好甲冑,戴好厚重的鐵盔,手持大刀奔出營門,見中軍親兵們已將戰馬備好,他滿意的點點頭,翻身上馬,向各人道:「小心沒過逾的,咱們這便過去看看!」
批覆完畢,他便出帳巡視,與各級軍校談心,鼓勵他們來日一定要拼盡全力,爭取一戰打敗敵人,最少也要hetubook.com.com打得他們不敢小視關寧鐵騎。
趙率教斷然道:「就是這個話。敵人並不和我們拼殺,直接便退。我適才看到他們也約萬人左右,便是與咱們匆忙衝出去的幾千人肉搏,又能吃多大的虧。何況衝到他們身前,還不知道有多少弟兄要被射落馬。此時貿然追擊,若是半路遇著幾萬這樣的強兵,還能活路麼?就在此地暫歇,一等天明,由大道出發,小心行軍!」
負責此地的兩個參將眼見總兵趕到,心裡又急又愧。因為他們離得稍遠,就是有箭矢飛來也是力道漸弱,所以他們可以用手中的刀劍將箭矢撥開,並沒有真正的危險。此時見總兵趕到,他們便強打精神,逼迫著軍士們拼死向前,與敵人的射手近戰。只是他們的屬下死傷慘重,一轉眼工夫已有幾百人中箭倒地,聞訊趕來的明軍又因路口狹窄,並不能全數前衝。
「關寧軍都似將軍這般忠義,並不以死生之事介懷麼?難道將軍一人,決定這數萬人的生死,寧不愧乎?」
與他預料的相同,此時攻入明軍營防的卻正是漢軍最精銳的萬騎一部。這五六年來張偉一直花費重金養馬,在臺南等地設置馬場,培訓戰馬和騎手。臺灣當時有五六十萬原住土著,多以射獵為生,射術遠遠超過常人,並不在遼東八旗射手之下。只是臺灣無馬,土著善射而不精於騎,終歸要先練習一兩年的騎術,才能在馬上作戰,射箭。是以萬騎自成軍以來,幾年間張偉一直大力扶持,百般設法,這才由當初的萬二千人,發展到了三萬人的強師。
他這麼凜然下令,其餘的將軍都不敢再多嘴說話。只有一個中軍牙將平時最受他的寵愛,遲疑著張口問道:「大帥,敵人不過是些騎射手,咱們何不趁著他們後退追擊?若是再等他們回來,只怕又要蒙受損失。」
指揮著屬下各將開始往前調動,為戰馬先行暖身小跑。在關寧軍各將心中,漢軍挑選此處與他們決戰,實否不智。這花崗鎮外地勢平坦寬闊,一條大道直通南北,自鎮中穿過,鎮南皆是平原草地,樹木極少,也沒有什麼土坡高崗。漢軍在鎮南列陣等待,雖然這時候距離稍遠,不過五六里路的距離在騎兵的猛衝之下,也不過是幾息之間的事。
黑齒常之眼見營內的明軍已然停住混亂,開始整衣束甲,拉出戰馬,準備騎兵出來搏鬥。他微微冷笑,知道眼前這股明軍確實不可小視。他帶著萬騎掃平江南時,哪怕就三五百人的萬騎,也能很輕鬆的擊潰幾千人的明軍,那還是在大白天正面交手的情形之下。眼前這支明軍卻很是強悍,雖然被萬騎的突然襲擊搞得措手不及,而且連續十幾天夜不安枕,很是困倦。卻能在中下層軍官的指揮下迅速鎮定下來,將擋路的火堆以土掩蓋,又紛紛自營帳中奔出。著衣穿甲,按著部曲所屬紛整隊。不過一刻工夫,營寨被燒毀之處,已有過千的明軍騎馬持刃,準備出擊迎敵。他雖然吃驚於明軍的反應,卻也並不在意。只命部下上前,預備射箭。
關外明軍卻正是明軍中火器最多的軍隊,關寧鐵騎雖然皆是騎兵,不過當年在關外時也需常動手各式火炮抵禦清兵的入侵。戰馬亦是受過訓練,並不被敵人炮擊的聲勢嚇住,所以雖然漢軍的火炮威力很大,卻實在並不能如同打敗江南明軍和日軍那樣,以火炮的絕對優勢無危脅的任意殺傷敵人的步兵。因為知道對方的火炮利害,明軍出擊之前各級將佐都是早有準備,一心要以馬速縮短距離,迅速衝進敵人的步兵陣中,來回衝殺,擊潰敵軍步兵後,炮兵自然就不足為患。
既然主帥一意投降,關寧兵士雖然勇悍,卻也並非是不要性命之徒。一時間各部傳令下去,各兵都立刻將手中的長刀、槍、劍、狼牙棒、鐵棍等兵刃扔落在地,一時間乒乒乓乓,刀槍晃眼,整個明軍陣時立時明晃晃一片。原本騎在馬上待戰的官兵全部下馬,都將頭盔脫落,並派出幾個小校往前,與漢軍接洽。
如此浴血衝殺,他雖然是大將勇將,武力過人,身邊又有大股親兵隨時護衛。卻是因為敵人火力強大,又多是勁兵悍卒,悍不畏死,戰陣打法又對明軍很是不利。他憑著勇力四處救援,自己的身上已是沾滿鮮血,也受了幾次輕傷,若不是親兵們找死護衛,只怕他早已被打落馬下,身死倒地了。
趙率教雖然覺得今日情形不對,並不似小股敵軍來襲。卻也不忍此時就將這些疲敝之極的將士全數喚起,略一猶豫之間,北門處的喊殺聲越發密集響亮,顯是動靜不小。
待到了趙率教駐馬草坡之上,那一隊騎兵紛紛下馬,將腰間佩劍解下,徒手上崗。至得近前,打頭的顯是一名將軍,身著玄甲重盔,佩劍,胸飾標有番號軍階的鐵牌。趙率教等他近前,在他作揖行禮之際,卻看到那人的鐵牌上鑄的小字卻是:漢軍羽林將軍,王潞。
見各將依命坐下,並不再言出戰。他便也在自己的戰馬旁坐下,只覺得身體疲乏之極,兩腿沉重,頭部沉重。知道是因為這些天來太過疲勞,今夜又不曾休息所致。他憂心忡忡的想道:「若是敵人屢次三番再來攻擊,再在大路上佈置阻礙,一直遠處射箭擋我去路。那末,我要麼以全師狂奔,不與敵人接觸,只顧逃命;要麼想法尋些遮擋箭矢的物什,緩慢行軍。」
一個小校聽得命令,立刻將身上的牛皮酒囊遞將上去。趙率教一手接過,拔開酒塞,仰首向天喝了幾口,也不顧臉上鬍鬚都是酒漬,將那皮囊遞給王潞,笑道:「喝!」
張鼐知道此時明軍銳氣已失,很難挽回,此時正是漢軍進擊的最佳時期。明軍將退而未退,正猶豫間,卻聽得對面漢軍陣中鼓聲如雷,持盾的漢軍將盾牌自土中拔起,身後的槍兵將長槍架在盾兵之上,往前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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