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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家丁2

作者:禹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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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怒毆才子

第六章 怒毆才子

林晚榮微微一笑,看著婉盈道:「婉盈小姐,早啊,這麼早就出來當值了?可真是辛苦了。不知你們這麼圍住我,所為何事?」
林晚榮道:「二小姐一個人在棲霞寺吃齋念佛,不方便又不安全,我想是不是應該接她回來。反正這府中院子這麼大,給她建一個小佛堂,供上佛祖菩薩,遂了她的心願就成了。」
我像是隨便占便宜的人嗎?林晚榮嘿嘿一笑道:「大小姐,你對我這個人還不太瞭解,我會占女人的便宜,不過卻只限於我喜歡的女人。」
蕭玉若也點點頭道:「他這個人雖然口上壞了些,辦事卻未曾馬虎過。我聽說他與總督洛大人的公子小姐都有交情,這事自然不會出岔子。但是我們卻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便要藉著這個時機,好好管教管教他。」
林晚榮怒道:「斯文?你去死吧!」他蹬上一步,將書桌一腳踢翻。
兩個人敘了幾句話,距離彷彿拉近了不少,蕭玉若也不板著臉了。那個丫環小翠卻是端了熱氣騰騰的點心,送了過來道:「小姐,這是方才熱好的桂花糕,你快嘗嘗吧。」
林晚榮笑道:「婉盈小姐,我已經提醒過你一次了。你現在沒有公文卻要拿我,那便是強盜,對強盜,我可不會講什麼客氣的。」
婉盈哇哇大哭的說道:「姓林的,我若不殺你,我便不姓陶。」
什麼限制發展,這完全是欺騙人的鬼話,有需求便有市場,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對這青樓收重稅,其實對那些吸血鬼老闆不會有多大影響,這個重負只會被巧立名目轉嫁到嫖客身上,林晚榮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門道。如此一來,那些青樓姐兒的身價便要飛漲了,逛窯子要多花錢了。哎,這可怨不得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讓男人都好這一口?為河防做點貢獻,也就認了吧。
蕭夫人笑道:「玉若,你此次帶那林三去杭州,便要好好教教他了。我蕭家難得出這麼一個人才,若是教好了,對你也是一大臂助。」
幾人重新出發的時候,蕭玉若低垂著簾子,也看不清在裡面做什麼。
林晚榮抹了把額頭的汗珠,連道僥倖僥倖。
林晚榮笑道:「我昨日向大小姐稟報過啊,我和洛遠、洛小姐他們是朋友,這事自然能夠解決了。」
蕭玉若點點頭,能讓這個壞人安安靜靜的聽自己說幾句話,可真不容易啊!
蕭玉霜叮囑道:「不許將今晚聽到的、看到的對別人說哦。還有,你一定要好好幫我姐姐,不准欺負我,也不准欺負她。」
蕭玉若下了馬車,看見林晚榮和蕭峰、四德三人坐在遠處樹下,她口裡哼了一聲,卻是帶著小丫環坐的離他們遠遠的。林晚榮見蕭玉若神色不善,問四德道:「大小姐這是跟誰生氣呢?」
蕭玉霜撒嬌道:「姐姐還沒來嘛,我哪裡睡得著。」
蕭玉霜雖然現在變得矜持了,可卻沒變傻,當下嬌哼了一聲道:「你這壞人,現在拉都拉了,卻還來問我聽誰的?你就是誠心欺負我。」
林晚榮握住她凍得冰涼的小手道:「巧巧,以後可不要熬夜了,要早睡早起,女人的青春很寶貴的,這樣熬夜,對你的身體不好。你聽大哥的話,現在就回去歇著。」
蕭夫人慈愛的望了女兒一眼道:「傻丫頭,要都去了京城,金陵的家裡怎麼辦?你們便都去吧,娘親有空就會過去看你們的。」
天生一物降一物,陶婉盈雖然性子野蠻,偏偏有些懼怕大小姐,當下委屈的道:「玉若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是這林三欺人太甚,我……」
蕭玉若露出深思之色,林晚榮繼續道:「青樓的存在,自然有著它的理由,說白了,就是有需要,它才能生存。堵不如疏,既然有這需求,倒不如索性將它挑明了,將其規範化明朗化,對其中的暴利課以重稅,這樣既限制了它的發展,又有了稅收來源,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蕭玉霜急忙道:「要不,你快躲到床底下去。」
「痛快,真痛快!」林晚榮大聲道,當眾毆打這個才子,真是爽啊!
巧巧嗯了一聲,低下頭道:「大哥,此去杭州,路途遙遠,你可要保重身體。」
林晚榮過去一腳踢在他屁股上,道:「侯公子,踩人很舒服是嗎?」
蕭夫人望了她一眼道:「玉若,你告訴娘親,你可有相中的人了?」
蕭玉若輕輕笑道:「欺負我?諒他也不敢。」說這話,她自己也有些臉紅,上次可不就是被他欺負過一次嗎?
林晚榮聽得心頭暗笑,這個婉盈丫頭都是些花拳繡腿,好看不好用,這也能稱為好手?
偷取了這小妮子的初吻,林晚榮心裡的得意便不用提了,暗夜留香,這滋味可真是美極了。他戀戀不捨的看了廂房一眼,才鬼鬼祟祟的溜出院門。
回到府中已是晚間時候,蕭玉若正在屋裡焦急的走來走去,見到他先是一喜,接著一怒,道:「你這壞人,今日打架,可曾舒服了?」
這時候,一個距離林晚榮很近的捕快怒罵了一聲,便要過來拉林晚榮的馬韁繩。
蕭玉若奇怪的道:「如何宣洩?」
蕭峰道:「是新徵稅種的公告。總督大人說,為了籌集善款,修建河防,造福江蘇百姓,本著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的原則,特對秦淮河邊的青樓,徵收治理稅和行業稅。交了稅收,這些青樓便可以到衙門領簽狀登記造冊,正式掛牌,以後便憑此簽狀營運。」
說討厭,就是喜歡,這個道理再淺顯不過了,林晚榮拿住她小拳頭,在她小臉上親了一下,笑道:「那幅畫是你畫的嗎?」
林晚榮嘴裡含著半塊點心,心裡卻是驚訝,這便吃飽了嗎?她身材挺好的,不用減肥啊。這小妞可真好養啊!
蕭玉霜似是知道他的心思般,低頭羞澀說道:「姐姐說,我們女子要矜持,要與男子保持距離,說不能讓你拉我的手,不能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說,那樣我們女子會吃大虧的。」
「想。」
林晚榮想著她就吃了那麼小半塊桂花糕,便叫小翠將剩下的點心送進馬車。可是,不一會兒,小翠便將點心原封不動的送了出來,為難的道:「三哥,小姐說,這點心是適合你口味的,她吃不慣。」
林晚榮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冷冷的道:「婉盈小姐,難道你沒有看到嗎,我在揍豬頭呢。」
林晚榮打了個馬虎眼道:「哪裡,哪裡,在大小姐的英明領導之下,這一路必然暢通無阻,順利平安。」
旁邊那小伙子知道林晚榮的風格,便第一個走上前去,朝侯躍白身上狠狠踢了一腳,林晚榮哈哈一笑,掏出一兩銀子給了他。
林晚榮見她面有憂色,知道她還在為自己的事情擔心,見她如此仗義,心裡也是有些小感動,便笑著道:「大小姐,你放心,這事情便連總督大人也會幫我解決的——」
蕭玉若臉上一紅道:「我哪有和他鬥嘴,是他太讓人討厭了。」
婉盈眨了下眼睛,大聲道:「我這是奉大人之命來拿你的,跟我回衙門之後,你便可以看見公文了。」
「生我的氣?」林晚榮奇怪了,今天自己可是很給她面子啊,她說停我就停了,幹嘛生我的氣?不過想想自出城以來,大小姐就似乎心情不好,看來的確應該和自己有那麼點關係。這個蕭峰平時雖然木頭疙瘩一個,沒想到也有開竅的時候啊。
蕭玉若看他一眼,道:「便是自衛,也要你那般羞辱婉盈嗎?你那法兒也太過分了些。」
你這小姑娘,飯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我什麼時候說過願意永遠留在蕭家了?再說,我是要把你娶回我林家伺候我呢。
林晚榮卻還知道她話裡的另一層意思,這幾天金陵城的風頭緊,你跟我去杭州避避風頭。本來林晚榮是絲毫不擔心這事的,洛敏那老狐狸要連這點事都擺不平,江蘇總督也白幹了。何況他背後,還有那幾個所謂的貴人呢。但是見蕭玉若如此安排縝密,也不忍心拂她意思,反正是公費出差兼旅遊,到杭州玩玩也不錯,當下點點頭道:「那就謝大小姐了。」
蕭玉若將今日的事情講了一遍。
武士愛刀,文人愛畫,這江山鳥瞰圖乃侯躍白特意為討好洛凝所作,見被一個粗賤之人毀了,哪能不怒火中燒,他狠狠一腳踢在老民夫的臉上,怒道:「你這泥腿子賤民,這畫是你看得嗎?」
婉盈怒道:「什麼猴子?」
正說著,蕭玉若卻從馬車裡探出頭道:「巧巧,可真要謝謝你了。」
背後一陣拳風傳來,卻是婉盈見林晚榮如此囂張,馬上擺出勢子,上來拿人了。
蕭玉若笑罵道:「你才撒野呢。我要是想打人,便首先打你。你這人最喜歡欺負人,我便是打你一百拳也不解氣。」她這一笑,眉頭的抑鬱一掃而空,粉面櫻唇,仿若春天的花枝,好不妖嬈。
蕭夫人聽了一驚道:「有這事?」蕭玉霜也是大吃一驚。
蕭玉霜藉著扶姐姐上車的機會,卻是輕輕丟給林晚榮一個小紙團,小臉通紅,悄悄看了他一眼,便迅速退開了。
「放開我,放開我!」婉盈拚命叫嚷起來。一個小姑娘,被人這樣架住了腰肢懸在半空,這種羞怒焦急的感覺可以想像。婉盈一聲慘叫,雙腿疾蹬,要踢那匹黑馬的肚子。
幾個差役似乎非常討好婉盈,明知道她沒有公文,也都圍了上來,大喝一聲道:「林三,速速下馬就擒!」
洛凝正色道:「婉盈,是侯公子動手打人在先,這事,看來還是侯公子的干係大些啊。這金陵府裡的事情,還當秉公辦理。」
林晚榮眼睛一瞪,道:「我說青春損失費,便是青春損失費,怎麼了?這老伯這麼大年紀,被這猴子打了這麼一頓,損失了多少光陰多少青春,那是能用錢來衡量得嗎?」
林晚榮怒道:「差官?你們無公文,卻來攔我殺我,這便是強盜。到哪個衙門去,我也不怕了你。」
蕭玉若哼道:「你莫要得意。你在外面如此跋扈,豈是我蕭家縱容著你?這次打了金陵府尹的公子,這禍事可是不小。」
蕭玉若沉默良久沒有說話,她知道,在那些富貴公子的眼裡,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之外,其他人等,都是卑賤的。
林晚榮主動道:「罰我扣俸一個月好了。」讓他服軟可真是難得,因為這次蕭大小姐夠義氣,怎麼說也要賣她個面子吧。
侯公子急忙爬了起來,站在桌子之後,連鼻血也顧不上擦,驚恐的道:「林三,你要做什麼?不要當我怕了你,我乃讀書之人,不屑與你動手,辱沒了斯文。」
蕭夫人嘆了口氣道:「玉若,你從十四歲便開始跟在我身邊學這生意,這些年頭過去了,也真苦了你了,這終身大事,萬萬不可再耽誤了。」
蕭玉霜驚叫一聲,羞著哼道:「你這壞人,就會欺負我。那幅畫就是我畫的,怎麼了?」
林晚榮明白她的意思,叫一個富貴公子向庶民道歉,在這些愛惜面子的才子看來,簡直比性命還重要。他冷笑道:「不道歉是嗎?反正我今兒個身上帶了幾百兩銀票,還有得打呢。兄弟們,接著打啊,現在提價了,踢一腳,一兩五錢銀子。打得他哭爹叫娘,屁股開花,讓他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
「那你是願意聽我的話,還是願意聽姐姐的話?」
蕭玉若似乎是真的怒了,這個婉盈三番五次的為難也就算了,現在卻說林三勾結白蓮教。別人不知道林三,她可是最清楚的,在蕭家,除了母親與妹妹之外,她最為倚重和相信的,其實就是這個林三了。陶婉盈的這番話,不僅是對林三的污蔑,更是對蕭家的蔑視,讓她也忍不住怒火中燒。
蕭夫人卻是深知女兒心思,大女兒什麼都好,就是事業心太重,為了蕭家之事,什麼都可以犧牲,這股念頭支撐著她成為蕭家女強人,夫人卻更擔心這種念頭會害了她終生。
林晚榮裝作感激的說道:「謝夫人關懷。一夜安好。」
那個小伙子見林晚榮動了手,他也不猶豫了,抓住石頭,便狠狠的往侯躍白腿上砸去,侯公子頓時哎呀一聲慘叫。
婉盈見侯公子左躲右閃,情形極其狼狽,正在焦急間,卻見洛凝走了過來,她急忙叫道:「洛姐姐,你快來,林三欺負侯公子呢。」
書院裡的才女才子們,見昨日還是斯文講學的林三,今日卻變得如此粗魯暴力,心中皆是吃驚,這人到底是才子還是流氓?
蕭玉若怒道:「他敢?」過了一會兒,她又輕輕道:「他這個人雖然口上壞了點,其他的也不算太壞的,你便嚇唬嚇唬他就可以了,可莫要真刺著他,省得我——」她頓了一下,改口道:「省得我們又要出醫藥費。他那人沒事就喜歡獅子大開口,你也知道的。」
婉盈怒道:「你鬆手。」
說林晚榮打了侯公子便也罷了,現在卻說他與白蓮教勾結,這絕對是觸了林晚榮的逆鱗。如果說之前婉盈的行動還能用「袒護」二字形容的話,現在的這番話則是赤|裸裸的誣陷和無中生有了。
騎馬衝鋒的感覺果然好,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林晚榮藝高人膽大,催動黑馬,迎著婉盈衝去。二馬交錯期間,婉盈看準時機算準距離,狠狠伸出一拳,直往他面門砸來。
林晚榮掏出銀票來分銀子,這一下竟然去了六七十來兩。這些人到底有沒有虛報數目啊,我見那個侯躍白腿腳利索著,哪像是受了六七十腳的人?
婉盈心中狂喜,眉毛一挑,指著林晚榮大聲道:「各位當差的大哥,快抓住那個坐在黑馬上的嫌犯林三,侯大人定會重重有賞。」
林晚榮摸到西邊,見那邊丫環極少,也極為安靜,便知道這裡定是二小姐住的地方了。廂房裡寂靜無聲,聽不到一點動靜,也不知道二小姐在不在裡面。
蕭玉若點頭道:「娘親,我明日便要去杭州了,來和玉霜說說話。」
蕭夫人疼愛的點了點女兒的小鼻子道:「胡鬧hetubook.com.com,你姐姐去是為了忙正事,你卻是做什麼去?」
蕭玉若問道:「玉霜,我給你那小刀,你還帶在身邊嗎?」
蕭玉霜依偎在他的懷裡,說道:「林三,你會永遠這樣對我嗎?姐姐說,男人的誓言都是靠不住的。」
「真的?」林晚榮大喜,真是想哪齣就來哪齣啊。
蕭夫人點頭,蕭玉霜卻是鼻子有點發酸,朝著馬車連連揮手,隱隱看見那個壞人正微笑著對自己招手,她眼圈有點紅,心裡又是害羞又是惦念起來。
見蕭玉若臉上深深的憂色,林晚榮心道:金陵府尹只是一個市長,老洛可是省長,有省長撐腰,你還怕什麼?他微微一笑道:「大小姐莫要擔心,我行事都是極有分寸的,此次定然不會連累蕭家,你忘了,我與洛大人的公子小姐都有交情的。」
林晚榮徹底暈倒,這個蕭玉若教點什麼不好,偏偏編派這些話兒詆毀我,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現在可好,把一個熱情似火的小姑娘,變得如此矜持,心痛啊,心痛啊。
林晚榮嘆口氣道:「大小姐,也許在你看來,我做的是壞事,但是在我看來,這事情非做不可。做人,當有所為,有所不為,如果看到那樣的場景,我還無動於衷的話,我都要懷疑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了。」
蕭玉若臉上紅了一下道:「說些女子私房話兒,哪要你管?」
「林三,我鄭重警告你,你不許打玉霜的主意。」蕭玉若嚴厲的道,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與他說這事了,可是效果卻似乎越來越差。
林晚榮嘿嘿道:「這個天下,還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婉盈看著蕭玉若的馬車,想叫卻又不敢叫,臉上很是委屈。林晚榮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忽然對她微微一笑。
聽他口出狂言,痞子性情盡現,洛凝覺得好笑,又有些親切。婉盈則感覺不是滋味了,這個人會吟詩作對,畫畫也有兩手,卻怎麼偏偏生出這副痞性呢?才子兼流氓,還真是沒叫錯了他。
林晚榮笑著道:「我只會在一個時候想起你。」
蕭玉霜臉上一紅,輕聲道:「沒有,方才念佛經,有些走神。」
林晚榮悄聲對巧巧道:「這些吃食,大小姐付過銀子沒有?」
蕭玉霜見娘親稱讚林三,頓時眉開眼笑道:「是啊,娘親,我早說過他是個人才的。」
婉盈見了蕭玉若,驚喜的道:「玉若姐姐,你也在這裡啊,這麼一大早,要上哪去啊?」
混蛋,被拿住了還這麼野蠻!林晚榮雙手使勁往她腰上一按,婉盈的身體便再也使不上勁了。
到了門口,一看那陣勢,林晚榮卻是有些慚愧了,原來不僅蕭夫人立在那裡,連蕭玉霜也是小臉紅撲撲的,顯然等了有些時間了。老子大概是這個時代最會偷懶的家丁了,林晚榮嘿嘿暗笑幾聲,走上前去道:「夫人、二小姐,早啊。」
蕭玉若哼了一聲,林晚榮接著道:「說起來,還要謝謝大小姐今天幫我解決了大麻煩呢。那個婉盈就像匹小烈馬駒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馴服的。」
婉盈覺得他的目光有如實質,竟似是要將自己看穿,心裡越發驚怕起來,蕭玉若卻在那邊叫道:「林三,快些走了。」
原來蕭玉若是打著這個主意,林晚榮算是徹底明白了,那小妞就是找這個藉口讓他收斂的。
「大小姐,這一去杭州還有好幾百里路呢,你總不能不跟我說話吧。」事情到這個分上,誰臉皮厚誰先開口,蕭玉若今天對自己的一番維護之情,林晚榮還是有些感動的,便厚著臉皮開口道。
蕭玉若臉色通紅,竟是替婉盈辯護起來:「那你也用不著把人家擺成那個姿勢,多羞人啊,怕是你故意占別人便宜吧。」
「你便是那專門捉弄女子的壞人,我早已將你看得明白了。」蕭玉若哼了一聲,也不理他,轉身逕自離去,「明日一早,我們便動身。」
林晚榮心頭惱怒,嘿嘿笑道:「二小姐,你這是在看什麼啊?」
蕭夫人嘆了口氣道:「玉若,過完年你也是雙十年紀了,終身之事,也須得考慮一下了。」
林晚榮嘿嘿一笑道:「我的人生目標?金錢與美女!」
蕭玉若怒聲道:「婉盈小姐,我與林三一起經歷白蓮教之事,我以人格擔保,他絕不是白蓮教的妖人。你若是這樣誣陷她,那便是誣陷我,便是誣陷我蕭家。你今日並無公文,卻要攔路抓我蕭家之人,你真的當金陵城就沒有王法嗎?我蕭家雖比不上你陶家,卻也不是這樣能任人欺負的。陶小姐,你今日給我個交代倒也罷了,若是沒個交代,我便要到府尹大人、總督大人面前告一告,讓他們還我蕭家一個公道。」
林晚榮哈哈笑道:「謝大小姐關心了,我打架從來沒有吃虧過。」
巧巧急忙止住他道:「大哥,你可莫要累著了,行遠路可不比在家裡,一定要慢行慎走,切莫要著急了。」
林晚榮馬上明白了,蕭玉霜閒來無事看的那些雜書,估計就是《西廂記》等情情愛愛的書籍吧,這小姑娘已經過了十六歲的花季,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看這些言情小說,也是可以理解的。
蕭玉若哼了一聲道:「庸俗不堪!」
得知二小姐返回府裡,林晚榮心裡有些癢癢了,當日與二小姐私會,正到關鍵時候卻被大小姐抓了個現形,今兒個回到府裡,再不去看看小玉霜,怎麼對得起她的一片深情呢?
支走了丫環,蕭玉若仍然偏過頭去,看也不看他。林晚榮這下便確認了蕭玉若確實在與自己生氣,這丫頭最近脾氣似乎越來越古怪了,還真有些摸不透了。
金陵府裡的捕快們,平時都是耀武揚威的人物,何曾受過如此欺負,當下幾個人拔出鋼刀衝了過來。
林晚榮一腳將他蹬翻在地,「既然你們要當強盜,我便不與你們客氣了。就算鬧到了總督大人那裡,我也不怕你們。」
知己啊!林晚榮聽了一晚上,就這句話最對胃口了。
婉盈微笑點頭,正要轉身離去,卻看見告示前立著一匹黑馬上,馬上坐著那人,可不就是林晚榮嗎?
林晚榮道:「比方說,你會不會經常因為擔心蕭家的生意失敗,而難以入眠?」
在堤壩上一直待到下午。林晚榮自幼長在江邊,對水利設施很是熟悉,對幾個地方都提出了寶貴的意見,洛敏聽得大喜,當下便盛情挽留他在堤壩之上用午膳。
蕭玉若哼了一聲道:「此去杭州,好幾百里的路程,若不早些行路,哪裡趕得及?你這人懶便懶了,卻還找這麼多藉口。」
那幾個差役聽見婉盈的話,馬上行動起來,將林晚榮團團圍在其中,大聲道:「林三,快下馬就擒!」
洛凝走過來,故作不解的問那婉盈道:「這是怎麼回事?」
四德恭敬的道:「稟小姐,稟三哥,那是總督大人出的告示。」
林晚榮在裡面聽到三個女人嚶嚶哭泣,忍不住搖頭,女人真麻煩,追憶一下往事,十個有九個便會痛哭。他感嘆了一會兒,想想外面三個蕭家女子,的確有些可憐,又要做生意,又要照顧這麼大一家子,是真不容易。
侯公子猝不及防之下,還未感覺疼痛,林晚榮又是一拳揍了過來,他腦中嗡的一聲,七葷八素一起湧了上來,摔倒在地上,哎喲哎喲的翻滾了幾下,才停了下來,眼睛腫得像熊貓,臉上刮破了幾塊,鼻孔中早已流出血來。
林晚榮對四德打了個眼色,這小子也真夠機靈的,便跨了馬跑上前去,過了不一會兒便回來了。
蕭夫人點頭道:「確實如此,這樣的人才,我們可千萬要留住了。別忘了,他可是只和我們家簽了一年的契約呢。」
蕭玉霜含笑看著他,似是想說什麼話兒,卻又礙於母親與姐姐在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蕭玉若見人馬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便對母親道:「娘親,你和玉霜回去歇著吧,我們這便出發了。」
林晚榮感動得想哭,說道:「二小姐,你終於又變成你了。」
林晚榮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道:「這一架打得真舒服啊。洛小姐,這事洛大人能擺得平的,是不是?拜託小姐轉告我對他老人家深深的謝意。」
蕭玉若沉吟半晌,說道:「林三,我明日要去杭州,你便跟我一起去吧。」
巧巧一揮手,便有食為仙的兩個夥計,抬了些吃食放在馬車上。巧巧取過一個小竹籃,對林晚榮道:「大哥,這裡面都是你最喜歡吃的,我今天起早做的,新鮮著呢,你路上餓了,生火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這小妞夠狠啊,林晚榮心裡的怒火被徹底激了上來,他急轉馬頭,堪堪躲過這一劍,腳上一發力,狠狠一下蹬在婉盈座下的白馬頸上。
大小姐和二小姐的繡樓,林晚榮倒是知道,蕭夫人住的院子他卻很少去,場地不是很熟,拐了好半天功夫,才找到地處。這是一處僻靜的獨院,由於是夫人的居所,這院裡使喚的都是些丫環,連門口守著的,也是個丫頭。家丁與公狗,是絕對禁止入內的。
一行人也不說話,催著快馬一直往前,走了兩三個時辰,便到晌午時分,蕭玉若也沒尋個小鎮打尖,見路邊一個樹林,便吩咐了在林中休息,吃了午飯再走。
蕭玉霜欣喜道:「好啊,好啊,林三,你就把你給我講的那些故事抄錄一遍吧,我很喜歡。」旋即卻又想到了什麼道:「還是不要了,便由你來口述,我來謄抄吧。」她知道林晚榮寫毛筆字差勁,卻照顧他的面子,變成了由她親自執筆。
只見屋裡邊,一個半人高的木桶中,正坐著一個赤|裸的女子,被那桶身遮掩了半邊身體,卻是露出小半個腰背在外。在蒸騰的水汽中,那女子青絲高盤,頸項潔白,肌膚細膩光滑,仿如一塊美玉。她正在輕輕揉搓著左右雙肩,露出光滑美麗的脊背。幾個丫環正在不斷的進出,將新燒的熱水往那桶中倒去。
蕭玉霜又喜又羞,推著將他攆出門外,飛快的鎖上房門,心裡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只覺得這壞人,竟是無一處不壞,壞到骨子裡了。
這時候,那邊傳來一陣歡呼聲,二人抬頭看去,卻見那個侯公子咬著牙,正向老民夫身邊低頭認錯,又將二百兩銀票遞給了老民夫。老民夫戰戰兢兢的接過銀票,卻是激動得老淚縱橫。
說到吃,林晚榮的肚子便咕咕的叫了起來,他轉身爬起來準備尋些吃的,蕭玉若卻將小盤端了過來遞給他道:「你也嘗嘗吧。」
林晚榮聽得又是惱怒又是好笑。我吃軟的嗎?我怎麼從來不覺得。真是有其女便有其母,這夫人和大小姐一樣都是不折不扣的陰謀家。
蕭玉霜卻是一下撲到母親懷裡道:「娘親,我也要去杭州。」
這次有我幫你,下次又有誰能幫你呢?罷了罷了,老子真看不得這種場面啊。林晚榮長長出了口氣,搖了搖頭。
蕭玉霜也急忙接著道:「是啊,娘親,我一個人在家裡,什麼事情也學不會,我想出去多學點東西,將來也好幫姐姐分擔分擔。」
林晚榮豎了豎大拇指道:「兄弟,沒說的,純爺們!」他說著,卻還是將銀子塞到小伙子身上。
蕭玉霜嘟嘴道:「我覺得姐姐說得對。你這人壞死了,是專門欺負我的,我就應該防著你。」
林晚榮艱難的將目光移開,真倒霉,偷香走錯地方了,竟然是蕭夫人在沐浴。
林晚榮不管她那些,硬拉住她手道:「你姐姐說的話很對,可那是對外人,不是對我啊。我們兩個都共歷生死了,還用得著那麼見外嗎?」
蕭玉霜眼圈一紅,鼻子一酸,正要發飆,卻聽他繼續道:「——呼吸的時候。」
林晚榮急忙哄道:「我也不知道你今日回府啊,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事情多,可就是再忙,我也一直想著你啊。」
蕭玉若罵道:「你要死啊。」臉上卻是一片紅暈,隱隱帶著幾分羞意。
過分?我只不過抓了那小妞玩了個倒拔蔥順便摔了她的小屁股而已,哪裡說得上過分?林晚榮鄭重道:「大小姐,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個婉盈咄咄逼人,若不是我有些本事,怕是今日便已吃了不少苦頭。我只不過給了她一點教訓,這樣不算過分吧。」
蕭夫人嘆道:「你年歲也不算小了,此事須得抓緊。我原先見陶公子品貌不錯,本想為你說項說項,現在看來,你對他似乎沒有情分。這金陵城中的公子老爺,我也差不多都認識,卻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等進京之後,你可要自己留心了,若是遇上中意的公子,萬萬莫要錯過了。這女人的一生,要找一個中意的男子,是真的不容易呢。」
婉盈見如此多的同伴助力,頓時又來了氣勢,她狠狠捏了捏拳頭,臉色漲得通紅,一聲嬌喝,又催動著白馬如箭一般衝了過來。
蕭玉霜聽見有人在說話,心裡一驚,急忙將畫卷收了起來,慌慌張張的道:「沒、沒什麼。」
捕快們見婉盈在林晚榮手下吃了虧,頓時撲了上來,「這賊子竟敢拒捕,兄弟們一起上了拿下他。」
見婉盈失神,林晚榮嘿嘿道:「民心不可欺,民心不可侮。你要來抓我便逕自來,只要你有那本事。」
蕭夫人奇道:「玉霜,你和玉若說了什麼事情?」
洛敏苦著臉笑道:「你沒見那個小林那麼囂張,有恃無恐,他恐怕早就吃定我要幫他了,還用得著你來求情?這個小林,狡猾得像個狐狸。」
林晚榮打了個哈欠道:「大小姐,這才幾更時分啊,用得著這麼急嗎?」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陶婉盈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眼巴巴望著蕭玉若,眼中的神色楚楚可憐,任誰也想不到她方纔還是一副凶巴巴要殺人樣子。
林晚榮苦笑道:「沒有啊,我就是覺得我的真實形象,應該是更高一點,更英俊一點,更正直一點。」
林晚榮被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遮住,忍不住一把扯下家丁小帽,心裡哀歎,和_圖_書家丁偷小姐,還被堵在了屋裡,這都算什麼事啊!
順著虛掩的門縫,林晚榮抬頭一看,便如被施了定身法兒般,呆呆立在那裡。
「想!」
待想起那個聲音竟是個男子,而且還很是熟悉,她更是驚奇,抬起頭來,看見畫中人便站在眼前。蕭玉霜又羞又喜,輕聲道:「林三,你怎麼來了?」
蕭玉霜開了門,蕭玉若站在門外,疑惑的道:「玉霜,你在做什麼?睡了嗎?」
林晚榮笑了兩聲道:「你們說些女子體己話兒,我當然不會管,但是要有人說了我的壞話,嘿嘿,我不管也得管了。」
侯公子被人踢了幾腳,驚得又急又跳,不斷的躲閃著,偏偏附近無一人敢來阻攔。那邊的洛凝見了林晚榮上演的這一幕,又好笑,又敬佩,在這個民不與官鬥的時代,林晚榮所做的這一切需要莫大的勇氣。
蕭夫人道:「你遇到別人都是個平和性子,怎麼碰到這林三就把持不住了呢。我看林三這一點就比你強,見了任何人都是厚皮厚臉,誰也不怕,我也沒見他在誰手下吃過虧。」
蕭玉若聽見婉盈的聲音,從馬車裡探出頭道:「婉盈小姐,你也在這裡嗎?」
林晚榮雖然心疼銀子,可是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事幹得可真爽,爽到心窩裡去了。
這個壞人倒還有點威嚴,蕭玉若暗自點頭,說道:「既如此,你們便互相照應著吧。」三人分作兩撥,林晚榮與蕭峰並轡騎行在馬車左邊,四德護衛在馬車右邊,一行人等便向城外行去。
蕭玉若見他們三人上了馬,便從簾子裡面探出頭來道:「林三,此去杭州,除我之外,你便是頭領了,可要帶好了他們,莫要惹是生非,辜負了我與娘親的厚望。」
「想!」蕭玉霜輕輕道。這次林晚榮拉住她的手,卻是用上了勁,小姑娘掙了一下沒有掙脫,便任由他拉住了,臉上映上一片美麗的粉紅。
洛凝對林晚榮道:「林大哥,侯公子也算是吃了些苦頭,你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又要打板子!這小妞是不是因為我打了她屁股,一直懷恨在心,故意來整我啊!
蕭玉若雖然是商場的女強人,卻也難以融入上層公子小姐之中,當下慨然一嘆道:「農與商,是最為人看不起的,我蕭家何嘗不是呢?」
「姓林的,我是金陵城中的捕快,你這樣赤|裸裸的威脅,我來日定要抓你。」婉盈本來就受了不少氣,聽他如此囂張,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
林晚榮點頭道:「大小姐,人的壓力太重,就會給自己背上包袱,產生心理抑鬱。」
婉盈愣了一下,心道:莫非這林三知道些什麼?昨日回到府衙之後,府尹大人見了侯公子模樣,自然憤怒萬分,可晚間洛大人找了府尹議事之後,府尹大人的態度便有了徹底轉變,怒氣彷彿煙消雲散了,只說侯公子打人在先,此事不好判罰,便欲不了了之,還責成他們不許去找林晚榮尋仇。
婉盈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我是不備,才被他弄成這樣的。洛姐姐,我們先救了侯公子吧,我看他快受不了了。」
……
蕭玉若示意她將糕點放下,小丫環便回去給蕭峰他們幫忙去了。
姐妹倆敘了一陣,蕭玉若伸了個懶腰,笑道:「等我換了衣裳,再與你說話吧。」說話間,她已到達屏風前,解開身上的袍子,便要往裡鑽去。
蕭玉若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幾個人正準備出了城門,卻聽見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傳來,一個身穿公服的女子騎白馬而來,威風凜凜的道:「各位大哥,這裡都貼完了嗎?」
蕭玉若卻是接道:「娘親放心吧,過完年,我便要北上京城照顧京裡的生意,到時候玉霜和我一起去,有我照應,便在京城學些東西。娘親看如何?」
農與商,乃國家的命脈,卻偏偏社會地位最低,反而是那些吟幾首破詩的才子,以為自己才是國家的棟梁,這種反差讓林晚榮很不舒服,卻又沒辦法改變。
巧巧破涕為笑,道:「大哥,哪有你這麼算計的?」見林晚榮面含微笑,這才明瞭,原來是大哥逗著自己開心,她又喜又羞,與大哥這般說話也不是第一遭了,偏偏每次都有新鮮感,大哥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魔力。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沒跟誰學,無師自通的,打多了就熟了。」
蕭玉若嚴肅的說道:「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便拿這小刀刺他,我們女兒家的清白最是重要,便是死了,也不能讓壞人得逞。」
婉盈見同伴們有了動作,也輕呼一聲,一催身下白馬,直往林晚榮殺了過來。她體形嬌小,騎術精湛,在馬背上穩穩當當,竟是伸出一馬鞭,狠狠的往林晚榮臉上劈來。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他默念著四字箴言,抹了把額頭的汗珠,收拾起亂七八糟的心思,偷偷往西邊的廂房移去。東邊住的是夫人,那西邊住的應該就是二小姐了吧。
蕭夫人剛剛沐浴過,頭髮尚未全乾。進了屋,卻見姐妹二人都在裡面,她便上前拉住二人道:「你們兩個丫頭,都在這裡啊!」
見姐姐臉上有些怒色,蕭玉霜急忙道:「不用了,你此去好好照看姐姐就行了,還有,你自己也要照應周全了,莫做壞事,莫生禍端,早點回來。」說到後面,聲音卻已是輕不可聞,蕭夫人站著遠,尚未聽見。
林晚榮呵呵一笑道:「我說實話而已,話粗理不粗啊。」
蕭玉若昂然不懼的道:「你哄騙了巧巧這麼多事情,我便要讓她知道你的真面目,省得你以為我們女子都是好欺負的。」
蕭玉霜馬上拍著手笑道:「好啊,我們便幫姐姐選一個天下最好的夫婿。」
洛凝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般:「林大哥,你是不是擔心他們以後再受欺負?」
進了院子,便見院落東西兩廂皆有燈光,不斷有丫環來來往往。
輕輕撥去巧巧頭髮上掛著的霜稜,林晚榮拉住她小手道:「傻丫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蕭玉若接著道:「林三是有些才華,不過這人有些太自以為是了,切不可讓他過於得意,須得好好敲打敲打。」
「大哥——」巧巧遠遠的瞧見了林晚榮,便飛一般的奔了過來。林晚榮大吃一驚,急忙翻身下馬道:「巧巧,你怎麼在這裡?」
林晚榮靠在一棵樹後,心臟撲通撲通亂跳,這是進了女兒國,要是被人發現了,恐怕被放惡狗咬死了。
蕭玉若點點頭道:「這個月我們布匹的生意,銷量和利潤進一步下滑,但我們目前經營方向已經慢慢轉移了,所以影響不算太大。我們推出的內衣,目前在金陵城的小姐太太們中間推廣開了,看樣子,銷路不錯。至於香水嘛,更不用說了,早已賣斷貨,訂單已經接到明年二月份了。前幾日剛剛推出的香皂,反響也很好,目前福伯他們正在建立設備工坊,馬上就可以開始正式生產了。」
洛凝見他那沓銀票中間除了首尾幾張外,中間的卻都是夾雜的牛皮紙,當下咯咯笑出聲來道:「林大哥,露餡了。」
「是,三哥。」兩個人同時恭恭敬敬的說道。林晚榮現在是高級家丁,比他們兩個級別高了不少,在蕭家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怕是連那王管家見了他也要尊稱一聲「三哥」。
蕭玉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當真?」
這不是為難我嗎?我不發誓吧,你心裡肯定傷心;我發了誓言吧,你姐姐一句話便又否決了。林晚榮是聰明人,當然知道如何選擇,即使是最機靈的女人,也是喜歡謊言的,何況老子說的還是真心話。
林晚榮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道:「婉盈小姐,方纔這姓侯的毆打別人之時,你為何不來宣講王法?現在卻來跟我講王法,真是好笑。」他語出狂言,且當眾打人,與昨日書院的表現截然相反,婉盈勃然大怒道:「林三,你藐視王法,毆打侯公子,我定要拿你——」
沒說上幾句話,蕭玉霜擔心姐姐回返,便不得不催促林晚榮離開了。林晚榮深覺遺憾,但見蕭玉霜眉目如畫,羞澀難當,便在她小嘴上輕啄了一下。
蕭玉若苦口婆心的囑咐道:「以後你須收斂自己,莫要再那般輕狂,小心為自己惹來禍事。」
蕭玉若偏過頭去對丫環道:「小翠,你和蕭峰、四德去將車上的吃食拿下來,生火熱一下,晌午便在這裡用了膳吧。」
蕭玉若哼了聲道:「你有了總督大人的公子、小姐撐腰,便可以隨便那般輕薄人家小姐嗎?」
林晚榮將她身體倒了過來,雙手拉住她小腿,變成個頭下腳上之勢,這姿勢比方纔那架空之勢還要羞人,婉盈只覺得熱血飛快的湧上面門。
蕭玉霜摀住小嘴偷偷輕笑,這壞人,佛經還不都是一樣,哪裡有什麼好壞之分?你以為是你畫的小報嗎,還有插圖版的,這分明就是沒話找話說。
蕭玉霜想要阻攔已是不及,心裡又驚又急,呆在那裡,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林晚榮差點吐血了,枉我剛才還對大小姐感恩戴德,沒想到她竟然這樣看我的。他拉住玉霜的小手,循循善誘道:「那你喜不喜歡讓我拉你的手呢?」
蕭玉若哼了一聲道:「你做了這樣的壞事,還不能讓別人知道嗎?」
蕭玉若急忙的叫道:「林三,你莫要傷了婉盈小姐,她只是一個女孩子。」
林晚榮笑道:「庸俗?好,那便高尚點吧,換個說法,事業與愛情,你滿意了吧?」
陶婉盈哎喲一聲嬌喝,卻是又羞又怒,難以言語:「林三,我不會放過你——」
只是欺負嗎?老子打得痛快呢,林晚榮肆無忌憚的想道,他現在也沒什麼顧忌,有洛敏那個老狐狸撐腰,在江蘇的一畝三分地上,還真找不出幾個讓他害怕的人。
陶婉盈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言語中的不妥,急忙道:「玉若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咳,咳——」原來她被林晚榮倒立拿住時間長了,血氣有些不足,說話竟也困難了起來。
「玉霜,我會永遠的愛護……」
林晚榮輕笑道:「王法?婉盈小姐,你知道為什麼要制定王法嗎?」
林晚榮道:「毀人畫卷,予以賠償,這事情本來也無可厚非。但那猴子打人暫且不說,還那樣作踐別人,辱罵眾生,我要是不收拾他,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蕭玉若拉住她手,疼愛的道:「你這丫頭,睏了就早些歇著吧。」
「想!」
蕭玉霜咬了咬牙道:「娘親,如果你們想要林三永遠留在我們家,我想他會願意的。」
蕭玉若點頭道:「女兒記住了,我會好好教他的。」
哇,這是誰畫的,把我描成這副樣子,還讓不讓我見人了?還落到了玉霜手裡,這不是破壞我英俊挺拔的美好形象嗎?
蕭玉霜聽得一驚,臉上浮上一層粉紅,急忙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蕭玉若捂唇一笑,輕輕道:「你這人便是這般假惺惺,吃便吃了,卻倒像是別人欠了你的。」她也取了一小塊,還是有些不習慣當著一個男子的面吃東西,臉紅了一下,緩緩將糕點送到嘴裡,輕輕咬下一小塊,果然美味異常,便小口的咀嚼了起來。
蕭玉若看了他一眼,輕輕道:「你怎麼知道的?」
林晚榮嘿嘿一笑道:「這事情要說也好辦。叫那個侯公子當眾向老伯道歉,賠償醫藥費、精神損失費、青春損失費二百兩銀子,我就馬馬虎虎放了他。」
蕭玉霜臉上一紅,急忙道:「才不是呢,姐姐怎麼會和我說這些話,是我看書上學的。」
蕭夫人、蕭玉若皆是欣慰一笑,蕭玉若笑著道:「你年紀還小,等過個一兩年,姐姐便教你好不好?再說了,你現在還要禮佛一個月呢,這才過去了幾天,哪能這麼不誠心呢?」
「杭州商會邀我去參加年會,這也正好是一個開拓眼界的好機會,你去好好學習一番。」蕭玉若正色道。這樣重要的會議帶著林晚榮去,看來是鐵了心要把他當作骨幹來培養了。
啪,林晚榮心火大盛,將茶杯扔在地上,衝上幾步,拉住一個扛著泥沙的小伙子道:「兄弟,你想賺銀子嗎?」
到底是蕭夫人年紀長些,過了一會兒便停住了哭泣,對兩個女兒道:「玉若、玉霜,你們也莫要哭了,讓下人看見了笑話。」
蕭玉若不去與她說話,只對捕快們道:「諸位官差大哥,今日各位無故拿人,我蕭家雖非名門望族,但在金陵城中也不是任人冤枉的,我知道今日之事與各位無關,我也不想追究,請諸位也不要再為難我們。」
蕭夫人點點頭道:「那個林三,確實是個人才。」
林晚榮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蕭玉若卻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望著他的背影狠狠一跺腳,道:「無恥,壞蛋,下流……」
蕭玉霜失望的道:「姐姐,你和他都要去嗎?」
這個婉盈確實狠了些,林晚榮心中暗罵,迎面衝了過去。他此時騎術漸熟,又有功夫在身,對付這麼幾個差役自然再容易不過了。他看準時機,反手一拉,正扯住那馬鞭,婉盈小手使勁拉了幾下,臉色掙得通紅,那馬鞭竟然紋絲不動。
林晚榮笑道:「對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多笑笑,心情開朗一點,人也變得更好看了。」
林晚榮豎起大拇指讚道:「很偉大。」
林晚榮一側身偏過她拳風,身體一矮,雙手卻速度極快的向她身前伸去。婉盈只覺身體一輕,大聲驚叫,原來自己竟然身體騰空,雙手被他持住了腰肢,像捏個泥娃娃似的架在空中。
「林三,快起來,我們要出發了。」蕭玉若的聲音再次傳來。
林晚榮笑道:「婉盈小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要是想拿我的話,很簡單,請出示府尹大人拿我的公文,便用不著你們動手,我自己跟你們回去。」
一行人行了一陣,城牆在望,馬上就要出城去了,遠遠的卻看見幾個公人,舉著高高的火把,正在往牆上貼著什麼東西,看那樣子,似乎是告示。
和圖書玉若白了他一眼道:「還用你教?我白天已經接了她回來了。」
一兩銀子,這可是個巨大的誘惑,那個侯躍白色厲內荏的怒道:「林三,你敢?」
蕭玉若惱怒的瞪他一眼道:「我是怕你連累蕭家嗎?你既然為我蕭家做事,惹出來的禍事,我便一力為你擔了,哪裡還要你來說項?」
蕭玉霜輕輕哼了聲道:「我也是做正事啊,我要學著做生意,替姐姐和娘親分擔憂愁。」
洛凝心道:你就吹牛吧,就算你是日進斗金,那銀票豈能夠你燒的?
母女三個人又敘了一番話,蕭夫人便牽著蕭玉若到自己屋裡,囑咐明日到杭州的事情去了。
蕭玉霜摀住小嘴,說道:「哼,你模樣很好嗎?我就喜歡這樣畫,誰讓你不來看我,我恨死你了。」
「為什麼?」
林晚榮對婉盈從來就欠缺好感,此時又是怒極之下,反手抓住她手腕,輕輕一扭,婉盈便啊的一聲痛叫出來。
送別了依依不捨的巧巧,林晚榮見蕭玉若神情之間似乎有些不愉,他也很是奇怪。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大小姐特意安排的,特意提前知會巧巧,要那吃食是假,卻是故意讓巧巧來送行,也算是賣了林晚榮一個面子。這樣便讓我感恩戴德了嗎?這丫頭的算盤打得賊精啊。
書獃子蕭峰忽然道:「林兄,怕是大小姐生你的氣了。」
妙啊!這個老洛有一套,我只給他出了增加稅種的主意,他卻更進一步,將這增稅種與發放營運牌照巧妙的結合在一起,如此一來,便把官娼、私娼、明娼、暗娼,明碼標價了。這些青樓,本來就是半明半暗性質的,朝廷既沒有允許也沒有禁止,老洛便鑽了這個空子,搞起錢來了。交了這特種行業稅的,便相當於領到了衙門發放的通行證,青樓也變成公開合法的了。如此一來,在暴利驅使之下,即便是稅額再高,那些老闆也是交得心甘情願了。
婉盈在他手上已是吃足了苦頭,見他對自己莫名微笑,頓時嚇得跳離他幾步遠,驚道:「你要幹什麼?」
蕭玉若與林晚榮說了幾句話,心情出奇的好,笑道:「我的目標便是將我們蕭家打理好,讓每一個人都以蕭家為榮。」
林晚榮有些眩暈了,這個丫頭到底看了多少言情小說啊,說出的話讓老子如此感動。
蕭玉若見陶婉盈一手扶腰,一手扶臀,知道她恐怕摔得不輕,忍不住看了林三一眼,卻見他正盯住婉盈的小屁股微笑。蕭玉若臉上紅了一下,哼了一聲,對著馬車一擺手道:「啟程吧。」
「該不該抓我,還輪不到你說話。」林晚榮身後有一座大大的靠山,怎會怕這丫頭的威脅,「你把這番話給侯公子傳到了,要不然以後發生什麼不幸事件,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
蕭玉若愣了一下道:「這不是食為仙的廚子們做的嗎?你怎麼卻說是巧巧做的?」
林晚榮看了一眼,哈哈笑道:「不好意思,今兒個走得急了,沒帶那麼多銀票,只好中間添些夾帶了。下次我給你來個真的,咱們燒銀票玩怎麼樣?」
蕭玉若臉上一紅道:「女兒忙於商事,這些事情都還未有考慮過。」
「玉霜,那你想不想我?」林晚榮只好慢慢來了,本來今天晚上想著挺美好的一個事,卻沒想到挨了當頭一棒,真是上天作難啊。
林晚榮心中一片哀號,這個大小姐洗腦還真有一套啊,幾天功夫,就讓我活潑的小玉霜變成了這樣一個謹遵閣禮的大家閨秀。
一行車馬經過食為仙的時候,林晚榮遠遠瞧見巧巧房裡的燈光已經點亮了,這丫頭竟然這麼早就起床了,他心裡升起一股暖流,正要想個法兒向蕭大小姐告罪去看看巧巧,卻見食為仙樓下立著一個嬌俏的身影,竟是巧巧那妮子。
蕭玉若也知道要想打這個壞人的板子,那是絕不可能的,當下哼道:「那便罰俸半年吧。不過有個條件你可得答應我。」
林晚榮可不管那麼多,三口兩口的將大塊的桂花糕吞下,長嘆了口氣道:「巧巧的手藝,果然沒得說。」
林晚榮嘿嘿一笑,道:「在廟裡天天唸經苦不苦?」
婉盈小姐再來的時候,自然是侯公子答應了條件,林晚榮忽然叫住她道:「婉盈小姐,請你轉告那個侯公子,他若是敢對這些人打擊報復,我今日是怎麼弄他的,來日會有十倍的手段,不信讓他走著瞧。」
蕭玉霜臉上一片血紅,低下頭去輕輕嗯了一聲,將小手收回來,「姐姐說,男女牽手,只有在成親之後才可以,我們還沒有……」她臉上羞紅,卻是說不下去了。
蕭玉若嗯了一聲道:「既然如此,你便早點歇著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動身。」她說完正要離去,卻聽林晚榮道:「大小姐,我還有一事。」
林晚榮道:「若是一般的廚子做,便頂多加些蜜餞果糖,巧巧卻是知道我的口味,又加了花生,這種味道,也只有她才做得出來。」
林晚榮大言不慚的道:「二小姐,等我得空了,我給你寫幾本吧,可比你看的那些雜書好看多了。」這倒不用吹噓,他講的那些故事,哪個不是經典?哄些小姑娘,自然是輕而易舉。
進了屋,二小姐卻是一點動靜都沒聽到,正神情專注的看著什麼東西,臉上還有點點的笑容。林晚榮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身後,卻見她手裡拿著一張畫像。畫像中的人長得還算不賴,青布小衣,歪戴小帽,齜牙咧嘴,神情鬼鬼祟祟,一望便知道不是個好人。
蕭玉霜一聲輕笑道:「姐姐說得對,那個壞人沒事就喜歡獅子開口,嚇死人的。」她說話的聲音大,卻是故意讓林晚榮聽著了。
「多謝二小姐。」林晚榮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了幾步,正要去抓蕭玉霜的小手,卻見蕭玉若橫身擋在了妹妹身前,問道:「林三,你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洛凝想起林晚榮那半才子半流氓的樣子,也是忍不住咯咯嬌笑,這個奸商定然是早就有了把握,這才大打出手的。而那把握自然不用說了,就是落在自己老爹洛敏身上了,林晚榮給他出的兩個主意,可是萬金不換啊。
婉盈被林晚榮拿住了,卻倔強得很,高叫道:「各位大哥,這林三欺負侯公子在先,又毆打衙門公人在後,平常人哪裡有這麼大膽子?我猜他和白蓮教是一夥的,大家快抓了他,回去向侯大人稟報。」
林晚榮嘿嘿道:「侯躍白公子,簡稱猴子。」
「你這鬼丫頭。」蕭玉若親切的捏了捏她的小臉,沉默了一會兒道,「玉霜,那林三有沒有來找過你?」
婉盈點了點頭,哼道:「那我就把他們兩個都拿回衙門好了。」
林晚榮奇道:「去杭州?去杭州做什麼?」
蕭玉若冷著臉道:「謝我?謝我什麼?那麻煩是我替你解決的嗎?洛小姐和總督大人早就幫你解決了,你是成竹在心,我蕭家能幫你什麼?」蕭玉若這話雖有幾分怨氣,卻也說得不錯,她心知今日若沒有自己阻攔,那個婉盈還不知道要被林三怎樣折磨呢。
蕭玉霜想想也是,佛前許下的諾言,是一定要實現的,便嗯了聲道:「那我就在這家裡等著姐姐回來了。不過,姐姐,我上次和你說過的事情,你可要記得啊。」
蕭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女兒一眼,嘆道:「只可惜他是個下人。」
左右顧盼,見是無人看到,林晚榮輕輕往門上一把拉,竟是輕輕開了。
「玉霜——」林晚榮話還未說完,卻聽外面傳來一聲輕叫,那聲音熟悉無比,竟然是大小姐。
陶婉盈急道:「林三,你這狗賊快放開我,玉若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懷疑你和白蓮教一夥——」
婉盈道:「我做了什麼虧心事?難道我還怕你不成?」她說著話,卻又急忙退了兩步。這個林三很危險,自己數次在他身上吃了虧,可得離著他遠點。
洛敏雖是貴為一省之首,卻頗有些清官派頭,竟與民夫們同吃一鍋飯,淳樸善良的民夫們怎能不感激涕零。洛敏請林晚榮用餐,便是吃著大鍋飯。林晚榮卻是絲毫不在乎,白水煮冬瓜,加上一大碗糙米,他吃得津津有味,好久沒吃到這樣的大鍋飯啊,感覺真不錯。
靠,奸商便是奸商,你還給我加「好心腸」三個字,這不是損我嗎?
蕭玉霜小臉一紅,小拳頭往他身上輕輕的砸來,道:「討厭。」
有一個人帶頭,大家便都有了榜樣,當下又有兩個人衝了上去,侯躍白驚叫道:「林三,你這惡賊,啊——」
婉盈聽洛凝對這個流氓語氣這麼客氣,嘟了下嘴,狠狠的看了林晚榮一眼。
那些金陵書社的才女,看著他的眼色也都變了,這人半流氓半才子,真讓人可怕。
洛凝臉上一紅,卻是搖頭笑道:「爹爹,你弄錯了。我只是佩服林大哥的學識和膽色,也覺得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但這男女之事,暫且談不上。」
洛凝身在官宦之家,內心卻極是寬厚善良,從她資助孤兒之事,可見一斑。方才一切都落在她眼裡,那個侯躍白確實欺人太甚,她故意躲在這邊,也好看著林晚榮收拾那富貴公子。
藏女人床底下,這兆頭可不好。林晚榮堅決搖頭道:「不行。」
前兩項名目還說得過去,第三項名目便叫婉盈聽不下去了,當下便嘟嘴道:「什麼青春損失費,那老頭都那麼大年紀了。」
婉盈當下三下五除二的將事情講了一遍,其中對於侯躍白施暴的事情當然是輕描淡寫的帶過去,而對於林晚榮的「罪行」則大書特書,還把自己被林晚榮捏得紅腫的手腕拿給洛凝看。
雖然青樓的營生讓蕭玉若很是不齒,但她是做生意的,在商言商,開徵新稅對商人可是沒有好處,她嘆了聲道:「這做生意的都不容易,開徵新稅卻只憑官老爺的一句話,也不知是哪個狗頭師爺出的主意。」
其中一個捕快大著膽子道:「你、你毆打官差,我們絕不會放過你的。」
林晚榮呵呵笑道:「哪裡是啊?你看我是那麼善良的人嗎?這次是看他年紀一大把的分上,我才替他出頭,下次我才懶得理了。」
老洛這一手著實漂亮啊,林晚榮心裡感嘆道,卻聽蕭峰繼續道:「洛大人還說,他已向江蘇都指揮使程大人下令,著步營騎營軍士立即開上大堤,修繕長江河防,還號召全省民眾,踴躍捐獻錢財,為河防出力。關鍵時刻,江蘇軍民需同心同德,保衛家園,誰若敢不遵從號令,那便是毀我金陵,毀我江蘇,便是千古之罪人。」
蕭玉霜急忙走上幾步,拉住大小姐的手道:「姐姐,你一路小心啊。」
這個問題可將蕭玉霜難住了,她凝住眉頭,輕聲道:「林三,你們兩個的話,我都聽,好不好?」
蕭玉霜苦澀道:「娘親,為著蕭家發展,即使再耽誤些年頭,女兒也無怨無悔。」
林晚榮恍然大悟,原來是洛凝派人來通知大小姐,這小妞想得挺周全的,若是讓大小姐自己聽到這個消息,那還不怒火三丈啊!如今由洛凝來說則緩和多了。大小姐擔心的是,即便洛凝貴為總督千金,可這事事關府尹公子,她一個女子也不一定能解決得了,哪裡知道林晚榮早就搭上了洛凝她爹,安逸著呢。
小伙子年輕氣盛,見有長者受欺負,早已義憤填膺,現在有人出頭,他立即答道:「好,大哥我聽你的,這銀子我不要。」
林晚榮額頭大汗,那狗頭師爺可不就是我嗎,這冤枉名聲可背不得,他急忙辯解道:「大小姐,都是做生意的,這也不假。但是生意也分大小,利潤更有厚薄之分。像青樓這種營生,其中的暴利自然不用我說。但這營生,卻是沾滿了女子的血淚,而落在那些苦命女子手裡的銀子,卻是十成中不到一成。這暴利又到哪裡去呢?」
林晚榮看著這個穿著制服的「女警」,臉上微微一笑,她竟然姓陶?這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越來越有激|情了。
見這小妞避重就輕,林晚榮冷笑道:「婉盈小姐,你若是沒有公文想要拿我,那便是相當於攔路搶劫,與強盜無異了,你可要三思哦。」
林晚榮這次學謹慎了,先透過窗戶邊露出的點點縫隙往裡看去。
洛凝被老洛說中了心事,臉色羞紅的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以林大哥的才學當宰相估計也能湊合,只是抗敵之事,顯然非他所能為了,當下慨然一嘆。
林晚榮不屑的笑笑道:「那你捉我啊?不過我順便提醒一下,要捉我,你首先要捉你那個侯公子。」這話不假,侯公子毆人在先,眾人親見,怎麼著也得先抓他。
這個洛敏是個開朗性子,忍不住笑道:「我知道,我們家凝兒要選的郎君,是文能入相、武能抗敵的文武全才,是不是?」
老民夫正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磕頭,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侯躍白卻是不依不饒,眼看一腳又要踢在老頭臉上,卻聽見啪的一聲,桌上傳來一陣脆響,一人大喝道:「我操你八輩祖宗。」
見蕭玉若面泛紅暈不說話,林晚榮輕輕一嘆道:「大小姐,其實我很佩服你的。想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便要終日勞碌奔波,這中間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辛苦勞累,你一個弱女子竟能支撐下來,這便是許多男子也辦不到的。」
蕭玉若知道林晚榮是故意讓婉盈出醜,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又眼神一冷,對婉盈道:「陶小姐,你記好我今日說的話。我蕭家雖是婦人女子,卻也不懼怕任何挑釁。」
蕭玉若輕嗯了一聲,低下頭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晚榮哈哈一笑,對著洛凝打個眼色,這小妞,關鍵時候還是挺我的啊!
侯躍白驚恐之下,急忙往後跳去,卻是被腳下石頭一絆,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蕭玉若這番話說得極重,聲色俱厲,一點不留情面,竟是不惜與婉盈扯破了臉皮。
林晚榮心道:來了來了,這便是她找了理由來管教我了。他胡亂洗了把臉,又m•hetubook•com.com多帶了幾件衣裳,便跟蕭玉若出門去了。
一口氣行了三個時辰,林晚榮騎馬也是渾身難受,聞言便翻身下馬。
林晚榮恬不知恥的道:「對了,二小姐,你方才看的畫像是誰啊?那麼英俊,那麼挺拔,我覺著挺像我的?是你畫的嗎?」
蕭玉若問道:「什麼心理抑鬱?」
林晚榮心道:你不來正好,老子一覺睡到大天亮。
林晚榮見她的樣子,便知道老洛定然把事情搞定了,心裡更無懼怕,笑道:「婉盈小姐,你把公文拿出來吧。」
林晚榮將經過講了一遍,說到侯躍白罵那老頭「泥腿子賤民」的時候,蕭玉若深深的嘆了口氣。
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哪裡,哪裡,只聽了一半而已。」房間裡還殘留著一陣馥郁的玫瑰香水味道,林晚榮深深嗅了一口,喜歡這種濃香型的玫瑰香水,是蕭大小姐,還是蕭夫人呢?
洛凝細嚼慢咽,吃相斯文,見林晚榮狼吞虎嚥,絲毫沒點派頭,她心裡忽然升起一種很美好的感覺,便是那文武全才,怕也沒有這清湯淡水的感覺來得好了。
馬車裡面的簾子動了動,蕭玉若似是聽到了他的話。林晚榮看了馬車一眼,心道,這個大小姐脾氣變化也太快了些。
林晚榮冷汗涔涔,蕭大小姐竟然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這也太巧了吧!他正在想著如何應對,卻聽外面傳來一聲召喚道:「玉若、玉霜,你們都在房裡嗎?」
蕭夫人雙目通紅,喟然一嘆道:「也是我蕭家命苦,竟無一個男丁。若是有一個男人在,哪裡還用得著咱們女人出頭,玉若你也可以安安心心的當你的小姐,好好選個夫婿嫁了,哪來這麼多煩心事。」
四德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見大小姐一出城就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了?」
蕭玉霜眼圈一紅道:「不苦,就是見不著你。今天回來,本來以為你會在府裡的,尋了你一天,哪裡知道你卻連個影子都沒有,你這負心人——」
婉盈一心想要促成蕭玉若與自己大哥的好事,往日對大小姐也頗為討好,可是昨日林晚榮傷了侯公子,她心裡著實惱火,便道:「玉若姐姐,待我拿了林三,再來與你好好敘話。」
蕭玉若在車裡驚呼一聲叫道:「林三小心!」
蕭玉霜嗯了一聲,忽然輕輕說道:「姐姐,要是林三,我、我也要刺他嗎?」
聽聞蕭玉若的袒護之意,林晚榮心裡感動得唏哩嘩啦,這個小妞雖然平時對我厲害些,但是關鍵時候還是講義氣的,也沒有枉費我對蕭家盡心盡力。
蕭玉若哼了一聲道:「以後可不能偷懶了,哪有我來催你的?」
痞子就是痞子,林晚榮從懷裡取出一沓銀票嘩嘩作響,婉盈怒火沖沖的去了。
蕭玉若說著卻又氣憤了起來,道:「你這人,走到哪裡都是刺頭,此次這禍事因你而起,我若不懲罰你,這府中怕是無人能服。」
洛凝道:「爹,這次你可要幫著林大哥。」她知道侯躍白的身世,他爹是金陵府尹,乃金陵的城首,勢力自然非同小可。
一句話說得兩位小姐眼睛也都紅了起來,蕭玉霜哽咽著道:「娘親,你也和我們一起去京城吧。」
蕭玉若輕輕拉住妹妹的手道:「玉霜,我明日便要和林三去杭州了,今天我們便好好敘敘話,這一去要好幾天功夫呢。」
不一會兒,婉盈便回轉了過來,為難的道:「侯公子答應賠償銀子,但是那道歉之事——」
蕭玉若看見二人卿卿我我,似乎有些不耐,便道:「時候不早了,林三,我們也該啟程了。」
林晚榮道:「大小姐,你是要我就這樣放開她嗎?」
林晚榮笑著說道:「哪能呢,如此天才的主意,我怎麼可能想得出來,我估計洛大人請來了天下第一聰明人,才能想出這麼個精采絕倫的主意。」
林晚榮搖頭道:「洛小姐,在我看來,一個人的尊嚴是無價的,這猴子踐踏別人的尊嚴,那他自然要用他的尊嚴償還,這很公平的。」
轉頭看去,原來是林晚榮將一塊石頭重重砸在了桌上,將那江山鳥瞰圖砸出了個破洞。
蕭夫人問道:「玉若,最近的生意進展如何?」
小伙子問道:「大哥,你要做什麼?」
「不要以為人都是好欺負的。」林晚榮冷冷道,雙手一推,那個婉盈便噔噔噔連退了幾步。林晚榮不去看婉盈,轉頭對那個莫名生禍的老民夫道:「這位大叔,他方才是哪隻腳踩你的?」
林晚榮聽了前面的話正得意,聽到後面卻是暗呸了幾聲,我這是厚皮厚臉嗎?我這是胸懷,是修養,你們這些女人,真是缺乏見識。
蕭玉若點點頭道:「嗯,他待在家裡我不放心,說不得還會欺負你,我便帶在身邊好好管教管教他。」
林晚榮長笑道:「因為制定了王法,才能讓人有法可違啊!」
蕭玉霜反手勇敢的抓住了他的大手,輕輕一笑,露出兩個小小酒窩,「你莫胡說,我就是我,從來都沒有變過。」
林晚榮嘿嘿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我這個人很靦腆的。」說完,他便很「靦腆」的抓起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裡。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洛凝白了他一眼,他和爹爹一樣,都是成精的老狐狸,什麼時候都不肯吃虧。
林晚榮猛地一拉鞭子,婉盈吃痛之下,手上再也拿不住,嬌哼一聲,馬鞭便落入了林晚榮手中。
林晚榮嘿嘿一笑道:「路過,純屬路過,大家都看見的。你這麼心虛,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洛凝有心想讓侯躍白多吃苦頭,當下奇怪道:「婉盈,你說這傷是林大哥弄的,你不是金陵府裡的好手嗎,那武藝高強得緊,怎麼會弄成這樣呢?」
林晚榮在屏風裡聽得暗自舒爽,這是說我嗎,這小妞怎麼一會兒一變啊,那會兒還說我油嘴滑舌,現在卻變成了口才出眾了。
蕭夫人見她姐妹二人和睦相愛,忍不住心懷大慰,輕聲道:「有玉若照顧玉霜,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你們兩個都去了京城,我一個人卻留在金陵,我要是記掛你們,可怎麼辦啊?」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婉盈小姐,今天這事很有意思,咱們下次再來過啊。」他說完撥馬便走,婉盈退了幾步,今天這事情,怕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了,下次還不知道來什麼。
蕭玉若臉紅道:「娘親,你不要擔心,你看女兒像是嫁不出去的人嗎?」
婉盈不知道府尹大人為何有如此轉變,但她關懷侯公子,心裡十分惱怒,正沒處撒氣,卻這麼巧今日這一大早便遇上林晚榮,正遂了她心事,想先斬後奏,將其拿下。
林晚榮恨不得大笑出聲,這小姑娘真是太可愛了。只是見她不讓自己拉她小手,心裡多少有些意外,怎麼兩天不見,卻還生分了。
他們三人急忙抬頭望去,原來是一個五十歲的老民夫扛泥袋經過的時候,見著才子們繪畫,看出了神,那泥沙一下摔了下來,正落在侯躍白的桌上,將那幅江山鳥瞰圖弄髒了。老民夫一介草民,何曾闖過這等禍事,嚇得臉色蒼白,雙腿打著哆嗦,顫顫巍巍的舉起袖子擦畫上的痕跡,卻是越擦越髒。
蕭夫人笑著道:「那你便好好管管他吧。不過可別過了,他這個人不吃硬的。」
林晚榮正色道:「這很容易想到的,你的擔心都表現在臉上。其實,你的失眠是心理壓力過重的表現,一定要及時宣洩自己的情緒。」
蕭玉若道:「娘親,玉霜說她想去求學。」
蕭玉若擺擺手道:「婉盈小姐,這事不用再提了,你今日懷疑林三,便是懷疑我,便是懷疑我蕭家,我與你無話可講。林三,你快放了她吧。」
林晚榮奇道:「看書?看什麼書?你在棲霞寺,不是每天都看些佛經嗎?」
林晚榮說道:「哦,原來是這個事啊,沒想到大小姐都知道了。」他心裡有些奇怪,這事情也傳得太快了,連蕭大小姐都知道了。
蕭夫人又道:「玉若,你和林三可要好好處了,莫要再像以前那樣和他鬥嘴。」
老民夫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哭道:「公子,小老兒不是有意的。」
林晚榮天生沒皮沒臉,起身走到蕭玉若身邊,笑道:「大小姐,這幾個時辰走得太急了些,你要當心身體啊。你是女孩子家,身體可比不得我們這些壯丁。」
蕭夫人嘆口氣道:「我倒是不擔心你嫁不出去,就是擔心你嫁不好。玉若,聽娘親一句話,萬不可為了蕭家之事,斷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若是那樣,娘親永遠心裡都不安生。」
婉盈再次過去與侯躍白談條件,洛凝嘆了口氣道:「林大哥,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蕭玉若也看出那情形,便道:「什麼告示?」
蕭玉若看了他一眼,道:「林三,你這樣為洛大人辯護,莫非這主意便是你出的不成?」
那丫環聞到一聲輕響,忙一低頭,便看見離自己不遠處,躺著一塊白花花的銀子。她眼睛一亮,左右看著無人,便飛快的小跑了幾步,將銀子揀在懷裡。林晚榮便趁這個功夫,偷偷摸摸的進入宅門。
「你、你要幹什麼?」侯躍白大驚道,見林晚榮氣勢洶洶的,他敏感的察覺到,大事不好了。
蕭玉若見這傢伙捨重就輕,又是好笑又是惱怒,道:「你想得美!罰俸三月,外加五十大板!」
蕭玉若臉上羞紅,輕啐一聲道:「你這人,沒羞沒臊。」
這小妞挺狡猾啊,故意讓我管兩個人,喚起我的責任感,倒是一著妙棋。林晚榮嘿嘿一笑道:「蕭兄、四德,你們兩個好好跟著我,可莫要走丟哦。」
蕭玉若咯咯嬌笑道:「因為你這個人從來沒正經過。」
蕭玉若見他神色鄭重,便瞪了他一眼道:「人家又怎麼招惹你了,要你這樣去作踐?」
林晚榮才不管他們怎麼想呢,如果看不過眼的事情不能出手,那豈不是和前世一個德性?老子到這裡來還有什麼意義?
蕭玉若忍不住笑道:「我看他確實臉皮夠厚,他這人臉皮也不知道怎麼長的,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豹子借的,這不,今兒個,竟然把那府尹的公子給打了。」
蕭玉若在車裡掀起簾子,對著母親和妹妹揮手道:「娘親,玉霜,你們快回去歇著吧,用不了幾日,我們便回來了。」
蕭玉若感慨一陣,看他一眼道:「你與人家打架,有沒有傷著自己?」
「侯公子——」婉盈剛才離得遠,救助不及,見侯公子挨打,急忙衝了前去,攔住林晚榮道,「林三,你要幹什麼?」
難得蕭大小姐這次如此通情達理,林晚榮有些不好意思了,語氣柔和了些道:「說吧。」
林晚榮露出了狼尾巴道:「那我要拉你的手,她不讓我拉你的手,你聽誰的?」
林晚榮聽得心裡暗嘆,我是那麼沒用的人嗎?讓蕭玉若教我?我教她還差不多!
婉盈見他微笑時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不知怎的,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陰森森的感覺,彷彿自己便是一隻落在狼口的小羔羊。她數次在他手下吃虧,心裡不知不覺的產生了一種畏懼的感覺,口上卻是不肯示弱,又驚又怒的道:「你、你要做什麼?」
女孩子?拿刀殺我的時候怎麼不說是女孩子啊?林晚榮眼睛一掃圍住自己的那些捕快,怒道:「你們可還要來試試?」
林晚榮嘿嘿道:「那你知道我的真面目了嗎?」
林晚榮在她小臉上輕輕撫了一下道:「傻丫頭,莫要哭泣,大哥過幾日便回來了。杭州嘛,近著呢,大哥騎著馬,一個晝夜便能打個來回。」
林晚榮看準時機,探身出去,一下奪過她手中長劍,順勢手上加力,婉盈啊的一聲痛叫起來,手腕竟已是被他捏得紅腫了。
林晚榮說道,便又要去拉她手,「想你了,我便來了。」
婉盈也知道自己這個小捕快遇到這個老流氓,吃虧的時候多,當下便哼了一聲,急著尋侯公子說條件去了。
林晚榮覺得今天晚上的泡妞行動徹底失敗,蕭玉霜天真爛漫,偏偏說出的話有著巨大殺傷力,今晚妞沒泡著,倒是被妞泡了。
「哦?」蕭玉若倒是奇怪了,這個總督洛大人一向很少出告示,今兒個卻是怎麼了,莫非是出大事了。
婉盈怒道:「你放肆。」
蕭玉若暗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出發吧。」說完,便轉身蹬車。
蕭玉霜這幾句便恢復了那些活潑模樣,林晚榮心裡大喜,嘿嘿道:「我可不是欺負你,主要是因為你被大小姐教得不像你了,我給你糾正一下而已。」
蕭玉若點點頭,林晚榮老實的答道:「知道了,就這樣放開她。」他說著,橫抱著陶婉盈的雙手猛然一鬆,陶婉盈的身體失去了支撐,便直直摔在地上。
林晚榮現在騎術漸熟,藉蕭峰的身體,擋住了蕭玉若的目光,輕輕拆開了二小姐丟過來的小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速去速歸,等你!」林晚榮點頭微笑,這個玉霜,越來越乖巧了。
林晚榮抬頭看去,卻是那個婉盈,她是金陵府中的公人,這發佈告示的事,自然有她一份。婉盈似乎有些號召力,那些差役連連點頭道:「貼完了。」
蕭玉若也道:「這個林三頭腦靈活,口才出眾,機智勇敢,敢作敢當,確實不簡單。我們蕭家這次能夠起死回生,他居功至偉。」
蕭玉霜臉色一變,急道:「哎呀,我忘記了,姐姐今天晚上要和我一起睡的。林三,這可怎麼辦——」
林晚榮苦笑道:「我真的很冤枉,為什麼在我最正經的時候,卻總是沒人相信呢?」
林晚榮嘆了口氣,仰身躺下來,雙手抱頭,望著枯萎的樹枝出神道:「大小姐,你的人生有沒有什麼目標?」
林晚榮聽她們娘仨在外面敘家常,他一個人躲在屏風後面卻難受得很。玉霜那丫頭怎麼聊起天來,就像忘了我在似的。哎,泡妞以來,從來沒有這麼糗過,被人家娘仨堵在了屋裡出不去,真是悲哀啊。
巧巧羞澀笑m.hetubook.com.com道:「大小姐昨日夜間託人帶話兒給我,說是今日你要和她一起去杭州,讓我為你們準備些吃食。」
林晚榮點頭道:「好吧,只要別人不招惹我,我自然不會去招惹別人。」
「那你白天唸經書的時候想不想我?」
見蕭玉若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神色,林晚榮心裡惱火,你這丫頭便是故意壞我好事的。他頓了頓,說道:「哦,都準備好了。對了,二小姐,你現在念的佛經好看嗎?杭州西湖邊的靈隱寺,聽說是個出名的大廟,要不我去給你尋兩本上好的佛經回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插圖版的?」
說完後,蕭玉霜長長出了口氣,道:「姐姐,林三說沒事,那就沒事,他這個人從來不會拿正事開玩笑的,沒把握的事,他是不會許諾的。」
蕭玉霜輕輕咬著嘴唇,難掩心中的失望,這壞人,我在外面他也不去看我,我回來了,他卻又要走了。她嘆了口氣道:「姐姐,你和林三這一去,路上可要小心,既不能讓別人欺負你,也別讓林三欺負了。」
巧巧甜甜一笑道:「玉若姐姐,你怎麼這麼見外了?」
論起竊玉偷香,林晚榮經驗十足,他自懷裡摸出一塊碎銀,啪的一聲,輕輕扔在了那個丫環身前兩三米的地方。
蕭玉霜嘟著嘴將他拉出來道:「好了,今次我們家的事情,可就全被你聽完了。」
蕭玉霜急忙點頭,蕭玉若點點頭道:「這便好。那個林三雖然很有些本事,但是為人浮誇,花言巧語,總能討女子歡心,你年紀小,我是怕你吃虧上當。」
林晚榮嘿嘿一笑,拉住她小手道:「我來看你呢,對了,你方才在看什麼啊?」
蕭玉若輕咬玉唇道:「你道是我想這樣嗎?蕭家上上下下幾百口,若是沒了一個掌舵之人,怕是一天也撐不下去了。」
林晚榮哼了一聲放開她手腕,掉轉幾步,猛得一回頭,將奪過來的長劍往地上一插,冷冷看著婉盈。
見他們如此不識好歹,林晚榮就是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怕事的人。他嘿嘿笑了一聲,對四德和蕭峰說了聲「護好大小姐」,便也一提馬韁繩衝了上去。
林晚榮無辜的道:「要是她欺負我怎麼辦,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很容易被別人欺負的。」
林晚榮急了,怎麼每次都被蕭大小姐壞了好事呢,不過今次不一樣,今夜闖的可是蕭夫人的內院,被發現了可就不得了了。
「嗯。」蕭玉霜從貼身懷裡取出了一把套在鞘中的鋒利小刀。林晚榮在裡面聽得滿頭大汗,今晚這泡妞過程實在太凶險了,差點就吃了刀子。
蕭玉若嗯了一聲,不說話了,將那塊沒吃完的點心放了回去,起身道:「你慢慢吃吧,我去車上等你們。」她說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直接向馬車走去。
「討厭,討厭死你了。」蕭玉霜的眼淚兒終於還是落了下來,卻是欣喜異常,「你這壞人,就會這樣戲弄我。」她哽咽了幾聲,忽然輕輕一嘆,長長的睫毛上還沾染著淚珠,柔道:「有了你這句話,我便是死了也知足了。你這壞人害人不淺,若是我死了,便是想你想死的。」
蕭玉若含笑的瞥了他一眼道:「鬼才信你!你這個人沒個正經。」
兩邊皆有燈光,走東還是走西呢?林晚榮心裡稍一猶豫,古往今來,都是以東為首,那便先去東邊吧。他偷偷走了兩步,便在一處樹叢前矮下身來,只見幾個丫環,不斷提著熱氣騰騰的水桶,往一間小屋裡走去。
這些捕快本來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一件小事,卻沒想到遇到了難啃的硬骨頭,這事情本來就是理虧在先,蕭家也絕非是人人可欺負的,怪就怪陶小姐沒把事情說清楚,只能算自己倒霉了。
聽聲音正是蕭夫人所發,蕭玉若急忙披上袍子,叫了聲道:「娘親,我們都在呢。」她便顧不得換衣裳了,急忙打開房門。
林晚榮一瞪眼,怒道:「你滾開。」他盛怒之下,極有氣勢,婉盈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後退一步,旋即省悟了過來,嬌吼道:「林三,我是衙門的捕快,你敢把我怎的?」
林晚榮道:「這個也簡單,你要是累了睏了倦了,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綁上兩個沙包,狠狠的打,怎樣使勁怎樣打,再狠狠的罵,什麼難聽就罵什麼。反正就你一個人,怎麼撒野都無所謂。」
蕭玉若微笑點頭,蕭玉霜又轉頭看了林晚榮一眼,輕輕道:「林三,你也小心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想不想我?」
白馬嘶的一聲長鳴,頓時發了野性,前蹄躍起,竟要把婉盈顛下身來。幸虧婉盈的馬上功夫嫻熟,緊緊抓住了馬韁繩,雙腿緊裹著馬腹,才沒有摔了下來。繞是如此,她卻已驚出了一身冷汗。
只見燭火點點,一個嬌小苗條的身影,身著一身素衣,正坐在神龕前,手裡拿著一張紙,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臉上還露出微微的笑意,卻不是二小姐還有誰來著。
林晚榮催馬趕上幾步,幾個人出了城,蕭玉若催著馬車越走越快,林晚榮加了一鞭才跟上她的速度。
侯躍白憤怒的看了林晚榮一眼,在他面前也不敢多待了,便匆匆離去了。
婉盈怒沖沖的道:「你當眾毆打侯公子,還有沒有王法了?我要拿你回衙門。」
蕭夫人守寡多年,獨立拉扯兩個女兒長大,中間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疾苦,這一下竟是苦從心來,眼淚兒便簌簌落了下來。
婉盈櫻唇一咬,怒道:「各位大哥,快動手把林三拿下了。」
林晚榮一撥馬頭,對著四德和蕭峰一揮手,一行人便直接往城外行去。
蕭玉霜卻是羞澀的掙脫了他的手,低垂下頭,臉上泛起一抹粉紅道:「沒,沒看你的畫像。」
蕭玉若沒有答她的話,只問道:「婉盈小姐,你是因何事來拿林三?可有侯大人的公文?」
蕭玉若的心境似乎變幻莫測,林晚榮還真弄不明白,也不打算弄明白。他無奈搖頭,便一揮馬鞭,率先向前奔去。
林晚榮笑了一笑,上下打量她一眼,忽然道:「不錯,你穿這制服蠻好看的。」
旁邊的蕭峰跟在林晚榮身邊道:「林兄,你方才打架的法兒是跟誰學的,我見著可管用得很啊!」
蕭玉若見母親落淚,想起了這些年的心酸,便也抱住母親輕聲哭泣起來。蕭玉霜雖是年輕,卻是心疼母親和姐姐,母女三人竟是抱頭痛哭了起來。
林晚榮驚道:「壞人也能長這麼帥?真沒天理了。」
林晚榮罵完,也不說話,刷的衝上去,照準侯躍白面門,就是一拳揍了下去。他是打架高手,深知打架專打臉的要訣,這一拳並未用上內力,卻哪是侯躍白這種嬌貴的公子哥能承受得住的。
蕭玉霜神色溫柔了許多,柔聲道:「林三,在我眼裡,你就是那個喜歡欺負人的壞蛋,我每天想的都是你怎樣欺負我,我心裡就又是惱恨,又是喜歡,可是見了你,便是拿我的性命,去換你的命,我也值了。」
蕭玉霜噗哧一笑道:「誰告訴你我每天都看佛經的?真笨。那只是早課晚課的時候唸唸,其他時候還是可以看書的。你又不來看我,我就只好尋些雜書來解悶了。」
說起下人,蕭玉霜頓時想起來了,屏風後還躲著一個林三呢,這樣說來,自己母女三人抱頭痛哭的場景,不全都落入他耳裡了?不過他不算外人,蕭玉霜甜甜的想道。
雖然程德與洛敏不和,但是洛敏是江蘇一省名義上的最高軍政長官,程德也要受他節制,他這一手是先造輿論,把皮球踢給了程德,正是林晚榮昨日教給他的方法。
林晚榮知道他心理,也不逼他,轉向圍觀的眾人道:「大家聽著,誰上來踢這個姓侯的一腳,我便出他一兩銀子。」
一行人便急著趕了上去,林晚榮睜大眼睛,費力的看著那數排繁體小字,眼睛都有些花了。哎,太傷眼睛了,他懶得看了,便問旁邊的蕭峰道:「蕭兄,我昨夜沒睡好,眼睛有些睜不開,你快跟我說說,這總督大人出的是什麼告示?」
林晚榮翻身跨上黑馬,此次同去杭州的,除了林晚榮外,還有兩個家丁和一個丫頭。那個丫頭自然隨蕭大小姐坐車了,剩餘的三個家丁中,還有兩個熟人,一個是那個機靈的四德,另一個卻是老實人蕭峰。香水作坊由於花瓣供應的問題,每月只能產出五百多瓶,蕭峰做個師爺,卻也有些空閒功夫。那個四德,也是隨著福伯幾人去建立香皂作坊的,對林三也不陌生。這兩個家丁皆是大小姐挑選的,想著林晚榮對他們兩個有些熟悉,人又算能幹,便帶著他們去了。
這話聽得暖心啊,林晚榮朝蕭玉若看了一眼,蕭玉若卻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意思是,沒你揍人家侯公子,哪裡來這麼多事情?
蕭玉若問道:「何事?」
第二天天還沒亮,林晚榮睡得正香,卻聽到一個女子在門外叫道:「林三,快起了。」林晚榮矇矇矓矓的睜開眼睛,聽著似乎是蕭玉若的聲音,心裡便納悶了,這丫頭,怎麼也不多睡會兒,不怕生熊貓眼嗎?
婉盈怒道:「林三,你昨日毆打侯公子,乃我親眼所見,我今日便要拿你,你還有何話可說?」
林晚榮無奈的穿起衣衫,走過去開門,卻見空中星光閃爍,啟明星正亮,離天亮都還有一個多時辰呢。蕭玉若早已穿戴嚴實,披了一件長長的披風,小臉在寒風裡有幾分通紅,立在他門外道:「就知道你還在睡覺,快些醒了,我們這就要出發了。」
蕭玉霜咯咯嬌笑著道:「哼,你臭美。那才不是你,那是一個壞人,一個最壞的壞人。」
倒了,倒了,二小姐什麼時候連這三個字都學會了,難道這也是大小姐教她的?
蕭玉若也是個錦繡年華的女子,見林晚榮這副隨意率性的樣子,只覺得和他說話輕鬆自在,也漾起了一股久違的少女情懷,輕笑道:「那你呢,林三,你有什麼目標嗎?」
林晚榮心裡癢癢的,玉霜這丫頭,連丟小紙條這樣的私密動作都學會了,真是越來越撩人了。
想到這裡,便拉住一個路過的丫環道:「這位姐姐,二小姐今日回來了,現在住在哪裡?」那個丫環道:「三哥,二小姐住在夫人院子裡。」
哄這小姑娘,林晚榮是手到擒來,接著道:「是誰教你說這負心人的?大小姐嗎?」
蕭玉霜小聲問道:「林三,你怎麼進來了?」
林晚榮正賞銀子賞得高興,卻見婉盈不死心的衝上來,望著他狠狠的道:「林三,你今日作惡多端,我不捉你回衙門,我便不是陶婉盈。」
挨打的事情,林晚榮是絕對不會幹的,當下大聲道:「好了,我再退一步,罰俸半年好了,那板子就算抵過了吧。」半年俸祿也是一百多兩銀子啊,足足可以揍那個侯公子兩次了,林晚榮心疼的想道。
林晚榮自懷裡掏出十兩銀子,又揀起一塊石頭,一起遞給他,道:「我出十兩銀子,你跟我過去。」
蕭夫人點頭笑道:「林三,昨夜睡得好嗎?今日要不是行早路,也不會這樣早叫醒你了。」夫人說的話真是溫暖心窩啊,林晚榮卻清楚的知道,這是夫人籠絡自己的一種手段,反正說些好聽話,又不花銀子。
蕭玉霜青春活潑,哪裡受得了這等不要臉的話,當下臉兒羞紅,心臟卻是撲通撲通的亂跳。
蕭玉若對林晚榮道:「林三,你放了她吧。她若是再敢為難,我便親自到府衙擊鼓,為你鳴冤。」見蕭大小姐這樣力挺自己,總要給個面子的,林晚榮雙手使勁往上一提,將陶婉盈攔腰橫抱住,卻是將雙臂伸長,讓她身體離自己遠遠的,以表示自己對她絕無企圖。
天氣漸漸涼了,巧巧穿著一個小紅的花襖,小臉紅彤彤的,緊緊拉住林晚榮的手道:「大哥,我可等到你了。」
蕭玉若羞澀道:「娘親,這事不急,女兒才不擔心呢。」
輕薄?那小馬駒子是誰都可以輕薄嗎?更何況老子對她根本就沒什麼興趣。林晚榮苦笑道:「大小姐,那丫頭是要殺我啊,我被迫自衛還擊。再說,就那丫頭那副凶蠻樣子,我也興不起一點輕薄之心啊。」
「你——」婉盈便要動起手來。洛凝急忙拉住她道:「你快與侯公子說這些條件去吧,遲了便還要多受些苦頭了。」
林晚榮望著侯躍白,捏著拳頭咬牙道:「揍他丫的。」
蕭玉霜也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妥,忽然看見屏風後掛衣服的櫃子,便拉著他推了進去,「你就在這裡躲一會兒,千萬別出聲。」
蕭夫人點點頭微笑道:「這一路去杭州,你可要多費心了。」
蕭玉霜輕輕嗯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羞色道:「我也和姐姐說了,可是姐姐說,她教我的這些,便是專門用來防備你的。」
婉盈盛怒之下,反手抽出隨身佩帶的長劍,看準他胸膛,狠狠一劍朝他刺了過來。
老民夫見他比侯公子還凶,嚇得一哆嗦,急忙道:「公子,小老兒不敢。」
洛凝咯咯笑道:「心口不一哦。林大哥,你是個好心腸的奸商。」
蕭夫人擔憂的道:「你一個女孩子家,獨自去外地求學,我怎麼能放心!」
林晚榮根本就不去理她,快速繞開她,往侯躍白走過去。
洛敏見洛凝嬌笑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問道:「凝兒,你對林三是不是有些好感?」
蕭玉霜道:「那你也要任她欺負。」她霸道了一陣,繼而溫柔起來,拉著他的手輕輕道:「林三,你在外面,會不會想我?」
蕭玉若惱怒的瞪他一眼道:「你當我不知道嗎?你今日打架這事,便是洛小姐遣了人來告訴我的。雖然她讓我放心,但你今日這禍事也太大了點,她一個女子家,哪裡照應得周全?」
死了,死了,這個二小姐越是這樣,越是勾得老子心癢癢的,林晚榮心裡暗道。
林晚榮聽這話,耳朵裡都快長出繭子來了,他呵呵笑了兩聲,忽然道:「大小姐,你昨夜與巧巧都說了些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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