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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家丁4

作者:禹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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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沙場英雄

第九章 沙場英雄

「幹嘛這麼客氣呢,」林晚榮嘻嘻笑道:「你要你就說嘛,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呢。唉,看來這個破牌子果然有些門道,連仙子姐姐都很感興趣呢。」
寧仙子也不說話,望著安碧如遠去的背影,輕輕一嘆,眼神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打贏了這一仗,皇帝總該接見一下我吧,靠,我要提個什麼理由混進他後宮裡去看一看呢?林晚榮正在做夢,卻見遠處鑾駕啟動,群臣跟隨,那皇帝竟是起駕遠去,眼望著就要退下城樓了。
林晚榮擺手一笑,大小姐臉色羞紅送他出去,轉回身來的時候,卻見林三臉色蒼白,憔悴不堪,哪裡還有平日裡生龍活虎的樣子。
寧仙子面色不變,微哼道:「天下奸詐,無人能與你相比。」
說話之間,那邊胡不歸一咬牙,重重一鞭抽在林晚榮背上,一道鮮紅的血印,便刻在了林晚榮身上。胡不歸身後的許震一狠心,也是一鞭子下去,胡不歸粗糙的後背,也是一道印記。
「驛路梨花!」安碧如嬌斥一聲,欺身直上,手中寶劍輕盈抖動,竟是一連挽出七朵劍花,分從不同方向,帶著凜冽鋒芒,直往寧仙子身前攻去。那劍花便如盛開的潔白梨花,甚是耀眼,淡淡的寒光卻有如刀鋒,刺的人不敢上前。林晚榮站在仙子身後,卻也忍不住冰寒徹骨,這安姐姐果然是高手,平時與自己嘻嘻哈哈,原來是保留了許多情面的。
寧雨昔將那金牌翻來覆去,仔細觀摩一遍,才微微一嘆道:「這金牌,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似寧仙子這樣的人物,清高自傲,極少用蒙汗藥這樣的下作手段,只是林三實在可恨,偏生自己今日不能殺他。這才用上些小手段,讓他嘗嘗那被人暗算的滋味。
「你明白了嗎?」神仙姐姐微微一笑,溫柔說道。
來了,來了,安姐姐演的好戲來了。林晚榮心裡一震,驚喜中帶著些忐忑,「勇敢」的跳出去擋在二女身前道:「來者何人,速速報名,本將軍饒你們一死——」
環兒見小姐痛哭,便也跟著撲在他肩頭嬌聲哭泣起來,兩個女子的淚水,順著他肩膀流下,落進傷口,卻是陣陣的疼痛。
「徐姐姐?」蕭玉若眉頭一皺,望了望天邊半沉的月色,疑惑道:「天都這麼晚了,她怎麼來了?」
靠,和安姐姐一樣的狡猾,林晚榮心中惱火,哼了聲道:「青璿是我老婆,我和她有沒有結果,與你不相干。這塵世之中,雖有淌不過的河流,卻沒有能絞得斷的思念。我不問青璿的下落了,換個問題——雨昔,你今年幾歲了?」
「如此這般?莫非是師姐你看上這小子了?咯咯,林三,你交好運了——」安碧如放浪笑道,豐胸肥臀急劇起伏,劃出一道美妙的曲線。她忽地止住笑。冷聲道:「不過你可莫要高興太早。我這師姐玩弄男人,可是勝我百倍,等到他日你上了她當,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還是叫我殺了吧,比跟著她痛快的多。」
大小姐在他床邊靜坐良久,直到他睡的生熟,才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為他掩好被子,這才邁步轉身,緩緩行出房外。
靠,你倒會倒打一耙,要不是老子身上帶了兩桿槍一把針,怕早就被你一劍喀嚓了。林晚榮嘿嘿笑道:「神仙姐姐,我估計你認錯人了,小弟我怎麼會用這麼歹毒的暗器呢。唉,竟然有人冒充我行兇,以我這英俊萬端的面容,不知道有多少無辜少女要受到傷害呢。我一定要到官府報官,將他繩之以法。保護萬家少女之安危。至於那些已經受到他毒害的少女,唉,我一定會負起責任的!」
見他那小人得志模樣,仙子一嘆道:「罷了,罷了,便數天下,能脅迫我的,你是第一人——我叫寧雨昔。」
兩個人甜甜蜜蜜、恩愛纏綿,那邊高立於房上的仙子卻是輕輕一嘆道:「師妹,你這是何苦呢,昔年之事,乃是一場誤會,你又何必把這些怨氣撒在不相干之人身上。我們十餘年不見,正該握手言歡,敘些情誼才是。」
待那小丫鬟出門去,林晚榮便拉住她手,大小姐臉色溫柔,乖巧的坐在了他身邊。想起徐芷晴對自己說過的話,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實現,忍不住輕輕嘆了一聲。
眾人聽皇帝之言,似乎涉及到了胡人,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胡人的一舉一動都牽涉著大華的安危,眾人頓時便都安靜了下來。連誠王也是豎耳恭聽。
我日,你真的想要老子的命啊!林晚榮渾身冷汗,拚命向旁邊躲去。那袖箭來勢極快,眼看便要射中他身上,卻聽一聲輕嘯,斜刺裡忽地射來一枚銀劍,正中那淬毒的袖箭。兩器相接,火花四濺,那袖箭瞬間被擊得一偏,堪堪擦過林晚榮肩膀,砰的一聲,插入身後木柱上。
「你說什麼!」大小姐又羞又怒,卻是一下子撲到他身上,兩個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咦,這是哪裡來的繡花針?神仙姐姐,你的小手這麼細嫩,這些粗活哪是你幹的,快些把這針給我,我幫你扔了吧。」林三面不改色說道,伸手就要取那蜂針。
汗,竟然是當眾拆穿,這安姐姐的師傅也太不給面子了吧,似安碧如這樣高傲的人兒,你這樣刺|激她,她不翻臉才怪呢。何況,你一個老太婆,就算是打著為國為民的幌子,又有什麼權利當眾揭人隱私?就為了你所謂的領袖群倫、拯救萬民?狗屎,說的好聽罷了。他心裡憤憤,對安碧如同情之心更盛。
蕭玉若酥胸急顫,身軀微微抖動,面上浮起兩抹濃濃的暈紅,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蓮花小口微吐,朱唇一張一兮,陣陣如蘭的芳香自她口中吐出,說不出的火熱誘人。
寧仙子將手中長劍收起,輕道:「林三,可否將這金牌借我一觀?」
安碧如咯咯一笑道:「師姐,你這般護著這小子,莫非是動了凡心,看上他了?」神仙姐姐面沉如水,無絲毫反應。
這事一個處理不好,杜修元和胡不歸他們,便會在軍中被孤立。孤軍上了戰場,會是個什麼樣的場面,不用說也知道。
寧仙子淡淡道:「武學之術,只是一個簡單的名字,心正則形正,與那靈犀相通毫無干係。倒是師妹這般心計,修的一身好功夫,全身上下皆是暗器,叫愚姐好生佩服。」
鑾駕啟動,皇帝臉上帶怒,心事重重,便要起駕回宮,李泰看的心中焦急,急忙朝徐渭駑了駑嘴,徐渭明白他心思,急忙道:「皇上,今日這兵演之事——」
說到這裡,蕭玉若早已忍耐不住,嚶嚶哭泣了起來,又想方才一路擔憂的情形,眼淚便如放了閘的河水,唏哩嘩啦止不住了。
安碧如哈哈一笑,目中淚光隱現:「說的好,說的好,領袖武林、興國安邦,多麼偉大的理想!為了這個,師姐你一輩子清心寡慾,獨守寒窗,卻要丫角終老,連情愛滋味也未曾嘗過。這是多麼高尚的情操啊。可是小妹有一事不理解了,這武林,是習武之人的武林,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又有何人需要讓我『玉德仙坊』引領。又有誰來叫你安邦興國?師姐,這個問題,小妹思慮多年,卻一直沒有想通,你能不能為我解答一番?」
「找解藥——啊,呸呸,童言無忌,我是找糖丸,姐姐你吃嗎,給你一顆。」林晚榮匆匆找到解藥,想也沒想便放了一顆吞入肚中。等了一會兒,只覺肚間一疼,接著疼痛散去,一股熱流順著胃腹發散開來,渾身似乎舒適了許多。
我日,神仙姐姐拿什麼頂我?林晚榮心裡惱怒一哼,往身下看去,卻見一柄薄薄的劍鞘正格在自己身下。
林晚榮放眼望去,卻見場中火焰高高,那糧草還未燃盡,蘇慕白的五千精兵,卻是有半數以上掛了彩,其中千餘人傷勢不輕,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哀嚎一片。林晚榮也是愣了一下,老實說,鬧成現在這個場面,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別無選擇,手段是辛辣了些,但卻足以讓人警醒,讓他們在以後的戰場上少流血。
環兒噗嗤一聲輕笑,大小姐羞怒焦急,想在他身上來一下,卻怎麼也捨不得下手。只得在他手心裡狠狠抓了一下:「胡說八道些什麼!叫人聽了笑話。」
神仙姐姐望見他手中那造型奇特的金牌,忍不住輕咦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驚詫,急聲道:「這金牌,你是從哪裡偷來?」
「將軍,不可——」胡不歸急急道。
大小姐神情癡癡傻傻,望著他,輕聲道:「林三,若是有朝一日,我也像肖小姐這般不見了,你會這樣瘋狂的找我嗎?也會為了我做任何事情嗎?」
我不受你欺負,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會有別人來欺負我。大小姐嘆了一聲道:「林三,我問你一件事,你須得好好回答我,不許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劉國軒愣了一下,臉上現出一絲赧然,稍前那步兵千戶卻是大聲道:「可你們如此下手,卻與那胡人無異,何曾拿我們當過兄弟?」
雖然不明白這兩式是個什麼來路,但見他眉眼間的色笑,便知不是什麼好東西,大小姐惱怒的在他身上撓了一下,環兒卻已取了創藥急急走了進來。
大小姐強忍了笑,輕道:「除了血絲,什麼都沒看到。」
仙子平靜的接著道:「劇毒之物,可以害人,亦可以救人。不過,若是沒有中毒之人,吃了這劇毒的解藥,你想想,那是個什麼結果呢?」
安碧如卻無暇顧及被他占了便宜,兩個女子分別夾住林晚榮一邊,腳下疾點,如鴻雁般掠過高樹枝椏之上,另一隻手卻都沒閒下來,正在林晚榮面門之前激鬥,帶起的風聲撫過林晚榮臉頰,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媽的,你們兩個打架歸打架,可別傷到我英俊的臉頰,老子還要靠這個吃飯的,林將軍鼻尖驚得滿是汗珠,心中忐忑難安。
那黑影雖是輕紗蒙面,卻生的隆胸肥臀,搖曳多姿,在空中的身形劃出一個美妙動人的曲線,甚是勾人。奶奶的,你終於出來了,他心裡暗哼一聲。打了這麼長時間,幾度遇險,卻也沒見到那什麼仙子出現相救。安碧如這騷狐狸,到底有沒有摸清她師姐的行蹤,別逗老子玩才是。
說的好,林晚榮心裡大爽,苗女,苗女怎麼了?老子喜歡的就是苗女,這世界多種多樣,沒有包容的決心,何談領袖群倫?安姐姐果真是個聰明之極的女子,一語點中要害,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不是屬於什麼仙子,也不是屬於什麼「玉德仙坊」的,要打仗還是要和平,關你狗屁事,你丫能管得了嗎?還以犧牲別人為代價,來維護所謂的人間正義、世界和平,扯淡吧。
李泰哈哈大笑道:「徐丫頭,你可說錯了,這林三可不是笨蛋,他是真正的聰明人。男人之間的情懷,你是永遠不會懂的。這一頓鞭子,不知道能拉得多少人為他賣命,卻是大大的賺了。我喝止他做什麼?」
安碧如一劍落空,也不耽擱,手中寶劍微微一指,竟是漸漸顫抖起來,便似是一條不斷扭動的毒蛇,蜿蜒著向寧仙子射來。
「貧嘴!」大小姐嬌嗔道,卻是更緊的依偎在了他身邊,想起方纔他那般捨生忘死的擋在自己身前,心中幸福而又感動,小口微啟,在他耳邊輕道:「壞蛋,今後不要那麼傻了。要是傷了你,我一個人也絕不苟活於世。」
仙子似是背後長了眼睛,下垂的長袖中忽地滑出一柄長劍,寒光一閃,耀得林晚榮眼睛發花,滿腔淫心頓時消散殆盡。
林晚榮嚇了一跳,急急道:「大小姐,你要剪刀做什麼?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我還沒死呢,一切功能都很正常,不信你試試。」
蕭玉若見他嘴角流著哈喇子,睡得安詳之極,月光照在他臉上,比那平日張牙舞爪的猙獰模樣,卻又多了一分別樣滋味。這壞蛋,每日儘是安碧如、秦仙兒、萬人大軍這些亂七八糟、雜七雜八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樣撐過來的。
「瞧見你的樣子,似乎不算太傻。」仙子微笑道:「只是有時候做事,卻是喜歡裝糊塗。你不認得我不要緊,不過不認識這蜂針,那就著實太不應該了。」寧仙子晃了晃手中蜂針,冷冷笑道。
這圍魏救趙的一式讓安碧如不敢小看,她急急一下跳將開去,咯咯一陣嬌笑,酥胸急劇起伏道:「師姐果然好手段,經年不見,這靈犀一指更是出神入化了。只可惜你丫角終老,卻也找不到這靈犀相通之人,可惜了這靈犀美名了。」
大小姐軟如團棉的嬌軀一陣輕顫,緊緊按住正在自己臀瓣上作怪的大手。蓮口輕吐道:「你這壞蛋,怎地如此大膽,便不怕我娘親治你?」
「七——種——劇——毒——?見——血——封——喉——」林晚榮一字一頓,聲音顫抖著念道。
大小姐聽說林三受傷,便急匆匆趕了回來,對其中原委,知之不詳,此時聽聞徐芷晴所言,心中更加疑惑,卻沒有開口相問。
林晚榮嘻嘻一笑道:「沒事,今日騎馬不小心,摔了一跤,明兒個就會好了。」
「下手毒辣?」林晚榮仰天大笑道:「你五千人攻我一千人,卻說我下手毒辣?這位千戶大人,照你這樣說法,我便只有命令手下弟兄們放下刀槍,任你等擒拿,那才是善良之輩,是也不是?」
杜修元匆忙擺手道:「夫人折煞末將了。今日未能護好林將軍,小的實在問心有愧。眼下將軍已經安然返回,只有委託夫人好好照顧於他了。林將軍乃是我軍將士之靈魂,末將代表我軍中數萬將士,謝過夫人恩德了。」
兩人一起大笑起來,李泰望了徐渭一眼道:「徐老弟,這林三的事,我可就交給你了。不管你使了什麼手段,一定要將他弄到我軍中來。」
林晚榮心裡哦了一聲,難怪安姐姐如此偏激。在這時代,遠沒有達到民族平等的境界,苗女在世人眼中乃是荒蠻野族,尚未開化,身分極為低下。這安碧如天香國色、聰穎非凡,本該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唯獨身為苗女卻給她刻上了一個抹不去的印記。大概是她們二人的師傅也是一個純粹的血統論者,在得知了安姐姐的苗女身分之後,對她心生鄙視,才有了安姐姐方才重複過的那一番話。似安碧如這等高傲而又敏感的人兒,要是不反出師門,那才奇怪了。
「胡大哥,叫弟兄們都過去幫幫忙吧。」林晚榮看了一眼對面的傷兵,輕輕說道。
「對啊,我們這麼多兄弟,都傷在你們手下,你們良心被狗吃了?」千餘號傷兵一起破口大罵了起來。胡不歸一怒,馬鞭一甩,便要往那千戶身上砸去。
林三鄭重無比道:「我將這金牌送與你,便如同將我自己送給了你。你一定要溫柔體貼,只可遠觀,不可褻https://m.hetubook.com.com玩!」
仙子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淡淡瞥他一眼,轉過身去,腳下如生了根般,護在他身前一動不動。一切果真都在安碧如算計之中,這位神仙姐姐不是一般的正直,簡直是正直的過分了,為了阻止師妹行兇,竟能拋下往日恩怨,果然有派頭。
徐芷晴笑道:「妹妹果然是個精明人兒,難怪那般桀驁的林三,都被你治的服服貼貼。」
寧仙子劍柄輕觸他胸前,道:「你渾身上下都是暗器,果然詭異非常。」
這話叫大小姐好生難以回答,她斟酌了半天,才長出口氣道:「我與他,便是天生的冤孽,以前他每日那般氣我,偏我著了他的道,甩也甩不開,便似中了魔咒。每日都要讓他氣上兩回,可是一刻不見他,心裡便覺沒有滋味,每日都想他念他,想要見著他——」她臉上暈紅越發的濃厚,說到後面,已是聲音細如蚊蚋。
胡不歸一愣,旋即明白了,感激言道:「林將軍,我代表兄弟們謝謝你了。」
「就你會扯謊,」那女子抹了淚珠,衝過來望了他一眼,咬住嘴唇泣道:「當別人都是傻子麼?」大小姐靠近林三身邊。望見他背上錯亂的鞭痕,頓時心驚肉跳,小手摀住嘴唇,眼淚落的更急。
大小姐接過那小藥瓶,驚喜道:「真的麼,姐姐,那可太謝謝你了。你晚膳時分還在家中,什麼時候卻是進了宮討這藥瓶?」難怪徐芷晴這般晚了還要造訪,原來是專程為他送藥而來的。從晚膳到現在,頂多不過兩個時辰功夫。進宮進宮手續又繁瑣,徐芷晴卻要先進宮討藥,再親自送來,這份情誼,殊是不輕。
「小姐,徐小姐來了。」方才到了門外,卻見環兒來報道。
兩隻一樣纖細圓潤的玉手在自己眼前不斷晃動,甚至能聞見那指尖的淡淡幽香,林晚榮心中感覺殊是奇妙。被這天底下最傑出的女子架上天開飛機,還能順便占占便宜吃吃豆腐,這滋味,真他媽刺|激。
林晚榮笑道:「杜大哥哪裡來的這麼多客氣話,你若是有什麼知心話兒瞞著我,那便是看不起兄弟我。」
軍人打架,就是一根大道通到底,服就是服了,沒有二話。蘇慕白手下將士原有一萬之眾,今日親眼見了林將軍忠肝義膽的情形,皆都暗自心折,主動與他握手言好。林將軍挨了一頓鞭子,卻能換到眾心所向,在軍中威望更上一層,這倒是杜修元等人沒有想到的。
見她臉泛紅暈的模樣,天知道她又想到哪裡去了。林晚榮嘿嘿一笑,摟住她纖細的小蠻腰道:「那是,我只對你使壞就是了。」
仙子臉色微微一陣發白,旋即恢復了正常。望著安碧如笑道:「師妹,這些年不見,這冰魄神針,你卻更是精熟了。昔年師傅親手將這神針傳授於你,卻也沒選錯了人。」
杜修元起身感嘆道:「將軍與夫人恩愛異常,實在羨煞旁人。末將不敢打擾您二位,就此告辭。林將軍,兄弟們明日再來看你。」
這絕美的二女輕紗覆面,說話間便似在敘些家常話,只是手下卻無絲毫停頓,眨眼之間雙劍交加,火花四濺,相鬥二十餘招,卻是一式比一式急,一式比一式狠毒。二人本就是知根知底的師姐妹,相互爭鬥多年,今日一個為殺人,一個為救人,都使出渾身解數,誰也奈何不了誰。
安碧如臨走前曾說,神仙姐姐是玩弄別人的高手,現在看來真是一點不錯。林晚榮心中急跳,見那寧仙子亭亭玉立,便如潔白的蓮花一樣聖潔,若非她給自己來了這麼一齣,任誰也想不到她竟也有如此狡猾的一面。
魅力大沒辦法,林晚榮雙手一攤,環住她細細小蠻腰,輕道:「這樣還不算好,還有些更美好的事情等待我們去做,其實現在這樣也可以做——老樹盤根、倒澆蠟燭這兩式我很久沒用過了,不如我們今天來共同探討一下吧。」
聽他說話,仙子也不生氣,掃視他一眼道:「說完了嗎?從一顆毒藥,扯到我師門名譽,你這人,倒不是一般的能耐。」
林晚榮一言不發,將胡不歸拉到身後,冷眼望著對面千餘傷兵,大聲道:「我叫林三,今日這一仗是我指揮的,放炮燒糧草的是我,縱馬踩踏的也是我,你們哪個不服氣,便衝著我來。」
她說走就走,身形飄飄,眨眼便沒入樹林深處。
仙子輕笑道:「我『玉德仙坊』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和做買賣完全不同,你這推斷站不住腳。」
胡不歸急忙縱馬奔來:「末將聽從將軍調遣。」
「給,當然給!」他揚揚手中金牌,哈哈一笑道:「——要看這金牌麼,也很是容易。仙子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傻丫頭!」徐芷晴苦笑著拍了拍大小姐小手:「聽爹爹說,今日皇上招他進宮,除了商議國事之外,更是透露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多年漂泊在外的小公主,近日已經回宮了。」
林晚榮冷笑道:「拯救天下蒼生?拉倒吧,除了你自己,你誰也拯救不了。這世界上有人逐利,有人愛名。你打著為國為民的旗號,想的卻是維護你師門的榮譽,要讓眾人永遠仰望之。為了這個目的,你們什麼東西都可以犧牲,這和做買賣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有人做的明顯,有人做的陰暗罷了。」
林晚榮微微一笑道:「仙子講的好故事,若是一般人,怕就被你唬住了。只可惜你卻遇到了我,我林某人號稱打不死的小強,豈能那麼容易就被你騙了。」
蕭玉若緊咬玉唇,小手微顫著,為他剪去布衫,淚珠卻一道道的在眼中打轉。待見到他嘴唇咬出的鮮血,便再也忍不住,扔掉藥水剪刀,一把撲在他背上,用自己嬌嫩的臉頰輕輕磨擦那火熱的傷痕:「你這壞人,真要了我的命了——」
取來剪刀,細細的為他剪去與淤血粘在一起的布衫,林晚榮雖是淫|叫不止,只是臉上豆大的汗珠和變調的嗓音,卻顯出了他巨大的疼痛。環兒看的心驚膽顫,早已扭過頭去,不敢看那血肉模糊的背膀。
徐芷晴搖頭苦笑道:「我的傻妹妹,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皇上看重他,要招他入宮,委以重任,這自然是好事。若他加官進爵,飛黃騰達了,你與他恩愛纏綿,做一對人人羨慕的鴛鴦,那自是美滿無比。可事情哪有這樣簡單啊!」
徐芷晴點點頭,輕笑道:「你有如此想法,那便最好了。今日這事,著實怪不得別人,要說起來,也沒有誰對誰錯,你也不要再怪他了。」
林晚榮搖頭笑道:「我方才說過了,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神仙姐姐你花費了這麼大功夫來救我,絕不是為了殺我。我死在你師妹手中,那還情有可原,因為她在世人眼裡便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多殺我一個算不得什麼。可仙子姐姐你是天下敬仰的人物,今日又是眾目睽睽之下劫走了我,若我死於非命,別的我不敢說,但是蕭大小姐一定明白我死在誰的手中。若她宣揚出去,神仙姐姐你手中沾染了鮮血,不僅對你清譽有損,更會讓你那個什麼什麼坊——」
「蒙汗藥!」林將軍面色一變,昔日在金陵之時,肖青璿曾親手送他蒙汗藥,美人恩重,他牢記不綴,沒想到今日,青璿的親人,又送了自己蒙汗猛藥。
徐芷晴微微點頭,正色道:「依小女子看來,林三絕不是無準備之人。那火藥和驅動戰馬的炮仗,定然是事先準備好了的。只此一點,就說明他對場上形式研判清楚,準備得當。蘇將軍的排兵佈陣本是不錯,處處與兵法吻合,已是上上之策。林三卻能洞察先機,預先制敵,奇兵突出,此其取勝原因之一。第二點,依芷晴看來,林三善於協調用兵,並能充分運用神機營,取得良好效果。其騎營、步營配合相得益彰,堪稱完美,其對神機營的運用更是出神入化,似乎什麼法子都能想到。其指揮三軍協同作戰的能力,首屈一指,乃是大帥之才,在此方面,蘇將軍略顯死板,靈活不足,稍遜一籌。」
聽到這聲音,林晚榮心裡鬆了口氣,旋即又大是惱怒起來。媽的,安碧如這騷狐狸,說好了是演戲的,可這他媽哪一點像演戲了?選哪天不好,偏要選老子受傷的時候。老子一個不慎,剛才就被那幾個小子劈了。
仙子搖搖頭道:「師妹,你與那誠王勾結一處,沆瀣一氣,草菅人命。我既是見了,卻也不能不管。這人雖是可惡,卻不能死於你手中。」
胡不歸用力了幾下,那馬鞭卻甩不下去,他朝後面大吼道:「誰拉住我——林將軍?」
媽的,老子有的是錢,想要多少金牌買不來,還用偷麼?林晚榮瞧了寧仙子一眼,嘿嘿道:「神仙姐姐,請你用詞注意點,小小一塊金牌,我家裡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每天枕著睡覺的都是它,還用的著偷麼?」
「我從來不亂說。」林晚榮苦笑道:「但是別人亂說,我就管不了了。」
媽的,還真有人來救我,林晚榮心裡發出一陣驚嘆,也不知是該喜該憂。安碧如發出一陣驚呼道:「何人阻攔於我?」
他二人相視一笑,抬頭偷窺天顏,只見皇上目光幽邃深遠,落在遠處那二位少年俊傑的身上,看的甚是出神。
想想這兩個可是天底下最傑出的女子,今天和她們搞的這麼熱烈,簡直就是天賜良機。若是不幹點什麼,實在對不起自己。
林晚榮一招得手,心裡頓時安穩了許多,對這二人也是不懼,順手拾起手邊一張長凳,便往偷襲的二人架去。「嘩啦」一聲輕響,刀鋒與木凳相接,木凳被劈的稀爛,片片散落。林晚榮也不遲疑,將手中的殘垣狠狠扔出,正中一名殺手胸前。他憤怒之下,渾身力氣爆發,這一擊勢沉力大,那殺手悶哼一聲,急退了數步,不斷的喘息著。
林晚榮眉間黑線隱現,這小妞,咋就不入戲呢?他輕嘆一聲道:「大小姐,每個人在我眼中看到的影子,都是不一樣的。同樣,在我心裡,你和青璿也是不一樣的。她聖潔高貴,似是月宮裡的仙子,你成熟而又豔麗,便是水裡的洛神。這洛神和嫦娥,一樣的美麗,一樣的高貴,就像一根扁擔的兩頭,你一定讓我分出那邊重那邊輕,這不是為難我了嗎?」
神仙姐姐見他動作,微微一笑道:「你找什麼?」
那邊杜修元急急騎馬跟了過來,叫道:「林將軍,林將軍——」
安碧如動作雖快,不過那仙子對她似乎甚是瞭解,也不見她腳步如何動作,轉眼便到了林晚榮身前,長袖輕揮,那迅捷的兩枚銀針便收入她袖中。
「薄情?」林晚榮吃驚道:「——這還是人做的事嗎?大小姐,請你千萬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兩個字,聽到這兩個字我就渾身打哆嗦。」
「你這死人,都這般模樣了,還要欺負人。」大小姐心疼的嗔他一眼,扶住他胳膊。偷偷向他背上一望,頓時又悲上心頭,急急忍了眼淚道:「各位兵大哥,快請屋裡坐,環兒,看茶——」
寧雨昔縱是天上的仙子,卻也猜不透這不要臉的東西要說些什麼,只得道:「有何條件?」
在門外伺候的小丫頭便急急進了門來,大小姐溫柔道:「三哥受了傷,你與我一起扶他進去。」
皇帝哼了一聲道:「今日宮中有事,徐愛卿,誠王兄,你們跟朕一起回宮商議吧。」
奶奶的,拚了。林將軍眼中火熱,心中騷癢,背上疼痛也顧不得了,卻是一翻身,便將玉若摟在了懷裡。
他心裡一急,急忙策馬向前飛奔,用力揮手道:「喂,喂,等一等,舉旗子的,等一等!」鑾駕哪能待他,甚至都無人看他一眼,三兩下便走的乾乾淨淨。
大小姐秀臉一紅,輕聲道:「姐姐說些笑話了,我哪能制伏他,怕是被他所制了才是。」
「今晚又遭了一番折騰,這才剛剛睡下。」大小姐見徐芷晴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道:「徐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對我說?」
仙子這是諷刺安碧如藉暗器傷人,安姐姐如何聽不出來,她咯咯一笑道:「師姐果然心術高超,小妹佩服。不過,話說回來,師姐拿了寶劍殺人,卻與我拿了毒物殺人有何區別?同樣取人性命,難道你殺的便是高尚,我殺的就是齷齪?我不像師姐這般身分高貴,豔麗如仙,處處都有無數人為之瘋狂仰望,我是一個低賤的苗女,孤身行走江湖,周旋眾多男人之間,若無一身獨特本事,怕是早連骨頭渣都剩不下了。說這些,你又怎能理解呢?」
林中便只剩下他二人,一時寂靜無比。寧仙子感慨幾分,轉過頭來,只見林三盯著遠處,面泛淫光,口水都要滴落下來,實在淫|賤之極。她忍不住眉頭輕皺,青璿看上的,便是這麼個人物麼?那日要殺他,看來果真是英明無比的決定。
「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仙子秀眉輕皺道。
她用的藥量極小,只是要懲戒林三,林晚榮眩暈一陣,便已清醒了不少,只是腳步仍有些輕浮,他向前走了幾步,忽地身形一個不穩,便往神仙姐姐身上靠來。
林晚榮「哎呀」大叫一聲,怒道:「喂,你燙我幹什麼?會留下疤痕的!能發熱了不起啊!我還能打水槍呢!」
「喂,老丈人,你不能走啊!」林晚榮在城樓下大喝一聲,城上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人來理他?
皇帝腳步停了一下,道:「本想今日見見這林三的,眼下卻是不成了。徐愛卿——」
大小姐聽得臉頰通紅,低下頭去嗯了一聲,又想起她後面一句話,頓有所悟,急急抬頭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她心裡一驚,又道:「是不是——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林晚榮嘻嘻笑道:「今天這事是個意外,兄弟們太熱情了,挨幾下鞭子,也沒什麼關係的。咦,你不是在徐小姐家待著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最起碼要住上個十天半月呢。」
嘩啦一聲大響,門板已被人一腳踹開,門口卻是站著三個蒙面黑衣人,手中執著明晃晃的鋼刀,眼中射出湛湛神光,正盯緊了林晚榮。
「臣在!」徐渭急忙恭敬抱拳道。
眾人之中,鮮有幾人能夠料到這種結局。本來是要打三場的,可眼下兩戰一過,蘇慕白就被林三給俘虜了,第三戰根本就不用打了。眼前這一幕,直看的他們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
徐芷晴也忍不住莞爾一笑道:「你說的這些,我也聽爹爹提起過。什麼豆芽頂佛像、油鍋洗手、火燒銅錢,還有戲耍楹聯王、怒鬥梅硯秋、折桂賽詩會,有時候想想,真不敢相信,這竟是林三所做的事。事實上,還有許多是你所不知道的,例如剿滅白和_圖_書蓮教,他居功至偉,乃是三軍第一人。今日在校場之上,在皇上面前,他面對強敵,以一敵五,卻奇兵突出,戲劇性的取得了大勝。把這些事情放到一起,林三可以當的起奇人二字。」
「咦,你不說我倒想不起來了,原來我受傷了啊。」林晚榮嘻嘻一笑道:「唉,連一個傷員都不放過——」
這大鬍子,老子什麼都不服他,就皮糙肉厚這一點,不服也不行。白袍小將林將軍將那披風與羽扇一扔,心裡無奈的想道。
「該死的登徒子!」望見自己欺霜賽雪的皓腕裸|露在一個陌生男子、且又是自己極為討厭的男子面前,寧仙子涵養再好,卻也忍不住怒火中燒,長劍一指,便要往他身上刺來。
徐芷晴抓住她小手,卻覺她掌心微顫,臉色煞白,徐小姐自然知道蕭玉若心中的酸楚,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勸慰,只得輕輕一嘆道:「這小公主已是雙十年華,是否要選駙馬,我不知道。但有一個消息卻是千真萬確,聽爹爹言說,這位小公主曾向皇上進言,要招林三進宮——」
進宮?這玩意兒真的是宮裡流傳出來的,林晚榮一驚,若真是如此,靈隱寺外遇到的那老頭,豈不是宮裡的大人物?
「神仙姐姐說話太深奧,小弟弟我聽不懂哎。」林晚榮道。
林晚榮急忙一把摀住她小嘴,輕道:「這事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的,反正你要相信我就是了,男人做事總是有理由的——你仔細看看,我是壞人嗎?」
和這寧仙子接觸了兩次,林晚榮也說不清對她是個什麼印象,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以後定然還有和她見面的機會。
「正是如此。天生一物降一物,七種劇毒調配,卻由另七種劇毒相剋,這調毒之人真是獨具匠心,若非我對醫術、毒術都有所涉獵,怕是今日便已化為一堆骷髏了。」神仙姐姐淡淡點頭道。
「當然是中毒而亡了。」林晚榮笑著道。幸虧老子是中了毒才吃這解藥的,要不然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他該死,卻不能死於你的手中。」寧仙子嬌聲說道,語氣說不出的平緩,似是沒有什麼事情能影響她的心境。
那千戶輕蔑道:「打不過也好過你們,面對自己兄弟還往死裡打,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
「不好意思,仙子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方才中了你的蒙汗藥,站立不穩,這才有些失控。」林晚榮嘻嘻一笑,臉上那絲輕浮的神情,哪有半絲不好意思的樣子,擺明了趁著機會吃她豆腐,老子就是登徒子了,你怎麼著吧。
「大力一點,再大力一點,哦,耶斯——」林三發出一陣怪叫,聽得二女嬌顏火燒,環兒羞得轉過頭去,大小姐怒也不是,羞也不是,恨不得將他屁股踹個稀巴爛,只是心裡,卻隱隱的留戀著這種歡欣的味道。
仙子淡淡一笑道:「師妹,今日我二人纏鬥多時,你鬥不過我,我也奈何不了你。這人雖是粗俗,卻不能任你殺害,你所作所為,皆是因我『玉德仙坊』而起,你要害的,便是我要保的。」
安碧如一掌退下,卻更是不依不饒,袖中變戲法似的抖出一把秋水寶劍,似那月光般寒冷。林晚榮看的目瞪口呆,這騷狐狸身上到底藏著多少寶貝啊,為何我每次搜她身的時候都沒有找出來呢?要是我下次再輕薄她,她一聲不吭的掏出一個玩意兒,給我來這麼一下,老子的一堆老婆就要做寡婦了。
林將軍身上疼痛,慢慢蹣跚走回蕭家之時,卻叫大小姐大吃了一驚,急忙拉住他手道:「你,你怎的這般便回來了?」
林晚榮冷冷道:「不聽軍令者,斬!若是一鞭不見血跡,那便加罰十鞭!你若想讓我少吃些苦,那便老老實實給我用點力。我醜話說在前頭,林某人今天這頓鞭子,是與各位兄弟同甘共苦,來日再戰,我依然不會留任何情面。胡不歸,動手——」
仙子也不生氣,往前走了幾步,道:「你不是什麼簡單人物?這倒的確,你武藝稀鬆平常,但若論起陰謀詭計,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及得上你的。那日險些讓我命喪當場,這便是明證。」
媽的,這神仙姐姐和安狐狸精果然不愧為師姐師妹,竟是一般的狡詐,老子費盡了口舌她也不上當。如此難纏的人物,也不知道青璿和她是個什麼關係,以後還是少見她為妙。
「老實點!」大小姐玉顏緋紅,小手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
林晚榮將身上長袍扯下,大聲道:「唯有平日多流汗,才能戰時少流血,相信經過今日一戰,各位弟兄都能少些驕奢之氣,多些踏實之風,來日再有演戰,我林三依然會計謀百出,絕不留情。今日軍中實戰演習,傷了弟兄們,我林三心裡不安,卻從不後悔。此事與我手下弟兄無關,乃是我林三一人所指揮,有什麼得罪之處,我一人擔了。今日勞各位弟兄受苦,我林三便自領一百鞭!胡不歸,你執刑——」
大小姐微笑點點頭,臉上閃起淡淡的驕傲之色,輕道:「他這人,從來就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的。」
這兩個女子乃是天下有數的高手,纏鬥激烈,手上動作變化萬千,便如翩飛的蘭花般亂人眼球,卻不會傷到他面頰一分。林晚榮擔憂了一會兒便安下心來,見這一仙一狐各有一手摟住自己,激鬥之下,卻是幽香陣陣,酥胸急顫,煞是養眼。
「她好像是要殺我,不過我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哪能讓她說殺就殺。」林晚榮嘿嘿一笑道:「我選擇相信她,是因為她身材比較好。」
幾人攙著林將軍,方才到了店舖門外,卻見一頂小轎急急從遠處行來,還未行到近前,便聽到一個女子聲音在裡面焦急道:「停下,快停下。」
安碧如眼光湛然,嬌聲一笑道:「好,很好,師姐果然還是那般正直,經年不見,小妹今天就來領教領教名震天下的寧仙子又學了些什麼新奇的功夫。」
見林三悻悻模樣,她心裡一柔,再也板不起臉孔,伸出小手,輕輕撫摸著他背上傷痕,聲音顫抖的道:「這是誰打的?下手這般狠毒?疼麼——」
蕭玉若急急道:「這位大哥說的哪裡話。照顧他本就是我的責任,哪裡是什麼恩德。你這死人,還不說句話,快讓這位大哥起來。」
仙子眼中神光一閃,哼了一聲,手上加力,一股灼熱的疼痛感覺便自胳膊傳來。
見神仙姐姐一言不發向自己走來,林晚榮急忙道:「你別過來啊,我可不是個隨便的人。」
林晚榮回頭望去,卻見杜修元臉色為難,似乎有什麼難決之事,便道:「杜大哥,有什麼事嗎?」
聽他越叫越順口,仙子眉頭輕皺,深深看他一眼道:「想來也是別人相贈,這東西,你想偷也偷不來。這金牌對我『玉德仙坊』有莫大效用,我如何不認得?」
這還用你說麼,我認識他比你早的多,他有什麼本事,我比誰都清楚。他又何止學問見識遠超常人,坑蒙拐騙、陰謀詭計,哪一樣輸於別人了?想起他從前的那般所作所為,大小姐臉帶微笑,點頭道:「這個我曉得。他做的那些事情,在金陵早已被說書人廣為傳唱了。」
寧仙子微微一嘆道:「你如此支支吾吾,言之不實,卻無多少可信度。也罷,既然又見到了這金牌,我就親自進宮走一趟吧。林三,你好自為之。」
護送林晚榮歸來的杜修元滿臉尷尬,抱拳道:「夫人,末將護衛將軍不力,請夫人責罰。」
一陣輕笑傳來,寧雨昔的聲音響起道:「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大小姐淒淒一笑道:「他真是好福氣啊,竟連公主也中意於他,我這般平淡之女,在他眼裡又算得了什麼呢?」
林晚榮聽得心驚膽顫,以毒攻毒這個道理他是懂的。前世的醫院裡用的解毒血漿,有很多便是從毒蛇身上提煉出來的。仙兒這丫頭,玩什麼不好,玩劇毒,還一弄就是二十種,這不是要嚇死人嗎?以後她萬一看誰不順眼,在她鍋裡下點毒,那就真的都玩完了。
至於那塊被她取走的金牌,既然是出自宮裡,且那華服老者又是那般雍容華貴、氣勢非凡,莫非他便是——林晚榮心裡急促跳了幾下,要真是那樣的話,老子這次可發達了。他哈哈大笑了幾聲,樹林中寂靜空曠,唯有他的笑聲迴響個不停。
林晚榮嚇了一跳,不會吧,大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徐芷晴那丫頭和她說了些什麼,讓她這樣胡思亂想。
事實卻並非如林晚榮所想,寧仙子與安碧如相鬥多年,兩人都是知根知底,見了安碧如手中抖出的飛劍,她也不如何驚慌,手中卻不知何時多了塊錦帕,秀腕輕抖,那帕子微微一轉,甚是好看,卻正覆住了疾飛的小劍。這一連串動作在電光石火之間,乾淨漂亮,神乎其神,叫人看的眼花繚亂。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他完全看不透的人的話,那就非安姐姐莫屬了,論起手段、論起智謀都不在他之下,還披著一張華麗無比、讓人目眩的外衣,實在難以防範。
徐芷晴見大小姐眉間生暈、滿臉幸福的樣子,心中微微一嘆,朱唇輕啟道:「妹妹,你對他這般溫柔體貼,但願林三能夠知你懂你,好生待你,這世間團圓美滿的事情本已不多,你們莫要生了枝節才好。」
神仙姐姐微笑著望他一眼,道:「你自己絕無把握,所以才想要從我這裡得到答案,想讓我告訴你這解藥沒毒,是也不是?」
大小姐掙扎開來,瞥他一眼,嗔道:「你若不是壞人,那這世界上就都是好人了。」
交代?你能對我交代什麼?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林將軍深深迷惑了。
「便是打著這個幌子,你們就置我一個弱女子於不顧,以犧牲我一輩子為代價,換來這人世安康、社稷太平?」安碧如慷慨激昂,說到心痛處,淚珠已簌簌落下。瞥眼見到林晚榮目光灼灼,臉上滿是鼓勵的微笑,與平日嘻哈模樣完全不同,似是這塵世之中,唯有他一人是自己的知音。她心中一暖,望著他輕輕一笑,卻高高的昂起了螓首。
「她?她是誰?」林晚榮先是驚奇,旋即恍然大悟道:「你說黑衣服的那個啊,她不是你師妹麼?要叫我選的話,我還是選擇相信令師妹。」
那襲來的暗器,卻是一盞打磨的極為精緻的白蓮花,飛旋不已,虎虎生風。林晚榮看準那來勢,順手一接,頓覺一股大力透過鐵蓮花傳來,彷彿一記大錘,往他胸前砸來。他連退了兩步方才拿穩身形,還未喘過氣來,便見一條黑影騰空而起,手中長劍疾抖,如一道流星般向自己胸前襲來。
仙子眉頭一皺,心道,我用的那些藥量,便是一隻小狗此時也該清醒了,這人怎的這麼不經藥?見這林三眨眼便要倒了下去,她意念輕動間,手中劍鞘一指,正要頂住林晚榮倒下的身體。卻見那林三突地身形一動,繞過劍鞘,直直向她胸前倒來。
徐芷晴嘆了一聲,既不搖頭,也不點頭,開口輕道:「妹妹,你是真的喜歡這林三麼?」
「要的,要的。」林將軍微微一笑,雙手緩緩撫上她柔嫩的香肩。輕輕揉捏一陣,便由上而下,在她滑如凝脂的腰際一番徘徊,又自順流而下。魔爪一探,正撫上那豐挺的翹臀。
論起官場之事,大小姐自是遠遠不如徐芷晴,她咬咬牙道:「姐姐,這中間莫非還有什麼曲折不成?」
「幹什麼?」大小姐望了他一眼,只見他眼睛睜得又圓又亮,似乎滿是真誠。
安碧如哼了一聲道:「今日殺不了他,卻還有來日,我就不信,你還能護在他身邊一輩子不成?」
林晚榮心裡暗自哼了一聲,你當日還要殺我呢,要照你這樣說來,豈不是應該安姐姐保護我才是?
蕭玉若緊張的望著他臉色,見他猶豫,心裡一陣劇痛,淚珠兒滾落下來,卻堅強的別過臉去道:「算了,你不用說了,我不想聽你說謊話。」
數千名傷兵攙扶著跪下道:「我等心服口服,請將軍免去責罰。」
似乎看穿了林晚榮心中的齷齪想法,寧仙子掩在輕紗下玉盤似的臉頰上浮起一絲冷笑。
林將軍心裡惱火之極,老子辛辛苦苦打一仗,你不說一句話就走了?你怎麼對得起你的祖宗,對得起你的良心,對得起我?
林晚榮細細打量她一眼,良久搖頭道:「姐姐風姿卓越,儀態萬千,就像是月宮裡的嫦娥,美得冒泡。只是,你蒙著臉,我便是見過你,也看不出來啊。」
「喂,姐姐,拜託,你們給我做冰火也要專業點嘛,大爺是掏了錢買了鐘的。」林晚榮大聲叫道,這感覺便像是躲在冰窖裡烤火爐,一邊身子在打冷顫,一邊身子在流汗,說不出的難受。媽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冰火兩重天?還是兩位神仙一般的姐姐給我做的冰火,如果是躺在床上做這事,一邊是冰山,一邊是火焰,那滋味該是多麼的美好啊。
蕭玉若更是疑惑不解,盯住徐芷晴,苦笑道:「姐姐,到底是何事情?你就一次性說完吧,小妹承受得了。」
安碧如卻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物,飛退之間,手裡也不知道哪裡變出的一把小劍,功聚手掌,腕間一抖,那小劍便如破空的流星般,直往仙子酥胸飛來。
安碧如俏立庭院之中,一襲緊身黑衣,更將她襯的豐胸翹臀,身形曼妙,同樣是一襲薄紗蒙面,卻多了幾分妖冶氣息。這兩個女子一上一下,一個高貴如仙,一個嫵媚如狐,氣質截然不同,偏還生的一般美豔,又是同門師姐妹,實在叫人驚詫。
寧仙子惱怒道:「你這人胡說些什麼。我叫寧雨昔,落雨之雨,昔日之昔,哪裡是什麼羽化西去?」
「為何?你難道不知她要殺你?」寧仙子眼中平靜無波,問道。
安碧如輕哼一聲,單掌疾揮,掌中白濛濛一片,冰冷徹骨,正印在他胳膊之上。林晚榮渾身一陣冷顫,只覺身體如掉入了一個冰窖裡,冷不堪言。那邊寧仙子也不多言,秀掌微翻,貼在他另一隻臂膀上,頓有一股暖流順著臂彎透入體內,炙熱無比。一冷一熱兩股暗流在他體內爭鬥不休,翻騰滾動。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能坐飛機的,我有恐高症——」被兩個女子架在了空中,林晚榮大力掙扎著,借勢往安姐姐身上靠了靠,壓住她胸前那高挺的玉|乳,肆無忌憚的擠了擠,滑不溜秋,彈性十足。
仙子回過頭看了林晚榮一眼,眼神淡淡,臉上古井不波,看不出是個什麼表情。林晚榮笑嘻嘻一招手道:「嗨,這位姐姐,你看著好面熟啊,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仙子眉頭輕皺,手中長劍以疾不可察的速度舞至身前,看準其中一和*圖*書朵梨花,不顧其它寒光,一劍直指。「哐噹」一聲脆響,兩劍接實,七朵梨花皆盡散去。
見了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李泰笑道:「徐丫頭,這林三兵力處於弱勢,蘇慕白又是突然發動襲擊,獲勝的卻是大家都不看好的林三。依你看來,這是為何呢?」
「不要——」躺在他懷裡。大小姐嬌軀酥軟,眼中嫵媚如水,檀口火熱,輕輕顫道。
這林三果然狡詐非常,明裡是要激怒自己,暗地裡卻是備好了火槍。不得不承認,他這一招對症下藥,用的極準,自己竟然又一次上了他的當。
仙子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旋即便平靜下來,輕輕撫撫耳邊秀髮道:「名字只是一個符號,我不用姓名很久了。再說,名字與這金牌有關嗎?」
「過獎,過獎。」林晚榮嘿嘿淫笑:「天下美貌,無人能與神仙姐姐並論。」他背上鞭傷纍纍,觸目驚心,方才故意調戲仙子意欲掏槍,卻是費了老大的功夫,眼下火槍在手,心裡頓時一鬆,背上的鞭傷便又疼痛了起來。
「蘇狀元完敗了。」徐芷晴深深一嘆道,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林三軍無定法,看似都是些極邊緣的手段,找不到幾條符合兵法書本的計謀,可他偏偏就能打贏。若說一次是巧合,可每次都是這樣的話,那就是本事了。捫心自問,今天蘇慕白的處置並無不妥之處,甚至從開始的出奇兵,還搶占了先機,贏得一片褒獎。後面的潰敗,不僅他料想不到,相信這城樓之上,也無幾人能夠料中結局。這究竟是何緣故,若是換了我上去與林三對戰,又會是什麼結果呢?
「還是床上舒服啊!」二女將他面朝下放在床上,林晚榮抱住枕頭,深深感慨一聲道。
「寧羽西?羽化西去?」林晚榮搖頭道:「這名字真不吉利,還不如叫寧駕鶴!」
見那刀鋒寒光閃閃,直往自己胸前砍來,林晚榮心裡一驚,這哪是演戲?分明就是玩真的。他心中念頭急轉,閃身避過這一刀,背上的傷口卻又傳來一陣巨疼。那殺手刀鋒不停,轉刺為挑,豎直直往他小腹劈來,比方才更是迅疾。
這針上的蒙汗藥藥量極少,融入血液裡,雖不至於使人昏迷,卻讓人頭暈眼花,林晚榮心裡又喜又憂,喜的是,終於沒有中毒,憂的是,林某人中了蒙汗藥。以前只是他林某人對別人用蒙汗藥的份,誰知今日臨到了自己,整日打雁卻叫雁啄瞎了眼。這仙子從頭到尾都是故意在玩弄自己,媽的,安姐姐說的真是沒錯。
那黑影御劍而行,如一道霹靂般迅捷無匹,離得近了,林晚榮都能看清她眼裡的凜冽殺氣。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閃身疾躲,安碧如眼中寒光一閃,長袖一甩,袖中一枚小箭激射而出,眨眼便到林晚榮胸前。那小箭箭頭黝黑,竟是淬了劇毒。
林晚榮咧嘴一笑道:「杜大哥,你就快些起來吧。要不然,待會兒,她還不知道會怎樣折磨我呢。咦——」他眉頭一皺,卻是輕聲叫了起來,原來是大小姐聽他胡言亂語,忍不住在他腰間輕輕一捏,他驚叫之下,觸動身後傷口,疼得叫了出來。蕭玉若又是後悔又是心疼,急急拉住他手,眼中滿是愧疚。
「能得此將,再得千匹戰馬,那就更好了。」老將軍不知足的道。
「討厭的壞蛋!」大小姐輕哼了一聲,臉泛紅暈,緊緊拉住他手道:「我蕭玉若自認聰明,卻不知道哪裡招了你,便被你這樣拿的死死的,若是你敢對我薄情,我便死給你看。」
靈犀一指?我靠,這可是千金不換的秘術啊,有功夫一定要嘗試一下!望著安姐姐與仙子,這一黑一白的絕色雙姝,林晚榮伸出手指狠狠捅了一下,臉上滿是淫|賤之色。
林晚榮無奈道:「我不回來,難道還等她們留我吃宵夜麼?哎喲,疼死我了——」
「那你認識這個嗎?」仙子纖巧的玉手中,握著一隻細細的蜂針,幽幽的泛著銀光。
「走!」林晚榮大喝一聲,拉著大小姐與環兒,便往那門口衝去。方才踏入院中,就聽一聲嬌笑道:「想走?沒那麼容易!!」語音方落,便聽一聲尖銳的呼嘯帶著凌厲勁風,直往自己面門襲來。
她說的,便是立在對面的安姐姐。林晚榮呵呵一笑,能不熟嗎,你還吃過好幾次飛醋呢。不過他自然不會傻到自己去點破,當下笑道:「是嗎,我倒沒有注意呢。在我眼裡,除了大小姐、青璿和我幾個老婆之外,其他女人長得都是一般模樣,分不出什麼美醜來。」
「老將軍不要慌。」徐渭笑道:「我瞧著,有人比你更心急才是。」
林晚榮嘻嘻一笑,手中火槍往仙子小腹上頂了頂道:「仙子姐姐,你有劍,我有槍,咱們這次,又打平了。」
林晚榮微嘆道:「是有點疼,不過肉再疼,也比不上大小姐你的心疼。」
「末將在!」胡不歸大喝一聲道。
「哦,是嗎?」林晚榮嘻嘻笑道,心中卻是一凜,神仙姐姐將這藥性說的絲毫不差,看來那劇毒她自己的確能解。
她心裡升起一股淡淡的溫柔,忍不住伸出手掌,在他臉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那短短的、硬硬的鬍子茬,扎得她柔嫩的掌心一陣輕柔的酥|癢。她臉上泛起一陣淡淡的紅暈,幸福的感覺卻是如此的真實。
「我哪能怪他!」大小姐拉著徐芷晴坐下,嘆道:「他在我們家,表面上看雖是一個下人,可他根本就沒那覺悟。從前是如此,現在,怕是更要變本加厲了。」蕭玉若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粉紅,說不出來的嬌豔。
安姐姐輕喝一聲,腳下用力,帶著林晚榮,身如一隻鴻雁般翩翩而起。寧仙子拿住林晚榮另一邊胳膊,卻也不敢用力,只得隨了安碧如去勢,身形騰空,兩人便像是塵世中掠過的仙子般,直往牆外激射而去。
媽的,我忍!林晚榮身上難受,心裡卻是騷癢,臉上浮起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仙子,我來了。眼見著仙子近在眼前,林晚榮伸出臂膀,便要來一個大力的擁抱。哪知雙手堪堪要觸到她腰肢,卻覺一個冰冷的長方之物,正格在了自己身體上,自胸前到胯間,一分也動彈不得。仙子眼力極高,手法精準,這一下不偏不倚,正架住他的落勢,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聽這人說話,寧雨昔只覺自己這仙子頓有墮落塵世的傾向。她柳眉倒豎,銀牙輕咬,酥胸猛烈起伏,總算她修為高深,抑制了心中的怒火,淡淡道:「雨昔二字,只是我俗世凡名,多年之前就已棄之不用。你莫要再喊了。」
林晚榮道:「大小姐,你今日神色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徐芷晴那受了什麼欺負?告訴我,我給你找場子去。」
「深藍色,抑或黑色——」林三說著說著,便感覺不對勁了,望著手中那銀光閃閃的蜂針,他臉上的笑容便迅速的僵硬了起來。
杜修元說著,卻是含淚跪下,向大小姐磕頭。
「暗器?你說這個麼?」林晚榮笑著自懷裡掏出一樣物事:「一塊金牌而已,我拿來做護心鏡用的。姐姐,你摸摸,上面還有我身上的溫度呢。」他手中拿的,卻是當日在杭州靈隱寺外遇到的那華服老者相贈的金牌。他到了京中,一直沒有功夫去衙門尋那人,又見這金牌賣相極佳,手感也不錯,乾脆當作護心鏡掛在了胸前,沒想到今日還真是發揮了大用。方才寧仙子的那劍柄正抵住了這奇特的「護心鏡」。
仙子搖頭道:「師妹所言固然有理,可這國家乃是自古有之,非自今始。無數的事實證明,百姓需要有人領導,否則便會是盤散沙,受外族欺凌。如今日我大華外敵入侵,胡人氾濫,若是無人領導,何談安居樂業、國泰民安?這國與人便是一個千年不變的話題,為國,便須有人犧牲,不是你便是我。師妹固然受盡委屈,可愚姐又何嘗心安?師傅傳我基業,要愛惜我『玉德仙坊』百年盛名,愚姐誠惶誠恐、戰戰兢兢,又何敢走錯一步?」
「遵旨。」誠王和徐渭一起答道。
寧仙子微哼一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用那劇毒的蜂針謀害於人,害我臥床多日,性命險些不保,我今日使些手段,教訓於你,又有何不可?」
那一直沉默的誠王突然笑道:「徐小姐,你說的很有道理。但依本王看來,林三善用奇兵,這是不假,可他對兵法卻是粗略的很,而蘇慕白在這方面卻是長項,若真上了戰場,是奇兵管用,還是兵法管用,這是誰也說不準的事。」
「油嘴滑舌。」蕭玉若臉現紅暈,目泛柔光,輕叫一聲道:「環兒——」
「不會啊,大鬍子的力道我知道的最清楚,軍中比起力道,沒有幾個能及得上他的。」李泰自言自語道:「徐丫頭——」他抬起頭來,只見徐小姐身影匆匆,早已走的遠遠去了,似乎一刻都不願意多待。
被兩個女子一左一右包夾的滋味,著實讓人心裡騷癢難耐,感受著二女柔嫩的香肩與腰肢,望著大小姐秀美的臉頰和潔白柔嫩的小耳垂,他騷心大發,靠在大小姐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蕭玉若心裡一顫,渾身發軟,腳步都有些站立不穩。她秀臉發燒,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怒中帶羞的神情,銷魂之極。
眾人見他臉色發黑,氣勢洶洶,一時之間皆是一凜,無人敢於說話。被胡不歸擒下的騎營千戶劉國軒走了過來,瞅了林晚榮一眼,哼道:「林將軍,即便你是取勝之將,卻也不能羞辱我等兄弟。同是大華一軍,你們卻下手毒辣,傷我眾多弟兄,這事怎麼也說不過去。」
「你從我的眼睛裡面看到了什麼?」林三微笑著道。
良久方才止住,大小姐望他一眼,忽地撲到他懷裡,眼淚簌簌落下道:「你這害人精,我每日便都這般想著你,念著你,恨不得與你永遠這般才好。」
林晚榮馬鞭一甩,啪的一聲輕響,眾人神經一緊,卻聽這披了白袍的將軍道:「你們作戰不力,五千人被我一千人打得唏哩嘩啦,若我輕鬆放了你們,那便是兄弟了?可是來日戰場之上,誰再拿你們當兄弟,放了你們性命?兄弟不是這樣當的!胡不歸何在——」
情勢發展到這個地步,卻是蘇慕白手下數千人馬沒有想到的。軍中之人,都是血性方剛,見了眼前動人一幕,不說別的,光是這林將軍勇挑重擔、甘為兄弟賣命這一點,就沒有幾人可以做到。今日這一仗雖敗,卻也敗的不是沒有理由。林將軍這等有智謀有血性的男兒,是值得為之賣了性命的。眾人心裡變化,望著林將軍的眼神,漸漸由抗拒轉為敬佩。
寧仙子停住腳步,淡淡道:「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她?」
寧仙子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絕麗的面龐遮掩在輕紗之下,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她緩緩笑道:「哦,這麼說來,解藥無毒,也只是你的猜想了?」寧仙子果然是聰明絕頂的人物,短短一句話,便抓住了林晚榮語中的破綻,拆穿了他的心思。
安碧如與寧仙子是何等快速,怎是蕭玉若這弱女子能追得上的,等她攆出門去,卻見屋外鴻影杳杳,哪裡還有三人影蹤。
胡不歸也是渾身傷痕,不過他是經過了無數戰火洗禮的老油條,皮實的很,不像林將軍這樣的小黑臉,經不住打。胡不歸挨了鞭子,又與眾人痛飲了烈酒,便倒在地上沉沉睡去,那背上的層層傷痕,彷彿不存在似的。
徐芷晴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小手輕捏,在廳中來往走了幾步,才開口道:「妹妹,雖然我不知道林三是從哪裡來的,但他的學問見識遠遠超出常人,這一點,你可承認?」
林將軍嘿嘿一笑,緩緩行了幾步道:「以毒攻毒,聽著果然是大有道理,要是換了別人,怕是沒被毒死,也要被你嚇死了。只可惜,你卻不明白那毒針是誰送我的,她乃是我最為親近之人,若這解藥真是劇毒之藥,她定然早就告訴我了,哪裡還輪得到你來和我耍這些心眼。此乃其一——」
徐芷晴急忙扶住了她,大小姐卻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抱住她,悲聲泣道:「姐姐,這便是我的命麼?我為何這般命苦啊!」
「徐姐姐,這黑燈瞎火的,路上又不好走,你怎的親自來了?」大小姐急忙走上幾步,拉住徐芷晴手道。
「我的千匹戰馬啊!」城牆上的李泰看到馬屁股後綁著的炮仗,心中肉疼,戰馬訓練不易,這一千匹戰馬怕是要將養好長一段時日,才能再為軍用。徐渭深諳他的心思,笑著拍拍他肩膀道:「李將軍,勿要心疼,得此一將,勝過千軍萬馬。」
仙子沉默了一陣,一聲幽息,緩緩道:「先師已為古人,我等深受她養育陪護之恩,哪能再言她是非?以愚姐看來,師傅當日說這一番話,並非針對師妹,只是為了大局著想。在我心裡,無論何種民族,皆是我大華子民,本無高低貴賤之分,只是這世間人心險惡,非是人人都能寬和待人。我『玉德仙坊』世代領袖武林,協助帝王興國安邦,為世人所敬仰。昔年又恰逢國有大難,若是有人藉了師妹的出身大做文章,局面就更加難以收拾。為安撫眾民,保我大華安寧祥和,師傅她老人家才迫不得已做出姿態,在眾人面前挑穿了你的身分,實在是她老人家不得已而為之。」
林晚榮嘻嘻一笑道:「別慌,別慌,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了,就給你看金牌。」
原來這玩意兒叫做冰魄神針,難怪插到屁股上總有一股涼勁呢,林晚榮暗自想到,卻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屁股,又偷偷望了望身形曼妙的安姐姐一眼。想起了昔日微山湖上這騷狐狸為自己打針的情形,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徐芷晴急急道:「妹妹先不要著急,事情未必到那一步。依我看來,林三非是薄情之人。我今日將這些告訴你,便是希望妹妹能夠抓緊自己喜歡的人,莫要等到黃花逝去,才來自怨自艾,落的個像我這般,做個終生孤單之人。」
話說回來,苗女有什麼不好,她們淳樸多情,奔放熱烈,敢愛敢恨,比那些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卻又多出了一種獨特的味道,這安姐姐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她的個性給林晚榮留下了永難磨滅的印象。
安姐姐神色一緊,堪堪架住她那一劍,身體一顫,左手卻再也無暇顧及林晚榮。三人原本立於高高的樹梢之上,失去了依託,林晚榮大叫一聲,身如一塊墜石,直往下面落去。
「林三,你好自為之吧。」話音一落,安碧如深深望了林晚榮一眼,身形一扭,便如一抹輕鴻,飛逝在茫茫樹林之中。
這壞蛋何時認識了公主,竟將我瞞得如此之緊?大小姐嬌軀微顫,手掌越來越涼,心中如同針扎一般,難道我對他的一翻情意,便盡數化為長江之水消失殆盡?
小轎急急落下,一和圖書個女子飛一般自裡面衝了出來,望見被眾人攙著的林三,先是一愣,接著便不由自主眼眶一紅,淚珠兒噗噗落了下來:「你,你這是怎麼了?」
林晚榮怒聲道:「要你們都來做什麼,挨鞭子好玩麼?胡不歸,你敢違抗軍令麼?當我真的不敢斬你麼?」
「什麼進宮?我不知道啊!」林晚榮笑瞇瞇道:「你也知道,我是一個精壯的男人,進宮做什麼?這東西雖是宮裡之物,卻也不代表我一定要進宮才能找到。」
神仙姐姐眼中波瀾不驚,淡淡掃了他一眼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何曾唬過你。」
「這林三如此出眾,為人稱道,可是妹妹,你有沒有想想,他越是出眾,離你蕭家卻越是遙遠,你有把握能永遠留得住他麼?」徐芷晴輕輕說道。
大小姐靠在林晚榮身邊,輕聲道:「林三,這人我怎麼看著似乎有些熟悉。」
見那胡不歸就要動手,徐芷晴忍不住焦急道:「李伯伯,你就不要說風涼話了,那笨蛋就要挨鞭子了,你快些下去喝止他們吧。真氣死個人了,就沒見過這麼笨的人。」
林晚榮哼了一聲,將那蜂針對準自己手腕又扎了兩下,一陣輕微的酥麻瞬間傳了過來。
這寧仙子果真淡定之極,都被問到這份上了,卻還能保持鎮定,林晚榮深深佩服她的涵養,當下哈哈一笑,將那金牌遞於她手中道:「雨昔,你答的很有哲理,這金牌便給你觀賞吧。但有一條件,你一定要遵守。」
寧仙子也不阻止他,安靜的看他吃完藥丸,微笑點頭道:「這解藥味道如何?是不是先是腹痛,接著渾身熱流翻湧?」
蕭玉若臉上一紅道:「姐姐又來取笑我了。他挨這毒打,卻是他心甘情願。我便是想生氣,除了怨他,也找不出理由責怪別人。」
她說到這裡,淚珠早已落滿臉頰,彷彿看到了林三棄己而去的樣子,心裡如撕裂般疼痛,竟是身體往後一倒,虛弱的快要暈了過去。
寧雨昔便似一陣清風般,來的快,去的更快,還未弄清楚她到底是何用意,她卻已踏風而去,說不出的灑脫。
「沒想到啊,仙子姐姐也會用蒙汗藥。」林晚榮強忍了眩暈道:「我還以為只有我這種武藝稀鬆平常的人,才會用這下三濫的手段呢。」
「天下還有比我更誠實的人麼?」林晚榮面不改色的道:「大小姐,你與我相處這麼久了,我的這個長處,你應該知道的很清楚了,還要我再重複嗎?」
這貼近實戰的兵演,竟是林三以壓倒性的優勢大獲全勝,彷彿領了五千兵馬的是他,著實令所有人大跌眼鏡。林三以弱兵抗強敵,又是遇到突然襲擊的情況下,卻反應迅速,調配有方,令人驚詫。
「是有兩位公主。」蕭玉若點點頭道:「那又怎的?」
她快,卻有人比她更快,寧仙子一劍攻出,逼迫安碧如鬆手,她身體疾彈,順樹而下,眨眼便已到了地面,鳳眼一抬,便見那想占自己便宜的林三,自上面直直墜下,眼看便要砸到自己身上。
寧仙子面容不變,卻是忽地丟開他臂膀,左手長劍一抖,便往安碧如身上刺去。
「你要做什麼?」大小姐見他臉上似笑非笑,面頰便近在眼前,心裡噗噗直跳,卻是升不起一絲反抗的力氣。
「他睡了嗎?」徐芷晴看了大小姐一眼,輕輕問道。
「親你個頭。」大小姐羞急交加,輕聲哼道:「都這般模樣了,心裡還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說話間,她腳步不停,轉眼便已到了客廳之中,卻見徐芷晴端坐椅上,眉頭輕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滾蛋,老子不要你們幫忙!」一陣喧嘩的吼叫聲,從對面陣中傳來,林晚榮放眼望去,卻是許震等人在救助蘇慕白手下的傷兵,一個步兵千戶脖子上纏著繃帶,對著許震罵罵咧咧。
寧仙子秀拳輕握,一聲不吭的將金牌接於手中,林晚榮見她一言不發的模樣,心裡頓時說不出來的爽快,連仙子都能調戲,老子真是天才。
「我等願隨將軍一起受刑!」林晚榮手下數千將士,竟是一起跪倒在地,苦聲哀求道。
這二人相距極近,安姐姐的功力林晚榮也親眼見過,見她又出暗器全力一擊,那仙子似乎再無可躲之處,心裡頓時也隱隱的生起一絲惋惜,若是就這麼把仙子毀了,那實在是暴殄了天物。
大小姐搖搖頭,簌簌流淚道:「鳳凰難棲鳥巢,蛟龍不困淺水。他是什麼人,我早就知道。以他的能耐,終有騰空萬里的一天,到那一天,我自當為他高興。若他厭倦了我蕭家,我也絕不會拖累他。在我眼中,他永遠是那個可惡的家丁林三,那個偷了人心的壞蛋,我這一輩子,便都給了他——」
「喂,姐姐,你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我喊非禮了——」林晚榮驚道。寧仙子動作也不慢,見了安碧如舉動,她腳下疾點。眨眼便到林晚榮身前,正扶住他另外一隻臂膀。二人以他為界,成倚角之勢,絲毫不讓。
「什麼夫人?」大小姐淚珠依舊,臉色卻是通紅,瞅了林晚榮一眼,強自道:「你,你可不要亂說。」
安碧如輕哼一聲,化抓為掌,絲毫不讓的往她胸前印去。二人相鬥,以快打快,片刻之間,便接連對了三掌,砰砰砰三聲輕響過後,兩人同時疾步後退,耳根微微發紅,酥胸輕喘,顯是不相上下。
火辣辣的疼痛自背後傳來,林晚榮牙齒一咬,奶奶的,又要挨鞭子,又要當英雄,這就是代價啊。要說胡不歸也是笨蛋,你就不會在鞭子上抹點藥水麼,害老子這頓苦受的,今天晚上連覺都睡不成了。
杜修元欲言又止,猶豫了幾下,終於鼓起勇氣道:「林將軍,末將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作怪!」大小姐嗔笑一聲,小手在他掌心裡輕撓了一下,林晚榮心裡騷癢,顧不得背上傷痛,手上用力一拉,大小姐驚的啊了一聲,卻是瞬間撲倒在床上,正靠在了他枕邊。
「奶奶的!」胡不歸熱血上湧,卻是一把扔下手中的馬鞭,扯開盔甲,刷的一聲將中衣撕開,露出黝黑的胸膛和道道的傷疤。豪放道:「我老胡粗人一個。誰對我兄弟好,我就為誰賣命。林將軍是我數萬弟兄的主心骨,把命交給他我放心。末將胡不歸,願與將軍一起受這鞭刑。」
徐芷晴笑著拉住她手道:「妹妹先別慌。這事是不是他弄的,還不好說,他雖是囂張十分,想來還沒有那麼大能耐,此中有些蹊蹺。」
林晚榮咧開大嘴,勉強笑道:「劉大哥,各位兄弟快快請起,今天晚上我請喝酒,不醉不歸,醉了也不歸——哎喲,胡不歸你個兔崽子,你就不會輕點——」
安碧如咯咯一笑道:「敘情誼?好的很,經年不見師姐,我也甚是想念師姐呢。咯咯——」她說著,卻是纖手疾揮,兩隻銀針寒光閃過,轉眼便到林晚榮身前。
徐芷晴微微一笑,沒有答話,李泰卻是哈哈一笑道:「誠王未曾領過兵,自然摸不清楚這些門道。所謂兵法,乃以制勝為目的,表面上看,林三似乎只是出了奇兵,偶然取勝,可這卻是建立在他極強的預判和對全局的把握能力上,可以說,他是洞徹了兵法,才能出此奇謀,這是最上乘的兵法。誠王殿下多想想,便可清楚了。」
寧雨昔搖頭道:「你若是想問青璿下落,那便免了,你與她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我今日沒有對你施那遺忘之術,已是讓你占了便宜。」
寧仙子揚起手中蜂針,笑著道:「這蜂針之毒,調配之人煞費苦心,採集七種劇毒調配而成,中者斃命。當日若非我功力深厚。怕是早就喪命你手中了。」
「小姐——」丫鬟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卻一下子驚醒了正無比親暱的二人,大小姐急忙一下翻起身站下地來,臉上紅的都能擰下水來,美目嗔他一眼,無限羞澀的道:「你這壞蛋,便是受傷了卻還能做出這般壞事,我討厭死你了。」
大小姐抹了眼淚,輕道:「原本是想與徐姐姐多敘些話的,只是想著你這閻王留在家裡,也不知道鬧出些什麼難受的事。正心裡不安,徐姐姐便回來了,說你受了重傷,我,我,我嚇得魂都沒了——」
汗,徐芷晴這丫頭說了些什麼,把大小姐嚇成這個樣子。見大小姐酥胸急抖,梨花帶雨的模樣,饒是他方才血氣方剛,眼下卻也沒了半分脾氣,拉了拉大小姐手,笑道:「別哭了,我沒事的。不信你親我一下試試?什麼,你不願意?難道要我親你,拜託,我是傷員呢!」
見那胡不歸下手恁的沒個輕重,徐芷晴心裡怦怦直跳,哼道,你這人喜歡逞英雄,今日挨了打,卻又要賺蕭家妹妹不知多少的眼淚了,也多虧有個人心疼你,要不然還不知道你鬧成個什麼樣子呢。
院中二人已經纏鬥百餘招,卻難分勝負。安碧如見久攻不下,眼珠一轉,突地咯咯一笑,晃身避過仙子來劍,腳下輕旋,便如一縷輕煙般,瞬間來到林晚榮身前。正扶住他一隻胳膊,扣在了他脈門上。
城樓之上的徐芷晴望著眼前一幕,忍不住搖頭道:「這個林三,說他聰明吧,有時候又會冒些傻氣。」
他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見安姐姐酥胸亂顫,說不出的雄偉挺拔,心裡一酥。趁二人無暇他顧,一邊胳膊微微一動,似是有意無意的,在安姐姐胸前蹭了幾下。
大小姐臉色一陣慘白,長久以來,她一直擔憂的,便是這個問題。這林三越來越出色,對蕭家,卻絕不是什麼好事。蕭玉若銀牙輕咬,眼神一陣迷離,言道:「姐姐,究竟出了何事?」
「去你爺爺的。」林晚榮大喝一聲,收住拳頭,猛的踢出一腳,正中那殺手小腹處,砰的一聲,便將那人踢出門外。與此同時,屋內另兩名殺手卻也沒閒著,二人刀鋒急轉,繞過林晚榮,便往背後的大小姐襲去。
「誰說仙子就不殺人了?」神仙姐姐巍巍一笑,嬌軀漫扭,耳邊秀髮輕撫,那萬般風情,竟比安姐姐還要誘人幾分。
「奇兵?什麼叫奇兵?這就叫奇兵啊!」皇帝閉目微嘆,旋即張開眼睛,虎目一掃,大笑道:「好,今日一戰,朕見識了兩位少年英傑,蘇慕白精通兵法,擅於陣謀,林三臨危不亂,奇兵迭出,更有大將之風,我大華有此英才,朕心甚慰。」
徐芷晴微微一嘆,從懷裡取出一瓶藥膏道:「這是我向宮裡的御醫求的靈膏,乃是採集上好的雪參鹿茸所製,專治外傷的。一天結疤,三天脫皮,七日痊癒,珍貴無比,你便拿去給他用了吧。」
徐小姐微微笑道:「我是來看看你,怕你見了某人被打成那般模樣,心疼欲裂,做出些什麼傻事來。」
話音未落,便見一陣明晃晃的刀鋒直往眼前閃來,那刀聲呼呼帶風,來勢迅疾,竟是一點未留情面,要生生將他劈在刀下。
胡不歸愣了一下道:「將軍,你這是——」雙方軍士皆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你,你們是何人?」大小姐心裡一驚,臉上現出一絲恐懼,卻勇敢的護在了林三身前,不教他受到丁點傷害。
「什麼嫦娥洛神,說的好聽。」大小姐眉間含笑,目泛柔光,輕道:「若真是如此,我叫你離開那肖小姐,你會願意麼?」
仙子微笑道:「你這人聰明的時候令人可恨,愚笨的時候,卻可愛了許多。那解藥無毒,確實不假,可這針上,卻是敷了蒙汗藥的,可笑你自作聰明,將我的話當作耳邊風,眼下你便是自討苦吃了吧。」
「喂,喂,我的護心鏡,還給我——」林晚榮大聲喊道:「你到底是仙子還是強盜?」
徐小姐身邊的李泰哈哈一笑道:「這小子,平日嘻嘻哈哈,卻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面,敢作敢當,是條漢子,單這一點,蘇慕白就是遠遠不及,你爹真的沒看走眼。哈哈,我就是拚了老命,也要將他帶到軍中,這麼好的苗子,可不能荒廢了。」
徐芷晴旋轉身來,拉住她手道:「妹妹,你知不知道,今日沙場演兵之時,皇上親臨現場,目睹了他的神奇,對他讚譽有加,還讓爹爹招他過幾日入宮。」
有這個消息就已足夠了,堂堂大華公主,又是雲英未嫁之身,能在皇帝面前,為林三說好話,說他們兩個人沒點瓜葛,誰能相信?若林三做了駙馬,皇家威嚴大於天,那公主金枝玉葉,怎會讓他再娶平民女子?
「末將杜修元(李聖),願與將軍一起受刑。」李杜二人一起跪下,熱淚盈眶道。
「寧雨昔?這名字不錯,和我林三二字有的一拚。」林晚榮點點頭,大言不慚的接道:「我說雨昔啊,你要這金牌做什麼——」
安碧如媚眼生暈,百忙之中瞅他一眼,滿是嗔怪之色。
蕭玉若急急扶他進房,又將他傷口抹了一回藥膏,疼痛方才減少了幾分。大小姐雖是溫言軟語,體貼之極,只是林晚榮今天勞心勞力疲累之極,身上又有重傷,感覺大小姐細膩的手指在自己背上輕輕撫摸著,他死性不改的調戲了幾句,不知不覺卻是趴在床上昏昏睡去了。
神仙姐姐眼中神色鄭重,不敢輕易出手,待到那劍光將要及到自己胸前忽地換劍出指,一道疾風便往安碧如腕間射去。
神仙姐姐見他裝腔作勢,眼中笑意更濃,微微走了幾步,笑道:「是不是你,現在來說,倒無關緊要了。這蜂針劇毒調配,那解藥甚是奇特,也由七種見血封喉的劇毒調配而成——」
寧仙子面色不變,長袖微撫,雙手間泛起一陣淡淡螢光,便似是聖潔的蓮花般,式子更快,眨眼便抵在安碧如手上。
見那李泰看的津津有味,徐芷晴再也看不下去了,惱道:「那黑大個胡不歸,力氣太小,捨不得下手,看的沒趣。伯伯,我先回去了。」
蕭家大院本來就甚是寬廣,除了林晚榮外,男丁極少,這二女纏鬥之下,無人敢來阻撓。大小姐盯住安碧如看了半天,忽地奇道:「難怪看著眼熟,原來竟是她。你這死人,方纔還那般甜言蜜語哄騙於我,卻原來是與她串通好了,做一齣好戲。虧我還那般為你擔心,你竟串通了外人來騙我——」
「媽拉個靶子——」胡不歸大喝一聲,馬鞭一催,縱馬飛奔過去攔在許震身前,對那千戶道:「打仗打不過,被老子抓了俘虜。老子好心好意來幫你,你還在這裡吼個球?」
見蕭玉若面露感激,徐小姐搖頭道:「蕭家妹妹,你可不要謝我。今日林三在沙場上的表現,著實令人刮目相看,為他討這一瓶傷藥又算得了什麼。只希望他莫要以為今日沙場上的意外,是我有意欺騙他才好。」
「你和_圖_書若是說話不算,那便罷了。」寧雨昔平靜道。她有種感覺,眼前這個不要臉的人,將為自己帶來天大的麻煩。
你要救我是吧,那就張開你的懷抱吧,我保證不會撲倒你的,林三臉上浮起一個淫|賤的笑容,這位姐姐的「善良」,我真是太喜歡了。
仙子卻是輕笑出聲,將那蜂針遞給林晚榮道:「天下之毒,遇銀變色。若那蜂針染上劇毒,會是個什麼顏色?」
安碧如看的心裡焦急,見林晚榮墜勢甚急,再不施救怕就要送了性命。她銀牙一咬,身體輕轉,如一片青葉般便往樹下墜去。
仙子又驚又怒,輕叱一聲,飛速閃開。頓聽嘩啦一聲輕響,卻是林三拉住了她半截袖子,衣物受力不住,嘩啦一聲自中間撕開,露出她光潔如玉的潔白手腕。
林晚榮拍手笑道:「好看,好看,這位姐姐,原來你還會抖帕子啊!」
不要叫別人搶去?大小姐抬頭道:「姐姐,此言何意?是不是他,又在外面招惹了哪家小姐,這死人——」
「咯咯,好一對同命鴛鴦,好一幕郎情妾意啊——」一陣嬌笑聲自院中響起,那聲音聽著似遠似近,便彷彿迴響在幾人耳邊。
林將軍哈哈哈大笑了三聲:「有毒無毒,一試便知。我連吃兩顆藥丸,卻到現在還能生龍活虎、龍精虎猛,你哪裡騙的了我,姐姐,你快些招了吧。」話音未落,他便渾身酸軟,眼皮逐漸的加重,仙子的面容在他眼中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杜修元連連搖頭,雖說打起仗的時候拚殺過癮,但等到兵演結束,看到那千餘傷殘的兵士躺在地上哀嚎不已,強悍如胡不歸者,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以往兵演雖也有傷亡,卻只有寥寥數人。哪像今天這樣,又是燒傷的,又是踩傷的。摔傷的,砍傷的,數千人馬一起重傷,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這些不是胡人,而是自己的嫡親兄弟,以後上了戰場,乃是互相依靠的肱骨,唯有團結一心,才能克敵制勝、勇往直前,雖說兵演貼近實戰,刀槍無情,可畢竟都是血肉兄弟,今日傷了這麼多人,別人怎能沒有怨氣?
眾人一陣莞爾,哈哈大笑中,卻覺得這林將軍分外的親切,便似是自家兄弟一般,一時之間,沙場上又是哭又是笑的,熱鬧非凡。
「知道了,雨昔。」林三點頭道:「雨昔,你要這金牌做什麼?憑咱倆的交情,你要金子,我送你一些就是了,這塊牌子沒什麼好看的。」
李泰驚奇的看了徐丫頭一眼,徐小姐鎮定道:「伯伯,你瞅我做什麼?我這可不是關心他,只是不忍心見了笨蛋受欺負。」
「真的?」林晚榮驚駭的離了寧仙子數步之遠,煞是不信的望著她。
徐芷晴望她一眼,嘆道:「是曲折,卻也更蹊蹺。妹妹,咱們大華皇帝,有兩位公主,你自然清楚了。」
「對,對,就是這個作坊,仙子姐姐果然聰明,這個坊比我們蕭家的香水香皂作坊有名多了。」林晚榮嘻嘻笑道:「你殺了我。就讓你師傅家的作坊名譽受損,別人口裡不說,可是對你的尊重卻要大打折扣。這樣賠本的買賣,神仙姐姐你是肯定不會做的。退一萬步說,你若真要殺我,那就讓我直接死在你師妹手中,既不用你動手,又除了你不想看到的人,一舉兩得。順便你還可以打著斬妖除魔的名號,對你師妹動手。這樣划算的買賣,你會不做?」
皇帝沉吟一陣,開口道:「過幾日,萬國使節進宮朝拜,你便帶著林三也一起來吧。」萬國使節進宮朝拜?這個林三有什麼關係?徐渭心中疑惑,但見皇帝虎步挪動,已上了御駕,只得放下了心中的疑問,緊緊跟了上去。
老子最討厭你這種自命清高、彷彿所有人命運都掌握在你手中的態度,林晚榮大吼一聲道:「我該不該死,不是你說了算。和你這種人說話,著實沒什麼趣味。這位黑衣服的姐姐,還是你殺了我吧。」
大小姐奇怪道:「招他入宮?是皇上看上了他麼?這是好事啊,姐姐為何提出了那般奇怪的問題。」
寧雨昔淡淡掃了他一眼道:「修行之人,不論年紀,你說我十六亦可,六十也不差。」
杜修元點頭道:「既如此,末將就說了,林將軍,你聽了可不要生氣,咱們今天這一仗是勝了不假,可是。」他朝場中指了指,嘆了口氣。
環兒應了聲是,兩人便一起架住他,小心翼翼往屋裡走去。
他大喝一聲道:「胡不歸——」
大小姐一驚,急忙停止了哭泣,轉過身來驚道:「何人喧嘩?」小丫鬟環兒也嚇得一哆嗦,急急躲在了二人身後。
這一頓鞭罰,看的人人心悸,蘇軍千餘傷兵也是暗自折服,那騎營千戶劉國軒急急跪下道:「末將劉國軒,今日敗得心服口服,請將軍免了責罰。」
雖看不清她的面容,林晚榮只掃一眼,便知道,這人就是那夜傷在自己手上的那位神仙姐姐了。那日這神仙姐姐分明是中了毒針,沒曾想今日卻又生龍活虎的站在了自己面前,看來真如安碧如所說,這神仙一般的人兒,哪能那般輕易就被人射殺了。她與安碧如和仙兒同根同源,破解那毒針,自也應該不在話下。
神仙姐姐聽他狡辯,哼了一聲道:「怎地,莫非你不認識我了嗎?」
仙子微微一哼,沒有說話,安碧如咯咯笑道:「我師姐的身子冰清玉潔,哪是你這粗俗的人物能夠沾染的。師姐,這小子占你便宜,你便讓我殺了他吧!」
媽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林晚榮驚怒之下,也顧不得背上疼痛,看準那殺手面門,運足力氣,憤而一拳擊出。他這一式,後發而先至,比那殺手速度還要快上許多。殺手也是吃了一驚,手中長刀疾揮,堪堪護在自己要害之前。
他悻悻的落下地來,拍手笑道:「姐姐好手段,頂的這麼精準,是不是沒事的時候,也拿這個東西頂自己?」
大小姐也不理他,對小丫頭道:「環兒,你去準備藥水。哦,對了,還有剪刀!」
「是『玉德仙坊』。」寧仙子朱唇微啟,輕輕說道。
沒了外人在,大小姐滿腔的擔憂與惱怒便不再掩飾,淚水像是決了堤的河水般嘩嘩流淌:「你這死人,我才一日不在家,你怎地就鬧出這般模樣?」
胡不歸咬了咬牙,猛的站起道:「許震,我對林將軍執刑,你再對我執刑。我老胡,誓死追隨林將軍。」
這寧仙子也是一個極有想法之人,這一番話說的是國與人的關係。大眾與小我,果然是一個千年難解的話題,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縱是林晚榮身處的前世,也是諸人各持己見,誰也說服不了誰。
林晚榮裝糊塗道:「命喪當場?這是我做的?神仙姐姐,你弄錯了吧,像你這樣天仙般美麗的人兒,有誰捨得對你下手?唉,這種事我是絕計做不出來的,我要做就做一些更高尚的事。」
「原來是寧仙子駕到。小妹有失遠迎。十數年不見,仙子容顏更勝往昔,著實可喜可賀啊。」
回到蕭家的時候,已是夜深時分,是杜修元等人攙扶著他回去的,饒是林將軍自認銅皮鐵骨,卻也架不住這一頓好打。他背上傷痕纍纍,血漬隱現,連見慣了搏殺場面的眾將也是暗自心悸,這老胡還真是根直腸子啊。
汗,一塊破牌子,竟然和寧仙子她師傅家那什麼作坊能聯繫到一起?就算是御賜金牌,也起不了這麼大作用吧?靠,無意之中竟然撿到了寶,就是不知道這牌子到底有多大作用,能不能讓寧仙子交出青璿,順便把她自己的衣服脫|光。
這是仙子第二次問起這個問題了,林晚榮對那華服老者的來頭根本不知,如何能說起來歷,支吾了幾聲笑道:「這是別人送我的,怎麼,莫非雨昔你認得這玩意兒?」
「要你來管——」說話間,安碧如身如一隻青燕般飄然而起,纖纖十指彎曲成鉤,細長指甲閃著湛湛銀光,聲勢極快,比之方才偷襲林晚榮快了數倍不止,直往仙子臉上插去。
大小姐卻似極是崇敬仙子的樣子,輕輕捅了林晚榮一下,小聲道:「你這人,莫要褻瀆了仙子。」汗,我褻瀆她?這是什麼道理,我還擔心她褻瀆了我呢。
「她治我,我治你。」林晚榮無恥一笑。順著那柔滑的絲緞,將蕭玉若隆起的翹臀包裹的珠圓玉潤。他急吞了口口水,大手一伸,便揭開那裙襬,往裡面探去。
「護他一輩子倒也未必,但護他一時卻是沒有問題。」寧仙子淡淡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自信。
皇帝笑道:「聽幾位愛卿所言,這林三似乎頗多精采之處。朕倒想見他一見——」他話音方落,便見一個小太監匆匆行來,在他耳邊輕言了幾句,皇帝聽得面色一變,怒哼道:「豈有此理!這些胡狗欺人太甚!」
「啪」「啪」的悶響,抽在二人身上,卻也敲在眾人心上。雙方將士都是血性漢子,尤其是林將軍手下的老兵們,見了林將軍身上交錯的血痕,俱都跪立在地上,熱淚盈眶,卻誰也不肯低落下來。
徐芷晴點點頭:「男女之事,乃是世間最難解的疙瘩,便是活上十輩子,也弄不清個所以然來。妹妹既是如此在意於他,那便要好好把握了,莫要叫別人搶去了才是。」
徐芷晴本是一片好心,將這消息提前告知了蕭玉若,要她做個防範,哪知卻是這個結果,見大小姐淚落滿臉的樣子,她心中愧疚深深,緊握住大小姐的手,輕聲道:「妹妹,你放心,我徐芷晴縱是捨了性命,也要保你與林三白頭恩愛,相諧終身。」
「公主?回宮?這和林三有何關係?」大小姐沉吟一聲,臉色卻漸漸地蒼白了起來:「姐姐的意思是,皇上要將公主許配給——」
林晚榮又掏出一顆解藥塞進口中,嘻嘻一笑道:「此言不假——我再吃一顆試試,看能不能毒的死我,我估摸著,這解藥也就和維他命C差不多,你唬不了我的。」
「金牌也只是一塊金子,我喜歡金子很久了,看來一定要把它珍藏起來了。」林晚榮皮笑肉不笑,手中火槍對準了仙子,另一隻手卻將金牌往懷中放去。
仙子纖手急轉,動作極快,呲的一聲,那蜂針便在林晚榮手上狠狠刺了一下。
老子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胡大哥杜大哥他們呢?還有跟隨我從山東拚殺回來的兄弟們呢?林晚榮深深的吸了口氣,拍拍杜修元的肩膀。由衷的感激道:「謝謝你的提醒,杜大哥。我知道怎麼做了。」
林晚榮無比留戀的望著安姐姐美好的身形。和這冰冷的仙子比起來,安姐姐熱情似火,媚惑無限,與她說話那般放蕩不羈,實在開心的很。若是將這又騷又熟的婦人弄上床,唱他一個《一江春|水》,嘖嘖,那會是個什麼味道。
「啊——」林將軍大叫一聲,臉色劇變,彷彿已能感覺到自己心臟的窒息。這可是仙兒老婆親手調配的毒針啊,老子要是就這麼死了那才真是冤枉。他拿蜂針扎人,卻從沒想到這針也會扎回到自己身上,當下也顧不得裝了,伸手往懷裡取解藥。
「林三,林三——」大小姐驚叫了兩聲,急忙向外追去。
這幾句話分明是在教訓誠王。可李泰是什麼人物,大華第一名將,軍中威望無人能敵,場上諸位重臣當中,誠王忌憚他猶在徐渭之上。聞聽他言,雖是心中不樂,卻也只是悶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環兒,你來的真及時。」林晚榮嘻嘻一笑,意味深長說道。
安碧如心裡鬆了口氣,刷的落在二人不遠處,笑道:「師姐好計謀,原來是一招圍魏救趙,果然不愧為『玉德仙坊』的傳人。」
一個女子聲音幽幽嘆道:「安師妹,我們又見面了。」那聲音乃是自對面房頂發出,諸人放眼望去,卻見對面屋梁之上,俏然挺立著一個身態修長的女子,面蒙輕紗,白衣白裙,微風拂來,吹動她長髮微微飄起,淡然幽雅,高貴聖潔,便像是神仙一樣的人兒。
林晚榮刷的一聲撕掉身上長袍,露出那結實黝黑的肌肉,他冷冷一笑,將手中馬鞭遞於胡不歸手中。
林晚榮搖搖頭道:「沒有這個可能。就像青璿如果要讓我離開你,我也不會答應,是一個道理。唉,博愛是一種偉大的胸懷,縱是世上無人理解,我也要將博愛進行到底。」
「這死人!」大小姐狠狠跺了跺腳,薄怒嗔道。林三雖然被拿走了,不過怎麼看怎麼像是和那個姓安的勾結好的。這二人本就一直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姓安的狐狸精嫵媚妖冶,對林三殊是不錯,絕不會傷害到他。而那仙子更是來救助自己等人的,林三這一趟絕計不會有危險。只是不知道這傢伙在外面又要鬼混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他背上還有鞭傷呢。
寧仙子微笑道:「你這是做什麼?莫非是嫌棄自己死的不夠快?只是這針上沒了毒,你扎上一百下也是無用。」
「大小姐,你看著我的眼睛。」林三語帶摯誠、無比正經的說道。
寧仙子盛怒之下,長劍已到他胸前,堪堪便要刺入,但她到底非是常人,得失之間把握的比別人強了許多,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銀牙一咬,長劍迴旋,「叮」的一聲脆響,那劍柄卻將將抵在了他胸前。
林晚榮正與大小姐含情脈脈,忽覺幽香撲鼻,身體一緊,半邊身子被安碧如拿住,安碧如眼中含笑,豐|滿的身子輕輕壓在他身上,嫵媚道:「我可拿住你了。」
奶奶的,上當了,林晚榮怒火騰騰而起,大聲道:「你,你是名震天下的仙子,怎麼能動手殺人?」
安碧如咯咯一笑,語中卻是帶著說不出的悲憤與蒼涼味道:「師姐,多謝你還記得師傅。你若不說,我倒忘了這冰魄神針竟是她老人家親手傳授於我的呢。傳藝之德,我本該沒齒難忘才是。可是當初她當著我二人面前說過的話,我縱是死了也難以忘懷。『苗女根骨頑劣。縱有天資,卻有禍國之根。』這話,我每日都要念上百遍,師姐,莫非你就忘了嗎?哦,我倒忘了,你身分高貴,乃是生於人世間的一朵奇葩,師傅對你看重都來不及,又怎能理解我這下賤苗女的心情?」
是了,是了,安姐姐一定是怪我只去占她便宜,不去占她師姐便宜。一碗水要端平,不能厚此薄彼,他大義凜然的想道,另一隻胳膊卻往神仙姐姐胸前抹去。
他目泛淫光,尚未說話,卻聽寧雨昔自言自語道:「如此重要的東西,怎能落入不相干人之手?」她眼中泛起一絲神光,盯住林晚榮道:「林三,莫非你進過宮?」
「多說無益!」安碧如怒聲一哼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師姐,今日之事與你無關,請你讓開,莫要威逼小妹對你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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