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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家丁6

作者:禹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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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生則同繩

第九章 生則同繩

「看清什麼?」林晚榮奇道:「咦。夫人開過門麼?我怎麼不知道?」
肖青璿點頭道:「你以數萬之兵,力斬白蓮第一勇士。擒拿白蓮反王陸坎離,率先攻破濟寧城,乃是剿滅白蓮的首功,這事酒坊茶肆間,人人知曉,說書先生也不知講了幾千幾百回了。」
「徐姑姑——」李武陵驚叫起來。林晚榮抬頭一望,只見徐小姐身著戎裝,衣帶盔甲。臉色微微發白,誘人的紅唇緊緊咬起,正狠狠望著他,呼吸甚急。
肖青璿惱怒的哼了一聲:「我怎麼知道?你與師傅這幾日朝夕相處,應該是你更瞭解她才對。」
「小賊——」對面崖上忽的響起一聲淒厲嬌呼,一道人影飛速滑過,迅捷無匹,快如閃電。正在下墜的大椅忽然速度緩緩減慢下來。眾人一驚之下抬頭,頓時呆住了。
「公主姐姐,你,你是不是生氣了?」見肖青璿久久不說話,以為她著惱,二小姐急忙開口,臉上滿是歉意。
夫人看的有趣。掩住小口咯咯輕笑:「林三,我聽玉霜說,你一隻拳就能打死老虎,這鎮遠將軍與你也是熟人,你還怕它作甚?」
「你啊,便是個傻子!」見他疑惑的目光,肖青璿搖頭輕嘆,語氣幽幽:「你現在逼著師傅下山,這萬眾矚目之下,她就是個泥人,也拉不下臉面啊。也不知你平日的聰明勁都到哪裡去了。」
「答應個屁。」林晚榮笑道:「我自己都還沒著落,哪裡顧的上你。你先帶我去見上將軍,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
桌上放著一身嶄新的內衫,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林晚榮隨手翻了幾下,卻見那內衫乃是上好蠶絲織成,純手工縫製,針腳細膩,手藝精美。內衫的下襬處,繡了一對成雙的蝴蝶,正展開翅膀、翩翩飛舞,旁邊還用紅線繡著一個小字——林。那最後一筆還未完成,帶著幾縷細細的線頭。
二小姐俏臉嫣紅,緩緩搖頭。林晚榮大吃一驚:「不會吧,這,這怎麼可能。難道待會兒她要捉姦?」
娶老婆的事情被青璿包辦了,我只負責洞房了,林晚榮騷騷一嘆,笑意淫淫。
就算仙兒與青璿不睦,但也不至於聽聞我遇險而不管吧。林晚榮心有疑問:「那個,仙兒她現在還在京中嗎?」
「得令!」那老兵興奮不已,連身上的疼痛都不記得了,哐噹一劍劈過去,對面那軍士舉劍相迎,卻是力量不及,咚咚連退了兩步。胸脯急喘,頭盔散落在地上,秀髮隨風飄散。
「這個,說好話自是難免的了。」林晚榮哈哈乾笑,偷偷打量肖青璿的神色:「你也知道的,仙子姐姐原來是要殺我,現在改了心思送我回來,這中間發生了許許多多曲折動人的故事,待會兒睡覺的時候,我再好好講給你聽。」
蕭玉霜臉紅心跳,羞澀不堪:「公主姐姐笑話我,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好。」
十三歲,還是童工啊,望見李武陵倔強的眼神,林晚榮嘆了一聲,將門虎種,名不虛傳。
林晚榮急忙點頭,二小姐哼了一聲:「方纔娘親開門之時,你到底有沒有看清——」她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一路上嗜殺聲步斷,林晚榮凝神細看,卻在中間見到了許多的熟面孔,當初在滁州統領的糧草軍娃娃兵,如今已經煉成了百戰精兵,叫他深感欣慰。
「閉上眼睛做什麼?」林晚榮神情無比嚴肅正經:「這裡烏七麻黑一片,我什麼都看不到。咦,夫人怎麼還不開門?我都等了兩盞茶了!」
「羨慕我?!為什麼?!」二小姐呆了一呆。
肖青璿摸了摸滾燙的臉頰,咬著紅唇羞澀哼了一聲:「莫要打這些鬼主意,今晚,不許進我房門。」
「你倒是謹慎的很。」寧雨昔笑著白他一眼,眼神中泛起一抹柔情:「我與你一同來去,生則同繩,死則同索,絕不可拆散。」
失手?這個問題還真沒想過,林晚榮嘆了口氣,人生際遇變化無常,不可能事事都謀定而後動。泥菩薩尚有三分土性,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道學先生,有衝動的時候也是在所難免。
哎喲,不好,說漏嘴了。林晚榮愣愣神,見夫人臉紅耳後,成熟玲瓏的身材前凸後翹,潔白的頸項泛起片片粉色,極為動人。他心裡猛跳,急忙擺手:「夫人,冤枉啊,昨天你衣裳穿的太厚,我可什麼都看不見。」
肖小姐嗯了一聲,望他一眼,幽幽道:「我自是知道,那日下山之後,父皇便與我說過了。仙兒自幼與父皇失散,跟隨了安師叔,吃了許多的苦,兼之安師叔和我師傅素有不和,她仇視我也是應當的。可若早知她是我妹妹,在金陵時,我哪裡還會與她打架?」
徐芷晴忙應了一聲,指揮眾人放下繩索。寧雨昔牙關咬破,使盡平生所有力氣,將那鐵鏈拉得死死,一毫也不曾顫動。淚眼朦朧中,只見那小賊眉開眼笑,像打了勝仗一般得意。想起他以身相試,這勇氣、這決心、這信任,卻是勝過自己許多,已經到了極致。她心潮便如一艘在峰尖浪顛上顛簸的小船,時而悲,時而喜,淚水嘩嘩流下,一刻也不曾停止。
再送一根鐵鏈?寧雨昔不解他舉動,但見他神色堅定,無奈之下,只得將他言語向對面傳去。
仙子的性子,林晚榮是知曉的,見她神色堅定,心中自也激動:「姐姐說的對,我們就綁在一根繩上,死了也在一起——」
見他眼神幽遠,望著那千絕峰一動不動,肖青璿心裡酸酸,咬了紅唇輕道:「你是在等師傅下山麼?」
玉霜羞澀道:「姐姐不在,便請娘親做個禮媒替代。壞人,我將姐姐交給你了——」二小姐拉著夫人的小手,直往林晚榮手中送去。
「既是如此,那夫人就好生歇著吧,我明日再來探望。」林晚榮神色正經,大聲說道。蕭夫人輕輕嗯了一聲,再沒說話。
一陣凌亂的腳步傳來,門框嘩啦一聲打開,蕭夫人的聲音傳來:「你這丫頭,便連這一會兒也等不及麼,啊——」
「傻孩子。」蕭夫人疼愛的撫摸著她秀髮,眼睛有些濕潤。
「誰說你貪生怕死了?」林晚榮笑著拍拍他肩膀:「只是你的情形有些特殊。大華李家世代戍邊,美名千古流傳,你父親與你二叔都戰死沙場,李家就只剩下一根獨苗。況且你年紀幼小,這戰火無情,一旦你出了事,對上將軍、對我大華,都是極大的打擊啊!」
那帳中掛著一副大大的地圖,小字標明了各處方位,山脈湖泊皆已不同顏色筆調勾出,描繪的甚是精細。一個苗條的身影站在圖前,嬌軀玲瓏豐|滿,雙眸凝神細望,神情極是專注,連李泰的叫喊也未聽到。
「娘親——」二小姐輕輕叫了一聲,屋裡沉寂一陣,接著就是夫人欣喜的聲音:「玉霜,你回來了?找到人了嗎?」
「帳外何人喧嘩?」李泰的一聲威武高喝從帳中傳來,李武陵吐了吐舌頭,拔腳就溜,一刻也不敢多待。
林晚榮感激涕零。還是二小姐信任我啊,以後一定要進她房裡多一些。嗯,順便叫上大小姐。古語說的好,三人行,必有我「濕」嘛!
林晚榮眨了眨眼,笑道:「怎麼欺負你了,我這可是應你要求——」
林晚榮悲喜交加,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仙子姐姐,你要記住我說過的話,我可不是那麼好騙的,生死同繩,你說過的!」
「壞人,叫娘親看見你,準要嚇得跳起來。」二小姐掩唇輕笑,甚是得意:「娘親,快些開門,外面好冷!」
肖小姐臉泛紅暈,搖頭輕笑,將自己與林晚榮相交的過程講了一遍……
被他調戲多了,二小姐自覺臉皮也變厚了,眉眼嫣紅間,拉住他手,躡手躡腳向夫人房間摸去。
這都是哪一齣啊,我和你師傅,除了摟摟抱抱、親親摸摸,其它的就什麼都沒幹過了,基本上還是純潔的。林晚榮臉色苦惱。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操作,第二次就簡單了許多,等到第二根鐵索拉上來,林晚榮將兩根鐵索並立,中間留有一丈不到的距離,寧雨昔悄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肖青璿眼眶微微紅潤,溫聲細語,真情流露,林晚榮吃的便是這一套,感動之下,唯有老老實實點頭。
他一句話贊三人,二小姐眉目如畫,拉住娘親的手嬌笑:「那是自然。我娘親自小便是出了名的美人,昔年便不知多少公子哥為之神魂顛倒,現今更是氣質怡人、美貌無雙,金陵與京城中,仰慕我娘親的人多了去了——算你有眼光!」
巧巧將他二人動作看在眼裡,眉目熏紅,急忙依在肖青璿身邊,想看又不敢看。
夫人不答他問題,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聲音輕柔:「林三,這幾日,你還好吧?」
蕭玉霜嗯了一聲,柔柔道:「那是自然,娘親說,你現在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人,這一片天便由你撐起來的,她見了你自然就會好起來了。」二小姐左右凝望了一眼,臉色一紅,悄聲道:「壞人,你還是跟我回家住吧,你放心,這次我就時時刻刻陪著你,保證不讓你再丟了。」
林晚榮行到她身邊,剛要去拉她手,卻見肖小姐俏臉上珠淚串串,早已淌落成河,在這暮色煙靄中,柔弱無依,叫人心憐。
「有何事情叫林郎如此為難?」肖小姐心裡一軟,情不自禁拉住他的手,柔聲問道。
「啊,壞人,閉眼,快閉上眼睛——」
「討厭,你這壞人——」二小姐臉色似火,輕叫一聲,伸出似蓮藕般潔白的手臂,緊緊的抱住了他,光潔如玉的臉頰貼在他胸前,連林晚榮都能聽見她怦怦的心跳。
寧雨昔說的一點不假,在登上千絕峰之前,她心裡想的就是如何殺他,哪知一次登峰就讓事情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說是夢境一場也不為過。
見玉霜緊拉著林三大手,羞喜交加的模樣,夫人長嘆出聲:「罷了,罷了,玉若雖不在,我便一併做了主張,將她姐妹二人一起許了你——」
咦?這是特意為我準備的?林晚榮心裡奇怪,將那衣衫翻來覆去瞅了幾遍,只聞那衣上淡淡的幽香。便知是女子所製。這蕭家便是靠賣布製衣起家,有此手藝倒也不奇怪,只不知這是出自誰的手中。
「你若在這裡待的不耐。那便回來,我等你。」肖小姐臉頰生暈、幽幽道。
林晚榮被困絕峰這幾日,三位夫人擔驚受怕,整日裡便沒展開過笑臉,眼瞅著守得雲開見日出,自然心裡歡喜,這車廂內,除了蕭二小姐,便只有他夫妻四人,鬧上一鬧,卻也是閨房情趣,更增幾人感情。
「哦,大概在辰時與暮時之間吧。咦,這花草是從哪裡弄來的?」
林晚榮一拍腦子,哎呀,真是一語點醒我夢中人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做男人還是不能太色,否則智力真的會下降。
「只是我那可憐的玉若,卻還不知在哪裡?」望著玉霜俏麗的臉頰。蕭夫人感懷心傷,兩滴珠淚浮上雙眸。
肖青璿默默整理他衣衫,柔聲道:「你自己已經決定了,還來問我做什麼?天下的妻子,沒有一個是希望自己的丈夫遠征沙場的。可若是有本事無從發揮,那也是天大的罪過。父皇前些時日已經向我提過此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就是不希望因為我而影響了你的決定。你是我的夫君,做對做錯,那是外人的判斷,可在我眼裡,夫郎永遠不會錯。」
「將軍——」
「林將軍——」一位山東的老兵見他行來,頓時大喜,冷不防便被對手一記木劍砍在肩膀上,痛的冷汗直流。
他神色威嚴,李武陵有些懼怕,忙低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頭去小聲道:「十三,可是我長得像十五。」
我靠,你說清楚點行不行,彼林三非此林三,望著那老兵疑惑的眼神,林晚榮大汗淋漓,急急拉了李武陵退出演武陣:「小李子,徐小姐沒事跑來打什麼架?這下可好,差點傷了她!」
「行的高、看得遠?!!」蕭夫人喃喃念了一句,臉色忽然一片嫣紅,心中羞怒交加,惱惱的瞪他一眼,忙將頭轉了過去。
隻手搭在眼睛上向前瞭望,只見遠處場上塵沙滾滾,處處斷壁殘垣火勢兇猛,濃濃煙霧直衝雲際,戰馬掀起的塵土,遮掩了半邊天空。數不清的兵士,急速縱馬奔跑廝殺,個個殺氣騰騰、臉帶濃灰,情景幾乎便與實戰無異。
「誰?」林晚榮驚了一聲,難道是安姐姐來殺我了?就算她長了翅膀,也沒這麼快啊。
「這可不行。」林晚榮嚇了一跳,忙拉緊她小手,緊張道:「現在可不比以前做俠女,你可是五個月的身孕,哪還能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就算以後生下了寶寶身體恢復了,你也不能去,你是我老婆,心疼都還來不及,哪能讓你再去歷險。」
「啊——」
後面二字還未說出,一隻柔軟的小手便覆蓋在他唇上,肖青璿神色似羞似惱:「你這人便喜歡作怪,要我師傅做你姐姐,也這麼難開口麼?我便替師傅答應了,反正你整日裡仙子姐姐、神仙姐姐的也叫的順口了。她是我師傅,是你姐姐,各叫各的,兩不妨礙。」
肖小姐嫣然一笑,緩緩依偎在他懷裡,幽幽道:「有你這句話,我便知足的很。這幾日在絕峰之上,你就是這樣哄騙師傅的吧?」
最好的壞人?林晚榮哈哈大笑起來,這一夜擁著玉霜如花般嬌嫩的身軀,他心裡出奇的平靜,除了在小丫頭身上摸摸抓抓外,竟是再也興不起一絲齷齪念頭,於他而言,實在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
「林郎,我們走吧。」肖青璿心裡五味雜陳,沉默良久,終是堅定拉起他大手。
「我,我——」李武陵面色漲的通紅,忽的拉住他胳膊。激動道:「林大哥,這次你可一定要幫我啊。大軍馬上就要出發了,爺爺和姑姑卻不准我上戰場,就是這在演武場外巡邏的差事,也是我死皮賴臉纏了幾天才求來的——」
林晚榮看了一眼便已明白,塵沙、火炮、烈火、煙霧,都是模擬的戰場真實環境。李泰手下兵馬,真正經歷過戰事的畢竟是少數,這貼近實戰的練兵法,倒的確有些新意,有助於消除將士的恐懼感。
夜色已深,店舖裡空空靜靜,與往日相比,多了些凌亂。蕭玉霜燃起燈火,桌上那日他處理過的公文還在,上面又多了些娟秀的小字。隨手揀過幾張,卻見那字跡簡介明瞭,都是一個「可」字。
「沒志氣。」林晚榮怒罵一聲:「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那你的腦子長著何用?做人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帶兵打仗更是如此,頭腦,頭腦才是最重要的。」
「什麼安姐姐?」肖青璿疑惑的看他一眼。
這幾百丈的距離,滑行起來卻是轉瞬即逝,耳邊風聲呼呼滑過,望見寧雨昔逐漸模糊的面頰,林晚榮臉色蒼白,與仙子在崖上經歷的每一時每一刻。歷歷浮上眼前。那一笑、一嗔一怒,言猶在耳,似是被針刻在了心上,永遠難以忘卻。
兩道飛索都已架好,林晚榮想了想,將原來掛在同一道繩索上的兩張大椅拆下一張,正要往另一道鐵索掛去,寧雨昔忙制止了他。柔聲道:「你做什麼?」
凝兒臉上淚痕未乾,嫵媚瞥他一眼,嬌笑道:「大哥莫慌。我不會告訴姐姐的。咦,姐姐呢,怎的不見她的人影?」
「你放心,我有把握的。」林晚榮趕緊抱緊肖小姐的身子,在她耳邊柔聲道:「你也不想想老公是什麼樣的人物,從來就不是個會吃虧的主。」
他被繩索綁的緊緊,縱是百般掙扎,卻也脫不了身,身如疾石般往對面滑去。寧雨昔見他不斷掙扎回頭、神情絕望的模樣,心裡頓時如同碎裂了一般,猛的掩面大哭起來:「小賊。我不會離開你的,切莫忘了我!切莫忘了我!」
去四川了?林晚榮又喜又驚,這小醋罈子定然是尋安姐姐做主去了。也不知安姐姐會不會學寧仙子那樣,半夜對我來個刺殺,奶奶的,要是被這騷狐狸刺殺上十道八道的,老子可就爽了。
「這個,」林晚榮打量了蕭夫人一眼:「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和夫人討論一下眼光的問題。夫人讚我眼光好,哪知鎮遠將軍心生嫉妒,就要咬我——」
林晚榮嘿嘿乾笑,還未說話,那默默靜立的徐小姐忽然開口,語調悠悠:「元帥,請將此人逐出帳外!」
「保護我?」林晚榮愣了一下。
這林三可是來之不易,李泰心中自知,拉著他進入大帳,點頭笑道:「為國效力不分早晚,來了就好。哦,芷兒,林三來了,你也不與他見上一見?」
他將那聘禮報了一遍,二小姐俏臉通紅,幾位夫人聽得咯咯直笑,肖小姐掩白他一眼,紅唇輕綻:「便數你會作怪,那火槍、迷|葯、卷冊,是用來求親的東西麼?也虧了蕭夫人性子好,才沒將你逐出不去。此事你便不用管了,過幾日我備齊大禮,親自去向蕭家夫人求親,還你一個圓滿。」
寧雨昔又哭又笑,大聲道:「小賊,記住我的話,雨昔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切莫忘了我,走——」
「嗨,夫人,這麼早就出來散步啊?!咦,這不是鎮遠將軍麼,好久不見了,你好嗎——喂,小子,我警告你,千萬別打我的主意,我比你更會咬人——」
她神色淡淡,拉住他手,二人一起凝立峰頭。遙望遠處山巒疊嶂,感受那束束寒風吹動臉頰頭髮,直有飄飄欲仙的感覺。
屋內隱有燈光,極其微弱,蕭夫人似還沒有睡下。
見他臉色沉重,蕭夫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與這林三說話,時而快樂,時而悲傷,真個叫人目不暇接,也不知他怎生的這個性子。
「林郎——」
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二小姐,正要往內屋回轉,卻見對面行來一個成熟婀娜的身影,氣質優雅,腳步匆匆。
林晚榮嘿嘿乾笑了幾聲,沒有說話。蕭夫人見他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心裡有些不自然,忙道:「你真個要去領兵打仗?」
李武陵凝神望了一眼,那對面立著一匹白馬,馬上坐著的騎士臉色不白不黑,嘻嘻亂笑,正朝他招手。
見青璿凝立崖頭默然不語的樣子,林晚榮小心翼翼道:「青璿,你說真的,你真的有辦法接仙子姐姐下山?」
李武陵攬住他肩膀,不好意思道:「我本來想著去找你的。卻被徐姑姑攔下了。她說你這人狼心狗肺、忘情負義、十惡不赦,叫我不要學你。對了,她還特意養了兩條惡狗,一個叫林三,一個叫林四,徐姑姑說他們跟你一樣都姓林,姓林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哦,這句是姑姑說的,可不是我說的。林大哥,你和徐姑姑,是不是有什麼過結?」
林晚榮急道:「姐姐,你怎麼了?」
寧雨昔笑著,淚珠顆顆滾動,閉上眼睛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忽的長身立起,身上繩索嘩嘩鬆開,神色間一片堅定。林晚榮大驚:「雨昔,你幹什麼?」
林晚榮哦了一聲淡淡點頭,這事他明白,李泰兩個兒子皆都戰死沙場,李武陵是李家唯一的血脈,又年紀幼小,徐芷晴和李泰不讓他去,也是為他著想。
「不許說。」二小姐臉色紅透,小手覆蓋在他嘴上:「是你欺負我,就是你欺負我,從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你就開始欺負我——」她臉上泛起一絲甜蜜而又羞澀的笑意,將臉頰用力貼近林晚榮胸膛,小聲而又堅定道:「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欺負我——」
到了李泰帥營前,李武陵躡手躡腳小聲道:「林大哥,你進去吧,記住啊,千萬別忘了我的事情,千萬千萬不能忘!」
換上嶄新的衣衫,柔軟細膩,甚是舒服。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窗外月色如水,恬靜怡人,也不知仙子姐姐這會兒在做什麼?大小姐又在哪裡?仙兒找到安姐姐沒有?
對峰的情形漸漸清晰起來,青璿似嗔似怨的俏臉,巧巧凝視的淚眸,玉霜沾滿淚水的面頰,還有徐芷晴那緊咬的紅唇,一切一切落入眼簾,林晚榮心裡忽然升起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雨昔與青璿,何處是天堂,何處是人間,在他頭腦裡漸漸模糊起來,時而分離,時而又重合了。
「壞人。是我。」那女子聲音帶著羞怯,帶著顫抖。夜色朦朧中,隱隱看清她秀麗的輪廓,竟然是二小姐。她外罩脫去,只著一襲粉紅的衫裙,發育飽滿的身形微微挺立。
「不,不了。」蕭玉霜心裡甜蜜的一陣慌亂,聲音細小的幾乎聽不著:「娘親一個人在家裡,我不放心她,等以後再——唔,姐姐笑話我——」三位夫人一齊嬌笑,幾日裡的鬱悶一掃而空。
肖小姐細心整理林晚榮衣衫,柔聲道:「離出征也沒有幾日功夫了,你好好辦好蕭家的事情,莫要欺負人家孤女寡母——唯有一點要謹記,照顧好自己,切莫再出這樣的岔子,我與孩兒,受不得幾次這樣的驚嚇。」
「林大哥,我早已與胡不歸杜修元幾位大哥說好了,只等你一來,我便投入你麾下,只要能上前線,你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絕不給你添麻煩。」見林晚榮沉吟,李武陵小心翼翼道。
「林三,你過來。」蕭夫人目光溫柔,對他點頭,林晚榮急忙行了過去。
「便是你會多心。」寧雨昔嫣然一笑,眼中水霧濛濛,急忙轉過身去不叫他看見了。她挑了後面一張椅子坐下,將他身體轉過來,二人面面相對,溫柔細心的為他整理衣衫、綁牢繩索,前前後後檢查了數道,確定再無遺漏,這才輕輕點頭。
「不錯。」林晚榮點點頭,長嘆一聲:「既然很多事情注定了要去做,我也絕不會推辭。今日上午我就在家裡幫著夫人處理些商事,等過了晌午,我便去見李泰謀個差事。戰火無情,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林晚榮長出一口氣,點頭笑道:「要和美,要團圓,青璿你說的太好了。只是仙子姐姐什麼時候下山,我心裡一點底也沒有啊。那千絕峰上風景優美,還能泡溫泉,我怕她時間一長,就忘了你們這兩個徒弟啊。」
她嬌軀又軟又滑,新近發育成熟的身段似是初綻的蓓蕾,凸凹有致、玲瓏剔透,還帶著一股沐浴後的清香,仿如一朵剛剛盛開的百合花,清麗可人。
「不要瞎說。」二小姐急忙摀住他嘴唇:「你不會有事的。」
「青璿,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一件不知是好是壞的事情。」林晚榮忽然換了個神情,臉色無比正經。
「快放我下來,娘親還在這裡呢。」二小姐鶯聲燕語,羞急道。
二小姐似被他目光融化了,渾身再沒了半分力氣。軟軟攤在他懷裡,喃喃道:「喜歡!壞人——」
見林晚榮興致索然,肖小姐也是無奈,只得拉了他柔聲道:「你自放心,有我在這裡,定會好好照應師傅。等我好好調養幾日,身子利索了,我便過那天索,親自接師傅下山。」
二小姐平日裡的性格有些潑辣,原本還想與林三外面養的「小的」一較高低,只是一見了肖青璿的面,便再沒了半分脾氣,強忍著羞澀,輕嗯一聲,乖乖坐到肖小姐身邊。
「大哥,你快去看看姐和_圖_書姐吧。」巧巧偷偷拉了拉林晚榮衣袖。朝遠處呶呶嘴。那邊正是山峰的最高處,一個嬌俏的人影凝立峰頭。正在向千絕峰張望,神情幽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先別慌,等我把這邊事情照料好了,就跟你一起回去瞧瞧夫人,只要她見了我,病情自然就會好了。」林晚榮自信滿滿道。
一句話就讓二小姐面紅耳赤,急急撲在他身上,打鬧起來,眾人哄笑成一團。望見玉霜貼在自己身上,鼓起的酥胸,急張的小口,嫣紅的俏臉,林晚榮目光溫柔,悄聲道:「玉霜,喜歡麼?」
「放心吧,你公主姐姐哪會這麼容易生氣。」林晚榮一手拉住青璿,一手拉住玉霜。微微笑道:「蕭家、林家,都是一家,哪一邊我也不會捨棄的。」
蕭玉霜踮起小腳向內宅跑去,林晚榮笑著拉住她:「我們一起吧,反正我也要進去的。順便看看有沒有熱水,我們一起洗——手!」
一路走來,自然也看見了胡不歸、杜修元等人的身影,這幾人都是跟隨林晚榮出身,眼下已是李泰軍中的大將,指揮千軍萬馬,氣勢磅礴,林晚榮看的暗自點頭,這才叫人盡其才。
洛凝心裡哼了一聲,還別說,憑大哥那濫情的特性,若這母女三人齊上陣,指不定真叫這蕭玉霜說準了。
「什麼看清?看不清才好!」二小姐輕呸一口,面色羞惱。她對著林三左瞧右瞧,見他神色如常,一本正經,實在瞧不出端倪,唯有點點頭,柔道:「那我就相信你了。壞人,你欺負我就夠了,可不能欺負我娘親。」
她銀牙緊咬。啊的一聲淒呼,使盡平身力氣,將林晚榮座椅向前推去。林晚榮只聞耳邊風聲呼呼,自己就像一隻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蠶絲摩擦鐵索的聲音絲絲入耳,回頭一望,寧雨昔那沾滿淚珠的俏臉淒然遠去。
「你放心。傷不了她的,這演武場的場面都是她擺弄出來的。」李武陵不以為意:「你也不想想,徐姑姑真刀真槍的戰場都不知經歷了多少次,哪會被這點小場面嚇倒。我看她是見了你,有些分神,這才落敗。」
「那個,夫人,還有大小姐呢?」林晚榮腆著臉皮道。
李武陵倔強冷笑:「能出什麼事?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爹我二叔都能死,為什麼我就死不得?說我是李家獨苗不假,可這千萬將士,有幾多獨苗,為何他們都能死,我就死不得?林大哥,你不也是獨苗麼,你還是出雲公主的駙馬——」
巧巧拍手嬌笑:「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大哥回來了,蕭二小姐也要入我林家,我瞧咱們家越來越旺盛了。玉霜妹妹,你不如今日就住在我們家,先適應適應氣氛——」
肖青璿搖頭苦笑:「要在京中,她能不管你嗎?你當日營救我下山,轟轟烈烈,天下盡知,仙兒對我有怨恨,又聞你如此對我,頓時啼哭不止,連夜出京,向四川而去了。」
聽仙子信裡的意思,不是那麼絕情啊,怎麼就把我一個人趕下來了呢?林晚榮左右都想不通,心裡十分懊惱,一陣長吁短嘆。凝兒探過頭來偷偷瞄了一眼,林晚榮乾咳一聲,忙將信紙折了起來。
「啊——」他難以自抑的發出一聲長嘯,穿金碎石,直衝雲霄,兩邊崖際都聽得真切清楚。
環兒聽得掩唇噗嗤一笑,轉過臉去。二小姐臉色嫣紅:「你就是這麼壞,誰要與你洗一半。方才娘親受了驚,我要去與她說會話。等你沐浴完了,我再來陪你。」
「無事。」寧雨昔輕輕一笑,將他衣衫細細整理一番,柔聲道:「只是心裡有些感慨。遙想你我前塵往事,恍如發生在昨日,直似夢境一場。」
蕭玉霜驚魂未定,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搖晃半天,半信半疑道:「你,你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你與師傅那——又怎麼與我——」肖小姐臉兒通紅,羞急轉過頭去:「你明日齋戒一天,才許進我房門。」
林晚榮眼也不眨:「天這麼黑,光線這麼弱,我眼睛這麼小,能看見什麼?咦,誰摸我的臉?!夫人,這玩笑開不得吧。」
夜深人靜,長街上空空蕩蕩看不見人影,蹄聲滴滴答答,夾雜著刀槍劍戟抖動碰撞的聲音,胡不歸一行人等護衛著林將軍與諸位夫人回府。
這小丫頭,林晚榮心疼的緊。擠到她身邊勾住她小手:「二小姐,不要著急。我向你保證,不出三天,大小姐一定回來。」
望見小丫頭無比莊重的神色,林晚榮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心裡忽然湧起淡淡的甜蜜和感動,緊緊的擁住了她,不發一言。
林晚榮愣了一愣,點頭笑道:「你小子倒是會說話,今年十幾了?」
「捉你的頭。」二小姐嬌笑著打他一下,動作輕柔,目光似水。她猶豫了一下,忽然輕輕開口:「壞人,我問你一件事,你須得老實回答我。」
看著這嬌俏可人的小丫頭,林晚榮心生感動,拉住她小手柔聲道:「二小姐,你怎麼也來了?夫人呢?家裡怎麼樣了?我這幾天沒回去,她們可好?」
「娘親不要著急,過不了兩日,姐姐定會回來。」二小姐在母親的耳邊輕言了幾句,蕭夫人抹了淚珠微微點頭:「若有公主求情,那自然是好了。只是人家是大華的第一公主,你們姐妹二人以後少不得看她臉色。林三,我兩個女兒如此待你,你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偏了心眼。」
蕭玉霜臉上掀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神色溫柔而莊重:「我與娘親說,從現在開始,我要保護你,時時刻刻,叫你再不受一絲傷害!」
「峰絕人不絕,索長情更長。」寧雨昔握住他手,淚花閃動。
說起金陵,車廂中人頓有感悟,他們這一家子,的的確確都是在金陵相識的。
林晚榮眨了眨眼睛,嘆道:「夫人真的看見我了?唉,看來我最近用眼過度導致視力急劇下降,應該找個大夫好好瞧瞧。二小姐放心,下次我一定把夫人看清點,不叫你們失望。」
二小姐咯咯嬌笑,一手拉住娘親,一手拉住林三,眉目間的喜悅羞澀,彷彿映紅了半邊天際。
林晚榮心裡怦怦跳了兩下,小心翼翼看她一眼:「那個,還要齋戒麼?」
那一道淒美的身影懸停崖壁之間,仿如下凡的仙子,渾身力量陣陣衰竭。臉色蒼白中淚珠湧落,口中喃喃自語:「生死同繩,傻傻的小賊,笨笨的小賊!」
嚇死我了,二小姐拍拍胸脯,笑道:「娘親別怕,天黑了,看不清楚的。你瞧,我不是把這壞人帶回來了嗎?」
「老婆,為什麼你每次說的話,都叫我這麼感動呢。」林晚榮摟住她細細的腰肢,美美道。
肖小姐恍然,原來是要我林郎回蕭家。玉霜清純活潑,這借男人的主意她是想不出來的,應該是蕭夫人的謀劃了。
「巧巧說的沒錯。」肖青璿微笑道:「我們幾人都與金陵有著不解的緣分。玉霜妹妹,你大概還是不知,我與林郎結緣,你卻是半個紅媒呢。」
「討厭,嗯——」二小姐嚶嚀一聲,話未說完,便被他覆住了嬌唇。他身軀孔武有力,胳膊將她環的緊緊,二人貼的如此相近,玉霜如遭雷擊,渾身酥軟的躺在他懷裡,任他索取那甜蜜的津液,連呼吸都似乎要忘記了。
「青璿,你這是怎麼了?」林晚榮大吃一驚,急忙抱住了她。肖小姐哇的一聲大哭,小拳如風擊在他胸膛:「你這無恥登徒子,便連命都不要了嗎?你那一下跳下去倒乾淨,可我怎麼辦,我們孩兒怎麼辦?」
「勞夫人掛心了。」見那惡狗虎視眈眈,林晚榮不自覺退了兩步,笑道:「我好的很,行的高、看得遠,百無憂愁。」
原來這實戰練兵法是徐芷晴的主意,再想想昨天她想出的飛索之法,徐小姐的聰明才智,叫人刮目相看。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卻聽木栓輕響,房門輕輕打開,一個苗條的身影鑽了進來。
這李香君看似天真,卻是一語成讖,叫林晚榮笑不得,惱不得。肖小姐白了林晚榮一眼,也不知怎麼說好,只得嘆口氣,虛弱無力道:「香君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師傅接下山的。」
「我才不信!」李香君看了林晚榮一眼,恨恨道:「若不是他,師傅怎會上山,又怎會留在山上不下來?」
「咦,夫人受驚了?這可是一件很大的事,二小姐還是陪夫人要緊。」林晚榮面帶得色安慰玉霜,二小姐聽不懂他話裡意思,還當他是真心慰藉,心生感激,輕輕點頭,帶了環兒行出房去。
「是,啊,不是!」林晚榮吃了一驚,聽青璿話裡的意思,似乎看出了些什麼。
林晚榮一屁股坐在榻上,想起那夜寧仙子的模樣,心裡頓時生出無限思念,沒了我,也不知神仙姐姐一個人住在崖上會不會不習慣。
眾人面面相覷,做聲不得,敢以家事耽誤國事的,林三簡直就是天下第一人了,偏偏他連個理由都不尋,說的如此直白。
巧巧拉住她手,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好害羞的,這下可好,咱們金陵的幾位有名的小姐,都做了我的姐姐妹妹。看看咱們幾人,包括大哥,可都是在金陵結緣的呢。」
二小姐聽夫人讚林三,心下歡喜,鶯聲燕語道:「娘親,林三他老實牢靠,不大會說謊。我說他昨日夜裡,什麼都沒看見,這下你信了吧。」
林晚榮拉住她小手,卻覺入手陣陣冰涼,以寧雨昔的功夫,這實在是不可想像的事情,林晚榮大驚,忙道:「神仙姐姐,你怎麼了?」
李香君哼了一聲,對林晚榮亮亮手中小劍,這才心滿意足離去。
林晚榮腦門子上滿是汗珠,即便是以他的臉皮,這事也有些難以開口。猶豫片刻,一咬牙,橫豎都是一刀,拚了。
「做你什麼?」肖小姐咬牙哼了一聲,似笑非笑。
「林三——林將軍,你怎的現在才來?可想死我了。」這李武陵幾日不見,臉色黝黑,又長了些個頭,已從幼弱稚童漸漸成長為一方少年。他疾奔到林晚榮身前,穩穩停住馬步,扶住他胳膊激動道。
見林晚榮一腳登上了岸,眾人急忙一擁而上,胡不歸再不敢有絲毫鬆懈,一急之下,猛撲上前。一把抱住他雙腿,生怕他又上演了方才墜崖的好戲。林晚榮回頭望去。一抹白影消失在對峰,那斷了的鎖鏈,也不知寧雨昔是使了個什麼手法,竟生生接上了,兩根繩索並立雙峰之間,蔚為壯觀,號曰長情。
「這些是娘親批閱的,她說,你辦的事情,天下再無第二人可比。」蕭玉霜依偎著他,臉上滿是欣喜的笑容:「你等等,我去瞧瞧娘親睡下了沒有,給她一個意外驚喜,讓她看看你,保準什麼病都能好上一半。」
蕭家的事情始終是要解決的,這蕭二小姐清純活潑、我見猶憐,對林郎有情,又對自己有恩,肖青璿自不會阻撓。
「就是有這麼好。」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擠眉弄眼:「二小姐,你可不知,我這輩子第一次被狗咬,就是你那威武將軍。」
蕭玉霜驚喜之極,忙不迭的點頭:「姐姐放心,我和娘親一定好好照顧壞人,叫他永遠都不願意離開我們。」
「也騙不了幾個。」林晚榮嘻嘻笑道:「我現在很少使出這些手段了,主要是怕別人受不了,只對我的好老婆說說就可以了。每天只說一句,說十句的話,你肯定受的了,但我自己受不了。」
「壞人——」蕭玉霜可沒有巧巧和洛凝那樣的膽識,望見林三安然歸來,心中想哭又想笑,怯怯叫了一聲。
看不清楚?!他眼睛瞪得比牛都大。夫人聲音帶顫,和_圖_書苦道:「你這丫頭,便要嚇死娘親!林三,你回來了?早些去歇著吧,明日我再與你細說。」
林晚榮本來還要反抗,聽到後面一句話,卻是心裡來了勁,見她小手摀住自己嘴唇,便伸出舌頭,輕輕吻了一下。肖青璿渾身一顫,被他拿中了要害,急急鬆開手來,面目赤紅:「你這登徒子——」
二小姐嗯了一聲,羞赧道:「公主姐姐,壞人不在家,我們家裡沒個男人,一絲生氣都沒有,亂成一塌糊塗,連娘親也急得病了。我想,我想他回來暫住幾日——」她囁嚅了一陣,面帶紅暈,羞於啟齒。
肖小姐微微點頭。溫柔輕笑:「絕非虛言。那些時日,我與林郎雖是每日相談,卻礙於身分,又心有死鎖,許多話題便只能淺嘗輒止。你與林郎在房外談話,我便在屋內傾聽,雖未見過你模樣,卻覺你執著率真,有什麼便說什麼,敢愛敢恨,比我強上許多。那時候,我最希望的,就是像你這般,想說就說,想做就做。當一回真正的自己。」
四德小聲道:「這是夫人託人從金陵帶來的,都是福伯栽植的新品種。夫人說三哥在金陵時就最喜歡花,她叫我們種一個大園子,弄成和金陵一個模樣,等三哥以後有功夫的時候,就帶著小姐們在裡面採採花,尋找一下從前的感覺。」
「啊,是,是。」林晚榮忙點點頭,正色道:「拉錯手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暫時還沒打算犯這種錯誤。何況,以夫人的天香國色,與大小姐、二小姐站在一起,就像是這園子裡並蒂綻開的姐妹花,哪能隨隨便便替代呢。」
蕭家雙女寡母,孤苦無依,本已接近破敗的邊緣,是天上掉下個林三哥,才將她們一手撐起來的,林晚榮對蕭家的重要性無人不知。肖小姐輕嘆了口氣,我這夫君與蕭家,算是永遠扯不脫干係了。
「娘親——」二小姐羞喜交加,撲入母親懷裡,淚水卻是湧落出來。
這話說的大有學問,肖小姐的馬車去的遠了,林晚榮還矗立原處,細細品味話中的意思。
「轟」的一聲巨響,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徐芷晴身邊的一枚火炮塵煙揚起,遠處荒野當中灰土喧囂。徐芷晴淡淡道:「不好意思,火炮走火。」
肖青璿往那對面絕峰看了一眼,暮色中,層層煙雲緩緩籠罩。看不清上面的景象,唯有兩道飛天的鐵索渾然屹立。
剿滅白蓮教與血戰突厥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眾將待他輕慢也情有可原。林晚榮也不介意,抱拳笑道:「慚愧慚愧,小弟因為家事來晚了一步,叫各位大哥久等了。」
「你不是說我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嗎?」林晚榮望著她一笑:「那好,等我們到達對峰之後,我就在這鐵索之間一塊一塊墊上木板,做成一道懸起的吊橋,將天塹變成通途,以後我們想什麼時候上來就什麼時候上來,連名字我都想好了。峰絕人不絕,索長情更長,就叫長情索。」
聞聽肖小姐每日都躲在壞人房中與他秉燭夜話、紅袖添香,二小姐愣了一下,心裡酸酸,神色一陣黯然:「可恨壞人把我瞞得緊緊,若是那時候便能認識姐姐就好了。」
二小姐心中驚喜無限,淚濕雙眸,輕啊了一聲,雙手摀住面頰,結巴道:「你,你做什麼?姐姐們還在這裡呢。羞,羞死了!」
林晚榮在她潔白細嫩的手掌心吻了一下,笑道:「那你是怎麼勸服夫人,要到我這裡來的?」
都這時候了,還不老實!肖小姐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惱怒道:「我實話告訴你吧。現在師傅是肯定不會下山的。」
二小姐似是察覺到了他思緒,衝著他甜甜一笑,在他臉上輕吻一下:「壞人,謝謝你,你是最好的壞人!」
肖小姐紅唇輕咬,哼了一聲,香肩微微顫動,沒有答話。
「我是紅媒?」蕭玉霜驚了一下,偷瞥林三一眼:「公主姐姐這是從哪裡說起,我怎不知?」
「還說呢。」二小姐擦了眼角淚珠,幽幽道:「娘親本就是風寒未癒,那一天你回來,她心裡本來甚是高興。哪知,你卻又在夜半走失了,她焦急之下,怎還放心的下,這幾日便困在床上,病的不成樣子了,姐姐又不知去了哪裡,我們家都快散了——」
「不怕,不怕。我只是檢驗一下這鐵索的牢靠程度。」遙想剛才的行為,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生出那樣的勇氣,望見二女哭得嘩嘩的淚臉,林晚榮心裡忽然有些愧疚,忙拍著二人香肩,柔聲安慰。
「可娘親說,她看見你——」二小姐凝視他的雙眸,似乎要看穿他所說的是真是假。
「夫人這是哪裡的話。」林晚榮朗笑一聲:「我自入蕭家以來,就蒙夫人和兩位小姐照顧,心裡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慢待她們。若一定要說偏心,我心裡還是多些向著她們,誰叫我這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就有三百日是陪著她們呢。」
對面峰上忽然升起一盞昏暗的燈火,仿如灑在遙遠星空裡的一顆寂寥的小星,緩緩飄動跳躍,永不墜落……
「好老婆。咦,幾日不見,你的皮膚越發的光滑了呢——那你說說,仙子什麼時候才肯下山?」
「你不信?」蕭玉霜神色一急,刷的一聲,竟從腰後掏出一把晶亮的匕首:「我有這個,誰要敢動你,我就和他拚命——」
「做我的——」
這人便是鬼話連篇,那鎮遠將軍就是一隻惡狗,又不會偷看我,能嫉妒你個什麼?蕭夫人又羞又惱,做聲不得。
「鬼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麼。」蕭夫人搖頭輕笑,臉色生暈,不動聲色的收回玉手:「待到玉若回來,再把這禮數補上就是了,要什麼替代?林三,你說是嗎?」
夫人拉過玉霜的小手,緩緩遞入他掌中,柔聲嘆道:「自此刻起,我便把玉霜交給你了,只望你能好好待她,莫叫她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可萬一師傅失手怎麼辦?」肖青璿氣得在他胸口狠狠捏了一下,淚珠流的更疾:「你是要我和孩兒的命啊!」
肖小姐似是看穿了他想法,拉住他手,溫柔道:「你放心吧,父皇讓我轉告你,該是給你的,一樣也不會落下,那蕭大小姐既是待你如此真摯,我明日便進宮向父皇求情。」
「咦,小白兔變成大白兔了!」林晚榮忽的開口驚道。
「哪能呢?」林晚榮訕訕笑了一聲,腦子卻在飛速轉動,除了大小姐和仙兒之外,該知道的,都已經知曉的差不多了。
見他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寧雨昔將自己的繩索胡亂繫了兩下,心裡又苦又甜,如攪了麻繩般混亂,淚水緩緩滾落下來……
我會吃安姐姐的虧?簡直是笑話了,我怕的就是她不來!林晚榮得意的嘿嘿淫笑,臉上卻是故作一驚:「哎呀,青璿,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安師叔真有這麼厲害?這可怎麼辦?能不能請仙子姐姐盡快下山,協助我對付安姐姐?」
林晚榮長長舒了口氣,笑著道:「山雖高,卻比不過情深似海。峰為千絕,我卻要把這裡變成人間天堂,叫天下有情人便在此處成就眷屬。仙子姐姐,你代我喊個話,叫青璿她們再送一根鐵鏈過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玉霜只覺自己都要斷氣了,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他,鼻息咻咻、嬌喘吁吁,眸中泛起火一樣的情意:「壞人,你就會欺負我。」
林晚榮臉色一黑:「叫你說實話!」
「真的?」蕭玉霜驚喜的叫了一聲,幽幽看他一眼,低下頭去柔聲道:「壞人,你可不能騙我,你知道,在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相信你了。」
這個問題問的真他媽好,林晚榮嘿嘿冷笑,神色凶狠:「砍!為什麼不砍?記住了,她是敵人,不是女人——看,敵人跑了!」
「大哥——」洛凝和巧巧發瘋一般撲入他懷裡,淚珠刷刷流下:「你怎麼這麼傻,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林晚榮忽然微笑起來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我不說話,是因為我們是夫妻,解釋太多反而太過於煩瑣。你想想,為什麼我被你師傅抓走的時候,我打了個謎語,你一猜就中呢?這就是夫妻同心的道理,你是最瞭解我的啊。」
林晚榮快馬加鞭,急速前行,還未靠近沙場,早聞前面馬蹄聲聲,一隊外圍警戒的軍士趕了過來。一個略帶稚嫩的童聲高喊道:「前方何人,可是突厥的探子?兒郎們,速速將這探子拿了——」
「妹妹還與我們見外麼?」肖青璿看的清楚,拉住她笑了笑:「有什麼事情便儘管開口,我們都是一家人。」
肖小姐凝眉不語,徐芷晴面無表情,輕輕道:「架橋!」
「為什麼?」林晚榮吃了一驚:「好老婆。我在山上可是天天泡溫泉的,乾淨的很。」
有些耳熟,林晚榮抬頭望了一眼,只見那隊伍正中一員小將騎在馬上,意氣風發,正指揮眾軍士將他團團圍住。
李泰嗯了一聲,對林晚榮道:「你與芷兒也不是外人,稍後再行見過也是一樣。」
林晚榮方才踏上峰頂,雙手已被胡不歸拉住,忽然似有感應一般回頭掃望,只見千絕峰上一道白光迅疾閃亮,正是寧雨昔的劍鋒。
「金陵林三,前來拜訪上將軍。」林晚榮笑著開口,聲音直達帳內。
「我也不知道師傅什麼時候會下山。」肖青璿輕輕搖頭:「師傅生性淡定,不喜拋頭露面,依我看法,不如先將這山上所有人馬撤走,將事情平淡下去。在我們所有人都將遺忘的時候,沒準師傅就出現在了你眼前。」
「這有什麼好怨恨的。」林晚榮朗聲一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說死,我也死了不只一回兩回了——」
一句話說的林晚榮心裡感動,遙想在金陵蕭家他還沒發家時,便是二小姐寧願捨了性命救他,怎不叫他掛懷。回想起二人相交的往事,賣書、弄狗、相救,一幕一幕浮現眼前。有一股淡淡的欣喜湧上心頭,也顧不得青璿等人便在眼前,林晚榮將她抱入懷裡,在她秀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玉霜,謝謝你!」
「過結嘛,倒談不上。不過女人嘛,你也知道的,很難伺候的,特別是像我這樣出眾的男人,更是她們眼裡的肥肉,被人覬覦久了,我也為難啊。」林晚榮嘆了一聲、面色淒苦。
「哦,你師傅是我仙子姐姐,以此類推,仙兒的師傅,自然也就是安姐姐了。寧仙子對付安姐姐,你呢,就對付仙兒,我嘛,就全心全意對待你們四個,安排的不就妥當了嗎?」林晚榮眼睛直眨,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李武陵雖年紀小小,卻是生長於軍伍,脾性潑辣,聽他說話粗俗,正對了胃口,嘿嘿笑道:「你雖不是粉頭,卻比粉頭更好玩。前些日子你去山東的時候。我便央求胡不歸帶我一起去,只是爺爺不許。要不然那鯉魚躍龍門這樣天下皆知的好事,哪能讓你搶去,我悔啊——」
這人有膽色,李武陵朝他豎了豎大拇指。敢這樣不怕死議論我徐姑姑的,數遍全大華,林三哥是第一人。
肖小姐紅著臉兒,柔道:「各人自有緣法際遇,並非讀書越多越有才華。那趙括學了無數的兵書。卻落得個誤人誤國、遭盡罵名,便是個典型的例證。林郎你的一切,都是自實踐中學來,雖不成書,卻是卻是真正實用之學。否則,你也不可能一併滅了白蓮教,又受李泰徐芷晴這些有學之士的器重。再者,你這半年來辦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轟轟烈烈、天下傳誦?不學無術之人,如何辦到?」
傷腦筋的是,這幾日困m.hetubook.com.com在山上,大小姐那邊也不知到底怎麼樣了。
林晚榮低頭一看,只見那破破爛爛的衣衫當中塞著一個信封,也不知是何人所贈,隱隱露出信封一角。
「將軍,還要不要砍?」見林將軍發呆,那兵士悄悄問道。
徐芷晴揀起頭盔,飛身離去,自始至終不曾回頭。李武陵笑道:「這下可好,我敢保證,今晚回去,姑姑的林三又要挨鞭子了!」
林晚榮懶得理她,正要行到肖青璿身邊。那李香君卻一咬牙,短劍快如閃電。直往林晚榮胸前刺來。
「林郎,林郎,」肖小姐的幾聲輕喚驚醒了他:「若是仙兒求了安師叔來,那可就糟了。安師叔可不比我師傅,她性格狡詐善變,便是脫了世的狐狸,手段變化萬千,若是聽了仙兒的訴說,因而對你惱怒,只怕你會吃她的虧。再者,那白蓮教是她所創立,你卻又是剷除白蓮教的第一人——」
有青璿出馬,大小姐應該無恙,林晚榮聽得信心大增,忽然又皺了眉頭。大小姐被軟禁起來,不知我消息,這還好說。怎的仙兒這幾日也不見了影蹤呢?她在相國寺後山為她娘親守墓,消息不應該這麼閉塞吧。
這丫頭還真有股瘋勁,林晚榮渾身冷汗,狼狽而逃,胡不歸許震等人拚盡老命,才抑制住大笑的衝動。
蕭玉霜幽幽道:「你數次遇險。都發生在我們蕭家,這次更是差點送掉了性命,連娘親都覺對不住你,難道你就不怨恨?」
這丫頭倒還是那個脾氣,林晚榮也不以為意,微笑道:「既如此,小姐先忙吧,我就不打擾了。來日再讓內子上門道謝。」
林晚榮急忙點頭:「知道,知道,仙子姐姐一定不會離開我的。」
肖青璿幽幽一嘆,無奈苦笑:「香君,不可胡鬧。林郎他,他沒有欺負師傅!」
「放開我!」林晚榮肝膽俱裂,猛的大吼一聲,椅上繩索都未解開,一腳踏在懸崖邊際,借那回蹬之力,方方著陸的椅子竟又迅捷往回滑去。那邊鐵索已斷,大椅帶著林晚榮身子,便如一顆疾墜的流星,迅速墜落下去。
林晚榮神色一整,嚴肅道:「其實不是這樣的,我是要讓仙子姐姐做——唔——唔——」
肖青璿心裡暖暖,幽幽望他一眼。又將火紅的臉頰埋入他懷裡:「便會說些好聽的,算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你這張嘴,也不知騙了多少人家的小姐。」
林晚榮忙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匕首,哐噹一聲扔的老遠:「傻丫頭,我沒事的,你可別犯傻——四德小子辦事太不牢靠了,這匕首怎麼還沒融掉,要是傷到了你可怎麼辦?」
林晚榮單手指天,大聲道:「我林晚榮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娶寧雨昔為妻,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如此一個誘人的小美人主動鑽到床上,林晚榮心裡急跳,忙吞了口口水,將她嬌軀往懷裡一摟:「二小姐,不要啊,我才剛成年。」
肖青璿看他一眼,好笑道:「莫要再說些好聽的,你既是已經決定了出征,我們姐妹便都支持你。離著出發還有幾日時辰,你快快盤算一下,還有哪幾家小姐的話沒有傳到?我派人為你送信去。」
「我怎知?」肖青璿羞不可抑,將他身子往外推:「你快去,事情辦好了,我便饒你。」
沒想到平日裡強硬的跟石頭似的林三竟然怕狗,蕭夫人看的好笑,正要將鎮遠將軍喚回,卻見林三正在偷偷打量自己,她俏臉一紅,又作了個冰冷臉色。
徐芷晴頭也不抬,向周圍吩咐道:「此間事情已了。請諸位兄弟將火炮與其他用具一併收拾完整,回營向李將軍稟報。請這位大人讓一讓。不要妨礙我們做事!」
李武陵看他臉色便知他心意,頓時大急:「林大哥,莫非你也瞧不起我?我老李家什麼時候出過孬種?我李武陵是貪生怕死的人麼——」
二小姐急忙低下頭去,柔聲道:「無妨無妨,難得與幾位姐姐在一起,我心裡歡喜。」
肖青璿嘆了一聲,幽幽道:「便是他傷心,別人不傷心麼?苦了師傅!」
「吻我——」黑暗中,二小姐似乎增添了許多的勇氣,小手環住他脖子,紅嫩的櫻唇微微張合,目中柔情似水,抬起頭來勇敢的望著他。
林晚榮卻是個倔性子,站起身道:「姐姐,你不要只想著我。我可有聲明在先,你若不走,我就坐在這裡不動。」
「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盤。」仙子眉目微紅。眼中閃過一絲黯淡,轉瞬即逝,旋即言笑嫣然:「你當這是猴山麼,任你攀爬的?這千絕峰山高萬仞,你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如何再來泡溫泉、看星星。」
二小姐還真是心疼我,明明是百拳才打死惡狗,到他口裡就變成我一掌殺死虎了。
鎮遠將軍見了蕭玉霜,立馬搖頭晃尾、安靜了下來,林晚榮這才長長吁了口氣,蕭玉霜掙開他懷抱,面色羞紅:「你與娘親說什麼,鎮遠將軍為什麼要咬你?」
「咦,小李子,大家都在熱火朝天練兵,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外邊閒逛?」林晚榮看了看遠處如火如荼的訓練場,又望了李武陵一眼。
蕭玉霜依偎在他懷裡。幽幽道:「寧我死,不可你死,我不要你再出一點點的事!」
「夠了!」林晚榮心裡正不爽,又被這小丫頭一陣撒潑,惱怒之下一聲大叫,李香君見他黑眉灰臉、氣勢洶洶的樣子,心裡頓時懼怕,劍勢一軟,再也使不出力氣,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師姐,他欺負我,他欺負了師傅不說,還要欺負我!」
四德口若懸河,林晚榮聽得暈暈乎乎,帶著小姐採花找感覺,這還真不是一般人幹的出來的,夫人倒是有心了。
林晚榮啞然失笑,這孩子倒還是真性情:「你想找我?也簡單啊。我家宅子可就在你家隔壁,我進進出出幾百趟,卻從沒見過你啊——」
林晚榮似是遇到了救星,急急抱起玉霜嬌嫩的身子:「二小姐,你來的正好,快保護我,惡狗要咬人了。」
「大哥,這是什麼?」正上上下下打量他的洛凝忽然問了一句,纖細的小指頭指著他胸前。
林晚榮悄然一笑,面色一苦,他現在還沒心思考慮到誰家睡覺的問題,對面千絕峰上的寧仙子,才是他最關心的。
這傢伙方纔還賊眉鼠眼,轉眼之間卻是如此正經,聽他說話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夫人無奈嘆了口氣,白他一眼:「什麼視蕭家為你家?我連兩個女兒都許給你了,這蕭家難道還能給了外人,你說話便是要氣死我。」
林晚榮打了個冷顫,徐芷晴這丫頭還真是有心啊。趕明兒她在街上遛狗,隨便叫一聲林三,「我」就汪汪的跳出來了。
有了肖青璿這句話,那就是鐵板釘釘了,蕭玉霜心願得償、羞喜交加,將頭埋在胸前不敢抬起來。
「小李子,是你要抓我嗎?」林晚榮勒住韁繩,哈哈大笑起來。
你倒說的好聽,若是人家蕭家沒這兩位國色天香的小姐,你還會如此用心麼?肖小姐目如火炬、洞察秋毫,笑道:「如此也好,反正咱們兩家,遲早要變成一家人,也用不著那般見外。林郎既已決定了,玉霜妹妹,我就把他託付給你了。」
肖小姐搖頭苦笑,本是想著幾日不理他,叫他好好長長教訓的,哪知被他灌了兩句蜜糖,所有心思便都冰消瓦解。天生萬物,一物降一物,還真是不假。
「那個,青璿,你是出雲公主,你應該還有個妹妹,叫做霓裳公主,你知道吧?」林晚榮小心翼翼開口。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交代也知道怎麼做了,選了一處固定的大石頭,將鐵鏈綁在上面,把那兩張特製的大椅穿在鐵鏈上,又親自試了試牢靠程度,鐵鏈微顫,緊固的很,林晚榮這才放下心來。偏過頭時,就見仙子凝視著那貫穿兩峰的粗大鐵索,目光幽幽,神色似喜似悲,變化無常。
在蕭家待足了一上午。處理幾日積累下來的公務,受了夫人鼓勵的林三,自然盡心盡力、勤奮不已。二小姐得了夫人親口許配,宿願得償,自是心滿意足的待在他身邊,笑口常開。蕭夫人也是體貼周到,參湯燕窩,不時親手端入書房內,坐在一邊盯著二人吃完。看他二人歡歡喜喜、恩恩愛愛的樣子,她心裡說不出的欣喜與感慨,唯獨有些缺憾的就是,這林三,委實太花了些。想到這裡,便忍不住狠狠瞪上他一眼,叫林晚榮渾身發酥。
「你來的太快,我還沒來得及深入瞭解。」林晚榮嘆了聲,滿面苦惱,偷偷看了青璿一眼,小心翼翼道:「要說仙子姐姐,這幾天待我還真是不錯,她人長得漂亮,身材超級棒,知書達禮,溫柔體貼,我有時候真希望她做我的——」
李武陵也甚是機靈,聽他話裡隱隱有活動的意思,頓時喜笑顏開,帶著他穿過校場,直往李泰大營而去。
林晚榮走了幾步,忽然又發瘋般的奔回去,凝立崖邊,雙手荷在嘴邊大聲吼道:「生死同索,不離不棄!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
「壞人——」
林晚榮尋了個樹樁坐下。無奈一笑:「原先白蓮教犯事的時候,我受了徐渭的邀請,曾在山東統過兵,這事你知道嗎?」
手持著他留下的自製遠望鏡,望見他雙腳終是踏上對峰的土地,數位軍士齊齊拉住他身體,青璿帶著數位女子一起向他撲去。寧雨昔淒然一笑,手中長劍揚起,嘩啦便往那鐵鏈砍去。
二小姐天真活潑,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拉著娘親玉手往林三掌中送去,倒把夫人嚇了一跳。
洛凝掩唇,嫵媚瞅他一眼:「大哥的嘴上功夫,天下無雙,我瞧姐姐的師傅一定是被大哥的嘴上功夫給征服了,要不怎會主動送大哥回來?大哥,是嗎?」凝兒俏臉微紅,眼光明媚,目中水汪汪一片、笑得很是神秘。
「笨笨的小賊。」寧雨昔喃喃自語,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嘩啦一陣盔甲摩擦響動,營帳中急急行出一行人,走在最前的白髮蒼蒼、穩重如山的老將軍,正是李泰。後面的幾位帶刀武將,個個英武非凡,一望便知是精悍之人。
「這麼說,你是贊成我去了?」聽肖小姐讚自己,林晚榮也是眉開眼笑。
蕭夫人淚珠湧動,正在情切,卻被他打斷,哭笑不得,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臉皮倒確實厚的有些模樣,說是兩個女兒許你,哪還能跑的了你?」
李武陵大喜過望,馬鞭一甩,胯|下黃馬長鳴一聲向前奔出。
人生最無奈的事情莫過於此了,肖青璿雖向來淡薄,面對此情此景,也不知怎生是好。
寧仙子溫柔一笑,拉住他身子坐在椅上,默默為他綁緊鎖鏈。那吊住椅子的繩線乃是蠶絲匯聚而成,數十根結在一起粗如嬰兒手臂,既柔滑又堅固異常,寧雨昔看的甚是滿意。
二小姐看了看娘親,又瞥林三一眼,笑道:「我才不信,定是你惹惱了娘親。壞人,你可不要冤枉了娘親,她原本比你還怕狗,只是自你出了事,她心中內疚,就一咬牙將這鎮遠將軍要了過去餵養,調|教來看家護院。」
寧雨昔忙掩住他嘴唇,幽幽道:「這山峰險峻,你又出征在即,可莫要說些不吉利的話。你自記好了,萬般危險皆莫擔心,我便守候在你身邊。」
等到房門關上,林晚榮飛速脫完衣衫,嘩啦一聲跳進木桶,濕熱的水汽往身上一蒸,渾身舒顫。連毛孔裡都透著快意。心中忽然浮起絕峰之上,偷看寧雨昔溫泉沐浴的場景,心裡又溫馨又企盼。
這個要求真的很難拒絕,林晚榮將她柔嫩的身子www.hetubook.com.com綣起抱入懷中,心裡卻是一片安寧平靜:「玉霜,夫人睡下了麼。」
青璿?林晚榮猛然一驚,抬起頭來四處張望,哪裡看得到肖小姐的影子。想起方才正是她衝在最前,怎的一轉眼就不見了。
見林晚榮人在空中卻還不斷掙扎。徐芷晴咬牙怒道:「這人恁的不知輕重,若不摔成肉泥,他便改不了性子。」話雖如此說,雙眸卻是緊緊注視,額頭上香汗層層溢出,不斷的指揮軍士調節著槓桿,減緩座椅滑行的速度。
「求了,求了。」林晚榮大喜:「不僅求了,我還下了重重的聘禮。」
林晚榮笑道:「把你留在後面我不放心,繩索有兩道,我就和你並排下山。」
在山上停留到夜色沉沉,凝視對面絕峰之上,似乎看見了那石洞中隱隱的燈火,還有寧仙子在燈下垂淚歡喜的俏臉,那孤單的身影彷彿是崖間展開的一朵孤零零的小花,叫林晚榮心裡也陣陣的淒涼。
「為什麼?」
見她們二人動手動腳鬧個沒邊,肖青璿只得壓制了心中羞澀,沒好氣看他一眼,紅著臉道:「莫要鬧了,沒見玉霜妹妹還在這裡麼?」
蕭夫人紅唇秀眉,容顏清麗憔悴,手上提著燈籠,身上只著了一件上好的絲質睡衣,及到膝前,光潔有力的修長玉腿在昏黃的燈下閃著淡淡光澤。行的匆忙,連衣扣也未扣緊,兩扇褶衫間,白生生的豐|滿胸脯高高頂起,深深的溝壑清晰可見,豐|滿曼妙的身段掩映在薄薄絲衣中,凹凸有致,玲瓏誘人。
吃了晌飯,想起從軍的事,他片刻也不耽擱,騎了快馬直往城門外大軍的駐地趕去。今日天氣晴好,暖意洋洋,騎行了一陣,還未靠近沙場,便聽前面傳來隆隆炮聲,伴隨著刀槍撞擊、戰馬嘶鳴,陣陣激烈的喊殺聲傳入耳膜。
那邊肖青璿看的大驚:「徐姐姐,慢著些,師傅將林郎送回來了,林郎回來了。」
肖青璿笑著白了林晚榮一眼,朝蕭二小姐伸出手去:「玉霜妹妹,到我這裡來。」
蕭夫人手中拉著的鎮遠將軍,一見著他的面便躁動不安、狂吠不止,林晚榮嚇得一蹦老高,緊緊摀住了屁股。
林晚榮愣了一愣,驀然想起寧雨昔替自己整理衣衫的情形,頓時心跳加速,忙將那信封扯了出來。信箋潔白如雪,一行用眉筆寫就的小字映入眼簾:「念君之恩,終身相報。妾自追隨,生死不渝!」
「我是高興。」淚眼朦朧中,寧雨昔緩緩貼進他胸膛,凝聽他有力的心跳,小手微顫著,緩緩撫摸他臉頰,柔聲道:「小賊,我們這輩子,真的可以在一起麼?」
「就算她想忘,也只怕忘不掉。」肖小姐幽幽嘆了一口,卻見自己的夫郎望著千絕峰眼神黯然,陣陣發呆,心神早已不知飛到了哪裡。
月華如水,靜靜照在他身上,他沉眸思考的模樣,與平日活潑好動的林三相比,似乎又多了一分成熟的知性。蕭玉霜站在他身旁,歡喜之下,緊緊摟住他臂膀,緩緩靠入他懷裡。
「原來如此。」林晚榮長嘆一聲,臉色嚴肅:「請夫人放心,此次北征,若我還能活著回來,我一定視蕭家為我家,好好工作,天天向上,報答夫人知遇之恩。」
「這可不是做夢。」林晚榮笑了一笑,回頭張望著,目光裡滿是留戀:「這山巒奇峰俊秀、景色瑰麗,雖名為千絕,卻是峰絕情不絕,乃是我和神仙姐姐的洞天福地。等過些年咱們再回來看看,什麼孩子啊奶媽啊,全部丟在家裡,就只有你我二人,登此絕峰,一起看看星星、泡泡溫泉,那是何等的愜意之事。」
蕭玉霜聽得心驚膽顫,急急拉住了肖青璿的手,焦急道:「公主姐姐,壞人傷心了。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大哥——」
「應該不是吧。」二小姐眸中忽然淚珠蘊積,低下頭去輕聲道:「壞人,你恨不恨我們家?」
「大哥還要一根鐵索做什麼?」洛凝奇怪道。
「你這丫頭,」蕭夫人俏臉微紅,笑著在女兒俊俏的小臉上拍了一下:「本指望你能管教些林三,怎知你還未嫁人,卻把你相公那般油嘴滑舌學了個七八成,來日可還怎麼得了?」
肖青璿、蕭玉霜、洛凝、巧巧心膽俱裂,瘋了一般向崖前湧去,那最後一聲叫出的,卻是一直橫眉冷對的徐芷晴。
「能不能一起交啊?」林晚榮似喜似憂,笑意淫淫。
「一起叫如何叫?」肖小姐凝神皺眉:「那可是亂了輩分,叫人笑話。」
只見一道白色的人影憑空懸在懸崖之間,兩臂舒展,身形急劇顫抖,兩手各執一截斷鏈,竟是憑藉人力,將這鏈子接了起來。
蕭夫人紅唇輕咬,臉如火燒,握緊鎮遠將軍繩索的小手輕輕鬆了一下,那惡狗衝了幾步,汪汪大叫起來。林晚榮魂飛魄散,調頭就逃,卻正撞在一個柔軟的身子上,二小姐的聲音響起:「壞人。你做什麼?」
「久仰,久仰!」跟在李泰後面的諸將急忙向林晚榮抱拳,有恭敬的,有不屑的,神色不一而足。
這一抬頭不要緊,卻見那邊不遠處,徐芷晴朝這邊望了一眼。又急急偏過頭去。想起昔日騎牆之時,徐小姐發過的誓言,林晚榮心中唏噓,三兩步行到她身前,抱拳笑道:「謝謝徐小姐相救之恩了。」
蕭玉霜神情悲切,林晚榮也心有慼慼,這蕭家乃是他發跡之地,大小姐和二小姐又對他一往情深,便似是他自己的家一般。只是大小姐被皇帝軟禁起來,夫人又病上加病,蕭家近日可謂流年不利,說起來都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二小姐見娘親不說話,便拉著他往對房行去,推門而入,只見屋內仍保持著他當日被劫走時的模樣,纖塵不染。
肖青璿依在他懷裡,半天聽不見他聲音,幽幽開口道:「你怎的不說話了?」
說了幾句話,肖青璿叮囑馬車從蕭家門前經過,到了門口時,蕭玉霜告辭下車,簾子方才掀起來,她又偷偷望了林三一眼,紅唇急張,似是有話要說。
翌日一早醒來,枕邊幽香猶存,玉霜早已不在身旁。出了內宅門,四德正在將大盆的花草往園子裡搬,見了他頓時興奮叫道:「三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肖小姐緊緊按住他大嘴,不讓他說話,臉色羞惱:「就這麼說定了,待會兒我就和凝兒巧巧她們說去。你與師傅消除了誤會,以後我就把師傅接回府中,好好孝敬她,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團團圓圓,豈不甚好。」
林晚榮對寧雨昔瞭解的也不是一點半點了,青璿說的大為在理,以寧仙子的性格,於無聲處聽驚雷,這才是最大的驚喜。他摸了摸懷中書信,心裡忽然有些期待起來,也不知寧仙子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會是怎樣一種喜極的場景?
還是肖青璿最先反應過來,哭聲叫道:「徐姐姐,快,快放繩索。輕,一定要輕,我師傅她,她會受不了的。」
諸人呆住了,這鐵鏈橫跨兩山之間、重逾千鈞,就算寧雨昔是天下第一高手,也絕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將這鐵鏈拉起,這幾乎是一種不可想像的力量。
這話不假,林三入蕭家以來,只是最近些時日外出的多了些,之前可一直是個好員工,護衛小姐、復興蕭家,論功勞他是第一。蕭夫人點頭笑道:「既是如此,我也放心了,你便是一張嘴厲害,叫人什麼都信你。」
「那個,其實我嘴上功夫也就一般了。」林晚榮滿頭大汗,背過手去在洛小姐翹臀上揉了一把:「要說還是我的手上功夫比較厲害,凝兒,你試過的。」
「人與人之間也是講個緣法的。」肖青璿氣質雍容,察言知色,只看一眼,便將這小姑娘的心思瞭解個透:「玉霜你也莫要心生氣惱,若非你將林郎招入蕭家,我便不會再次遇到他,也不會與他有那樣的機緣。只是你卻不知,那時候我最羨慕的,就是你了。」
「什麼小白兔?」二小姐不解的望他,卻見他賊眼盯住自己胸前,笑得無比淫|賤。「討厭!」二小姐輕呸一口,羞喜交加,急急推門而入。
紙上淚痕點點,也不知是寧仙子何時所寫,林晚榮抬起頭來,遙望對面山峰,寂靜空幽,何處尋覓雨昔身影。
「壞就壞在這裡啊。」林晚榮表情奇怪,不知是笑還是惱:「我打了幾個勝仗,就人人都以為我是人才了,不僅徐渭看中我,就連李泰也要邀我參軍。北上抗擊突厥,胡不歸李聖這些山東的老兄弟就更不用說了。可是他們都不知道一件事,我這一輩子,春宮畫冊看過無數本,唯獨兵法軍書沒習過一章,這上前線帶兵打仗,可是憑的真本事,一個不好,就誤了我那些好兄弟啊。」
「十五!」李武陵大聲答道。
「夫人。你這麼溫柔美麗、純真善良,怎麼也養起惡狗了?」見了鎮遠將軍吐出的猩紅舌頭,林晚榮渾身冷汗,這可是從金陵來的老冤家,大意不得。
蕭夫人愕然。見林三賊眉鼠眼偷笑,她有苦說不出,紅唇緊咬,秀眉輕揚,怒瞪他一眼,一抹嫣紅浮上臉頰。
林晚榮大笑道:「想我做什麼,我又不是窯子裡的粉頭。」
「仙子姐姐,你騙我?!你騙我!」他使出渾身的力氣大聲吼叫著:「停下,快停下,統統都給我停下!」
「青璿——」林晚榮吃了一驚,急急奔行過去。還未靠近,就聽一個稚嫩的女子聲音道:「臭男人,你還來幹什麼?害我師傅還不夠麼?」李香君仗劍從肖青璿身側跳了出來,柳眉倒豎,氣憤異常。
蕭玉霜吩咐丫環準備了熱水送進房來,望著那大木桶裡漂浮的散發著芳香的點點花瓣,林晚榮奇道:「這麼大一桶,我怕是用不完呢,太浪費了,二小姐,不如我們一人洗一半,你放心,我絕不會偷窺,可以叫環兒在中間拉上簾子監視——」
「恨?這是從何說起?」林晚榮嚇了一跳。
「砰」的一聲,二小姐話聲未落,那門框便狠狠合上,蕭夫人驚慌失措的聲音自房裡傳來:「玉霜,你,你怎的帶他來了?」
「元帥,徐小姐正在構思破敵之策,不宜打擾。」一個年輕的將軍躍眾而出,約莫三十餘歲年紀,體態修偉,皮膚白俊,相貌堂堂。他看了林晚榮一眼,小聲向李泰稟報。
見林晚榮正對著玉霜耳根吹氣,二小姐小耳朵早已紅的通透,想掙扎卻又捨不得掙扎。這登徒子!肖小姐無奈搖頭,笑道:「你莫要再對玉霜作怪了。她才是這般年紀——今日既然姐妹們都在這裡,索性就將事情定下了。玉霜妹妹入我林家門楣,那是再合適不過,林郎,你可有向蕭家夫人求親?」
這話說的有水平,林晚榮握住她小手乾笑幾聲:「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麼?」
李武陵哦了一聲,忽的領悟過來,大喜過望:「林大哥,你答應了?」
「我,我真的不太擅長這個呢。」林晚榮撫摸著她柔滑的臀尖,無恥笑道。
見了他面,李泰眼中閃過濃濃的驚喜:「好,好,你終是來了,老夫總算沒有失望。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諸位,這位就是名滿天下的林三林大人了,想來大家都聽過他的事跡了,胡人的國師祿東贊在他手裡也吃了暗虧,那白蓮教幾乎就是滅於他一人之手,——」
林晚榮咬牙冷哼一聲:「戰不可分心。是我林某人的兄弟,你就砍死他!」
「玉霜,你不是在陪夫人說話麼?」林晚榮驚喜叫了一聲,正要去拉她,二小姐抬起頭來,臉上滾燙,忽的一咬牙,小手顫抖著掀開他被子,身子軟綿綿的滑入絲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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