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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家丁8

作者:禹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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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金刀佳人

第四章 金刀佳人

這丫頭,不吃到苦頭,就不知道狠處!林晚榮搖了搖頭,快走幾步,趕上前去,笑著道:「玉伽小姐。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俗語說的好,女人洗澡,沒完沒了!這玉伽身分高貴,愛潔如命。在沙漠裡吃了那麼多天風沙,眼下好不容易逮到個安靜時候好好洗浴,又怎會輕易罷休,身後傳來嘩嘩水聲,隱隱還有少女歡快歌聲,只可惜,那是突厥語。
林晚榮搖了搖頭。輕嘆道:「小妹妹,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
「毒藥!」玉伽冷著臉答道。
傷癒的李武陵牽馬前進,不斷的四處打量著,嘖嘖驚嘆:「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山?果然是氣候宜人、風景如畫。要是能常住在這裡。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對了,林大哥,你以前來過這天山麼?要不然,你怎麼知道穿越了羅布泊,就可以到達天山腳下?」
「相信才怪!」玉伽臉上發熱。要說這窩老攻的人品好,她自己都沒法說服自己。
果然不是那麼隨便,小李子大樂。他雖是被突厥人所重傷,但那性命卻又為玉伽所救。用他自己的話說,人生在世,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一碼歸一碼,兩不耽誤。因此對這突厥少女倒也不如何排斥。大軍中除了林晚榮,就數他還能和月牙兒說上兩句話。
天山頂上風聲怒起,轟隆不絕,那山石彷彿垮塌了一般,連天的冰雪,疾似奔騰的江水,氣勢萬丈,瞬間傾瀉而下。
「玉伽小姐,就憑你這身衣裳,只怕還沒翻過雪山,就已經凍成冰棍了。」他停下腳步,望著月牙兒,嚴肅道。
玉伽偏過頭去,靜靜凝望遠處浩淼如煙的天池,聆聽身旁林晚榮悠長的呼吸,她心跳一陣快過一陣,眼中越來越迷惘。
「正如你所說——我是會賠本的人嗎?」林晚榮無奈的白他一眼。
林晚榮搖了搖頭:「這東西,你比我更需要,還是你留著吧。」
該死,又上了他當。玉伽瞬間清醒過來,臉上的鮮紅,再也消不下去了。她急急抑制了起伏的心緒,平靜道:「這銀果,你到底要不要?」
「那可不行。」林晚榮頭搖的像撥浪鼓,嘻嘻哈哈道:「俘虜也有人權啊!再說了,眾所周知,我是個出了名的老實人,強買強賣可不是我的風格。玉伽小姐,我再問一次,我現在要買你這件蓑衣,你願意麼?」
林晚榮雙手一攤。無奈道:「說是敵人吧,我們在死亡之海可以同生同死、共歷患難,說是朋友吧,你是突厥人,我是大華人。身處兩個敵對民族,我們終有戰場相見一天。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也許,你還想把我變成你俘虜,你說。這個關係是不是很複雜?!」
「你看看,」林晚榮望著她,悄悄吞了口口水道:「我說的,哪一條沒有應驗?」
那果實清香陣陣,根上還帶著泥土與雪漬,彷彿是剛從雪裡拔|出|來的。林晚榮奇怪道:「這是什麼?」
「當然了!」林晚榮搬起指頭數道:「除了青璿、仙子、安姐姐、凝兒、巧巧、大小姐等我一干老婆外,就數玉伽小姐你最漂亮了。所以叫做之一!」
她嬌羞滿面,如天鵝般潔白而修長脖子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美麗之極,動人之極。
只覺身上一暖,一件還帶著炙熱體溫的長袍披在了她的肩上,玉伽猛的轉過頭來,抖掉身上的長衫,怒道:「你幹什麼?」
他腿上的褲子破破爛爛,用草繩層層的纏繞了起來。那是在沙暴中為救她而留下的痕跡,破敗的擋不住風雪。他全身上下,唯一溫暖的便是那件長長的袍子了。玉伽眼眸微紅,將那剛剛織好的蓑衣拉扯了幾下,一咬牙,便塞進了他的手中:「給你,快滾——」
明知故問!玉伽臉頰生暈。低下頭去哼道:「不是叫你!!!」
「總算你這人還有些自知之明!」玉伽噗嗤輕笑,美目瞥他一眼,嬌豔的面容彷彿月下盛開玫瑰花。
「那就是——胸會變大、臉會變紅。」林晚榮盯住她,嚴肅點頭。
林晚榮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也不是不懷念在死亡之海的經歷!」
羊脂白玉似的臉頰染上一抹鮮紅的胭脂,玉伽輕道:「你,你怎麼知道——哼,你有名譽嗎?!」
「怎麼樣。這天池如何?」林晚榮笑著問身邊諸人。
他急忙竄了過去,笑著道:「林大哥,你叫我?」
朦朦雨雪中,遠處的天幕懵懂一片,連阿爾泰山的影子都看不見了。往下瞅去,腳下白茫茫的儘是雨雪,下面埋藏著無數的死亡陷阱,冰凌、水窟、雪崩,誰也不知道前路上有什麼在等待著他們。
「聰明嗎?!」
小李子的這個問題。算是替所有人提出了疑問,不僅胡不歸等人把目光注視在了他的身上。就連那一路行來默默無語的玉伽,也忍不住的看他幾眼,似乎也在期待他的答案。
林晚榮如夢初醒的長長嘆了口氣,豎起大拇指道:「縱然是我覽盡百花,我也不得不承認。玉伽小姐,你真的是我見過最美麗女子之一!真的,我這個人從不說假話!」
「高大哥果然有學問,」林晚榮嘻嘻笑道:「這地方。乃是天山最富盛名的天池,也正是傳說中西王母舉行蟠桃宴的瑤池。據傳三千年前周穆王乘坐『八駿馬車』西行天山,專門來赴此盛會。後世有詩贊云,『瑤池阿母倚窗開,黃繡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里,穆王何事又重來。』就是說這瑤池風景秀麗,連周穆王也忍不住的再次重遊。」
小李子笑著道:「林大哥說他和你做生意,是公平交易。取你一件衣裳,再還你一件。以物易物,誰也不吃虧。這衣裳現在就是你的了。你把它扔了也無所謂,反正和林大哥無關了。」
這丫頭倒是機警很,林晚榮哦了聲道:「我不偷看你。但是,為了公平起見,玉伽小姐,也請你不要偷看我!我要發現你偷看我,我就一定偷看你,本人說到做到,有本事你就試試——哎喲——」
這人臉皮可真夠厚的,玉伽嘟囔一句,卻不知怎的,心裡有些惴惴。即便她再聰明,也弄不清這流寇的用意。思慮一會兒,哼了幾聲道:「你又來譏諷我嗎?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這事倒是沒想過。高酋吶吶道:「別人或許不行,但以林兄弟你的魅力,那就另當別論了。」
從身後飛來個小石子。正砸在他腳下,玉伽的輕哼傳來。
玉伽呆呆凝立,連那凜冽的寒意都沒有了覺察。她輕輕的蹲下身去,撿起落在地上的長袍,緩緩的摩擦著,拂去落下的雪花。
「滾,你快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滾啊——」不待他說完,玉伽雙手幾乎是掐住了他胳膊,用盡全身力氣將他往外推去,怒聲急喝著。
「是嗎?」突厥少和圖書女眼中閃過一絲火焰,冷冷譏笑道:「像你這麼心志堅定的人,的確很少見——哼,我偏就不信了!」她這兩句話,各有各的意思。真正含義,也只有她自己知曉了。
林晚榮爽朗大笑,跨步行出了數丈。身後卻又傳來玉伽輕輕聲音:「你,你,不要走太遠——」
林晚榮嘻嘻笑著走回來:「那我就先暫時不滾了!怎麼,玉伽小姐,改變了看法、相信我名譽了?!」
毫不客氣的接過那蓑衣,流寇嘿嘿道:「謝謝了。既然是要買你這蓑衣,但不知玉伽小姐你想要什麼報酬呢?金銀財寶?珍珠瑪瑙?以身相許——」
他心裡冒出一堆禽獸想法。思索良久,終於咬牙哼了聲:一個偉大藝術鑒賞家,一定要有蔑視世俗的眼光和犧牲自我的決心。這樣高尚的情操,捨我其誰?
「因為,我有種直覺,」林晚榮盯住她,淡淡一笑,不疾不徐道:「也許,有人想和我玩一個遊戲!一個很危險的遊戲——獵手和狐狸的遊戲!」
「是銀色的銀,不是你這個淫|蟲的淫——你怎地不讀醫書?」玉伽又羞又怒,氣得臉頰通紅。
我曬跟炭一樣,這丫頭卻仍然白的跟玉似。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哪!林晚榮無奈一笑。搖搖頭,長聲輕嘆道:「不看什麼——終於走出那該死沙漠了!」
「——快去洗吧,我在這裡給你放哨——你放心,我以我最崇高的名譽保證,絕對不會有外人偷看!」他眨了眨眼。神色嚴正高舉右手發誓。
玉伽沉默了一陣。忽然抬起了頭來,月下,她美麗面頰閃爍著一層晶瑩光澤。少女輕撫濕漉漉秀髮,嫵媚一笑:「你少拿這些話兒來唬我。玉伽自信,論起容顏,我絕不輸於天下任何的女子,至於你說心靈美——」
玉伽身上裹著林晚榮那寬大的袍子,將袖口緊緊纏繞了起來,凹凸玲瓏的身段若隱若現。林晚榮上上下下打量她幾眼,笑著道:「別怪我沒提醒你。我這『衣裳』可經不住你拉扯。一個不小心,就成寬衣解帶了。」
林晚榮皺了皺眉,上山之前就已囑咐過大家,要做好防寒的準備,將士們都胡亂扯了羊皮樹葉披在身上禦寒,唯獨這丫頭的衣裳最為單薄了,這怎能翻越天山頂上千年不化的積雪?
在沙漠裡行進二十來日,缺水缺糧倒還能忍受。對她這種愛潔如命女子來說,無法洗浴才是最大痛苦。好不容易走出了沙漠,她卻又恢復了俘虜身分,四周都有兵士監視,她一個漂亮女子,怎敢下水嬉戲?
玉伽似是恢復了平靜,冷冷笑道:「你們大華不是有精衛填海的故事麼?就算把這河流掩埋了又如何,用不著你來管。」
越往山上走,天氣漸漸地寒冷起來,海拔不斷的提高,天山的地質風貌也逐漸的改變。不見了青草紅花,山坡上沉積了深厚的積雪,方纔還溫暖如春的氣候,剎那便被嚴寒所覆蓋。四處的冰川河道都被積雪堵塞,結上了厚厚的冰層。山勢陡峭,冰層之間裂縫縱橫交錯,密如蛛網。最大的寬約數丈,深足兩丈,隱隱還能聽見水聲咆哮,不絕於耳。
「好,好,我走,」林晚榮急忙退開了兩步,笑著道:「我這個人正直誠實,那是出了名的。說好了是買,我絕不占你便宜!既然這幾樣都不合適,那我待會兒再送你件東西好了,以物易物,咱們誰也不吃虧!」
李武陵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笑著搖頭:「像林大哥你這樣低調的人。真的很少見了。不過看你對天山這麼熟,應該的確以前來過。林大哥,你還去過哪裡?」
懷著心事,穿過天池,直往峰頂而去。冰雪越來越多,溝壑縱橫。離頂峰不過數百丈的距離,林晚榮抬頭遠眺,只見遠遠的蒼穹下,隱隱約約露出一道青色的山幕,飄渺虛無,一眼望不到邊。
「你說什麼?!」月牙兒急急低下頭去,銀牙咬得緊緊,眼神瞬間數變:「什麼遊戲,什麼獵手和狐狸?!我聽不明白!」
「快看,下雪了——」李武陵一聲欣喜的大喊,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只見那天山頂上霧濛濛的一片,鵝毛般的雪花從天而降,晶瑩透明,飄飄灑灑落在峰頭。行進隊伍的最前端,瞬間被這鵝毛大雪覆蓋,遠望去,就像鑽進了濃霧當中。
就地修整的這兩天,是所有將士進入阿拉善草原以來最為開心快活的時日。沒有金戈鐵馬,沒有砍戮殺伐,面對著這如畫一般美麗的風景,人人沉醉其中。重傷初癒的李武陵,經過這兩天的調養,恢復速度極快,臨到出發前,已經可以打馬飛奔了。
李武陵身上是穿的最暖和的。他年紀小,又是重傷初癒,大家心疼他,都將衣裳偷偷塞進了他的行囊裡。此刻他身上穿的,便是臨走之前,巧巧為林晚榮做的新衣裳。是林晚榮特意為他加上的。雖是大了好幾號,但禦寒不成問題。
李武陵眼睛眨了眨。看看風雪中疾進的突厥少女,再看看林晚榮,忽然哦的一聲,笑道:「原來如此。明白,我明白了!這位玉伽姐姐,除了身為突厥人外,其他的倒也還不錯。林大哥放心,這事我絕不告訴徐姑姑!」
袍上體溫猶存,彷彿流寇溫暖的雙手。想起流寇與自己做生意的情形,她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她微微一頓,幽幽看他幾眼,展顏笑道:「你看不見我心靈,又怎知我心靈不美?」
經過了兩日的修整與補充,五千人馬繼續前進。連死亡之海都被征服了,還有什麼困難可以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經歷了沙漠裡的生死錘煉,將士們的心志都堅定了許多,對前景也充滿了信心。
他不說還好,這一開口,玉伽頓時冷到了骨子裡。她臉若寒冰,捏緊了拳頭,憤怒道:「這還用買麼?你想要的話,直接搶過去就是了。玉伽本就是你的俘虜,還用得著如此的虛情假意嗎?」
雪月同現,這不可思議的奇景,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若不是行軍至此,誰能相信天地之間還有這等傳奇。
淫|色的淫?淫|蟲的淫?林晚榮眨眼半天,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兩個「淫」字,到底有什麼區別。不過以玉伽的醫術,她說這淫果能驅寒,那就鐵定不會錯的了。
林晚榮嗯了一聲,將手中的袍子塞給他:「小李子,替我去辦件事。」
寒風吹過,她肩膀忍不住的哆嗦。少女倔強的咬緊了牙關。一聲也不曾吭出來。行囊裡堆滿了樹葉枯條,她小手靈巧的穿梭,正在趕製自己的蓑衣。
玉伽愣了愣,忽然發瘋一般的衝上去。月光下,那破裂的小口清晰可見。她看了幾眼,淚如泉湧。忽狠狠一口咬在了林晚榮手臂上,鑽心疼痛傳來。望著她淚珠沾和-圖-書滿臉頰的面孔,林晚榮竟是興不起反抗心思。
月牙兒眼神百變,她默默抬起頭來,俏臉上沾染淚珠,在月色下晶瑩彷彿清晨露珠,她看了他一眼。猛咬牙道:「夜了,玉伽累了,我想去休息!」
這突厥少女肌膚晶瑩如玉,身材好的冒泡,我要不要以藝術眼光、親自鑒賞一番呢?!但是這樣做,豈不是有損我名聲——我在四德和老高面前,可是擁有很崇高形象的,怎能自毀長城呢?!
月牙兒將那長衫扔回他手中,冷笑道:「怎麼,不擔心我玩那危險的遊戲了?我的確想活著,但是,玉伽不需要你的憐憫!窩老攻大人,請你自重!」
上山容易下山難,雨雪中的天山尤其如此。眾人雖是第一次翻越雪山,面對那茫茫的雪路,每個人都不自覺的警惕了。許震諸人組成探險小分隊亦步亦趨前行,大軍排成一字長龍而下,行進速度極慢。林晚榮綴在最後,仔細檢查有無戰士掉隊。
越往上走,風雪越大。北風夾雜著雪花呼呼的打在臉上,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臉頰被打的生疼、凍的更疼。
「還是我先走吧,」林晚榮無聲的搖頭,嘆氣道:「我答應過你,辦完一件事就走的,現在時辰到了!」
「不錯。」林晚榮用力揮手:「那就是阿爾泰山。從這裡開始,大華鐵騎,即將踏破突厥的王庭!」
「很冷!」流寇點點頭,表情嚴肅。
她的肌膚一如從前的光滑細膩,隱有螢光透出。似乎死亡之海的烈日根本就沒照射到她身上,與她站的近了,還能隱隱聞見幾縷淡淡芳香,引人沉醉。除了嘴唇因缺水有些蒼白、胡裙上沾滿了黃沙塵土外,月牙兒還是那般光鮮照人,一如初遇時的美麗。
流寇這個人,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人,看著鬼頭鬼腦、似乎沒有多少學問,可是每到一處,他總能擺出些門門道道、講幾個動人的故事,似信手拈來,偏又引人入勝。這一趟穿沙漠、過天山,便似一趟奇異的觀光之旅,歷沙暴、觀蜃樓、覽天池,一路上聽他講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時間如流水般滑過,縱然受再多的苦累疲勞,自己都渾然不覺。
林晚榮眼也不眨,大言不慚道:「天山——來過,我當然來過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句話你應該聽過吧。那就是專門用來形容我的。唉,我這個人一向都很低調的。」
「你——」玉伽小臉漲通紅,手中也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把金刀。嘩啦一聲正砍在身邊的石頭上,激起幾粒閃亮火花。
林晚榮呆了呆,偏過頭去道:「玉伽小姐,你不要對我施魔法。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都心志很堅定的!」
見過玉伽美。卻沒想到出浴時月牙兒,更如上天降臨在草原上的妖冶精靈,充滿了野性的誘惑。林晚榮看呆呆。張開大嘴。再也合不攏了。
她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羞怯而驕傲笑容。水般濕潤雙眸裡不時閃爍的寒光,更顯示出她的堅定與倔強。這是一個極難征服女子!
「現在也可以不用勾心鬥角啊!」玉伽喃喃著道,聲音卻是弱小很。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搖頭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正要走出沙漠時,你對我說過的話?」
說著話。他真邁步前行,神態決絕。玉伽看著他背影,無聲落淚,嘴唇翕動幾下,忽然輕聲道:「窩老攻——」
玉伽哼了聲,不去理他。腳步聲越來越遠,那流寇似乎真的走了,她這才焦急起來。忙抬頭道:「你,你等等!」
這丫頭,太暴力了吧!林晚榮無奈搖頭,正在可惜間,卻覺腳下晃了晃,隱隱有隆隆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追溯著錫爾河逆流而上,漸漸地靠近了天山東麓,地形慢慢變得陡峭,人煙也極為稀少。一片片高山草甸上,長滿了苔草青苔,彷彿一眼望不到邊的綠色地毯。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小花,點綴著碧綠的草原,彷彿一條鮮豔的畫卷。沿著河流兩旁,隆起座座古冰磧壟,在暖暖的陽光照耀下,閃爍著七彩的光輝。
「你,你看什麼?!」被他盯住了,玉伽緊捏著拳頭,急忙低下了頭去。
李武陵道:「玉伽小姐弄錯了,林大哥說了,這件衣裳已不是他的東西,而是你的了!」
只是她出聲卻晚了些。李武陵傳完話,早已離去,此刻正和林晚榮二人行在隊伍最前,嘻嘻哈哈的笑鬧著呢。
眼見天色已晚,林晚榮咬咬牙道:「胡大哥,吩咐兄弟們距離拉的近些,相互照應著,今夜不宿營,連夜翻越天山。」
月牙兒咬咬牙,哼道:「說什麼防備別人,那些人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就是你!!」
賣給他?玉伽情不自禁的轉過頭來,呆呆看他幾眼。流寇頭上沾著幾朵大大的雪花,滿天大雪打在他的臉上,黑與白交相輝映,如此的分明。
「不商量!」月牙兒聽到他的聲音,即刻偏過了頭去,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的吐出這幾個字。
連精衛填海的故事都知道,這丫頭學問可真不一般。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目光不自覺落在了玉伽身上。
玉伽聽到這聲音,臉色疾變,猛的轉過頭來,差點摔倒在雪地上。
分明已是五月時分,關中內陸都已經漸漸地天熱了起來,這天山卻在這時候下起雪來。遙望山下繁花似錦,山腰積雪與紅花同在,到了頂上,卻是瞬間白雪皚皚。一山三氣候,天山的神奇瑰麗,果真名不虛傳。
林晚榮這一路的表現,只可用神奇二字來形容。從伊吾進入羅布泊,走了一條從來沒有人走過的絲綢之路,雖是歷經艱難,卻神奇般的穿越了死亡之海。就連臨走出沙漠,幾乎迷路之際,都會有羚羊為他領路。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所有人都震顫於林將軍的大智慧。
幸虧有窩老攻,這流寇雖壞,卻比其他人強太多,關鍵時候,無從選擇,也唯有信賴他了。
「窩老攻——」玉伽瘋一般的往上爬去,心都被撕裂了……
這笑嘻嘻的流寇說不出的討厭,玉伽撿起一堆碎雪,便往他砸去:「別惹我——叫你滾,快滾啊!」
「為什麼?!」玉伽臉色疾變。瞬間便淚珠充盈了眼眶。
玉伽低下了頭去,臉頰微微羞赧,輕道:「你懷念什麼?」
玉伽哼了聲:「這叫銀果,生長於雪山之下,功能四肢生津、驅寒暖胃,幾十年才成熟一次,算你好運氣。將這個吃了,可保你一個時辰不畏寒冷。」
玉伽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臉頰掛上兩抹鮮豔紅暈,低頭小聲道:「如果你不要這麼複雜,也是很簡單一件事情。」
月牙兒看著他,嘴唇張了張,想說什麼,終是倔強的搖了搖頭:「你快走吧!」
胡不歸也知前路艱險,m•hetubook•com•com連忙應了聲,將他命令傳達下去。這一路上,按照林晚榮的囑咐,將士們早已採集了樹葉枯籐,做成厚厚的蓑衣披在身上擋雨禦寒,難看是難看了點。那作用卻在此刻顯現了出來。
「你看什麼?!」沐浴後的玉伽心情似乎好了許多。她歪著頭輕輕撫弄濕潤的秀髮,任那光潔透明水珠滴滴落在上。她臉上泛起幾抹淡淡的紅暈,聲音出奇溫柔。
月牙兒憤怒的跳起來,淚珠止不住的嘩啦落下:「你,你才作假!」
這突厥少女像是頭憤怒的母豹,猛然間含怒爆發,連林晚榮也嚇了一跳,他急忙退了幾步,訕訕道:「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啊,你又打不過我——」
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似乎忘了二人鬧過的一番彆扭。
大雪和沙漠是兩個極端。一邊熱死人,一邊凍死人,短短時日內,經歷這麼極端的兩種天氣,是所有人都沒有遇到過的。即便林晚榮號稱走遍東南西北,也沒有這種經歷。一圈巡視下來,見將士們行進途中情緒穩定、說說笑笑,他這才放下心來。
「是真的,我譏諷你幹什麼。」林晚榮笑著道:「這雪下的太大,我身上冷的慌,所以想買你這件蓑衣禦禦寒!」
好冷!林晚榮不自覺的摀住了耳朵,腳下已是開始打滑。身邊傳來一陣緊咬牙齒的格格輕響,轉頭看去,只見月牙兒衣衫單薄,俏臉凍的紅彤彤,雙手正抱住柔弱的臂膀,身體瑟瑟發抖。
果然是九天瑤池。聽林晚榮這一解釋,大家更是興致勃勃的議論起來,就連那凍得瑟瑟發抖的玉伽也是美眸一亮,忍不住的放眼四顧。純淨的天池掩映在皚皚白雪之間,便如一面平鏡,倒映著純淨的雪峰。湖中有雪,雪中有湖,勝景難得一見。
玉伽呼吸一滯,臉色刷的通紅,酥胸高低起伏,怒道:「你才變大,你才變紅,你個淫|蟲!」
「高貴!!!」
蜷在石頭上。也不知等了多久,只覺腿都坐麻了。他實在忍不住了。跳起來叫道:「小妹妹,你洗完了沒有?我要出去小個便!」
漫天雪浪眨眼就到了林晚榮身後,轟的一聲,將他身影吞噬殆盡。
洗澡真有這麼重要麼?林晚榮忍不住疑惑了。片刻之前這丫頭還是暴跳如河東獅,怎洗著洗著竟是歡聲笑語起來?真搞不明白!
「瞧小妹妹你說的,」林晚榮嘿嘿道:「我號稱大華第一正直善良,人人敬仰,那信譽可不是蓋的。只要我守在此處,別人懾於我威名,絕不敢向此處靠近,你只管放心大膽下河去吧!」
林晚榮拍拍他肩膀,嚴肅道:「高大哥,做人一定要謙虛。我除了長得帥一點、學問多一點、人品好一點,其他的,也就沒有什麼魅力了,真的當不得你這樣的誇獎。你也千萬不要到處宣傳,就讓這幾千號兄弟稍微瞭解一下就是了。低調,一向是我為人處世的基準。」
他說完話拔腳就走。似是沒有一點留戀模樣。他光著個膀子只穿著個平角褲,走起路來卻是雄赳赳氣昂昂,甚是怪異可笑。
這小子重傷初癒,就又恢復了以前那性子,連徐軍師地玩笑都敢開了。林將軍和徐小姐的事情,大家都是瞎子吃湯圓,心裡有數。見李武陵把這事點穿了,諸人哈哈大笑,喜氣洋洋。
見他停住了腳步,月牙兒便不說話了。「你,你不准轉身!」一聲囑咐之後,身後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聲音,顯然是玉伽開始脫衣裳了。
林晚榮和她相處的時間長了,也知道她的性子,只當沒聽到她的話。嘻嘻笑道:「其實這事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我見你這件蓑衣織的不錯,能不能把它賣給我?」
林兄弟果然很謙虛、很低調,高酋暴汗著點頭:「那,這位玉伽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晚榮臉色冷冷:「玉伽小姐,我的耐心不是那麼好,請你不要一再的激怒我。如果你不想活了,請直接告訴我!」
「有什麼好奇怪?!」月牙兒撇嘴說道。
「我,我——」玉伽愣了愣,臉色又紅又白。
「天山果然是個好地方啊!」胡不歸喃喃自語道。
飛舞的大雪中,終於爬上了天山頂峰。四面積雪,寒風帶著呼號,不斷在耳邊嗚咽。那漫天的烏雲中,卻有一輪玉盤高懸於天空,如水的月色與雪花交相輝映,將這峰頂照亮的如同白晝一般。
「淫果?」林晚榮睜大了眼睛道:「那不就是春|葯?這都讓你找著了。」
這倒是奇了。那會兒叫我離遠點,這會兒又叫我不要太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碎雪紛飛落下,流寇急忙打了個哈哈,一溜煙的往前逃掉了。望著風雪中他的背影,月牙兒眼眸低垂,神色癡呆。
你不偷看我。怎麼知道我在偷看你?!少女識穿了他詭計,羞怒之下,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順便給他一個警告。
「不記得了!」少女偏過了頭去。她說過再也不想看到他,可是事過幾個時辰,一切卻都變了。她耳根發燒,急忙摀住耳朵道:「你也不要對我說。我統統都忘記了。」
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我隨口說說,你也不必介意。嚴格論起來,其實心靈最不美的就是我了。」
破了的水囊,怎能補好?他愣了愣,心裡生出些特別的滋味,沙暴裡生死相依、突厥少女狂風中搶回水囊,那一幕幕的情景,緩緩浮現眼前。
「不會吧,」林晚榮倒吸了口驚氣。雙眼圓睜,滿面驚駭:「玉伽小姐,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素來就只有別人家千金小姐搶著占我的便宜,哪裡還需要我去吃別人豆腐?你不相信我不要緊,但你不能侮辱我大華那些名門閨秀、大家千金她們眼光啊!唉,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小妹妹你慢些洗吧,我這就走了!」
玉伽低下頭去哼了聲。手裡卻變戲法似的多了個銀色的果子:「給你!」
「我的?」玉伽咬著紅唇:「怎地就成我的了?」
「我,我怕黑!」少女帶著顫抖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林晚榮愣了愣。旋即便哈哈大笑。原來突厥女人也和咱們大華女子一樣,都有黑暗恐懼症的。真搞不懂這些女人,黑暗有什麼好怕,我最喜歡天黑了!
胡不歸站在他身邊,興奮道:「將軍,那裡就是我們要到達的地方了?」
「我吃過了。」玉伽低頭倔道。
清冷的月光下,她眼眶微濕,面容堅定,倔強的看著他。
「是嗎?」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這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將就著穿吧。」
在這雨雪中行軍,天氣寒冷自不待言。全hetubook.com•com軍之中,就數林晚榮穿的最為光棍,整個就是一個被樹葉包裹起來的草人。他隨意抓起一把積雪塞進口中咀嚼了幾下,冰冷而又清甜。又朝手心哈了口氣,使勁的揉搓著通紅的手掌。
「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林晚榮雙手攤開,無聲一嘆:「可是依現在的情況看來,不僅我搞不明白,就連她自己也有些拎不清了,你說,還有比這更棘手的事情麼。」
這聲音雖小,那流寇似是豎著耳朵在聽她叫喚,一聽她開口,林晚榮刷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猥瑣笑道:「小妹妹,你是在叫我嗎?」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無聲的抗議麼?!他好心好意,卻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當下心裡也是有些惱火。望著玉伽決絕的身影,目光瞥處,只見她腰間掛著的水囊,鼓鼓圓圓的,裝滿了清水。囊口還有一道乾涸的唇印甚是眼熟。
「聰明!!!」
這突厥少女的性子果然是一頂一的倔,望著她清澈如水的雙眸,林晚榮也有些無奈:「好吧,好吧,當我什麼都沒看到。咱們誰也不招惹誰,你繼續。善良真他媽是一種病,我自認倒霉了。」
「你,你幹什麼?!」突厥少女急著跳開幾步,像是防備野狼般與他離得遠遠,睜大了眼睛,驚悚的望著他。
風雪越來越大,刮得人都睜不開眼睛來。接過李武陵遞過來的那長衫,玉伽愣了愣,搖頭怒道:「你去轉告窩老攻,我絕不要他的東西。」
高酋朝那邊呶呶嘴,附到林晚榮耳邊嘿嘿道:「兄弟果然好手腕,看這玉伽的樣子,只怕身心都已經淪陷了。以你這麼尊貴崇高的身分,親自去糟蹋這突厥女人,那可不就是她天大的喜事?」
「這是什麼東西?」他睜大了眼睛奇道。
林晚榮轉過身來。只看了一眼,便呆呆愣住了。
和他無關了?遙想流寇嘻嘻哈哈與自己說話,卻原來都是故意算計好的。這人臉皮怎地如此之厚?她呆呆愣了半晌,心跳時快時慢,忽有一股怨氣湧上心頭,一把將那衣裳扔到地上,嬌聲道:「他這是幹什麼,又來騙我?我才不要他的東西,我不要——」
玉伽惱怒偏過頭去:「你有這麼多夫人麼?哼,我倒想見識一下,你口中最美麗這些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是什麼?」玉伽咬著牙道。
她呆呆發愣,心中時冷時熱,也不知怎地,便有淚珠落了下來。
跟一個女人有什麼好計較的?他搖了搖頭,幾步走上前去,猛的拉住她道:「你,過來!」
「——我什麼都不要,你快滾啊——」少女怒吼著,望見流寇那可惡的嘴臉,她嘴唇都咬破了,恨不得照著他臉頰狠狠來一拳。
「好極,好極。」小李子拍掌嘻嘻一笑:「林大哥。你有空一定要帶徐姑姑來這裡看看,她最喜歡遊歷山水了,若得知有這麼個九天瑤池,一定會歡喜的跳起來。等你們成了親,就在此處修一座木房子,每年都抽空來住些時候,我也可以順便來逛逛,嘿嘿。」
「小李子,你過來一下!」李武陵興致正好,一馬當先,冒著風雪行在最前,忽聞身後傳來幾聲輕喚。轉過頭去,只見林晚榮站在行進隊伍的旁邊,眼珠子骨碌碌亂轉,正鬼鬼祟祟的朝他招手。
林晚榮哈哈笑道:「聽不明白就更好,這個遊戲,真一點都不好玩。你想想,明明知道對方心懷叵測,明明知道對方在作假,可自己卻感動的要哭,聽著他說話,從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這樣的遊戲,很危險,會死人!」
那金刀上還帶著水珠,煥然一新,林晚榮看大汗。這丫頭洗澡的時候都帶著金刀,是用來防範我嗎?幸好,老子洗澡的時候也是帶槍的!
「那是當然了,」林晚榮想也沒想,笑著答道:「那方除了黃沙還是黃沙,沒吃沒喝。兔子都不拉屎,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還有什麼好懷念的!不光是我,所有人都想盡快走出來,怎地,難道你還想留在裡面不成——喂,喂,你幹什麼,不要推我——」
這一路上山,山路越來越陡峭,冰雪路面越來越滑,攀爬極為艱難。也不知行了多少時候,忽覺眼前一亮。一道煙波浩渺的湖泊,抖的出現在了眼前。這湖泊面積極大,狹長曲折,綿延不絕。水流平緩如鏡,清澈的宛如早晨地露珠。周圍山坡上長滿挺拔的雲杉、白樺、楊柳,湖面西側掩映著幾座玲瓏精巧的亭臺樓閣,那倒映在水中的雪山青峰。隨著波光飄曳搖擺,旖旎動人,宛如塵世仙境。
目光落在玉伽身上,他卻是忍不住的皺眉。山腰上的寒冰她都已抵擋不住,何況此時這呼嘯的北風大雪。突厥少女臉色凍得卡白,身體僵硬。不斷落下的雪花,凝聚在她髮上臉上。與她嬌嫩的臉頰交相輝映,竟分不出哪個更白,哪個更晶瑩。
「什麼?」玉伽道。
淡淡清香飄過。清幽月下,突厥少女身著一襲黃色胡裙,長長裙襬直拂到她潔白腳踝上,將她凹凸有致身段勾勒出一道誘人曲線。
看小李子眼珠子骨碌碌亂轉,便知他想的什麼。林晚榮無奈道:「分明是一件極為崇高的事情,為何總有人要以庸俗的眼光來看待呢?要知,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滾。我叫你滾啊!」突厥少女將他推了幾步,忽掩面而泣,晶瑩的淚珠自指縫裡溢出。順著潔白小手,緩緩的滴落到藕臂上。
玉伽淡淡瞥他一眼,微微搖頭,一聲不吭的繼續前行,倒把他丟在了一旁。
身上的「衣裳」被拉了幾下。林晚榮轉過頭來。卻是一驚,站在面前的,竟是玉伽,這落在隊伍最後的,就只有他們二人了。
林晚榮正了顏色道:「許震。你找幾個精靈能幹的兄弟綁上繩索,在前面探路切記安全第一,寧願慢一些,也不可冒進。」
林晚榮嘆息一聲,盯住了她:「不是在作假,難道是真?!」
「為什麼你和我一樣,都喜歡騙人呢?」她緊緊抓住這衣裳,又哭又笑,淚珠紛落如雨。
林晚榮忽然笑道:「玉伽小姐,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的關係真的很奇怪。」
雪越下越大,片片晶瑩的雪花緩緩飄落,正墜落在那寬大的長袍上,彷彿朵朵盛開的潔白小花,美麗異常。
他們宿營的那條河流叫做錫爾河,起源於天山的最高峰托木爾峰,與楚河、伊犁河並稱為天山的三條玉帶銀河。
林晚榮哈哈大笑:「小妹妹。你知道女人說謊的最鮮明特徵是什麼?」
原來是這麼個喜事,林晚榮微微搖頭:「高大哥,你覺得這玉伽高貴嗎?」
「你還要辦什麼事情?」月牙兒咬著牙怒道。
「懷念那種不用勾心鬥角生活!」林晚榮神色淡淡搖頭,語氣中流露感慨,叫玉伽也有些黯然。m.hetubook•com•com他說的不錯,在沙漠裡。敵人和朋友的界線可以變得很模糊,可是出了沙漠。一切都會打回原形。
在李武陵耳邊咕嚕了幾句。小李子睜大了眼睛望著他:「林大哥,你傻了?這樣賠本的生意也幹,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這傷口,也是假!!」玉伽咯咯笑著,撫摸著那帶血牙印,淚珠彷彿六月雨。她一把搶過那用生命換來的水囊,飛一般的逃去了。
「喜從何來?」望著老高嘴角泛起的淫笑,林晚榮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高酋卻沒那麼多感慨,他好奇的打量著林晚榮,嘖嘖道:「林兄弟,你這件蓑衣手藝精巧,可別緻的很哪!」
光潔如玉肌膚,似泉水般清透。鮮紅的櫻唇,似是含苞待放粉色蓓蕾。微帶些紅暈臉頰,彷彿嬌豔玫瑰花。淡淡雙眸,飄逸著水一般色彩,似是把人都能吸了進去。烏黑秀髮,還帶著未乾水漬,彷彿閃亮瀑布般柔順垂下。
突厥少女呆了一呆,突然恨恨道:「你真就這麼想走出來?!」
在死亡之海徘徊了二十餘日。別說是洗澡,就連喝水也是大有問題。全軍五千將士,上至將軍,下至士兵,每個人身上都是髒兮兮,唯有這突厥少女是個例外。
這丫頭是真怒了。可我就弄不明白了,難道我要留在死亡之海她才高興?林晚榮感慨著搖頭:「別哭了,你放心。等辦完一件事情,不要你趕,我自己走!」
林晚榮無奈的搖頭:「玉伽小姐,其實你有一個和我一樣煩惱,那就是為人太過於聰明,太過於執著,玩遊戲都喜歡挑最危險,這可不是好事!」
流寇真的心灰意冷了,提著衫子轉身就走,神情無比的堅定。他這樣的表情還從未見過,玉伽緊咬著紅唇,神色發呆,小手捏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捏緊……
這二人說的輕鬆,林晚榮卻是眉頭緊皺。天山降雪,好看是好看,可落在他們這些即將翻越天山的行路人身上,憑空又增加了許多危險。
「不是真!不是真的!」玉伽摀住耳朵,嬌喝著,怒吼著,淚珠如雨。剎那之間,慌亂、悲傷、彷徨,無數種光彩從她眼中閃過。淒迷之極,複雜之極。
你今年才幾歲,就算從娘胎裡開始環遊世界,也走不到這麼多地方啊!聽他大吹牛皮,眾人樂的哈哈大笑。
林晚榮身子滯了滯,緩緩轉過身來:「玉伽小姐,什麼事?!」
她似是為自己找了個理由,面頰暈紅。輕道:「你,你轉過頭去,離我遠點。不許看——」
自腰間取過一樣物事,在面前輕輕晃了晃,他微微嘆息:「水囊——破了!!」
徐芷晴的名字,她自是聽過的,原來流寇和這大華的女軍師,也是有瓜葛的。她緊緊咬牙,心跳的忽快忽慢,難以抑制。
玉伽皺眉哼了聲:「為什麼是之一?難道還有人比我更美麗嗎?!」
「這麼好看的毒藥啊。」林晚榮笑嘻嘻的在那果子上舔了一口。直覺陣陣清香下肚,身上瞬間就暖和了起來,好久方才消失。
「好!」啪的一聲,玉伽將銀果扔在地上,狠狠跺腳踩了上去:「你不要,我也不要!」
望著玉伽那凍得通紅的小手,隱隱還帶著幾絲雪漬泥土。林晚榮嘻嘻一笑,將那銀果又遞回給她:「這玩意兒不錯,還是你留著吧。我這人身體強壯,不怎麼需要春|葯——哦,不是,是不怎麼怕冷的。」
一陣淡淡的芬芳飄過,身後傳來月牙兒似羞似嗔嬌哼:「你這個人,就沒有個正經時候麼?!」
小李子終還是有些孩子脾性,或許是在沙漠裡走的時間長了,眼見天山五月飛雪,蔚為壯觀,頓時歡喜的跳了起來。高酋笑道:「才出大漠,便遇瑞雪,咱們這一趟,也算風霜雨雪,什麼都經過了,人生自此無憾。」
「多了。什麼高麗、琉球、東瀛、南洋、西洋、波斯,這麼跟你說吧,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留下過我的腳印。」
如此美麗動人的景致,倒叫人一路走,一路看,不自覺的留戀其中,渾然忘記了他們是在行軍打仗。
他只穿著一條平角褲,身上光溜溜。露出強壯臂膀。水珠自頭髮上、臉頰上滴答而下。肌膚幾與黑夜混成了一種顏色,正嬉皮笑臉的站在玉伽面前。
倒是玉伽顯得無比的沉默,偶爾會坐在溪水邊好一陣的發呆,時而笑,時而哭,唯獨不和林晚榮說話。那冰冷的態度,彷彿又回到了在巴彥浩特初次擒下她時的情景。
如此美麗的景色。諸人看的呼吸一滯。高酋呆呆道:「奶奶的。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九天瑤池不成?」
看他滿面正經,不似是玩笑的樣子,玉伽咬咬牙,哼道:「你真的很冷麼?」
想起遠在賀蘭山的徐芷晴,想起那葬沙的誓言,林晚榮心中禁不住的一顫。還有遠在京城的青璿、凝兒她們,此刻恐怕正在扳著指頭算日子,苦苦等待著自己安然返回。他微微一嘆,眼睛濕潤了。
那果實瞬間四分五裂,清香陣陣,滲入雪下。玉伽驕傲而又倔強的看他一眼,轉身向山下奔去。
一個赤|裸著上身大華男子,一個身著盛裝、豔麗如仙突厥女人,二人面面相對,各種神情交織變換,情形說不出古怪。
林晚榮不緊不慢道:「她們不僅容貌美,更有心靈美。我怕你見識了之後,會整夜的失眠!」
果然很難纏,高酋深表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碰上玉伽這樣的女子,也只有林兄弟才能和她鬥上十來個回合,換了別人,早就繳械投降了。
高酋諸人望著那落淚的月牙兒,幾人眨了眨眼,嘻嘻笑著將林晚榮拉到一邊:「林兄弟,喜事啊,喜事啊!」
他正要偷偷轉身,便聽身後嘩啦一聲水響,伴隨著少女含羞嬌喝:「不許偷看,不許轉身!」
「那就對了,」林晚榮悠悠道:「這玉伽的身分非同凡響,你也早知道了。一個既驕傲高貴,又美麗聰慧的女人,尤其是玉伽這樣突出的女人,是那麼容易就淪陷的嗎?!」
望著那美麗的背影,林晚榮喃喃搖頭:「不知道真假——早告訴過你了。這遊戲,真的很危險!」
「嗯。應該忘記!」林晚榮點了點頭,突厥少女卻是面色大變,急道:「我可以忘記。但是你不許忘!忘了我會恨你一輩子,你記住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林晚榮抹了臉上的水珠,望住她腳下的碎石,嘿嘿笑道:「下手可真夠快的,今天要再給你多些石頭,這河流只怕都會被你填滿了。」
林晚榮微微一笑:「我要辦什麼事情……那你躲在這裡又是想做什麼呢?!」
林晚榮艱難的嚥了口口水,緩緩搖頭道:「玉伽小姐,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臨出沙漠時候,你對我說起那些話,我恐怕記不住。也許,你真的應該恨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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