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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馬黃河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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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縱橫睥闔

第五十四章 縱橫睥闔

到了後面禪院,四個老僧聞報出迎,人人面帶憂喜參半之色。
鍾勿花叫道:「我已破去禁法啦!」
朱宗潛道:「晚上,大約是二更時分,我們一齊去,我在畢家外面給你把風。」
連鍾勿花和佟長白這等人物,胸口也煩惡得想作嘔,渾身起了老大的一顆顆雞皮疙瘩。
朱宗潛道:「若然投店,咱們就得先購買一些衣物,打成包袱,須得像個出遠門的樣子才好,不然的話,人家見咱們只有兩肩扛一口,全無行李,不誤以為是野鴛鴦私奔才怪呢!」
朱宗潛道:「這是必然之事,假如你一日不能除去我朱宗潛,你就一日休想得遂席捲中原之志,但我朱宗潛既敢前來見你,當然也有我的把握,鹿死誰手,目前殊難逆料。」
他們驚魂未定,望著那一大團烈火正在吞噬這殭屍鬼物。
朱宗潛朗聲道:「咱們快退到這一頭的岩石堆。」說時,領先疾退。
相距雖然尚有四丈以上,但只這剎那間,那鬼物已衝了兩丈許,剩下這丈把距離,還不是晃眼即及。
鍾勿花微微一笑,心想:「他的心思行事處處出人意料之外,竟然選在晚上行動,萬一人家已經入睡,這等求人之事,難道還能把對方從被窩中拖出來不成?」
畢玄通端坐榻上,雙目似閉未閉,神態間有一種沉重之意。
他說得如此簡單,反而使人感到難以置信。
朱宗潛謙遜過,這才動問經過詳情,得知畢玄通、一影大師、歐大先生三人趕到之時,冰宮聖母早已抵達少林,正以宇內無雙的攝心術對付一心方丈,一心方丈雖然武功比不上金羅尊者,但修持功夫卻是當代第一,禪心湛明堅定非常。因此之故,冰宮聖母空自全力施為,業已兩日之久,還是未能奏功。
佟長白看清楚了之後,駭得毛髮直豎,頭皮發炸,他平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駭怕到這等程度。
但見來的是一個赤身露體的男人,滿頭亂髮,把臉孔都遮掩住了。
朱宗潛笑一笑,毫不在乎地道:「然則我宣稱咱們是夫婦之時,你為何一點也沒有反對之意,現下方提此事,豈不是馬後炮?」
頃刻間潭邊水聲一響,沈千機浮出水面,接著已飄身上岸,手中拿著一根閃閃發光的繩索,不知是何質料所製。
她起先也是駭得花容失色,嬌軀微微發抖,但朱宗潛一碰到她身子之時,竟給予她莫大的力量,心神立刻鎮靜下來,輕輕道:「現下相距太遠了,定須在三丈以內,我的禁法才能生效。」
「砰砰」大響一聲,碎石四濺,原來那赤身殭屍這一爪沒撈著佟長白,卻擊中了石壁。
朱宗潛道:「屈羅他出現之後,第一次揮爪擊石,便是因為我把染有藥油之布丟在這方石頭上,此石高達兩尺,他方始堪堪撈到。第二次出手向鍾姑娘丟棄於地面的布塊撈抓,卻落了空,其時我一看之下,就知他關節僵直,不能彎曲,因此你躺在地上,他一時就沒有法子了。」
他道:「朱宗潛,你幾時投入祝融派,學得一身火器功夫?」
朱宗潛神色肅然,道:「咱們得了紫晶銅,便得開始準備與冰宮聖母,作最後的一拚了,假如在少林寺擊垮了冰宮聖母,可說不定連洛陽中秋之會,也可以免了。」
朱宗潛道:「大概行得通。要知她一見了你,初時定必十分疑惑妒忌,及至一聽你已有了丈夫,不免會生出歉意,這一絲歉意,當可促成她答應的因素。」
芳姑哼了一聲,道:「假如是畢玄通讓你來的,我自然雙手奉上,假如不是,我勸你快快回去,不要多言,嘿嘿!假如你是男子之身,我早就動手啦!」
朱宗潛笑道:「你放心,等一會自然有人調查咱們是不是夫婦,然後咱們所求之物,自然會很快送到了。」
直到此時,才算是把寶箱取到手中。
鍾勿花疑惑不解,道:「這樣就行得通了?」
一路平安無事,出得壑外。
他們在城中找到擅長鑄銅匠人,把這幾件爐鼎改製為數十枚銅符,各用一條細小金鏈繫著,可以掛在頸上,密藏衣服之內,緊貼皮肉,誰也瞧不出來。
到了宅外僻靜之處,鍾勿花停下腳步,道:「姊姊的一身武功,實在教小妹十分敬佩,小妹鍾勿花,因為得知姊姊家中收藏得有落日谷出產的紫晶銅器皿,是以夤夜冒昧求見。」
鍾勿花蒼白的面靨上竟自泛起一抹紅暈,輕輕甩手,想把朱宗潛放肆的手甩掉。她有生以來,也不知碰觸過多少人的手了,但絕對不是被人如此輕薄地捉住玉手,因此心中的感受,極是新鮮熱辣。
佟長白道:「原來如此,聽起來很簡和_圖_書單,但當時咱已駭得魂不附體,哪裏看得出一點頭緒來,現在你說要找沈千機,那就動手吧,不過咱卻認為這機會不大。」
夜色中依稀可見是個容貌甚美的女子,身量嬌小,手中提著一口長劍。
朱宗潛笑一笑,突然提高聲音,叫道:「沈千機,你的惡毒手段已經失效,還不乖乖的雙手奉上寶箱,更待何時,此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
鍾勿花聽了這才恍然明白朱宗潛何以這般放肆大膽,作出親暱之態,敢是為了這個緣故。登時芳心中又失望,又怨恨,果然過了個把時辰。有人送了一個包袱來,朱宗潛拆開一看,乃是幾件小巧爐鼎之類的東西。
她停頓一下,又道:「梁庵主目下已失蹤,庵中器物完全洗劫一空,林盼秋妹妹是一覺醒來,方始知道,便孤身出來尋師,這件事現在已有了眉目,敢情近日藏土聖母峰冰宮人馬,入侵中原,這一派人馬擅長攝心術,唯有紫晶銅可以克制,我們都懷疑是冰宮所為,不過目前更急迫的是冰宮方面實力極強,肆虐武林,許多知名之士都受制而成奴僕,假如姊姊慨賜數件紫晶銅所製器皿,得以抗禦強敵,天下莫不感激。」
他接著又道:「你領我們出去,我定必履行諾言,縱你逃生,決不傷你一根毛髮。」
左手微動,水面下兩三尺之處,突然冒現火光,把附近五六尺方圓的潭水,照耀得有如一塊水晶一般。
朱宗潛瞧瞧他,雙眼一轉,已明其故。當下說道:「老佟,你定是因為如今與我成為好友,因此之故,不肯出手攫奪寶箱,但又怕走火入魔,無法救治,是以心中甚是為難。」
他把寶箱交給佟長白,尋思一下,道:「目下時機緊迫,咱們必須分頭行事,請你先把寶箱交給康老前輩煉藥,你一面暗中通知潛匿在報恩寺附近的楊元化前輩和歐陽幫主,請他們把家師移送康前輩那兒,你也同時接受醫治,以後就等我的消息。」
她點點頭,道:「賢伉儷住在何處,此事容我考慮過,明晨遣人奉答。」
畢玄通一到,依照朱宗潛所囑,與法音並肩去鬥冰宮聖母。
接著全力向畢玄通施為,誰知畢玄通身懷紫晶銅鏡,至今已有三天,仍然無事。
朱宗潛道:「我認識這個殭屍,他就是沈千機的師弟拘魂陰曹屈羅,他的摧心裂骨手已練到十分火候,所以死了之後,揮手之際,仍然威力無窮。」
當火光一現,這些蛇一般的物事,全部迅速沉沒竄散,其快無比。
沈千機道:「只要我一口氣在,定不教你容容易易就報得了仇,咱們後會有期。」
他的口氣態度自信非常,使朱宗潛等三人都不知不覺的數起自己的呼吸,果然數了十下之後,潭水對岸的亂石後,傳來陣陣奇怪刺耳的聲音,又似是長嘯,又似是悲哭,十分的難聽。
鍾勿花頓時明白對方敢是故意詐她,看看到底是不是畢玄通命她來的,當下暗暗一笑,道:「如若姊姊堅持此法,小妹可教外子立刻馳見畢長老,求他親筆書函奉上,以小妹想來,此事關乎中原武林氣運,畢長老定不推辭。」
還未說話,又有兩老僧出來,一個是一影大師,另一個霜眉拂頰,面貌慈祥,年紀甚老。
又取回了那盛有能解救冰宮心神禁制達三日靈效之三粒藥丸的瓷製藥瓶,這才由一影大師陪同,前往那澄心精舍,與冰宮聖母作首次的見面。
朱宗潛一望而知這四位老僧,定是少林輩份甚高,地位尊崇,當下躬身行禮。
白衣客甄虛無道:「此言甚是,本人雖然另有數種對付你的計策,但如是說到直截痛快,自然無過於此時動手了。」
沈千機掙扎爬起,他身上本是水淋淋的,染上泥沙之後,顯得極為狼狽,又敢情佟長白這一拳並未發出真力,不然的話,沈千機焉有命在?
只聽沈千機說道:「朱宗潛,假如你答應咱們暫時互不侵犯,半年之後,再見真章,那就可以免於同歸於盡了。」
那澄心精舍入門處便是一個頗具規模的花圃,花草樹木皆有,雅致異常,裏面一排三間屋子,皆是靜室。
佟、鍾二人心下納悶,都想沈千機目下如何還會躲在附近?誰知潭邊突然傳出一陣話聲,道:「本人願獻寶箱,但你可得履行縱放我無恙離開之諾。」
鍾勿花道:「這個恕小妹不知道了,小妹是從埋春庵梁庵主的門人林盼秋妹妹處,得知梁庵主與畢家是表親,那些紫晶銅所製之物,惟獨畢家尚有,是以大膽前來相求。」
佟長白饒是一代凶人,然而面對鬼怪,焉能不心寒膽裂hetubook•com.com
朱宗潛現出迷惘之色,道:「這樣說來,難道閣下竟是因在下之故,才重履江湖的麼?」
一影大師最後道:「目下最可怕的是金羅尊者剛剛到達,法音師弟業已受制,咱們這一邊,似乎又顯得勢孤力弱了。」
朱宗潛道:「我們塗抹了你的藥油,難道還有什麼問題?」
沈千機在他們身邊走了一轉,似是嗅出他們果然都抹上了藥油,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那火熊膽在此潭之內,我並沒有哄騙於你,不過你們既然到了此地,也就等於落在我掌握之中了。」
他的腦子根本完全不會轉動,是以無從得知那鬼物在幹什麼,不過他的眼力還是未曾失效,已發覺那鬼物向這邊衝來。
佟長白吃一驚,道:「是啊,咱忘了你的暗號。」
朱宗潛在台階下止步,因為金羅尊者已伸手抓住鐵矛,大有隨時暴起傷人之意,面對這等絕世高手,朱宗潛豈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
朱宗潛道:「那麼你準備好,等它過來時即可施展。」
鍾勿花那對細長黛眉,忽而微蹙,忽而聳起,可見得她芳心之中,愁嗔不一,明眼之人,自然瞧得出她不知何時已陷入情網之中,不然的話,以她這等赫赫有名的女魔頭,焉會被人弄得忽愁忽嗔,無能自制呢?兩人略加盥洗,除去一身風塵。
大家都可以見到那寶箱就在水面下一尺左右,而四周卻有七八條暗黑色的蛇形生物。
他仰天長笑一聲,朗朗道:「冰宮主人,想來你應當知道在下是什麼人了?」
這座巍峨雄偉的古寺,外表上看起來很平靜,朱宗潛見到知客僧,報出姓名,登時被那僧人禮敬地領入寺內。
朱宗潛道:「老佟,你的兵器一會兒才去撿回,現在咱們先把沈千機找到,取出寶箱,諒他這一回不能不屈服了。」
朱宗潛到了這時,才把紫晶銅可以克制冰宮禁制心神大法之事說出,並且又說出目下主持畢家家務的女人,乃是畢玄通的表妹,因為畢玄通出家,她也不嫁,但心中的恨意,當然極深。
佟長白心中已無主宰,朱宗潛的話宛如是他自家發出的命令一般,四肢百體,一齊活動,砰一聲倒在地上。
二更時分,朱、鍾兩人已抵達畢府,朱宗潛輕輕道:「我遙為接應,你但須到後宅去,腳下弄出聲息就行啦!」
佟長白口中粗野地咒罵一聲,道:「看咱敢不敢生吃了這小子!」
他旋即輕歎一聲,道:「與冰宮之戰雖然可免,但到時仍須往洛陽走一趟,了結我個人恩怨,唉!」
芳姑聽到她已有丈夫,哦了一聲,道:「尊夫何在?我倒想見見他。」
朱宗潛向掌櫃說道:「要一間上房。」
兩人相視一笑,便到街上買了衣物,這才投店。
鍾勿花一笑,道:「隨你之意,但誰敢胡思亂想,我就擰下他的頭來。」
那白衣人則坐在一張椅上,此時轉過頭來,向朱宗潛打量,她的目光透過那塊竹罩,仍然鋒利如刀。
他說出了地點,很易記住。
鍾勿花撮唇發出一下哨聲,片刻間朱宗潛飛墜當場,向芳姑抱拳為禮,報出姓名。
除了來路這一面的潭岸,地形平坦之外,其餘三面,俱是突兀巉生的岩石,形成合抱之勢。
她懷著好奇有趣的心情,等著看事清的發展究是如何?
朱宗潛道:「沈千機,咱們之間仇深似海,恨大如天,你就算從此隱遁歛跡,我亦難饒你一死,明人不說暗話,我將在一個月左右,取你性命!」
那三間靜室之門都打開著,但見左邊第一間內,法音大師獨自打坐榻上,雙目緊閉,動也不動。
那店伙似是對這一雙小夫妻的親熱,不曾感到半分奇怪,反而笑嘻嘻的接口道:「客官說的敢是咱們沁陽畢家麼,你老隨便在街上一問,都曉得地方,那是敝地方有名的世家,你老出了店門,往左邊一直走。」
鍾勿花見她身法奇快,不禁一楞,對方也是一怔,想是因為發現來人竟是女子之故。
他轉眼向鍾勿花望去,又道:「假如姑娘當真要救出令兄,請與在下同行,此去,還須仰仗姑娘的鼎力相助。」
沈千機大訝道:「原來朱宗潛早就作此預測過,所以佟兄不敢不信,由此看來,朱宗潛卻是我沈千機唯一的敵手了。」
朱宗潛應聲道:「你是白衣客甄虛無。」
他的目光轉向佟長白,又道:「你沒有丟掉那塊染有藥油的破布,所以屈羅會向你追擊。」
並且不肯接見男人,所以要鍾勿花去會她一面,最好能和平地取到那些紫晶銅所製的物事。
佟、鍾二人都皺起眉頭,覺得朱宗潛寬大和-圖-書得簡直離了譜。
他把繩子交給鍾勿花,便與佟長白一同俯身潭邊,佟長白長臂一探,正要伸手水中摸索,但朱宗潛一手捋住,打個哈哈,道:「老佟,沈千機正是希望我們這樣做。」
他把繩子交給朱宗潛,道:「此繩的另一端繫著寶箱,只要吊上來就行啦!」
朱宗潛又道:「你如若信得過兄弟,就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我自會替你安排妥當。」
朱宗潛道:「此是一大秘密,我不想告訴你。」
在這不可開交之時,驀然間一切都靜止下來,原來那赤身殭屍似是突然失去了活動的力量,僵立當地。
當先走去,那女人果然緊緊跟隨。
那一團烈火,發出另一種燒焦骨頭的臭味,很快就減弱火勢。
沈千機發現多了一個鍾勿花,只陰森的瞪她一眼,沒有說什麼話。
朱宗潛笑道:「你到時見機行事吧,反正我已為你鋪好道路,那就是你已是名花有主的身份,可得記住這一點。」
佟長白罵一聲「他奶奶的」回身一拳,把沈千機揍飛數尺,發出響亮的聲音,朱宗潛無暇理會,一逕開取寶箱。
尤其是移動之時,全身根本不須彎曲作勢,甚至於腳不沾地,自然更不會邁步。
朱宗潛大喜道:「那麼我們快走開,這殭屍臭得要命。」
提起此事,他眼中神色兀自大有餘怖。
鍾勿花依言踏瓦而入,才轉到後宅,驀然間一道人影,倏然冒上屋頂。
那赤身男人一眨間到了早先他們所站之處,突然間煞住了前衝之勢,側身揚臂一撈,腳邊的一塊兩尺高的石頭竟應手彈起,但見他另一手跟著劈去,「砰砰」大響一聲,這一方石頭四分五裂,火星直冒。
他起來活動了一下,道:「朱宗潛,算你有本事,竟能找到這地方。」
此舉只費去一天時間,他們日夜趕路,翌日上午,已抵達嵩山山腳。
報了姓名,並且說鍾勿花是他的妻子。
這才獨自趕上少林。
鍾勿花緊緊跟著他,寸步不離,霎時已退到這一頭的岩石下,朱宗潛將她塞在石縫中,自己站在外面。
他們的目力,只能看得見此潭四周近處,以外就是迷濛的霧氣,這等景象形勢,真使人有鬼氣森森之感。
佟長白大怒道:「咱一舉手就可以取你性命。」
鍾勿花得他屏衛,頓時膽氣大壯。
他那種軒昂的氣度,俊逸威重的儀容,使芳姑立刻為之釋然,深信鍾勿花有了這等丈夫,當然不會與畢玄通有任何勾搭。
白衣人起身走出房外,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冷冷道:「你就是朱宗潛麼,很好,我正在等你。」
鍾勿花挽了一個髻,便顯然是美麗少婦的丰姿。
當中的一間房內,共有兩人,一是畢玄通長老,另一個是白衣人,頭上也戴著斗笠,面貌上半截隱藏在竹編的面罩之後,只見到尖削的下巴和小巧的嘴唇。
佟長白驚魂乍定,腦子已恢復了活動,說道:「等一等,小朱,咱請問你一聲,剛才你命咱躺下,方始逃過鬼爪裂體之危,但你如何得知咱躺在地上,那殭屍便無法可施呢?」
三人當下分為兩路,單說朱、鍾二人,迅即南走沁陽,一路上急行疾走,翌日傍晚時分,已抵沁陽。
一影大師道:「方丈師兄,這位就是朱大俠了。」
鍾勿花覺得毫無把握,道:「萬一她趁這一夜工夫,把那些物事都藏起來,我們再也休想找得到。」
鍾勿花甚是乖覺,向她笑一笑,低聲道:「姊姊請到這處說話。」
那陣異聲繞潭而來,移動得迅速之極,晃眼間已出現在他們視線之內。朱、佟二人放眼望去,鍾勿花亦在朱宗潛脅下偷窺出去。
朱宗潛說出客店名稱,立刻告退,表示出由於畢玄通之故,對她十分恭敬,他們回到客店,這一夜朱宗潛在椅上打坐,直到天明。
他耳中但聽朱宗潛厲聲喝道:「老佟躺下。」
他略略一頓,又道:「武當畢真人和法音被困於澄心精舍中,敝寺雖然人多,卻全無拒敵善策。」
朱宗潛走向台階,經過歐大先生之時,沉聲道:「請與一影大師守住門口。」
朱宗潛道:「這樣子的話,咱們準保遲早被捉到官裏,打人命官司。」
說到這兒,佟長白不住點頭。
朱宗潛查看了一陣,又跟鍾勿花商議了一陣,這才把沈千機弄醒,並且讓他得以行動自如。
佟長白跟到朱宗潛身邊,相距只有三尺,互成犄角之勢,朱宗潛口中啣著長劍,右手拿刀,左手握住那個藥油瓷瓶。
其實他的火器,全都是祝融派第一高手徐炎所贈。
朱宗潛移前兩步,以肩膀碰了鍾勿花一下,悄悄道:「別怕,你不妨試用解禁之和圖書術,或可破去沈千機的邪法。」
朱宗潛道:「那麼請鍾姑娘拿著繩子,我和老佟伸手入水,一起提起寶箱。」
佟、鍾二人方錯愕間,朱宗潛已一伸手探入水中,抓住寶箱上面的一枚圓環,迅即提了起來,嘩啦一聲,寶箱已離水而起。
朱宗潛哼一聲,收起刀劍,從囊中取出一支數寸長的鋼製圓筒,遙遙指向殭屍,一點白光電射出去,打中了殭屍,「蓬」的一聲,火光大起,烈焰熊熊,晃眼間已展佈開來。
朱宗潛注意地打量過她,卻沒有作任何評論,只道:「咱們到街上好好吃一頓吧!」
鍾勿花道:「我們這一路上專揀荒野行來,蹤跡隱秘,如何會被人跟蹤?」
才一天黑,這對年青夫婦的房間已經嚴扃,也熄了燈火,使得那慣見人生百態的店伙看了,也不禁搖搖頭。
佟長白發覺之時,沈千機已潛入水中,老大一會工夫,還未露出水面,不問可知他在潭邊已預設了巧妙的機關,可以從水底潛入避難。
朱宗潛和一影大師踏入院內,但見歐大先生站在草地上,望著那排靜室發怔。在台階上,有個頭戴斗笠的黑衣人,盤膝趺坐,背負一柄大刀,身邊還放著一支鐵矛。
朱宗潛道謝了一聲,便和鍾勿花出店,先到飯館飽餐一頓。
如此急行軍的走法,兩人交談之言連十句都不到,入城之後,鍾勿花就表示身子睏倦,非提早投店休息不可。
佟長白總算還未駭死,釘錘呼一聲彈起,擊中那廝小腹,但這一錘勁力不強,對方只震得退了一點,一爪向釘錘拍落,竟把釘錘夾住。
朱宗潛感到困惑地皺起劍眉,道:「如若不是這等用心,在下實是無法測度閣下的用心了。」
鍾勿花心中甚為受用,問道:「我何時動身呢?」
鍾勿花不明其意,只感到事情一定十分危險嚴重,不禁十分耽心,但她卻沒有足以幫助朱宗潛之力,痴痴的想了一陣,突然大悟,忖道:「我如是無能助他,最少也別拖累了他,這是我唯一可以儘力的了。」
朱宗潛聽完了經過,尋思片刻,把餘下的銅符交給一影大師,囑他有機會之時,把銅符暗中交給歐大先生及法音使用。
鍾勿花問道:「我們已到了目的地麼?」
那美貌女子迫近兩步,細細審視她,然後道:「這樣說來,你也識得武當派的畢玄通了?」
鍾勿花道:「真厲害,他如何能驅使得動這一具殭屍呢?」言下之意,無疑表示連她擅長趕屍大法之人,也無法這樣驅屍攻襲敵人。
他們奔了出去,佟長白也就地滾開,這才躍起,但他的釘錘仍然被那鬼物挾住,他運力扯奪,竟奪不回來。
沈千機對此人既震凜又信服,當即努力舉步,蹣跚地走去,朱宗潛左手提箱,右手提刀,緊緊跟著沈千機。
鍾勿花搖頭道:「我看此事十分棘手,這叫我如何下手呢?畢玄通既是你的朋友,我其勢又不能用粗野惡毒手段!」
朱宗潛大喝聲中,左手藥瓶已運勁急擲去,那鬼物是前衝之勢,是以一下子就碰上了,瓶裂油濺。
這黑衣人的斗笠雖然可以遮掩面目,但單是這兩件兵器,已可認出乃是少林寺第一高手,名列三大異人之一的金羅尊者。
又由於有店伙在旁邊,不禁有害羞之意。
但他可無暇察看那兩人有沒有依約行事,因為他緊緊盯住發出異聲之處,同時又得丟掉那塊布,另外還須趕緊掏出那個藥瓶。
兩下就此分手,佟長白居然並不理會沈千機這一檔子事,凶睛凝結,似是懷有莫大心事。
朱宗潛道:「你過獎啦,但我現下得鍾姑娘之助,你佈置下的妖魅鬼怪,只怕已全無用處了,我勸你還是立刻取出寶箱的好,用不著講價還價啦!」
鍾勿花頷首道:「武當畢長老天下知名,小妹當然知道。」
鍾勿花跟他出去,院落中有夥計在走動,朱宗潛一手捉住她的玉腕,笑道:「娘子,咱們用過晚飯,順便打聽一下畢家的地址。」
沈千機道:「請三位靜默十息,將有奇異景象發生,到時我們再商議不遲。」
他笑了笑,又道:「我已經再三考慮過,費了不少心血,才決定用這個方法,此計實是耗去我不少心血,但假如沒有你的幫助,仍然毫無辦法,因為我不能隨便找個普通的女孩子去見她,必須聰明老練而又長得漂亮動人的,方可收效。」
朱宗潛道:「我也認為不會,但你須知畢家就是武當畢玄通長老的俗家,這等秘密,豈可傳揚於外?」
他們聯手出擊,威力之強,大大出乎冰宮聖母意料之外,因此迫得她施展攝心大法,制住法音。
沈千機口中數著,因hetubook.com•com為他每一次換手就是一尺左右,如此到了五十之數,沈千機道:「且慢,假如寶箱離水之時,由於失去潭水的浮力,復又掉下潭內,可與我無干。」
鍾勿花等關上房門,這才表示反對,道:「朱大俠,你莫看我是黑道人物,便認作是路柳牆花淫|娃盪|婦之流,事實上我守身如玉,多少年來,誰也不敢向我說一句輕薄之言。」
雙方迫得近了,鍾勿花可看出這芳姑雖然美麗,但歲月不饒人,到底眉梢眼角間。已有了皺紋。
朱宗潛方自哼了一聲,沈千機眼珠一轉,已窺出佟長白心膽皆寒之態,當即往前疾衝,歎通一聲跳入潭中。
但見那箱中放滿了一塊塊的水晶,當中有一個瓷盒,揭開看時,盒內有一隻巨大的膽囊,發出極強烈刺鼻的奇怪氣味。
朱宗潛頷首道:「是的,你等一會到畢家去行事,但咱們務須先查明沒有被人跟蹤才好。」
朱宗潛道:「你也不必動火,瞧我的。」
那美貌女子道:「那麼你可知我是他的什麼人?」
但見這赤身殭屍往右側飄開丈許,側身揚爪,向地面撈去,但這一爪卻落了空,任什麼都沒有撈到。
佟長白駭然道:「我們快逃吧!」
只見在那亂石霧影之中,隱約出現一道人影,倏忽出沒,往來於二十來丈方圓之地,迅快的速度,果然不是血肉之軀的體能可以辦得到。
對方點點頭,朱宗潛又道:「咱們既是水火冰炭,不能相容之勢,在下甚願能與閣下拚上一場,決一勝負,如若在下敗北,天下無有可與閣下抗手之人,自然任得你予取予擄,無話可說,反之,在下設若僥倖得勝,亦可以迅即結束此事,粉碎了貴宮席捲天下的迷夢,豈不痛快。」
朱宗潛命鍾勿花借農舍略作休息,又給她數面銅符,吩咐她到洛陽城門,找到丹青客井溫,依計行事。
他心中一陣狂喜,暗念此行雖是驚險萬狀,但終究取得此寶,不久以後,師父就可以恢復如常了。
朱宗潛毫不考慮,應道:「這個自然。」
鍾勿花欣然道:「那麼我跟你走吧!」
他一提起鬼字,佟長白可就氣餒了,重重的哼了一聲,不敢作答。
沈千機頷首道:「這話不錯,但我沈千機卻有本事立刻化為厲鬼,把你們通通殺死,佟兄你信也不信?」
他們定睛向那怪聲來路望去,朱宗潛重重的連咳兩聲,此是他們的暗號,乃是要鍾佟二人即速丟棄沾有藥油的那塊布之意。
白衣客甄虛無道:「試想本人若想併吞中原,則這二三十年之間,中原武林,何來敵手?」
在這三間靜室前面,尚有一塊碧油油草地。
鍾勿花道:「然則對付冰宮之事,與畢家又有何關係?」
此時那鬼物以特快的速度,已到了他們切近,揮臂揚爪,向地上的佟長白撈去。但其時佟長白已躺在地上,那鬼物竟沒有抓著,他此時與眾人迫得如此之近,因此一股中鼻欲嘔的惡臭,使朱宗潛他們都不敢呼吸。
甄虛無凝立台階上,冷冷道:「朱宗潛,你雖是才智絕世,但這次約本人決戰之舉,卻是大錯特錯,你認為我當真打算先制伏少林武當兩派,所以才遲遲不曾現身出面麼?嘿!嘿!事實上卻大謬不然呢!」
白衣人道:「好豪壯自負的口氣,那麼你當也知道我是誰了?」
朱宗潛欣然一笑,令人感到他天性實是勇悍之極,竟對這等關乎生死的決戰,亦能生出歡喜之心。
歐大先生直至此時,如夢初醒,啊了一聲,立時退出院外,這麼一來,一影大師便有機會給他一面紫晶銅牌了。
她停歇一下,又道:「聽說你的雷霆刀功行已成,唯有火候未足,這將是你今日落敗身亡的主要原因,很好,我們就比劃一場吧!」
朱宗潛心知他一定尚有狡毒之計,卻毫不遲疑,接過繩子,立刻雙手交替迅快地往上提。
佟長白眼中發出畏怖之色,心中已確信那是鬼魅無疑,因此連打寒噤,而又不敢發出任何聲息。
朱宗潛忙向一心老方丈道過仰慕之意,一心老方丈道:「我佛慈悲,朱大俠及時趕到,真是天大幸事。」
朱宗潛道:「沈千機乃是混合使用那趕屍大法和毒藥之力,使屈羅的殭屍行動如風,向發出藥油氣味之處猛撲,這道理大概很像磁石吸鐵,假如咱們把磁石丟掉,屈羅便將無所適從,但這樣仍然十分危險,所以我非設法把藥油弄他一身不可,那時他只好自己打自己了。」
此人身體上下一般烏黑,但左脅竟露出了白色的骨頭,一望而知他決不是活人。
朱、佟等人見了這個殭屍的威勢,都在心中叫了一聲我的媽呀,差點兒閉上眼睛不敢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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