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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真棒!

作者:羅爾德.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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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星期四和學校

十二 星期四和學校

從我站的地方,可以看到全班同學僵硬的坐著,望著藍卡上尉。沒有人敢動。
「你怎麼知道的?」我問。
我們沒有作聲。
有件關於史諾迪先生的事很好玩。他總是隨身帶著一杯水上課,然後邊上課邊喝。幾乎大家都認為他帶的是白開水,除了我,和我的好朋友辛迪。我們知道的和大家不一樣。我們是這樣發現的。有一天,下課的時候,我到史諾迪先生的房間,給他送一張賬單去。辛迪和我一起。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理由和我一起,只是碰巧。
「不要!」我叫著,抓住他的手臂。「別那樣,爸,拜託!那沒什麼好處的!拜託你別那樣做!」
「先生,」辛迪說。「是我不對。我問了他一個問題。」
我放開他的手臂,幫他脫下外套,然後把外套掛回架上。
可是我總是說不要,也從來沒在放學後請同學到家裡來玩或度週末。那不是因為我沒有好朋友。我有很多好朋友,其中有些簡直好得不能再好,特別是辛迪。如果我像其他人一樣,和他們住在同一條街上,而不是住在那麼遠的鄉野裡,說不定事情會不一樣。你知道,我不要任何其他人來和我一起玩,因為我比較喜歡單獨和父親在一起。
「沒什麼。」他說。「要不要來個午夜大餐?」
我們勉強走回位子坐下。
「我要殺了他!」我說完後,他靜靜的說。「我發誓我要殺了他!」他的眼睛在燃燒,所有的顏色已經從他的臉上消失。我以前從來沒看他那樣子過。
「不騙你,那是千真萬確的。蚱蜢的耳朵長在肚子旁邊。他們居然能聽得見實在是幸運,因為大部分的昆蟲都是聾子,他們生活在一個寂靜的世界裡,沒有一點點聲音。」
他從牆上的鉤子取下外套,穿上。
「欺騙是一種低級下流的人才有的習慣!」他說。
「我也敢說你爸爸並沒有立刻衝出去,把那個老師打得鼻青臉腫。」
每當父親踩一下,他腳上的鐵環就會敲得喀利響。喀利——喀利——喀利。
辛迪用手蓋住嘴巴,悄悄對我說:「八乘以九是多少?」
「要幹嘛,爸?」
「是。可是爸,算不了什麼。」
「你可以在自己家裡欺騙或說謊,」他接著說。「可是在這裡我不會容忍這種行為!」
「會。」他說。「他們早上八點半開門。」
「我,先生?」我說。
藍卡上尉的手指立刻像子彈一樣,直射到我臉上來。「你!」他大聲叫。「站起來!」
我跑到篷車上拿了半碗水到工作房,放在凳子上。
「你聽到了嗎,丹尼?」
「為什麼?」我問。
「史提芬會這麼早開店嗎?」
「為什麼雲雀要在牛可能踩到的地方做巢呢?」我問。
對了,那個星期四早上,父親在學校門口和我分手去買葡萄乾以後,一件可怕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我們正在上第一節課,藍卡上尉的課,他要我們在作業簿上練習好多乘法的題目。我坐在辛迪後面,吃力的做。藍卡上尉坐在講桌前,用藍眼睛監視看我們。即使坐在後面,我仍和-圖-書然可以聽到他的鼻孔裡,空氣進進出出的聲音。
「不痛了。」我說。「一點也不痛了。」
「我敢說以前你上學時,他們也打過你。」我說。
「喔,是你。是你嗎?站起來!」
我想他滿意了。雖然下午和晚上,我看到他不時的望著我的手掌,可是他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
「如果他的太太聽見了呢?」
「打開盒子,全部倒進去。」父親說。這是父親最好的地方之一,他不會把事情攬過去,通通自己做。那怕是像修理引擎這種困難的事,或是像把葡萄乾倒進水裡這種簡單的事,他總是會讓我自己先做,他站在一旁等著幫忙。現在他就看看我打開第一盒葡萄乾。
「毒藥。」他說。「史諾迪太太是個恐怖的女人。」
室內一陣可怕的沈寂。藍卡上尉抬起下巴,水藍的眼睛瞪著我。「你不只是個騙子,你還自大。」他靜靜的說。「你是個很自大的孩子。到這裡來。你們兩個,到這裡來。」
「那你們走吧,兩個一起走。」史諾迪先生說,手一直擺在書後的瓶子上。「快走。」
「是啊。」他說。「我們有兩百顆葡萄乾要填。」
「怎麼回事?」他把我的手腕抓得好緊,都有點兒痛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從上學開始,父親就一直鼓勵我,要帶同學到加油站來吃飯或喝茶。幾乎每年在我生日的前一個星期,他都會說:「這次我們來開個生日宴會吧,丹尼,我們可以寫請帖請他們來。我會到村子裡去買巧克力,圈餅,和上面有糖果的大生日蛋糕。」
「那是一隻牛蛙在叫牠的太太。牠把喉肉吹鼓起來,然後把氣像打嗝一樣放出來,就會發出那樣的聲音。」
那天下午,當我到家時,父親正在工作房裡。「我已經買了葡萄乾,現在我們就來泡。拿一碗水來,丹尼。」
當我們走進去時,我們看到史諾迪先生站在書桌前,正從標著「哥頓杜松子酒」的瓶子,倒酒到他那有名的杯子裡。他一看到我們,就跳得老高。
「她有點像巫婆。」他說。「她的每隻腳上有七根指頭,這可以證明。」
「啊!」他叫起來,抓住我的左腕。「你的手怎麼啦?」
我們學校裡大約有六十個男孩和女孩,從五歲到十一歲都有,共有四個班級,四個老師。
我看自己的手。就在手指和掌心相連的地方,有一條約半吋寬的醜陋痕跡穿過去。中間高了起來,高起來的地方是慘白色,兩旁血紅。我動動手指。沒有什麼困難,可是一動就痛。我看看辛迪。他垂著眼,很快的給我一個道歉的微笑,然後又回去做功課。
「你應該先敲門。」他說,悄悄把瓶子移到一堆書的後面。
「沒有,丹尼,他沒有那樣。」他輕輕的回答。
「他並沒有那樣,是不是,爸!」
辛迪站到我旁邊。
有一次我們在散步的時候,一隻鼬鼠在我們面前一閃而過。接下來的幾分鐘裡,我就學到了好多有關這個小動物的事。我最喜歡他所說的地方是:「鼬和*圖*書鼠是所有動物裡最勇敢的。鼬鼠媽媽為了保護子女,寧願奮戰到死。她永遠不會逃走,即使面對的是大她一百倍的狐狸,也是一樣。她會守在窩旁邊和狐狸苦戰,直到被殺死為止。」
「騙人。」
「你們兩個回去坐下!」藍卡上尉命令說。
這是個特殊的星期四,到學校去的路上,有一隻老青蛙在樹叢後面嘓嘓的叫。
當你想要蘋果,你就能出去自己摘,是最好不過的事了。當然,只有在秋天才能這麼做,因為那時候水果才成熟。可是話說回來,有多少家庭這麼幸運?我敢說一千個裡面也沒有一個。我們的蘋果叫「橘子兵兵」,我喜歡這個名字就好像我喜歡蘋果一樣。
他伸進一隻手到褲袋裡,把銅板弄得丁丁的響。
我簡直不能相信,這個人就要狠心的傷害我的身體,我伸出左手,手掌向上,停在那裡。我看看手掌,上面的皮膚,和劃過手掌的紋路,還是不能使自己想像任何將發生的事。
「那我想你回答他了?」藍卡上尉說,又指著我。他從來不叫我們的名字,總是「你」,「男孩」,「女孩」,或類似的東西。「你回答了沒有?說出來!」
「算了,爸。」
他猶豫了一下。我抓著他的手臂。他沒有做聲,但是我可以看見怒氣正漸漸由他臉上消退。
「你要到那裡去?」我問。
我站著不動,什麼也沒說。
「喔。」他說。「好。很好。辛迪你呢?你有什麼事?」
我們的學校是個小小的鄉村學校,只有一棟矮胖醜陋的紅磚房,沒有樓上。在大門上,有一大塊石頭用水泥糊在磚上,石頭上這樣寫著:「本校於一九〇一年,為紀念偉大的查理國王登基而設立」。我想我讀過那個東西至少有一千次。每次我走進校門,那些字就衝進眼睛裡來,可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覆讀同樣的字句,實在很煩。我常常想,如果他們能夠每天都換一些不同的,真正有意思的東西多好。如果他們願意,父親可以替他們把這件事做得漂漂亮亮的。他會用粉筆在那光滑的石頭上寫字,每個早上寫的都不一樣。他可能會這樣說:「你知道黃苜蓿蝶總是把太太背在背上嗎?」別的時候他可能會寫:「古比魚有個好玩的習慣。當他愛上另一隻古比魚時,他就在她的肚子上咬一口。」或是:「你知道蛾會咬死神的頭嗎?」或是:「鳥類幾乎沒有嗅覺。不過他們視力很好,喜歡紅色。他們喜歡紅花和黃花,從來就不喜歡藍花。」再有的時候他可能拿粉筆寫:「有些蜜蜂可以把舌頭伸得像他們身體的兩倍長,這樣牠們可以在細細長長的花裡採花粉。」或者他可能會寫:「我打賭你還不知道,英格蘭有些地方的僕人,在送報到餐桌上給主人看以前,得先把報紙燙一燙。」
八點鐘我們動身向學校的路走去。秋天薄薄的陽光籠罩著我們,我們一路走一路啃蘋果。
一個叫藍卡上尉的老師負責教九歲和十歲的學生,我也是其中的一個。藍卡上尉有時被叫做「和_圖_書老藍」。他是個可怕的人。有紅蘿蔔色的粗頭髮,硬鬍子,和暴烈的脾氣。那些紅蘿蔔色的毛還從他的鼻孔和耳朵裡冒出來。他參加過打希特勒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所以他才一直維持著「藍卡上尉」這個名字,而不像其他的人一樣,乾脆就叫先生。父親說藍卡上尉那樣做很笨。他說,成千上萬的人都參加過第二次世界大戰,可是大部分人都想要忘掉那件殘暴的事,尤其是那些無聊的軍階。藍卡上尉是個粗暴的人,我們都很怕他。他常常坐在書桌上,一邊摸著他那些胡蘿蔔紅的鬍子,一邊用藍眼睛瞪著我們,想要找我們麻煩。而當他坐在那裡時,他的鼻子會發出奇怪的哼哼聲,就像有些狗在兔子洞旁聞嗅一樣。
「所以你在作弊!」他說。「你們兩人都在作弊!」
他看著我,不過沒說話。
父親告訴我,一個裝了鳥蛋的鳥巢,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我也這麼覺得。譬如說畫眉鳥的巢,裡面整齊的排著乾泥,平滑的像打過蠟的木頭,五個青藍色的蛋躺在那裡,上面帶著黑色的斑點。還有雲雀,有一次我們在田野正中間的草地上,發現一個雲雀的巢。那個巢幾乎不能算是個巢,它只是草裡頭的一個空洞而已,可是裡面有六個小小的,深咖啡色和白色的蛋。
「對不起,先生。」我說。「我把我父親的賬單拿來了。」
「那你會喝什麼,爸?」
「我問他八乘以九是多少。」辛迪說。
還有一次,我說:「爸,聽那隻蚱蜢的聲音。」他說:「不對,那不是隻蚱蜢,那是隻蟋蟀。你知道蟋蟀的耳朵長在腿上嗎?」
「你帶了買葡萄乾的錢嗎?」我問。
「你是拒絕回答嗎?」他喊。
「沒什麼。」我說,握住拳頭。
在外面走廊上,我們約好不告訴任何其他同學我們看到的事。史諾迪先生一向對我們很好,我們願意替他保這個大秘密來報答他。
「對了。」他說。「我不會忘的。」
「聽到了。」我說。
第二天是星期四。那天早晨,在我們動身去學校以前,我在篷車邊繞了一圈,從蘋果樹上摘下兩個蘋果,一個給父親,一個給我自己。
「他們當然打過我。」
細長的白手杖從高高的地方落到我的手上,帶著像手槍發射的爆裂聲。我先聽到聲音,然後大約兩秒鐘以後,開始感覺到痛。我從來沒有那樣痛過。就好像什麼人把一個又熱又紅的火叉子按在我手上一樣。我記得我用右手抓住受傷的左手,放到兩腿中間,用腿使勁的壓。我用盡全力使勁的壓了又壓,好像怕手會碎成片片一樣。我不想大聲哭出來,可是沒法不讓眼淚順著臉流下來。
「不!」我叫,拖住他的手臂。「那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請你就算了吧!」
「喉肉就是牛蛙喉嚨附近鬆弛的肉。牠可以把那裡的肉吹鼓起來,像個小汽球一樣。」
我點點頭。
等我們上床已經相當晚了。
「我非那樣做不可。」他說。
我們在校門口分手,然後父親去買葡萄乾。其他小孩像潮水一和*圖*書樣的湧進大門,向學校裏走去。我加入他們,不過沒有出聲。現在我是個守秘密人,只要我不小心說錯了一個字,就會洩露整個獵雉雞史上最大的冒險。
「這世界真是反了。」他說。
「史賓醫生告訴我的。」父親回答。然後為了改變話題,他說:「你為什麼從來沒有請辛迪來家裡玩過?」
他點亮了天花板的油燈,打開一罐鮭魚罐頭,為我們兩個各做了一個好吃的三明治。還給我沖了巧克力,給他自己泡了茶。然後,們又重新開始談雉雞和何索兒森林的事。
我唯一告訴的人是父親。他聽了以後,說:「我一點也不怪他。如果我運氣像他一樣壞,娶到一個像他太太那樣的老婆,我喝的東西會比杜松子酒還烈。」
全班同學低下頭去,就像教堂裡的人低頭禱告一樣。
「我要到藍卡上尉那裡,打得他七竅生煙。」
那個晚上他沒有說故事。他坐在我的床邊,我們談論後天到何索兒森林會發生的事。他弄得我又陶醉又興奮,根本沒法睡覺。我想,他自己一定也一樣興奮,因為在他脫衣上床以後,我聽到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他也睡不著。
從不遠的地方,我聽到了另一聲脆響,知道可憐的辛迪也遭到同樣的待遇了。
「要。」
「你到底問了他什麼?」藍卡上尉說,聲音雖然比剛才低了許多,但是現在有更大的危險。
「你在說話。」他咆哮。「你在說什麼?」他向我叫喊,好像我是一隊檢閱場上的士兵。「說!說出來!」
父親的話逗得我大笑起來。
我們的校長,史諾迪先生,帶領年級最高的班,也就是十一歲的學生。每個人都喜歡他。他是個小小圓圓的人,有一個紅通通的鼻子。我真替他難過有一個那樣的鼻子。他的鼻子好大,好脹,看起來就好像隨時會爆炸,把他自己炸掉一樣。
「對,就是你,你這個小白痴!」
春天的時候,我們會沿路去找鳥巢。等我們找到了,他就會把我舉到他的肩膀上,讓我能偷偷的看看鳥巢和鳥蛋。可是他從不許我碰一下。
「我們得填兩百顆葡萄乾。」我說。
「七十二。」我也悄悄的說。
「現在繼續做功課!」那個可怕的聲音說。「不准再作弊!也不准再有傲慢無禮的行為!」
他讓我把拳頭打開。那條紅痕像火傷一樣撲過我的手掌。
我站起來。
「我回答了,先生。」我說。
七歲和八歲的學生由柯羅多先生教。他也是個好人。大概有六十歲了,或者更大一點。可是年齡並不能阻止他對布德老師的愛慕。我們曉得他愛布德小姐,是因為每次午餐輪到他分菜時,他總是把肉最好的地方給她。而當她對他微笑時,他也會向她甜蜜的微笑。你可以想像他的那種微笑:嘴巴咧開,露出門牙,和上上下下其他的牙齒。
喔,我手上熱辣辣的痛得好厲害!痛怎麼一直不消呢?我看看辛迪。他也和我一樣,用腿使勁的夾住手,臉上非常難受的表情。
「沒人知道為什麼。」父親說。「可是他們總是那樣。www•hetubook•com•com夜鶯也在地上築巢。雉雞和鷓鴣也是。」
到了這時候,一陣盲目的憤怒湧上來,我對他頂回去,「我不是騙子!」
「誰弄的?」他大叫。「是不是藍卡上尉?」
藍卡上尉站起來,走到靠在教室左邊牆上的書櫃前。他伸手到書櫃最高的一層上,拿下那根可怕的手杖。那根手杖是白的,像骨頭一樣白,很長,很細,一端彎起來當把手,像走路拿的拐杖一樣。
「現在我要把葡萄乾放進去了。」我說。「別忘了明天我得重感冒,不能去上學。」
我把每一件事都說給他聽。他站在那裡,握著我的手腕,臉色越來越白,我可以看到他的怒火在熊熊燒著。
大概十點半時,他爬下床,放上鍋子。
「別笑得太大聲。」他說,眼睛向我一閃一閃的。「我們男人和牛蛙也差不了多少。」
「喉肉是什麼?」我問。
我從書桌後出來,走向教室前面,很清楚知道馬上要發生什麼。我已經看見過好多次了,不管是發生在男孩子還是女孩子身上。可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生在我身上過。每次我看到那種事發生,心裡都覺得要生病了。
「還痛嗎?」他問。「那隻手?」
「她就會跳到他背上去,因為她受到邀請很高興。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很好玩的事。雄牛蛙常常陶醉在他自己的鳴聲裡,因此會忘記他的太太。一直要等到他太太推他搖他,他才會停下來,轉過身去抱她。」
很久以前,他就教會我田野上各種樹木、野花和野草的名字。還有鳥的名字。我不但看到鳥就可以叫出牠們的名字,甚至我只要聽到牠們的叫聲和歌聲,也可以叫出牠們的名字。
「我才不會算了!」他說。「你並沒做錯什麼,他根本沒有權利這樣對你。他叫你騙子,是不是?」
「你先。」他說,用手杖指著我。「左手伸出來。」
布德小姐教五歲和六歲小孩上的幼稚園,她是個很好的人。她有時會在她的書桌抽屜裡,放上一些茴香子糖球。凡是在課堂上表現良好的同學,都可以馬上得到一顆糖球,而且當時就可以含在嘴裡吃。吃糖球最好玩的地方是不咬碎,如果你只是含在嘴裡,讓糖球在裡面滾來滾去,它自己就會慢慢化掉。到最後,就剩下中間的那顆茴香子。如果你把茴香子咬破了,會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父親告訴我說,狗對這種糖球非常著迷。當鄉野附近還沒有狐狸時,獵人會拖著一袋茴香子走上好幾哩路,然後獵狐犬就會一路跟著那個味道,因為牠們太喜歡那個味道了。這就是有名的「拖獵」。
我真的好喜歡那些和父親一同散步上學的早晨。我們幾乎一直在說話。大部分是他說,我聽,而差不多他說的每一件事都非常有趣。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鄉下人。原野,溪流,森林和住在那些地方的生物,都是他生活的一部分。雖然他只是個做生意的技術工人,可是我相信,如果他受過良好的學校教育的話,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傑出的自然學者。
「沒事。先生。」辛迪說。「我一點事情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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