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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感激不盡，」顧拜旦說，「我會照這樣通知我們的法務部門。獲知哪一方贏得訴訟後，我就會指示將五千七百五十萬美元存入相關戶頭。」

「孟羅先生，真高興再聽到您的消息，這次有什麼我能為您效勞的？」顧拜旦說。

「庭上，我當事人未能恪遵假釋條件的情形，唯有這次不尋常的失誤。同時他從未缺席與觀護人的例會，更不曾遲到，補充說明，除了這次瑕疵外，自從我當事人出獄後，行為向來可圈可點。他不僅隨時遵守假釋條件，更不斷致力提升個人的學歷。最近他在倫敦大學謀得一職，希望能藉此取得商業研究的榮譽學位。我當事人要為造成法庭及假釋單位任何不便，致上最深的歉意，而他向我保證，絕不會再犯。庭上，最後我希望，在您將這一切列入考慮後，會同意把他送回監獄是沒有意義的。」莎拉闔上卷宗，鞠了躬便回到座位。

「我想讓您知道，與我們雙方有關的事將於下星期四解決。」

「真的？」孟羅說，「這問題就來了，他怎麼知道我不在蘇格蘭？」

他兒子哈米許．孟羅不想吵醒妻子，因此低聲道：「蓋布雷已撤銷審理中的令狀，還有強制尼克拉斯爵士在三十天內，必須搬出波爾頓區住家的禁止侵入令。」他在輕聲關上浴室門後問：「爸，我說出一切要點了嗎，有沒有遺漏什麼？」

「你是否曾在任何時候設法聯絡……」

「由於您見過雨果之後，還願意見尼克拉斯爵士，想當然爾，我會認為您之所以拒絕他叔叔的請求，是因為貴行就如我本人般，不相信第二份遺囑的合法性。因此，我們之間並沒有誤解，貴行斷定它是偽造的。」孟羅聽見總裁呼吸的聲音。「那麼，以正義之名，朋友，我必須請教您，您究竟為何認為第二份遺囑站不住腳，有什麼我沒注意到的關鍵嗎。」

「可是那樣一來，我只剩下不到十天能準備本案。」孟羅知道，這是對方設下的暗箭。

孟羅坐到床尾打電話，劈頭就問：「什麼事這麼急？」

他繼和*圖*書續說：「當然，包括致力取得更高的學歷在內，我考慮了您當事人出獄後所有的紀錄。這一切都十分值得讚許，但事實上他仍辜負了我們的信任。因此，他必須酌情接受懲罰。」丹尼聞言低下頭。「蒙可里夫，」法官說，「我今天打算簽署一道命令，以確保未來你萬一再違反任何假釋條件，將會回到牢裡再關四年。在假釋期間，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國，同時每個月都要繼續向觀護人報到。」

「請問總裁在嗎？」

事務所在孟羅的手機上留了好幾次話，要他趕緊回電，而他還有別事要擔心。

一輛警車迅速載走尼克拉斯爵士，讓他在帕丁頓葛林警察局的牢房過夜。而孟羅與他分開後，便搭計程車到倫敦貝爾葛蕾維亞高級住宅區，前往蘇格蘭人俱樂部。他自責忘了尼克仍在假釋期間，並未獲准出國，或許，這是因為他從不認為尼克是罪犯。

「我還在。」顧拜旦回答。

「你是我唯一的選擇，」丹尼坦承，「我不認識其他任何初級律師。」而他話才一出口，便開始後悔。

「我會盡力，」顧拜旦回答，「但在任何情況下，不論客戶是死是活，我都不會侵犯客戶的隱私。」

顧拜旦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才說：「為求維持銀行一貫的政策，我們向外徵詢了其他意見。」

「我說希望能再見到你，」莎拉說，「但當時想的不是帕丁頓葛林警察局的晤談室。」丹尼隔著小木桌，對著自己的新律師苦笑。孟羅解釋過，他無法在英格蘭法庭上代表丹尼，但可以推薦其他人選，不過丹尼當時回答：「不，我知道要找誰來代表自己。」

十二點一到，法警便大聲說：「全體起立！」而卡拉漢法官也走回法庭。

「弗萊瑟．孟羅。」

「沒有。」

「孟羅，你的回答毫不令人意外。真的，我已事先警告我的當事人，你們要是抱持那種態度，我們就只好反擊你那煩人的令狀。然而，」孟羅還來不及回答，他又說：「我是否能建議，既然目前兩造唯一的爭和*圖*書議點，在於亞歷山大爵士最新的遺囑是否有效，或許設法在上法庭之前解決訴訟，可能最符合雙方利益吧？」

十一點三十分剛過，孟羅抵達俱樂部時，發現達文波特小姐已在會客室等他。他首先必須儘速確認，她是否能勝任這份差事。結果孟羅花了五分鐘就確定了，而他難得碰上這麼快就能掌握案情要點的人。她所提的問題都切中要點，而他只能希望，尼克拉斯爵士能適當回答每個問題。午夜過後不久，他們互相告別時，孟羅深信他的當事人將獲得妥善照顧。

「我的確明白，」蓋布雷回答，「也正因如此，我才急著找您。您將得知，我的當事人已撤銷對尼克拉斯爵士所有的待決訴訟，在這個狀況下，我很希望，您的當事人也願以同樣寬宏大量的態度回應，撤銷質疑他祖父最新遺囑合法性的令狀。」

「不行，」莎拉關掉手機，「孟羅傳簡訊來，要你搭下一班飛機到愛丁堡。前往機場的路上請打給他。」

顧拜旦回答：「我們瑞士人無法接受這種說法。」

「爸，順便告訴您，就在我要離開事務所時，蓋布雷又打電話來。他想知道，您什麼時候會回蘇格蘭。」

「是的，我十分清楚最新的進展，」顧拜旦回答，「因為蓋布雷先生也來過電話。他向我保證，他的當事人已同意接受法庭的任何裁決。請問您的當事人是否也願意這麼做？」

「蓋布雷先生，容我鄭重提醒，本事務所向來不負責擱置訴訟程序。然而，即使到了這個關頭，我還是很歡迎你改變心意。」

於是眾人便退了庭。而莎拉滿心困惑，為何像卡拉漢經驗這麼豐富的法官，還需要時間來為這麼稀鬆平常的事下決定？接著她便想通了。

「庭上，」莎拉起身面對卡拉漢法官，「我當事人不否認違反假釋條件，但他會這麼做，只是為了在送交蘇格蘭高等法院審理，預料即將開庭的重大財務訴訟案中，確認自己的權利。此外，庭上，我也要指出，我當事人全程都由聲譽卓著，並在案中代表ｍ.hetuｂook.coｍ•ｃｏｍ他的蘇格蘭律師孟羅先生陪同。」這時法官在面前的拍紙簿上寫下姓名。「庭上還有一點，那就是我當事人出國不到四十八小時，並自行返回倫敦。而控告稱他未告知觀護人也不盡然正確，因為他曾致電班奈特小姐，甚至在沒人接聽的情況下，還在她的答錄機上留言。由於留言已錄下，如果庭上認為有必要，可以呈堂為證。」

顧拜旦不顧他打岔，繼續說：「指點我們的先生無疑是業界頂尖專家，並且尚未離開日內瓦。」

「孟羅先生，我很高興您這樣認為，而我深信您一定很樂於得知，山德森法官的辦事員今早來電說，根據法官的行事曆，他下個月的第一個星期四有空，如果兩造方便，他很願意為本案擔任仲裁。」

「恐怕有遺漏。蓋布雷會這麼做，只是要犧牲無關緊要的事物，取得唯一真正值得擁有的戰利品。」

孟羅厲聲回嘴：「你想都別想，那最後只會讓你的當事人拿到所有遺產，包括廚房水槽在內。」

「可是……」

儘管守在身旁的兩名警察已經消失在樓下，但丹尼仍站在被告席。法警打開小門讓他離開被告席，走向律師席，這時莎拉趨前相迎。

「有其他人能給我建議嗎？」孟羅逼問。

「孟羅先生，我來看他是否有空接電話。」孟羅一邊等，邊以手指敲著桌面。

丹尼從被告席望著莎拉。他已據實回答她所有的問題，並寬慰地發現，她似乎只對他出國的理由感興趣。可是話說回來，她怎麼可能知道有關已故卡特萊的一切？她已警告丹尼，他午餐時間就可能被送回貝爾馬什監獄，應該要有在牢內再過四年的心理準備。由於違反假釋令的罪名無從抗辯，因此她建議他認罪，並頂多只能以「情有可原」來辯護，而他也同意了。

「謝謝您的保證，」孟羅清了清喉嚨說，「能否私下跟您談談？」

「不，我不能，雖然我很想，但那也違反銀行對這類事情的政策。」

「想不到我熬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半夜……」

「坦白說，孟羅先生，您若非持有能證明遺囑無效的證據，就是兩手空空，」蓋布雷說，「如果您有，那山德森法官的裁決將對您有利，套句您的話，最後會讓你的當事人拿到所有遺產，包括廚房水槽在內。」

當孟羅正要上樓到自己的房間時，門房轉告他另一個留言，要他盡快回電給兒子。

「是的，他願意，」孟羅回答，「我今天稍後會寫信給您，確認我們的立場。」

莎拉回頭對丹尼露出鼓舞的微笑，只見他站在被告席上，一臉認命的表情。而法官一坐下，便低頭凝視辯護律師道：「達文波特小姐，我對您的陳述想了很多。然而，您必須明白，我的職責在於確保犯人徹底瞭解，他們在假釋期間，仍在服部份徒刑，如果未能遵守假釋令中的條件，那就是犯法。」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孟羅先生告訴我……」丹尼說。

「早安，蓋布雷先生，」孟羅說，「抱歉沒早點與您聯絡，但您應該知道我被什麼事情給耽誤了。」

「那以我身為已故亞歷山大．蒙可里夫爵士財產受託人的資格，能否尋求您的指引？」

「我知道孟羅先生說了什麼，」莎拉笑著說，「好了，我們不能浪費時間了。你十點就要出庭，孟羅先生曾簡要向我說明，你過去幾天都在忙些什麼，但我希望一旦上了法庭，能徹底掌握局面，因此仍有幾個問題需要你回答。請坦言相告，我的意思是請誠實。在過去十二個月內，除了這次去日內瓦，你還有出過國嗎？」

「妳能和我吃頓午餐嗎？」丹尼問。

「我真是受寵若驚，」莎拉繼續說，「當你需要法律建議，我竟是你的第一選擇。」

「從來沒有。」

「你真是一點就通，如果他能證明，亞歷山大爵士的新遺囑取代任何先前的遺囑，將一切都留給他的兄長安格斯，那包括瑞士銀行至少有五千七百五十萬美元的戶和-圖-書頭在內，繼承這一切財產的將是雨果．蒙可里夫，而不是尼克拉斯爵士。」孟羅說。

「您能透露消息來源的姓名嗎？」

「請問是哪位？」

「自從你出獄後，曾缺席過任何與觀護人的例會嗎？」

「我完全瞭解您的立場，」孟羅說，「我相信您見尼克拉斯爵士之前，已經先見過雨果先生，也一定詳細檢閱過構成本案證據的文件。」顧拜旦不置可否。「既然您不回答，是代表默認囉？」顧拜旦依舊沒有回答。「在那些文件中，有亞歷山大爵士的兩份遺囑，遺囑的合法性便是本案關鍵。」顧拜旦仍未回話，似乎是斷線了。「總裁，您還在嗎？」

法官又寫了好一陣子才放下筆，最後總算說：「謝謝妳，達文波特小姐。裁決之前，我需要花點時間考慮妳的陳述。我們先休息一下，中午再開庭。」

「要法庭將亞歷山大爵士的第二份遺囑合法化？」

「蓋布雷有把握第二份遺囑是真的？」

「他很可能是這樣，不過我知道有人可沒那麼自信。」

「我恐怕幫不上忙，我不能侵犯客戶隱私。」

不需要莎拉提醒，孟羅早熟知法庭對違反假釋條件的囚犯，會有什麼態度，特別是未尋求觀護人許可逕自出國。至於破例網開一面的機會，則是非常小。她和孟羅都十分清楚，法官可能將尼克送回大牢，讓他服完剩下的四年徒刑。當然，達文波特小姐會以「情有可原」為由抗辯，但對結果卻一點也不樂觀，而孟羅從不喜歡樂觀的律師。她答應等法官一做出判決，便在登布洛斯打電話給他。

他拿下眼鏡道：「蒙可里夫，這次你實在太幸運了。在這趟不智的旅程中，你全程由法界資深人士陪同，孟羅律師無論於蘇格蘭或英格蘭都完美聲譽。」莎拉聞言笑了，卡拉漢法官需要打一、兩通電話，以確認一些她已經知道的事。而法官最後只說「你可以自由離開法庭了」，便起身深深鞠躬，接著緩步離開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