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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狐狸

作者:克瑞格.湯瑪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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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 第六章 應變措施

逃亡

俄共第一書記搭乘的超音速專機滑到貝爾雅斯克機棚前停好時,他已獲悉米格三十一被偷的……

第六章 應變措施

維地夫儘量用簡明的語句解釋,藉地面飛彈基地所用的「紅外線武器發射瞄準裝置」,可以用來發出直向搜索光波。庫佐夫聽完,很讚許的拍拍他的肩膀,令維地夫驀然產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他已經感覺出,他必將成為下一任的空軍元帥了。可是光輝燦爛的遠景,並沒有令他昏掉。他這時唯一所渴望的,就是趕快把甘特這個軍事上的威脅幹掉!
「我懂了,甘特先生,你應該瞭解,我們關心的,並不是一個下流的飛行員,一個健康狀況不佳的可憐蟲——我只是希望能省下幾千萬盧布的花費。我想你應該可以瞭解我這種心情,而不願讓這種事發生的。好吧。我就看你能飛多遠吧。再見了,甘特先生。」
「他一定曉得!」作戰司令維地夫詛咒:「局長,你的手下,搞得安全上全是漏洞——要不然怎麼會讓中情局得手?!」
「美國人曉得這架飛機可以逃避雷達嗎?」公安局局長問。
「您認為,這可能是美國佬所採取的聲東擊西的唬人行動,故意唬我們朝南邊注意,而忽略北邊的警戒。」他並不是在發問。空軍元帥正在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
老元帥看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付老花眼鏡戴上,再仔細看。當他看完,先咳嗽了兩聲,才說:
第一書記一聽,忍不住樂得想浮出笑容。他把笑容忍回去。
「感謝上帝,」他輕聲說。
庫佐夫回答以前,先轉頭對坐在一具儀錶板前的操作員吩附道:
俄共第一書記所搭乘的圖波列夫TU─一四四超音速專機,滑到貝爾雅斯克機棚前面停好時,他從塔臺已經獲悉米格三十一被偷去的消息。當尤里維奇登上這架空中指揮部飛機的機艙內,他所面對的,無異就像一次戰爭會議。整個作戰指揮室裡,早已彌漫了一片雪茄煙霧。
「設在奧斯克的追聲裝置,發現有飛機高速飛過的聲音……」他旁邊有個聲音,對他報告說。
「這倒受之無愧,」甘特說。「難道您不想嚇嚇我?還是唬唬我嗎?」
無線電突然嘰聒響起。冒出來的聲音,一聽就曉得是俄共第一書記的聲音。他眼睛馬上開始檢查儀錶上,他的「航向」、「速度」、以及各種指數。
「你——不曉得米格三十一會飛到哪裡去?」
「這麼說的話,他可以飛到這裡……或是,這裡,」維地夫用手劃過北極海,然後又劃過地中海。
「我們……沒有問出什麼……」他掙扎了半天,才說出一句。
第一書記點頭。
第一書記手掌一拍桌面。
甘特可以憑想像,看到那張大方臉,坐在指揮飛機中無線電對講機前的神態。當然,他也可以想到,他四周的人,以及其他地面上的偵察監聽單位,都在忙著查他的位置。可是,這一刻,整個蘇聯上空,只有他們——一個坐在飛機裡的小飛行員,和一個權大如天的人——兩個人在談交易。而甘特手中,卻握了大牌,由那個聲音的語氣也聽得出來。甘特不為所動。他曉得他們正在拼命的找他。他現在正好像一條被人慢慢趕,趕到網子裡去的魚。
「確定了嗎?!那邊一陣亂,不是因為逮住了我們的小夥計,才引起的吧?」
突然間,他的雷達監視幕邊邊,出現了一架飛機,飛在他右舷高處;很大,可能是一架剛剛才由卡拉海和北冰洋巡邏完畢,飛返基地的俄國空軍「貛式」空中偵察機!
「好了好了!」他呆板的說。「要徹底研究改進!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尤里維奇上校沒把差事幹好——徹底失敗了!」
「元帥同志,我們現在並非處於戰爭狀態,」第一書記坐在圓桌後的椅子裡。兩眼發楞,並沒有去注意桌上打出的地圖,和那些正在不停閃爍移動,表示各地戰鬥機活動情形的彩色光點。
「你什麼都不曉得?!」空軍元帥庫佐夫難以置信的重複了一句。
他向前望。能見度不佳。看不到海水的跡象,只能望到灰濛濛,薄霧茫茫的地平線。不行。他必須冒著被人目擊,甚至墜入蘇聯外環第一線飛彈防衛火網包圍的危險,才能找到地面座標。不管如何,他必須這麼做。
他將飛機傾斜,改成機翼垂直側飛,頓時感覺出抗地心引力的作用,使他上半身和大腿上,傳來一陣忽緊忽鬆的壓力,然後他就將飛機轉了過來。那架圖波列夫TU─一三四民航噴射客機,幾乎就在他的正前方。他得讓民航機上的駕駛員,能親眼看到他才行。當他由對方機頭前掠過時,他必須顯出朝南方飛逃的姿態。
「就照作戰司令的建議,先在南北二區,展開攔截。我們必須派飛機上去,用目視搜索。我們必須在空中,展開地毯式的搜索,在天空佈網,在網裡抓住他!讓所有『狼群』和『熊群』獵殺中隊都搞清楚這點。不准有任何空隙,或者缺口存在!叫『熊群』各個中隊沿南北邊境以內三百哩來回搜索,『狼群』中隊則可在同時自由巡邏搜索邊境上空!」
「你沒說錯,寇丁艦長會直接指揮『接應者一號』,」奧柏雷坦白直說,然後又加了幾句:
「多快——多快它才能起飛——武器全部裝好?」他的聲音還是忍不住透出了興奮。
「通訊單位剛剛才收到這個沒多久,」他說,臉上露出疲倦的笑意。「講得很明白。他們收到了一架蘇聯民航機上的對話……」
「把這張換掉——給我整個烏拉山脈的地圖——由南到北,儘量——快!」
「假如你希望如此,我會的,」聲音平板地回答。「可是首先,我只希望你能把不告而取,不屬於你的東西還回來而已。」
奧柏雷點頭。
第一書記還是僵坐不動。「怎麼樣?」他輕聲吐了一句。
「很好。」第一書記想了一下,才說。「我同意。」
直到最後的那一剎那,幾乎連他自己都認為「完蛋了!」要撞到一起的那個瞬間,他才把自己一撇,斜斜地擦過對方駕駛艙——民航機飛快的從他右舷掠過去了。他們一定已經看到他,而且也一定快被嚇死了,因為當他突然從他們前方出現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在自己的雷達幕上,看到任何飛機的影子。當他用近於音速的速度,俯衝到民航機下方一千英尺時,他聽到無線電的民航頻道上,傳出好幾個俄國佬正在大喊大叫的聲音,忍不住就得意的笑了笑。
通過烏拉山脈,足足花掉甘特兩個小時多一點,他以時速不超過六百節的速度,從山脈南端的奧斯克鎮,貼著東側山脈,向北飛到伏克塔鎮。為了想節省燃料,他讓飛機和圖書的速度,一直保持在「近音速」的速度上,希望趕快能夠飛完長達一千六百多哩的山區。整個山區和山腳附近,全籠罩在薄霧裡,使得任何地面的目視和任何其他的空中監視,都不可能。
「為什麼他會朝北或朝南飛呢?」第一書記問。
展現在他前方的天宇,是一片清激的淡藍色,初昇的朝陽,從他左舷燦爛耀眼的照過來,被他的發色機艙罩淡化掉。看不見什麼可疑的目標。
「謝謝您,書記同志,」維地夫起立說道。他俯視桌上的彩色地形圖,挑出所有戰機中隊的基地,以及與它們互相支援的飛彈基地。
甘特曾經獲得指示,必須將飛機飛在弗爾格勒的西北空域,這樣的話,他就可以被那班由莫斯科飛來的早班民航機發現到,讓他們產生他正在朝南部邊境飛去的印象,而使得那些主持搜索攔截他的空軍首腦發生錯覺。
「奧斯克?!奧斯克在哪裡?!」他突然興奮得不得了。
「貝爾雅斯克,」他說著用手指在桌面上畫一圈。「好,他到底朝那個方向逃了?」
「您必須馬上叫『北海紅旗艦隊』提高警覺,叫他們立刻展開海空搜索,或是水下搜索……」他突然頓住。不可能,接應和加油的,絕對是在水面之上的航空母艦或飛機,雖然這似乎也不太可能。「最可能的,還是有一架飛機,等在空中,好替甘特進行空中加油作業。」
「我也知道,庫佐夫!」第一書記吼回去。
「可是我不認為你會相信吧,甘特先生?不可能的,當然你是不會相信的。中情局早就給你洗過腦,告訴你公安局的盧比安卡監獄有多麼可怕,還有蘇聯的祕密警察有多殘忍。我千言萬語——只說一句——只願告訴你一個,如你態度合作,你會活下去——只要你回來。只需你花四十分鐘飛行時間,你就可以飛返貝爾雅斯克。你這次實在偷得很高明,甘特先生,你說得一點不錯——可是現在,這場遊戲也該結束了!」
維地夫抬手看錶。六時廿三分。米格機已經起飛了七分鐘。
庫佐夫站在圓桌對面,緊盯著地圖看個不休,等聽到第一書記的這番論調時,才滿臉不情願的抬起頭來。
他突然嚴厲地瞪了一眼公安局局長安佐波夫,「局長同志——這個計劃的安全工作——簡直不可原諒!」
巴克豪斯瞪著它看了好久,有點想相信,又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然後才說,「妙透了!真他媽的棒透了!」他望著奧柏雷,又說,「這麼說,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算很順囉?」
「正好相反,上校,應該是由你來負這個責任才對,」第一書記冷然說道。「繼續。」
「我是——很肯定!因為老英和老美之所以想要偷到這架飛機,是曉得它的厲害之處,而他們自裁軍會談以後,已經大量縮減了國防預算,想要迎頭趕上,也來不及了。當年雖然飛過去一架米格二十五,可是比起米格三十一來,要差得太遠了。在米格三十一擊毀或追回以後,大量生產完成以前,不准任何人再提這件事!」
「本人現在親自向偷竊我國財物的人談話,」聲音這麼說,腔調平板冷淡,不慍不火,令甘特有點失望。「你能聽到我嗎,甘特先生?我想,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軍階了吧?因為你已經替某一方面的人效勞了,對不對?」甘特對他的故作姿態,不禁莞爾微笑。
「接應者一號的行蹤如何?」
他打開「自動飛航系統」,將早已記得爛熟的座標資料輸進電腦,「慣性導航系統」馬上就接管了他的工作,使「火狐」固定在一個新的航道方向。他已經被人看到了,他們應該抓到他目前的位置了。他果然是正在朝南飛,朝南方邊界逃,就在弗爾格勒外圍,大概是朝伊朗邊界飛,可能是想飛到以色列的祕密會合點去,要不就是地中海區域。整個蘇聯南部邊界,會一陣大亂,所有攔截機會朝這個方向集中。現在,他至少應該來試試「火狐」到底能飛多快了。他打開所有的油門閥,望著引擎轉速指針倏然上爬,還有「馬赫計算儀」,由於這時他已超越了音速,「地面速度指示錶」已經暫時失去效用。他正在朝東疾飛,向蘇聯境內垂直的中央山脈——烏拉山脈奔去,尋求掩蔽,他希望能藉著山脈東側無數高矮群峰的遮掩,向北方直飛出海。當然,為了節省燃料的緣故,他還不能讓「火狐」使出全力,盡情的飛,飛,可是他卻很滿意的看到馬赫錶上的超音速數字在變,在增加……馬赫一.一,一.二,一.三,一.四,一.五……
他鼻端「早期警報雷達裝置」的監視幕上,自從他飛入山區,貼著山腳向北疾奔以來,一直都還沒有發現過任何雷達波的跡象。他已經跟那些「美國國家太空總署」的太空人一樣,飛入一片虛無縹緲的迷離幻境。每當甘特將飛機改為自動導航系統來飛時,他都會有這種羽化而登仙的感受。什麼都沒有了,除了壓力艙,穩定而又溫暖——和芸芸眾生,以及他們居住的星球,在他腳下,在一片大霧之中,向後飛逝、飛逝……這種全然的孤獨,是他無法從地面上所能體會到的,即使他隨即大醉,或是他沉迷在西貢的妓|女戶中,也都無法獲得。他之所以迷戀追尋這種當他在空中飛行時,全然的,無上的孤獨感,只是因為,他永遠無法在地面上,在人群裡,找到一個近似的虛空孤獨的場所。
「因為,書記同志,沒有一個飛行員,敢西飛通過莫斯科的天羅地網去自殺——即使一架雷達偵測不到的飛機!」
第一書記首先開口說話,尤里維奇馬上挺胸收腹立正,自從他進入作戰指揮室到現在,沒有任何人叫他稍息,或者吩咐他坐下。他從眼角瞥到第一書記在說話前,右手一抬,落向公安局長左手的袖上,同時也瞟到公安局長戴的金框眼鏡所發出來的閃光。
他懷疑,自他起飛後,無線電一直靜止的原因,是因為「空軍作戰指揮部」,已經移師那架TU─一四四機上的關係。他很煩躁的等著,一方面也是有點虛榮的緣故,想聽聽第一書記,或是蘇聯空軍元帥的聲音。到時候,他可以調戲他們,逗逗他們,耍得他們冒火。
「大約一個鐘頭吧,也許用不到這麼久,」維地夫插|進來。「它本來就是隨時準備接替,或支援『雛型一號』的,可是現在得先把滅火劑的泡沫弄乾淨,再加上預檢和裝彈,第一書記同志。」
他乾嚥了一下口水。「一個美國的……」他才一開口,就連咳嗽了兩聲。「一個美國的飛行員,叫甘特的,要負這次米格三十一被偷的責任,先生。」
他伸手拍腦袋,沒有注意到整個作戰室已經一片安靜https://www.hetubook.com.com,所有的人都在望著他。果然!這個叫甘特的傢伙,是「故意」先讓人看到他正往南方逃!
對整個烏拉山區的軍事設施,他都很模糊。巴克豪斯和奧柏雷根本沒告訴他什麼,只不過約略提到,烏拉山東側的防衛會比西側鬆。一當他飛到奧斯克鎮的地面標誌,他馬上把他向北飛行的座標資料,輸入「慣性導航系統」的電腦儲存起來,讓飛機沿著預定航道直飛下去。然後他再打開「地形自動調整平行儀」,以及自動導航系統,讓他自己有如一具幽靈那樣,飛入一片茫茫大霧中,叫「火狐」自己去飛!
「攔截,搜索,採取特種作戰交疊式涵蓋作業。叫白區中的各中隊與紅區的各中隊彼此呼應,綠區與棕區互相支援。同時通知『熊群』各基地飛機起飛,按照同樣作業方式進行。」他摸著下巴,聽著密碼員將他的命令發佈出去所發出的滴答聲。
「一個鐘頭?」第一書記曉得他自己對飛機是十足的門外漢。空軍元帥以下的這些專家,應該對時間的伸縮性,很有把握才對。他馬上又加上一句。
甘特笑著將無線電關掉。遊戲已經玩完了。假如他們因此就可追蹤到他,而且來攔截他……他聳聳肩,隨意!
「那就好,第一書記——這樣甘特就死定了。」
「好——太好了,維地夫將軍,」第一書記說。「元帥,你同意嗎?」庫佐夫點頭。「這需不需要什麼機械上的調整和調度呢?」維地夫馬上搖頭。
「為什麼?」
九點剛過,在他這個高度的霧,開始消散了,陽光再次俯照著他的駕駛艙,淡淡的藍天,也開始呈現在他上方。以他現在的航向,他曉得,再過幾分鐘,他將飛越過「卡拉灣」了。只要再把藉目測,由灣口兩端的地形座標所獲得的資料,輸入「慣性導航系統」以後,就能繼續他下一段的航程了。
「那就好。就請你撥電話吧,艦長。通知一號開始準備。」
「他藉許多猶太裔不滿分子的幫助,滲透進入營區,這些猶太人現在已經全部死了。」
「有很多地方仍需改進,」甘特有意損他。
「好得很。」
「是啊,現在就通知吧,拜託!假如天氣仍然保持未變,就照常。」
「不可能的,老兄,早期空中警報系統的雷達,查出蘇聯南北部的戰鬥機基地活動頻繁,這表示——甘特已經在天上啦!」
「謝謝你,」第一書記伸手接過,低頭看了一會兒,才抬頭,將那疊文件遞給庫佐夫元帥。「告訴我上面說什麼。」
「搜查到那架飛機時,您希望如何?」
他將油門退回一些,使他的航速保持在每小時六百五十節以上。他沒有用超音速飛,因為這樣,他就會在一萬五千呎的高度,留下長長的凝結雲。離他與民航機的會合點,還有廿三分鐘航程。
「你飛得還好麼,甘特先生?你喜歡我們的新玩具嗎?」
無線電上傳出一陣輕笑。
「因為,書記同志,」他低頭邊看地圖邊說,「這個瘋子必定會駕機逃往安全的地方。他不可能會得到空中加油的機會——所以我認為他會直接飛往中立國家,或敵對國家去落地加油,或者空中加油。」
「啊哈——」奧柏雷說。「講的是什麼……?」
「接應二號與接應三號,現在將馬上通知警戒,」空指部指揮官說道。「接應者一號,我想,你會直接去連絡吧?因為我不曉得它到底在哪個位置?」拉屈福格格笑了兩聲。奧柏雷的確只告訴他兩個可能的加油地點,而沒有把甘特真正要飛去加油的那個地點告訴拉屈福。奧柏雷這時自己也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
維地夫趁著他們彼此在陰損時,仔細地把目前甘特的可能位置和潛逃方向想了很久很久。他不知不覺,手摸下巴,開始踱著方步沉思不已。突然,他聽見有個通訊員在喊他的聲音。他頓時停住腳,由沉思中清醒。
「報告司令——正有一架飛機以馬赫二.五以上的速度,低空掠過奧斯克的西側。」
巴克豪斯大大喘了一口氣。轉頭對著正忍不住想瞌睡的助理安德士,滿意的笑著。
突然,他手指截向地圖,敲著第一書記面前的地方。
他曉得他已經浪費了不少寶貴的燃料,可是他並沒有拉回油門。他望著指數,讓它慢慢爬,一直爬到馬赫二.六(也就是音速的二.六倍),才將速度固定在那裡。現在,下方的地面,已經完全變為一片模糊。他好像置身在一個隔音的、無聲的蠶繭裡,脫離地球遠颺而去。當他再將「地形自動調整平行儀」打開後,他變得更放心了,它就等於他的眼睛和他的反應,與「慣性導航系統」併連,無論地形如何變化,會將飛機永遠與地面保持在兩百英尺的高度。等飛入烏拉山區後,他並不想用這種儀器,可是現在,當他正以相當於每小時兩千英里的時速,超低空向前直飛時,他必須利用它。烏拉山脈已經近在咫尺,不需幾分鐘就可到達了,那兒,象徵著安全,表示他可以再次親自駕馭他的「火狐」。他富足的歡悅感,這時又輕叩他的心屏,回來拜訪他了。飛機明快俐落的速度,將他的神經緩和了下來。「馬赫錶」上的那個數字——二.六——清晰的印入他的眼簾。以這種速度飛下去,飛下去,不去管會浪費多少寶貴的、無法補償的煤油燃料,只要讓任何人都看不到他,就夠了。他是安全的,奔馳的,安全的……更是自由的……
第一書記嘆了口氣才說,「不,庫佐夫。這是中情局出的點子——經過總統的批准,以及五角大廈的支持,絕對沒錯。」他兩手向前一擋,阻止對方打岔。「可是這只不過是一件鋌而走險的嘗試罷了。處心積慮,設計完美,對。算得遠,對。執行得漂亮,對。全對!可是,這並不是戰爭!絕對不是!中情局一定已經安排好一個地方,替這個瘋子加油,某個地點——我們的電腦,一定也可以把各個可能的地點找出來。只要我們把那架米格三十一打下來,甚至把要替它加油的玩意兒也給一起幹掉,老美也一定不會敢蹤一句的。反正——你們所有的人給我聽好……」他的聲音突然提高,使嘈雜不休的作戰指揮室,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眼睛都轉過來向他望。「你們全都給我聽明白。假如我們能毀掉,或是追回這架飛機,則我們以後,一概不許再提這件事。」
「這裡,」他說。「就在這裡。假如他沿著烏拉山脈,飛向最北端,他就必須先藉『鄂畢灣』,或者西側的『雅瑪爾半島』,來做為他的陸標,以便改變航向,飛到加油母機與他會合的地點。正如您看到的,第一書記同志,我們第一線連鎖和_圖_書火網區域內,正好有兩個固定的飛彈基地,在射程之內,再加上它們之間的機動飛彈單位,還有我們在半島上的『狼群』各中隊基地,」他抬頭時,臉上露出笑容。「只要花幾分鐘時間,就可以安排好了,第一書記——那個老美眼看就要飛進我們的天羅地網了。」他又笑著繼續說下去。「您是否可以同意——假如有必要的話——當任何一架我方的飛機,目擊到目標時,就准許飛彈將它和甘特一起擊毀呢?」
蘇聯領導人點頭,欣然表示同意。
答案就在這裡!用紅外線追熱系統去搜!
烏拉山脈最北端的那幾座山,開始迤邐的向海岸跨過去,通向海中,他靠上去,改變高度,使自己滑入那片尚未被太陽烤散的霧中。他看到了離海岸不遠的伏克塔鎮,曉得自己的飛行方向很正確。
第一書記瞪著他說,「我想跟偷走我們這架新玩具的老美談話——用他的頻率——假如他不聽命落地的話,那就把他毀掉——徹底的毀掉!」
「可以。」
「不准歸罪指責!不可以。我需要的,是行動!維地夫——而且要快!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可是我們必須先曉得他在哪裡,正確的位置!」庫佐夫用他的啞嗓門吼道。
他簡直無法相信。這三枚飛彈全部都是追熱的,它們會自動找到高空中,由他機尾噴出的熱氣流,釘住,然後追上來,打中他。他們用了某種方法找到了他。他也曉得是藉了什麼方法。飛彈防衛網的某個基地,藉著它的「紅外線偵察裝置」,找到了他機尾噴出的熱氣流。他雖然在雷達幕上,不見蹤影;可是在「紅外線追熱幕」上,他卻是一個橘紅色的光點。雖然雷達找不到他,可是由他機尾噴出的引擎廢氣——他們照樣可以確定正是他。他們一定已經接到了上級的指示了。無法受到傷害的信心一消失,幾乎讓他目瞪口呆。他全身癱瘓的,傻望著這時已經咬住「火狐」機尾排氣管中噴出的熱氣流,正在逐漸追近,在雷達幕上,也越變越大,越來越亮的那三顆光點。
「已加滿油的這架飛機,」庫佐夫說。「航程最遠可達三千哩,當然,這還要看這個美國佬是怎麼去駕駛這架飛機才能決定。」
「把『熊群』中隊基地分佈點打出來。」他命令。
他一直很怕幻覺這時候會襲上來,或者會有任何歇斯底里的生理徵兆出現,令他癱瘓掉——甚至會有嘔吐現象。幸好,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就好像他現在已經穿過了那片陰暗,走向光明。自從爬上了「火狐」,駕著它起飛後,他的感覺越來越好。
甘特對下方一望無際的臺地,毫無興趣。他的眼睛一直未離開過他前面的儀錶板,尤其是雷達幕,它可以將接近中的飛機或飛彈提早告訴他。據巴納最後一次向他說的,他的「鼻尖」會不斷發出電波,將向他射來的雷達「踢回去」,加以跳接併連,使得地面的雷達監視幕,找不到他的蹤影。甘特卻認為這實在多此一舉,因為他這架飛機,是雷達所偵測不到的。可是巴納也告訴過他,一旦他被「目視觀測」看到,地面雷達的活動將會加強,而使得搜索他的飛機,會到可疑地區展開包圍。只要他繼續監視「鼻端反雷達幕」,他就可以查出地面一般雷達和飛彈雷達的區別。
「你剛才說什麼?」
當他頭抬起來時,整個作戰指揮室裡,除了無線電操作員,正大聲的向他報告外,一片死寂。
短而又短的剎那間,他似乎對自己這麼貼近這架「貛式」偵察機,感到有點樂,判斷他定能安然的由它尾端通過。他假設,如果運氣好的話,這架偵察機上的各種電子偵察裝置,可能會在執行巡邏任務完畢後,返航途中,悉數關閉,而使「火狐」不會被偵測到。然而,這時候,三個閃亮的橘紅色光點,突然出現在他的雷達幕上,以飛快的速度爬升上來,越來越亮,越來越近!是紅外線追熱飛彈!地面上某個防空飛彈基地,已經對他發射了三枚地對空飛彈!!
第一書記手又一舉。他必須適可而止,否則軍方又要開始跟公安局摩擦了。
「什麼事,維地夫將軍?」他聽到第一書記的聲音在問。可是下意識的,他把手一揮,擋掉這個問題。
他傾斜左舷,開始俯衝。由民航機的前方脫離,讓對方暫時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從雷達監視幕上,看到對方只不過是一個綠色的光點在閃爍。然後他決定,再由這架民航機的後面追上去,奔到原來他先前的位置,來個面對面直飛!民航機的綠色閃光點,出現在他雷達幕的中央位置。他將「火狐」穩住……穩住……加速……像匹瘋馬般的筆直衝過去,讓民航機略略偏右一些,竄上去。相對飛的速度,使距離急遽的縮短……縮短……他油門拉到底,以碰撞航道,將自己砸向那架民航客機……
「把剛才那個報告證實一下——快!」他吼。「大聲唸給我聽!」
還沒等對方回答,他已經三步一跨,跳到地圖投影員身邊大吼,「奧斯克!快點把那個區域打出來給我看!」然後他突然記起來。「它正是在烏拉山脈的南端……!」
「那您就會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一馬,對不對?」
「呣。我想這些人死前,都沒對你吐實吧?」
「您肯定嗎?」庫佐夫有點不太相信。因為他正陶醉在一個即將實現的美景裡,想著蘇聯空軍可以自此揚眉吐氣,開始向西方展開挑釁了。
「偷得太巧了!」庫佐夫沙啞的咆哮。「真會偷!」
「是的——很不幸,第一書記同志。」他看了看對面的兩個軍人。「當初元帥同志和司令同志都曾跟我講過,安全一定要加強。看樣子,他們是不幸而言中了。」
「他還有一千哩要飛,才能飛到蘇聯的任何邊界,書記同志。他必須一路用低於音速的速度飛行,以便節省燃油,而且他也不敢用超音速在高空飛,這樣的話,他會替自己留下白色的凝結雲——即使他航向正確——我們至少有一個多鐘頭……」
「我瞭解。好吧,就讓我告訴您吧,先生——我喜歡這架飛機。它很對我的胃口。所以,目前,我想暫時先留著,給自己玩玩……」
「很順——正慢慢朝南移,在一堆鬆散的區域內。溫度夠低,撐得住的」
「你就會被毀掉,甘特先生——很簡單。你不可將米格三十一交給貴國的祕密情報組織。我們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的。」
「把我國全境的地圖馬上放出來!」
「馬上通知各個可能的加油地點,開始警戒!」奧柏雷大聲下令,由保防電話,通知拉屈福主管的空戰指揮部。拉屈福剛由空戰指揮部發來報告,指出甘特已成功的從貝爾雅斯克起飛。「敵機升空早期警報系統m.hetubook.com.com」也發現了邊界上的蘇聯紅軍的飛機,不斷起飛,活動頻繁。每個防衛區域之間的密碼通訊,也急速增加,並且與第一書記、北海紅旗艦隊指揮官,以及地中海的所有蘇聯船隻之間,不斷交換情報——所有這些事,只證明了一點,表示甘特已經由貝爾雅斯克的跑道上,順利起飛的事實。
歇了一會兒,寂靜被從梯子上嘰嘎走下來的寇丁所打破。他踩到地上後,對奧柏雷齜牙一笑說。「我當初自動請纓上陣,可沒想到是來做辦公室的小弟的喔!你要我告訴華盛頓,要他們通知『接應者一號』開始警戒了嗎?」
操作員立刻按鈕,在會議室正上方的那部投影機,立刻射出強光,把蘇聯全境的地圖投射到桌面的銀幕上。第一書記彎身向前,用手指點著上面的地圖。
尤里維奇開門離去後,第一書記轉頭看了一眼空軍元帥,微一點頭,然後又轉望安佐波夫。
兩百呎下方,廣袤、空曠、寂靜的平原和小丘陵,不斷的掠過,後退,消失。愉悅的乘風而飛的那種快|感,終於來了,第一次來拜訪他了。他正在飛著人類最偉大的飛機,與飛機緊密的相會和結合,而他,也只有他,才配得上它,才能駕駛它。他整個的自我,充滿了冷靜和精密計算的快|感,以及滿足。要真正去觀賞地面的景色,對他來講,是不太可能的,距離地面僅有兩百呎的高度,以超音速來飛行,整個的大地,僅僅是一些浮光掠影的模糊印象。而他唯一真正想逃避的,就是「大耳朵」追聲裝置。他不曉得它們確實的位置,也不曉得它們的性能到底如何。可是只要他一竄進烏拉山脈,他飛行時所發出的巨響,會被群山迴盪不絕,而讓「大耳朵」弄不清他確實的位置。
甘特曉得搜捕他的行動,將會採取何種型式。俄國佬會猜出他必定不是向南,就是向北逃——假如向東,或者向東偏南方向飛的話,他就會因燃油用罄,落到中國大陸;而向西飛的話,他會掉進莫斯科區的可怕防空網;他也曉得,蘇聯的「熊群」戰鬥機群,會升空搜索他;他更曉得一件事,蘇聯可能會用出他們最新的防空法寶——「大耳朵」追聲系統——來對付他。這種裝置,是專門用來對,以低飛閃避高空雷達監視網,滲透蘇聯領空的飛機。而現在,他以低於音速,每小時不到七百哩航速飛行,而不能把他飛行時所產生的噪音,遠遠拋在後面,「大耳朵」是可以非常輕鬆的偵測到他的位置的。
「不需要——只需由您,或者由元帥,發出一個密碼指示就夠了。」
「火狐」的「慣性導航系統」,是裝置在前方儀錶板上,微電腦計算機的區域板。那上面有許多標明著「航道」、「飛行方向」、「地面速度」,以及「座標位置」等等的按鈕。甘特可以將已知的導航資料輸入飛機本身的微型電腦,算出所要飛行的距離遠近,以及飛行的時間。藉著首次輸入的時間與位置,計算機可以自行改變飛機的時速和方向,而讓飛機保持在固定航道上。
這唯一的可能,就表示……對,他興奮的領悟到,唯一的可能,就表示甘特的加油地點,必定在蘇聯的北邊,在巴侖支海上,或者更上面。他再往上端看。
巴克豪斯兩隻手肘撐在桌面上,看著他。當他頭一抬起來,就問:
「尤里維奇上校——你解釋一下事情發生的經過,」第一書記的聲音,聽起來雖然柔和,卻是威嚴無比。他似乎毫不著急。整個房間裡,除了那具無線電所發出的嗞嗞聲外,一片死寂。自甘特偷走米格到現在,已過了整整三分鐘,什麼應變措施都似乎沒有進行。
「怎麼找?」
突然,他從冥想中甦醒過來,馬上覺得自己好像裸奔那樣,發現到自己已經受到了威脅。對,他是正在奔向隱蔽他的群山。可是由於恍惚太久而疏忽的關係,他將油門閥一直開得很大,猛吃一驚下,他馬上看「馬赫錶」。還好,指數才剛剛爬過馬赫一.八,一.九,正在爬向馬赫二,二.一,二.二……還未超過音速的三倍。
他由一萬五千呎的高空向下俯衝時,地面可怕的咬上來,咬向「火狐」。他將鼻頭稍稍拉起,從自殺般的垂直俯衝,在距離下方的臺地丘陵,只剩兩百呎時,改為平飛。整個的人,因慣性和地心吸力的關係,感到非常不舒服,即使是穿了抗地心引力的飛行衣,滋味還是不太好受,他被死死的貼在駕駛座椅背上。他的視覺在俯衝時,先變得模糊一片,然後發出紅光,然後又變得清楚了,他終於可以看到儀表板上的各種讀數。
「是的。」
他手指一直敲打桌面,等著。原來的地圖淡化,緊接著重新出現。烏拉山脈出現在整張放大地圖的中央,有如一條猙獰的疤痕。地圖南端是色呈黃色,廣袤一片的伊朗,北邊則是一片蔚藍的巴侖支海和北冰洋,維地夫仍舊不睬這時有如一座雕像,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的第一書記,用手指劃過地圖,先朝南,一直劃向中東和地中海區;然後,速度一緩,沉思地用他那根纖長而且留有長指甲的手指,慢慢往北劃上去,順著烏拉山,由南到北的劃上去。在新地雙島稍停留後,又繼續往北劃了一段距離,才變為一個弧形,劃過西北,進入北冰洋。
「那下一步呢?」
「第一書記同志,假如您看這個地圖,」他發覺庫佐夫這時已經站在他旁邊。「我會把我的研判和推論,解釋給您聽。」他飛快地將甘特的可能逃亡路線指出來。當他說完後,又加了兩句:
「現在還不到追究責任的時候,以後再說。我認為這顯然是美國中情局搞的鬼,想破壞我們蘇聯的優勢。這個叫甘特的人,除了他的名字以外,我們一無所知,即使有他的檔案,也沒有用。時間越拖,這架米格三十一,就會越飛越遠,飛往……哪裡——庫佐夫,你看呢?」
「我們絕對可以找到他!不管他有沒有反雷達裝置,第一書記同志。」
「這種飛機航程有多遠?」蘇聯空軍反電子作戰局局長包洛夫問。
「是第二架米格機的損壞報告。顯然那些不滿分子,並沒有把這架飛機弄壞。」
高速發報機開始傳送命令時,他又朝第一書記問:
維地夫發現甘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拒絕表明身分,令人起疑。還有,他飛太快了,急著想竄入山區,找到隱蔽……他的燃料,一定會因此大量消耗掉,而使他無法飛完自己預計的航程。他再次研判地圖,領悟到甘特之所以飛入山區,是想藉東側山脈的掩護,逃過目擊和追聲的危險。
「應該夠了。你有什麼建議——庫佐夫?」
寇丁走向地圖,拿和圖書起一根教鞭一指那張氣象衛星照的圖。「這是它最近——凌晨兩點——的位置。本地時間。氣候良好。」
甘特故意停了一會兒,才說,「那假如——我不呢?」
「你說呢——維地夫?」
他們已經曉得了他的位置!他覺察到的同時,突然對他原來無法讓人攻擊和偵察到的信心,產生極大的動搖。
「報告司令,追聲系統確認了,是飛機,它拒絕回答,拒絕表明身分,正朝北飛,進入山區。卅秒鐘後,接觸消失,可是已證實航向和速度都沒有錯。」
「謝啦——指揮官——你的消息,就像大旱之望雲霓,來得太好了!真是感謝。」他又聽到拉屈福格格笑了兩聲,才把話筒放回電話機座。
他朝對桌而坐的蘇聯空軍作戰司令維地夫看了一眼。
當寇丁正準備撥電話時,大夥突然被一陣由密碼室傳來的滴答聲所驚動。奧柏雷望著雪萊,正從電傳打字機上,撕下一張來電。
尤里維奇僵硬的行禮致敬,眼睛直視正前方,不敢喘一口大氣。他的視線,只能看到艙內底端,那名頭戴耳機的無線電操作員的腦袋。可是他曉得,整個作戰指揮部的每個人,這時全部都在看他。肅穆的殺氣,似乎要刺透他的肌膚。他曉得每個人都在瞪他。面對他,坐在大圓會議桌主位的,正是第一書記,他的左邊,坐著蘇聯空軍元帥庫佐夫,他的右手邊,坐的是公安局局長安佐波夫,他的首席長官。這三個人,一向就是他最最懼怕的。他僵立原地,忍受著那股恐怖的氣氛。
機內會議室中,氣氛立刻高昂起來。俄共最高領導人親自直接下令,還是空軍自二次大戰以來的第一次經驗。
他注視著地圖,看到許許多多的彩色小點,顯示在原來的地圖畫面上。他單手撐住桌面,另一隻手伸出去一劃,陰笑著說:
甘特對自己要到哪裡去重新加油,根本毫無概念。他必須將他腦海裡的許多座標資料,全部輸入「慣性導航系統」中去。
他一直把他的「超高頻率波道」打開,曉得貝爾雅斯克的俄國佬,會找他談話。老實講,他倒希望他們真會這麼做。只要他一開口講話,地面上兩百哩之內的所有藉用UDF收報機的單位,馬上就可獲悉,僅需利用「三角測定法」,利用三臺收報機,即可封鎖他的正確位置。這樣的話,他朝南佯飛的行蹤,就會被他們採信了。
「對啊——老兄。希望俄國佬會就此上鉤,深信不疑,開始把注意力向南集中,去找甘特。」他摸著下巴。「不過,我對那些『大耳朵』,還是很擔憂。甘特往東朝烏拉山飛的時候,弄出的聲音,一定很不小。」
「那麼,我們馬上要『狼群』各個靠近北部海岸的基地,派出戰鬥攔截機,去找那條加油的母機。」他瞟了一眼對面的空軍元帥,看他有沒有意見。庫佐夫點了點頭說,「我們馬上通知沿途的各飛彈基地,組成連鎖火網的第一線,來等甘特。叫他們立刻採用紅外線偵測裝置來搜,『狼群』的攔截機也是一樣。」
自從U─二事件後,嘿嘿,他想到,即使他明明是替中情局幹活,可也絕對不能承認。他說,「請講——鄙人洗耳恭聽。」
還有一件事,他提醒自己。衛星空照,對於高速飛行物,以及因飛行所產生的紅外線,都可以測得到。他不清楚,到底他這麼短暫的飛行時間和距離內,衛星是否可以找到他。不過這仍舊是件很值得他顧慮的事。他現在正在玩「電子戰爭」的遊戲。等於一個發氣喘病的人,穿著一雙嘰嘎亂響的大皮靴,走過別人的房門,怎麼可能不被別人發覺?
從莫斯科飛來的那架蘇聯民航客機,突然出現,令他嚇了一大跳。由下方反射出來的金屬閃光,驀然使他警覺到,那正是他要找的目標飛機,會合點已經到了!他馬上關掉自動導航系統。
會議室裡,頓時一片安靜。所有與會的人士,和那些無線電師,密碼解析師,電腦操作員,全都玩味著空軍元帥的這番話。他們體會出這個美國人所偷走的飛機,乃是一架具有反雷達裝置的超級先進飛機——一架「隱形飛機」。
「好吧,」第一書記楞了一陣才說。「你即刻自動向臨時安全小組報到,等候。上校。」尤里維奇嘴唇顫抖的傻望第一書記的眼睛。「你退下去。」
尤里維奇這才眼睛一低,望著那張寬而多皺的面孔。那是一張很頑固剛愎的臉孔,眼珠是淡灰色的。
「我們不知道,書記同志,」庫佐夫說。他兩年前曾得過喉癌,所以聲音非常沙啞。
他猛的轉頭去看那名通訊員,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看著他……用紅外線追熱系統……
這時門上有人輕敲了幾下。第一書記的貼身公安局侍衛把門打開,從一個穿著白色工作服的人手上接過一大堆紙後,門又關上了。
「啊——我忘了你是專家了,甘特先生。」
他跳到桌上銀幕的旁邊,也不管第一書記的憤怒臉色,狂熱地俯視烏拉山脈南端的放大地圖,然後他發現這個區域太小了。
「老美曉得太多了!」庫佐夫沙啞的吼道。
「他們在弗爾格勒西北方,親眼看到他,差點沒把他們民航機的鼻子給刮掉。駕駛員已經快被嚇瘋了!」
奧柏雷看了一下那張電文,然後遞給巴克豪斯。
「我建議從兩個地區著手攔截。儘量用所有的戰鬥機,沿著南部邊境和北部邊境搜捕。」
高個子臉瘦削的作戰司令,低頭看了一下地圖,然後抬頭向第一書記說道:
大家沉默思考的中間,公安局長安佐波夫,兩手環抱胸前,站在第一書記身後,用嘲諷的口氣說道:
拉屈福保證,將立即通知兩個可能的加油地點,開始發出特別頻率的「回歸信號」,拍給甘特攜帶的那具小晶體收報機,以便帶領他回航。
奧柏雷猛一陣搖頭。
安佐波夫慢慢點了點頭。金框眼鏡一閃一閃的。站在空軍元帥旁邊的維地夫,看出局長很下不了臺的樣子。不過,由第一書記冰冷的語氣裡,他也聽得出對方正在盛怒之中。
他已經花了一分鐘時間,去檢查裝在火狐上的所有設備。大部分都是通訊設備,中間只有「雷達裝置」比較特別,與美國目前最新式飛機的裝置大同小異。這並不是他們要他來偷這架飛機的本意。其中有一個原因,是那兩具分別可以產生「五萬磅」推力的「圖曼斯基渦輪噴射引擎」,那可以使這架飛機,以超過音速五倍的速度飛行,遠超過西方任何飛機的速度。另一個原因,是它的「反雷達系統」,據已經犧牲的巴納說,反雷達系統並非機械式的裝置,而可能是某種稀有金屬,某種特殊的塗料,烤在機殼的表面上。當然,另外的一個原因,是「火狐」可以用思想意念控制的「武器發射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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