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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狐狸

作者:克瑞格.湯瑪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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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 第八章 接應者一號

逃亡

第八章 接應者一號

甘特唯一真正能看到的東西,就只有下方那座大冰山。他已經在一萬三千呎高度,破雲而出,只距離目標三分鐘不到——它就在那裡!好大,也許南北至少有兩哩長,寬度也差不多。它坦坦然地躺在他正前方,正對著他的航道。在雷達幕上,任何飛機也沒有。可是目標明明就在他前方的六哩處。冰山就在那個距離之內。也就是因為它的適當距離,迫使他去注意它。
屈佐夫明顯的可以看出臨危授命所帶給他的負擔。以一名紅軍空軍資深試飛員來看,他遠比他實際卅歲出頭的年齡看起來還要年輕。維地夫冷眼旁觀的看著第一書記,將千鈞重擔壓到這名年輕人身上,而且也看到公安局長沉靜的冷漠,令這名年輕人不寒而慄。不過,有一點可以放心,維地夫也必須承認,那就是,屈佐夫是一名技術精良的飛行好手。不管他找得到找不到甘特,他都有把握,只要發現那個美國人甘特,他就能綽綽有餘的把他幹掉。維地夫有點替這個年輕人感到難過,假如不是孚斯柯夫中校死了的話——中校已經在「試飛員休息待命室」中的櫃子裡找到。當櫃子的門被撬開後,他像一具木乃伊般的,從櫃子裡跌出來——應該還輪不到屈佐夫上陣。
是一艘航空母艦?……
滴答聲隨即從儀錶座上傳出來。
「這應該不會……?」
「幹什麼?!」他火大的問。
一股狂野的刺|激感,突然流過他全身。一股森冷的憤怒感!一股壓抑的、狂暴的歡悅!他要跟這艘蘇聯的飛彈巡洋艦碰一碰!他決定了!
巴克豪斯倒回椅子,默不作聲。他的助理安德士,手上拿著一個小塑膠咖啡杯,傻傻的望著他的上司,然後又轉頭望奧柏雷,臉上一片茫然。奧柏雷朝他點點頭,嘴唇無聲的做出一個字:「放餌」。安德士馬上走到角落上的那具電話,撥了個號碼,開始說話。巴克豪斯一聽到聲音,就火大的轉頭瞄了他一眼,又瞟了奧柏雷一眼,嘆了一口氣,搖搖頭。
一名水兵開門進來,敬禮完畢,順手交給他一疊資料。最上面的一張,是他的航海官,現在又扮演氣象官的親筆報告。他看了一下這份氣象資料,果然不出所料,真是來得不是時候。冰山上方的氣溫,正在急速下降。雲層開始聚積。該死的雲層,可能會把冰山罩住,而讓甘特找不到它的正確位置。
他望著雷達幕,看到又有兩組暗淡的橘紅色海對空飛彈,從他後方追上來。蘇聯艦長太嫩了。他當初本來算好,利用最佳時機,射出了他頭兩枚追熱飛彈,可是沒想到「火狐」的「尾端防衛系統」,活活的將他耍了一記。不過,即使他再嫩,至少他還沒驚訝得忘了再下令發射出兩枚飛彈——而且……
他發射了!飛彈脫離機翼,向前飆,然後急速上升,從他視線中消失。他望著它劃過螢幕,奔向一架現在已經開始採取閃避動作的直升機。甘特隱於護罩後面的牙關,不由緊緊一咬。電子戰每次都讓他很興奮,每一條神經,每一塊肌肉,都會顫抖跳動。空戰與下棋一樣,步步為營,搶制先機,勾心鬥角,而他,正是高手中的高手。
「那我們截到的——由『里加號』和貝爾雅斯克之間,拍來拍去的密碼——難道是假的啊?!」巴克豪斯沮喪地。「他們已經打到他了,老兄——把他的屁股給轟爛啦!」
「馬上命『北極搜索中隊』升空,從北往南搜索巡邏。另外,再叫飛彈驅逐艦『歐提寧號』和『斯拉夫尼號』,以最快速度,趕往該機可能降落的凍原區域!」
空軍元帥庫佐夫一看不妙,頓時把話接過來。
奧柏雷勉強自己擠出一個笑容。
「命『里加號』與兩艘護航潛艇,馬上以最高航速,向米格機逃逸方向追下去!」
他叫水兵下去。他不想再去要什麼進一步的資料。假如真還有什麼事該知道的話,氣象官會親自來向他報告。他還不想到主控室去,還不到時間。他又開始暗自詛咒毒罵,必須按時去檢查那些灌滿在魚雷艙和臥艙的煤油,去查天氣狀況,冰山上空氣溫,冰山表層狀況……老天,這些事竟然會要他一個服役海軍廿年的艦長,和一票最優秀的弟兄來幹!
「他看得到冰山嗎?!」
遠在他的前方,遙遠的前方,他望到灰厚的濃雲,已經出現在天際。雷達上還是空空如也。「火狐」安靜的滑過蒼穹,暗藍色的天頂中,一片茫茫,巴侖支海的北界,已經隱約的出現在他前方的前方了。他向遠方望過去,似乎就在那裡,對,就在那裡,他已經可以望到一線白色,橫亙綿延在他眼簾之前——北極凍原。
以風向來看,他將要順著這座冰山的北→南方向進場,這樣的話,他就可以藉著長達幾近兩哩的冰雪,它本身的阻抗作用,讓他停下來。他瞭解雪的性質,除非它已經完全凍到結成冰的程度,它本身將是一種非常有效的煞車系統。能在落地前,看見那艘潛艇,使他就像看到一艘航空母艦那樣,感到無限的溫暖——這種感覺,跟他當年在越南時,他出完任務,看到正在海上等他歸來的航空母艦的感覺完全一樣。
他將油門閥一關,「火狐」就突然像在空中脫了力一樣,開始向下墜,向下沉。他又微微將油門閥桿拉到了熄火的位置。「火狐」伸張著兩翼,似乎向下墜落了好一會兒,然後,當起落架下端的輪子啃進表層的雪中時,飛機狂野的抽搐著。雪光從鼻頭尖端潑灑過來的那刻,能見度失去了,差不多有一秒鐘的時間,除霜裝置才開始發生效用。前瞻艙罩只清楚了一會兒,緊跟著也看不見了。
整個的旅程,包括三個階段,對艇長,對他的各級幹部,以及他的艇員,都一律嚴格要求,必須遵守無誤。他獲得任務指令的第一步,是要他的潛艇,以最快速度,從https://m•hetubook.com.com美國東北部康乃狄克州的祕密基地出發,然後潛過北極凍原下方危險重重的深海——找到這座一天平均漂流速度只有三點一哩的大冰山,然後關掉所有的引擎,躲在它下面,隨著它款款南漂。這實在令席貝克火大到無法形容的地步。
「怎麼說?!」他吼道。
他考慮了一下氣溫狀況。溫度現在降得很快,這可能表示,天氣快要變壞了。這個轉變,將使寒冷的大霧,出現在這個地區,至少會覆蓋住好幾平方哩。在這種大霧的情況下,不管席貝克對飛機和飛行員瞭不瞭解,他有把握甘特是絕對不可能降落到這塊冰山上的。他們潛艇也沒有裝置任何導航系統,可以幫忙他降落,讓他可以藉地面指揮,盲目降落——除了那具發報機,可以發出訊號,通知他「降落點」就是這座冰山外。何況,報告已經指出,這個區域上空,早已雲層密佈了,即使沒有大霧,甘特或許也無法降落……
從冰山下方,他們早已把那根雪白的發報桿,鑽出冰山表層,不斷發出呼喚的訊號,好讓甘特尋著訊號一路飛過來。這是他唯一可以和這名美國飛行員連繫的東西。
而且,他越想越火,竟然連這座冰山,都還不是他們選擇的。這座冰山——也就是所謂的「跑道」,他悲憤的想道——竟然還是經過好幾百張人造衛星照片,精挑細選之後,才找出來的呢!那些中情局的海洋學專家,預估過這座冰山,將可承受「火狐」的重量。席貝克只是接到了命令,要他到那裡去找到這座冰山而已。他氣歸氣,火大歸火大,除了聽命照辦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可是他們未免太過分了,不但要他關掉引擎,隨波逐流,竟然還要求他清出魚雷艙和前端組員臥艙來,弄了兩大車的「高辛烷煤油」灌進去,搞髒了他的寶貝潛艇!
公安局長安佐波夫一聽,頓時一陣面紅耳赤,臉上那種輕蔑的冷笑,馬上一掃而空。
席貝克頭也沒回的說,「那一定是他!」然後他又加了一句,「冰山表面溫度怎麼樣?」
他立刻檢查雷達幕。無接觸。他一推|油門,加大馬力,感到飛機向前一竄的同時,就將鼻頭一落。當他觸到阻風翼的鍵鈕,將他的空速穩在兩百六十節時,那縷橘紅色的信號煙,正好從他機翼的下方飄過。他這時也好奇的注意到,那個原先還斷續的訊號,現在已經轉變為連續的長音。目標就在他下方,一艘裝滿了高辛烷煤油的潛艇!現在只要再花不到一小時的時間,他就可以重新加滿油,再度起飛了!他將飛機拉向左方,輕輕一轉,就正好與那縷快要飄散的訊號煙,變成逆向。
「軍事機密必須保密!先謝謝他的好意,還有——他的努力。請他繼續保持警戒,隨時聽取新命令下達!」
第一書記的談話,非常簡明扼要。他毫不浪費時間的向屈佐夫少校強調他的忠貞,以一名蘇聯國民,和他對「黨」的熱忱,他鼓勵他。同時,他也使出了他一貫的伎倆——恐怖——提醒著屈佐夫,他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屈佐夫必須以最高飛行速度,向北直飛,然後會有一架加油機,在北海岸上空,替他加油。從那裡開始,他將直飛「里加號」巡洋艦的目前位置;目前它的確實位置,還沒有報回來;等他飛到那個地點後,將會有另一架加油機替他再次補充燃料。這兩架飛機,現在已經飛往既定座標,等著他了。
接觸目標時間讀數,廿一秒,目標直線距離,兩哩。幾秒鐘內,很快的,他就會看到它了。「火狐」對……?他希望能知道這艘巡洋艦的艦名。
甘特也由他雷達幕的左舷位置,看到了另兩枚由潛艇上所發射出來的海對空追熱飛彈,這時已捕捉到他機尾噴出的熱氣流,正在急速的咬上來。
庫佐夫對維地夫點點頭,好像瞭解他想幹什麼的,鼓勵他說出來。
「可是我們並不曉得他是不是真的失蹤啦……」
第一書記轉望艙窗。「當然,」他說。「馬上叫塔臺通知他起飛。」他盯著跑道時,又說,「還有呢——下一步?」
「什麼嘛——?!」
門上傳來一陣輕敲。
維地夫轉頭望著這時一語不發的第一書記。蘇聯領袖臉上不動聲色的開口發話:
「風速呢?」
美國海軍核子動力攻擊潛艇「鱘魚號」的艦長席貝克中校,躺在他艇長室的窄床上。「鱘魚號」這時正貼在這座正慢慢向南漂流的冰山下方,到現在已經有五天之久。席貝克的潛艇是經過了十四天的航行,由北極凍原下方,通過格陵蘭西岸,偷偷摸摸的鑽入巴侖支海,找到這座指定的大冰山後,就一直隨著它一路漂了下來。
他煩死了,可是又能怎麼辦?除了等……
「是啊,艦長。」
可是無論如何,不管這種寒冷的感覺,是來得多悄悄然,他的確已然感覺到它已經滲入了「火狐」的駕駛艙,那是一股淒寒的,只有北極地區才會有的冷意,鹹得就跟海水一樣。
「何必還多此一舉?!」
「有多遠?!」席貝克一聽,頓時伸手把帽子一戴,大吼一聲,雙腳一站,擦過年輕軍官的身旁,就朝主控室跑。
甘特已經遲到了!這個念頭一直在煩他。才幾分鐘而已——可是已經遲了。他的燃料一定已經所剩無幾了,他媽的!席貝克幾乎快要瘋了。一定已經沒有油了——他有點忍不住,想到主控室去看一下。兩隻腳已經落到地板上,可是想了一下,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過了五天,沒有任何情況發生,附近毫無蘇聯船艦飛機,照理,他大可以到冰山上面,去插上一根大杏黃旗做指標。反正又沒人,包括甘特在內。
「管他娘的狗屎運,迪克——你他媽的還以為會發生什麼事?他只要把輪子一落,桿子一拉——碰!就熄火大吉啦!」
「火狐」在兩萬兩千呎的高空,開始向下方的一和_圖_書堆密集雲層滑降。安靜無聲的飛機,滑入洶湧猙獰的積雲,進到一片灰黯的死寂,一片濃密到像一塊石頭那般的無奈之中。他不曉得這一大片雲層的厚度——可是他曉得,它可能正好與死灰色的海面相連。距離目標四分鐘;平均滑落速度,每分鐘三千五百呎;航速一百八十節,每分鐘三哩。當他抵達目標區時,他至少離海平面還有八千呎。應該夠了。雷達幕上,還是什麼也沒有。他的前端雷達波,只反應出雲層下方有很多浮冰溜過的跡象,很單調。螢幕上,也找不到有任何遙遠的船隻蹤影,整個目標區域內,空空如也。只有那個「訊號」,還繼續的在死叫活叫,發自一個無從探知的來源,在呼喚著他。
雷達分析指出,兩艘潛艇,分別距離這艘巡洋艦的左舷和右舷三哩,以提供大軍艦「聲納」和火力支援。現在它們都浮出在水面上,都會將它們的「紅外線偵測裝置」所發出的偵測波,對準他的方向。假如他貼著海面,以「零高度」飛過他們上端,它們無異變成了他的水平線,而令它們無法精確的鎖住他,造成開火控制上的困難——運氣好的話,他只需要去擔憂那艘大巡洋艦的火網。他由這三艘艦中間的任何一邊鑽過去,那艘靠得他最近的潛艇,必定不敢輕易就射出紅外線追熱飛彈來打他,免得飛彈失去準頭後,反而會鑽入那艘具有巨大渦輪引擎的巡洋艦艦身裡去。
他曉得「加油點」一定就是那塊浮冰。好久好久以前,他就懷疑他不可能是要飛往北極凍原去,而且他也並不打算真的要跟一架空中加油機會合——那太冒險了,也實在太危險了。一定就是這塊浮冰!他的降落點!他眼睛望向前方,什麼也沒看到。有一會兒,他幾乎又開始要驚慌了。一塊平坦的浮冰,就像一朵骯髒的睡蓮,漂浮在冰冷的北極海上。它的四周,還漂浮著無數的小冰塊,大部分都比它要來的小。毫無生命跡象!他感到恐懼的苦水又開始竄上他的咽喉,他的心靈已經停止了活動,拒絕去分析這個消息——然後,也就在這個瞬間,它發生了!訊號突然開始改變,回歸訊號開始發出一種斷續的,嘟嚕——嘟嚕的呼喊,一秒鐘兩聲。他馬上認出這種類似聲納裝置發現接觸下同時所產生的迴響。才過了幾秒,這種嘟嚕——嘟嚕——的嗚咽聲,就變得更急促了,更緊湊了。他正在接近目標。他研究海面,再次估計風速——對,五到十節,就這麼多。就在他的疑問獲得答案以前,甚至就在訊號突然轉變的剎那,他早已開始進行要迫降在這塊浮冰上的檢查手續了。凍結在他透明艙罩上的冰屑,在除冰系統的清除下,正融解著。他再次緊急的,研究著冰山的表面,已經不再去想到上面有沒有人煙的問題。主要的,必須看清楚它的平滑度,可能用來做為起降跑道的長度,找到一些定點目標,研判風向……
席貝克一看完,火氣立刻直冒三丈。他為什麼會這麼倒楣?!
「有什麼屁用?」他狠狠瞪著奧柏雷,好像對他的打擾,相當不悅。
當海對空飛彈,從艦橋前方的兩座發射臺發射時,他距離巡洋艦只剩數百碼。甘特向旁一拉,以機腹對正巡洋艦的左舷,側飛掠過它。從他面前的雷達幕上,他看到那兩枚追熱飛彈,已經改變原來的彈道,轉彎高速向他追來。然後,等到時機成熟,經由他的意念所發出的命令,傳進「火狐」的「意念操縱武器管制系統」,將他機尾的「後端防衛桿」觸發。只見一串白熱的強光,從他後方發出,幾乎令陽光黯然失色。他把油門閥向前一推,「火狐」就像一塊標石那樣,跳過海面,從浪峰尖端滑離,巡洋艦的艦首於剎那間閃過他的駕駛艙,等他再側頭一望時,他只能看到灰色的海水,阻隔在他與巡洋艦艦身鋼板之間。
「是!」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所事事之餘,只好改變一下臥姿,將兩個膝蓋蹺起來,換換姿勢也好。他兩手擱在腦後,茫然地瞪著天花板。他和他的下屬,早已對這個單調無聊的任務,厭煩得快要生病的地步了;不對,豈止煩得要生病,煩得都快要死翹翹了!跟著這座半死不活,爬得就跟一條蝸牛那麼慢的冰山,毫無選擇餘地的朝南方漂漂漂。老天!
「五到十節,很亂。」
他才將油門閥放鬆拉回,速度開始減慢的那刻,螢幕上那四個遙遠暗淡的橘紅色光點,速度就好像突然之間加快,越奔越近。他的尾端防衛裝置,已經證明有效。甘特曉得他現在正在下賭注,可是這次,他已經有了另外的選擇,而前一次,他卻沒有。他可以想辦法用超音速擺脫掉這些追蹤他的飛彈,直到他的燃料用光為止。
他越考慮這個問題,就越覺得採用「滑降」的方法,是他唯一的機會。他必須儘量爬高,而且希望到時候,還能有足夠的油,去跟在那架加油機的後下方,飛一段時間,以便加油機的輸油管,能套上他鼻端的進油口,邊飛邊加油。他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他現在才想通,「接應者」可能是一架「水上飛機」,而且絕不可能是一艘小型航空母艦,因為「北約組織」說什麼也不曾敢把一個這麼大的目標駛入巴侖支海域的。
「已與不明飛機發生接觸。里加號先後射出兩組四枚飛彈,另一艘護航潛艇,也發射過一組海對空飛彈……」
從雷達幕上,他也看到了可能是獵殺直升機的光點,他的鼻端早期雷達警告系統,已經將它們的高度和距離,以數字表示了出來。他決定先射出一枚空對空飛彈,去混淆巡洋艦上的電腦火力管制系統,讓一架直升機被他的飛彈打中後所產生的爆炸熱點,去引開可能即將對他發射的海對空追熱飛彈。
「看得到,長官。雲層最低高度,在一萬三千五百呎。」
維地夫從一片滴答聲中,聽到第一書https://www.hetubook.com.com記說,「很好,」顯然他已經又對維地夫的處理方案,感到滿意了。
「老巴,是不是該把『欺敵潛艇和飛機』送進競技場,吊吊蘇聯老兄的胃口啦?」
靜了好一會兒,巴克豪斯才吼了一句。
一座長而低的冰山,從「火狐」機腹下方溜過,它的雪白,與巴侖支海灰暗的海水,形成強烈的對比。前幾分鐘裡,他已經飛過好幾座由北冰洋凍原崩裂,隨著洋流逐漸南漂的冰山。然後,他就看到了那艘巡洋艦,從水平線方向,急速向他接近。他全身不由得一緊,血脈僨張,心臟狂跳。
他後方的「尾端防衛桿」,連續放出四秒鐘的超熱光波,蓋過了他那兩具低速迴轉的「圖曼斯克」噴射渦輪引擎中所噴出來的熱氣流,吸引住那兩枚追熱飛彈,飛快的鑽入了他在四秒鐘前所發出的超熱光波,一蓬耀眼的大火球,幕然顯現在他面前的雷達幕上,雖然他帶了發色面罩,幾乎還亮得他睜不開眼睛。然後,明亮的火球,突然熄滅。當他以超音速向前飆射之際,他看到螢幕上那艘巡洋艦,早已被拋在一哩之外了。
「該不明飛機顯然機尾上有特殊裝置,可以引爆追熱飛彈。」停了一會兒,他又接下去。「據他們研判,那架米格三十一,並沒有被擊毀。里加號艦長報告說,他事先未獲得該機詳細資料,無法應變……希望能馬上收到資料後,採取對策……」
他曉得艦橋上的人,已經可以看到他了,他盯著雷達監視幕,隨時警戒有任何紅色光點,脫離那個大綠色光點,向他射來。
……北極凍原……?
「航向正不正確?!」
他開始以爬升速度,飛越下方灰黯冰凍的海水時,兩具十萬磅推力的引擎,仍然毫不猶豫的工作著。可是他實在已經不能再進一步冒險了。這個時候,緊急儲備油箱,一定已經自動打開,他也不曉得,到底它們還能幫他飛多高,飛多遠,是否能將他送往加油點。
他懷疑這艘巡洋艦的艦長,到底對「火狐」瞭解多少?他是否曉得它具有「後端防衛系統」?它的武力,或者它的速度?他推測不太可能。蘇聯向來有保密的習慣,每個軍種甚至不瞭解其他軍種的進步情形。他最多只會接到一個密令——儘可能用任何方法,去把那架不明機幹掉!
「報告司令!」無線電收發員說。「『里加號』有消息傳回來……」無線電員講了兩句,好像就講不出ロ了。
「另外三艘『V』級的潛艇,也命他們趕去,越快越好!」
他瞟了一眼「小黑盒」上的讀數,他現在飛行航向仍然正確,與接應者之間的距離,仍然還有一百一十六哩。經過剛才一連串的劇烈動作之後,從小盒所發出的尖銳召喚訊號,這時又鑽進他的耳朵狂叫。可是他曉得,他必須把速度慢下來。
……他飛到某個地點,將飛機落到海面上,然後再由一艘潛艇,將它打撈走?……
一個鮮橘紅色的氣球,突然從艇塔上放出來,然後又有一股橘紅色的濃煙,倏然由那兒冒出。甘特就在艇塔冒出的那刻,已經發現他看見的正是一艘美國潛艇。
疑慮的消息,使他腦海中,飛快的溫習著所要採取的緊急措施。不管任何情況,他唯一要考慮到的就是,絕對不能被蘇聯逮到。華盛頓絕對不可能會承認,「美國海軍」竟然參加了「火狐劫機行動」——如果情況不妙,他必須主動將「鱘魚號」用自毀裝置炸燬,以免被蘇聯活捉。這就表示……
假如甘特無法降落在冰山上,或者他墜毀在冰山上,或者他掉到附近的海域中,他必須竭盡全力的,去救出駕駛員——甚至儘可能的,將飛機殘骸,由北極冰帽下,拖回家去。這個念頭,令他無法再有任何勇氣想下去。當然,從某種方式上講,這都是可行的,可是他寧願希望,甘特能將「火狐」像一片羽毛那樣,漂漂亮亮的落在冰山上。
「他在哪裡?」
維地夫低頭望了一下地圖。
「這我可不敢講——那些密碼——也可能表示他們沒有攔到他。」
甘特在絕望崩潰的前一剎那,突然被那陣持續不斷的「回歸訊號」打醒了,小黑盒上的讀數,告訴他,加油點就在不到一百四十六哩外的地方——加油和生命——他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崩潰掉,一死了之,不可以!臨死不屈,垂死也要掙扎到底的頑固天性,仍然還活在他的身上。還是說,巴克豪斯真的把他講對了?——一個空洞的人,是不會崩潰的?
他突然將油門閥桿用力向前猛地一推,「火狐」就像一隻受驚的野獸,朝前方一跳。「尾端防衛桿」立刻也在同時,爆出一蓬蓬高熱光球,巨大而且聽得見;震盪波將「火狐」激得狂擺時,他拼命穩住它。這種感覺,就像引擎馬力突然額外增加了一樣。很快的,他又將油門閥桿拉回來,使速度掉到時速一百七十節以下。
他的油量錶,已經指向「無」。「馬赫指數錶」指示他現在正以音速的一.六倍,向前飛射。「高度錶」告訴他,距離海平面只有五十呎。當然,他想,還沒有脫離潛艇「紅外線偵測裝置」的追蹤範圍,而且,巡洋艦上的武器管制電腦,也正在調查目標距離和方位。
維地夫不禁又開始絞盡腦汁,去推測甘特為什麼會向西北方向飛的真正意圖。他站在桌前,凝望著桌上的地圖。難道……
他把油門閥向前推,操縱桿向後一拉。「火狐」的鼻尖,就向上一蹺,開始爬升。他望到高度錶開始走得很慢,引擎衝力越來越大之後,它就飛快的往上爬了。短短一分半鐘的爬升過程裡,他幾乎連呼吸都停了。淡藍色的蒼穹,當他越爬越高時,也開始逐漸轉為暗藍。
當他眼睜睜地望著那四個正在接近中的橘紅色光點,而自己又不去按下任何一個按鈕時,擺在他眼前的真實,讓他產生一股微妙的無奈刺|激。他兩眼茫然的撇開螢幕,感到他自己就像一個靜止的、無助的目標點,一隻待宰羔羊。他能和_圖_書感覺出他身側冒出的汗水,正不斷順著他腋窩流著,冰涼的冷汗流入他的壓力衣裡。他也曉得,他那隻用力扳握住油門閥桿的手,正在劇烈的發著抖。他等待著……等待著……然後……
席貝克想到這裡,又開始詛咒設計這個裝置的英國佬,為什麼不把它設計好,可以讓甘特能表明他的身分——這玩意兒完全是單向的設計——「鱘魚號」發出訊號,「火狐」接收訊號,如此而已。幸好,這玩意兒的設計人,還算有良心,它可以等飛機飛到目視距離之內時,發出一種特殊的訊號,告訴飛行員,目標就在他的視線之內。
所以,他一定是在空中加油。他曉得「火狐」的上一代——米格二十五「狐蝙」——它最大的爬升高度,是十一萬九千呎,而「火狐」的爬升高度,當然要比米格二十五更高。以目前的氣候狀況來看,他每一千呎,至少可以下滑兩哩半遠,這樣一定可以飛到加油機的旁邊;問題只在於,他到底還有沒有足夠的油,可以讓他把「火狐」拉到至少四萬到五萬呎的高空呢?
當距離縮短到九十二哩時,「小黑盒子」的訊號還在不停的叫,越叫越響,而且頻率也越來越快。「油量錶」已經固定在「無」的地方,再也不動。甘特曉得,他現在可能早在用儲油艙中剩下的「油氣」飛了。時間已到——而且可能已經太遲了——他必須開始儘量爬滑到最高點,然後再朝下方、前方滑降,飛到「加油點」去。
他飛快的分析出那艘巡洋艦本身的武力,和「火狐」本身武力的優劣。以他目前的速度,任何目測人為的射擊,是不可能打中的。魚雷對他毫無傷害,就跟那些四組一對成雙的迫擊炮一樣無效。獵殺直升機,現在可能已經升空,不過它們也許還沒有來得及裝上空對空的飛彈或火箭,會讓他受到任何損傷——可是他們必定已經在天上等著他了。它們機身前端裝設的六十毫米機關炮,一定與巡洋艦上的武器管制電腦併連同步,與搜索雷達、紅外線偵測裝置彼此相通。可是這也沒什麼要緊。以他的速度,零高度,他們大概也不敢在當他掠過巡洋艦上空時,胡亂開火。
呼喚訊號表示他的航向仍舊正確。距離讀數告訴他,距目標八十八哩。他還是搞不懂,到底還有多少油,這個想法越來越令他感到不安。他開始對剛才貪婪的爬升高度,感到後悔不已,也許他已經玩過頭了。也許,緊急備用油箱也空了。
漂浮的冰山,現在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他朝正北方直飛時,它們一個個地由「火狐」的腹部滑過。
……一艘潛水母艇?……
「那地面風阻,不是就不太夠了嗎?」他大吼一句。「可是他落地時,本身所產生的風阻呢?夠不夠?嗯?那會是個什麼情況?」
「鱘魚號」毫無武裝,這是另一項讓席貝克火大不已的事實。潛艇的魚雷艙和前端艇員臥艙,現在全部裝滿了「高辛烷煤油」,以便到時候,能替中情局為他們偉大的美利堅合眾國所偷來的超級飛機加油。
「可是——按時間,也該啦?!」
他不甩油量錶。眼睛轉望「小黑盒」上的讀數。不到一百哩了。在擺脫掉巡洋艦和潛艇對他發射的飛彈以後,他竟然又在瞬間飛了這麼遠。他實在想不透他是怎麼辦到的。
「怎麼樣?!」
「正確!」
他們本來是想把他逼到巡洋艦與一艘潛艇中間,希望他拉高,正準備逃逸時,用交織火網,一舉將他擊毀。可是他竟然不吃這一套,筆直向他們衝來。蘇聯艦長再笨,一定也早已曉得他油料快要用光的情報。他們必須逼著他去採取閃避行為,這樣才能更加速耗掉他有限的燃料。艦長下令開火,就是想逼他跳舞。
「還有三哩——高度一萬一千呎,長官!」雷達操作員大叫。
迅速的,冷靜的,他分析當前的情況。回歸裝置指出訊號的來源,正好就在那艘巡洋艦後方,也正是筆直的對準他現在飛行的航向。油量錶告訴他,他絕不可再採取任何閃避的行為。兩點之間,最近的距離是……而他正是在找這條最短的距離。他必須如此。他必須讓自己這麼做。假如他是真想活下去的話——他突然以一種冷然的驚訝領悟到,就好像他突然找到那件他已經失去多年的東西一樣——他的確是想活下去——他就必須直接衝向那艘巡洋艦的可怕火網。既然現在已經毫無選擇的餘地,那麼,這條路正是通向「生」,而不是通往「死」!這個想法,帶給他某種陰鬱的滿足感。
他不曉得巡洋艦是否會像守株待兔那樣,耐心的等他自投羅網,還是會迫不及待,先向他射出一串空對空追熱飛彈。目標距離,一哩。
奧柏雷兩手一攤。
現在只剩下一件事可做——祈禱與希望。
屈佐夫少校聽完訓話,敬禮告退後,整間作戰室裡的氣氛,相當肅殺。第一書記口沫橫飛的叫囂完畢後,發現自己火氣又有點控制不住的冒上來,只好走到左艙的窗口,去觀看屈佐夫起飛。
等竄到六萬兩千呎,他拉平飛機,扳回油門閥桿,將引擎轉速減到最低。以這個高度,用最小的滑降角度向前滑,他接近加油母機時的高度,就可維持在兩萬七千呎左右。應該夠了。他檢查雷達幕。什麼也沒!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維地夫?」
「欺敵的『餌』啊——去釣誰啊——老兄?!」
席貝克皺紋滿面的臉孔,這時更因為輕蔑的憤怒,變得更皺了。他的高鼻子,氣得鼻扇一張一合的,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對這件差事非常不樂——尤其是中情局——這個曖昧到見不得人的機構,竟然會叫他這艘堂堂正正的美國海軍潛艇,躲到冰山下面來,去等著一架偷來的超級噴射戰鬥機,落到冰山上好替它加油!
「是!」
置身雲間,令甘特感到很冷。訊號是他唯一與「真實」接https://www.hetubook.com.com觸的東西,可是現在,即使是那個訊號,聽起來也很不真實。甘特永遠都是一名電子飛行員,永遠必須借重和依賴各種儀器。所以,他並不驚慌,並沒有真正感到害怕。這個訊號,不管它有多遙遠,有多神祕,它總會有一個來源。它並不是幻覺。他相信它。
維地夫一聽完轉過頭來,正好與蘇聯領袖的那雙灰眼珠遇上。他本來想吐出來的話,就在那張石膏像一般的臉孔前硬嚥了回去。他不能再把自己的前途,拿來亂耍。他再把頭撇轉,一陣大吼:
他記起他機尾上的「後端防衛桿」,祈禱它還靈驗。兩座海對空飛彈的發射臺,正位於巡洋艦艦橋主體建築的前方,而它的後端,是空出來做為那四架獵殺直升機的起落臺。當他高速低空由巡洋艦正對面掠過時,他本身也不可能會有時間去攻擊它。甘特毫不遺憾的放棄掉這個念頭。他是他飛行中,這架機器的一部分,現在,冷然的,精打細算的,他將所有當初巴納告訴過他的,有關這架飛機的性能,重新迅速的溫習了一遍。
火狐的油箱一定已經幾乎空了——一定空了,他告訴自己。這就是飛一架他不太瞭解的飛機時會遇到的一個情況。雖然他當初曾問過巴納,可是那個俄國科學家卻無法告訴他答案。
他放下起落架,燈號亮起,告訴他起落架都已「鎖牢」。他將空速減低到兩百廿節,拉平機翼。冰山就在前方,叼了一根黑色的潛艇牌雪茄,艇塔仍在縷縷冒著橘紅色的訊號煙,告訴他風向。
「不到四哩,艦長——高度一萬兩千呎——它方向很正確,艦長。而且雷達無接觸,紅外線監視幕上,也只有淡淡的一個紅點。它不是用最低速在飛,就是根本沒有用動力在飛!」
「目前最急的,第一書記,就是命『雛型二號』立刻起飛!」
可是,老天,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席貝克想道——甘特已經遲到了!他當初在出發前,已經從簡報裡,獲知「火狐」的大概性能和航程遠近,以及飛機預計飛抵冰山的時間,它早已過了——而且已經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以這架飛機的速度來看,「幾分鐘」就已經算相當長了——長到幾乎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他在甘特出現在冰山上空之前,根本無法曉得他是否偷到了飛機,他最多只能從他潛艇上的「紅外線偵測幕」上,去判斷他到底成功了,還是失敗了——答案就在他到底有沒有出現在監視幕上。
除了天氣,他一定對甘特目前的「油量」,感到最不放心。對巴克豪斯來說,奧柏雷猜想,這表示甘特已經失敗了。奧柏雷看了一眼牆上掛的鐘,然後又看看巴克豪斯。他現在不應該再去煩他,可是又不能不問。
維地夫才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雛型二號」起飛時的巨響。第一書記從窗口再轉頭向他望過來時,維地夫看到他嘴角上有淡淡的笑意。
席貝克突然腳步一煞,轉頭望。「還差幾度?!」
奧柏雷曉得巴克豪斯為什麼悶聲不響。
「維地夫司令——我曉得你是一直在努力。可是——你到底想叫這些海空部隊去幹什麼?」他的聲音很平和。
他回想當初接獲的密令。
巡洋艦的甲板上,這時出現在他的螢光幕上,閃出了一蓬白色閃光。他果然沒有猜錯,他們是在等他,以為他一看到還有潛艇與直升機環伺,他就會嚇得改變航道閃掉。沒想到他竟然仍舊維持原來的航向,對準他們直飛過來。艦橋上的火力管制系統,一定是因為看到一架直升機被他射出的飛彈擊毀,在它上空爆炸燃燒,才忍不住開火的。他從螢幕上,看到一朵突然開放出來的橘紅色鮮花,花瓣正片片向下方墜落……
當甘特出現在冰山的上空時,他收到的訊號頻率會馬上改變,他會聽到一種類似潛艇上「聲納裝置」所發來的那種迴音。那時他聽到這個怪聲,馬上可以領悟到,下方的冰山,正是他的降落點。當然,假如雲霧彌漫的話,席貝克想,訊號即使變了,有個屁用!他根本看不到冰山!到時候,他只有儘可能的,去救出甘特,然後把那架墜毀飛機的殘骸,沉到海中,將它一路拖回老家了。
「還在往下降,艦長。露點還差幾度。」
「報告艦長,有飛機接觸——正朝這個方向來!」
他將操控桿一段段的退拉回來,讀著他的高度。當他落到一千呎時,他將空速減到一百八十節,穩住。下降率每分鐘三百五十呎。灰黯猙獰,充滿惡意的海水,正以急快的速度,向他摟上來。他順回油門閥桿,速度落到一百七十五節。他現在幾乎已快被雪白的冰山反光照得睜不開眼睛,可是從眩目的閃耀中,他仍然看得出它的表面情況很好。
「我……我會命所有海空單位,向該區集中。」他儘量以平穩的口氣,不慍不火的向對方報告。
「那麼——要叫他們幹什麼呢?」公安局長逼問。
席貝克正坐在床沿,搖著他那兩根細長的小腿時,一向容易興奮的航海官,突然上氣不接下氣的,連門都沒敲就衝了進來。
「是!」
……飛機……?還是……
當「火狐」衝過冰與雪形成的跑道時,能見度完全失去了,鼻輪刮起的雪霧,將它整個裹了起來。
「那我們就來讓他驚喜一下吧——各位!」席貝克說時,臉上笑容很曖昧。「發出噪音吧!」
他才鑽進主控室,就一陣大喊:
當他親眼看到景象出現的時候,突然的震驚,就好像他被人潑了一盆冰水,還是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實在也分不清了。在浮冰的西邊,他的左舷,還在他前方,冰山開始嘰嘎震動,踡曲,倒捲,然後裂開。一艘大核子潛艇的艦橋與瞭望塔,出現在他眼前,甘特也看到了它下方的艇身;許多冰塊,正紛紛由巨大的弧狀外殼上滑落著。
「我會要他們儘量去把那架米格三十一找到,要不是貴局保防上有大漏洞,也不會讓單單一個美國佬,就把飛機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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