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戀愛中的女人

作者:D.H.勞倫斯
戀愛中的女人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二章 地毯

第十二章 地毯

赫曼尼也走過來看。她把手放在歐秀拉的胳膊上,用她那溫和的像唱歌般的聲音說道:
「我們現在做好嗎?」她平靜地慢慢說。
「可以。」他說,「但你為什麼要給我這麼昂貴的地毯呢?我的那塊牛津土耳其地毯還很不錯呢!」
「什麼叫恰當地運用意志?」伯基問。
赫曼尼沒有理會他們的對話,在他們開始談論時,她壓根兒不去聽。
「他們會認為,我是個愛管閒事的女人。」歐秀拉邊走邊想。但她依然準備這樣做。
「我一定會盡力為他做事的,」雇工的妻子說,「我保證我的主人在這兒會住得很舒服。」
「我必須使用牠。」他回答,「如果我想駕馭牠,那牠必須學會忍受噪音。」
「牠們這麼容易上當嗎?」歐秀拉問。
「聽起來挺不錯。」他回答說,「哪兒產的?東方的?有絨毛的?」
「我還沒換禮服,」伯基回答說,「你知道,傑拉德很講究這些。」
「這樣運用意志是致命的。」伯基嚴厲地說。「讓人噁心。這樣的意志是卑賤的東西!」
「假如我們學著怎樣使用自己的意志,」赫曼尼說,「我們可以做任何事情,把事情都做到正確。只要恰當、明智地使用我們的意志,我相信這些都能辦得到。」
他往大堤下面走去,她很不情願地跟著他,可也不想離開他。
「它值多少錢?」
「不過,」她轉向傑拉德,「我必須說,無論人怎樣是動物的主人,我們認為人沒有權力去侵害低級動物的感情,我仍然認為,如果在火車正開過時把馬騎到馬路上去,那會顯得你更明智,更有教養。」
「對了,這樣的話,把一切都毀了,是吧,這樣就沒有開花的可能性了。」
「例如,假如愛吃手指頭。當你不想吃手指頭時,你應該強迫自己去吃,然後你就會改掉這個壞習慣。」
「我們去哪兒用茶呢?」赫曼尼向大家問道。
「那別人怎麼辦?他們會感到乏味的。」他很勉強地說。
「也許我該去準備茶點了。」雇工的妻子歡快地說。因為她又有事幹了。
她不時下意識地顫抖起來。她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向伯基提出了挑戰,而他也有意無意地應戰了,這可是他們之間的殊死戰鬥,或許會因鬥爭而獲得新生。儘管誰也說不出他們為何而鬥爭。
「你對於愛的概念多麼稀奇古怪。」歐秀拉挖苦地說。
「太對了。」伯基銳利地說道,「最讓人憎恨的事情就是把人的感情移情於動物、賦於動物以人的意識。」
然後他們穿過正廳,來到另一間較小的前屋。
「希望如此,」歐秀拉說,「我看到你們在湖上划船,就來這兒躲清閒。」
「讓我把它鋪到這屋子裡吧,」她說著走上前來,把手輕輕地搭在他胳膊上,哀求地說,「你不要,我會很失望的。」
一段長時間的沉默。而赫曼尼則一直注視著伯基。
「是嗎?」赫曼尼轉過來衝著她說,那親密的語調,簡直使她陶醉。「和_圖_書那我太高興了。我們在哪兒用茶呢?」
她對歐秀拉微微一笑,顯得挺真切。
「這我可不同意。」傑拉德說,「我覺得馬生來就該為人服務,這並不是因為我買了牠,而是因為一條很自然的規律,人們根據自己的願望而讓馬做事情,這是很正常的。如果有誰跪在地上央求馬去做什麼事,那才不合乎情理呢。」
「可你幹嗎要折磨牠,沒必要這樣,」歐秀拉說,「為什麼讓牠站在叉口處那麼久呢?你本來可以騎回到大路上去嘛,你用馬刺把牠肚子的兩側都刺出了血,太可怕了!」
「噢,牠們不會叫多久的。」薩爾蒙夫人肯定地說,「牠們就要睡覺了。」
「是的,」歐秀拉說,「我有種感覺,我很討厭這種做法。」
「我過來觀賞水塘,」歐秀拉說,「結果我看見了伯基先生。」
「對!」赫曼尼像一位消除了疑慮的孩子,「事實上就應該如此,對嗎?魯伯特——」她抬頭望天,思索著,「他把事情分析得太零碎。他確實像個孩子,一定要把每件東西拆開成小塊,想看看這是什麼做成的。我覺得這樣做得不對。」
歐秀拉正準備開口,赫曼尼用她那唱歌似的語調說,「我認為,我真的認為,我們必須有勇氣讓低級的動物來為我們服務。如果我們把所有的生物都看作是和自己平等的,那是真正的錯誤。我覺得把我們的感情投射到任何牲靈上都是虛偽的,這說明我們缺少辨別力,缺乏批評能力。」
「不,牠願意。這是事實。這是最高級的愛的衝動:將自己服從於人。」伯基說。
「對極了。」傑拉德露出了一絲笑意,「很有意思的。」
「我們等你,好嗎?」赫曼尼堅持地說道。
歐秀拉聽到她的話,也不由動心了。她也站了起來,同赫曼尼一起走入沉沉的夜色中。伯基在她眼裡變成了一個可恨而自高自大的怪物。她和赫曼尼在岸邊散步,一邊說著美好高興的事,一邊採著柔軟的鬱金香。
「女人就如同馬:身上有兩重意志互相矛盾,一種意志驅使她甘心於服從,另一種意志卻讓她掙脫羈絆,將那個騎馬人摔入地獄。」
「一個有名的醫生教過我,」她對歐秀拉和傑拉德說。臉上沒有表情。「他說,如果想改掉一個壞習慣,你就需要在不想做的時候強迫自己去幹,這樣,壞習慣就會被戒除掉。」
「好的。」那女人高興地說。
「說實話,我真不想被迫捲入這種對於生活的批評和分析中去。我的確是想看到事情都很完美,不想損害它們的美麗,它們的完整以及它們的自然、純潔。你不覺得如此這般地探討下去令人反感嗎?」赫曼尼說著在歐秀拉面前停下,雙拳緊握著。
他們丈量著房子,時時停下來討論佈置設想。歐秀拉站在窗邊,看著那雇工的女人正把茶端上塘堤。她討厭赫曼尼說的話,她想喝茶。她做什麼都行,就是看不下這大驚小怪的場hetubook.com.com面。
「這間是書房。」赫曼尼說,「魯伯特,我有一張地毯,我想把它鋪在這兒,我把它送給你好嗎?要吧,我想送給你。」
「是這麼回事,」傑拉德說,「嚴格講,儘管馬沒有頭腦,卻和人一樣有意志。如果你的意志不去支使牠,那麼馬可以支配你。我是不由得要這麼做的,我要做馬的主人。」
「很不錯。」他回答。
「為什麼牠該這樣?」歐秀拉生氣地叫道,「牠是個活生生的東西,為什麼牠該忍受任何事情,就因為你強迫牠做嗎?牠和你一樣是自己生命的主人。」
「到池塘的堤岸上去吧。薩爾蒙夫人,如果您準備好了茶點,我們這就帶上去好了。」伯基說。
「你量過這些房間了嗎?」
「我相信,我會的。」
「你們介意嗎?」赫曼尼不經意地轉向歐秀拉和傑拉德說。
「很舒服。」他回答。
「真的是這樣嗎?」傑拉德說。
「因為你對你的馬太殘忍了,哦,我太恨你了。」
「我很高興你會這麼覺得。有時,」赫曼尼再次停住腳步,轉身對著歐秀拉,「有時我想,如果我還不軟弱,還能抵制,我為什麼要屈服呢?我感到我才不會屈服呢。所有的美麗、所有的純潔都會被破壞,我覺得沒它們,我就無法活下去。」
最後,他們都來到了綠草茵茵的堤岸上野餐。赫曼尼倒了茶,她故意忽視歐秀拉的存在。而歐秀拉抑制了氣憤,她轉向傑拉德說:
「咱們走吧,」赫曼尼說,「魯伯特,你來肖特蘭茲吃飯嗎?來吧?跟我們一起來。」
赫曼尼久久地盯著歐秀拉,看起來像是從她那裡得到證實。接著兩個女人沉默了。每當她們意見相符時,她們就開始互不信任起來。歐秀拉感到自己情不自禁地很想從赫曼尼身旁離開。她費了好大勁才抑制住自己的反感情緒。
「沒有它們的生活簡直就不是生活,」歐秀拉大聲說,「那種想把一切都在頭腦中弄清楚的觀念是一種褻瀆。的確,有些事需要留給上帝去做,現在是這樣,將來也是這樣。」
「是的,的確這樣。」
「為什麼馬願意受制於人?」歐秀拉問,「我覺得這不可思議,我不相信馬願意這樣。」
「你認為你在這兒會快樂嗎?」她終於開口說。
「我有一個褥墊。」他說,「正要拿來呢。」
在磨坊那陰暗的大廚房裡,那個雇工的妻子正尖聲地與赫曼尼和傑拉德站著說話。傑拉德身著白衣,赫曼尼則著淺綠的薄花軟綢,他們的穿著在午後幽黯的屋中格外耀眼。牆上籠子裡那隻金絲雀在聲嘶力竭地叫著。這些鳥籠子都掛在後面那個朝陽的方形小窗周圍。一束明亮的陽光穿過窗外的樹葉直射進來。薩爾蒙夫人尖尖的聲音蓋過了鳥叫聲。可是鳥叫得更歡快更響亮了,這女人不得不一次次提高嗓門,鳥兒們似乎在跟她對著幹,叫得更起勁兒了。
「是的,波斯地毯!用駝毛製成的,很光滑。和-圖-書我想它叫波戈摩斯地毯,十二英尺長,七英尺寬。你覺得行嗎?」
「你覺得舒服嗎?」她說著又顯出那種好奇、陰險而銷魂的表情。她的胸脯起伏著,似乎很有點沉醉的樣子。
「當然了,」他對傑拉德說,「馬並沒有完整的意志,牠跟人不一樣。馬沒有一個固定的意志,嚴格地講,牠有兩重意志,一種意志是牠心甘情願屈從於人,而另一種意志卻想自由、不受限制。這兩種意志有時緊密相聯——如果你騎馬時,馬突然脫韁而跑,這時就說明了這一點。」
「很感謝你,」她說,「它很好,多謝!」接著她轉向伯基,作了個歡快的動作說,「我們現在就開始怎麼樣?魯伯特。」
「這件事促使他成了一個博物學家是嗎?」伯基問。
赫曼尼盯了他好長時間,她面龐柔軟,消瘦而蒼白,泛著一層光芒。
「也就是說,我是一匹脫韁的馬啦?」歐秀拉說著,突然大笑起來。
她看了看他說,
「牠必須學會站立。假如牠一聽到汽笛的聲音就亂蹦亂叫,那在牠有什麼用處呢?」
「哎呀,這些鳥真是!簡直不讓人說話!」雇工妻子不滿地大聲說,「我要把牠們都罩起來。」
「為什麼?」傑拉德略微吃了一驚地說。
「是什麼樣的?」他不太熱情地說。
「我不想要,赫曼尼。」他說。
「好的。」伯基說。
「你怎麼也來這裡了,我們還碰到古迪蘭了。」
「可能吧。」傑拉德說。
「他幹什麼壞事了?」赫曼尼唱歌似地說道。
「我敢說它不是那麼回事。」她似乎終於在漩渦一樣混亂的思緒中抓到了線索。她的意志從未失靈過,對此伯基極為反感。她的聲音總是毫無激|情,但很緊張,顯得她很有信心。但是她又不時地感到眩暈,打冷戰,這種暈船般的感覺總要戰勝她的理智。儘管如此,她頭腦仍然保持著清醒,意志絲毫不衰。看著她陷入極度的瘋狂之中,可他又總要攻擊她。
他看著她,臉色沉下來。
「噢,是的。」傑拉德回答,「你知道法布爾的故事嗎?他小時候曾把一隻母雞的頭藏在牠的翅膀底下,那母雞竟呼呼睡了,這很有道理。」
「噢,那天我可是恨透你了,克瑞奇先生!」
「就好像是打開花|蕾,來看看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歐秀拉說。
「我能為您效勞嗎?」傑拉德說著要上前來握住捲尺的一端。
「我知道了。」傑拉德笑著說,但也有些不快,「下次我一定記住。」
「你住在這兒真的覺得舒服嗎?」她捏捏枕頭說。
「是的,先生,我想我可以給您找到一個。」那女人應聲去籃子裡找。「我就這麼一卷,能用嗎?」
「先量哪一間呢?」她再轉向伯基快活地問。
「魯伯特來了。」傑和_圖_書拉德在噪雜聲中高叫。他被這喧鬧聲吵得煩極了。
一幫人走下小徑來到前廳。房子雖空著,但卻乾淨,陽光明媚。那兒有一扇窗戶正向枝繁葉茂的花園兒敞開著。
歐秀拉一直在看赫曼尼有模有樣地說著。她感覺赫曼尼身上有一種力量,奇特、黑暗而令人吃驚,既迷人又令人厭惡。
赫曼尼和歐秀拉兩人隨意漫遊。一種很深的情誼突然把她們倆連在一起。
「沒有。」他說,「我剛才在修船。」
「是的,」赫曼尼說著停在那兒凝視著花兒,讓自己從中得到安慰。「它多可愛啊!我喜歡它。」
「太感謝你了。」她說,接著又一下子轉了回來,恢復到她原來的位置。她回轉身揚起頭,只衝他一人問道:
「一點沒錯。在很多方面我都做了成功的嘗試。我是個好奇心很強又很神經質的人,就是通過學會運用自己的意志,僅僅只是學會運用自己的意志,我才沒出錯兒。」
他起身向屋裡走去。歐秀拉說她該走了。
「你為什麼那樣做,傑拉德?」赫曼尼不動聲色地問。
「噢,是嗎?」赫曼尼的眼睛好奇而興奮地眨著。她臉上總有那麼一種神奇的表情,既不自然又對別人視而不見。
「我並不是想給你什麼。」她接著說,「但這塊地毯你要不要?」
「只要你願意。」
「我剛想離開,」歐秀拉說,「但伯基先生想讓我一起來看看房子。在這兒住該多美呀,簡直太好了。」
「當然沒有,」歐秀拉說,「這純粹是毀滅。」
「你沒見過的。底色是玫瑰紅,帶著些淡藍色的金屬粉,一種非常柔和的、暗暗的藍色。我想你一定會喜歡,你覺得呢?」
「暖和嗎?這裡沒有褥墊,我想你需要一個,你不該把太多衣服蓋在上面。」
「是的。」傑拉德說,「牠們會自覺地去睡覺,因為現在的籠子給牠們一種晚上的感覺。」
「很舒服。」他冷冷地回答。
「噢,一點也不。」他們回答。
「這是什麼意思?」傑拉德問。
「我並不講究這些,」傑拉德說,「但你如果不喜歡隨隨便便的吵鬧,在大家平心靜氣地用餐時最好不要這樣。」
「你的理論總是很奇怪。」歐秀拉說。
「可是我送給你不好嗎?」
「你有捲尺嗎?薩爾蒙夫人。」他轉向那女人問道。
赫曼尼忍耐不住了,她站起來,用她的唱調說:「黃昏的景色多美啊!這麼強烈的美的享受,真令我不能自已。」
「是的,」赫曼尼心不在焉地說。接著她便離開了歐秀拉,好像不再注意她的存在。
「是嗎?這兒真像是布朗文家的領地,是嗎?」
「是的,」赫曼尼有些厭倦地說,「我們的確需要作出一種選擇,要麼我們使用動物,要麼動物使用我們。」
「我騎馬時的確感覺到牠要掙脫韁繩,」傑拉德說,「可我從沒想到這是馬有兩個意志的結果。我只知道牠受驚了。」
「好吧。」他說。她又勝了,而他又輸了。
儘管是遞給伯基的,可和*圖*書赫曼尼接了過來。
「你覺得呢,魯伯特?」她唱歌似地充滿愛意地衝伯基說。
傑拉德板起了臉。
「這是餐廳。」赫曼尼說,「我們來量這邊。魯伯特,你去那邊——」
說完她迅速找來抹布、圍裙、毛巾、案布,都蓋在鳥籠上。
「想要馴服馬是件危險的事,更不要說女人啦!」伯基說,「征服就會遇到麻煩。」
「我不記得了,挺便宜的。」
這時歐秀拉掀開一個蓋鳥籠的布向裡窺視,一群金絲雀立在角落裡,相互依偎著準備睡了。
「那天在鐵道口上,一輛很可怕的列車開過來,他卻讓他可愛的阿拉伯馬和他一起站在鐵路叉口上。可憐的東西,牠簡直嚇壞了,一直痛苦地掙扎,那是你所能想像的最可怕的情景。」
「不必了,謝謝。」身著藍色軟綢裙的赫曼尼高聲說著,彎下腰去。對她來說,與伯基一起做事並且由她來指揮是一件愉快的事。他順從地聽她的指揮。歐秀拉和傑拉德在一旁觀望。這是赫曼尼的特點。在某一時刻她只與一個人親密相處而置別人不顧。這使她洋洋得意。
她們像是合謀離開了男人,現在取得了一致以後,又都回到了男人身旁。伯基抬起頭看見她們兩個。歐秀拉很討厭他那冷漠的注視。他什麼也沒說。
他們來到樓上。與樓下一樣,樓上還有兩間臥室,其中的一間已稍加裝飾。顯然伯基就睡在這裡。赫曼尼仔細地在屋裡巡視了一周,注意到每一點細節,似乎要從所有毫無生氣的東西上感受伯基住過的氣息。她摸了摸床,又看了看褥子。
「你喜歡一件帶黃點點的布衣服嗎?」歐秀拉對赫曼尼說。
「你知道我不希望你送我東西。」他無力地說。
「現在你們可以停止了吧,讓別人說會兒話。」可她自己的聲音仍然那麼大。所有的人都看著她很快把籠子都蓋上了。鳥籠子蓋上布,讓他們感覺在參加葬禮一樣。罩布下仍然傳來奇怪的抗議般的陣陣啾鳴聲。
傑拉德仍然和伯基待在一起,他想弄個明白伯基所說的雙重意志的含義。傑拉德顯得很激動。
她跑回家,陷入沉思。她今天被赫曼尼深深打動了,她同她有了真正的交往,所以兩人有一種聯盟關係。可她又無法容忍她。不過她把這種想法拋在一邊。「她的確很好。」她自語道,「她想要的是正確的東西。」她試著去認為自己和赫曼尼是一個整體,而和伯基則格格不人。她對他充滿了敵意。她又被內心的某種本性所束縛而不能與他分開,這讓她很生氣又很安慰。
赫曼尼慢慢地轉過身來看著她。
「是嗎?」赫曼尼有禮貌地問。
他們在餐廳裡量著討論著。赫曼尼已經決定了用什麼來鋪地面。如果有什麼人要違背她,她便會立刻冒出一股無名火。伯基在這種時刻總是讓她獨斷專行。
「您喜歡在哪兒?在這裡面還是在外面的草坪上呢?」
「我們一間一間量吧。」他說。
「我們已經相互很瞭解了。」他說。她沒回答。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