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五 菖蒲花
「也許,為了懲罰你只讚美陽子小姐像菖蒲花一樣美。」順子開玩笑地對為難的北原說。
順子和北原在賣球根的地方向他們揮手。
「近來陽子小姐好像交了要好的朋友。」北原放低聲音說。
「當然不去登別或洞爺,順子,妳說什麼地方好?」
「太過分了!」順子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說著,笑起來,但馬上以鄭重的表情對北原說:「北原先生,我有話對陽子小姐說,對不起,請你先到賴先生那兒去好嗎?」
在白樺樹林中,有四、五個女人把球根裝入塑膠袋中。在旁邊的帳篷內,陳列了許多球根,每箱球根都附著花的標本。陽子買了純白、斑紋和古代紫三種。
「陽子,在那邊的白樺樹下有球根出售。」
「像我們的人生一樣吧?不知道要往何處去一樣。」
三人在附近的長椅坐下來,順子熱心地把小石子排在湖邊。
從支笏湖到這裡之間,北原只說要帶大家去看花園,而沒有洩漏地點。起初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到什麼地方去,而抱著期待,但從千歲的國道抵達月寒時,大家的期待也逐漸淡薄了。
遊艇沿著樽前山腳向右邊轉彎,駛到風不死岳下面。前面拖著長長的水路行駛的汽艇,很快就駛了很遠。支笏湖是周圍四十三公里的大湖,被惠庭岳、樽前山、風不死岳等山岳圍繞著,顯得十分寧靜。
「北原先生,我也是大人啊,煩惱像山一樣重哩。」
「就是那個姓三井的?」
「啊?順子嗎?」
「順子小姐!」
「妳們在講什麼祕密?」與阿徹談著話的北原在反照鏡中笑著。
「要是可能,我們四個人一起環遊北海道一周。總之,為了暑假期間什麼地方都不去的小姐們,現在再帶妳們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沒有這樣的事,任何人多多少少都有不能告訴別人的隱衷,我也有很多事沒有對妳說呢。」
「當然擔心。」
「你這樣說,我反而為難呢。是我們不對,本來應該早點告訴順子小姐的,對不起,順子小姐,好像欺騙了妳……」
「使北原先生為難的事,我不要聽。」
「哦,原來如此。」陽子鬆了一口氣。
「哥哥也知道吧?」
「順子小姐愛著哥哥。」
「打算到什麼地方旅行嗎?」
陽子望著眼前出現綠色的深水顏色,頭髮從白色寬邊帽垂下來,迎著風閃閃發亮。阿徹和北原在旁邊望著她們兩人。
不知什麼鳥在三個人頭上短短地啼叫著,飛過去,不知不覺間,天空展開了薄薄的白雲。
順子瞥了一眼前座的北原和阿徹,陽子點點頭,閉上眼睛。達哉說暑假要到旭川家裡來找她,這一直盤留心中,與人談話時,也常常有一種受到威脅的感覺。為了拂去它,陽子回想剛才看過的支笏湖景色。儘管支笏湖的水那樣澄清,但水深處就呈出青藍色,看不見湖底。這事對陽子具有暗示性。北原說,支笏湖的屍體浮不上來,據說這陷沒湖的湖底是一片樹海,屍體被樹枝纏住,不會浮上來。陽子忽然揣想著美麗的湖底數具白骨化的屍體。
陽子無可奈何地笑著。
北原以探索的眼光注視阿徹,阿徹也反駁地望著hetubook•com.com北原。
阿徹一個人先經過停車場,向通往丘陵的小路走去。
陽子向二十公尺前面的碼頭那邊走去,北原和阿徹目送著穿豆點洋裝的陽子修長的背影。碼頭有成群的等候搭下一班遊艇的人們。
北原的母親是在千島亡故的。
四個人站在湖岸,清澈見底的湖水靜靜沖擊著湖岸。登上陸地後,七月的陽光突然顯得炎熱。順子蹲下去,把手浸在水裡。
「什麼?北原,往札幌方面去嗎?」
「沒關係,陽子小姐,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而已,反正我早已放棄了。」
「什麼?你說什麼?」
阿徹也想著同樣的事,使陽子很高興。
「有話說?順子,不至於是剛才那件事……」北原露出稍微不安的眼光望著順子。
「順子說,像情侶一樣。」
「有,不多。」
「……可是,那不是妳的過錯,而且,陽子,因為有這個問題,所以更需要表現得讓人認為活對了。再回到問題的出發點,不是等於兜圈子嗎?」
「了不起,陽子。」阿徹覺得陽子似乎又回到原來的她了。
默默吃著冰淇淋的順子間隔片刻後才看著北原:
一直默默旁聽他們兩人談話的北原說:
「沒有,多半會一直在旭川。」
「對不起,又害你操心……啊,順子小姐好像在叫我們。」
「陽子小姐,妳認識石土水嗎?」
阿徹默默望著陽子。
「陽子小姐,妳願意幫忙我嗎?」
「不敢當,我是打算做你們的嚮導,所以昨晚開夜車記牢的。」
順子的聲音沉落,陽子懷著微微不安的心情點頭。
「陽子小姐,我想求妳一件事。」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我父母的熟人。」
「放心,哥哥,你擔心我再度自殺?」
「……」
陽子一面吃著冰淇淋,一面想,這個湖和山到底從什麼時候就以這種形狀出現在這裡,而且到什麼時候才會消失?
「不知道目的地的車,搭起來怪不是味道的。」
北原匆匆瞥了陽子一眼,說:
「我也沒有機會和她講話,沒聽她說什麼。」
「對不起,害你擔心。不過,可能因為我曾企圖自殺才會講這種話,我覺得真實地活著不比死容易。」
陽子對旁邊的順子說。現在四個人是在月寒學院的菖蒲花園中,在大朵的古代紫花叢那邊,是一叢光澤鮮豔的深藍,再過去是純白色、胭脂色、紫青色、茄青色等綿綿連接在一起的菖蒲花園,盡頭究竟在何處,從現在他們站立的地方看不出來。
「陽子小姐。我想還是改天寫信告訴妳吧,本來是打算現在說的……」
「哦,那已是去年的事了。不過,那一次確實不算妙計,抱歉。」
「啊!」
「咦?為什麼要放棄?」
陽子小學一年級時,曾隨著啟造和夏芝到支笏湖來過,和阿徹兩人牽著手,在林中奔跑,拾橡實和楓葉等往事,陽子也還記得。那些楓葉陽子慎重地帶回去,一直夾在筆記簿裡。
「是的,因為透明度有二十五公尺哩。」
「近來陽子小姐對於石土水的女兒,沒有再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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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事?」
也許沒有可以稱為真正美麗的東西,陽子覺得人類的生活亦復如此。
「我?……我想看小樽的水族館。」
「多好,陽子小姐,有一位共談兒時往事的哥哥。」
「那糟了………」北原看了陽子一眼,抓抓頭。
「北原到底博學。」
抬起臉的順子指著白樺樹那邊。北原曾說,這所學院有一百頭直接從英國輸入的馬,顯然就是那些馬。在小馬後面輕快的車輪閃著光,牛仔模樣的青年手拉韁繩,在草原奔跑。
「陽子,妳要我和順子交往?」阿徹的表情有些落寞:「剛才北原說,妳有要好的男朋友了。」
「我只對你提高警覺是我的失措。」北原開玩笑地說著笑起來,阿徹卻露出微慍的表情。
雖然看起來美麗……
「明天。」
「陽子小姐。」片刻後,順子又叫道。陽子睜開眼睛。「咦,妳睡了?」
「都是這樣,陽子小姐,小時候的記憶都是這樣。」
「北原先生在等我們。」陽子的腳步稍微加快。
「哥哥對妳的印象如何,我也不大清楚,不過……」陽子離開古代紫的花旁邊。
「有一天?」
「那裡,剛才導遊不是說過,透明度二十五公尺,深度三百六十三公尺的火山性陷沒湖嗎?」
「……不談這個。上次妳在電話中說,不該活下來,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是的,不能讓達哉知道事實,光為了這事,我已夠緊張了。」
「那不是無聊話,對我們女性來說,那是很重要的事。」陽子的話含著真實。
「那時候我覺得這個湖很大,好像比原來的大一倍。」
陽子急步返回來。
陽子很不放心北原和阿徹到底在順子面前講了什麼話,北原和阿徹回過頭來,不知在說些什麼。
「我說不自覺,其實也是謊言。我早就在想,遲早應該把你們不是親兄妹,以及賴徹的感情告訴順子,因為我認為為了順子,應該這樣做,不過這樣重大的事,我擅自講出來也不對。實在很對不起。」
「順子小姐,我們在草原坐一下吧,這樣比較冷靜。」陽子說著,領先走到緩緩傾斜的丘陵中腹坐下去。
「妳什麼時候回旭川?」北原看著陽子問。從今天開始進入暑假。
「他不是說暑假要到旭川家裡來嗎?」
「陽子小姐,剛才在車內講了無聊話,對不起。」順子折回來說。
「講了什麼呢?」
「是的,從斜里岳眺望千島(現由蘇俄佔領)就是我的祭墳方式。」
「沒有。」
「順子小姐,來吃冰淇淋吧。」
「……好的。」陽子點點頭,思緒複雜,她不認為阿徹會有比她更親近的女性出現。
知道了北原所說的男朋友是達哉後,阿徹已稍微放心,但他忽然轉為擔心陽子和北原的關係。
「不過,他的誠實也令人佩服。」
「不必,不必,算是給妳的。」
「是的。不過順子小姐是擔心和哥哥好的小姐。」
「謝謝,陽子小姐。不過妳哥哥根本不重視我,而我卻對妳講那種話,我太傻了。」
浴著夏日陽光的藍色、紅色等彩色馬口鐵葺的屋頂,閃閃發亮的街道,汽車也相當擁擠而悶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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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綿羊丘的入口,駛了百餘公尺後,北原就把汽車拐到右邊,駛進一條小路。陽子的話使北原一驚,望著陽子。
五點過後夏天的太陽還很高,陽光充滿整個花園。
「是的。在不貞的情況下出生這個事實,不論怎樣努力都不會消除。」
「是古代紫吧?這個花。」
「想看水族館?嗨,多天真的話。順子想看小樽的水族館?」
車子在深綠色的樹林間馳行了二十公里,離開千歲,朝札幌奔駛。
「……不知道。」
「說了一些,只說石土水的女兒現在不知怎樣而已。」
「好的,改天還你。」
兩人離順子稍微遠一點。
「如果只是來拜訪,還不要緊……我實在太輕率了,突然向那位母親說起妳的事。」
「暑假妳要做什麼?」
「順子小姐,妳並沒有講什麼無聊話。」
月寒學院有酪農科、園藝科、海外移居科等,這片四百二十公頃土地就是他們實習的地方。北原說,菖蒲的種類就將近有三百五十種,別處沒有的,這裡都有。
「……不,我說了不該說的話,何況還有達哉的事沒有解決。」
陽子預定幫忙育兒院的工作,她希望帶育兒院的孩子們到剛才從遊艇看見的樂園玩。不過,育兒院的孩子們無疑地,將留在炎熱的旭川度過整個夏天。
這片美麗的花使三人發出了驚呼,北原感到很得意。數十萬株菖蒲花吐露著芬芳,而欣賞的人寥寥可數。
「我太嚴厲了。」
阿徹溫和的臉朝著陽子,指著逐漸靠近的碼頭上面微高的樹林。
「……北原,你好像有些變了。」
「哦,你倒記得很清楚,我去買冰淇淋作為獎品。」
「讓你們久等了。」
「太辛苦了,順子小姐。北原先生,你要爬斜里岳吧?」
阿徹和陽子現在交談著幼時的回憶,他們兩人心中可能有許多重複的共同記憶吧?而且這不能斷言只是單純的回憶,也許是更微妙的心靈的溝通吧?他們兩人的關係可能不是我能插足進去的,北原想著,一面舉目眺望前面樹木繁茂的夫婦山。
「那就好,我嚇了一跳呢,她突然問我認不認識石土水。」
沿著花園,種植著白樺樹,越過這些樹木,草原伸展至隆起的丘陵,丘陵上面有供吃烤羊肉的沒有圍牆的房子。
「我買了藍寶石色的,和像天鵝絨的。」順子舉起手中的塑膠袋給他們看。
「不,我只是有些掛慮而已。」
她是真正愛著哥哥。
「嘿,順子,妳也有什麼事嗎?」北原抬起臉來。
「是的。」
「變了?」
「我想沒有。」
順子注視著小馬那邊,就在這一剎那前的憂鬱眼色已不見蹤影了。陽子覺得順子的開朗很不自然,順子內心的痛苦,陽子似乎覺得了解。
「是的,書上所說普通的菖蒲花或燕子花,根本不能與這裡的菖蒲花相提並論,這是陽子小姐級的花。」
「不旅行嗎?」
「順子小姐,很不巧,水族館到五點為止,恐怕來不及。」阿徹安慰地說。
「那當然會吃驚。」
陽子無話可答,只得反問她。順子看了一下陽子才說:
「沒有已經決定的人吧?」
「不知道。」
「陽子小姐,有一天請https://www•hetubook.com•com妳把我的心意轉告妳哥哥。」
順子滿臉嫣紅,陽子漫不經心地說:
北原看看錶,才兩點半。
「那時北原先生不放心地問我那人是誰,我沒有回答,後來我說無可奉告。」
船靠近岸邊,水底的石頭清澈可見。
「幫忙店裡的事。」
順子的臉微微一紅,把嘴巴移到陽子耳邊:
「這麼多的花,這麼少的人觀賞,這是最高的奢侈。」北原說。
「不錯,這樣的想法很重要。」
「是的。」
「……」
「真的?那我想買回去送媽媽,哥哥,你帶著錢嗎?」
「不告訴你。」順子也露出了可愛的酒渦。
「好晶瑩的水。」順子可愛的臉蛋轉過來。
「聲音放低些,你在支笏湖時,和北原先生說什麼嗎?」
「陽子小姐,我講了不該講的話,對不起。」北原把頭彎下去。
「支笏湖太美了。」站在遊艇甲板的順子說。
「謝謝。」順子這才站起來。
順子轉動著眼睛,露出滑稽的表情,但似乎蘊藏著暗淡的神情。
「順子童心未泯,真好。」北原說。
汽艇調轉方向,艇內不停地發出導遊的廣播。
「賴徹,我現在忽然想起不知那石土水的女兒現在在哪兒?」
「辛苦囉。」
「好吧,改天帶妳去。現在帶你們到聞名世界,而札幌的人卻不大知道的花園去。」
「我想做候補人,有沒有希望?」
「我們也乘了汽艇,乘了兩次還要乘,結果挨罵了。」
「那是誰?」
「沒有機會講話?」
「……等一等再說,是祕密。」
順子在撿水中的石頭。
「兩千元,夠嗎?」
「妳也認識嗎?順子小姐。」
「……陽子,妳時常和北原見面嗎?」
「我知道,已經十三年了。」
「謝謝,不過,誇獎得太早了,我覺得無論如何努力,到最後仍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存在。」
「現在恐怕來不及到遠的地方,北原。」
「講了,我說妳哥哥有沒有決定的人。」
「啊!討厭,北原先生。」
陽子的話使北原高興得直抓頭。阿徹不在意地先走,接著是北原和順子,陽子被古代紫的顏色吸住,捨不得離去。
「太棒了,像電影一樣,是嗎?陽子小姐。」
「石土水的女兒?不知道。」阿徹露出曖昧的表情。
「妳的想法似乎是本質方面和結果方面的差別,但我該怎樣回答妳呢……」
阿徹從草原的小路慢慢朝三人的方向走來。
陽子覺得自己好像在欺騙順子,心裏很難過,但沒有確定的人是事實。
「北原夠博學。」
「剛才在支笏湖時,妳哥哥和北原談起這個人,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是的,十年後就好了。」
陽子不知道說什麼話安慰她才好,也一面望著奔跑的小馬。一會兒,小馬繞了丘陵下面的停車場一圈,跑遠了。
四人的談話停頓了一會兒。
「漫長的暑假都躲在家裡?那真無聊……順子,妳呢?」
「陽子,大概是那邊的林中吧,妳還記得我們兩人一塊兒拾過橡實嗎?」
「而且我又想,既然是不該生下來的人,就要做個讓大家認為幸好生下來的人。」
「你們兄妹談得好親熱,陽子小姐。」
「是這樣的,剛才順子小姐說你和和*圖*書賴徹很要好,像情侶一樣,因此,我不自覺地說,順子的直覺很敏銳,即使沒有說中,也距離不遠。」
「啊,你要是不說,我們倒以為你博學而佩服你呢,是嗎?陽子小姐。」
「喏,交給我吧,賴徹。」
「這裏就是月寒學院嗎?」順子問。
「啊?石土水?」意外的詢問使陽子畏懼。
「賴徹也一道嗎?」
順子仍保持著眺望小馬的表情,問陽子:
阿徹打開錢袋,順子從他們旁邊走過去。
阿徹懷疑地皺著眉,陽子把她和北原一起走路,遇見達哉的事告訴阿徹。
「真的?那麼,下次好了。」
鮮豔的碧藍色湖水有一處閃著不強烈的銀光,從樽前山的圓形山頂昇起白煙,與右邊的白色夏雲連成一片。
北原充滿自信地站起來,對面的風不死岳落下雲影。
順子輕輕伸手觸摸呈著天鵝絨一樣厚厚的紅色的紫花,眼睛忽然變為陰暗消沉。
北原和阿徹返回來。
「解決不了?」
「不認識,只是因為妳哥哥和北原談起石土水的女兒,所以我才想,也許是妳哥哥要好的人。」
「是嗎?這個名字很少有。」
「哥哥,剛剛順子小姐問我,石土水的女兒是誰。」
「什麼?啊!小馬。」
「是嗎?……哦,妳跟北原會晤,或跟別人約會,都是妳的自由。」阿徹望著在二十公尺前面的白色菖蒲花中漫步的北原和順子。
引導巴士的笛聲從附近的丘陵下面傳來。
「哥哥,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尚未確定呢,在此以前,我什麼事都不打算考慮。」
「什麼事?」
片刻後,右邊出現了大倉庫,他們已來到以拖拉機耕作的農場。接著,汽車穿過兩旁白楊樹的林蔭路,通過左右兩邊大片的麥田,駛下坡度不大的斜坡。一條小溪上面架著橋,這小溪下游兩側忽然展開了一大片的菖蒲花。
坐在後面的陽子和順子互相對望著,順子拉著陽子的手低聲說:
「不要緊,慢慢來。」
「是的。」
北原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離開他們旁邊。
「算了,哥哥。不過,自從事情牽涉到達哉後,我更加不能原諒那母親了,我真害怕。」
「對不起,是這樣的……」北原囁嚅著,接不下去。
「……聽說你送到瀧川。」
北原和阿徹到底談到怎樣的程度,陽子並不知道,她的心中急急尋找回答的話。
陽子凝視著花蕊似的說,阿徹合抱著胳臂思忖了一下,嘆了一口氣。
「哦?」
「才不是兜圈子呢。」
「北原先生,太美了,菖蒲花實在美麗而且高尚。」
「妳哥哥有沒有喜歡的人?」
北原引用高村光太郎的詩「嗨,多天真的話」,半帶著韻律說。
「哦,他說要一星期會晤一次,但除了那次之外,只再見面一次。」
「是的,從剛才看到的倉庫那邊起,及寬大的農場,全部是屬於月寒學院的。」
「要好的男朋友?」陽子想了想,露出了微笑,「一定是指達哉說的,哥哥。」
「店裡很忙,我們雖然是藥房,也賣冰淇淋和冰棒,夏天最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