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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點續集

作者:三浦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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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五 閃爍

卅五 閃爍

靖夫回轉頭,他不知道京惠子是和達哉一塊兒進來的。阿徹幾乎想一拳把靖夫打倒。這時到行李寄放處寄東西的達哉已經回來,站在靖夫旁邊。
「你怎麼認識我母親?」
像飯店的餐廳一角點綴著一棵大聖誕樹,五顏六色的小燈泡一閃一滅的,捧著銀盆的侍者,忙碌地穿梭於桌子之間。
這事阿徹比高木更擔憂,京惠子陷於窘境的情形似乎歷歷可見,想到這樣,阿徹無論如何不能像高木那樣寬大地對待靖夫,認為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有辦法。
達哉?北原?還是我?
彌吉的表情溫和。達哉臉上露出煩躁,似將說什麼,但高木趕緊搶著開口:
達哉走進飯店,就離開京惠子,向行李寄放處走去。他手中提著一個大包裹,顯然是去寄放這東西。
「嗨,真討厭,馬上就扯到這個,我才不管明美怎樣哩。札幌人口多,所以我想工作會容易一點。」
從少年時候,發現靖夫吻了母親夏芝以來,阿徹就非常討厭靖夫,過去幾乎從未正式和他交談過。
「……我想能夠。」
「買毛皮回去送湯小姐吧?」靖夫說,但高木不理他,逕自彎過走廊,向大廳走去。
「啊,是的,那一次真失禮……」京惠子慌慌張張地致禮,想趕緊離去。
阿徹又恨恨地想,但如果追究起來,錯在阿徹的魯莽。守靈夜那天把陽子的事告訴京惠子,使她發生車禍,事情才變成這樣複雜的,阿徹咬住了嘴唇。
「我們到『鈴木野』去再喝一杯怎樣?」靖夫提議。
陽子想,夏芝一定不會做出促使別人的家庭不幸的言行才對。
京惠子返過頭來,阿徹大吃一驚,望著他們兩人,京惠子有些迷惑不解地望著靖夫,但接著,臉上出現了驚慌之色。
「說不定會變成料想不到的事。」高木合抱著胳膊,飯店緊鄰的北海道廳政府辦公室,燈光明亮。
「順子好嗎?」
「三井先生,今天全家出來,是慶祝聖誕晚會嗎?」
歲尾的街道壅塞著人潮,聖誕歌曲掀起街上的熱鬧氣氛,汽車聲、電車聲、喇叭聲亂響,這些噪音越發使阿徹心煩不安。他在路旁的電話亭打電話到陽子的宿舍,但鈴聲響了許久,沒有人接。阿徹覺得非在今夜晤見陽子不可,這時候還在八點五分前。
「不行,不行,已經來不及了。」
「喂,約會的時間到了,趕快走吧。」
侍者走過來,靖夫向他要了開水和牙籤。
「是,好久不見。」阿徹站起來,拙笨地還禮。
「對妳我倒放心……可是,不知道他會找誰打聽……」
「啊,請等一等,賴院長的少爺也在這裡。」
阿徹沒有想到靖夫認識京惠子。
靖夫嘴唇掛著笑,吐出煙圈。
「我也想看看你的情人。」
「話是不錯,但想也沒用的事,再想,再考慮,有時候也就會想出辦法來。」
「這種想法幼稚。像阿徹的父親,作為一個醫生,工作認真和*圖*書,經營良好,而私生活也嚴肅,是個模範男子。這種人也是有的。」
「我說不定會成為失敗的第三代。」阿徹對於靖夫從剛才不斷地反覆說他是未來的院長,感到討厭。
車子經過街道,來到三越百貨公司的十字路口時,遇到紅燈。阿徹向高木和靖夫告罪,下了車,他無法不在意地跟他們兩人到鈴木野去喝酒。
「真的嗎?高木兄?」
假使真相洩漏,三井家和睦將立刻粉碎,母親京惠子亦對丈夫和兒子抬不起臉。
「唔,也許沒有一個男人能勝過她,但她配你太可惜。」
「好像婚前旅行的感覺吧?」
「很相配,是嗎?阿徹。」
「實在對不起,請原諒。達哉,你現在的態度不對,喏,我們到那邊去吧,不能太打擾人家。」
「哦,我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你。」
「對不起,你也是賴醫院的人嗎?」
也許誰也不會洩漏,京惠子當然不用說,高木、陽子、啟造也都可以放心。不過,可能達哉會向每一個親戚打聽,達哉的祖母是怎樣的人?愈想阿徹愈感不安,而且還有夏芝也不能叫人放心。假如母親夏芝單獨在家,達哉去找她追根究柢的打聽,夏芝會怎麼回答?堅守祕密?或者反而把事情說穿?
「我認識賴徹先生……喏,達哉,不能再打擾人家了,我們告辭吧。」
「一切事相得益彰?……陽子,剛才我在葛林飯店遇見達哉和他的父母。」
阿徹無論如何不相信靖夫對小麗的死感到有責任,為了贖罪才工作二十年。高木瞥一眼阿徹的表情才說:
「……總之,阿徹,你的將來已經決定,毫無疑問的是賴醫院院長,幸福已在握了,對吧,高木兄。」靖夫輕巧地拿著餐刀切炸牛排,一面說。
牆壁反射著紅色的、黃色的光,在這晝夜燈光明亮的餐廳內時常會失去時間的感覺。只從客人所釀造出的熱鬧氣氛,而知道現在是夜間。
「嗨,害你們久等了,電話一直沒空。」高木走過來說。「咦?三井太太,好久不見了,達哉也很好吧?」
「嘿,開業嗎?你也終於計畫開業了?」
阿徹默默地把啤酒送到嘴前。
假使是送北原的……
「真的?那我好高興,你喜歡的話。」
「不,高木兄,我再沒出息,也不能為這位第三代院長工作了。我已打算自己開業。」
高木和靖夫並肩在前面,阿徹隨後走出餐廳。寬大的走廊兩側有賣蝦夷織綿、首飾、毛皮等商店,旅客模樣的男女在參觀那些商品。
陽子拿起織了一半的襪子讓阿徹看。
「媽和賴先生家認識嗎?」
「啊,給內人探過病……原來如此,真對不起。」
「那可不知道,因為他有些地方非常執拗。不過,我想爸爸和媽媽都不會告訴他的。」
「真的?那太好了。」
「讓你去想像吧。」
「放心吧。」
「啊!」陽子睜大眼睛。
在飯店前面叫了車www.hetubook•com.com,阿徹也一起坐進去,他擔心達哉會追出來。
讓你去想像……
「所以,雖然覺得晚上來找妳不大好,但我想這件事必須告訴妳。」
「是,去年在病房……」阿徹看看京惠子。
「妳能說媽媽也不會?」阿徹注視著陽子問。
「啊,是的,假使我開業,第二天病房就會宣告客滿。我在賴醫院已經服務多年,想來多少可以贖罪了吧?」
「那麼,就是賴陽子小姐的哥哥?」
阿徹望著靖夫,靖夫咧嘴笑笑,以自然的動作拿起餐巾擦拭沾在鬍鬚的啤酒泡沫。他的舉動自然且熟練,使用刀叉的方法也極老練。
「那麼,我告罪了。」京惠子立刻輕輕點一下頭,打算離開。
「可是,這是小樽的母親引起的。」
「想起他們也沒用。」靖夫有些粗魯地說。
「順子小姐說,小麗姊姊的事知道了也好,她說她喜歡一切事相得益彰這句話。」
「哦,那次實在為難,好不容易想帶他去看看帶端長垂的舞妓,卻說什麼也不肯去。他說那等於是花街柳巷,我說是觀光而硬把他拖去,可是,他打從骨髓和我們其他的人不同。你覺得怎樣?阿徹。」
「我是叫做林靖夫的醫生。」
「如何?哥哥,這襪子好不好看?」
推開厚玻璃門進入大廳,裡面暖和。
平常蒼白的靖夫面孔,微微發紅,眼光時時露出黯淡的陰影,但嘴角又忽然浮出自嘲的笑意。母親夏芝為什麼會對這個男人心動?阿徹感到不解。如果對高木傾心,阿徹還能了解。因為高木在毫不造作的態度中,具有溫暖的善良。
阿徹放下心,正把背部對著過道,想從口袋掏出文庫本。
靖夫這傢伙!
「相信你的,大概只有病人吧。」
「那就來吧,明美和孩子們也都在這裡。」
「這就是所謂奇遇吧。」顯然靖夫也發現了達哉的來到,使京惠子陷於怎樣的立場。
「你講這種話也沒用,因為你是罪孽深重的人。」
「是嗎?」
「她就這樣沒辦法了嗎?是不是有人能使她變成有辦法?」靖夫向侍者豎起他的修長指頭,然後稍微曲了一下。
「達哉一定會來找我問一些事。」
「有點想到札幌來,不過,也許還是旭川吧。」
「放心,有這麼一位能幹的副院長在哩。」
靖夫一時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但他嘻嘻一笑,對京惠子說:
但達哉一動不動。
桌上插了一朵紅色康乃馨,還有尚未織好的男用襪子,在腳踝的地方夾著白色、紅色和黑色花紋。這是送給誰的襪子?阿徹突然想。
京惠子正想開口回答時,高木及時趕到了。
可能高木已事先觀察了這邊的動態,磊落地說著,看看錶。
「反正問題就要來了。」阿徹不安地說。
「怎麼辦?我這個人的性格是別人一追問,就什麼也回答不出。」
「呀,好久不見,嫂夫人似乎沒有後遺症,我也感到和*圖*書放心了。」高木親切地向走近來的彌吉招呼。
「在什麼地方開業?」
只是想像,阿徹胸中已波濤起伏。北原的吸引力比作為哥哥長大的我為大是自然的。不過阿徹的思想很快就回到達哉他們身上。他脫下大衣,掛在壁上的釘子,石油火爐燃燒的聲音在溫暖的房內靜靜響著。
「唔,也好。不過,我有點事,先去打個電話,你們等我五、六分鐘吧。」高木向洗手間那邊走去。
「我也不知道。喂,靖夫,你真的打算開業嗎?」
阿徹和靖夫都放下了懸在半空的心。這時一位漂亮的灰髮分梳的紳士,以安靜的腳步走過來。原來是與京惠子他們約好見面的三井彌吉,京惠子的眼睛微微昇起陰影。
「唔,爸爸也同樣是男人吧?」
京惠子也朝達哉那邊走去,但旋即向阿徹他們走過來,阿徹忙碌地轉動腦筋,考慮自己該怎麼辦。無疑的,達哉很快就會返回來找京惠子,如果只是京惠子一個人,倒很樂意和她談話,但不能不避免和達哉碰面。京惠子也是從以前就怕達哉和阿徹會晤。
阿徹立刻覺得靖夫的話是指父親啟造而言。
「啊,我竟沒有認出來。」京惠子笑容滿面地說著,朝阿徹這邊彎下頭。「這一向好嗎?」
京惠子已無法脫身了,她不能做出引起達哉懷疑的舉動。
「唔。」
旁邊的桌位幾個女客望了他們三人一眼,走出去。
「阿徹,我這個人似乎是散漫不可靠的,但高木兄不客氣地對我講什麼,我都不怕,因為他是心無毒素的人。我怕的是心中懷毒的人,即使他什麼話都不說。」
佯裝不認識,把背轉過去嗎?不,應該在達哉尚未回來以前,讓京惠子發現我在這裡,猝然間,阿徹這樣決定。他面朝京惠子,略站起身,立刻坐下去。
「啊,很不錯。」
「是我不好,講了多餘的廢話。」靖夫說出他叫住京惠子的事,抓著頭。
「不過,一個醫生只要被病人相信就夠了。不曉得誰說過,如果一個醫生被人們稱讚品行端正,待人親切,可是診斷病症時,找不出症狀,無法做適當的醫治,那就一點用處都沒有。男人只要工作能力強就行了吧?高木兄。」
高木的話講到一半,就邁開腳步走了。不知是否心理作用,阿徹覺得低著頭的京惠子臉上是蒼白的。
「這一點我也在擔心,當然我相信妳絕不會洩漏事實。」
阿徹臉上的表情分不清是苦笑還是微笑。想起來紫藤和啟造或高木都相配,若和靖夫結婚,說不定也會妥執韁繩,把事情處理得有條不紊,她似乎是這樣的人。
「放心,哥哥。」
「是的,因為要爭取那樣大的好評和信用,不是簡單的。」
「……是的。」阿徹仍站著,生硬地回答。達哉困惑地看著京惠子。
「總之,不論在什麼地方開業,都不要忘了在札幌的孩子們。」
也許這是京惠子該接受的懲罰。背棄丈https://www.hetubook.com.com夫、偷偷生子的女人,陽子不認為能夠平安無事地度過終生。然而,她無論如何不願意看到不知情的那位丈夫和達哉他們發生不幸。
二、三天前,阿徹缺少錢用而打電話回家,由於歲尾郵局繁忙,且靖夫時常因事到札幌,便託他送來。阿徹接到高木的電話,叫他到高木家去拿,因此,阿徹就來了,於是終於和靖夫一起受邀,到這葛林飯店來吃晚餐。
「不錯,想出辦法來。喂,高木兄,王瑞琦你知道吧?」
旋轉門第三次轉開,在一個青年背後,走進一個身上裹著橄欖色大衣,頭戴黑帽的女人。無心地望著他們的阿徹,忽然倒抽一口氣,那是達哉和京惠子。
脫下大衣時,樸素的鐵灰色洋裝更襯托出了陽子的年輕。
陽子不在,這時剛回家的房東太太請阿徹入內等候,阿徹大衣也不脫,兀自坐在陽子房內。
果然京惠子一驚,站住了。阿徹微微搖頭,京惠子露出了解的眼神作為回答,然後向裡面的休息室走去。這只是一剎那間的事,周圍沒有一個人發現。
「尤其眼科——想這樣說吧?」高木笑起來,「喏,第三代,加油!」
靖夫望著阿徹臉上說。阿徹忽然想起陽子,再過十天就是新年,已預定新年和陽子兩人到十勝岳去滑雪,當天趕不回來,所以打算在十勝岳中腹的白金溫泉住一夜。不過,阿徹想訂兩個房間分開來住,因為到結婚以前,阿徹不願意碰陽子那修長美麗的軀體。為了保持純潔的愛而精神緊張才是年輕人的戀愛,阿徹想。
「湯小姐在教她彈三弦琴,所以就會有辦法吧?湯小姐真了不起,毫無怨言地替你收拾殘局。」
有人登上梯子,門開了,是陽子。
聽陽子再次這樣說,阿徹也就略感放心了。
靖夫突然嘻嘻一笑,喝起咖啡來。
「差不多可以說是的,一年總得款待一次家屬。」
「哦,早知道哥哥要來,我就快點回來,我和順子小姐出去了一下。」
「好久不見了,太太。」
然而,阿徹覺得靖夫唯有拒人於千里的冷淡,以及難以形容的黯淡眼神而已。他不認為這男人身上有愛|女|人的熱血,總覺得是他那貪婪的情欲,使女人錯覺地以為是愛情。
「很好,我覺得她比以前更達觀開朗的樣子。」
「是嗎?同樣是男人?既然同樣是男人,他能夠如此堅實,那麼這位名大夫也應該能夠堅實囉?」
「達哉大概不至於跑到旭川去問吧?」
兩人從大廳前面走到右角的沙發坐下來。兩個中年男人隔著桌子,表情黯淡地悄聲談著話,其中一個不住地搖頭說:
「是的。」阿徹無可奈何地回答。
「你看湯小姐和我配不配?高木兄。」靖夫露出一本正經的臉。
「妳沒有理由道歉。」
「當然。」
「哦,就是在湯小姐家的那一個。」
「等一下嘛,我的頭混亂起來了,這個人是陽子小姐的哥哥,也是認識的人,而https://m•hetubook.com•com陽子小姐是我的朋友,是不是這樣?」
「那太好了,那麼,請慢慢坐吧,太太,對不起,我們走了。」
這兩人旁邊一對夫婦模樣的年輕人,輕鬆愉快地交談著,和那兩個男人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似的。
「……可是,媽,我一點不知道這個是陽子小姐的哥哥,但媽知道吧?」
阿徹把在飯店的一幕詳細說出來,陽子一面點頭一面聽著,然後她道歉:
「對不起,害你擔憂。」
「院長這個人特別,聽說到京都的時候,也不願去祇園?」
彌吉對靖夫和阿徹也含笑招呼,然後對阿徹說:
陽子竟代替京惠子致歉?阿徹看了陽子一眼,覺得俯著臉的陽子,從眉毛到睫毛一帶酷似京惠子。
「對不起,等了很久嗎?」陽子的面頰因寒冷而微微泛紅,顯得新鮮可愛。
「看樣子高木兄不相信我。」
「希望來札幌?」高木探視著靖夫問。
阿徹沒有回答,模稜兩可地笑笑。
尾食的水果和咖啡送來了。
陽子用盤子盛了橘子,擺在阿徹面前。
「害你操心,真對不起……託你的福,我想內人已完全好了。你依然健康無恙,我也十分安慰。」
「唔,那是當然的,像賴醫院規模這樣大的醫院,不是一代就可以建立的。」
「不,大約一刻鐘吧。」
達哉問靖夫:
「媽,等一等。」達哉攔住急欲離開的京惠子,望著阿徹臉上問:「你說賴院長的兒子,就是旭川的賴先生嗎?」
一個青年手臂圍著臉上尚有幾分稚氣的十七、八歲少女,站在電梯前面。
「想起來了嗎?我們在旭川的賴醫院院長府上見過面。」
「好吧,同意你的話就是了。高木兄,院長家的陽子有一對漂亮的眼睛,好像會把人吸入深淵一樣,令人有一種危險的感覺,能娶她為妻的幸運者,今晚不知在什麼地方做什麼?」
京惠子看一下靖夫,臉上出現為難的表情,但馬上若無其事地回答:
「好像是……」只聽在旁邊抽著煙的靖夫這樣說著,已一下子站起來,向京惠子走去。
「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有辦法。不過,達哉恐怕會向他的父親詢問種種傷腦筋的話。」
聽了陽子的話,阿徹知道這雙襪子是為他而編織的,禁不住綻開微笑。
高木說著,給阿徹的杯子斟了酒。
「什麼?贖什麼罪?」
阿徹不想跟他們到繁華街的「鈴木野」去,他打算等高木來了,就在這裡和他們分手,一面心不在焉地望著飯店入口。兩個旋轉門轉來轉去,人們川流不息地進進出出。一個五、六歲男孩從旋轉門進來,馬上返身出去,又進來。可能覺得旋轉門新鮮吧,阿徹不由得微笑了。顯然是母親的三十餘歲女人在門外與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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