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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雨人

作者:約翰.葛里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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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八章

卷三

第八章

我把身後的門鎖上,走進辦公室。不管其中牽連著一些多麼可怕的事情,離婚訴訟辦起來其實很簡單,至少完全合法。我開始做我並不擅長的打字,但因目的明確,做起來似乎也就容易了些,在這件案件裏,我真的相信自己是在幫忙挽救一條人命。
已經快一點了,空氣清新冰涼,並沒有人潛伏在暗處。
「你在開玩笑嗎?」羅冰說。「她必須申請離婚,要不然他一定會殺了她。」
「我不擔心。」我起身並再親了凱麗的額頭一下。「我明早就訴請離婚,再過來接你,好嗎?雖然我正在一場大審判中,但我會辦好的。」
「放心。」
我說了經過,而他的反應極糟。「你把昨夜花在忙一件討厭的離婚案上?再過不到兩個小時你就要做結辯了啊。」
「不用了,謝謝。」
在這種時候談睡覺,簡直是個笑話,所以我乾脆開車到事務所去,把車直接停在我窗下的路旁,然後跑向屋子的前面,入夜以後,這裏可不是城中安全的地區。
不管如何,絕大部份的時間,我就只是害怕,恐懼感雖已得到控制,卻從不曾脫離,雖然是它推動並啟發我一路往前衝,但等它完全消失不見時,我仍然會非常的快樂。
她緊握住我的手,閉上右眼。
「什麼時候的事?」我站在黑暗中的床旁,試圖找到電燈開關。
羅冰鬆了口大氣,馬上走進廚房裏去找有那個庇護所地址的卡片。
對我來說,爭訟從此只會漸走下坡,他們說,並確信判決會在七位數字內,古柏就連打了十二年的官司,才贏得他第一個百萬判決。
「他們有沒有幫你拍照?」仍撫摸著她的膝蓋問道和*圖*書。她點點頭,淚水湧出腫脹的眼睛,滑下兩邊的面頰。
佛羅里達傳來的消息讓古柏多多少少有點不愉快,有個律師今早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宏利提出四件訴訟。他們本以為那傢伙是要加入他們的團體訴訟的,但他顯然起了貪念。到今天為止,這三位律師已經有了十九件對宏利的索賠案,他們的計畫是要在下週較早時候提出訴訟。
「她在哪裏?」
「真的嗎?我們真的要提出申請嗎?」
我俯下身去親吻她的額頭,然後坐到她前頭的腳台上,她的右眼裏已經浮現淚光。「謝謝你過來。」她低聲含糊地說,字句被受傷的面頰與受損的嘴脣所礙,我很輕很輕地拍拍她的膝蓋,她則摩挲著我的手背。
「她在我這裏,警察帶走克里夫後,她就到一家急診診所去看醫生,幸運的是沒有被打斷任何東西,我過去接了她,現在她藏在我這裏。」
「是場信用卡之爭,聖誕節的帳單到期了,他一直在喝酒,其他的你應該都曉得。」她的敘述簡潔,使我懷疑羅冰也有過相同的際遇,她手上並沒有婚戒。「他們吵起來,他照例打贏,鄰居打電話報警,他進監獄去,她去看醫生。你要喝點可樂或什麼嗎?」
我們在十點左右,關掉事務所的燈回家去,我喝了罐啤酒幫助睡眠,結果真的有效,在十一點過後不久,我跌入夢鄉,腦裡兀自翻舞著成功的影像。
「放輕鬆,狄克,我沒事的。」
他們一心想要幫我,想請我們吃晚飯,但我有工作要做,今晚我最不需要的便是美酒佳釀的豐富盛宴。
「不,不是那個原因,你終於快要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那個女孩了,所以你才會滿臉笑容。」
我倆都沒有對陪審團做過結辯,但他看過的比我還多,所以專家當然是他。因為已經這麼棒地進行到這裡,使我覺得不可一世,驕傲自負的時刻當然有,不過狄克每次都能洞悉這種氣息,並飛快地撞擊我的膝蓋,一再地提醒我這件案件明早仍輸贏未定。
「胡說八道,我的咖啡呢?」
「那就產生了第二個問題,」羅冰說。「她不能待在這裡。克里夫今早出獄以後,便開始打電話給她的朋友,今天我沒去上班,而這種事我不能再做,結果他中午就打了電話過來,我跟他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小時後,他又打過來威脅我。天可憐見,凱麗並沒有多少朋友,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找到她,再說我有個室友,留在這裡絕不是辦法。」
「他用條皮帶抽打她,」羅冰解釋道。「強迫她橫趴在他的膝蓋上,然後打她個半死。」
在羅冰的幫助下,她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轉身背向我,然後把T恤拉高到腰際,只見臀上和腿後都是結實的瘀傷,T恤再往上拉,顯露出她背上更多的瘀痕,恤衫落下來,她小山地坐回沙發上。
「很難看,但是沒有骨折,就是傷口與瘀青。」
羅冰坐在她旁邊說:「她不需要講話,好嗎?醫生說要盡量少動。這次他用的是拳頭,找不到球棒。」
「我昨晚把她接到這裡來,今天早上帶她到市區的一個虐待危機中心去,她跟一位告訴她該怎麼辦,並給了她一堆小冊子的顧問見面,需要的話,他們總是在那兒,底線是她必須申請離婚,並沒命似地hetubook.com.com逃。」
他們企圖藉著談論戰史,鼓舞我的自信,這實在是度過下午的愉快方式。狄克和我今晚將徹夜忙碌,但現在我卻只想享受這些真的希望我釘死宏利的同盟所給予的安慰。
「我保證。」
狄克抽搐抖動,他是個很會緊張的人。「我去買。」他說,離開了辦公室。
她盡量張開了嘴,剛好夠讓我看到她前排的牙齒。「什麼都沒斷裂?」我問道。
「他又打她了,喝醉了回家,一如以往。」
陪審團離開良久,杜曼和他的嘍囉快速返回辦公室,並無疑地會立即進行一場「錯在哪裡」的冒險研討會許久以後,我們仍坐在法庭的原告席裏討論明天的種種。古柏和其他兩位來自羅里的律師霍力與葛拉費,全都小心地不說出太多多餘的建議,但我並不介意聽聽他們的意見。每個人都知道這是我的第一場審判,他們似乎很驚訝於我到目前為止所展現出來的成果。我很累,依然十分緊張,看待發生的事也都非常實際。交到我手中的,是一套漂亮的事實,一個腐敗但有錢的被告,一位難以置信、極度同情的審判法官,和在審判中一個接一個的好運,我同時擁有一個組合巧妙的陪審團,但他們尚未有所表現。
「她傷得多重?」
羅冰已經想過。「呃,今天早上跟我們談的那個輔導員提到了一個收容受虐婦女的庇護所,是一種沒有跟州或縣政府做官方登記的秘密地方,就像這城裏的一些住家,屬於口耳相傳的地方。在那兒的女人安全無虞,因為她們心愛的男人找不到她們。問題是那裏一天要一百塊美金,而且只能待一個禮拜,但我一天賺不到一百塊和圖書美金。」
「出了什麼事?」我立刻清醒過來地問。
「他現在也許就在外頭監視著這裏。」
「我明天就辦。」
我記下她的姓名和地址,掛斷電話,迅速更衣。那是郊區的一棟複式公寓大樓,距離凱麗的住處不遠,我繞了好幾個單向圓環,才找對了地方。
「你有面紙嗎?」我一邊輕輕擦掉凱麗頰上的淚水,一邊問羅冰。
「發生了什麼事?」我問羅冰,但仍看著凱麗。
「你在傻笑什麼?」
羅冰送我到門口,我們互相道謝。門在我身後關上,我聽到了門鍊、門鎖和門閂的聲音。
「我們就要狠狠踢中屁股了,狄克,宏利即將兵敗如山倒。」
「凱麗有了麻煩,她需要你的幫助。」
凱麗點點頭說:「真的,盡快。」
「你想到那個地方去嗎?」我問凱麗,她痛苦地點了點頭。
我會為此而宰了他。
「發生了什麼事?」
離婚案已在我的桌上,準備好提出訴請。我會請個傳票送達員在我的好友克里夫上班時釘住他,不然他可能還不太好找,離婚訴請中同時要求立即把他從她身邊隔離開的強制救濟令。
「有,他們照了一堆相片,還有很多你看不到的。給他看,凱麗,他是妳的律師,需要看一下。」
「讓我看看你的牙齒。」我對凱麗說。
「我不能待在這裏。」凱麗輕聲笨拙地說。
她搖了搖頭,我摸著她閉著的眼睛上頭的繃帶。「幾針?」
不到一個小時後,電話鈴響,那是個陌生的女聲,年輕且急迫。「你並不認識我,但我是凱麗的朋友。」她近乎耳語地說。
「有。」她遞給我一大盒,我非常小心地輕拭起凱麗的面頰。
她點頭低聲地說:「你保證?和*圖*書
狄克在七點的時候到,並且叫醒了我。原來四點過後的某個時候,我在椅子裏睡著。他說我看起來又憔悴又疲倦,昨夜怎麼了?
我猜她應該是我認識的那個女人,她的左眼腫到全閉,膨脹的皮膚已經轉成青色,眼睛上面有塊帶血的繃帶,兩邊面頰全腫了起來,破裂的下脣醜陋的向前突。除了一件長T恤之外,她什麼也沒穿,大腿和膝蓋上也都布滿了瘀傷。
「你打算怎麼辦,凱麗?」我問道。
那個朋友——羅冰打開一條門縫,沒有拉下門鍊,在我充分證實自己的身分後,才讓我進去,她謝謝我過來。羅冰自己也還只是個孩子,或許離婚了,憑工作賺取僅比最低工資多一點點的錢。我走進小小的客廳,裏頭有租來的家具,凱麗坐在沙發裏,一個冰袋敷在頭旁。
「昨天晚上,她需要你的幫忙,貝勒先生。」
「好,我明天就帶你過去。」
我靠得更近,握緊她的手。「這種事永遠都不會再發生,明白了嗎?」
「那你要到哪裏去?」我問道。
「六針。」
羅冰回到她在凱麗身邊的位子上,把卡片交給我,她同時還有更多的建議。「聽我說,貝勒先生,你不曉得克里夫這個人,但我明白,他是個瘋子,很壞,而且一旦喝醉,就更加瘋狂,請你務必要小心。」
所以我們回到事務所去吃三文治搭配無酒精的清涼飲料,我讓狄克坐在我辦公室裡的一把椅子上,預習我對陪審團的結辯。我已經背下許多的事件,它們現在全在我的腦海裡,我還用了塊黑板,整齊地寫下重要的數字,我訴求公平,但也要求一大筆前。狄克不時打斷我,然後我們就像學校裡的孩子互不相讓地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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