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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信念

作者:茱迪.皮考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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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舊約聖經》 第五章

第一卷 《舊約聖經》

第五章

「她的心臟幾乎沒有顯示創傷的跡象,我們固然會進一步研究,不過目前她的心臟跟青少年的一樣強壯。」他拍拍我的前臂。「懷特女士,我無法解釋,所以我根本不會試圖去解釋。」
詹姆斯推論說:「你只是覺得被逼到牆角,招架不住,所以想改變話題。」伊安放下心中大石,隱私安然無恙。「我是認真的,伊安。我以朋友的身分問,你的父母是怎樣的人?你怎樣長大的?」
哪懂得何謂死亡?
「瑪麗亞,冷靜,我保證妳自己快要心臟病發了。我邀請弗萊契先生——」我媽停下來,望著他一笑,點點頭。「這樣他可以完成他的報導,滾出我們的生活。他想拍什麼就讓他拍嘛.我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信念嘀咕:「妳求她,我聽到妳說的話。」
我說:「好吧,這是妳要搞的馬戲,妳要伊安.弗萊契在場,那是妳的事。不過他不能跟我、跟信念說話,妳跟他把話說清楚,不然我不會走進檢查室一步。」
「問她什麼?」
我吞下口水,嘴裡乾得像沙漠。「不是?」
「你要這樣想,如果這則報導讓你東山再起,那麼,只要是活著的一天,你就絕對不必再看一眼休旅車。」詹姆斯拿走帳單,呵呵笑了幾聲笑,掏出了信用卡。「我小時候其實很喜歡露營,你從來沒露營過嗎?」
我媽哼了一聲。「意思是要確定我不是植物人。」
醫生想留我媽住一晚觀察,媽媽執意不肯。「別想,我能跑,我能跳,毫不費力,我應該會一直這樣健康。」
她坐在角落替處方簿著色。我低呼:「不行。」接著迅速採取行動。「她不是你採訪的對象!」我一面大喊,一面移到攝影師與女兒中間,擋住攝影師的視野,攝影師踉踉蹌蹌往後退。「把帶子給我!立刻把帶子給我!」
我們靜靜等候信念回來,思緒繞著自己的內疚打轉。「瑪麗亞,妳知道人家說快要死掉是什麼感覺嗎?」
據消息指出.艾普斯坦與伊安.弗萊契起口角後,心臟忽然停止跳動。伊安.弗萊契以否定上帝存在而聞名,在電視上暢談無神論,原本正準備報導艾普斯坦的外孫女的故事,這名兒童宣稱與上帝溝通,引起了爭論。記者尚未聯絡到艾普斯坦太太和弗萊契先生,無法取得二者的回應。
一九九九年十月四日

負責抽血的醫護人員拿針戳我媽時,我和信念坐在門診部的等候室。信念看來蒼白而疲倦,眼底有拇指印大小的紫暈,她的小臉蛋昂起時,我才發現自己把疑問說出來了。她小聲地說:「我做了妳希望的事情。」
信念回來,襯衫上貼了四張貼紙。我們決定,我把車子從遙遠的停車場開到暫時停車格時,她與我媽在醫院大廳等候。
「沒有。」伊安露出笑容。「我從執行製作的額頭蹦出,一出生就成人了。」
「嘿,嘿!」我要離開時,他抓住我的手臂和圖書。「可不可以等一下就好?」他立刻放開我,好像被燙傷一樣,然後把手塞入牛仔褲口袋。「我想跟妳說一件事,我不相信妳說妳女兒的那件事,被說成是復活的那件事也不信,我還是要繼續證明妳是錯的。不過我尊重妳在裡面所做的事。」他清了清喉嚨。「妳是一個好母親。」
醫師強調:「妳曾經死掉過。在醫學院裡,有人說過太平間的屍體在運屍袋拉鍊拉起來時坐起身來,我一直希望自己也有那樣的故事可以說。」我和我媽交換眼色時,他清了清喉嚨。「總之,我們想照心電圖、做電腦斷層掃描以及其他幾項測試,還要檢查妳的心臟病用藥。」
伊安發抖。「你知道我此刻願意為一塊美味的安格斯牛肉掏出多少錢嗎?」
我回答他:「那是因為你總是在做應該被人罵的事情,我要那卷帶子。」
我走開了。前一晚熱切掛念的那個男人出了什麼事情?我不知道。這是他電視上的形象?與他私下的性格相反?
每隻手腳都充滿了生命
伊安說:「波士頓那所二流學校慧眼識英雄,把你留給耶魯大學一類的學校。」他覺得如坐針氈,假裝打起哈欠來,「詹姆斯,我累死了,最好回我那破屋去了。」
我哼了一聲說:「你的保證啊,你一開始不就跟我保證過不會拍她。」
「說是會看見明亮的光線一類的,還會見到隧道。」她樞著拇指指甲邊緣的硬皮,忽然無法正視我。「不是那樣。」
輕快呼吸
我垂頭怔怔看著女兒的球鞋,一隻鞋鬆開了,鞋帶散落在油氈地板上,跟別的孩子一樣。可是我的孩子和上帝交談,我的孩子顯然剛才行使了奇蹟。
「非常感謝你,我可以走路。」說著,我媽從檢查臺上一躍而下。
「我能叫人來抓你,你闖入私人土地。」我說。
我看著她。「什麼感覺?」
「妳呆呆地在想什麼?」
我走到停車場邊緣時聽見腳步聲,伊安.弗萊契說:「我總是在跟妳說對不起。」他走到我的身旁。
「聽我說,我不該沒有妳的許可就拍她,這句話我已經說了。」
伊安.弗萊契往前站,把手心翻開舉高,安撫我說:「懷特女士,冷靜一下嘛。」
信念搖頭。「感覺像從雲霄飛車的斜坡往下衝。」她迷惘地凝望著我。「媽咪,妳不希望外婆沒事嗎?」
一九九九年十月三日
我交叉抱起手臂旁觀,伊安.弗萊契的攝影師從遠到近拍攝我媽的心電圖與心臟壓力測試報告。末了,魏佛醫生說:「艾普斯坦太太,妳有十八歲的體力,說不定會活得比我久。」他轉身面向伊安,無疑為了這十五分鐘的名氣而喜上眉梢。「弗萊契先生,我相信科學,不過除心臟移植以外,沒有科學可以解釋這件事,艾普斯坦太太一個月前才做過健康檢查,今天常規的血壓檢查與m.hetubook.com.com壓力測試結果卻出現驚人的改變,當然,更不用說科學無法解釋那個……復甦的現象。」
隔天我上醫院,因為魏佛醫生打算再次檢查我媽的心臟。我嚇了一跳,發現我媽跟伊安.弗萊契居然在門診部的休息區等候。她說:「瑪麗亞,這位是弗萊契。」那語氣彷彿我們大夥要聚在一塊喝茶。
「不應該怎樣?」
「寶貝女兒,她是受到妳的磁場影響。」
「我沒有看見光,沒有看見天使,我看見我媽媽。」她轉頭看我,眼睛閃閃發亮。「啊,瑪麗亞,妳知道已經有多久了嗎?我已經有二十七年沒見過她,能夠仔細瞧瞧已經忘記的一切,好像收到一份禮物。她指甲咬掉的樣子,染色後長出的髮根顏色……甚至她臉上的皺紋。她對我笑,告訴我,我還不能去。」
我開始往前走。
信念把手藏到膝蓋下方。「玩單槓的關係。」
我點點頭,目光並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不好,多虧了你。」
「媽,這提議也許不壞,妳先前心臟曾經停止跳動。」
我忍住放聲大哭的衝動。整件事是拖延不斷的惡夢,在我搞清楚之前,柯林會搖晃我,會叫我翻身繼續睡覺。小孩子應該去上學、盪鞦韆、把膝蓋磨破皮。這是電視影片的情節,不是平凡的尋常生活。
幸好,警方已經把伊安.弗萊契、奇怪教派信徒、五十個左右跑來看好戲的人通通趕出我家的範圍。不幸的是,趕得不夠遠。道路是公共用地,與屋子距離沒多遠,我們從窗戶就可以看見他們。換言之,他們同樣看得見我們。
我握緊住信念的手,緊到她痛得尖叫一聲。「我們見過了,不好意思,我們走開一下。」我把我媽拉到一旁,信念也一塊拖過去。「想告訴我他為什麼在這裡嗎?」
我哭笑不得。當然,我比多數人清楚,環境會使人做出從沒做過的事情,我想到的有,尋常婦人為救小娃兒脫困可以移動兩噸重的車子,母親能站到孩子前擋下迎面而來的子彈,那動作跟呼吸一樣容易。也許我現在也是她們的一員了。不過,如果可以讓信念恢復正常,我非常樂於回到會事後批評自己的那個我。
醫生糾正她:「是要確定妳不會復發,讓我找個護士用輪椅推妳到門診部。」
我說:「我明白了。」其實我不明白。
「出自伊安.弗萊契的道歉?我該把這句話錄下來。」不過,一轉眼他已經走掉了,唯一的確來過的跡象是我腳邊的紅色雪茄餘燼。
「我求誰?」
婦人死而復生

一個單純的小孩
「伊安,說真的,我們相識有——多久?七年嗎?對於你進入廣播界之前的事情,我只知道你在波士頓那所二流學校拿到了博士。」
我將她攬入懷裡,恨不得能讓她回到我和-圖-書的體內,保護她不用承受而今必然降臨的事情。「哎呀,信念,我當然希望外婆沒事,也希望她以後沒事。我只是有點害怕,因為妳可能是讓她沒事的人。」我撫摸她的頭髮、她的肩膀。
信念低聲說:「我也有點害怕。」
據目擊者言,五十六歲的艾普斯坦前往新迦南鎮探望女兒時,揪住胸口不支倒地,緊急救護人員在現場施行心肺復甦術逾二十分鐘,卻無法使她甦醒。在康州溪谷醫學中心,彼得.魏佛醫生宣布她在抵達醫院前就已斷氣身亡。魏佛昨晚告訴記者:「我從沒見過這種事,眾多目擊者與專業緊急醫療人員的敘述都證實這項,檢驗結果卻證明艾普斯坦太太的心臟沒有任何創傷的跡象,更看不出來曾經停止跳動超過一個鐘頭。」
「不吃這間,就只能吃甜甜圈國王。」詹姆斯眉開眼笑。「看是要麻花甜甜圈,還是要海底雞。」
「我知道,不過我想妳不會這樣做。」
「妳能不能別再扶我?」我媽甩開我攙扶的手臂。「我沒事。」
「哈,太好了。好,我通通懂了。」我握緊女兒的手。「信念也不希望他在這裡。」
她踩著穩定的步伐通過走廊,碰巧經過伊安.弗萊契的身邊,他無法相信,目不轉睛盯著我們,那存疑的模樣讓我在幾個小時內頭一次笑出聲來。
跟著攝影團隊與執行製作窩在檢查室的角落,伊安.弗萊契保證調查只限於我媽媽,我質疑他時,他還沾沾自喜拿出我媽簽過名的同意書,還有醫院同意拍攝的文件。他指揮旁人搬動輪床、調整燈光,我把信念拉到攝影機拍攝範圍以外,這時他就沉下臉來。而我呢,我站到在場監督拍攝過程的醫院管理人員身旁,與他雙雙擔任監察員的角色。弗萊契打手勢叫攝影師靠近醫生,自醫生的肩膀上方拍攝病歷特寫,我打斷他們。「那是機密文件。」
我猛然開始罵他:「不用你來告訴我怎麼做。」我從眼角瞥見攝影師還在錄影。「叫他把那討厭的東西關掉!」
「不是因為……」這件事我要怎麼說呢?「不是因為摸外婆的關係?不會……妳不會痛吧?」
媽媽復活之後,我有好長一段時間無法停止顫抖。我坐在急診室時,簽署她死亡證明書的醫生正在替她做了一連串的檢查,然後謹慎宣布她身體健康。我把兩手塞在大腿下,假裝被宣判入院前死亡的女人此刻在醫院走廊走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喜悅之情在我心裡慢慢擴散開來,有幾分是因為確認了媽媽的健康,有幾分是因為打敗伊安.弗萊契的快|感。我得意洋洋瞄了他一眼,剛好撞見他對攝影師耳語,攝影師轉過身來,錄影機不再對準我媽,反而是瞄準她的後方,對準了信念。
他輕聲說:「別這樣,我注意到妳在屋裡走動,準備出來這裡,我只是想問問妳媽媽的情況。」他朝路邊聚集的車輛指去。「在沒人聽見的情況下問妳。」
「你大概能從馬路對面的乳牛場偷到一整隻的母牛,那裡的牛多到不行,我賭沒人在清點數目。」詹姆斯拿起餐巾輕輕拍嘴和*圖*書。「起碼你人在一間餐廳裡。」
我非常震驚。我知道自己近來盲目憑直覺保護信念,忙得沒有時間懷疑自己做得對不對。這個男人,這個討厭透頂的男人,不請自來,闖入我們的生活,這個男人完全不認識我,居然把我想成我一直希望成為的那種角色:兇猛而忠實的母獅,天生的母親。
伊安淡淡一笑。「最最起碼也值得為此忍受在三等艙過夜。」
我媽突然與我十指緊緊交纏,我們年紀越大,接觸越少。兒童時期,我會爬到她的大腿上,到了青少年,她想拉直我的衣領或整理我的頭髮時,我會閃開她的手,長大後,我甚至覺得道別時迅速抱一下太感傷,充滿過多我們還不想訴說的情緒。她低聲說:「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上帝應該是父親,父親永遠希望你符合某個標準,母親才是無條件愛你的人,妳不覺得嗎?」
醫生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承認道:「我說不準,我看過手術室內斷氣的病人語無倫次說話然後甦醒,也看過昏迷數個月的人醒來開始說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懷特女士,我會告訴妳,經過臨床診斷,妳的母親死了,醫務員在報告上是這樣寫的。咳,我自己的報告上也是這樣說。這是暫時的復元嗎?我不知道,我以前沒見過像這樣的事情。」
一九九九年十月一日:新罕布夏州新迦南鎮。昨日在午後三點三十四分左右,米爾德麗.艾普斯坦逝世.午後四點四十五分時,她卻坐起身詢問自己在醫院做什麼。
「那樣好像是說搭露營拖車旅行與參加狩獵旅行很像。」
「她的身體沒事吧?」
「你錯了。」我立刻朝屋子走去準備報警。
我把手朝攝影機伸去,那人卻把機器高高舉到頭上,開始呼救:「哎呀,弗萊契先生,叫她別碰我!」
——威廉.華茲華斯(William Wordsworth)
伊安一時緊張起來,詹姆斯怎麼會知道他失眠的事?怎麼會知道他記得上回勉強休息兩、三個小時是好些年前的事?詹姆斯撞見他夜裡離開露營拖車,走進森林、曠野、草原、任何碰巧受困之處?
是我的幻想?還是伊安.弗萊契當真臉紅了?「我很抱歉,當時不應該……」他遲疑了一會,然後搖頭。
弗萊契離開之後,有位護士帶信念去拿貼紙,留下我與媽媽獨處,她正在穿衣服。她說:「是我不好,本來以為找弗萊契過來,我們可以更快擺脫他。」
「妳知道我不能把帶子給妳,不過我向妳保證,不會使用任何拍到信念的畫面。」
「弗萊契先生?」我等著預料聽到一聲謝謝的他直視我,然後使出渾身的力氣賞了他一巴掌。
「也沒有上帝這種東西,對吧?」我媽笑得一臉無辜。
伊安心想:「一夜之間長大的。」不過他沒有這麼說,反而推桌而起回答說:「我現在好想來個麻花甜甜圈。」他咧嘴一笑,悄悄將假面具戴回原位。「hetubook•com•com想陪我一起吃嗎?」
我心神恍惚,用拇指搓揉信念手心的硬繭。「這是什麼?」

我嚇一跳,火柴發光尖頭的後方是伊安.弗萊契。他點燃雪茄,銜在嘴裡吸了一口。
「不對,是下鄉布道,是恢復人民信仰。至少幾週前你是這麼跟我說的。」製作人往前傾身。「伊安,別這樣,你已經開始逐步爬上去了,NBC晚間新聞播放你那段外婆陣亡的影片,深夜時段還每個小時重播。」詹姆斯拿起咖啡杯。「這回我有好的預感,這孩子能吊人胃口,民眾不會以為全是她編的,這反而會讓你揭穿真相時的場面更具看頭。」
「因為我知道嘛。」
「懷特女士,與整個拍攝過程一樣,妳母親在合約上簽過名了,合約上說,我們可以拿手提式攝影機拍到滿意為止。」
他的眼睛明亮,熠熠發光,吸引了我。「我實在不應該,就這樣。」
伊安.弗萊契看看我,緩緩露出笑容來,說:「很遺憾。」
信念靜不下來,在那裡哭啼耍性子,可是我不許她到外面玩,我才走出去瞬間的功夫,他們就吵吵鬧鬧對我提出要求,對她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呢?不想受到記者的猛烈攻擊,我甚至等到過了半夜才偷偷把垃圾拿出去讓人來收。我溜過鞦韆,悄悄沿著橡木樹林邊緣走動。
詹姆斯豎起一邊的眉毛。「你?想睡覺?怎麼可能。」
伊安沒有回應,詹姆斯的童年八成和他自己的往事有些不同。「啊,沒錯,你從沒有當過小孩子。」
「上帝,妳說:『啊,上帝啊,上帝啊,啊,我的上帝啊。』」信念用鼻子摩娑襯衫的肩頭。「然後她聽見妳的話,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妳不要那麼傷心。」
我覺得吞嚥困難。「外婆身體好起來跟妳沒有關係,明白嗎?」
伊安略微點頭,攝影師把攝影機放低。緊張的情緒一點一滴離開身體,我變得虛軟無力,打著哆嗦離開了信念,抬眼發現我媽、伊安.弗萊契、醫院行政人員與醫生都目瞪口呆看著我。
醫生離開小隔間時還在搖頭,我趕緊走過去,碰了碰他的衣袖,朝簾子外頭比了比手勢。「她真的沒事了?是不是她神經系統出現小毛病,一個小時之後會昏睡過去?」
「我才不管你們滿意不滿意。」
伊安坐在椅子上往後伸懶腰,說:「喂,這不能算數,我說新鮮海產,可不是指煽鮪魚。」
我捏捏鼻梁。「妳怎麼會認為他不會把妳貼上什麼礓屍還是吸血鬼的標籤,怎麼也賴著不走呢?」
我咕噥說:「天不從人願。」
我勉強說:「不行。」然後清了清喉嚨。「我說了,不行。」
「我沒磁場,沒有磁場這種東西。」
一九九九年九月三十日
我媽說:「不好意思。」她攔下一位實習醫生。「電梯怎麼走?」這位女子指出方向,我媽掉頭看我。「怎麼?妳要一直站在那裡?」
她大步走出急診室,搶到我和信念的前方。檢傷護士往身上畫十字架,開救護車的醫務員本來一面吃著酥皮甜點,一面與櫃臺護士說八卦,此時手上盛著咖啡的保麗龍杯掉到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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