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第三場 同前
我所捨棄的只是地上的女子，
杜曼 （拾起紙片）這是俾隆的筆跡，這兒還有他的名字。
俾隆 嗯，像有幾天的白晝一般，不過是沒有太陽的白晝。
俾隆 我說她身體有點彎屈；她的肩膀好像懷孕似的。
國王 怎麼！你怎麼啦？為什麼把它撕碎？
我只能對花掩泣！
朗格維 我應該叫誰把這首詩送去呢？——有人來了！且慢。（退立一旁。）
有如你的秀顏照射我的淚點，
國王 （上前）來，先生，你的臉紅起來吧。你的情形和他正是一樣；可是你明於責人，暗於責己，你的罪比他更加一等。你不愛瑪利亞，朗格維從來不曾為她寫過一首十四行詩，從來不曾絞著兩手，按放在他的多情的胸前，壓下他那跳動的心。我躲在這一叢樹木後面，已經完全窺破你們的祕密了；我替你們兩人好不害羞！我聽見你們罪惡的詩句，留心觀察著你們的舉止，看見你們長吁短嘆，注意到你們的熱情：一個說，唉！一個說，天哪！一個說她的頭髮像黃金，一個說她的眼睛像水晶；（向朗格維）你願意為了天堂的幸福寒盟背信；（向杜曼）喬武為了你的愛人不惜毀棄誓言。要是俾隆聽見你們已經把一個用極大的熱心發下的誓這樣破壞了，他會怎麼說呢？他會把你們怎樣嘲笑！他會怎樣掉弄他的刻毒的舌頭！他會怎樣高興得跳起來！我寧願失去全世界所有的財富，也不願讓他知道我有這樣不可告人的心事。
俾隆 那麼我的眼睛不是眼睛，我也不是俾隆。啊！倘不是為了我的愛人，白晝都要失去它的光亮。她的嬌好的頰上集合著一切出眾的美點，她的華貴的全身找不出絲毫缺陷。借給我所有辯士們的生花妙舌——啊，不！她不需要誇大的辭藻；待沽的商品才需要讚美，任何讚美都比不上她自身的美妙。形容枯瘦的一百歲的隱士，看了她一眼會變成五十之翁；美貌是一服換骨的仙丹，它會使扶杖的衰齡返老還童。啊！她就是太陽，萬物都被她照耀得燦爛生光。
杜曼 像杉樹一般亭亭直立。
杜曼 像白晝一般明朗。
載著你在我的悲哀之中驅馳；
憔悴將死的戀人，
國王 憑著上天起誓，你的愛人黑得就像烏木一般。
禁不起你這美麗的太陽曬蒸；
傑奎妮妲 陛下，請您讀一讀這封信；我們的牧師先生覺得它很可疑；他說其中有叛逆的陰謀。
少年誰不愛春紅？
俾隆 果然像個破誓的，還帶著證明罪行的文件呢。
考斯塔德 好人走了，讓壞人留在這兒。（考斯塔德、傑奎妮妲下。）
俾隆 現在又有一個跟你同樣的傻子來了！
使朱諾變成黑人，
羨慕天風的輕靈；
杜曼 啊！但願我能夠如願以償！
俾隆 啊，那是不必要的。好，那麼，愛情的戰士們，想一想你們最初發下的誓，絕食，讀書，不近女色，全然是對於絢爛的青春的重大的謀叛！你們能夠絕食嗎？你們的腸胃太嬌嫩了，絕食會引起種種的病症。你們雖然立誓發憤讀書，要是你們已經拋棄了各人的一本最寶貴的書籍，你們還能在夢寐之中不廢吟哦嗎？因為除了一張女人的美麗的容顏以外，您，我的陛下，或是你，或是你，什麼地方找得到學問的真正價值？從女人的眼睛裡我得到這一個教訓：它們是藝術的經典，知識的寶庫，是它們燃起了智慧的神火。刻苦的鑽研可以使活潑的心神變為遲鈍，正像長途的跋涉消耗旅人的精力。你們不看女人的臉，不但放棄了眼睛的天賦的功用，而且根本違背你們立誓求學的原意；因為世上哪一個著作家能夠像一個女人的眼睛一般把如許的美麗啟示讀者？學問是我們隨身的財產，我們自己在什麼地方，我們的學問也跟著我們在一起；那麼當我們在女人的眼睛裡看見我們自己的時候，我們不是也可以看到它裡邊存在著我們的學問嗎？啊！朋友們，我們發誓讀書，同時卻拋棄了我們的書本；因為在你們鈍拙的思索之中，您，我的陛下，或是你，或是你，幾曾歌詠出像美人的慧眼所激發你們的那種火一般熱烈的詩句？一切沉悶的學術都局限於腦海之中，它們因為缺少活動，費了極大的艱苦還是絕無收獲；可是從一個女人的眼睛裡學會了戀愛，卻不會禁閉在方寸的心田，它會隨著全身的血液，像思想一般迅速地通過百官四肢，使每一個器官發揮出雙倍的效能；它使眼睛增加一重明亮，戀人眼中的光芒可以使猛鷹眩目；戀人的耳朵聽得出最微細的聲音，任何鬼祟的奸謀都逃不過他的知覺；戀人的感覺比戴殼蝸牛的觸角還要微妙靈敏；戀人的舌頭使善於辨味的巴克科斯顯得遲鈍；講到勇力，愛情不是像海克力斯一般，永遠在樂園裡爬樹想摘金蘋果嗎？像斯芬克斯一般狡獪；像那以阿波羅的金髮為弦的天琴一般和諧悅耳；當愛情發言的時候，就像諸神的合唱，使整個的天界陶醉於仙樂之中。詩人不敢提筆抒寫他的詩篇，除非他的墨水裡調和著愛情的嘆息；啊！那時候他的詩句就會感動野蠻的猛獸，激發暴君的天良。從女人的眼睛裡我得到這一個教訓：它們永遠閃耀著智慧的神火；它們是藝術的經典，是知識的寶庫，裝飾、涵容、滋養著整個世界；沒有它們，一切都會失去它們的美妙。那麼你們真是一群呆子，甘心把這些女人捨棄；你們謹守你們的誓約，就可以證明你們的痴愚。為了智慧，這一個眾人喜愛的名詞，為了愛情，這一個喜愛眾人的名詞，為了男人，一切女人的創造者，為了女人，沒有她們便沒有男人，讓我們放棄我們的誓約，找到我們自己，否則我們就要為了謹守誓約而喪失自己。這樣的毀誓是為神明所容許的；因為慈悲的本身可以代替法律，誰能把愛情和慈悲分而為二？和*圖*書
俾隆 啊，褻瀆神聖的傻瓜！
放棄天上的威尊，
杜曼 憑著上天起誓，一個凡夫眼中的奇蹟！
俾隆 詩句是愛神褲子上的花邊；別讓他見不得人。
朗格維 瞧，這兒是你的愛人；（舉鞋示俾隆）把她的臉多看兩眼。
皓月不曾以如此璀璨的光箭
俾隆 一個人發起瘋來，會把血肉的凡人敬若神明，把一隻小鵝看做一個仙女；全然的、全然的偶像崇拜！上帝拯救我們，上帝拯救我們！我們都走到邪路上去了。
不是它勸誘我的心寒盟背信？
國王 俾隆，你把它讀一讀。（以信授俾隆）這封信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杜曼 現在大家都是一樣的了。
朗格維 我怕這幾行生硬的詩句缺少動人的力量。啊
和*圖*書，親愛的瑪利亞，我的愛情的皇后！我還是把詩撕了，用散文寫吧。那淋下在我頰上的深宵殘雨；
俾隆 我要證明她的美貌，拚著舌敝唇焦，一直講到世界末日的來臨。
國王 是的，而且我們一定要達到目的。所以讓我們商量商量用些什麼方法娛樂她們。
朗格維 把這些巧妙的字句擱在一旁，老老實實談一談吧。我們要不要決定去向這些法國女郎們求愛？
風能吹上你面頰，
我已向神前許願，
這毀誓的過失怎能由我擔承？
朗格維 （上前）杜曼，你希望別人分擔你的相思的痛苦，你這種戀愛太自私了。你可以臉色發白，可是我要是也這樣被人聽見了我的祕密，我知道我一定會滿臉通紅的。
杜曼 啊，最神聖的凱德！
能使全世界的辯士唯唯俯首，
俾隆 無關重要，陛下，無關重要，您用不著擔心。
杜曼 啊，真下流！街道上若都是眼睛，她走起路來一邁步，多麼丟人。
請不要把我譏刺；
杜曼 （讀）
從憂愁裡映現你勝利的榮姿；
國王 非洲的黑人誇耀他們美麗的膚色。
——杜曼持一紙上。
杜曼 她的琥珀般的頭髮使琥珀為之遜色。
俾隆 一個酒鬼會把另一個酒鬼引為同調。
我脆弱的願心既已被你引起，
國王 你的愛人倒該淋雨，讓雨水把她的臉沖洗乾淨。
俾隆 你們三個呆子加上了我，剛巧湊成一桌；他、他、您陛下，跟我，都是戀愛場中的扒手，我們都有該死的罪名。啊！把這兩個人打發走了，我可以詳詳細細告訴你們。
國王 一派胡說！黑色是地獄的象徵，囚牢的幽暗，暮夜的陰沉；美貌應該像天色一樣清明。
你卻是一位美妙的天仙化身；
國王 可是何必這樣斤斤爭論？我們不是大家都在戀愛嗎？
為了天神之愛毀棄人世的誓，
——俾隆持一紙上。
俾隆 魔鬼往往化裝光明的天使引誘世人。啊！我的愛人有兩道黑色的修眉，因為她悲傷世人的愚痴，讓塗染的假髮以偽亂真，她要向他們證明黑色的神奇。她的美豔轉變了流行的風尚，因為脂粉的顏色已經混淆了天然的紅白，自愛的女郎們都知道洗盡鉛華，學著她把皮膚染成黝黑。
國王 我希望他也在戀愛，同病相憐的罪人！
杜曼 我希望忘記她；可是她像熱病一般焚燒我的血液，使我再也忘不了她。
杜曼 像你這樣鍾情醜婦的人真是世間少見。
一滴滴蕩漾著你冰雪的精神。
俾隆 杜曼也變了；一個盤子裡盛著四隻山鷸！
俾隆 「我也會」！誰見了天仙一樣的羅瑟琳，不會像一個野蠻的印度人，只要東方的朝陽一開始呈現它的奇ｗww•hｅtuboｏｋ.coｍ.cｏｍ麗，就俯首拜伏，用他虔誠的胸膛貼附土地？哪一道鷹隼般威稜閃閃的眼光，不會眩耀於她的華豔，敢仰望她眉宇間的天堂？
在款款風前遊戲；
國王 到那時候你就知道沒有一個魔鬼不比她漂亮幾分。
你的垂憐可以洗滌我的罪名。
國王 唉！
俾隆 我算是受了你們的騙。我是個老實人，我以為違背一個自己所發的誓是一件罪惡；誰料竟會受一班虛有其表、反覆無常的人們的欺騙。你們什麼時候會見我寫一句詩？或者為了一個女人而痛苦呻|吟？或者費一分鐘的時間把我自己修飾？你們什麼時候會聽見我讚美一隻手，一隻腳，一張臉，一雙眼，一種姿態，一段丰度，一副容貌，一個胸脯，一個腰身，一條腿，一條臂？……
杜曼 黑暗不再需要燈燭，因為黑暗即是光明。
俾隆 烏木像她嗎？啊，神聖的樹木！娶到烏木般的妻子才是無上的幸福。啊！我要按著《聖經》發誓，她那點漆的瞳人，潑墨的臉色，才是美的極致，不這樣便夠不上「美人」兩字。
國王 （讀）
俾隆 親愛的朋友們，親愛的情人們，啊！讓我們擁抱吧。我們都是有血有肉的凡人；大海潮升潮落，青天終古長新，陳腐的戒條不能約束少年的熱情。我們不能反抗生命的意志，我們必須推翻不合理的盟誓。
俾隆 我這樣急急忙忙，是為了要逃避愛情；好情人，放我去吧。
杜曼 我還要把我所寫的那首歌讀一遍。
俾隆 舉起你們的大旗，向她們努力進攻吧，朋友們！來他一陣混殺！但是先要當心，交手的時候哪個太陽是歸你的。
考斯塔德 鄧．阿德拉馬狄奧，鄧．阿德拉馬狄奧給我的。（俾隆撕信。）
每一顆淚珠是一輛小小的車，
俾隆 啊！要是把你的眼睛鋪成道路，也會玷汙了她的姍姍款步。
旭日不曾以如此溫馨的蜜吻
考斯塔德 沒有成事，陛下。
國王 那麼憑著聖邱比特的名字，兵士們，上陣呀！
朗格維 唉！我破了誓了！
俾隆 不錯，不錯，我們是同道四人。叫這一雙斑鳩去吧。
俾隆 琥珀色的烏鴉倒是很少有的。
俾隆 阿門，但願我也如願以償！這總算夠客氣了吧？
俾隆 一點不錯，我們大家都毀了誓啦。
穿過柔嫩的葉網，
穿過深海裡透明澄澈的波心，
俾隆 第一，讓我們從御苑裡護送她們到她們的帳幕之內；然後每一個人握著他的美貌的戀人的纖手回來。在下午我們要計劃一些短時間內可以籌備起來的新奇的娛樂安慰她們；因為飲酒、跳舞和狂歡是戀愛的先驅，是它們把繽紛的花朵鋪成一道康衢。
一句誓只是一陣口中的霧氣，
今日我為你叛誓，
俾隆 現在我要挺身而出，揭破偽君子的面目了。（自樹上跳下）啊！我的好陛下，請您原諒我；好人兒！您自己沉浸在戀愛之中，您有什麼權利責備這兩個可憐蟲？您的眼睛不會變成馬車；您的淚珠裡不會反映出一位公主的笑容；您不會毀誓，那是一件可憎的罪惡；咄！只有無聊的詩人才會寫那些十四行的歌曲。可是您不害羞嗎？你們三人一個個當場出醜，都不覺得害羞嗎？您發現了他眼中的微塵；王上發現了你們的；可是我發現了你們每人眼中的梁木。啊！我看見了一幕多麼愚蠢的活劇，不是這個人嘆息呻|吟，就是那個人捶胸頓足。噯喲！我好容易耐住我的心，看一位國王變成一隻飛蠅，偉大的海克力斯抽弄陀螺，淵深的所羅門起舞婆娑，年老的涅斯托變成兒童的遊侶，厭世的泰門戲弄無聊的玩具！你的悲哀在什麼地方？啊！告訴我，好杜曼。善良的朗格維，你的痛苦在什麼地方？陛下，您的又在什麼地方？都在這心口兒裡。喂，煮一鍋稀粥來！這兒有很重的病人哩。https://www.hetubook.com.com
國王 已經成事的叛逆嗎？
這種誓情理難通。
你顧影自憐，我將要永遠流淚。
國王 什麼？
為了你把誓言毀棄不應遭咎。
國王 你們去吧！
傑奎妮妲 考斯塔德給我的。
朗格維 從此以後，炭坑夫都要得到俊美的名稱。
來作塵世的凡人。
她怎麼可以知道我的悲哀呢？讓我把這紙兒丟在地上；可愛的草葉啊，遮掩我的痴心吧。誰到這兒來了？（退立一旁）什麼，朗格維！他在讀些什麼東西！聽著！
請不要以我的淚作你的鏡子，
你眼睛裡有天賦動人的辭令，
俾隆 去，去！種下莠草哪能收起佳禾？那昭昭的天道從不會有私心：輕狂的娘兒嫁給背信的丈夫；是頑銅怎麼換得到美玉精金？（同下。）
國王 什麼！你也會在這些破碎的詩句之中表示你的愛情嗎？
國王 你太挖苦人了。那麼我們的祕密都被你窺破了嗎？
國王 你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給予薔薇上晶瑩的黎明清露，
我要把這首歌寄去，另外再用一些更明白的字句，說明我的真誠的戀情的痛苦。啊！但願王上、俾隆和朗格維也都變成戀人！作惡的有了榜樣，可以抹去我叛誓的罪名；大家都是一樣有罪，誰也不能把誰怨懟。
國王 什麼狂熱的情緒鼓動著你？我的愛人，她的女主人，是一輪美麗的明月，她只是月亮旁邊閃爍著微光的一點小星。
朗格維 啊！用一些充分的理由壯壯我們的膽；用一些巧妙的詭計把魔鬼輕輕騙過。
俾隆 你血液裡的熱病！那麼只要請醫生開一刀，就可以把她放出來盛在盤子裡了。
不攀折鮮花嫩瓣；
傑奎妮妲 上帝祝福王上！
愛永遠是五月天，
俾隆 王上正在逐鹿；我卻在追趕我自己。他們張羅設網；我卻陷身在泥坑之中。泥坑，這字眼真不好聽。好，歇歇吧，悲哀！因為他們說那傻子曾經這樣說，我也這樣說，我就是傻子：證明得很好，聰明人！上帝啊，這戀愛瘋狂得就像埃阿斯一樣；它會殺死一頭綿羊；它會殺死我，我就是綿羊：又是一個很好的證明！我不願戀愛；要是我戀愛，把我吊死了吧；真的，我不願。啊！可是她的眼睛——天日在上，倘不是為了她的眼睛，我絕不會愛她；是的，只是為了她的兩隻眼睛。唉，我這個人一味說謊，全然的胡說八道。天哪，我在戀愛，它已經教會我作詩，也教會我發愁；這兒是我的一部分的詩，這兒是我的愁。她已經收到我的一首十四行詩了；送信的是個蠢貨，寄信的是個呆子，收信的是個佳人；可愛的蠢貨，更可愛的呆子，最可愛的佳人！憑著全世界發誓，即使那三個傢伙都落下了情網，我也不以為意。這兒有一個拿了一張紙來了；求上帝讓他呻|吟吧！（爬登樹上。）
和*圖*書即使是我的錯，誰會那樣瘋狂，
朗格維 我是第一個違反誓言的人嗎？
杜曼 對了，讚美讚美我們的罪惡。
杜曼 用一些娓娓動聽的辯解減除我們叛誓的內疚。
俾隆 （旁白）射中了，天哪！繼續施展你的本領吧，可愛的邱比特；你已經用你的鳥箭從他的左乳下面射進去了。當真他也有祕密！
——傑奎妮妲及考斯塔德上。
朗格維 這封信看得他面紅耳赤，讓我們聽聽吧。
朗格維 但願我也如願以償！
國王 去，去！我們現在必須利用每一秒鐘的時間。
啊，傾國傾城的仙女，
——朗格維持一紙上。
那洋溢在我睫下的朵朵水花，
杜曼 打掃煙囪的人也是學著她把煙煤塗滿一身。
——國王持一紙上。
見一朵好花嬌媚，
有一天，唉，那一天！
國王 那麼也不要叫它敗事。請你和叛逆安安靜靜地一同退場吧。
國王 主啊，但願我也如願以償！
考斯塔德 一件叛逆的陰謀。
俾隆 大家躲好了，大家躲好了，就像小孩子捉迷藏似的。我像一尊天神一般，在這兒高坐天空，察看這些可憐的愚人們的祕密。再多來點！天啊，真應了我的話了。
有如你的慧眼以其靈輝耀映
國王 且慢！你又不是怕有人在後面追趕的偷兒，用不著這樣急急忙忙地奔跑。
不願意犧牲一句話換取天堂！
朗格維 算了，還是讓它去吧。（讀）
你曾經迷惑喬武，
俾隆 你們的愛人們永遠不敢在雨中走路，她們就怕雨水洗去了臉上的脂粉。
國王 那麼不要作這種無聊的空談。好俾隆，現在請你證明我們的戀愛是合法的；我們的信心並沒有遭到損害。
國王 你有什麼東西送來？
俾隆 那麼我就再聽一次愛情怎樣改變了一個聰明人。
俾隆 憑著土地起誓，她是個平平常常的女人；你在說謊。
俾隆 （向考斯塔德）啊，你這下賤的蠢貨！你把我的臉丟盡了。我承認有罪，陛下，我承認有罪。
你的顏容使得我搜索枯腸也感覺詞窮。
俾隆 我可以給你安慰；照我所知道的，已經有兩個人比你先破誓了，你來剛好湊成一個三分鼎足，三角帽子，愛情的三角絞刑臺，專叫傻瓜送命。
風兒悄悄地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