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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一)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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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叔爾康、臧吾.馬康昆仲和魯謨宗、孔馬康叔侄的故事 十三 臧吾.馬康在歸途中

九 叔爾康、臧吾.馬康昆仲和魯謨宗、孔馬康叔侄的故事

十三 臧吾.馬康在歸途中

必須跟他絕交息遊。
臧吾.馬康吟誦畢,尖叫三聲,霍然暈倒,昏迷過去。火夫忙起身伺候,給他蓋上被子,然後默然坐在一旁守候著。諾子赫圖.宰曼在附近的帳篷中,親耳聽見吟誦者的詩中,提到她弟弟和她自己的姓名,敘述他們的史實,因而她越發傷心、難過,即時喚醒僕人,說道:「該死的傢伙喲!那個一次又一次吟誦的人,據我聽來,他就在我們帳篷左近。指阿拉起誓,你再不把他找來,我就喚醒老爺,叫他打你一頓,攆走你。這兒有一百金幣,你拿去送給他,和顏悅色地帶他來見我。如果他不肯來,你就把另一個錢袋中的一千金送給他。萬一他還是不肯來,就隨他便,別強迫他。你只消認清他的住處,問一問他是做什麼的,從哪兒來,然後告訴我。可不許你耽擱時間。」
僕人遵循太太的命令,走到露宿的人叢中,仔細查看,見人們一個個都入夢了,睡得很熟。他找來找去,始終不見有誰醒著。最後他來到火夫面前,見他光頭兀坐,便挨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說:「唉!剛才吟誦的原來就是你呀。」
因此,
他卻報我以怨言。
侍從武官率領人馬貨馱起程那天晚上,臧吾.馬康同澡堂火夫去市中散步消遣,見一幫駝馬貨馱和成群結隊的人,打著燈籠火把,行色匆匆,像有什麼事似的。他被好奇心驅使,向前打聽消息,問是誰的人馬貨馱。有人告訴他,這是解往京城上繳給國王奧睦魯.努爾曼的地方賦稅。他又追問道:「負責解款的是誰?」
他的怨言給我帶來苦悶,
她可能欣然回應。
「你去查看一番,見誰醒著,便知他是吟詩的人了。」
時代開始變臉背叛我,
臧吾.馬康剛吟罷,當差的就從隱避的地方跑出來,奔到他面前。火夫一見他,嚇了一跳,即時逃避,跑到老遠的地方,極目靜觀動靜。只見當差的彬彬有禮地招呼臧吾.馬康,問候他,「你好,我的主人!」
使我惴惴不寧。
且飽受卑鄙下流之輩的欺凌、侮辱,
我不向埋怨的人低頭,
挑撥離間的人說:
親愛的人兒喲!
你這座壯麗的屋宇!
難道聚首、相逢的時間不可以減縮?
諾子赫圖也就和我分割,
請攜帶歡欣、快樂,
「他對他多麼體貼入微!」
加深我的憂愁、痛苦。和圖書
「詩是非吟誦不可的,因為非吟誦不足以潑滅我滿腔苦惱的火焰。」
懷著恐怖心情在黑夜裡奔波;
「他得意忘形,
「我一往情深,滿腔激|情奔騰,已經達到無法抑制自己的地步,必須借吟誦消愁解悶。」於是他拒聽忠言,隨心所欲地企圖排除胸中的憂愁苦悶,便邊吟邊高聲朗誦道:
「我都忘不了苦難、折磨。」
他們不停地跋涉,整整行了一夜,至天明日出時,天氣太熱,侍從武官才吩咐打尖休息。於是駝馬停下來,人們忙著餵駝的餵駝,飲馬的飲馬,然後吃喝休息。就這樣,他們曉宿夜行,接連趕了五天路程,到達哈摩突。他們在城中停留三天,然後動身,繼續跋涉。行了幾天,到達另一座城市,照例休息三天,然後起程。他們連續跋涉幾天之後,終於來到迪亞魯.白克爾。這個地方離京城不遠,和風襲來,使人回想到巴格達的景象和風光。在這樣的情況和氣氛裡,臧吾.馬康突然想起他姐姐諾子赫圖.宰曼,同時聯想到他的父母和家鄉故國,尤其想到姐姐不在身邊,一個人沒有臉面去見父母,因此唉聲嘆氣,越想越難過,淒然吟道:
不至於偷安苟活到今天。
成為我們的奴隸;
這是我忍苦耐勞的結果。
骨肉流離失所,
主人淒然和你生離死別,
「你可不知道我挨過什麼苦頭!剛才好說歹說,向那個當差的苦苦哀求,才保住這條老命呢。」
「當初你上這兒來的時候,我不是一個人待在這兒嗎?我露宿的地方你是清楚的。在這兒露宿的人,誰都不可以自由行動,否則差官會出來干涉、拘捕。現在你回帳篷去吧!往後再有人吟誦,不管他離我們或遠或近,我負責替你找他好了。」他說著親切地吻差人的頭,騙取他的信任,勉強把他應付走了。
當差的離開火夫,因為找不到吟誦的人,不敢去見太太。他踟躕、徘徊一會,胡亂兜了一個圈子,隨即在靠近火夫露宿的地方躲藏起來。這時候,火夫喚醒臧吾.馬康,說道:「起來!聽我告訴你吧。」於是他把剛才發生的事,詳細地敘述一遍。臧吾.馬康聽了,滿不在乎,剴切說道:「讓我自由些吧!到了家鄉,誰都不在我意下了。」
他們說:
「如果他再來,你告訴我,讓我逮住他,送給我們太太去發落,或者你捉住他也行。」
如果寂寞的黑夜遮住我的視線,
「吟幾首詩,壓抑一下我心中的火焰。」
「你好,願阿拉慈憫你,恩賞你。」臧吾.馬康回問一聲。
因為我投之以友誼,hetubook.com.com
「我奉太太的命令來請你。今夜裡我上這兒來,已經是第三次了。」
看一看瘦削的軀殼,
「好的,我們一塊回去。你的情誼我是感激不盡的。」
「你這是自己找麻煩呀。」
我還不曾享受生活的快樂,
差人想起太太的囑咐不勉強他,隨他的便,還要賞他錢,因此挨罵也不敢回嘴,只好和顏悅色地說道:「孩子,我們並不懷惡意,也沒有其他企圖。喏,這是賞你的錢,請你收下吧。我只求你動一動腳,隨我去跟我們太太見面談幾句話,隨後便可平安無事地回這兒來。上我們那兒去對你是有益無害的,你會因此而得賞哩。」
我若否極吃盡苦頭,
臧吾.馬康聽了差人的由衷之言,毫不猶豫、畏縮,一骨碌爬起來,隨他去見他們太太。火夫懷著顧慮、絕望心情,遠遠地跟在他倆後面,暗中窺探,邊走邊唉聲嘆氣地說:「可惜他青春年少,明天他會被他們絞死的。」他一步不慢地跟上去,同時只怕帶累自己,心裡想:「如果他在人家面前誣陷我,說是我慫恿他吟誦,那就糟了。」
愛作弄我的時代喲!
那歡樂可愛的時日,
「我不要騎毛驢,我服侍你就行了。」
在漫長的時日裡,
從此苦難包圍我,
快樂無窮,
當差的聽從吩咐,果然出去查看,見人們都入夢了,只剩澡堂火夫一個人守著昏迷不省的臧吾.馬康,還沒睡覺。他走到火夫面前,惡狠狠地問道:「我們太太聽見吟誦之聲,是你在吟詩嗎?」
「他對我何其殘酷、粗魯!」
幸福無比。
「這是思國懷鄉的表現。」
我早該霍然身死氣絕,
「他視我何其卑微、下愚!」
因為我孤苦無告,
臧吾.馬康一味悲哀哭泣,致使火夫惴惴不安,心緒不寧,因而耐心囑咐他:「我們住在侍從武官的帳篷附近,你別唉聲嘆氣地再吟誦了吧。」
「老大哥啊!等回到家中,你就知道我該怎樣感激你了。」
隱約可見的閃電喲!
面目全非,
時日卑躬屈節,
「指阿拉起誓,你撒謊!這兒只有你一個人醒著,你一定和*圖*書知道的。」
臧吾.馬康吟罷,慘叫一聲,暈倒在地,昏迷不省人事。
「人們全都睡熟了,只是你一個人還醒著。來吧!跟我一塊兒見我們太太去,你自己跟她分辯好了。」
什麼時候可以恢復?
當差的回到帳篷中,把情況告訴太太說:「誰都不知道吟誦的人是誰。據說是一個過路人,已經找不到了。」
今日滄桑世變,
卻不見你使人送個信息給我。
那是平淡不足奇的;
他卻不辨此中的妙意。
「好,我說實話吧:吟詩的是個過路人,他走了。我是被他吵醒的。那個討厭傢伙,願阿拉懲罰他。」
「除非你給我指出吟誦的人,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因為找不到吟誦的人,我是不敢去見太太的。」
「天長地久,
事過境遷。
「好的,你去吧。如果他再來,我替你捉住他好了。」
「他對他多麼抬舉、崇敬!」
我越發感到憂鬱、孤獨,
他們說:
快來安慰、保護我。
我已遭災罹禍。
如果不為那永恆的樂園顯示些慰藉,
由於厄運作惡,
誰能帶我去找親人的屋宇?
忍受了多麼嚴重的苦難、折磨?
火夫見當差的,大吃一驚,認為他們太太生氣,討厭吟詩的人,因而十分恐懼,矢口否認,回道:「指阿拉起誓,不是我。」
我們歡聚在極其榮幸的王國裡,
要是人去樓空,
我拋棄埋怨、饒舌的人,
吉慶的電光閃爍,
尤其諾子赫圖.宰曼的失落,
「直到死後復活,
「等到感覺疲倦時,我再來騎吧。」
我回道:
我的回答是:
就變成僵硬的屍殼。
使我回憶起共同享受過幸福的骨肉,
「這是怎麼回事?告訴我吧。」
更需要你格外施恩、照顧。
他責難我,
火夫替臧吾.馬康擔憂,心裡想:「這個當差的會坑害他呢。」因而斷然回道:「我不知道是誰。」
「我的主和_圖_書人啊!正當你昏迷不省人事的時候,有個當差的,手裡握著一根胡桃樹的長拐杖,到處查看,追問吟誦的人。當時人們一個個都睡熟了,只剩我一個人還醒著。他向我打聽,我告訴他是過路人吟誦的,這才勉強把他應付過去。幸蒙阿拉保佑,要不然,我一定會死在他手裡的。臨走時他囑咐我:『你聽見他再吟誦,替我捉住他。』」
使我飽經患難、痛苦。
愛責難的人喲!
我眼巴巴切望離別的日期迅速消除,
我回道:
「這麼說我和你只好從此分手了。我本是不願離開你的,我原是要奉陪你,送你進巴格達城,讓你和令尊令堂團圓聚首的。我們萍水相逢,彼此待在一起,同甘共苦,過了一年零半載的時光。這期間我一直體貼你,絲毫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們一路跋涉、熬夜,疲勞困倦到極點,你幹嘛還要吟誦呢?人們都睡熟了,誰都需要安安靜靜地休息嘛。」
諾子赫圖.宰曼住在附近的帳篷中,想著她弟弟臧吾.馬康,苦惱得不能入睡。在夜闌人靜的曠野地區,不期而然地聽到如泣如訴的吟誦聲,不禁高興到極點,一骨碌爬起來,連呼帶喊,顫巍巍地呼喚僕人。僕人從夢中驚醒,忙應聲問道:「太太喚我做什麼?」
「指阿拉發誓,
「路途遙遠,你非騎不可。」
脫掉我身上的衣服,
請你告訴我:
那庭園裡有臧吾.馬康的形影,
站在那幢屋宇面前,
想當年我們得天獨厚,
如果你們勸我忘記種種遭逢,
我回道:
「就是娶了滿腹經綸、學藝超群的一個女僕為妻的那位侍從武官呀。」
可敬愛的朋友啊,
因為她種下瓜,
「指阿拉起誓,我抑制不住悲哀的心情,所以安靜不下來。」於是在月光下,他面對著巴格達方向邊哭邊吟誦起來。那時候諾子赫圖.宰曼躺在帳篷中,始終睡不熟。深夜裡,萬籟俱寂,她想起弟弟臧吾.馬康,不知他現在在何處,因而憂心忡忡,忍不住暗中傷心飲泣。事屬巧遇。就在這時候,她忽然聽到她弟弟淒涼悲哀的吟誦聲:
「指阿拉起誓,現在你不必憂愁苦惱,等回到家中,你再隨便吟誦吧。到那時我就不阻攔你了。」
「你從耶路撒冷上大馬士革來我都不放心,打這兒上巴格達走這麼遠距離,我怎麼能放心得下呢?還是讓我陪伴你,把你一直送到家吧。」
諾子赫圖.宰曼聽了僕人報告,默然不語。這時候,臧吾.馬康蘇醒過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望著當空明月,感受著徐徐撲面襲來的清涼曉風,一種異鄉的景色,掀起他滿腔望鄉思親的激|情,於是他咳嗽一聲,清理一下嗓子,又要引吭吟誦。火夫忙問道:「你要做什麼?」
主意打定之後,火夫精神抖擻,立刻收拾行囊,預備一些糧食,盛在鞍袋裡,搭在驢背上,綁紮起來。他把旅途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妥貼,然後站在路旁,讓侍從武官的貨馱、人馬動身走了,這才照拂臧吾.馬康騎驢起程。他倆相依為命,親如骨肉,因此剛動身起程,臧吾.馬康便喚火夫:「你過來!讓我和你一塊騎著毛驢走吧。」
「我沒聽見有人吟詩。現在人們都睡夢沉沉,我可不知是誰在吟詩呀。」
火夫苦口婆心地勸告臧吾.馬康,他卻聽而不聞,不顧一切地大吼三聲,然後吟誦起來:
「那條母狗在哪兒?她幹嘛請我?這娘兒願阿拉憎恨她,重重地懲罰她和她丈夫吧。」接著他毫不留情地大罵差人一頓。
我耐心等待著,
火夫怕吃虧,十分恐怖,矢口否認,說道:「不,指阿拉起誓,吟誦的不是我。」
聽了差人的話,火夫十分替臧吾.馬康擔憂,邊哭泣邊分辨:「指阿拉起誓,吟誦的不是我。我是個離鄉人,家住在耶路撒冷,是從大馬士革跟你們同路來的。我只隱約聽見過路人邊走邊吟誦,可他吟誦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清楚。」
請暫別埋怨我。
臧吾.馬康聽了火夫的敘談,痛哭流涕,說道:「我吟誦消愁,高興怎樣就怎樣,誰管得著我?反正就快到家了,誰都不在我意下了。」
我便摸索著燃上一把惦念的火炬。
高聲呼籲,
我要去艾爾擺爾.德魯梭地區,
「我非吟誦不可。」
我不可能收豆。
流離失所,
「已經忘記過去的一切。」
請扶著我,
「快去把那個吟詩的人給我找來。」
「那是誰呢?告訴我吧。你一定知道,因為你沒睡覺呀。」
也有諾子赫圖.宰曼的足跡。
聽了傳說,眼看面前情景,臧吾.馬康觸景生情,一時想起家鄉和親戚骨肉,忍不住傷心落淚,對火夫說:「我不再在這兒待下去了,我要跟這個駝幫慢慢走回家鄉去。」
反而給我無限鼓勵,
「你幹嘛這樣任性?你雖然不怕誰,我可擔心我們的性命呢。指阿拉起誓,我求你千萬別吟誦了。你要吟誦等回家去再吟誦吧。你淘氣到這步田地,這是我想像不到的。莫非你不知道:侍從武官的太太曾經屢次禁戒你?多次派人來找你?她似乎是害病,或許是旅途中過於疲勞,再加上你的侵擾,所以她才睡不著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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