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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蠅王

作者:威廉.高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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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海灘上的茅屋

三、海灘上的茅屋

「我們可以偷偷跟著一頭野豬,記得先把臉塗黑,豬就不會發現我們,這樣也許能包圍牠們,然後——」
「我幫你做一點吧,」傑克低聲說道,「做完我再洗澡。」
「我們需要茅屋。」
傑克點點頭,要是拉爾夫隨便說些什麼別的,他也會同意的;兩人不再說話,一起離開茅屋,朝洗澡的水潭走去。
冒著熱氣的糞便堆在翻起的土中,光滑的表面,有著像青橄欖的顏色。傑克抬起頭來,盯著一團團詭異的藤蔓;野豬的足跡沒入其下。他提起長矛繼續悄悄前進。穿過藤蔓,他來到一條寬度足以稱為小徑的地方,應該是野豬長時間在這裡走動造成的。地面因經常踩踏而變得堅硬,傑克站直身子,同時聽見有東西在小徑上活動。他將右臂往後一拉,用盡全身力氣投出長矛。從前方傳來一陣急促而猛烈的蹄聲,一種像是響板的聲音,引人入勝又令人發狂——有肉可以吃了。他衝出矮灌木叢,一把抓起長矛;野豬的快跑聲卻已消失在遠處。
「我一直追蹤過去,我以為、我自己可以……」
「他們簡直無可救藥。年紀大一點的也好不到哪裡去。你看見了嗎?整天就只有我跟西蒙在做,其他人都沒幫忙,不是去洗澡,就是去吃、去玩。」
拉爾夫終於回過神來,驚訝地注意到傑克。
「開會、開會,我們不是很愛開會嗎?每天開兩次會,都在瞎扯。」他撐起一個手肘。「我敢打賭,要是我現在吹海螺,他們一定會跑過來,然後我們有模有樣地開會,接著有人會說我們該建一架噴射機,或是潛水艇,甚至電視機。可一開完會,做不到五分鐘,他們就又跑去玩,要不就去打獵。」
「他跑掉了。」
西蒙停下腳步。他模仿傑克的動作,轉頭看看身後的小路,又迅速瞥了眼四周,確定這裡沒有別人,感覺鬼鬼祟祟的。隨後他彎下腰,扭著身體往「毯子」裡鑽去。藤蔓和矮灌木叢長得非常茂密,枝條上不僅沾染了他的汗水,更在他穿過去的瞬間,在他身後迅速併攏。終於,西蒙安然抵達正中央,一個樹葉稀疏又與林中空地隔絕的小角落。他蹲下來,分開樹葉,向外窺視著空地。熱氣騰騰的天空中只有一對華麗的蝴蝶在飛舞,其他什麼也沒有。他豎起靈敏的耳朵,屏氣凝神地傾聽島上的各種聲音。夜幕漸漸低垂,豔麗的怪鳥啾啾、蜜蜂嗡嗡,以及棲息在方形岩上的海鷗嘎嘎叫著返家的聲音,都變得越來越小。幾英里外,深沉的海水撞擊著礁石,發出低微的聲響,輕得比血液流動的聲音還要難以察覺。
傑克跳了起來,和_圖_書急切地說:
「我們的煙不夠大。」
「把那個給我。」
然而,當他們走回茅屋時,西蒙不見了。拉爾夫把頭伸進那個洞裡,又縮回來,轉頭對傑克說:
「他這人怪怪的,又有點滑稽。」
傑克放下長矛,蹲坐下來。
「我只想說我們做得累得要死!沒別的。」
「他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你有聽到吧。你半夜都不會醒來嗎?」
「可是我們需要肉!」
兩個大男孩一聽到這個字眼,不由自主地畏縮了一下。現在大家都不提蛇這個字,應該說是不能提起這個字。
「我猜他們加了青樹枝。」拉爾夫喃喃自語。他瞇起眼睛,轉身看著海平面的方向。
他停頓下來,不確定拉爾夫是否會把他的話當真。
「只是我了解他們的感覺,好嗎?就這樣。」
「可是太陽快下山了!」
要不是因為那意有所指的語氣,他的挑釁或許會被忽略。
拉爾夫轉向茅屋,舉起一根覆滿樹葉的樹枝。
「我以為我可以。」
「只要你的獵手記得升火——」
他們看了看彼此,不知道究竟是喜歡、還是討厭對方。直到洗澡水潭中暖洋洋的海水、嬉鬧聲、潑水聲和歡笑聲,又再度把他們連在一起。
「找到啦!」
「到森林裡你就會有那種感覺。當然不是真的有什麼,只是……只是……」
「他們瘋了。」
「幾英里。」
他們又不吭聲了。西蒙聽得很入迷,拉爾夫卻不相信,甚至有點生氣。他端坐起來,用一隻髒手擦著肩膀。
兩人間的對立益發明顯。
「已經做好幾天了,但你看看!」
「但你就是沒有。」
「我想你大概對蓋茅屋沒興趣吧?」
「他們在害怕。」
「其他人都跑掉了,只有西蒙做的跟我一樣多——」
傑克搖搖頭。
某種壓抑的情緒讓拉爾夫的聲音顫抖。
傑克屈起雙腿,抱著膝蓋,皺著眉頭,試圖把話說清楚。
傑克蹲著身子,他的臉距離藤蔓圈只有幾吋,往前注視著半明半暗的矮灌木叢。他沾滿泥沙的頭髮,比剛到島上的時候長多了,顏色也更淡了;光裸的背上布滿黑色斑點,還被太陽晒到脫皮。他右手拿著一根長約五呎的削尖樹枝;身上除了一條用繫刀鞘的皮帶綁著的破爛短褲外,什麼也沒穿。傑克閉上眼睛,抬起頭,大張著鼻孔深深吸氣,想從溫熱的空氣中嗅出些什麼。森林裡一片寧靜。
「我跟西蒙做了一整天的事,但你回來連茅屋都沒看一眼!」
「有水嗎?」
「要是能獵到一頭豬就好了!」
他又滾過來,盯著傑克那張凶惡骯髒的臉。
他試著解釋那股吞噬他的衝動,迫使他不得不繼續追蹤和獵殺的衝動。
和-圖-書「舉高一點。」
「可我們沒有獵到。」
「我在說煙呢!你不想得救了嗎?就只會說豬、豬、豬!」
拉爾夫忍不住了,氣憤地說:
「我以為我可以殺掉……」
傑克臉紅了。
傑克想了一想才記起「獲救」是怎麼回事。
拉爾夫皺皺眉頭。
有兩間茅屋已經蓋了起來,但卻搖搖晃晃的,而這個則根本是堆廢物。
「喔,是嗎?」
「要是遇到我們剛墜落到島上時的那陣大雨,我們就會需要茅屋。另外還有一個原因。」
「我跟我的獵手除外。」
傑克站在那裡,汗如雨下,因為打了一天獵而全身沾滿褐色的泥巴。他嘴裡嘟囔著罵人的話,轉身離開野豬的小徑,在樹叢中費力地往前走,直到從枝葉蔽日的濃密叢林,來到有著羽毛狀樹葉、淡褐色樹幹的開闊棕櫚樹林間。再往前就是銀波粼粼的大海,他又聽見其他孩子們的聲音了。拉爾夫正站在一個用棕櫚枝葉搭成的東西旁邊,那是個面朝潟湖的簡陋茅屋,看起來隨時會倒塌。拉爾夫沒有注意到傑克,即使傑克開口說話也一樣。
「獵手除外。可是,那些小鬼頭——」
「家。」
「也許還有時間。」
「洗完澡之後,」傑克說道,「我吃點東西,就翻到山那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野豬的蹤跡,你去不去?」
森林的靜謐比暑熱更為逼人,在這種時候,甚至連昆蟲的哀鳴都聽不見。直到傑克驚動一個古老的鳥巢,才打破了寂靜。豔麗的鳥發出尖厲的叫聲,彷彿是從上古的混沌中傳來,引發陣陣回聲。這聲怪叫讓傑克倒抽一口涼氣,縮成一團;這瞬間,與其說他是個獵手,不如說是個在亂樹叢中賊頭賊腦的小猴子。隨後,先前的發現和挫折感促使他繼續前進,他再次貪婪地在地面上搜索起來。突然,傑克在一棵灰樹幹上長著淺色花朵的大樹旁停了下來,閉上眼睛,又吸了一口溫暖的空氣;這次他的呼吸有點急促,臉色甚至一陣蒼白,然後熱血湧了上來。他像幽靈般穿過樹下的陰影,蹲下身子,低頭查看腳下被踩踏過的土地。
在樹蔭下排列著一些椰子殼,傑克拿起一個盛滿清水的,咕嚕咕嚕地一飲而盡。水流到他的下巴、脖子和胸口上。喝完水後他呼呼地喘著氣。
「不知道要靠多近才能看見這道煙。」
西蒙轉身離開他們,沿著依稀可辨的小路走去。不久,他就進到叢林之中。在這裡,高大的樹幹上長滿意想不到的淡雅花朵,一路延伸到密不透光的樹葉華蓋,上面還有樹林裡的小動物在嬉戲喧鬧。四周暗沉沉的,一條條藤蔓垂掛下來,就像沉船上的索具。柔軟的泥土上留下了西蒙的腳和_圖_書印;每當他碰到藤蔓,整條藤蔓就顫動起來。
「沒錯。」
拉爾夫從亂糟糟的樹葉間抬起頭,皺著眉。雖然他看著傑克,卻心不在焉。
拉爾夫平躺在地上,仰望著棕櫚樹林和天空。
「只有西蒙幫忙。」他指指茅屋。
「我還在打獵,」傑克說。「是我讓他們去游的,但我一直在打獵,我……」
「注意到什麼?」
「嗯,可是我們什麼都沒有獵到,而且我們也需要茅屋。再說,你的那些獵人已經回來幾個鐘頭了,卻一直在游泳。」
「獲救?對對,當然!但我還是想先抓到一頭野豬……」他抓起長矛,用力戳進泥地裡。某種莫名的狂野神色又出現在他眼裡。拉爾夫的目光透過自己的一綹金髮,不苟同地看著他。
「一群瘋子。記得我們那次去探險嗎?」
「你是首領,你可以罵罵他們。」
「噢,嗨。水嗎?在樹那邊,應該還剩下一點。」
但樹葉突然整個散開來,紛紛飄落到地上。西蒙懊惱的臉出現在待填上的洞口裡。
他們在明亮的沙灘上面面相覷,為這次爭執感到有點驚訝。拉爾夫先移開視線看向另一邊,假裝對沙灘上一群小小孩很感興趣。從平臺外,孩子們游泳的水潭裡傳來一陣陣獵手的嬉鬧聲。小豬平躺在平臺的一端,俯視著五光十色的大海。
「我們這輩子都蓋不起來的。」
他快步朝海灘跑了幾步,接著又折回來。
「做膩了吧,」傑克說,「一定去洗澡了。」
「你這是在怪我嗎?」
兩人都漲紅著臉,無法再面對對方。拉爾夫翻身趴著,撥弄起地上的草。
「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獲救。」
原來當他們小跑步去沙灘上回頭看山頂的時候,西蒙也跟在後面跑了一段,但之後他停了下來,看著沙灘上有人用沙堆成的小房子、或是小茅屋,他皺皺眉頭,接著轉身離去,似乎有某種目的般走進森林裡。西蒙是個瘦骨如柴的小個子,尖尖的下巴,眼睛卻很有神,所以才讓拉爾夫誤以為他又活潑又頑皮。西蒙亂糟糟的粗黑長髮披散著,幾乎遮住了他那又扁又寬的前額。他穿著破爛的短褲,像傑克那樣光著腳丫,原本白皙的皮膚被太陽晒成深褐色,因為布滿汗珠而閃閃發亮。
「我們需要肉——」
「你老是在說升火!」
「大家都不太喜歡做事。」
「那些小鬼頭又念又叫的,甚至還有些是年紀大的孩子,就好像——」
「我們需要肉呀。」
「但你喜歡打獵!」拉爾夫叫道。「你想要打獵!而我……」
傑克叫得非常大聲,把拉爾夫嚇了一跳。
傑克憤怒地吼叫起來。
他順著飛機撞痕往前走,翻過第一天早上拉爾夫爬過的那塊大岩石,然後m.hetubook.com.com朝右轉進樹林裡。他踏著熟悉的小道穿過成片的野果樹,那裡很輕易就可以找到吃的,雖然並不好吃。樹上的花果並茂,到處都是野果成熟的香氣和草地上無數蜜蜂的嗡嗡聲。原本跟在他後面跑的小小孩們,在這裡追上他。他們七嘴八舌地簇擁著他朝野果樹走去,嘴裡不知在叫嚷什麼。接著,在午後的陽光下,在蜜蜂的嗡嗡聲中,西蒙為小鬼頭們採到了他們摘不到的野果。他從高高的樹枝上摘下最好的果子,丟到下方許許多多伸出的手裡。滿足了小鬼頭後,他暫時停下來,四下張望。小小孩們雙手捧著滿滿熟透的野果,用詭異的眼神望著他。
「打獵的時候,偶爾會覺得自己好像……」他忽然臉紅了。
但傑克卻指著從山上蜿蜒到平地的那個斜坡。
拉爾夫接著往茅屋走去,傑克跟在他旁邊。
拉爾夫疑惑地注視著傑克全神貫注的臉。
「就好像,」西蒙說,「那個怪獸,那個像蛇的怪獸真的存在一樣。還記得嗎?」
白煙的底部彷彿察覺到他們的目光,逐漸變成濃濃的一團,緩緩上升,加入上方那條細小的煙柱。
「對不起。」
兩個男孩快步走下沙灘,在海水邊回頭看著粉紅色的山。尉藍的晴空中有一縷白煙冉冉上升,又慢慢消失。拉爾夫皺起眉頭。
「我說有沒有水?我口渴!」
拉爾夫厭惡地打量破爛的茅屋。
「在森林裡也一樣。當然,我是指打獵的時候,不是採野果的時候,當你獨自一個人……」
「我要繼續蓋茅屋。」
「不用了啦。」
「我也在做事——」
他們一起向前走著,卻形同陌路,情感與想法都無法交流。
「所以我們需要茅屋,當作是——」
傑克挺直上身,兩腿伸直。
他打著手勢,考慮要用什麼字眼。
「但你沒有。」
西蒙在茅屋裡面說:
「西蒙就是這樣。」
他停頓了一下;兩人都把怒氣丟到一邊。隨後他改變話題,談起一件不會引起爭吵的事。
西蒙終於來到一個陽光更充裕的地方。這裡的藤蔓不用長得太長就能照到陽光,所以它們交織成一大塊「毯子」,懸掛在這塊空地的一側;在這裡,地面大多是裸|露的岩石,只有小型的植物或蕨類才能生長。空地四周都是芳香撲鼻的深色灌木叢,就像是一個裝盛暑熱和陽光的碗。一棵大樹傾倒在空地的一角,少數可以直立的小樹倚靠著它,還有生長迅速的攀緣植物爬滿整株小樹,隨風搖曳著它紅色和黃色的小花。
「然後呢?」
「其實也不是真的有什麼,就只是一種感覺,你會覺得好像你不是在打獵,而是……被誰獵捕;在叢林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跟著你。」
「我還以為你看和圖書到船了呢!」
「野豬全都爬上那個斜坡,到比較高的地方;太陽晒不到的地方避暑休息,就像老家的母牛。」
此刻陽光已完全照不到空地,並漸漸從空中隱去。夜色傾瀉而下,淹沒了林間的通道,使它們變得像海底那樣昏暗而詭異。初升的群星投下清光,無數蠟燭般的花|蕾怒放成一朵朵大白花,微微閃爍;四溢的幽香,瀰漫整座海島。
他終於長長嘆了口氣,睜開眼睛。湛藍的眼珠因為受挫而閃著怒火,似要發狂。他伸出舌頭舔舔乾裂的雙脣,查看著默默無語的森林。然後又悄悄地向前,邊在地上東尋西找。
「下次我一定會獵到的!只要我在這根矛上裝上倒鉤!今天我刺傷一頭豬,但矛掉了下來,要是裝上倒鉤——」
他們相視而笑,想起第一天感受到的魔力。拉爾夫繼續說道:
他往傑克腳邊一倒。西蒙仍留在茅屋裡,從洞口往外看。拉爾夫一躺下就說:
這句話把他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西蒙正經八百的臉。
西蒙謹慎地伸出頭來。
「就好像這座島上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就是那裡!牠們全躺在那裡,一定是的,在陽光太強的時候。」
他想表達人們並非總是你以為的那樣。
拉爾夫和傑克原本以為可以在洗澡水潭裡找到西蒙,但西蒙不在那裡。
「他們老是給我跑掉。你記得那次會議嗎?明明說好大家要一起把茅屋蓋起來的!」
「就好像這座島上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拉爾夫慢吞吞地說道。「對呀,說得對。」
西蒙一鬆手,簾幕般的枝葉隨即回到原位。西斜的太陽漸漸變得黯淡,蜂蜜色的光束抹上矮灌木叢,滑過像蠟燭般的綠色花|蕾,朝樹冠移去;樹下的墨色更濃了。繽紛的色彩隨著光的隱去而消逝;暑熱和急躁的心情頓時也冷卻下來。蠟燭似的花|蕾微微顫動著,綠色的萼片稍稍退縮,乳白色的花尖優雅地向上迎接開闊的夜空。
「什麼?在哪裡?是船嗎?」
傑克弓著身子,像個短跑選手似的蹲在地上,鼻子離潮溼的地面只有幾吋。在他上方三十呎處,樹幹和交織垂下的藤蔓在綠濛濛的暮色中混成一片;四周全是矮灌木叢。追蹤到這裡幾乎已斷了線索,只有一根斷裂的樹枝和一個不完整的蹄印。他壓低下顎,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些痕跡,彷彿想要逼它們對他吐露祕密。隨後傑克像狗似的四肢著地,即使這個姿勢很不舒服,他也毫不在意,又悄悄地朝前爬了五碼才停下。在這裡有個圓圈狀的藤蔓,莖節上垂蕩著鬚根。鬚根的下緣被磨得很光滑,想來是滿身硬毛的野豬,經常穿過這裡造成的。
那種狂熱的神色又出現在他的眼睛裡。
「你注意到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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