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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音

作者:川端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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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實 四

栗實

信吾想向同學說的這一段話,不知何故,竟然逐一浮現心中。
鳥山相片上的溫和容貌,顯得年輕,跟棺木前的妻子很不相稱。看來彷彿妻子已受盡鳥山虐待,老邁不堪。
參加當時聚會的人,已經有兩個人比鳥山早死。
「鳥山已死,受妻子虐待,大概是空穴來風吧?」
信吾並不是為鳥山及其妻而吃驚,是因自己忘得奇怪而驚訝。他懷著厭惡的心情在舖石路上走著。
像信吾這把年紀的人不會來了。
知道鳥山與妻子之間情形的人已經不多。m.hetubook.com.com知道的人即使活得稍微長一點,也不會再來往。後來只有任憑他妻子回憶了。大概沒有第三者會真正去回想了。
往裡邊瞧,並排站在本殿門口的人已開始分散移動。
也許是信吾來得晚。
如果對方反問,他想這樣回答:
寺門屋頂,麻雀成群鳴叫。
兒女跟他們的配偶並排站在鳥山妻子的旁邊。但信吾沒看清楚。
可是,只有這件事,是信吾迫切期望的。
換句話說,信吾走上本殿階梯,向遺族行禮時,和圖書已完全忘記鳥山妻子虐待丈夫的事。轉身向死人行禮時,又想起來了,信吾不覺一驚。
鳥山還沒了解,就走進了墳墓。遺下的妻子也會認為這是過去的事,甚至是沒有鳥山的過去之事。想來他的妻子也要不知其故地走進墳墓。
鳥山的妻子大概還活著,果如信吾所料,站在棺木前的瘦女人必定是她。
他不瞧遺族席上的鳥山妻子一眼,便走出本殿。
在一次六、七個同學的聚會中,信吾也參加,談到鳥山的故事時,已經沒有人真正去想一想,只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味地嘲笑。提起這故事的人,口氣中充滿了滑稽與誇張。
鳥山的妻子個子不高,髮根泛白;肩膀一邊下垂,有點憔悴。
葬禮上懸掛的鳥山相片,可能是任官時在元旦或節日照的,穿著禮服,容貌溫和圓潤。也許攝影師修了版,看不出一絲陰影。
同學會中,提出鳥山故事的人,據說家裡有好幾張舊的能劇面具。鳥山到他家時,他拿給鳥山看,鳥山不動地坐了很久。據他說,鳥山對第一次見到的能劇面具並不感興趣。只是為了打發和*圖*書時間,等妻子睡覺後再回去。
信吾向這老婦人行禮時突然想道,長期看護鳥山,沒有時間去染髮了吧?可是,當他轉身對著棺木焚香時卻輕聲說道,到底情形如何,終究無法知道。
「至少到目前還相安無事,可是女兒的家和兒子的家都還不能穩定。」
信吾想,年過五十的一家之主,每晚這樣散步,一定想得很深刻。
雖然坦白說出,人家也一定無能為力,甚至不願多管閒事,充其量只邊走邊談,到電車站牌分手了事。
遇見同學時,信吾打算這樣問,所以站在寺m.hetubook.com.com廟門口等待。
「鳥山子女的家庭都和睦相親,這可算是鳥山夫婦的成就吧!」
妻子為什麼虐待鳥山,鳥山為什麼會受妻子虐待?也許鳥山跟他的妻子都不了解,信吾想。
「你家的情形如何?」
半弧形地飛向屋簷,又再半弧形地飛上屋頂。
「現在,父母對子女的婚姻到底要負什麼責任?」
信吾以為在鳥山葬禮中可以見到大學的同學。焚香後,他便站在寺廟門旁,但是沒有見到一個同學。
染了髮,但最近可能沒有再染,髮根已露白。
遺忘和失神彷彿停留在信吾的頸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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