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
三
「四個月。我沒有發覺，但店裡的人已經知道……店老闆聽到這件事，也勸她不要生下來。絹子生下孩子，被迫辭職，實在很可惜。」
「我不懂。我只是來通知一聲！希望您跟修一商量商量……」
「是。絹子最近大都提早回去，在店裡到六點半為止。」
「呵，不。」
「生下來就是孫兒嗎？」信吾自言自語。
「我想絹子要小兩三歲。」
飯後，英子跟著信吾走到公司前，露出哭泣般的微笑。
「是的。她們哪個大？」
「為了這件事，我寧願不要在那店裡上班和圖書……」
「大概是吧。」
英子拿面小鏡子，有點猶疑：
「謝謝。你就這樣直接回店裡。」
信吾用桌上的電話詢問。他不願意在有其他職員的辦公室裡跟修一見面，修一不在。
「嗯，頭上繫著白緞帶。」
信吾邀英子到附近的西餐館去，一齊離開了公司。
信吾知道手術的事以後，菊子回娘家兩三天，回來後跟修一的感情看來已日漸和好；修一每天早歸安慰妻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英子把手按住一邊臉頰：
「一點幫助也沒有。」
回到和*圖*書鎌倉的家，大概也不忍看到菊子的臉。
「幾個月啦？」
「唔。」
「跟你以前來過公司的那個女人，還跟絹子住在一起？」
信吾也考慮到這點，卻跟英子說：
「我很尊敬您，不在公司做事以後，反而更親近了。」英子用奇妙的口吻說。停了一會，又說：
到底從什麼地方來的？連胎兒的生命，信吾都認為是魔物。
「是。」
「也許被我觸怒，才這麼說，也可能不會把孩子生下來。」
「哦？」
如果善意解釋，修一也許為要生下孩子的絹子所苦
m.ｈetｕbｏok.cｏm.coｍ，才逐漸疏遠絹子，向菊子致歉。修一有女人的時候，菊子不願意生孩子，因為潔癖，菊子不肯把孩子生下來。但作夢也沒想到絹子已懷孕。
「我說不能把孩子生下來。絹子卻以驕慢的口吻說：這不是你懂得的事，你知道什麼？別多管閒事，這是我自己肚子裡的事……」
「就此告辭。」
「池田小姐。」
「啊，真的嗎？」
信吾沒戴帽子，頭上被陽光晒得熱烘烘。
信吾想起，的確是那時候聽英子說，絹子的沙啞聲很性感。「去年九月吧。從那以www.hetubook.com.com後，為修一的事，你也相當擔心。」
「不是。」英子搖搖頭，「用白緞帶綁頭髮，是颱風後的第二天。那天您問及絹子的事，我非常為難，所以記得清清楚楚。」
小個子的英子倚靠過來，仰望著信吾的臉色，輕輕說：
「請你去看看修一在不在。如果在，要他過來一下……」
但信吾腦海裡總滿溢著令人做嘔的頹廢與背德的味道。
英子彷彿催促信吾今天就去見絹子。信吾沉悶憂鬱。
「我才沒用。可恥的一家人。」
「誰拜託你來說這種奇怪的話？如果說離開修一，只要和_圖_書修一離開，我不離開也不行。但是，孩子豈不是由我一個人生嗎？誰都管不了。生下來是好是壞，你如果要問我肚子裡的孩子，就問問看吧……絹子以為我年輕，才嘲笑我，可是她反而說，請你別嘲笑人。絹子也許打算把孩子生下來，我後來仔細想想，她跟陣亡前的丈夫並沒有孩子。」
「真的不能上班啦。」
「在您辦公室裡作事時，您曾帶我去跳過一次舞，記得嗎？」
「要見絹子，最好快一點。」
「唔。」
信吾一面走一面點頭。
「這樣奇怪的臉，真不好意思。而且絹子也許知道我來密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