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蛋
三
「真的嗎？」
「過一會，我們去釣魚池看看好嗎？」信吾邀菊子。
到早上想起時，信吾覺得駝鳥蛋和伸出頭來的小蛇都很可怕。
為了保子，菊子的任務是早刊和晚刊分別整理，按日期順序重疊。
說罷望著菊子：
「呵，好像看過。」
「修一到釣魚池釣魚去了？我要帶菊子去看看。」
信吾又把報紙拿起來。
「埋在地下？」
「不要墳墓。不是死，是休息。難道不能真的埋在地下休息？過了五萬年再起來，自己的困難和社會的難題也許早已完全解決，世界也許已變成樂園。」
「啊，今早不想吃蛋。」信吾說，把放著生蛋的小碗遞給菊子，因為想起夢中的蛇蛋，很不舒服。
說著，黃黃的樹葉不斷落下。沒有風，樹葉筆直落下，沒有翻轉。
「可以賣掉嗎？」菊子ｈｔｔｐs://ｗwｗ.h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m.coｍ撿起信吾放在旁邊的報紙。她的意思是問：報導蓮花的報紙是不是也可以賣掉。
「剛才問菊子，她說沒那回事，一定是房子搞錯啦。」
菊子莫名其妙地望著信吾，雙頰泛紅。
房子在廚房尋找東西給孩子吃，喚道：
「修一以前好像沒有去釣過魚吧？」
「真的？修一呢？」
兩人回房時，菊子已穿好白毛衣和襪子，在飯廳等待。
菊子起身去把信吾的早餐端來。
菊子拿碗盛飯，信吾小聲卻直截了當地說：
第二天是星期日，信吾直到九點多才起床。雙腳慵倦無力。
「如果我們也可以埋在地下一兩千年，不死只是休息。」
「不曾去過。可能跟朋友有話要說。」菊子說。信吾懷疑修一是不是真的已跟絹子分和-圖-書手。
「沒什麼，櫻葉大多凋落了，可能有蟲。等我發覺這棵櫻樹上有茅蜩鳴叫，櫻樹已經沒有了。」
信吾憂鬱地刷牙，然後走到飯廳。
「不管是一千年前或五萬年前，蓮子的生命都很長。比起人的壽命，植物的種子幾乎可說是永恆的生命。」
以前的報紙曾刊載說，彌生式古蹟中發現了大約兩千年前的蓮子，經過蓮博士的培植，發了新芽，也開了花。菊子剛在醫院做過人工流產，躺在被窩裡。
後來，報上曾經兩次刊登蓮的消息。其一是蓮博士將蓮根分植到母校東京大學的「三四郎」池。另一條是美國方面的消息，東北大學某博士從滿洲泥炭層發現了已變成化石的蓮子，送到美國。華盛頓國立公園把蓮子變硬的外殼剔除後，外面包以潮濕的脫脂棉花，放進玻璃器皿中。去年居然也長出了可愛的嫩芽。m.hetubook.com.com
菊子自語般的說：
「大家都先吃了，只有爸爸一個人還沒吃。」
房子為什麼會說菊子似已懷孕？信吾懷疑，房子的猜測已超過限度了。不可能房子發覺，而菊子本人卻未發覺吧。
略施脂粉，看來精神奕奕。
「這次請你多保重。以前曾跟修一談過。我說你能保證以後還會有孩子嗎？修一簡單地回答說：可以保證。我說，這說法是不畏天的證據。自己明天的生命不是也無法確實保證嗎？修一和菊子的孩子也是我們的孫兒。菊子一和*圖*書定會生個好孩子。」
「對不起。」菊子低下頭。
「為什麼呢？」
菊子起身去替信吾泡茶。
「沒有。」菊子猛烈回答後，似為這出乎意料的問題吃了一驚，「沒有，沒有這回事。」搖搖首。
「以前看到這則消息時，我也這麼想。但是，如果說一千年乃至五萬年，這推測範圍未免太寬廣了。」信吾笑，再仔細閱覽，據載，日本博士從發現蓮種的滿洲地層推斷，可能是幾萬年前的種子；但美國方面先把種子的外殼削掉，用炭十四的放射能調查，而推斷為一千年前。
房子炒了鰈魚乾送來，默默地放在矮餐桌上，然後走到孩子那邊去。
「我要問問她。」
「爸爸，有兩篇關於兩千年前的報導，爸爸看過沒有？我已經把它放在一邊了。」菊子說，矮腳餐桌上放著兩天份的報紙。
「房子為什麼會這
ｈttｐs://ｍ•heｔuｂｏoｋ•com.ｃｏｍ樣異想天開？」
「好。」
剛才的話，是不是被廚房裡的房子聽去了？信吾回頭望望，房子大概帶著孩子到外頭去了。
信吾走到院子裡，保子正站著仰望櫻樹。
「真掃興。」
「菊子，要生孩子啦？」
「保子呢？」
「怎麼啦？」
信吾頷首說：
這是華盛頓新聞特派員的通訊稿。
「菊子。這是爸爸的飯菜吧？請過來看一下。」
「嗯。」
菊子正把報紙疊起來，用繩子綁成一捆。大概要把它賣掉。
今年移植到池裡，發了兩個花|蕾，綻放出淡紅的花朵。公園方面公開發表說，這是一千年乃至五萬年前的種子。
看來菊子並非有所隱瞞。
「到釣魚池去？」保子回頭。
「去釣魚池釣魚了。」
「在院子裡。」
以往，星期天修一也曾經到情婦那兒去。
「真的？你問過了？」保子沮喪地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