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祕密
「是什麼狀況呢？」
「可是，宮里先生也需要借錢嗎？」
「好吧！」
「那麼，我有什麼請求，你都會答應嗎？」
「那就好，我聽鐵男說，嚇了一大跳……」
「如果把錢藏在那裏，就不必大費周章了。」
百代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像下定決心似地抬頭說：
「這裏面經常都堆滿了破爛。」
「拜託啦，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也不是光為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嚇唬妳的。」
「大概伯母說得不會錯，和也首先想到的就是把錢藏在這裏。」
「我有點事想和您談談。」
「對了，要去接媽媽。我們去車站吧！」
文江明明聽到草永的話，卻連頭也不回。可是，走了幾步後卻回頭對草永說：
「喂，這是幹什麼？」
這是他們曾經受到村裏年輕人攻擊的地點。
「沒關係。」公江的聲音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文江，妳不在這裏也沒有關係。」
「好吧，再見。」草永向文江說明旅館房間情況後離開醫院。
「我可以去探望一下嗎？」
來人是杉山百代。
聽了文江的話，草永瞪著眼睛。
——文江和草永走上土堤，來到燬燒的倉庫前。
「如果在那鎮上搶銀行……會往山裏去吧，」文江說完，頗自信的點點頭。「對了，是強盜躲在山裏，被和也遇上了。」
「可以這麼說……一切都是圍繞著金錢而發生的事，」文江說：「也就是金子先生……不，應該說是金子先生的太太把錢借人，然後再逼債，後來就有人因此去搶銀行……」
「有我在這裏，你不用來了。」
文江對草永點頭示意，草永作會意狀，然後走上前去，輕輕說了聲：
「鐵男，怎麼了？」
「嗯，可是我沒想到已經這麼舊了。」
「明天？哦，你是說宮里先生的事吧？」文江想了一想說：「要以母親的情形再作決定，如果病情穩定的話……」
「另有其人？」
「然後他把搶徒的屍體埋在深山裏，把錢帶回去。……可是沒想到卻由於妳失蹤，他被懷疑是殺人兇手。」
「要靜養一段時間。」ｗww•hｅｔｕbｏok.cｏｍ.com
「不要問。」文江臉色變得蒼白。
不論是在什麼地方，只要是人的社會，都不可能是完全純潔的……。
「這個我知道。」
文江帶著百代到已經關了燈的會客室。——走廊的燈光射進去，所以會客室裏並不黑暗。
「妳怎麼了？」
——文江帶著草永走出去。
「把那個備忘錄給我。」
「是啊，妳不記得嗎？」
「不要緊，我並不是個為了一點事就會萎靡不振的人。」文江微笑著說。
「醫生，午安。」
「這麼看來，情況是怎麼樣呢？」草永道：「有財務困難的，好像不是只有一、兩人了。」
「妳不要太自責。」
「當然可以。」
「那也難怪，」公江道，「那是在這個村莊裏一輩子看不到的鉅款，一定是一時糊塗了。」
「妳母親不得了啦！」
「怎麼樣？」草永來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一定有更好的地方藏錢。」公江說：「有一個地方變成年輕人的『祕密藏所』。」
「你能保證嗎？」
「我已經答應他了，算了吧！」文江說這句話像是給自己聽的。
「暫時還不會有火車進站，坐一下沒關係。」
「這個事件究竟是怎麼回事呢？」草永問道：「伯母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
「好啊，」宮里走進診療室，笑著說：「兩個人一起來是不是想做家庭計劃呀？」
「這才像妳。」
文江向著燒燬了一半的倉庫看去。
「是在山裏嗎？那去挖出來時一定會被看到。」
鐵男連帽子掉了都顧不得，只是一直向前奔跑。
「能不能等一段時間？」宮里說。
「真叫人失望！」
文江送草永到醫院門口。
「原來是小文哪。」
「謝謝。」
「妳怎麼了？」文江問道。
「那麼，他會把錢藏在那裏？」
「明天我會再來。」
「不錯……」草永站起來說：「去看一看吧。當然是不會留下什麼痕跡的。」
「媽——」
草永把一個結實的拳頭向宮里醫師揮過去。
回到月臺時，公江正坐在凳子上和*圖*書睡著了。這時候鐵男也來了。
「哦，是你。」
「心臟相當衰弱。」醫生說。
「真對不起，我知道這種時候不恰當。」
「有了債務上的困難就會去搶銀行嗎？」
「哦，似乎妳有過那麼回事。」
「你……打算怎麼辦？」
文江想了一下，說道：
「真正的問題是在後頭，」草永想了一下說：「和也為什麼死了呢？」
「明天怎麼辦？」草永問道。
「當然！」
「是嗎？」
「找我？」
「妳有什麼事？」
「如果他不可能自殺的話……」
兩個人一起到車站時，看到鐵男向著他們跑來。
「那麼，請你說出理由吧！——為什麼要做那種事？為什麼要阻止我回田村？」
「可是，殺坂東先生的該不會是……」
「對不起。」宮里面有愧色的低下頭。
「她一直在睡覺……我覺得很奇怪就去叫她……可是她好像昏過去了。」
「因此他不能說出來，」文江點點頭說：「如果繼續瞞下去，最後錢將屬於他。」
——這裏有清靜的和平。
「這就是說，田村裏的生活也不是很平靜的。」公江含意深遠地說。
「你跟我來。」文江拉著草永的手。
「可是，和也看到錢會起貪念。」
文江的臉色猛然大變。
「是嗎？」
「走！」文江也站起來。
「我們兩個輪班來照顧伯母吧，另一個人可以到旅館房間去休息，只有妳一個人陪她會累壞的。」
「對，問題就在這裏，事實上銀行的確是被搶了。」
「也許吧！」
「那麼是什麼事呢？」
兩人在走廊上慢步而行。
百代一直低著頭，態度很怪異。
「不是……不是我！」宮里急忙否認道：「我不會做那種事，再怎麼說我都是個醫生呢！」
「這個凳子是以前就有的嗎？」文江問。
「那裏？」
「我不是要你做那種事。」
「大概是吧！」公江點點頭說：「天氣暖和了……到那裏坐下吧！」
「是那裏……」
月臺上沒有人，鐵軌也在睡眠中。能把ｈｔｔｐs://ｍ.hetuｂｏoｋ.coｍ•cｏｍ它從睡眠中叫醒的火車，還要等一段時間才會來。
「好像是被我吵醒的。」草永說著，搔搔頭。
「真是意外！」文江走出來時說。
「這樣可以嗎？」草永問道。
三個人走到空無一人的月臺上，陸續坐在古老的凳子上。
「要去那裏？」
「大概是做法事時欠下來的錢。而且，那個人一旦進城去，是很會玩的人。」
「伯母的情形怎麼樣？」
「大小姐！」
文江向前奔跑，草永也跟著跑。
文江快步的走在草永前面。
「嗯……你這樣說並沒有錯。」宮里抓抓自己的頭。
「那是沒辦法的，孩子總是會讓父母操心。」
就在草永進病房時，文江燒開水泡茶。當她悄悄進入病房時，母親張開眼睛。
「不行！」
「為什麼？」
「我並沒有告你的意思。但是，如果我改變心意，你就會以殺人未遂的罪被逮捕。」
「現在要去那裏？」草永停下腳步問道。
「從今晚起……」
「我要你去打人。」
「你們認為搶銀行的人會往那兒逃走？」
「謝謝你。」
「你這樣說顯得好冷漠！」文江笑著抱怨。
「不，沒什麼，就是那一次被勒過的地方覺得有點癢。」
「噢。」
大概到了都市後，看到人類的醜陋赤|裸裸的呈現，下意識中便以為故鄉人是永遠純潔的。
宮里頓時猛退幾步，撞到牆角的柱子，倒在地上。——然後很費力的坐起來，瞪著眼睛說：
「你還想和我結婚嗎？」
「是啊！」
殺死和也就表示他已經問出了藏錢的地方。
「她為了我太操心了，我害了媽媽！」文江說。
「所以，請妳給我一天的時間，我一定會向妳說明白。」宮里說，身體向前挪動了一下。
「不知道……。一定是他能信任的人……」
「下次再來……」宮里醫師把小孩送走。
「情形如何？」
「什麼話？顛三倒四的。」文江忍不住笑了。
「當然啊！」草永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埋在自己家裏的地下一和*圖*書定很危險。」
「真的毫不勉強的去做？」
「謝謝，好像是心臟的毛病，現在已經穩定了。」文江說。
草永一走，文江有一種恢復自我的感覺，她慢慢走回病房。
「田村看起來好像沒有變，但實際上在不知不覺中就有很大的變化。」
「知道了。」文江向醫生道謝。
文江看看手錶才驚覺已經是夜裏八點了。
「這個我知道。」
「如果是這種情形，那麼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呢？」草永一面思考一面說：「那搶徒與和也發生格鬥，——然後和也把搶徒殺了，一定是這樣，這樣的話，毛巾上的血跡就可以解釋了。」
「我母親在這裏休息一下，麻煩你照顧。」
「這樣想行不行，」公江說：「強盜是另有其人。」
「總而言之，我既然已經插手到這個地步，現在也不能鬆手不管。」草永邊說邊看著燒燬的倉庫：「究竟是誰幹的呢？錢真能使人瘋狂。像我有錢的時候，心裏反而不安，所以結婚後給我的零用錢不必太多……喂，妳怎麼了？」
「我想不會有問題的，但必須要十分小心。」
「是不是正好相反呢？」草永說。
「我認為應該堅持下去。」
宮里盯著文江看了一會，然後嘆了一口氣盤腿坐在地上。
「嗨，大小姐。」
文江並非不知其中的道理。——但是她畢竟是田村人，不由得就相信了自己的鄉親。
「謝謝妳特地來，如果生出一個叛逆多事的女兒，做媽媽的心臟就要受罪了。」文江說著，自己也笑了。
——這是位於田村鄰鎮上的醫院。
「你們兩個去吧，」公江說：「我累了，不想去。」
「我在這鎮上的旅館訂了房間，從這裏用走路五分鐘、跑步十分鐘就到了。」
「大概是這樣吧！可是，和也會對誰說出這個祕密呢？」
「別看我糊塗，我也想當個好女兒呢！」文江說。
草永伸手摟緊文江。
「不，那兒的話。」草永愉快的說：「那麼，我會來換班。」
「車站的凳子上。」
「可是……」
文江心裏明白草永故意用俏皮話來紓解她的情緒，很是感激他。
文江和*圖*書驚慌失措。
「可是……我的情形跟一般孩子不一樣。」
「我有一點事情找妳……」
「那怎麼可以。」文江皺著眉頭說：「再怎麼說，我總有為人子女的自尊。」
「我保證，請相信我吧！」
「喂，妳要去那裏呀？」
「沒問題，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鐵男愉快地答應。
醫院的夜晚來得可真快。——大部分病房裏的人似乎都已經開始入睡。文江走到母親病房前正要推開門時，聽到腳步聲回頭看。
「來而不往非禮也。」文江用手指指自己的脖子：「為了這個回報你。」
「那個聲音……因為很久沒有見面，所以沒有聽出是你，後來在這裏跟你談話才使我想起來。而且，你在勒我的脖子時所用的力，既能嚇到我，又不會把我弄死，那沒有專業知識是不容易做到的。」
當時白木警員立刻調派救護車，把公江送到這家這一帶唯一的綜合醫院。
「妳是怎麼知道的？」
文江思索著：媽媽說得有道理，我做那樣的期望註定是要失望的。
「沒關係。那麼，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吧！」
文江下意識地用手輕輕摸摸自己的頸部。
「我媽媽怎麼了？」
「唷，」文江說：「妳怎麼來了？」
「好吧。那麼妳就留在這裏吧！草永先生……真對不住。」
「對我做過那樣的事，現在是不能那樣神氣了。」文江瞪了宮里一眼。
「對不起了，大夫。」
「發生什麼事了？好像很慌張的樣子。」
宮里站起來坐到破舊的椅子中，椅子發出不勝負荷的吱嘎聲，而宮里好像忽然衰老了很多。
「假設那個人也有金錢上的困難，那麼他一定也在金子的名單中……」
「這是大人的世界啊！並不是都像小孩想的那麼純潔。」
「現在睡著了，醫生希望讓她保持安靜。」
「好的，謝謝。」
「媽，您醒來了？」
「我知道，我會等妳的。」
「就是被殺的……，兇手一定知道和也藏錢的事。」
「這樣的推理應該是比較自然的。」
「經過歲月的折磨，當然會破舊。」公江說。
「為了妳，結婚後我願意掃地、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