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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

作者:楊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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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十九

「說得對,怎麼辦呢?」
「夫人為什麼給我梳子呢?」
子路領客進來,並非外人,而是他的連襟彌子瑕。
彌子瑕見仲尼不肯到他家裡去住,有些尷尬,哈哈笑著,自下台階。我和濁鄒是親戚、兄弟,不分彼此,住在濁鄒家也就是住在我家,住在我家也好比住在濁鄒家。仲尼先生先在這裡住些時也好,哪天想換個地方住住,知照一聲,子瑕馬上派車馬來接。
打的什麼啞謎?趕山捕獸,向我借兵仗羅網?在戲弄我?他一副莊重模樣,不像輕薄浮浪兒。是神智不清的人,胡言亂語?他眼睛裡卻閃爍著深沉智慧的目光……她望著他那一頭被風吹亂,沾著塵沙的頭髮,忽然明白過來。他想難難我,考考我?立刻取下頭上的木梳遞給顏回。
先生事事處之以道,子路不得不折服。
「兄弟們,都上車吧!」
「看先生說的,弟子怎麼會呢。」
說了許多敬仰的好話之後,就說他和衛靈公之間的親近關係。衛靈公宮裡教妃子鼓琴的那個師曹,就是我從國外給請來的。
弟子們聽說,一個個都覺得頭上癢起來,彷彿頭髮裡都有虱子。有幾個也要去向少婦借梳子。仲尼不高興了:
命令一下,火場震動,都不敢逐獸狩獵了,人人奮力救火,大火很快撲滅。舊地重臨,仲尼又想起當年救火的情景,好險哪,曲阜差一點化為灰燼,但魯君也許認為他當年的進言,只是小事一樁,早把它忘到腦後了。
仲尼頷首稱是。
「庶矣哉,庶矣哉!」
當天,顏濁鄒安排仲尼師生在家裡住下,第二天備酒洗塵。
仲尼說:「仲由和我想到一起了,魯衛兄弟之邦,又有顏濁鄒等賢大夫可以朝夕論道,當然去衛國好。」
「剛才說的都是實話,他的宅院的確比這裡寬敞。衛宮教琴的師曹的確是他請的,他和衛靈公之間關係確實親密。」
駕車的子路,不謀而合,也想到了衛國。不等先生開口,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彌子瑕滔滔不絕,仲尼幾乎沒有插嘴的機會。仲尼心裡想,真正敬重一個人,就應該多聽對方意見,而不是自己喋喋不休,說個沒完。這敬重未必是真。
仲尼一行繼續前行,那路越來越寬,行人車輛越來越多,漸漸可以看清城牆上的雉堞。忽然前面馬蹄得得,車聲隆隆,一行車隊迎面飛馳而來。冉有駕了牛車閃在路旁,弟子們也跟著讓道。那行車隊到了面前,卻戛然停止。為首的一輛車上跳下兩個人來,其中一個便是提前進城的子路。原來,子路領著內兄顏濁鄒迎出城來接仲尼先生一行。
弟子冉有跟著車子,走在仲尼旁邊。他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多才多藝,遇事肯動腦筋,喜歡和先生討論問題。聽見先生的誇獎聲,他又琢磨起來:人丁興旺,庶矣。連年戰事,無盡徭役,百姓流離hetubook.com•com,死於溝壑,地廣人稀,種田沒有勞力,自然不行。國家興旺,首先要人丁興旺。但作為一個執政者,進一步應該怎麼做呢?於是,問仲尼:
仲尼胸有成竹毫不遲疑地回答:「百姓富裕了,進一步就要教育他們。」
第三天,仲尼想,可以好好休息,以解長途跋涉的勞頓了。可是,吃過早飯,就有人來拜望。
「襄公夫人沒有兒子,庶子也可以立為繼位世子的。」
「逐獸的人樂而無罪,救火的人苦而無賞,這火還怎麼救呢?」
弟子聽了先生的解說,疑慮消除。顏回首先站出來,表示願意去向浣紗的女子采風。顏回走下河坡,那女子只顧浣紗,並沒注意。怎麼開口?問得太直太白,顯得孔門弟子沒有文采。少婦頭上那把象牙梳子,觸發了他的靈感。他上前拱手行禮、問訊。
子路連忙勒住牲口,回頭問:
「先生,人口興旺了,從政治國的人,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還是去衛國吧。魯國為周公之後,衛國為康叔之後,周公旦和康叔以及周武王是親兄弟。武王滅了殷紂,在鎬京(今陝西長安縣)設壇封建諸侯,壇用五色土建成,東方土色青,南方土色赤,西方土色白,北方土色黑,中央土色黃。
「徘徊之山,那是指你的頭;百草生其上,有枝而無葉,那是你的頭髮;百獸集其中,那是頭髮裡生了虱子;借兵仗羅網,趕山捕獸,就是借梳子捉虱。先生跋涉在外,櫛風沐雨,頭上長虱子是不奇怪的。」
「到衛國去吧。我的妻兄顏濁鄒、我的連襟彌子瑕,都在衛國當大夫,吃的、住的不成問題。」
回到車前,把經過告訴仲尼先生,仲尼讚嘆不已。顏回聰明,任務完成得不錯。那女子的智慧,甚至使仲尼自慚不如。可見衛國的教化已經普及閨閣,不然,一個普通女子哪來這樣的智慧?
又說,不是我有意炫耀,我那住宅比內弟濁鄒的宅院寬敞得多。於是,熱情邀請:仲尼先生,你和弟子們住到我那裡去吧。
「那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提得好。一個國家人口增殖,一靠招徠遠人,使別地方的人願意來這裡安家;二靠自然增殖,使本國百姓能安居樂業,生育繁衍。人口是國家最重要的資源之一。一般國君和從政者,也想國家人丁興旺,目的只是人丁多,多生產,多繳賦稅,多服徭役。取民而不養民,不知道節用愛民,使民以時,結果百姓不堪重負,人丁流亡,庶字也保不住。仲尼回答:
靈公的父親叫襄公,靈公的母親卻並不是襄公的夫人,而是一個小小的宮妾,也不住正宮,住在外面一座不大的離宮裡。襄公的夫人沒有兒子,臨幸離宮,卻和宮妾生下一個兒子。那時,子瑕還是一名小吏,知道這個消息,便去離宮獻計。先送上一份厚和圖書禮,然後道喜:恭賀夫人,生下貴子,將來繼位主宰衛國的,就是這個孩子了。
采風的事,弟子們都願意做,但一看是個女子,就遲疑了。男女有別,曠野之中,彼此陌生路人,上去搭訕說話,合適嗎?
剛才我不是講了為政三要,庶、富、教嗎,庶與富,表面也可以看出來,百姓教化如何,是不是普及男女,這便要交談詢問,向百姓采風了。河邊有個浣紗女子,樣子文靜,教養如何,你們誰去向她采采風呢?
「我有個印象,你這連襟不如你的內兄實在,好像不是個誠實君子。」
「衛靈公和彌子瑕,君臣關係罷了,有什麼特別親密的地方?」
顏回連連點頭:「夫人解得好!」
「我不是夫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妃。宮妃生的兒子是庶出,當不了國君的。」
他接過梳子,解開髮結,臨風梳理。這些日子跟著仲尼先生出走,天天趕路,沒有時間洗頭,也沒有工夫梳頭,頭上癢癢的,難道真的長了虱子?
等襄公再幸離宮,宮妃果然這樣說。襄公聽了,十分高興,康叔是衛國的開國遠祖,祖先在天之靈的話,怎麼能不聽?果然給這孩子取名「元」,立為世子。襄公去世,世子元繼位,就是靈公。
「他是你的連襟,有些話說直了,你不見怪嗎?」
仲尼聽完,默然半晌,緩緩說:
「我有徘徊之山,百草生其上,有枝而無葉,萬獸集其中。想借夫人兵仗羅網趕山捕獸。」
「我一向認為,富與貴,是人人盼望的,但不以其道而得,君子不受。彌子瑕取得富貴、寵幸的手段,不那麼正當,顏濁鄒卻是衛國有名的賢大夫,我寧可住顏府。」
說著話,車子來到一條小河邊,只見一個少婦正臨河浣紗。仲尼靈機一動,忽然叫:
哪一天,襄公來離宮,你對他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長者走進宮來說,我是康叔,你懷裡這孩子應該起名叫「元」,這孩子生有福相,長大能強大衛國……
「先生對這事有看法?」
投奔哪裡呢?仲尼事先並沒有想好。鄰近魯國的,北面有齊,西面有衛。「夾谷之會」,剛剛觸犯了齊景公,齊國不見得歡迎仲尼。齊國贈魯女樂,想陷魯君於逸樂,而失政誤國,仲尼對這事十分氣憤。現在出走,這事是十分重要的原因,當然也不屑於去齊國。
子路揚手甩了個漂亮的響鞭,步子漸漸慢下來的犍牛,猛然一驚,加緊四蹄,拉起車子,直投西去。
那年冬天,百姓燒荒,延及大野澤。天起西北風,火向東南燒,不及時撲救,就有可能燒到國都曲阜去。魯君親自帶人救火,仲尼也去了。救火隊伍趕到大野澤,只見澤裡葦叢、林藪中的飛禽走獸,被大火趕得紛紛逃出。大家都去捕捉那些無處藏身的兔子、麂子,這真是快樂的狩獵。救火的人m.hetubook.com.com越來越少,逐獸的人越來越多,禁也禁不住。魯君急得沒法,召仲尼咨詢。仲尼說:
冊封的儀式是十分隆重的,受封的大多數是同姓子弟,也有些是周王的親戚、小國首領,和有大功的功臣。封哪方諸侯,天子便取哪方土,用白茅草包了,授給他。授土,同時也就授民,把某一地區的土地連同這土地上的人民一起封賜諸侯。魯、衛都在鎬京之東,當年,周武王是用白茅包了青色土授給他的兩個兄弟吧。魯、衛,兄弟也。還是去這兄弟之邦。
眼前是無際的平原,麥黍離離,緊濱黃河,有灌漑之便。地處中原腹地,南北東西,四通八達。極目西望,那像剪紙一樣黏貼在無際的隱隱層峰,就是有名的太行山吧。仲尼和弟子們一面觀看帝丘的城廓山川、地理風物,一面感嘆:顓頊帝選擇這個地方建都、發祥,是很有道理的。
走得倉促,臨時只弄到一輛牛車,請仲尼先生坐到車上,執鞭駕馭的是弟子子路。
梳理一陣,頭上舒服多了。顏回把頭髮重新束好,戴上帽子,又用巾擦乾淨木梳,這才道謝送還,長揖而退。
「不全是。」
「庶子還有好幾個,怎麼就立到他頭上呢?比他年紀大的庶子,機會更多。」
「先生,什麼事?」
彌子瑕告辭走了,子路問仲尼:
「那麼說,庶、富、教,是治國施政的三個步驟,缺一不可了。」
弟子們笑著,默認了。
弟子們跟著牛車走了一程,曲阜城遠遠落在車後,這才紛紛發問:
「怎麼見得?」
仲尼示意冉有停車,他站在車上,倚著車前橫木眺望,果然是形勝之地。
庶之,然後富之,先生的確比一般從政者想得深。這也符合先生一向倡導的仁政思想,仁者愛人,使百姓能過好日子。可是,先生一向認為仁和禮義是不可分的,怎麼沒聽見先生提到禮義呢?於是冉有又問:
這是很實際的話,出門在外,不能不先想到安身的地方。弟子們自然說好,就看先生的意思了。
衛靈公,名字叫「元」,這名字還是我這連襟給起的呢。臣子怎麼給國君取名?天下就有這樣的怪事。
仲尼被請到顏濁鄒華貴的專車上,二人同乘,走在前面。隨後弟子們分乘幾輛馬車,最後子路趕著那輛牛車。
「你們忌諱男女大防吧?」仲尼揣測著弟子們的心事問。
看看離衛國城帝丘(今河南濮陽)已經不遠,子路把鞭子交給冉有,先趕到帝丘去打前站,讓他的內兄顏濁鄒預做迎接客人的準備。好在弟子們必修禮、樂、射、御、書、數,都會趕車。
梳著、梳著,竟然真的梳出幾個白芝麻一樣的小東西來。虱子嗎,他不大相信,剛才那幾句話,只是說給少婦聽的,作為借梳子的理由。掐一下,叭地響,指甲留下血紅,真是虱子!顏回不好意思地臉紅了m.hetubook•com•com。幸好,那少婦只顧理她的紗,並沒有看他。
「人口興旺,庶也。下一步就富民,使百姓安居樂業,逐步過上豐衣足食的富裕生活。」
「事情緊急,來不及賞救火的。救火的人也太多,都賞,國家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賞。還是先行罰吧。」
「顏回以借梳為名,進行采風,這是讀書和準備入仕的人的正當行為。那女子是有教養的人,不會看不出來,所以,她答之以禮。你們真為篦虱去借梳,那就失禮了,女子會瞧不起你們。豈不是自討沒趣,自辱斯文嗎?」
仲尼謹慎又委婉地推辭,已經擾了濁鄒先生,怎麼好又去打擾子瑕先生?出門在外,有安身的地方就不錯,濁鄒先生安排的住處已經相當舒適,怎麼敢奢求更寬敞、舒適?多謝子瑕先生盛情,仲尼和弟子們心領了。
春天剛剛過去,梅雨季節還沒有到,天是晴朗的,路面也就硬朗好走。幾乎近人高的大木車輪,輾壓堅實的路面,少油的車軸發出尖厲的咿呀聲。那聲音在遼闊、靜寂的平原上,傳得很遠很遠,它清脆、激越,並不顯得刺耳,反而給單調的原野、枯燥乏味的旅途,添了幾分情趣。
「你剛才說話的意思就是要借梳子。」
他只好強忍著癢,並盡量把思路轉移到別處。好端端的頭髮,怎麼就會生出虱子來?又是先有虮子,還是先有虱子呢?忽然想起老聃的兩句話:「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這兩句叫人似懂非懂的話,太玄妙了。天下萬物都是由有形的母體產生的,但那有形的母體怎麼產生呢,老聃的解釋,似乎由無形的「道」產生。那麼說,無形的道是世界萬物的來源。那麼說,這虮子、虱子也是由無形的「道」生成……仲尼越想越玄,頭腦昏昏然,身子飄飄然,頭皮上的癢感便退隱得無影無蹤了。
「停車!」
「先生好像不大願意住到彌府去,怕打擾的人太多麼?」
我說過,男女大防。還說過,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動。我說的,都是不合於禮的言行舉動。至於采風,考察風俗、教化、政事得失,古代帝王常常專門置官這樣做。不然,那些詩,那些民歌,怎麼收集起來?采風是合於禮的,你們不必忌諱。
過了大野澤,前走不遠,便進入了衛國地界。仲尼在車子上放眼四望,只見原野上、田疇裡,到處是耕種的農夫。莊稼長得不錯,人丁也還興旺。連年列國混戰,百姓死於兵燹的不計其數,大國也感到勞力不足,小國便更是寡民了。進一個國家,首先看它的人丁狀況,人丁興旺,便是國家安定富庶的標誌。仲尼在車上點頭嘆息:
「好。」
漸漸看見一大片葦叢、林藪,黑糊糊的殘樁上開始先出新綠,這就是有名的大野澤。
「先生,我們離開魯國,投奔哪裡?」
仲尼接著解釋怎樣教育。教民以hetubook.com•com法,使百姓知道律令所禁,不致觸犯。不教而殺,是不好的。教民以戰,使百姓懂得軍事,不至於在戰爭中白白犧牲。但更重要的是,道之以德,齊之以禮。用道德來治理國政,自己便會像北極星一樣,在一定的位置上,別的星辰都環繞著它。如果再用禮教規範百姓的行為,人民不但有廉恥之心,而且人心會自然歸服。
彌子瑕說,仲尼先生是我的連襟仲由的老師,仲由的老師也就是我的老師,應該行師生之禮。仲尼先生又是海內賢達,天下聞名,連我們國君衛靈公也十分敬仰先生,我彌子瑕就更要百倍敬仰先生了。
「原來這樣,那我就更不去彌子瑕府上住了。」
「關係是不一般。如果別人問起,我不會說,先生問,實說了吧。」
好幾百里路都靠兩條腿走過來了,眼看就進帝丘城,還坐什麼車?子路笑著,悄悄給師兄弟們解釋,這是主人的一番情意,也是一種高規格的禮遇。
彌子瑕見了仲尼,就喊老師,行跪拜大禮。慌得仲尼連忙上前扶他起來。你是衛國大夫,衛國國君倚為左右手的重臣,我不過是投奔異國的一個落魄者,怎麼敢受這樣的大禮呢?
顏濁鄒見過仲尼,說了不少仰慕和歡迎的話。子路對師兄、師弟們說:
遠遠看見帝丘城的城牆,仲尼和弟子們頓時肅然升起一種敬意。這是年代十分悠遠的一個古都。夏商周三代以前,開闢中原的,史稱五帝,五帝的第一帝是黃帝,第二帝是黃帝的孫子顓頊。當年顓頊就在這裡建都。他沉靜而有謀略,懂得天時地利,廣拓國土,北到幽州,南到交州(今廣東、廣西南部邊陲),西到流沙(今甘肅張掖一帶),東到海。日月所照,莫不隸屬。他在位七十八年,九十八歲駕崩,也就葬在這城外。帝丘的名字便由此而得。以後,夏朝的第五代皇帝也曾經遷都到這裡,現在衛國又建都在這裡。
先生這麼一說,弟子們不好再去借梳。
於是,仲尼傳魯君命令說:「不救火的,和臨陣脫逃同罪;逐獸狩獵的,和闖入宮廷禁地同罪,都可以就地處決。」
少婦抬起頭來,面前是個白面書生,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是出遠門的行人。他要問路,還是旅途中遇到了什麼難事?
車子晃晃盪盪往前走,仲尼忽然覺得自己頭上也癢癢起來,好像頭髮裡有小東西在爬。是顏回那幾句話引起的心理作用,還是真有虱子?難說,旅途中遇過一次雨,把頭髮打得半濕,太陽再一蒸曬,最容易長虱子。其實,就是不遇雨,汗水塵泥也會使頭髮生虮虱的。他真想把帽子取下來,痛快地撓撓癢。但剛才數說過要去向少婦借梳篦頭的弟子,為人師表,怎麼能出爾反爾,在弟子們面前做出失禮的舉動呢?
「用點心計,這世子的地位就篤定是這孩子的了。」
「已經富裕了,又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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