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義釋得彼此嫌
白文亮還想再說。
門人傑道：「沒什麼費解的，門人傑仗的是一個『義』字！」
西門霜道：「信不信由你，我絕不許你輕舉妄動，否則別怪我永遠不理你！」
西門霜冷然抬手道：「讓他說完！」
他這一著看似緩慢輕飄，其實，他一抬掌業已到了門人傑胸前，其快如電，而且那陰柔之勁重若山嶽！
黑衣少年忙道：「門大俠，您愛上那兒上那兒，只要您答應……」
門人傑道：「假如他也認為聞人大俠已葬身火窟了呢？」
門人傑突然說道：「神君，心急友仇！無可厚非，更值得欽敬，但似這等不明查事情真象便貿然以武向人……」
而，卓空群淡然一笑，當兩掌欲接未接之際，他手腕突沉，五指由下上接直排門人傑胸腹！
餘話聽不見了，只見她香脣翕動，卻聽不見她說什麼！
門人傑搖頭淡笑說道：「門人傑不敢，只是不願眼看神君含怒挾威向無辜之人下手，而親手摧毀了自己一世之英名！」
門人傑淡然一句：「閣下，小心腕脈！」
常春英、雲燕飛臉色俱變，常春英方要說話！
黑衣少年道：「霜姨，我不信！」
按說，事關重大，又是這麼巧，論他門人傑與聞人美的關係，他是絕不會輕易相信西門霜的。
門人傑目中異采一閃，道：「這話是神君說的！」
門人傑淡然一笑，道：「我請問，貴堡這幾位被害，是發生在白大俠遇見我之前呢？還是發生在遇見我之後。」
搖搖頭，面泛悲淒地輕嘆說道：「說來說去，都怪『天香教』不該擄人至友，這兩件事連在一起，乍看起來，誰都會以為火是『天香教』放的，再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由我而死，這份歉疾……。」
西門霜道：「你說完了麼？」
門人傑搖頭說道：「被西門姑娘發現的那個不是我！」
西門霜雙眉一揚，冷冷說道：「卓空群，你真要……」
門人傑暗暗一嘆，搖頭說道：「姑娘，世間事十九如此，好人……」
卓空群目光忽黯，一句話沒說，突然轉身飛掠而去。
門人傑忙道：「姑娘，人貴率真，目下人心虛偽，少俠猶像一張未被玷污的潔淨白紙，不失一個『純』字，這是難能可貴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由我而死，這個若是真，只怕這位「冰美人」西門霜會……令人不敢想！
門人傑淡淡說道：「好，那麼白大俠請吧！」
門人傑擺手了道：「白大俠，是非自有公論，曲直自在人心，你請吧！」
門人傑道：「門人傑生平不作虛言，事關人命及雙方仇怨，我也不敢，再說，我跟他們素昧平生，更犯不著！」
門人傑大感為難，一方是「琴劍書生」聞人美情同手足的至友，一方是他堅信無辜的絕代巾幗奇女子，他能怎麼辦？是幫誰不幫誰！他更不能袖手旁觀，當真離去！
卓空群神情一慘，身形微顫，旋即挑起雙眉，神色怕人地道：「我把聞人二弟藏在蝸居閣樓之中，而就在我為追緝這些人下了『蜀崗』之際，蝸居被人放了一把火，我那聞人二弟伉儷活活地燒死了！」
西門霜臉色大變，嬌軀倏顫，但剎那間趨於平靜，道：「不會的，卓空群不會任他那至友……。」
近兩丈內，他停了步，寒著一張臉煞威懾人，那冷峻而悲憤的目光，首先落在門人傑身上！
西門霜皺眉嗔道：「梅冷，那麼大了還跟個小孩兒似的，也不怕門大俠笑話！」
黑衣少年霍然轉注門人傑，目射寒煞，厲聲說道：「你若動碰我霜姨一指頭，莫怪我流血五步……」
門人傑笑了笑，道：「看來我倒要謝謝姑娘跟少俠了！」
門人傑笑道：「這麼說來，在少俠眼中，我這個人並不算壞了！」
西門霜道：「霜姨什麼時候騙過你？」
西門霜機伶一顫，猛搖螓首，道：「我仍不相信，我絕不相信……」
本來是，放眼武林，鮮有「七絕神君三招」之敵，何況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門人傑呢？
孫不笑臉色又復一變，冰冷說道：「原來是『八臂玉哪咤』，我叫孫不笑！」
門人傑道：「姑娘又錯了，我說過我為的是兩字『正義』！」
門人傑淡淡一笑，戴上了面具，道：「我自己卻永遠沒有勇氣照鏡子……」
孫不笑那裏方要抬手，卓空群突然喝道：「不笑，後站，稍時再動手不遲！」
白文亮道：「閣下的意思是說……」
門人傑眉鋒一皺，轉望卓空群。卓空群已然淡淡說道：「事為白賢弟親眼所見，又跟他們動過手，人證更有三個，卓某人身為人友，不便置喙，門大俠要原諒一二！」
門人傑已一笑說道：「姑娘，話是我說的，豈可言而無信？」
西門霜呆了一呆，訝然說道：「這，這怎麼說。」
門人傑眉鋒一皺，道：「神君當世第一，門人傑自知不敵……」
西門霜目注門人傑，極其平靜地道：「閣下，我絕不還手，你要用強就請吧！」
白文亮厲聲說道：「那麼我親眼所見還跟他兩個動過手，這怎麼說？」
孫不笑冷冷說道：「我沒有忘，但我不信！」
就在他心念轉動，暗感為難之際，西門霜突然向他說道：「門大俠，卓空群說得不錯，門大俠請……。」
這看似緩慢的一掌，竟使得門人傑身形一震，他旋即笑道：「神君，彼此無怨無仇，怎好用此沉重煞手！」
而卓空群及時喝道：「天甲，回來，別不知天高地厚，你豈是門大俠對手！」
門人傑道：「少俠，我暫時不能去！」
門人傑雙眉陡挑，倏又斂態說道：「隨白大俠怎麼說吧，門人傑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並不在乎你白大俠對我的毀譽褒貶！」
西門霜嫣然一笑，忽地說道：「門大俠，你適才那做法，當真只為保全卓空群一世之英名，及顏面，沒有沒的原因了麼？」
白文亮冷笑說道：「可惜這幾條命不能因這可能二字而一筆勾銷！」
西門霜神情一震，急道：「門大俠是說，那是聞人大俠……。」
西門霜道：「門大俠，我敢說唯有西門霜看得最清楚，門大俠無須再相瞞，那三步是門大俠自己退的，而不是被卓空群的掌力所震退的，門大俠是為保全他的名聲及顏面！」
門人傑呆了一呆，道：「少俠這話是……」
門人傑目光一點，搖頭道：「我看姑娘不必向他要了！」
「梅冷！」西門霜淡淡說道：「這是霜姨自己的事，你別過問！」
卓空群道：「門大俠莫非有意仗義伸手！」
常春英與兩名紫衣巡察隨後跟了出去！
門人傑點頭說道：「是的，少俠！」
他身後，緊跟著孫不笑及卓府總管「震天手」童天甲，及十多名卓府高手！
門人傑搖頭說道：「據我所知，那另一位『琴劍書生』，已經不在人世了！」
門人傑目中又閃異采，道：「神君，丈夫一言！」
卓空群尚未答話，他身後孫不笑已變色越出，森冷目光直逼常春英，冷然說道：「你是何人敢直呼神君名諱，對神君這般說話！」
黑衣少年大喜，道：「門大俠，真的？」
突然，夜空中響起門人傑一聲輕和-圖-書喝：「別動！」
西門霜嫣然一笑，道：「這也許要委諸一個緣字吧，『梅谷』之中他最跟我談得來，如今沒想到他此門大俠也一見投緣……」
門人傑雙眉微揚！
黑衣少年猛一點頭，道：「真的！霜姨，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喜歡他，好像他有一種常人所沒有而又能吸引我的力量……」
西門霜微頷螓首，道：「那就好……」
西門霜截口說道：「這也是人情之常，我總覺得……」
說話間，門人傑那白皙修長根根如玉的五指，已遞到了西門霜面前，西門霜入目那隻手，美目忽閃異采！
門人傑道：「神君……」
黑衣少年道：「假如您願意，我禮聘您為總護法……」
卓空群大笑說道：「門大俠，卓某人原相信你是卓某聞人二弟的至友所以對你伸手管閒事之諸多舉措一再容忍，如今，卓某人已不敢再認為你是卓某聞人二弟的至友，所以對你也不能再容忍了！你既阻攔卓某為友復仇，那便是卓某之生死大敵，不笑！」
西門霜呆了一呆，道：「真的，我也忘了！」
黑衣少年點頭說是：「不錯，霜姨，他雖然長得醜，可是我覺得他比那稱得上當世美男子的『七絕神君』卓空群要順眼得多！」
衣袖一擺，竟也輕飄飄地拍出一掌！
黑衣少年默然未語，那一臉失望色，令人不忍！
心念方轉，卓空群帶領著人已然馳近十丈內，翻身下馬，然後帶著孫不笑童天甲等步行直進兩丈內！
黑衣少年道：「門大俠，我不會害怕，更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門人傑暗暗一嘆，道：「少俠胸無城府，太以淳厚樸實，目下我與貴教是敵是友尚難有定論，少俠怎好貿然……」
黑衣少年突然一聲怒叱，閃身欲動！
他那裏住口不言，西門霜這裏卻毫不在意地搖了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明知不敵，不敢言武，再說，彼此無怨無仇，也用不著以武相向，閣下請只管出手！」
白衣漢子應聲帶著兩個黃衣漢子行前，他神態怕人，那悲憤仇恨目光，直逼「八臂玉哪咤」常春英！
忽一搖頭接道：「不，我絕不認為聞人大俠已經不在人世了！」
常春英臉色也自一變，道：「敢情是與『笑面煞神』並稱武林的『冷面惡鬼』！」
門人傑猛一點頭，但忙又搖頭道：「不是對我，是對聞人大俠！」
門人傑淡淡說道：「而如今卻有了第二個！」
黑衣少年道：「門大俠不跟我到『梅谷』去……」
卓空群一點頭，道：「門大俠有話請說，卓某人洗耳恭聽！」
旁邊，另有十人十騎，一望可知，那是「朝天堡」的人，而，此際「朝天堡」的人，僅那白衣漢子與兩名黃衣漢子跨馬鞍，那于鎮東與另六名黃衣漢子，卻都橫臥在馬上！
門人傑搖頭說道：「不了！姑娘，我還有要事待辦！」
門人傑道：「火場中共有四具燒焦了的屍體，一具是聞人夫人的，一具是卓府高手『笑面煞神』許常樂的，一具是卓府另一高手的，那第四具深藏在閣樓中，當時我未認出是誰，如今想想……。」搖搖頭，住口不言！
似乎她比黑衣少年還急著想看！
常春英威態倏斂，忙應聲退後！
卓空群淡然笑道：「不必客氣，門大俠，請吧！」
西門霜微微一愕，尚未說話。
這位風華絕代的「冰美人」西門霜，她怎能不憂慮揪心！
「對！霜姨！」黑衣少年猛擊一掌，叫道：「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是……」
西門霜雙眉忽揚，面泛異采，道：「那麼我……」
卓空群道：「那是我的事……」
門人傑正色說道：「姑娘，門人傑不是口是心非之人，當日在『揚州第一樓』上，我便覺得這位少俠可敬可愛可親……」
西門霜嬌靨顏色劇變，急道：「卓空群，你說聞人大俠已……。」
常春英臉色一變，逼視門人傑，雙臂提足了真力！
說話間，孫不笑那隻既黑又瘦的手，挾帶一片凌厲勁氣，已然遞到了西門霜面前！
只聽孫不笑悶哼一聲，抱腕暴退，一臉驚駭之色！
抬掌緩緩向西門霜抓了過去！
白文亮面如死灰，狠狠地瞪了門人傑一眼，轉身欲去。
孫不笑恭謹應了一聲，哈腰退後！
別說傳揚出去，就是眼下眾人，只怕也沒一個肯信！
「不會的，梅冷！」西門霜搖頭說道：「你剛才沒看見麼？他能那樣對雲堂主，焉會這樣對我？」
西門霜聽若無聞，微搖螓首，喃喃說道：「不會的，不會的，絕不會，他絕不會被燒……」
她憂慮揪心的，倒不是門人傑一旦落敗，「七絕神君」卓空群會率眾向她「天香教」下殺手。
卓空群道：「門大俠只管仗義執言，卓某人洗耳恭聽！」
門人傑猛一點頭道：「不錯，事非得已，姑娘要原諒一二！」
白文亮嘿嘿冷笑說道：「那要問姑娘自己了！」
門人傑道：「在神君面前，那是班門弄斧！」
門人傑微一拱手，道：「神君……」
卓空群目中暴閃異采，道：「門大俠，你較卓某之估量，要高得多……」
只聽西門霜高聲說道：「門大俠，你何必為『天香教』樹此強敵！」
門人傑道：「姑娘，這個我看得出！」
那清朗話聲，聽在別人耳朵中，沒有什麼奇特的感受，而西門霜嬌靨上卻掠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神色！
門人傑忙一拱手，道：「神君，門人傑在此！」
雲燕飛直了眼。
門人傑忙道：「多謝少俠與姑娘，異日有暇，定當拜望……」
西門霜道：「那麼，西門霜不便強留了！」
抬眼一掃常春英及雲燕飛，道：「還有，『朝天堡』人被殺這件事，我也會代貴教查明白的，姑娘若沒有其他事，還是請早一天回去吧，免得再……」
西門霜嫣然笑道：「實際上說，他不但是位豪俠，而且是位不讓聞人大俠的奇才，你不見他的功力有多麼高絕，還有他那談吐、氣度，一切的一切……」
西門霜美目中方閃煞威，門人傑已然目注白文亮，道：「白大俠，你說這話，難道不怕損了『朝天堡』聲名，你白大俠的身分麼？」
西門霜一陣出奇的激動，但剎時間她又趨於平靜，美目凝注門人傑那張淡金一般的臉，道：「這件事，對你很重要麼？」
常春英目射威稜，跨前了一步！
西門霜嫣然笑道：「梅冷，別傻，咱們合起來也難在他手下走完十招！」
門人傑淡然一笑，轉過身去，向著卓空群舉手瀟灑一拱，含笑說道：「這裏先請神君手下多留情！」
他二人這一對立，西門霜著實地憂慮揪了心！
西門霜道：「他這個人高深莫測，我也覺得他有很多地方沒對咱們說實話，不過那不要緊，好在他答應了日後要去『梅谷』，到那時……」
門人傑突然跨進一步，拱手說道：「神君，可容我說幾句話？」
一隻柔若無骨的柔荑，撫上了他的肩頭，緊接著，西門霜那無限甜美的柔婉話聲自他耳邊響起：「梅冷，你真的很喜歡他麼？」
雖屬輕喝，卻震得孫不笑童天甲身形一晃，臉色齊齊一變，門人傑接著www.hetubook.com.com淡然說道：「我話說在頭，誰敢先動手，莫怪我下手無情，讓他抱著腕子退回去！」
也瀟灑邁步，行了出來！
門人傑搖頭說道：「姑娘，這，也請恕我不能奉告！」
西門霜一旁說道：「門大俠，交朋友貴在掏心，門大俠既是真心交梅冷這個朋友，又何吝於以真面目示之？」
西門霜嫣然一笑，道：「那麼，彼此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既如此，彼此都別相強！」
黑衣少年一搖頭，道：「不，『天香教』與門大俠間，絕不存在一個『敵』字，我說不上所以然來，但我知道彼此絕不會成為仇敵！」
人馬消失在夜色裏，蹄聲也漸去漸遠，終於聽不見了！
西門霜嬌軀又顫，但那極其輕微，她搖頭說道：「不會的，不會的，吉人自有天相，『琴劍書生』一代奇才仁俠，怎會被奸險之徒活活燒……。」
西門霜道：「他兩個寸步未離此鎮，也沒有錯！」
話聲方落，童天甲身形忽閃！
門人傑道：「事關重大，門人傑不得不如此，神君原諒！」
門人傑道：「是的，姑娘，所以我願交這個朋友！」
西門霜眉鋒一皺，道：「我很奇怪，卓空群也是位當世數一數二的奇豪，為什麼他竟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西門霜遲疑了一下，道：「請別見怪，門大俠當真叫門人傑麼？」
門人傑道：「姑娘不必客氣……」
白文亮厲聲說道：「不是他倆下的毒手，難道是我不成？」
白文亮點頭說道：「自然記得，日間在路上幸遇，豈有忘記之理？」
門人傑未假思索，當即搖頭說道：「姑娘，不錯，我只是……」
雲燕飛忙應道：「屬下在！」
門人傑笑了笑，道：「姑娘既有此說，門人傑不敢不遵！」
門人傑道：「該能證明這位常大俠未離此鎮！」
白文亮道：「說完了。」
白文亮道：「閣下該知道，單憑這幾句話是不夠的！」
門人傑含笑點頭，道：「當時少俠沒留意我，我卻把少俠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而且，當二位離去之後，我還跟二位到了運河邊……」
而適時，門人傑手腕一沉，也把掌收了回去，一嘆說道：「姑娘，你何其忍……。」搖搖頭，住口不言！
黑衣少年一驚忙道：「可是，霜姨，我怎能讓他對您……」
黑衣少年赧笑說道：「別的我就不會說了！」
隨即轉過螓首，面對卓空群，道：「卓空群，我不願多說什麼了，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卓空群道：「那麼，門大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面具後，仍是那眉帶疤痕，給孟蘭君看的那張臉！
「不錯，」孫不笑寒著一張臉冷然點頭：「今夜我這個鬼，要碰碰你這玉哪咤！」
門人傑搖頭笑道：「少俠又何必令我難堪，令自己心驚害怕？」
西門霜目光一凝，道：「門大俠真打算跟他交朋友？」
「那很難說，」門人傑搖頭說道：「天娛奇才，聞人大俠這幾年來的遭遇還不夠悲慘麼！命也，運也。再說，以聞人夫人及許常樂那等修為尚難倖免，聞人大俠身罹瘋症，神智不清，又豈能獨免？」
門人傑點了點頭，道：「我這個人向來說一句是一句，再說，能跟『天香教』的少主交朋友，那也是我的無上榮寵！」
門人傑點頭說道：「那就好，我告訴白大俠，當我盡展身法，趕到這座小鎮的時候，別人我不知道，而這位常大俠確在鎮中！」
他頹然地放下了手！
黑衣少年道：「那……」
門人傑倏然一笑，搖頭說道：「姑娘錯了，我不幫任何一方……」
門人傑似乎一驚，隨即揚掌迎了上去！
半晌，門人傑突然長呼一口大氣，道：「拼了全力，還好勉強扯個平手……」
說著，跨前了兩步！
西門霜搖頭說道：「不為什麼！」
門人傑一身功力雖然高深莫測，若說他能勝過「七絕神君」，尤其是在這三招中，那似乎根本不可能！
門人傑雙眉一揚，道：「姑娘……」
卓空群道：「門大俠忒謙，說多了話就誤時間，門大俠請吧！」
門人傑搖頭說道：「飄泊江湖，今東明西，沒有一定的處所！」
白文亮忽地狠毒一笑，道：「門大俠，要趕盡殺絕，這是最佳時機，若讓我白文亮回到了『朝天堡』，見著了我那位大哥……」
卓空群冷笑說道：「我這位白賢弟適才那句話說得好，若換他是妳，他也會這麼說，貴屬若沒有離鎮，難道說這些人是自殺的不成。」
門人傑雙眉微揚，淡淡一笑，道：「好說，神君……」
西門霜沉吟了一下，忽道：「梅冷，你有這感覺麼，我總覺得他不該有那張臉！」
西門霜道：「一旦我等落敗，你還怕問不出來路麼？」
白文亮厲聲說道：「你要我說幾遍！」
黑衣少年一怔，道：「霜姨，那為什麼？」
西門霜嫣然笑問道：「閣下準備用強？」
西門霜雙眉一挑，就要點頭！
白文亮脫口一聲驚呼，立即怔住！
其實，何只是他，在場之人沒一個不悚然動容！
西門霜嬌靨微紅，隨即冰冷，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白文亮雙眉一揚，道：「那也許他趕在了閣下前頭……」
門人傑道：「那麼，神君，門人傑有僭了！」
卓空群目中暴射寒芒，道：「門大俠，你會施卓某聞人二弟的『須彌神掌』？」
西門霜雙眉一挑，方待發令。
門人傑道：「但願如此，如此事實明確……。」
卓空群冷笑說道：「這麼說，門大俠是為我卓某好了？」
轉身帶著黑衣少年行了出去。
門人傑平靜地笑道：「神君，別看了，門人傑就這麼多……」
西門霜皓腕輕抬，淡然說道：「常總巡察，後站！」
黑衣少年轉望門人傑道：「真的麼，門大俠！」
黑衣少年失望地道：「那麼，門大俠要到那兒去！」
卓空群一忙，旋即淡淡說道：「門大俠委實精擅易容之術……」
卓空群目注西門霜，又道：「他說我無中生有，血口噴人，妳怎說？」
西門霜瞿然而醒，美目微紅，道：「卓空群，你也認為那火是我等放的？」
白文亮道：「那麼聞人大俠如今……。」
掌力相接，未見罡風，也未見勁氣，卻只見卓空群臉色大變身形一晃，退出了三步！
常春英皺了皺眉！
西門霜道：「吩咐掌燈！」
白文亮臉色一轉淒厲，尚未說話。
門人傑謙遜一句，遂把西門霜適才對他說的話說了一遍！
門人傑道：「不敢當，多謝神君……」
驀地裏，一陣急促步履聲響動隨著這陣急促步履聲，由外面匆忙地奔進一名灰衣漢子，進門便躬了身：「稟大姑娘，卓空群已到……。」
白文亮抬手指向常春英，又一轉指向雲燕飛，厲聲說道：「就是這兩個匹夫，帶著廿多個人……。」
西門霜微搖螓首，截口說道：「閣下，你最好別告訴我，你就是告訴了我，我也不能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當然，你若不怕吃虧，那又當別論！」
卓空群冷然點頭，道：「不錯，難道妳不知道麼？」
話鋒微頓，忽道：「天色不hetubook.com.com早，門人傑還有諸多要事待辦，就此告……」
門人傑道：「事實如此，我跟聞人大俠的友情，只怕不會比卓神君跟聞人大俠的友情淺！」
卓空群目中煞威一閃道：「女中豪傑，令人佩服，我先問清你的來路……」
西門霜截口說道：「自不會就此算了，我所以趕走『朝天堡』的人，就是要他們帶話卓空群，等卓空群到了之後，我會當面向他要……」
西門霜嬌軀劇頗，緩緩垂下螓首，但，她忽又揚起螓首，美目已然微紅，聲音既顫抖又有點沙啞地道：「這我要等卓空群來了之後，當面問他……。」
白文亮一怔，訝然說道：「神君，這是怎麼回事？」
西門霜訝然忙道：「什麼事糟了？」
西門霜道：「門大俠，你瞞得了別人，甚至於瞞得了那當面的卓空群，卻瞞不了旁觀的西門霜！」
西門霜神情激動，道：「無論怎麼說，門大俠這份情，『天香教』領受了！」
卓空群淡然說道：「門大俠莫非又要為她們仗義執言，說幾句實情！」
「悅」字未出，常春英冷然叱道：「匹夫，你死有餘辜！」
話猶未完，一陣急促蹄聲響自鎮外，由遠而近，轉眼間已進了鎮，西門霜雙眉一揚，冷笑說道：「他帶的人還真不少，雲堂主！」
話畢，卓空群冷笑說道：「門大俠，卓某承認她說的是理，也知道眼前她們幾人之中，論所學無人能高過卓某那位弟妹，可是，門大俠能擔保她們當時不是另有高手在側麼？」
卓空群倏然笑道：「說得是……」臉色一沉，目射威稜，喝道：「不笑天甲，為二爺復仇下手，不得留情！」
黑衣少年霍然轉注門人傑，瞪大了眼，道：「門大俠，您可願到我『天香教』長住！」
門人傑道：「姑娘可記得我適才說，曾在火場探視過。」
門人傑呆呆地望著鎮口夜色出神，身形突泛輕顫！
卓空群冷哼一聲，道：「妳等並不知聞人大俠仍在卓府，否則你等該先把他找出來然後再放火，那樣就不會……」
這一來，將夜色低垂的街道上，照耀得光同白晝，纖細畢現，再看周圍，更佈滿了灰衣漢子！
門人傑未在意，淡淡一笑，道：「這不難解釋，因為那位聞人大俠是個假的，是由別人假扮冒充的，這，卓神君該知道！」
西門霜未予答理，望著門人傑道：「我這位少主自幼嬌寵，很少跟外人接觸……」
門人傑道：「這麼說來，當真是常、雲兩位殺的了！」
卓空群一指白衣漢子，道：「這位是『朝天堡』雷堡主結拜三弟白文亮，日間妳可見過！」
白文亮縱聲狂笑，道：「畢竟是兩心已許，兩情已……」
雲燕飛應聲揮手，身旁灰衣漢子轉身入內！
卓空群道：「妳是何人？」
白文亮忽地冷然說道：「可是我怎信得過你所說是真是假！」
西門霜突然說道：「天色已晚，門大俠何不在鎮中歇息一宿！……」
門人傑笑道：「勢成騎虎，也明知不敵，驚慌緊張有什麼用，神君，我是個哀兵，懷著一絲不自量力的希望……」
他竟敢跟「七絕神君」硬拼！
門人傑淡淡說道：「神君，門人傑不敢……」
白文亮道：「臉一拉，心一昧，還在乎什麼？」
白文亮冷笑一聲道：「門大俠本是來救聞人大俠的，如今不但未曾將聞人大俠救回，反而站在這些不知來歷的人一邊，確令人費解！」
轉眼間，蹄聲更近，那街道拐角處，轉過了十幾騎人馬，鞍上，為首一人正是「七絕神君」卓空群。
黑衣少年還待再說，西門霜突然說道：「梅冷，別說了，我知道門大俠絕不會答應的！」
西門霜圓睜美目，驚嘆說道：「門大俠好高絕的身手……」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卓空群竟然絲毫不敢大意地搶奪機先！
唯一可說的，該是這位「冰美人」西門霜，那淳厚樸實的黑衣少年，甚至於「八臂玉哪吒」常春英及「病郎中」雲燕飛，望之都不類陰狠奸惡之人！
黑衣少年臉一紅，停住了，吶吶說道：「霜姨，我是真高興，難道我連高興都不行麼？」
白文亮冷笑說道：「是與不是，那恐怕只有你門大俠自己明白！」
門人傑旋身側顧笑道：「姑娘，我不是幫任何一邊，一個『名』字累人，我想藉這機會，闖闖名，揚揚萬，我輸了，敗在『七絕神君』掌下，那並不算丟人，萬一我承蒙相讓，勝個一招半式，門人傑這三個字不就立刻傳遍宇內，響徹了半邊天麼？」
卓空群一點頭，道：「不錯，出自我卓某人之口！」
西門霜道：「可是能讓他一見投緣的人卻不太多，說來也怪，他雖然涉世極淺，卻能明確地判斷個人的好壞善惡……」
黑衣少年一怔忙道：「什麼？那個人便是……」
門人傑還待再說。
黑衣少年突然說道：「霜姨，您說的當真？」
卓空群一擺手，道：「門大俠不必再說，卓某人話說在前頭，你我期以三招，三招過後，倘門大俠佔上風，衝著門大俠，我錯過今夜，萬一卓某幸勝，我請門大俠即刻離開此鎮，從此別再管卓某之事……」
門人傑忽地淡然輕喝：「白大俠，請慢走一步！」
黑衣少年詫聲叫道：「怎麼，那時門大俠也在『揚州第一樓』……」
西門霜激動地向他投過感激一瞥！
那名灰衣漢手道：「回姑娘，現距此鎮半里之……。」
全場剎時間全震住了！
西門霜道：「也許是別人嫁禍……。」
黑衣少年突然叫道：「霜姨，您怎麼……？」
這那裏像日暮時那挾怒尋仇者，分明像好朋友！
卓空群道：「放眼天下你試打聽，卓某可是那不分是非、不判黑白之人？卓某生平絕不冤枉人，但也絕不放過一個奸惡！」
頓了頓，接道：「我總覺得門大俠還有其他的原因！」
眉鋒一皺，住口不言！
門人傑道：「可是神君是聞人大俠的好朋友，我也是聞人大俠的好朋友！」
門人傑眉鋒忽皺，道：「神君，倘門人傑勉力扯個平手呢？」
西門霜道：「這幾乎令人不敢相信！」
門人傑忙道：「姑娘，少俠，盛情盛意我心領，並非門人傑不識抬舉，更不是什麼委曲，而是我這個人飄零落拓慣了，不願意也不能在一個地方長住……。」
門人傑道：「他救援不及，再說他又怎知卓府會被那奸險之徒乘隙放了一把火！」
卓空群已冷然擺手：「妳不必再費脣舌了，任你舌翻蓮花也休想動我心分毫！」
西門霜道：「多謝門大俠，西門霜省得，異日有暇，還請駕臨『梅谷』一遊，西門霜與少主竭誠歡迎！」
門人傑含笑截口說道：「少俠看重，門人傑私心暗感榮寵之餘，並深為感激，只是我一身恩怨未了，瑣事尤多……」
西門霜適時說道：「既然門人傑是出自真心，那就好，門大俠不知道，沒人比我更了解他，他要是一旦喜歡一個人，他就恨不得把心掬給人家，可是他的感情也最脆弱，經不起一點打擊……」
西門霜搖頭說道：「不，無論怎麼
和*圖*書說，我絕不相信，像他這麼一位俠骨柔腸、劍膽琴心、頂天立地的蓋世奇才大英豪，被人害得身罹瘋症，蒼天已經太不公平，假如再這麼被害，天道豈非……。」
「好說！」卓空群笑了笑，道：「卓某眼力不差，門大俠這份鎮定，頓使我失去了把握！」
西門霜抬皓腕一把拉住了他，道：「梅冷，這是我自己的事，再說我們也該學學門大俠！」
頓了頓，接道：「我雖不知道貴教為什麼劫擄聞人大俠，但我卻知道貴教之所以劫擄聞人大俠，必有深意，而如今貴教好不容易擄來的聞人大俠是假，難道貴教就……。」
門人傑道：「那一如這姑娘之言，可能是有人假扮冒充嫁禍……」
黑衣少年沒有笑，正經地說道：「也許我跟他很有緣，還有，那該是因為他是一個富有正義感，令人敬佩的英傑豪俠！」
卓空群冷笑說道：「除了你們，卓某想不出別的……」
西門霜道：「卓空群，你是不分是非、不判黑白了！」
西門霜笑道：「是麼，梅冷！」
門人傑笑道：「姑娘，姓名賜自父母，豈能擅改……」
西門霜冷然說道：「你盡可以找我說話！」
白文亮道：「是為救聞人大俠的！」
門人傑毫不在意，道：「神君，事實上這位姑娘所說是理，神君可願聽聽？」
西門霜笑道：「照你這一說，他倒會施魔法兒了！」
門人傑點頭說道：「但願不是，但十之八九該不會錯！」
突聽白文亮說道：「門大俠是來幹什麼的？」
門人傑強笑說道：「姑娘要這麼說，我也莫可奈何！」
西門霜點頭說道：「見過！」
門人傑遲疑了一下，道：「姑娘，關於那位老人家，門人傑不敢再讓姑娘為難，但是遲早門人傑總會把這件事弄清楚的……」
卓空群沒說話，目光炯炯凝注，一眨不眨！
卓空群為之一驚，脫口喝道：「好高絕的身手，門大俠，僅剩最後一招了！」
倏地一怔，改口苦笑：「姑娘好厲害！」
門人傑尚未接口，他卻已轉向西門霜等，雙眉一挑道：「那位是首領？」
門人傑道：「事實如此，我不能否認！」
西門霜笑了笑，道：「恐怕不只是順眼吧？」
白文亮一句話未再說，轉身上馬，與兩名黃衣漢子，拉著那伏屍眾馬匹，向鎮外馳去！
卓空群道：「門大俠是門大俠，卓某人是我卓某人！」
卓空群突然說道：「妳如今已經辦到了，心生悔意，追而殺人，這不是沒有可能，同時，他三人親眼目睹、身受其害，難道還有錯麼？」
黑衣少年點頭說道：「是的，霜姨！」
童天甲硬生生地剎住身形，卻滿臉不服之色！
抬手扯落了那張特製人皮面具！
黑衣少年道：「我忘了告訴他梅谷在那兒了，讓他上那兒找去？」
白文亮尚未說話，卓空群已然點頭開了口，道：「不錯，卓某人可以證明這是實情！」
白文亮厲聲說道：「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兩個匹夫趕上來一言不發便下毒手。」
白文亮道：「怎麼，你想滅口毀證？只怕如今由不得你！」
所以，當門人傑舉步跨出之際，她突然開了口：「門大俠，你可否……」
卓空群突然說道：「這卓某人相信，門大俠身懷絕技，卻一直深藏不露！」
卓空群雙眉一揚，道：「卓某人也即率眾走路！」
門人傑淡淡一笑，道：「別人我不敢說，要是這位常大俠，我敢誇句海口，便是他早走百丈，也絕快不過我！」
門人傑眉鋒微皺，未再說話！
在場幾人，只有常春英與雲燕飛舉手答了禮，西門霜與黑衣少年似忘了還禮一般。四目呆呆地望著門人傑那頎長而灑脫，且隱透超人氣度的背影出了神。
門人傑目中寒芒一閃，道：「既如此，我只好得罪了！」
白文亮道：「換我是妳，我也會這麼說！」
欲言，卻忽又止住！
門人傑呆了一呆，旋即淡然說道：「我不以為這位姑娘是謊言欺人之人！」
話落，抽身，臉色一片凝重，一掌緩緩拍出！
只聽白文亮冷笑說道：「不知這位姑娘怎麼能使這位門大俠這般相信！」
門人傑神情微震，道：「姑娘該知道，卓神君是聞人大俠的至交，而門人傑跟聞人大俠交情也不淺，更受過聞人大俠之莫大恩惠！」
白文亮道：「門大俠可曾將聞人大俠救回？」
西門霜道：「看你的情形，我不敢指你無中生有、血口噴人，但是我要告訴你，他兩個未曾片刻離開此鎮……。」
門人傑淡淡笑道：「好人永不會寂寞的，像少俠這樣的人，該是人見人愛的！」
甫出門站定，燈光一閃，兩名灰衣漢子已提著兩盞巨燈由客棧內飛步奔出，分站兩旁！
黑衣少年「哦！」地一聲點頭說道：「怪不得你知雲堂主是……」
常春英微躬身形，應了一聲「是」！
轉身飄然行去。
孫不笑尚未答應，門人傑已向著他道：「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
門人傑搖頭說道：「未曾，那是因為……」
話落他抬起了手，而他剛抬手，「七絕神君」身形突閃，右掌劃半弧輕飄飄地拍向了門人傑！
住口不言！
閃身撲了過來，身形之快，一如鬼魅！
「那就好，」卓空群一點頭，目注白文亮，道：「白賢弟，他們在此，是誰行兇下的毒手？」
顯然，他是不信，不過，他確實也不便說話！
西門霜美目暴射寒芒，方待說話！
門人傑淡然一笑，道：「姑娘誇獎，那是僥倖！」
「不，」西門霜斷然決然地道：「我絕不相信！」
門人傑緩緩搖頭，道：「白大俠誤會了，我只想請問一句，貴堡這些人是誰殺的。」
白文亮恍然大悟，「哦！」地一聲，道：「那麼神君傳下『七絕帖』……」
門人傑道：「但願如此，只要我跟貴教之間非敵，我願意不揣高攀，跟少俠做個好朋友！」
西門霜微微一笑，道：「門大俠畢竟還是承認了……」
白文亮一怔說道：「閣下何作此問，彼此在路上相遇時，閣下當看到他幾位都是好好兒的，而且我那二拜兄還跟閣下說過話。」
似乎諱言一個「死」字，倏地閉上了檀口！
西門霜臉色一變，道：「他來得正是時候，人呢？」
西門霜還待再說！
白文亮搖頭說道：「既如此，那就更令人費解了！」
「哎呀！」黑衣少年忽然叫了起來，道：「霜姨，糟了！」
西門霜嬌靨上的神色難以言喻，口齒啟動，欲言又止，終於，她閉上了檀口，沒再說話！
西門霜圓瞪美目，滿面是詫異狐疑神色！
門人傑心中一震，暗道：這是……。
西門霜惑然凝注，道：「怎麼？」
「辭」字未出，黑衣少年急道：「怎麼，門大俠要走？」
黑衣少年則笑道：「門大俠，我並未被嚇倒！」
門人傑點頭說道：「不錯，白大俠！」
門人傑忽挑雙眉，道：「姑娘，事關重大，假如姑娘不肯說的話……」
門人傑呆了一呆，道：「怎麼，就是我說了，姑娘也不肯說！」
門人傑強笑說道：「門人傑有不得已之苦衷，違命之處，尚望少俠諒宥！」
卓空群抬手一指西門霜等hｔtｐs://m.hｅtuｂｏoｋ.cｏm.com，道：「只為追緝這些人！」
西門霜美目深注，話鋒忽轉，道：「門大俠，恕我直言，當世之中功力能高過『七絕神君』卓空群的，唯有『琴劍書生』聞人大俠一人，而如今……」
白文亮霍然旋身，神色怕人，道：「怎麼，門大俠莫非想幫他們趕盡殺絕。」
門人傑道：「天生醜陋，怕驚世駭俗嚇壞人！」
西門霜冷然說道：「他是代表我說話！」
沒見門人傑回頭，夜空中卻隨風飄來一陣清朗話聲：「不敢當，姑娘無須客氣，江湖或有再見日，姑娘多保重！」
卓空群道：「門大俠何用謙虛，門大俠既服用過『千年何首烏』，復得過卓某那聞人二弟指點，生死玄關已通，任督二脈已暢，只怕一身修為較卓某只高不低……」
白文亮依然嘿嘿冷笑地道：「那無關重要，重要的是你門大俠別忘了，你門大俠曾經口口聲聲說受了聞人大俠的恩惠！」
常春英眉宇間煞威陡現，而，西門霜那寒霜一般的神色中，猶帶著三分酡紅地抬起了皓腕：「我不是世俗女子，讓他說去，『朝天堡』雷堡主竟會有這麼一個拜弟，令人為他扼腕感嘆！」
常春英笑道：「那敢情好，常某人也早想領教！」
西門霜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門人傑淡笑說道：「那是神君誇獎！……」
門人傑搖頭一嘆，道：「多謝姑娘，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自知有為難之處，也不敢讓姑娘為難，姑娘還是不要說了！」
門人傑搖頭說道：「姑娘，諸位該都看見了，我拼了全力，僥倖扯平……。」
門人傑道：「我不敢勉強白大俠相信，不過我是站在第三者立場，不願眼見兩方導致誤會，更不願雙方為人所乘，為仇所快，而仗義執言說的實情！」
門人傑一震，強笑說道：「姑娘說笑了，這既是揚名立萬的最佳時機、最佳人選，我豈會輕易放棄這麼做，姑娘該……」
門人傑微一拱手，道：「門人傑遵命！」
罩掌遮出，一閃而回！
黑衣少年一臉正經地道：「霜姨，我說的是真心話！」
西門霜猛然又一陣激動，抬起美目，盡射異采，道：「西門霜也謝謝門大俠！」
卓空群道：「很簡單，卓某人豈會將至友隨便交人診治，何況卓某人明知那位賽華佗來意不善，居心叵測！」
卓空群淡然說道：「武林人輕死重一諾，卓某人言出便如山，門大俠請看，以卓某這等身分，這點薄名，可是言而無信之人？」
而且，那白衣漢子一襲白衣破裂處，殷紅片片！
卓空群勃然色變，目中煞威逼視門人傑，厲聲說道：「門大俠，你真要阻攔卓某為友報仇？」
門人傑淡然一笑道：「神君難道忘了我受過聞人大俠的恩惠？不過我得之不及二三，再有半招，門人傑勢必落敗不可！」
此言一出，不但西門霜一怔，便是門人傑也為之愕然，隨即，常春英臉色一變，叱道：「卓空群你可不要無中生有，血口噴人！」
而是她怕門人傑在這三招之中受了傷，或者是更壞一點！
卓空群道：「那麼，這是卓某人跟她們的事，我請門大俠這第三者站開些，除非門大俠要仗義伸手，否則請勿過問此事！」
門人傑道：「自然不是！」
西門霜點頭說道：「是的，閣下！」
西門霜點頭說道：「我記得，難道……」
門人傑道：「那也許他遭逢的變故太大，聞人大俠伉儷的被害，對他是一個太大的打擊，他心急友仇，所以……」
門人傑淡然苦笑，搖頭說道：「姑娘錯了，我不是為貴教，而是為兩字『正義』！」
卓空群已一擺手，道：「白賢弟，脣舌之爭於事無補，該夠了，接下去要跟她兩債併一債地借這十丈方圓之地作一了斷！……」
西門霜話說得很技巧，道：「能讓他看得順眼的人都不壞！」
西門霜道：「我知道你說的是真心話，但是咱們怎敢委曲門大俠？」
黑衣少年天真樸實，不懂客套，喜得一躍老高，拉著西門霜的粉臂直晃：「霜姨，我太高興了！我從來就沒有這麼高興過。」
西門霜道：「這位門大俠也以為火是我等放的，可是如今他相信放火的是另有其人……」
卓空群道：「卓某生平不作戲言，何況這等大事？」
門人傑眉鋒一皺，也舉了步。
適時，蹄聲已近，忽然緩下。
卓空群臉色一變，道：「好，暫時撇開別的事不談，我問你『朝天堡』跟你何仇何恨，你把他們趕走也就算了，為什麼半路施毒手殺得十名高手只剩了三個人！」
而畢竟，他竟相信了，同時，他也直覺地認為西門霜不是那放火之人，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上所以然來！
黑衣少年道：「霜姨，我追他去……」
西門霜玉手一擺，道：「常總巡察，隨我外面等他們去！」
西門霜皺眉叱道：「梅冷，這麼大個人了，你怎麼還那麼天真！」
瀟灑一拱，道：「門人傑告辭了，諸位請保重！」
卓空群雙眉一揚，又道：「門大俠，卓某身後這些人，無一是門大俠三招之數，所以，卓某想親自同門大俠領教一二……。」
常春英淡然說道：「『八臂玉哪咤』常春英，你又是何人！」
西門霜道：「你找何人？」
西門霜道：「那麼，門大俠為什麼不以真面目示人，難道說……」
西門霜道：「門大俠，我無意奉承恭維，梅冷他就像一面鏡子！」
黑衣少年卻突然說道：「門大俠，可以讓我看看麼？」
直等門人傑行到了街口，西門霜方似大夢初醒，定過神來，連忙揚聲說道：「門大俠好走，恕西門霜不遠送了！」
門人傑道：「而事實上，姑娘親眼看見了！」
卓空群一點頭，道：「好，卓某人對人做事，向來講求一個『理』字，我讓你無從狡辭……。」抬手向後一招，接道：「白賢弟，請過來！」
期以三招，那是卓空群有把握制勝，否則他不會只期三招！
「七絕神君」不愧是成名多年，經驗老到的高手，他聽說門人傑服過「千年何首烏」，任督二脈已通，如何曾跟門人傑硬拼！
卓空群淡然說道：「卓某適才說過，門大俠是門大俠，卓某人則是卓某人。」
西門霜道：「西門霜自己明白，『天香教』這些人絕非卓空群的敵手，今夜要不是門大俠仗義，只怕西門霜等……」
卓空群雙眉一揚，道：「目視手指，人證有三個，是容不得你狡賴的……」
但是這位門人傑似也不差，跟著一沉腕截向卓空群腕脈！
門人傑道：「姑娘，我這個人天生心狠手辣，向不知憐！……」
那清朗話聲，也驚醒了黑衣少年，他抬手欲叫時，門人傑那身影已然消失在鎮口夜色中不見！
而，適時，門人傑也一聲悶哼退後了三步！
孫不笑、童天甲應聲欲動！
門人傑目光轉注，道：「記得我對白大俠說過！」
孫不笑、童天甲及一幫卓府高手，連忙追了下去！
西門霜嬌靨神色一寒，但倏又淡淡說道：「我不是護短之人，我若有意殺你們，日間我就不會放你們走，這我自信可以辦得到！」
轉注白文亮，道：「白大俠可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