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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膽琴心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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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司徒霜道:「查緝營離得太近了,只李爺一個人,一定可以做得到,現在多個馬姑娘就很難說了。」
李燕月搖頭笑了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找姓李的要這筆多年的舊債,也只好委屈你了。」
趙風點頭道:「那是座民房,從外頭看,根本就是戶住家。」
「讓我試試,願意,我救她出來,放不下,那就只有苦自己一輩子。」
那漢子當然會火兒,換了誰誰都會火兒,以他的身分他更應該火兒,腳下站穩就一瞪眼,就要罵。
彭烈頭上繃了青筋眼都瞪圓了,像要吃人:「他奶奶的。」
「你怎麼——你們上哪兒去了,旗裏出了什麼事?」
歐陽奇把話接了過去,把李燕月在門口說的,告訴了司徒霜。
李燕月含笑抱拳,招呼聲中進了堂屋。
「姑娘,假如索尼四個篡奪了清主王位,你以為天下百姓會如何?」
李燕月心頭為之微震,忙避開目光,跟著站起。
抬手往隔壁指了指。
「李爺,我豁出去了,我是為了馬姑娘,其實,只能有人除掉他們,我死都甘心。」
李燕月一把抓住了趙風:「兄弟,怎麼會——」
趙風道:「我知道我只是認為,您要先見馬姑娘,這樣進去不容易。」
他一驚:「你?」
彭烈接過腰牌道:「兄弟,你待在營裏我另派人去找那個人,怎麼樣?」
一到內城城門口,他就知道不對了,可惜的是由不得他。
趙風叫道:「『日月令』的少令主?」
「這樣好不,麻煩朋友一趟,跟我去做個證?」
「可靠,當然可靠。」
剛一念及此,他突然覺出後頭盯他的人不見了。
趙風道:「那堵牆上有扇門,有事他們就從那扇門到查緝營去,否則一概走前門,不過平素他們不輕易出去,就是怕招人惹目。」
是臨時有了事故,還是耐性不夠,沉不住氣,見老沒機會走了?
「他是馬大爺未來的女婿,誤以為姑娘會跟您好,又在您手底下栽了觔斗,所以他趕來京裏下令九旗主不准接待您。」
進去是進去了,可是門沒關虛掩著。
不管是前者或是後者目的只有一個,暗算他,置他於死地。
不顯眼的一戶民宅,兩扇大門油漆都剝落了,一對門環也鏽得差不多了,門關得緊緊的,一點聲音也聽不見。
「他是查緝營滲進張家口臥底的——」
「但是我必須除去他。」
司徒霜訝然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兒?」
那漢子很知機馬上就斂去一臉的驚怒色:「不認識。」
「姑娘在大業來有所成就之前,應該先保我天下的族類啊!」
可是一聽說趙風的來歷,賀蒙卻忍不住問道:「趙兄弟,『天地會』第九旗究竟哪兒去了,怎麼連我們都找不著?」
進來兩個弟兄,架起了那漢子。
說話中,右掌已扣向那漢子的左腕脈。
胡同裏有個小販打扮的人正往裏走,只看見背影。
司徒霜忍不住道:「那你究竟是——」
「侍候她的人不少,等於是寸步不離。」
趙風猛激動:「這,這,少令主,您怎麼不早說?」
頓了頓道:「照你所說的情形,大白天裏,你想進去而不被他們發現,的確是不容易——」
他一怔,往胡同裏看。
「不,我不打算也不能連累姑娘,如果讓他們知道大刀會還有倖存者,尤其倖存者是大刀會的會主和兩位護法,我的心血就白費了。」
「如果進去之後,一舉捕殺姓郎的,帶了那位馬姑娘就好……」
「我做主,目要你說實話,我不但保證你命,還可以把你安排在神武營,這樣你也可以不必再怕查緝營找你了。」
趙風忙道:「李爺,您不能。」
跟在那人身後往裏走,十來步,那人拐進了一條橫著的窄胡同。
「李爺,姑娘——」
李燕月道:「讓我先見見馬姑娘,是在哪兒?」
李燕月可不管那麼多,拉著他就會見彭烈。
司徒霜也沒再問下去,道:「既是這樣,做某種犧牲,應該值得的。」
李燕月笑了:「老哥和_圖_書哥,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怕這個,正好,讓他們來吧,這正是我建功的機會!」
「不錯,怎麼樣?」
「我真不知道。」
司徒霜道:「洪門天地會真有這麼大的顧忌嗎?」
李燕月聽得心頭猛一震,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李燕月道:「馬姑娘也就住在那兒?」
賀蒙聽得鬚髮蝟張,威態微現,道:「姓郎的何止該殺,簡直該萬死,只是少令主,趙兄弟說得沒有錯,要照這情形,大白天您想進去先見馬姑娘,的確不容易,而只一稍有動靜,就會馬上驚動整個查緝營。」
「李爺——」
司徒霜神情一震,道:「我沒看那麼多,這一點我不如你!」
「張家口一點都不知道?」
接著他把聽自阮玉的告訴了彭烈。
「那個人是誰?」
司徒霜略為釋然,道:「我說呢,我認為我做的已經夠秘密了,坐。」
「幹什麼?」
「不錯,姑娘以為,在這種情形下,馬姑娘活下去的可能有幾成,除非她已變了心意,心甘情願,但是,可能麼?」
他邁步往外行去。
李燕月笑笑攔住了他,道:「老哥哥,是不是先聽聽他怎麼說再說。」
為什麼不盯他了?
「我想不出一個姓郎的關係有多大。」
「萬一,她不讓你動姓郎的呢?」
彭烈沉吟了一下,點頭道:「也是,進來兩個,把他弄出去。」
「兄弟,為公為私,我都不能找他們,你聽我一句話,能除了這個姓郎的——」
「等到姓郎的一死,姑娘就會看出來了。」
司徒霜沉默了一下:「那麼,你是等夜晚還是——」
彭烈收回了手。
「兄弟那麼你告訴我的目的何在?難道就是叫我袖手旁觀,不聞不問,難道你就能眼睛睜著看她悲慘一輩子?」
司徒霜秀眉微揚道:「那個姓郎的的確該殺,可是一經被他們發現就會累及馬姑娘,我勸你還是三思。」
「是。不錯,她已是他的人,她也已經跟了他,但是,我相信馬姑娘對他只有恨,絕沒有夫妻之情。」
「如果需要我幫忙——」
李燕月願意給對方機會。
「兄弟,你這一陣子最好少出去。」
那漢子全明白了,也嚇傻了,忙道:「我,我什麼都不是,我什麼都不知道。」
司徒霜是一會之主,尤其她說的也是正理,劉天池不禁為之默然。
「這樣好不,暫時我送你上一個地方去待待,等事過去後兒投奔張家口。」
李燕月只覺心裏一陣刺痛,道:「真要是這樣,我現在的顧慮反倒會小一些,將來的內疚,反倒會輕一點。」
可憐那漢子腕脈在人手裏,身不由己,稍微一掙就半身痠麻,甚至想說話想喊叫都張不開口,只好跟李燕月走了。
劉天池道:「洪門天地會怎麼會整個一個旗都賣身投靠了?」
司徒霜道:「我看得很清楚,以你對大刀會所做的事來看,你應該是已置身滿虜某個衙門中,而這個衙門,很明顯的是神武營,神武營歸索尼,查緝營歸蘇克,你一旦除掉姓郎的,就會在索尼與蘇克之間,造成更大的仇恨,因為你明裏除掉大刀會,暗地對付查緝營,已經在他們二人之間造成誤會,挑起爭端,再除了個姓郎的,甚至會造成他二人的決裂,進而勢同水火,這應該就是你更大的目的。」
「就為這一點原因?」
李燕月跟著又是一句:「兄弟,我不瞞你,不管為哪一樣,姓郎的我是非除掉不可,即使馬姑娘不願意,為了更大更重的利益,我也是要除掉姓郎的,我可以告訴你,我原不知道那個人是他,也正在找那個人。」
「這話……」
趙風臉上閃過抽搐,低下了頭。
踹著踹著,一塊腰牌落了地。
「做證?做什麼證?」
李燕月沒有隱瞞,把自己的來意,以及前因後果,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兄弟,只把富衡整了,樹倒猢猻散——」
可是逛著逛著,他覺出身後有人盯上了他。
他怎m.hetubook.com.com麼會在這兒?
那漢子一驚。
對查緝營,李燕月算得識途老馬了,他很快、很容易就到查緝營後。
「兄弟,叛逆之中,很有幾個好手,而且雙拳難敵四手,尤其是暗箭難防。」
「我想知道一下朋友說得可靠不可靠。」
歐陽奇道:「李朋友不能算外人,請見見姑娘,有話裏頭說。」
他轉身要走。
歐陽奇做這個獻議。
「當然能。」
劉天池道:「那閣下是從這兒路過,這倒是太巧了。」
李燕月一把拉住了他:「兄弟,你能去?」
司徒霜道:「要是那樣的話,你不能帶馬姑娘走,馬姑娘也不能跟你走。」
「姑娘有信回去,可都是編瞎話,姑娘不敢提,她不能不為馬大爺想,馬大爺一旦知道一定會找上京裏來,姓郎的人在京裏在查緝營的身分又不低,明暗都不好辦。」
司徒霜微怔道:「你不是說,你跟張家口馬大爺——」
歐陽奇伸手關上了門,道:「閣下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兒?」
「叭!」一顆小石子落在他腳前。
賀蒙道:「趙兄弟,能讓天下義師敬謹聽命的,還有別的令主麼?」
他想掙,奈何立覺半身痠麻。
「這我知道,李爺。他們都說您進了神武營,我不信,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有您的道理——」
「有人看著她?」
「老哥哥,為什麼另派人?」
「不知道,這我不知道。」
到胡同口跟那漢子走個並肩,他裝作躲閃迎面來的路人,身子一歪,一膀子把那漢子撞得踉蹌進入胡同。
他藉著提鞋,往後掃了一眼。
李燕月道:「我是希望跟馬姑娘談過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姓郎的。」
彭烈永遠那麼急:「兄弟你還問不問了?」
那漢子道:「知道,我知道。」
他沒容賀蒙跟趙風再多說什麼,就告辭離開了窮家幫北京分舵。
李燕月道:「我說一句算一句,只是暫時把你押起,絕不會為難你的。」
正怔神間,劉天池也看見了李燕月,一怔,旋即衝李燕月點了點頭,推開要關的門又進去裏面。
「這意思是說,你不能去?」
「您見她是害她。」
找到了,就在胡同中間,而且是正中間,離胡同兩頭一樣遠。
洪門天地會第九旗!
分明,這是招呼他進胡同裏。
挨著查緝營後頭的這一邊,共有幾十戶人家,一家挨一家的,李燕月雖沒問明趙風是哪一家,但是只正對著查緝營後便不難找。
司徒霜淡然道:「不要怪人家,要怪還是怪自己,要是自己人人心存漢室,意志堅定,滿虜再無所不用其極,也是無計可施的。」
分賓主落了座,劉天池倒來一杯香茗,跟歐陽奇侍立兩旁,直到司徒霜舉手讓坐,兩個人才落座。
揪過那漢子去一巴掌打倒在地踢了兩腳,又把那漢子揪了起來:「走,咱們上他查緝營討個公道去。」
不認識就好辦。
李燕月猛然發覺忙鬆手:「兄弟抱歉——」
李燕月道:「姑娘知道不知道,這座宅子正在查緝營後頭?」
一頓,凝目緊接道:「我說的不錯,你不是個平常人,照這看,你更應該是個肩負重責大任的人。」
那漢子別說沒提防,就是提防也躲不掉,被李燕月一把扣個正著。
因為,大街上對方不好下手。
司徒霜又道:「除非讓他們明確地知道,是誰殺了姓郎的,要不然馬姑娘無法脫離魔掌。」
趙風瞪大了眼:「少令主?」
大白天翻牆,也很容易被發現。
司徒霜道:「我忘了,我說過,只要相信你是友非敵就行了,何必多問其他——」
「兄弟,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是這樣的,這趟進京來的,不只我一個,還有幾個在住處等著,我說的話,他們不會輕易相信——」
「後來姑娘也來了,他一不做,二不休,用下九流的手法強佔了姑娘,使得姑娘不得不跟著他——」
「犯不著,兄弟,你還年輕,為什麼不善保有用之身?匡復的力量,每一分都該珍惜,凡我和圖書義師中的熱血男兒,每一個我都愛惜。」
李燕月轉望那漢子道:「你們查緝營有人密告我是叛逆,這件事你可知?」
彭烈一怔,回手把那漢子揪到眼前:「說,是誰的主意?」
「李爺,沒有什麼,我的心更痛。」
李燕月道:「兄弟容易,我得知見她不容易,我也得先見她。」
「我所以不懂姓郎的關係多大,是指對匡復。」
「好吧——」
李燕月又默然了。
「原來如此。」
李燕月、賀蒙聽得都一怔。
李燕月道:「也許是蒼天助我,他們現在有姑娘這麼一位鄰居,從姑娘這兒過去,也許容易一些,至少我可以從姑娘這兒看那邊的情景,即使是等到夜晚再過去,多瞭解那邊一些,我也有莫大幫助。」
李燕月藝高人膽大,跟了過去,猛拐彎,那人緊貼著窄胡同而立,李燕月不容他先動,擦掌就抓。
拉著那漢子行去。
「如果照你這麼說,你根本不能動姓郎的。」
「你他奶奶的還——」
司徒霜道:「我帶你到一個既隱密,而又能把那邊情景盡收眼底的地方去,總可以吧?」
掄起一巴掌又把那漢子打倒了,一陣踹,踹得那漢子口鼻冒血,鬼叫連連,門口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可是沒有一個敢問。
查緝營前頭臨大街,後頭卻是條胡同。
「後頭通不通查緝營?」
李燕月道:「總有一天姑娘會知道的。」
他懂司徒霜的意思,郎玉奇被殺,馬姑娘失蹤,任何人都會連想到馬姑娘,也一定會累及在張家口的洪門天地會總壇。
「李爺——」
他又往前走,腦海盤旋著這些疑問走著,走著,他到了個胡同口。
趙風道:「是我,李爺。」
李燕月道:「洪門天地會第九旗恐怕也是這麼想。」
司徒霜、歐陽奇、劉天池都為之一怔。
「李爺,我沒機會,今天終於讓我溜出來了,我轉了一天了,天可憐,終於讓我碰上了您,要是碰不上您,就讓他們截了回去,那才冤呢,現在,就是死,我也心甘情願了。」
恭應聲中那兩個弟兄架著那漢子走了。
看著已進一處胡同口了,李燕月加快步履跟了上去。
「我只是跟馬大爺家頗有淵源而已,我並沒有拜洪門,也不是天地會的人。」
他雖然不知道剛盯他的是個什麼樣人,但是他知道,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李燕月已到了他跟前,滿臉賠笑道:「對不起,撞痛您哪兒沒有?」
司徒霜道:「馬姑娘自己可以死,但她絕不願連累總壇及乃父,為此,她不能死,否則她不會忍辱偷生到現在!」
劉天地想問。
司徒霜臉色微變:「想去聽聽她怎麼說?」
他五指如鋼鉤痛得起風哼了一聲,道:「李爺,您何必要我再說。」
李燕月心神震動,由衷地佩服,道:「姑娘高明。」
只聽那人低聲急道:「李爺,是我!」
李燕月脫口道:「趙風。」
司徒霜道:「知道,所以我才要住在這兒,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話聲也耳熟。
「不能讓它散,不找出那個人來,我出不了這口氣。」
李燕月道:「既然碰見了兩位,知道司徒姑娘住在這兒,理應拜見。」
「朋友你這不是開玩笑麼,我總不能闖神武營去找他呀?」
李燕月淡然一笑,沒說話。
彭烈是個火爆急性子,聽到這兒就道:「走,咱們見索大人去。」
那漢子忙道:「你們說——」
賀蒙一怔:「怎麼,少令主,趙兄弟還不知道?」
李燕月攔住了他,道:「老哥哥,我還有話要問他。」
「可是,李爺——」
李燕月手更緊了:「兄弟他們現在什麼地方?」
李燕月道:「在他們自己來說,未必,相信他們也願意為這件事雪報仇恨,付出代價,但是就外人看,儘管天下義師為數不少,但比起滿虜兵馬以及鷹犬,實力卻相去天壤,因而不能不為他洪門天地會著想,況且,為這麼一個原因而以鐵血男兒,義師精英作為付出的代價,似乎也有所不值。」hetubook.com.com
「後來,他威迫利誘,軟硬兼施,也是九旗主意志不堅,就帶一個旗賣身投靠了。」
「多少回我都告訴他們找著了姓李的,可是姓李的滑溜,每一回都撲了空,所以這回我再說姓李的在京裏,恐怕他們不信。」
李燕月帶著趙風,專走僻靜的小胡同,片刻之後,他把趙風送到了窮家幫「北京分航」。
「兄弟,你明白這一點就行了,說吧,他們在哪兒?」
李燕月又到了外城,背負著手到處閒逛,沒事人兒似的。
「還有更大的目的。」
賀蒙叫道:「怎麼說,就在查緝營後頭,那難怪了,誰會想到洪門天地會的第九旗會搬得離查緝營這麼近?」
賀蒙道:「少令主我能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奉誰的命?」
「該死的東西——」
「我知道,是因為——」
「李爺,她已經是他的人了,她也已經跟了他了。」
李燕月把那面腰牌遞向彭烈道:「老哥哥,這個你收著吧,還用得著呢,我還要出去找那個人去。」
趙風一點頭:「我聽您的,您打算送我上哪兒去?」
「關外武林道剛到京裏來,跟姓李的有點小過節,正愁找不著他!」
盞茶工夫之後。
看樣子,那漢子是事畢要回營交差了,他順著廊簷一個勁兒的往北走。
李燕月攔住彭烈抬起那塊腰牌,道:「你如今不是什麼都不是了,說實話吧,我保證饒你一命?」
「您想日子會好過嗎?可是姓郎的總是她丈夫啊。」
背影有點眼熟,可是,一時想不起哪兒見過。
許是步履聲驚動了裏頭,還沒到堂屋,司徒霜已出現在堂屋門,她,秀眉淡掃,一身素淨打扮,越發顯得清麗脫俗,站在堂屋門裏一臉驚訝的望著李燕月。
「他在外面沒住處,上外頭來的時候也不一定。」
「不容易,李爺。」
隨著這句話他曲膝便拜。
一進門,眼前兩個人,除了劉天池,還有個矮胖老者,正是另一位護法歐陽奇。
李燕月心頭一震:「原來是他——」
「說實話,另有你的好處。」
向那兩個弟兄道:「單獨收押,不許為難。」
「我也知道,我只是先來看看,如果不行,也只好等夜色降了,不過我沒那麼好的忍耐,但凡有一點可能,我不願意等到晚上。」
趙風臉上閃過抽搐:「李爺,先聽我告訴您,從現在起,您要小心分辨敵友,九旗要對您下手。」
「那麼,姓李的他現在在哪兒?」
李燕月還能不明白,當即走過去,推開門走了進去。
李燕月道:「姑娘誤會了,我不是。」
「洪門天地會裏除了馬大爺,任何人不知道。」
話鋒微頓,轉向賀蒙:「就麻煩貴分舵上下了。」
這時候沒工夫多想了,李燕月轉身進了胡同。
趙風道:「已經賣身投靠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人還有點憔悴,可是無礙她那清麗的天香國色。
他看也沒往外看,他認定了如今盯他的,不是查緝營的人,就是滿虜眼裏的叛逆。
李燕月一怔停手,這時候他看清了那人唇上雖然貼著兩撇小鬍子,但分明是洪門天地會外十旗裏的那個弟子趙風。
李燕月道:「有彭大班領跟我擔保,你還怕什麼。」
靜靜聽畢,司徒霜、歐陽奇、劉天池臉上都變了色。
「要是像您說的,馬姑娘自己為什麼不——」
劉天池跟歐陽奇陪著李燕月往裏行去。
歐陽奇冷冷道:「咱們大刀會呢?」
李燕月道:「我知道,我也想到了,我先去看看,真不行晚上再去。」
趙風追:「說穿了不值一文錢,就在查緝營後頭,跟查緝營只隔一堵牆。」
「您不知道,九旗已經不是洪門天地會的第九旗了,他們成了查緝營的人了整個的賣身投靠了。」
李燕月道:「那可以,而且我至為感謝。」
司徒霜轉眼望李燕月:「原來你是洪門天地會的人?」
李燕月道:「兄弟放心我不告訴你了麼,不論衝哪一樣,姓郎的我都非除去不可。」
「兄弟,我非見馬姑娘不可。」
「這你www•hetubook.com•com放心,絕對可靠。」
「我很想跟你去做個證,可是我另有要事,分不開身——」
「不能?兄弟,為什麼?」
李燕月道:「兄弟,你說怎麼辦,我能不管麼?我不相信馬姑娘心甘情願——」
路是人走的,後頭自然有人,可是沒一個扎眼的。
李燕月伸手扶起,被扶起的趙風卻已是淚流滿面:「少令主,這件事您一定要管,要不然整個天地會就會成為千古罪人。」
「不問了,也沒什麼好問的了只是,老哥哥,能不能先把他收押,等我找出那個人之後,一併呈交索大人?」
證據抓在人手裏,那漢子也受不了彭烈的,勉強支起身,斷斷續續地道:「你說的,保證饒我一命。」
李燕月正在琢磨怎麼進去,隔壁一家門開了,出來個老頭兒,一副生意人打扮。
他伸手就去抓那漢子。
進了內城,越走他臉色越白,等到進神武營,他人都要昏過去了。
「索大人面前,你可要作證啊。」
「唄!剛才你也在那家客棧裏?」
李燕月心頭一震,沉默了片刻才道:「兄弟,馬姑娘現在怎麼樣?」
「他在神武營。」
「等知道了是誰,那個人怕跑了,上哪兒找他去呢,我想不能為了一個他,天涯海角到處找去。」
大街上來往的人多,不好下手。
「李爺,不跟您去,我又能上哪兒去?」
這老頭兒不正是大刀會在琉璃廠所經營的古玩店裏的那個老賬房,也就是大刀會兩名護法之一的劉天池麼?
「只整倒富衡,還怕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劉天池砰然一聲搥了桌子,咬牙切齒地道:「這幫滿虜鷹犬全都該殺。」
李燕月道:「你老誤會了,我並不知道兩位跟司徒姑娘住在這兒的,我也不是來找司徒姑娘的。」
那漢子點了頭。
「老哥哥,放心,要是連這點自保的能耐都沒有的話,往後我還怎麼混呢,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不錯。」
彭烈正躺在床上歇著,一見李燕月拉著個人進來,一骨碌爬了起來,抬手一指頭,差點兒戳著那漢子鼻尖:「兄弟,就是他?」
賀蒙道:「少令主這麼說,叫窮家幫的上下怎麼敢當呢,掩護義師裏的弟兄,本就是窮家幫應該的。」
「不相信你什麼?」
趙風痛得話聲都發了抖:「李爺——」
李燕月道:「好吧,那兄弟你就暫時在這兒待著吧,等事過了後你再走。」
李燕月笑著問:「你認識我麼?」
李燕月手一緊:「兄弟,你怎麼說?」
李燕月把從趙風嘴裏聽來的,以及為什麼非除掉郎玉奇的原因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不,我也不是從這兒路過,我是來找——」
他也不便拿對方怎麼樣!
「我們統帶。」
李燕月沉默了一下:「姑娘可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去見馬姑娘?」
李燕月道:「剛才在那家客棧裏——」
「不錯,先聲明,我沒惡意,只是趕上來請教一下,剛才你說的事,可靠嗎?」
「你跟我走,咱們得找路走,不能讓他們發現,否則他們就會有防備了。」
那漢子道:「我們營共出動了十來個,都是奉命行事。」
趙風猛抬頭:「好吧,李爺您跟我走。」
李燕月道:「不,老哥哥,這是另一碼事的,查緝營用心非常的狠毒,是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李燕月道:「兩位——?」
「正如你所說,她不能不為遠在張家口的馬大爺著想。可是由我出手,那另當別論,那只是神武營跟查緝營之間的事,他們找不著馬大爺。」
「李爺,您聽我說,說來話長,您在張家口碰見過一個郎少爺,是不是?」
「兄弟,你放心,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
司徒霜一笑而起,這嫣然一笑,燦爛如花。
李燕月看得一怔。
「我也知道,但是我畢竟是個凡人,所以我一定要去見馬姑娘。」
「尊駕是——」
分舵裏只有賀蒙一個人在,不用多說,只告訴賀蒙趙風的來歷,交代一句就行了。
當然不能過去敲門。
「那只好守在外頭等他了,朋友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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