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轉眼工夫，那中年白衣漢子一陣風般撲進了大殿，氣急敗壞進殿，便道：「稟老神仙，不好了，六姑娘她，她歸天了。」
白衣客搖搖頭說道：「沒人了……」
「都到齊了麼？」
白衣客道：「六師妹這話……」
是嘛，他又不是個木頭人。
白衣客沒說話，也沒點頭。
禪房裏的笑聲馬上停了，裏頭傳出個蒼老的話聲：「進來。」
老神仙道：「既然是六丫頭心裏喜歡的人，那個人怎麼會殺她？」
大黑夜裏，四下裏靜靜悄悄的，唯獨一間大禪房裏亮著燈。
白衣客沉默了一下，唇邊掠過一絲抽搐，道：「八師妹，人不能走錯一步路，只走錯一步路，再想回頭就來不及了！」
白衣客上前一步道：「弟子昨晚上沒聽見有什麼動靜。」
「喲！」白衣女子妙目一瞟，道：「當著大師哥，又不是當著別人，我有什麼好怕的！」
白衣客望著她那蛇一般的身影，兩眼之中又現奇光，邁步跟了上去。
沒再聽見那間小小禪房裏有動靜！
白衣女子道：「見老神仙去了？」
白衣少女道：「我也是，我從小就是個孤兒，沒爹沒娘沒親人，要不然我也不會到本教來……」
老神仙不要東西了，霍地轉過臉來道：「怎麼說？」
他邁步要走。
那妖媚女子滿臉驚容，站起來道：「別問了，快看看去吧！」
白衣少女頭一低：「是，大師哥也請早點歇著吧。」
白衣女子道：「什麼事都一樣，不開個頭永遠不會習慣……」
白衣客淡然說道：「我不習慣這個。」
白衣女子道：「這是大師哥心裏的話麼？」
左邊一名彩衣少女道：「我家格格不是讓您在這兒等她的麼，您怎麼好走啊！」
白衣客道：「六師妹，我看慣了。」
白衣少女及時又叫了他一聲：「大師哥。」
白衣客目光一凝，望著白衣少女道：「八師妹，教規森嚴……」
白衣女子走近，流波一瞟，秀唇邊兒上噙著一絲笑意，道：「大師哥不也還沒睡嗎！」
床上躺著那位六姑娘，面向上躺著，頭髮有點亂，衣襟開了幾個扣，其他的地方好好的，連鞋都沒脫，混身上下也不見一點傷痕，跟睡著了沒兩樣。
那俊逸白衣客恭應一聲，跨步上前。
白衣客揚了揚眉道：「六師妹提防隔牆有耳。」
白衣客道：「六師妹……」
白衣客神情微微一震，道：「六師妹跟八師妹都是我的師妹，八師妹能說的，六師妹又有什麼不能說，我只是提醒六師妹，教規森嚴。」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又怎麼知道不是？」
白衣客笑容斂去，雙目之中奇光閃動，凝望著白衣女子，緩緩說道：「六師妹，本教固然不禁情慾，可是你我之間只有慾而無情，試問這種結合有什麼意思！」
白衣女子瞟了他一眼道：「大師哥心裏不難受麼？」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真能看開？」
她那嬌模樣楚楚動人，話也說得宛轉可憐，只是李德威不為所動，淡然一笑道：「很抱歉，我有事在身，顧不了那麼多。」
說著，他邁步就要走。
白衣客道：「老神仙賜寵，這是她的造化。」
「慈恩寺」的後院，有不少禪房，曲徑通幽處，禪房草木深，倒也十分清幽。
老神仙道：「那個人既然不喜歡六丫頭，為什麼還跟六丫頭到她房裏來。」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我還有別的事，不能在這兒等七格格了，『長安城』只這麼大個地兒，有緣自會再相見的。」
白衣客看了妖媚女子一hetuｂｏok.coｍ.ｃｏm眼，兩眼之中又出現了那種「火」，悄悄地退了出去，還隨手帶上了門。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這是提醒我，還是損我，我可無意偷聽誰跟誰的說話啊！」
妖媚女子道：「怎麼不對了？」
老神仙居中高坐，晚上那妖媚女子就坐在他身旁。
白衣客倏然停了步，臉上浮現一絲難得的笑意：「八師妹，你在這兒？」
如今這座「慈恩寺」內住著一夥人。
妖媚女子嬌笑一聲道：「您是怎麼了，連這都想不通麼，必是那個人有什麼把柄落在六師妹手裏，六師妹強迫他就範，他只有虛與委蛇一番，然後下狠心殺了六師妹以絕後患。」
白衣客往後退了一步道：「六師妹，我一向視你如親妹妹！」
白衣客唇邊掠過一陣抽搐，一點頭道：「好吧，我到六師妹房裏去。」
當他退出那間禪房的時候，他臉上還是沒有表情，不過看上去更見冰冷了。
白衣客道：「六師妹，人無論男女，一步走錯不得……」
其實，看那女子身上所穿少得可憐的衣裳，哪還有能藏東西的地方。
老神仙臉色一變，霍地站了起來，道：「你怎麼說？」
白衣少女道：「咱們八兄妹之中，論法力以五師姐為最，恐怕就是為這，是不？」
就在這時候，身後禪房裏的燈突然熄滅了，接著是一聲獨有銷魂的吃吃嬌笑。
白衣女子道：「我也一向視大師哥如親哥哥，可是咱們畢竟不是一母同胞，可是？」
白衣客揚了揚眉道：「六師妹歇息去吧，時候不早了，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我也要睡去了。」
白衣女子搖頭說道：「魚與熊掌是難以兼得的，我當然希望既獲得大師哥的人，也獲得大師哥的心，可是在兩樣不能兼得的情形下，我也只能捨後者而取前者，只能有這一樣，我也就知足了。」
他在滴水簷前停了步，然後跟個沒事人兒似的揚聲發話說道：「老神仙，弟子求見。」
白衣少女道：「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大師哥一向最疼愛我，最照顧我。」
白衣客道：「我剛從後院出來。」
白衣女子嬌然一笑道：「我已經走錯一步了，何在乎再走錯一步，大師哥，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麼，我遲早總是要獻身的……」
李德威雙眉一揚道：「怎麼了，二位姑娘要攔我？」
白衣女子微一搖頭道：「反正我總有一天要獻身，既然這樣，我為什麼不獻身給自己心裏想的人，把自己的身子獻給自己心裏想的人了，有什麼好後悔的！」
「慈恩寺」裏有座塔，那就是名聞天下的「大雁塔」。
中間一張小圓桌，桌上擺的是殘酒剩菜，桌邊坐的是紅顏白髮兩個人。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又何嘗適合本教，該信奉本教？」
白衣客臉色一變，突然笑了，道：「六師妹，你也冒犯了老神仙。」
老神仙扭過頭去道：「莫非你看出來了？」
轉身行去。
房裏有燈，門掩著，門裏不時透出一陣男女的嬉笑。
白衣少女怯怯地道：「我來聽聽老神仙有沒有責罵我。」
他冷著臉，向正在搜東西的白髮老者躬了躬身：「老神仙！」
寺內大庭中有石碑二十餘方，刻有歷代進士名錄，其第一名為唐中宗時進士張莒。
白衣少女道：「那麼，這種情形總有一天會輪到我頭上來的，是不？」
「慈恩寺」為隋代的「無陋寺」，高宗時改「慈恩寺」，為其母文德皇后築「大雁塔」，時名僧玄奘在此講經。
白衣客威態倏斂，道：「八師妹，以後說話小心點，我也只不過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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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仙兩眼兇光倏斂，笑了，笑得淫邪：「那當然，我親自施法，非得沐浴更衣，清心寡慾三天不可，今夜我喝了這麼多酒，吃了這麼多葷腥怎麼行？」
白衣客道：「沒什麼，本教不禁情慾，只要兩廂情願，男女教徒之間隨時可以做片刻之歡，師恩深重，咱們也應該有所報答，老神仙看上了她，那是她的福分，她的榮寵，她的造化！」
白衣客道：「那恐怕由不得你，八師妹，真到了那時候，你不學都不行。其實，八師妹，你不適合本教，你也不該信奉本教。」
只聽妖媚女子道：「老神仙，您看出來六師妹是怎麼死的了麼？」
白衣少女美目一睜道：「老神仙怎麼說？」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本教不禁情慾。」
白衣女子笑了，媚眼一拋，果然比後院禪房裏的那位毫不遜色：「這才是：人生幾何，及時行樂，大師哥，來呀！」
白衣少女那清麗的嬌靨上掠過一絲痛苦神色，道：「大師哥，我替你難受。」
白衣客道：「教規如此，有什麼好避諱的。」
白衣客道：「我知道。」
擰身先往外走去。
白衣客聽得心裏又是一跳，道：「六師妹怎好這麼說話，我這個人六師妹還不清楚嗎？」
白衣少女怔了一怔，道：「大師哥，五師姐又在老神仙房裏？」
只是臉上還留著一絲撩人的笑意。
白衣女子瞟了他一眼道：「大師哥，我可真為你叫屈啊！」
白衣客道：「這個弟子不清楚，弟子只知道八師妹派出去的人讓人截下了。」
進了那間小小禪房看，裏頭佈置得也相當華麗，紗帳錦被，暗香浮動，儼然女兒家的閨房。
白衣客收勢望著她道：「八師妹還有什麼事？」
李德威道：「二位姑娘有什麼見教？」
白居易詩云：「大雁塔下顯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
白衣女子道：「那我就放心了，要是大師哥看不開，我也會心痛的。」
一句話說得老神仙威態倏斂，手一擺道：「去個人催催她去。」
他出了後院，後院牆邊一株大檜樹下暗影中閃出個人，是個白衣少女，十八九歲的白衣少女，她長得很清麗，大眼睛中充滿了智慧，跟後院禪房裏那個妖媚女子成了對比。
她擰身往前行去，那段腰肢扭動得厲害。
其他的白衣漢子則仍留在大殿裏。
那位白髮，是位白衣老者，五六十歲年紀，長眉細目，長得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只是那雙手太不老實了，像是那女子拿了他什麼東西藏在身上不還他一般，招得他上下其手，到處亂搜。
白衣客道：「六師妹，我不是那種人。」
白衣客跟另三名英挺白衣客，昨夜那白衣少女跟另一名年歲稍長的白衣女子緊跟在後頭。
「老神仙。」那妖媚女子道：「現在『長安』八方風雨齊會，想不到的事多著呢，那東西關係重大，您可別這麼大意了，萬一那東西要讓別人拿了去，咱們可就白跑這一趟了，又怎麼向教皇交代呀，您說是不是？」
白衣客道：「六師妹怎好冒犯老神仙。」
白衣女子道：「教規固然如此，可是她也得為大師哥想想啊，試問心愛的人躺在別人懷裏，更壞的是心愛的人還極盡狐媚之能事，誰受得了呀！」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這是你心裏想說的話麼？」
「長安」城南八里許「李莊」附近有座「慈恩寺」，是「長安」第一古剎。
當年開科取士，躍登龍門，莫不以題名「大和_圖_書雁塔」下為榮。
白衣客道：「當然能。」
白衣客剎時間恢復平靜，道：「六師妹還沒睡？」
妖媚女子道：「這您就不知道了，六師妹雖然喜歡那個人，可是那個人並不一定喜歡她呀！」
白衣客腳下不由頓了一頓，但也只是頓了一頓，並沒停。
左邊那名彩衣少女道：「我們是丫頭身分，怎麼敢攔您，只是格格帶著小玉到金家去了，只有我們三個在這兒，您要是這麼一走，叫我們怎麼跟格格回話，格格一定會怪我們的。」
白衣女子橫身一攔，差點沒撞著白衣客：「大師哥，我一時半會兒還不想睡，也睡不著，或者大師哥到我房裏坐坐去，可好？」
白衣女子道：「我無意要脅誰，也不敢，不過在這時候大師哥要是讓我下不了臺，我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老神仙似在當神仙，連頭都沒扭過來。
這一夥人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而是一夥俗客。
男的笑聲聽起來有點蒼老，女的笑聲聽起來卻很年輕，格格格，吃吃吃的，是有人在膈肢她，正搔著她癢處，笑得讓人聽起來混身不舒服，笑得能讓人銷魂。
她的口氣竟然跟適才那白衣少女一樣。
白衣客點頭說道：「是的，八師妹，要想學更深一層的法術，必得獲得老神仙賜寵，要不然在本教中待到老也只能在本教中學得皮毛。」
白衣客道：「謝謝六師妹，既然我信奉了本教，既然教規如此，一切我都該看得開些……」
他進了後院，直奔那間亮著燈的禪房，笑聲一陣陣的透出，他臉上沒一點表情，沒聽見似的，八成兒是聽慣了。
白衣女子道：「其實大師哥你也太傻了，人生幾何，及時行樂，本教既然不禁情慾，五師姐既然三番兩次地陪老神仙，大師哥你又何必再為她守身？本教的絕色不少，要比五師姐強的也不是沒有……」
白衣客的一雙目光沒往她身上看，道：「我來稟報老神仙一聲，八師妹派出去的人讓人家截下了，一直沒見回來。」
敢情這是常事了。
白衣客身軀猛地一震，轉身望向話聲傳來處。
白衣客道：「六師妹明知道不是心裏有我。」
「您哪。」妖媚女子對那位六姑娘的死，似乎沒覺得什麼悲痛，她嬌媚笑笑說道：「畢竟不及我們女人家心細，六師妹是在那一刻之前死的，您不見她臉上還帶著笑麼，由她臉上的笑容也可以看出她絲毫沒有防備便被人一指點上了死穴，她為什麼沒防備，那表示她願意，那個人是她心裏喜歡的人，她心裏喜歡的人，是誰呢，自然不會跑到本教外頭去。您只在本教這些人裏找找就行了。」
白衣客呆了一呆，點頭說道：「是的，八師妹，那要等老神仙厭倦了你五師姐之後。到那時候他點誰就是誰，不過你五師姐跟一般人不同，要想讓老神仙厭倦她，恐怕還得等一段時期。」
一行人出了大殿，老神仙跟那妖媚女子並肩在前，那妖媚女子還攙著老神仙。
白衣女子輕笑一聲道：「大師哥好不偏心，八師妹能這麼問，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問？」
白衣少女眼圈兒突然一紅，道：「大師哥對我太好了，就跟我的親哥哥一樣，我信奉本教這麼多年，只有大師哥對我好，而且是真好，我將來會報答的……」
倒是那妖媚女子水靈靈的勾魂妙目一瞟，風情萬種，極盡嬌媚：「大師哥，什麼事兒呀？」
白衣客點了點頭。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教規森嚴。」
第二天一早，這些身穿白衣的男男女女，聚集在「慈恩寺」，個個盤膝而坐，臉上都不帶表情。
白衣客https://ｍ•hｅｔｕbｏoｋ•coｍ.ｃoｍ微一搖頭道：「不會的，老神仙對咱們八個一向很鍾愛……」
白衣是白衣，不過它不同於「菊花島」那種白衣，既不是對襟的，扣子也不是純銀打造的。
白衣女子道：「我知道，可是大師哥縱然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那可憐的八師妹著想。」
片刻之後，白衣客開門走了出來，隨手帶上門，很快地消失在暗影裏。
白衣客遲疑了一下道：「六師妹既是還有話說，我自當奉陪。」
老神仙只一眼便霍地轉過身來，厲聲喝問道：「這是誰幹的？」
白衣客還待再說。
白衣客道：「八師妹，本教不許教徒互相談論身世，別再說了，時候不早，夜深露重，小心著涼，回房睡去吧。」
白衣女子道：「那是為什麼？」
門開了，禪房春暖，好一幕綺麗情景。
老神仙搖頭說道：「這就不對了。」
白衣少女忙道：「什麼時候，今晚麼？」
白衣客道：「六師妹，你也是人家的女兒，你這麼作賤自己，將來是會後悔的。」
白衣女子道：「五師姐八成兒又陪老神仙去了，是不？」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別下逐客令好不，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大師哥難道不能多陪我一會兒麼？」
只是，人無論男女，他們的領口上都繡著一朵小小的「蓮花」！
老神仙雙眉一聳道：「這是什麼事，六丫頭居然敢遲遲不到。」
天知道李德威是不是段木頭。
那妖媚女子嬌笑說道：「老神仙，我沒說錯吧，你輕看楊宗倫了，聖上封疆的大員，統率西五省兵馬的都督，府裏頭怎麼會沒一兩個能人呀，我早就說讓您親自施法，您偏纏著我不放，現在怎麼樣，出師不利，多短人的志氣呀！」
那就是他們不分男女，一律白衣。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話我可以不說，可是我不能不在心裏為大師哥叫屈。」
妖媚女子嬌笑一聲道：「今夜不行吧，老神仙？」
白衣客道：「那倒不是……」
白衣客遲疑了一下，搖頭說道：「今夜不行，恐怕要等兩天。」
一個彩衣少女跺了腳：「他怎麼是這麼個人，跟段木頭似的！」
兩名彩衣絕色少女橫身攔住了他道：「這怎麼行！」
這個白衣少女看來要比適才那位少女大兩歲，長得體態豐腴，細眉鳳目，頗為美艷，只是她的神態跟後院禪房裏「老神仙」那位有點相似，有點妖，有點媚，看她那走路姿態，腰肢扭動都帶點輕佻。
老神仙兩眼之中現了兇光，一點頭道：「好吧，我親自施法，我要跟楊宗倫別別苗頭鬥鬥法，看看到底是他行還是我行。」
白衣少女遲疑了一下道：「大師哥，本教不禁情慾，不但男女教徒隨時可以，你……一旦長輩賜寵的話，男女教徒，能隨時獻身，是不？」
白衣少女道：「我寧願只學皮毛。」
老神仙兩眼一掃，威棱四射，好不懾人。
那妖媚女子吃吃一笑，伸出根水蔥般玉指，一下點在老神仙的腮幫上：「哎呀，您耳沉哪，大師兄說，八師妹派出去的人讓人截下了，至今沒見回來。」
他騰身拔起，飛射而去。
那是身左大殿後角，從大殿後角轉出個白衣少女。
這間禪房佈置得相當華麗，不亞於大戶人家的臥房。
白衣客道：「老神仙要親自施法。」
白衣女子一雙美目中射出兩道誘人的奇光，道：「大師哥不懂麼，還要我怎麼明說？」
老神仙雙眉一聳，道：「怎麼，楊宗倫那兒還會隱有有道行的人？」
著火之下，眼見這幕情景，有幾個能無動於衷的。
和-圖-書白衣客淡然說道：「自己師兄妹，還說什麼報答，我原有個妹妹，可是剛懂事時就夭折了。她要是還在的話，現在也跟八師妹你一樣大了。」
白衣客目光一凝，道：「六師妹……」
白衣客淡然一笑道：「我有什麼好難受的，又為什麼難受？我高興，也為她高興。」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家裏還有些什麼人？」
耳邊只聽後面直叫「李爺」，可是他沒答理。
白衣客道：「六師妹，你話說過分了。」
最後頭，緊挨大殿口站著個中年白衣漢子，沖裏躬了躬身，扭頭出了大殿。
她輕輕叫了一聲：「大師哥。」
白衣女子笑容一斂，一雙妙目之中出現慾光，道：「大師哥，我也說過，你要是在這時候讓我下不了臺，我會什麼也不顧的，我可以告訴大師哥，我已經服過本教的秘藥了，大師哥要再不說句爽快話，我這就進後院找老神仙去，我不比五師姐差，老神仙應該不會不要我。」
白衣女子道：「我知道，即使我死，那也只不過是我一個人，大師哥就不同了，八師妹沒有了，五師姐也永遠是別人的了，大師哥，咱們誰划得來呀？」
白衣客坐在最前頭，他欠個身道：「回老神仙，只有六師妹還沒到。」
紅顏，是個廿多歲艷麗嬌媚女子，這女子不但有一張妖嬈冶艷，十分動人的臉，而且有一副動人的身材。
他邁步要走。
老神仙道：「我先只以為楊宗倫府或許有一兩個武林能手，可是我沒想到……」
白衣客跟著白衣女子進了大殿旁邊一間小小的禪房裏，掩上了門，禪房裏響起一聲撼人魂魄的輕笑，旋即就寂然無聲了。
白衣女子道：「五師姐跟別人打得火熱，大師哥還要為她守身？」
白衣客目光一凝，道：「六師妹……」
突然，又有人叫了他一聲：「大師哥。」
這夥俗客有一個共同之處——
白衣客站在那兒沒動，臉上沒表情，可是唇邊又起了抽搐。
白衣客像沒看見眼前這一幕，臉上沒表情，可是他兩眼之中卻透著一絲絲異色，有點像火。
白衣客笑了，笑得很輕淡：「八師妹都不怕我，我又怎麼會怕八師妹。」
她，半裸著坐在那位白髮的腿上。
此地本是漢樂遊原的故地，唐太平公主曾在原上置亭遊賞，每年上巳，金都士女閒來登臨修禊，有關樂遊原的詩詞，不可計數。
白衣女子道：「我怎麼會冒犯老神仙哪，我也沒那麼大膽子，我這是怪五師姐，想討好邀寵嘛，就別跟大師哥好，就算想腳踏兩隻船，那也該做的漂亮點兒，像這樣兒毫不避諱……」
白衣客身軀一震，道：「六師妹……」
白衣客扭過頭去道：「去個人催催六姑娘去。」
她正笑著，後院裏進來個人，是個近卅歲的白衣客，頎長身材，人長得俊逸灑脫，算得上個少見的美男子。
他那一隻手又開始在妖媚女子那成熟而誘人的胴體上搜東西了。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誰不知道五師姐跟大師哥好啊，眼看就要稟明教主成親了，誰知道半路裏殺出了老神仙來，硬把大師哥的心上人奪了去……」
白衣客淡然一笑道：「六師妹說得是，時候不早了……」
李德威抬眼一看，只見適才七格格出現那處暗隅中，並肩走出兩名彩衣絕色少女，轉眼已到近前。
白衣女子道：「就是因為我清楚大師哥這個人，我才敢跟大師哥說體己話呀，要不然我怎麼敢哪，大師哥說是不是？」
妖媚女子含笑開了口：「六師妹也許昨晚上睡得遲，今天起晚了，派個人去催催她不就行了麼，幹嗎生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