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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毅帶著一陣風跟了進來，道：「胖子，看樣子他是沖咱們來的。」

費獨行笑道：「只要有緣，蒯兄將來還怕見不著她麼？」

費獨行一心只惦記著那位胡三奶，沒追他們，可是這時候胡三奶已不見人影了，地方那麼大房子那麼多，費獨行正不知道怎麼找法，忽見左前方一處屋角人影一閃，他立即飛身撲了過去。

就在這當兒，一條矯捷人影掠出了「胡府」的後牆，奈何「胡府」負責守衛的都跟死人一樣，一點兒也不知道。

費獨行笑道：「看來我只有換一個辦法了，我是和中堂府的大領班，你白蓮教陰謀造反，更派人潛伏中堂府，如今事機敗露，我奉命來清剿你們來了，明白了麼？」

她要欺過來，但剛邁出一步就停下了。

胡三奶蒼白的嬌靨上掠過一絲狠毒猙獰之色，道：「好翠娟，我待她不薄……」

杜毅接過三顆紅藥丸吞了下去。

費獨行道：「我總不會拿老杜的性命開玩笑吧？」

杜毅一笑說道：「你放心，錯不了的，這是胡三奶陰謀造反的一樣證據，你拿著。」他往費獨行手裡塞了一樣東西，轉身飛步而去。

費獨行淡然一笑道：「我知道的多著呢，我不但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們有幾個人潛伏在中堂府，你們那位胡三奶是個秘密組織在這一帶的首腦人物，你們想造反，所以你們派人進入了中堂府……」

胡三奶不由上前了一步。

三奶奶一番好意，杜毅能說什麼，自然又得稱謝一番。

杜毅連猶豫都沒猶豫，接過那杯聖酒，一口喝了下去。

胡三奶臉色大變，厲聲叱道：「胡說，你說誰是白蓮教？」

胡三奶正在那兒背著身急急忙忙的收拾細軟，東抓一樣西抓一樣，直往一口小箱子裡塞。

胡三奶美目忽地一睜道：「我明白了，翠娟她，她出賣了我？」

費獨行道：「她不叫翠娟，她原叫秀姑，姓解，她家住葫蘆溝，從小跟我一塊兒長大，這些當初趙麻子跟丁禿瓢兒忘了告訴綠雲，也就是你們那位三奶奶，趙麻子跟丁禿瓢兒這一忘，現在卻幫了我一個大忙。」

周濟笑道：「副座現在不能說不知道了，對咱們來說，這規矩再好也沒有了，她想必已經告訴了您。本教跟別的幫派不一樣，本教不願意假道學，根本就不禁情慾，只要兩個人願意，隨時可以行事的。」

只聽青衣美婢低低說道：「這是本教的規矩，本教不禁情慾，您頭一天進門，三奶奶讓我來侍候您。」

費獨行臉上掠過一絲抽搐，道：「我受過她爹的大恩，她父女待我如親人，她爹原有意把她給我，她也把她自己當成了我的人，可是我太不安分，不願意種一輩子莊稼下一輩子田，我離開她父女出去闖去了，我救了一個女人，後來又為那個女人殺了人，吃上了官司入了獄，引起她父女的誤會，她爹氣得害病死了，她悲痛傷心之餘一個人離開了葫蘆溝，而你卻把她推下了火坑。」

那丫頭哪敢說個「不」字，睜著一雙驚恐的眼，點點頭往小樓行去。

費獨行神色一緊道：「是麼？怎麼樣？」

費獨行道：「你可以走了。」

剎時，矮胖中年人、周濟以及那些穿長衫、穿褲褂的漢子都湧過來道賀，把臂的把臂，拉手的拉手，相當熟絡，相當令人感動。

會武的人要想從費獨行眼前跑掉都不容易，何況她一個不諳武技的女流，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周濟道：「你，你讓我幹什麼？」

費獨行道：「你說我要幹什麼？」

費獨行道：「你走不了了。」

費獨行沒說話，他有滿腔的仇恨，但眼前跪著的是個不諳武技的女人，尤其是個他真心愛過的女人，他下得了手麼？

周濟的神色已經顯著地有了猶豫，他道：「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不信。」

那青衣美婢瞟了他一眼道：「事兒都了了，該歇息了，難道您不睡覺？我奉命帶您到您的住處去的。」

費獨行冷笑一聲道：「綠雲，你看錯了人了，我要是那種人，早在當年我就要了你了。」

費獨行臉上連閃抽搐，道：「不是我要殺你……」

杜毅一聽這話好受點兒了，輕咳一聲道：「我還不知道本教有這規矩。」

費獨行只以為上當了，一驚踩上石階打算上去。

十八使撲向了費獨行。

門開了，周濟一步跨了進來，杜毅剛平靜過自己，現在臉上又是一熱。

費獨行笑笑說道：「蒯兄也是老江湖了，怎麼連這點都想不通，白蓮教本是烏合之眾，而且是以利合，事到如今她還會顧別人麼？」

胡三奶道：「你看看，大哥，世上的女人不少，可像我這麼有個動人身子的不多，你，你下得了手麼？」

杜毅走了，費獨行道：「有件事我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現在這兒只有你我兩個人，我可以告訴你了，我所知道的那些，都是我們那位九夫人告訴我的……」

胡三奶道：「這麼說，你到京裡來就是為找……」

他把周濟交給了杜毅，匆匆地趕到前廳，傅祖義、楚飄雲、蒯靈三個已帶著四十名挑選出來的好手在那兒待命了。費獨行一到，帶著他們就走。

周濟剛要說話，一眼瞥見胡同那頭站著個人，赫然又是費獨行。他臉色又一變道：「不對，副座，快。」

大廳裡，該撤的都撤走了，杜毅正在奇怪怎麼沒人管他，那名青衣美婢沖著他嬌媚一笑道：「爺，您請跟我來吧！」她擰身往外行去。

「不錯。」費獨行微一點頭道：「還有個白蓮教沒有拿我當殺人越貨的響馬看待。」

胡三奶接著說道：「領聖酒。」

出了小樓！他碰見了楚飄雲跟蒯靈。

一見費獨行，胡三奶臉上變了色，脫口叫了一聲：「是你。」

周濟沒說話，費獨行道：「白蓮教是個怎麼樣的組織，都幹些什麼事你比我清楚，在這個教裡混下去，你也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你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尤其玩得一手好飛刀，為什麼不用在正途上去？翠娟一個女人家都知道醒悟回m.hetubook.com.com頭，難道你連個女人家都不如？」

杜毅臉色大變道：「胖子，這是……三奶奶信不過我？」

胡三奶神色忽然一淒，悲聲說道：「大哥，難道你一點也不念過去的情分？」

費獨行道：「你把她推下火坑，毀了她的一輩子，這能叫待她不薄？你雖然供她吃用，但你只是在利用她，這能叫待她不薄？」

胡三奶臉色慘變，剎時間變得淒厲猙獰，一揮手，嘶聲喝道：「給我殺，殺，殺，剁爛他。」

扭過頭去「噗」地一聲把燈吹滅了，剎時屋裡一片漆黑。

酒足飯飽，胡三奶問杜毅：「你是不是已經離開和珅府了？」

他從一個使者手裡穿過了一根鋼絲鞭，鋼絲鞭入握，他如虎添翼威力大增，兩個照面便躺下了三個。

周濟急忙低低說道：「不行，咱們不能惹他，您放心，他神氣不了多久了，咱們繞道走。」身隨話動，當即往左拐去，進了身邊一條胡同。

周濟道：「你放心，一句話。」

突然躺下去不動了。

胡三奶馬上定過了神，冷喝說道：「你是什麼人敢跑到我這兒來胡言亂語，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胡三奶突然流下了眼淚，道：「大哥，當年我是真心要跟你，我真愛過你。」

杜毅在掌聲中雙手接過，他看的清楚，銀牌的正面鐫刻著一朵蓮花，背面刻著「北使」兩個字。

杜毅往後扭了一下頭，道：「沒有，看樣子他也不敢惹咱們。」

費獨行截口說道：「我知道，胡三奶你長袖善舞，手眼通天，結交了不少權貴。可是，胡三奶，那恐怕派不上用場，你派往中堂府潛伏的黨羽已都被擒伏法。為了進一步搜集你作奸犯科的證據，我派杜毅混進你們中間來，如今身上有你給他的身分證明。我還有一個活證人周濟，再加上杜毅告訴我的你大廳裡的白蓮教神壇。胡三奶，你白蓮教這處分壇是完定了。」

周濟大駭說道：「翠娟……」

杜毅說帶出來了，放在永定門大街一家客棧裡，預備待會兒去拿。

她當真一矮嬌軀跪了下去，低著頭，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

費獨行道：「我要找她，也要找你，恩我不能不報，仇我也不能不報，要不然我怎配立於天地之間。」

杜毅往後退一步，橫身攔住了他，含笑說道：「胖子，吃人家的嘴短，我們費大領班吃過你一頓，他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杜毅先看見了費獨行，腳下一頓忙道：「胖子，麻煩來了。」

周濟道：「那也不對，他們給我們服這種藥物，是控制我們使我們不敢叛離的，你人不死他們不會放鬆你，既是這樣，三奶奶又怎麼會藏有解藥？」

胡三奶顫聲叫道：「不是我……」

杜毅跟上一步道：「胖子，你剛才說他神氣不了多久了……」

臉色一沉，冰冷說道：「你把一個舉目無親走投無路的可憐善良的女孩子推下火坑，毀了她的一輩子，難道這也是身不由主？」

杜毅沒說話，半天才道：「怪不得本教剛進門來有這麼個規矩，原來就是要藉陰陽交合讓那種藥物聚集腎俞穴中。」

費獨行搖頭道：「沒找著，許是在咱們來之前就跑了。」

她進了小樓不等費獨行說話，便伸手轉了樓梯扶手上一球，樓梯緩緩向上升起，樓梯下現出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階。

那丫頭往後頭一座小樓指了指，顫聲說道：「跑密室去了。」

楚飄雲道：「老弟，要是咱幾個不說，誰會知道這事？」

費獨行道：「我說你們這些人都是陰謀造反的白蓮教。」

胡三奶尖叫說道：「你在這兒胡說些什麼，你究竟是什麼人？」

杜毅為之一怔，旋即矮身跪了下去。

周濟沒再說話，頭一低，往胡同那一頭行去。

杜毅怔了一怔，跟上一步道：「姑娘要帶我上哪兒去？」

胡三奶道：「費慕書？我不認識你。」

接著，胡三奶又為他介紹了那十七個穿黑色長衫的，原來那十七個穿黑色長衫的都是「胡府」的副總管，也是白蓮教這一處分壇的十七名使者，在白蓮教裡的地位跟史辰同。

費獨行道：「話不能這麼說，不錯，他們是白蓮教叛逆，交到官家去也是死，可是那是國法，咱們是來清剿叛逆的，要是咱們把他們殺了那還好，現在這樣，要讓外頭知道了，這像什麼話？」

一句鋪床疊被提醒了費獨行，他伸手往褥子下摸去，忽然，他臉色一變，手急忙從褥子下抽了出來，他手裡多了一樣東西，是塊水晶圖，他臉色大變，道：「你告訴我，你哪兒來的這塊水晶圖？」

胡三奶道：「大哥，不跟你說麼，我是身不由己，我受白蓮教的控制，我不管怎麼說都是我的錯，大哥，只要你饒我這一回，我一定洗面革心，重新做人，我這兒給你跪下了。」

費獨行指著她咬牙說道：「你要是不跑我還不敢肯定，現在……你好狠好毒的心腸，只為兩塊水晶圖，你就害了嚴大人一家……」

周濟冷笑一聲道：「你把我姓周的當成了三歲孩童，我不信。」

胡三奶機伶一顫，霍地轉了過來，一張嬌媚艷麗的嬌靨上沒一點兒血色，美目睜得老大，目光中充滿了驚恐地叫：「你，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費獨行道：「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也罷。我告訴你，我姓費，叫費慕書，想起來了麼？」

杜毅的手接觸到了一團火，杜毅不比費獨行，他剎時也被點燃了……

費獨行道：「密室在什麼地方？」

費獨行抬手叩了門環，門環一陣響，裡頭傳來了步履聲，緊接著有人沉聲問道：「誰呀？」

青衣美婢瞟了他一眼道：「您這是下逐客令？」

「不錯。」費獨行道：「胡三奶奶她也受藥物的控制，可是有一點你不知道我清楚，控制她的藥hetubook.com.com物跟控制你們的藥物不一樣，所以雖然她藏有這種解藥，卻救不了她自己，你明白了麼？」

費獨行彎腰矮身，順石階走了下去。

周濟突然說道：「你怎麼知道三奶奶受的禁制跟我們不一樣，你又怎麼知道這種藥一下吃三顆就會完全消除禁制？」

蒯靈道：「老弟，那個小寡婦呢？怎麼樣了？」

周濟突然停了步，杜毅轉眼望去，他神情也一震，敢情不知道什麼時候，費獨行又站在前頭攔住了去路，這一回很近，就在丈餘外。他雙眉一揚叫道：「姓費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哪知他一踩石階，樓梯又往上一升，他明白了，也鬆了一口氣，敢情這些石階有控制門戶開關的作用，他下了石階重又把出口合上。

費獨行沒料錯，史辰果然是十八使之首，他這一倒，另外的使者攻守之間章法上亂，費獨行秋風掃落葉般，一轉眼工夫又放倒了四個。

費獨行伸手把她抓了回來，一個嘴巴抽過去，打得胡三奶嬌靨紅腫，香唇流血倒在了床上。

周濟陪著他笑了笑，然後神情一肅道：「副座既入本教，也已接受了規矩，為防副座害了自己，有件事不能不讓副座知道一下。」

費獨行哈哈一笑迎向十八使。胡三奶則轉身往後奔去。

杜毅忽然也笑了：「那就行了，這齣戲到這兒打住了。」

說著，說著，他眼中倏現殺機，道：「不是我要殺你，是你讓我不能不殺你，我不殺你會讓你再去害別人，甚至禍國殃民，那如同造罪，我不殺你難以對秀姑，也愧對嚴家幾十口。」

席散了，胡三奶走了，史辰跟周濟等也都走了，只留下一名青衣美婢還沒走。

費獨行道：「我怎麼樣？我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害人而不管麼？別說我欠秀姑的，她已經夠可憐的了，就是換一個人，我也不會袖手旁觀，不聞不問，至於杜毅，是我讓他混進來抓你作惡的證據的，我總不能讓他把命賠上。」

胡三奶像帶雨的梨花，道：「大哥，我後悔，我知道錯，可是我身不由己……」

費獨行道：「我，周濟的朋友。」

費獨行鬆了她道：「你帶我去。」

周濟點頭道：「過兩天您就知道了，看看他跟來沒有？」

周濟道：「我怎麼信得過你？」

費獨行道：「你既然後悔，既然知道錯，為什麼現在又讓秀姑暗中害我？」

費獨行道：「有人逼你害我？」

胡三奶道：「白蓮教要在京裡設立分壇，而你常在北六省走動，他們認為這件事要讓你知道，你一定會伸手阻撓，所以他們要先除掉你。」

這一聲「大哥」聽得費獨行身軀震動了一下，他吸了一口氣道：「當年你是這樣叫我的，可是聽起來，當年跟如今就大不相同了，當年我那樣對你，你卻那樣對我，你叫我怎麼念當年的情分？」

左邊是小客廳兼書房，右邊是個典型的溫柔鄉——臥室。

費獨行道：「那麼我這兒有點東西，麻煩你交給周濟。」

胡三奶往後退，頂著床了，沒地兒退，她往一旁挪，顫聲說道：「你，你想幹什麼？」

費獨行道：「自己人有損失麼？」

出口合上，眼前漆黑，只見甬道那頭有燈光傳過來，他當即向著燈光走了過去。

杜毅一驚忙道：「請等等。」天知道被窩裡的他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青衣美婢帶著嬌笑道：「這規矩有什麼不好麼？這規矩會讓您吃虧麼？」

蒯靈道：「可是這些人都還在啊？」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他立即抖鋼絲鞭攻向了史辰。

青衣美婢道：「您幹嗎這麼客氣呀，您是爺，我們是下人，別什麼姑娘指教的好不？」嬌媚地瞥了杜毅一眼道：「看來周爺是真沒告訴您，讓我來告訴您吧！」

杜毅剛一怔，一個溫香軟玉的身子帶著香風偎進了他懷中。

周濟倏然一笑又道：「副座用不著這樣，凡是本教中人，這一道兒大家都經歷過，兄弟也不例外哩。」

門閂響了兩聲，門開了，開門的是個黑衣漢子，他一見門外這麼多人，一怔，還沒來得及開口，費獨行已一腳跨進去，一指頭放倒了他，帶著人闖了進去。

周濟冷笑說道：「三奶奶她也受藥物的控制，她要是藏有解藥，她早就服了……」

杜毅道：「是的，今天一早就離開了。」

費獨行道：「那跟是你有什麼兩樣？解家對我有恩，毀在了你手裡，嚴家對我有恩，也毀在了你手裡，他兩家招誰惹誰了，我費慕書又招誰惹誰了……」

費獨行笑道：「哪裡，我們老杜是生旦淨末丑，什麼都有，而且五場通透，文武不擋。」

青衣美婢隨手關上了門，先給杜毅倒了杯茶，然後到牆角架子上的洗臉盆裡，擰了個毛巾把，含笑走過來道：「您喝口茶，擦把臉。」

胡三奶忙道：「是張家口一個姓趙的跟個姓丁的把她賣給我的。」

蒯靈道：「那怎麼會？咱們……」

杜毅笑了，周濟厲聲說道：「姓杜的，你，你不怕死？」

費獨行道：「你不用問。」

胡三奶冷笑說道：「姓費的，你可不要無中生有，血口噴人，和珅的那一套我見得多了，他要想算計我胡三奶的家產，可沒那麼容易，要知道我在官家有不少朋友……」

裡頭那人道：「周爺不在家，出去了。」

那丫頭道：「在樓梯下。」

只聽門外有人應道：「兄弟周濟。」

周濟一時沒說出話來。

杜毅叫道：「折回去，為什麼？」

他放倒五將之後，過這個院落闖進了後院，剛進後院門，胡三奶帶著十八使攔住了他的去路。

杜毅臉上不只是熱，簡直就燒了起來，他窘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五名穿褲褂的漢子臉上變了色，互一邊眼色，一擁撲到。

費獨行道：「我知道這是『胡府』，可是我也知道這就是你白蓮教叛逆的大本營，胡三奶就是叛逆組織的首腦。」

周濟走了，杜毅不知道在想什麼，沉吟了一陣然後就忙上了。

杜毅沒再問。

杜毅道：「這麼ｈｔtps://wｗｗ•hetubｏok•ｃoｍ.ｃoｍ說，這規矩的確不錯。」

胡同裡本有人進出，出來個人不算什麼。可是這個人是費獨行。

周濟兩眼寒芒暴射，厲聲說道：「姓杜的，原來你是……」

道賀完畢，胡三奶望著杜毅道：「從現在起，你是本分壇的一名使者，也是『胡府』的一名副總管，你先見見總管史辰。」

他一揚手，霍地轉過身去。

想想剛才，再想想昨夜，他簡直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昨夜的一切就像一場春夢，除了枕畔幽香猶存外，去得了無痕跡。

矮胖中年人史辰答了一禮，含笑說道：「兄弟別客氣，從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周濟道：「幾個熟地方，這些地方經常跟咱們有來往，以後，有些事兒得副座您親自去接頭，不先見見面不行。」

費獨行看見了，他淡然一笑道：「我若是找不著你。老天爺豈不是太不睜眼了？」他邁步走了過去。

周濟道：「不錯，就是這道理。副座不必擔心，就拿兄弟說吧，入教多少年了，到現在還活得好好兒的，一點事兒也沒有。自然，那是因為兄弟一直忠心耿耿，矢志不二。」

包括周濟在內的那六名穿黑色褲褂的，則是胡三奶手下「胡府」十二將中的六個，也是白蓮教這一處分壇十二名巡察裡的六個，職位比十八使略低，可是胡三奶並沒有說明十二巡察中那六個到哪裡去了。

為免過於招搖，一行四十四個人分四路到了「香車胡同」，頂多是前腳後腳，時間算得很準。費獨行吩咐進去了之後見人就宰，見人出來格殺勿論，然後他吩咐傅祖義帶著三十個人圍住「胡府」。

杜毅呆了一呆道：「本教怎麼有這種規矩？」

胡三奶指了指那矮胖中年人。

楚飄雲道：「費老爺，都清了。」

費獨行道：「很簡單，我要你作證，指認胡三奶她是一個叛逆集團的首腦，但不許扯出翠娟來，我保你不死，救你一命，就是這樣，如何？」

只聽胡三奶又道：「大哥，當年我雖然害過你，可是我也侍候過你啊，是誰給你燒飯做菜，是誰給你鋪床疊被，是誰給你縫縫補補……」

青衣美婢道：「您剛進門不懂規矩，周爺難道沒告訴您？」

好華麗、好氣派的一間密室，而且佔的地兒還真不小。

費獨行一笑說道：「剛才還認得，怎麼一轉眼工夫就認不得了？你變得可真快啊，說起來你的確善變，當年我救了你，後來你害了我，當年你叫綠雲，如今卻搖身一變成了胡某人的遺孀胡三奶奶來了……」

他轉過屋角一伸手，一聲驚駭尖叫響起，一個穿青衣的美丫環被他扯了出來，嚇得花容失色，臉都白了。

周濟道：「壇主在副座昨天喝的那杯聖酒裡，下了一種特製的藥物，這種藥物一經陰陽交合便聚集在腎俞穴之中，每隔十天須服一次藥，不然的話這種藥物就能要人的命……」

她往下指了指道：「就在這兒。」

胡三奶美目圓睜，厲聲說道：「你……」

胡三奶忽然抬手「嘶」地一聲扯破了衣裳，從領口一直扯下來，雪白的肌膚，猩紅的兜肚，她顫聲說道：「大哥，我這個身子本該給你的，我現在可以給你，只求你……」

胡三奶忽然抬起了頭，道：「大哥，我知道錯了，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條自新之路麼？」

費獨行淡然一笑道：「白蓮教叛逆陰謀造反，復勾結中堂府敗類意欲行刺中堂大人，該當何罪，還不趕快授首納命。」

胡三奶安慰了他幾句，然後搖頭說道：「既然沒什麼重要的東西，那就不用去拿了，不要了，明幾個我派人叫個裁縫來給你做新的，全給你換新行頭。」

在酒宴上，一名青衣美婢用漆木盤端來了一方銀牌。胡三奶當眾頒給了杜毅，說那是杜毅在白蓮教裡的身分證明。

胡三奶嬌軀泛起了顫抖，咬牙說道：「不錯，我是利用她，可是，不是找她能有今天？搖身一變成為和珅的九姨太，享盡人間榮華富貴，既有權又有勢，連王公大臣都要沖她遞嘻哈兒，她，她，我要看著她死。」

話聲近在他腦後，周濟大吃一驚。但他經驗夠，霍地閃身貼在了胡同邊牆上，費獨行就在他眼前。

胡三奶道：「你身為一個大男人家，心胸當真那麼窄？」

突然，門上響起了兩聲輕微的剝啄聲。

石階下是一條大石砌成，很乾淨的甬道，費獨行剛走完石階，只覺頂上一暗，樓梯竟然降下來把出口合上了。

一根鋼絲鞭到了費獨行手裡，其招式的變化以及威力，就跟握在別人手裡不一樣，再加上史辰親眼看見過費獨行連斃四怪的神威，如今一見費獨行專攻他一個人，心裡不免有點發怯。這一發怯手上自然有點慌亂，被費獨行一連三鞭更攻的忙了手腳，一急、一驚、一失神之下，被費獨行一鞭掃在了右肩之上。

燈光從兩扇半開的門裡透射出來，兩扇半開的門就在甬道盡頭，費獨行輕輕地推開了兩扇半開的門。

剛過黃綾軟墊，胡三奶突然一聲沉喝：「跪下。」

費獨行道：「我已經跟你說明了，你要還不信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杜毅道：「到各處走走去？上哪兒？」

費獨行沉聲道：「我費慕書跟你白蓮教何仇何怨？」

說話間出了大廳，青衣美婢下臺階往後拐去。過了一重門戶，來到了一個大院落裡，只見長廊縱橫，房舍遍佈，燈光多得數都數不清，地方之大雖比不上中堂府，比一般王公大臣的府邸可有過之而無不及。

費獨行道：「所以你就毀了秀姑……」轉眼把目光投落在床上那口小箱子上，道：「這些年來你頗有收穫，是秀姑給你掙的，還是胡三給你留下的？」他伸手抓起了一把。

費獨行本來在看她那口裝滿了零亂手飾珍藏的小箱子，聞言霍地轉過臉去道：「怎麼說？我心胸窄，我的命差一點斷送在你手裡，我心胸窄？」

周濟「嗯」了一聲道：「看來咱們得想法子折回去。」

費獨行正色說道：「我也一言九鼎，m.hetubook.com.com但你記住，絕不許扯出翠娟來，要不然你別怪我到時候食言背信。」

費獨行道：「我知道。我去過張家口，找過趙麻子跟丁禿瓢兒，他們已經得到了應得的報應。我還到承德殺過甘德寶，他是你們的人，是不是？他不是死在和珅的人手裡，是死在我手裡。是我放佈疑陣，最後我在張家口找到了一個原是你綠雲班裡的，後來從良跟了一個姓金的姑娘，還是她告訴我你帶著秀姑到京裡來了。」

胡三奶又問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杜毅說除了幾件換洗的衣裳外，別的什麼都沒有，言下對幹了這麼些年賣命的事，最後只孑然一身，兩手空空頗為不滿。

胡三奶道：「翠娟？」

周濟兩眼一睜道：「你，你有解藥？你哪兒來的解藥？」

周濟看了他一眼，含笑說道：「副座對本教的一切還滿意麼？」

周濟臉色變了幾變，猛一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可是你……」

費獨行道：「事到如今，你的心還是那麼狠，連一點悔意都沒有，你放心，她死不了的，在你們為杜毅在大廳開壇的時候，我從後頭進了你的臥室，拿走了你一些解藥，她吃了三顆，杜毅也吃了三顆，他們倆都會好好活下去的。」

費獨行神色一鬆，雙眉陡揚道：「這是誰幹的？」

費獨行跳下馬車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笑道：「老杜，真有你的，這頭一樁功勞是你的，現在你把周濟帶進去，安置好他就沒你的事了。」

費獨行道：「你想的很對，可是你不懂，這種解藥並不是什麼別的解藥，而是你們每十天吃一顆的那種藥，這種藥每十天吃一顆，聚集在你們體內的藥物不會發作，可也消除不了它，但若是一下吃三顆，就能完全消除控制你們的那種藥物，你們那麼多人，每十天得吃一顆，胡三奶奶她怎麼會沒有這種藥？現在你明白了麼？」

杜毅接過毛巾把，忙道：「謝謝姑娘，姑娘也夠累的了，請回去歇息吧，我自己來。」

只聽身後有人帶笑說道：「周濟，老杜這齣戲可稱得唱作俱佳吧！」

胡三奶叫道：「你說過的那個秀姑，就是她，我知道她叫秀姑，可是我沒想到……」

他拔開瓶塞倒出三顆比豆還小的赤紅藥丸，遞向杜毅，道：「我想救人，奈何人家不讓我拉他，老杜，你吃三顆吧！」

剛跨進一個大院落，五名穿褲褂的漢子迎面撞來。費獨行一看他們的裝束打扮，就知道是跟周濟相同的十二將中人。

看看人都佈置妥當了，他帶著楚飄雲、蒯靈還有十名護衛到了「胡府」大門口。

費獨行道：「那不叫出賣，只能說你白蓮教沒能消除她的良知，你白蓮教只能控制她的人，卻無法控制她的心。」

胡三奶道：「真的，大哥……」

費獨行淡淡一笑道：「昨兒晚上你們正在大廳裡喝酒作樂的時候，我進了胡三奶奶的房，把她密藏的解藥拿了幾顆……」

杜毅微愕忙道：「什麼事？胖子。」

杜毅道：「那好，你坐會兒，我穿好衣裳洗把臉就行了。」

費獨行道：「怎麼不會？要是她聽見了什麼風聲，不跑等什麼？」

費獨行忽然轉望杜毅道：「老杜，你可以回去幹你的，別忘了你給我的保證。」

周濟臉色大變，一聲沒吭，轉身要跑。

費獨行道：「你後悔？你知道錯？」

楚飄雲道：「傷了四個，死了兩個，外頭是什麼情形就不知道了。」

費獨行要找綠雲，他不能讓別人先找到綠雲，所以一進「胡府」大門他便跟楚飄雲等人分開了。

杜毅道：「這，這是為什麼？」

青衣美婢道：「到了您就知道了，您放心，不會讓您睡柴房的。」

胡三奶臉更白了，機伶一顫道：「這，這是……」

周濟道：「原就是這樣，副座收拾收拾吧，三奶奶讓兄弟陪副座到各處走走。」

費獨行手腳齊飛，拳掌並用，一轉眼工夫，五將全爬在了地上，個個都是傷重得奄奄一息。

剩十個了，應該是還佔絕對的優勢，但那十個卻心虛膽怯，不敢戀戰，一見那四個倒地，撒腿全跑了。

一名壯漢叱道：「這是『胡府』，你胡說什麼？」

周濟道：「自然是為防教中人叛教。」

費獨行唇邊忽然泛起了一絲慘笑道：「綠雲，你又錯了。」

胡三奶忽然斂去恨態道：「你知道，我的年歲不小了，有些事不是我這個年歲所能做的，我不得不找人代替我……」

杜毅都能一下收拾六個，眼前只有五個，費獨行還能收拾不下？他連停也沒停便迎了過去。

她一雙手背在身後，往褥子下塞了一樣東西。

杜毅看得直發愣，他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楚飄雲道：「老弟，反正是白蓮教叛逆，交到官家也是死……」

杜毅是真行，的確行，馬車馳抵中堂府，杜毅已經笑嘻嘻地把六顆血淋淋的人頭送到了費獨行面前。

費獨行手一鬆，那一把手飾又掉進了箱子裡。他冷冷道：「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只是這些東西你也帶不走……」

那個溫香軟玉帶著香風又偎進了杜毅的懷中，同時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拉起了杜毅的手……

費獨行道：「是麼？聽嚴姑娘說，那天晚上她全家被害的時候，她的後母跟一塊水晶圖同時失了蹤，可能是遭賊擄去。別是你重施故技，搖身一變又成了嚴大人的填房了吧？」

只聽杜毅冷哼了一聲，道：「我來碰碰他，你幫我個忙。」他邁步要走過去。

杜毅一驚後退，忙道：「姑娘這是……」

費獨行緩緩說道：「你恐怕還不知道，翠娟不叫翠娟，她叫秀姑，姓解，家住葫蘆溝，從小跟我一塊兒長大……」

一名青衣美婢捧著剛放在神案上那個酒杯走了過來，雙手遞到了杜毅面前。

青衣美婢帶著杜毅進了一間屋，不知道誰把燈已經點上了，只見窗明几淨，點塵不染，帳子被褥全是新的，可不比他在中堂府的住處差。

十八使每個人的武功要比周濟那些十二將好，費獨行赤手空拳以一敵十八，是稍嫌吃力些了。

和-圖-書胡三奶道：「你是說……」

胡三奶道：「我，我花錢買來的。」

費獨行道：「你也知道我是誰，你應該知道，我向來說一句算一句。」

費獨行沉聲問道：「胡三奶呢？」

介紹完了，周濟等六名巡察也給杜毅見過禮了，胡三奶吩咐擺宴。

費獨行道：「翠娟。」

費獨行臉上又掠過一絲抽搐，道：「是麼？當年我也很喜歡你，假如你能再等一年半載，我會要你，可是你沒有等。」

費獨行抬起了手，掌心中托著一個小白瓷瓶道：「他不怕，他有解藥，你怕死是不是？不要緊，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也可以給你幾顆。」

費獨行道：「那就行了，現在你跟我走。」抬手往胡同裡一指道：「你走前頭，胡同外我有馬車，這樣可以不虞熟人看見你。」

杜毅笑道：「那是教戲的師父好，有這樣的名師指點，還能不出高徒？」

他大踏步地往裡闖，見一個放倒一個，還沒到裡頭呢，他已撂倒了七八個了，不過放倒的全是些小嘍囉角色的黑衣漢子，還沒有碰見十二將或十八使中人呢。

鋼絲鞭不同於軟柔的皮鞭，皮鞭抽一下頂多傷皮肉，鋼絲鞭卻能傷骨，沒聽史辰吭氣兒便見他倒了下去。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費獨行火冒三丈，埋在心中多年的仇恨剎時湧了上來，可是他忍住了，含笑說道：「幾年不見，你是越過越年輕了，可真是養生有道，駐顏有術啊？」

拐了幾個彎，「香車胡同」看不見了，就在這時候，前頭不遠處一條小胡同裡轉出個人來。

那丫頭如逢大赦，撒腿跑了出去。

杜毅上前一步在黃綾軟墊上跪了下去，一拜而起，然後走到神案前插上了香退了回來。

周濟道：「還早，不急。您慢慢兒收拾吧，我到外頭等去。」他轉身拉開門行了出去。

周濟大驚，道：「這，這你怎麼知道？」

費獨行身軀泛起了一陣輕顫，緩緩低下了頭，可是旋即他又抬起了頭，抬手滅了燈，大步行了出去。

周濟話裡有話，杜毅一點就透，道：「要是這樣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杜毅道：「照您這一說，我成了全才了。」

蒯靈搖頭說道：「這小寡婦真機靈，我早就聽說這小寡婦怎麼媚，怎麼個迷人法，可惜無緣一見，今天想來看看，卻不料……」

費獨行道：「可不，真不含糊。」

他一閃身便進了旁邊一條岔胡同。

杜毅立即上前躬身，道：「見過總管。」

杜毅一定神道：「哪位？」

杜毅暗道：「原來如此……」他接著問道：「姑娘，我住哪兒？」

杜毅忙道：「不，我不是這意思，我是……」

第二天一大早，杜毅醒了，枕畔人兒也醒了。杜毅有點難為情，她卻沒一點羞澀態，而且昨夜、今晨她判若兩人，昨夜她像一團火，今早她像一塊冰。掀開被子下了床，慢條斯理地穿上了衣裳，略為整理了一下頭髮，逕自開門走了。

杜毅道：「姑娘是指……姑娘可否指教……」

楚飄雲又賠上不安的一笑道：「老弟你知道這些人……他們把她弄死了。」

費獨行人聰明，經驗也夠，動手之間他發現史辰是十八使之首，無論進退攻守似乎都由史辰暗中發號施令。

費獨行道：「這你就不用管了，只問你我所知道的這些對還是不對？」

楚飄雲忽然不安地一笑，望著費獨行道：「費老弟，剛才弟兄們逮著個丫頭片子……」

周濟又說不出話來了。

胡三奶道：「你要知道，當年我是不得已。」

費獨行倏然一笑道：「得了，老杜，成了。」

胡三奶嬌靨上現出了欣慰的笑意，一揮手，高聲說道：「迎新弟兄杜毅。」

費獨行道：「這件事我不便做主，咱們上頭還有總領班在，回去之後我把這件事據實稟報，讓總領班去定奪吧，現在二位請帶著人跟我出去吧。」

胡三奶臉色慘變，爬起來往外跑去。

胡三奶道：「是的，是白蓮教的教主，我受他控制，身不由主……」

出了「香車胡同」，周濟帶著杜毅往南走，兩個人邊走邊聊，挺高興的，杜毅似乎忘了體內有禁制的這回事兒。

背後胡三奶發出了一聲慘叫，正心口處，插著那把匕首，只剩把兒在外，她兩手抓著匕首把兒，挺起了身子瞪大了眼，叫道：「費，費……大……哥……」

他一痛之下右手跟著自然地垂了下去，費獨行緊接著一鞭抽在了他脖子之上。

蒯靈咧著嘴笑了。

周濟往前一看，也看見了費獨行背著手站在胡同口，樣子挺悠閒的，他臉色一變，腳下不由也為之一頓。

對面傳來了一聲沉喝：「站住，你是幹什麼的這麼往裡闖？」

他沒容楚飄雲再說什麼，大步往外行去！

胡三奶道：「那麼你的行李衣物呢？統統都帶出來了麼？」

費獨行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杜毅回中堂府擱柳舞陽、秦彪幾個去了，你怎麼說，是願死還是願活？只在你一句話。」

費獨行沉聲說道：「哪兒來的？說實話。」

一聲吩咐，兩名青衣美婢走過去按動機括合上了後牆，廳外跟著走進八九個黑衣壯漢，拍桌子的抬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一轉眼工夫擺好了兩桌。酒菜也上來了。不錯，酒菜挺豐盛，這頓酒一直吃了快一個時辰。

楚飄雲哈哈笑道：「說的是，說的是，只要有緣，打都打不散的。」

他急急忙忙地穿好了衣裳下了床，先讓自己平靜了一下，然後說道：「沒上閂，請進來吧！」

周濟道：「本教中的人每一個都一樣，兄弟也不例外。」

他抬腿拔出了金總管給他的那把匕首。

胡三奶一雙銳利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緩緩說道：「這是開壇儀式中的最後一項，喝下這杯聖酒，你就是本教中的一分子了，本教中人該有的你都有，但本教中人該遵守的，你也都得遵守，若有違抗就要受最嚴厲的懲罰，你現在回頭仍然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