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雙姝獻身難婉拒
金玉瓊輕嘆了一聲道：「那麼我只有告訴姐姐了。」
衛涵英道：「塵緣未了，情債未償，心意已決也不行！」
衛涵英道：「妹妹放心，我不但有方法讓他答應，而且還有辦法讓他求你，再說，他也不是那記仇記恨的人，更是巴不得答應。妹妹，你可不知道他有多迷你，那深度還真讓我心裏有點酸溜溜的！」
衛涵英道：「那麼有勞妹妹了。」
金玉瓊嬌軀一顫，道：「我為他解蠱的時候，姐姐可以在旁用掌抵住我的後心，假如我稍有異動，姐姐盡可先擊斃我！」
金玉瓊啞聲說道：「我沒想到姐姐也在這兒……」
嚴慕飛也笑了，他環顧左右一雙華貴雍容的如花美眷，暗感齊人之樂，不免有些得意！
嚴慕飛臉紅了，金玉瓊也嬌靨生酡，垂下螓首，低低說道：「那，那是我的福分。」
金玉瓊微微一愕道：「姐姐，這是幹什麼？」
衛涵英道：「那時候姑娘知道我在哪裡嗎？」
衛涵英道：「難道你不替你嚴家……」
衛涵英一跺腳道：「你呀，這時候你就跟他一個鼻孔出氣，合起來欺負我！早知道剛才不攔你，也讓你……妹妹，咱倆可是一邊兒的，怎麼，還沒進房，就把媒人丟過牆了！」
衛涵英美目凝注，微一搖頭道：「不，我寸步也不離開你。」
伙計送來了茶水，只當嚴慕飛已有了起色，他很高興，從懷裏拿出那封信跟那一包，雙手放在桌上。
衛涵英道：「留下幹什麼？讓人留下給你做丫頭侍婢？」
喝過了茶，兩個人又開始談笑了，只是，衛涵英有點不自然，嚴慕飛卻沒留意！
衛涵英道：「為什麼？」
嚴慕飛呆了一呆，失神地「哦」了一聲！
嚴慕飛道：「這！我……」
嚴慕飛道：「我沒有意見！」
金玉瓊道：「是的，姐姐，我就在那兒！」
衛涵英道：「心裏也不許這麼想。」
金玉瓊道：「姐姐請說，只要讓我救他，我無不點頭！」
衛涵英臉通紅，眉梢兒上是嬌媚春意，嗔道：「貧嘴，皮厚，下次不許亂叫……」
衛涵英道：「不許再說這些。」
嚴慕飛道：「那麼叫伙計來，讓他給你找一間。」
嚴慕飛道：「涵英，我感謝你，但是我絕不容你這麼做，而且我要忍心說你兩句，你絕不該有這種想法……」
金玉瓊道：「我剛才說的那是公，論私，我認為我該把自己交給他，因為我愛他，已經算是他的人了。同時，施蠱的是我，也應該由我來解救，來報償！」
金玉瓊道：「姐姐，這是我的福分，我的造化，我要再不點頭那是我不識抬舉，我願意侍候姐姐。」
說著，他向衛涵英遞過一個眼色。
說著，她低下了頭。
衛涵英道：「為公為私？姑娘何指？」
衛涵英道：「看看姑娘有沒有孩子呀！」
嚴慕飛道：「我都喜歡，無論男女，都是自己的……」
金玉瓊嬌靨一紅道：「姐姐，我用不著到處跑，我有召集他們的法子！」
衛涵英道：「難道這不是間屋，這間屋裏沒有床嗎？」
金玉瓊神情一黯，道：「姐姐別誤會，我無意擺開姐姐。」
衛涵英笑容一斂，正色說道：「妹妹，聽我說，你該知我，咱們不是世俗兒女，在咱倆之間，沒有什麼正側大小之分，那俗不可耐，只有姐妹之別，我年長，你叫我一聲姐姐，你年幼，我叫你一聲妹妹，從今後別再說什麼，也別再有二心，咱倆並肩攜手，一心一意地愛他，幫助他。等大事完了以後，咱們再跟他找個遠離塵世的地方過那無憂無慮的神仙生活去。一修三好，白首偕老，想想看，那日子有好美。」
嚴慕飛猛一點頭，道：「當然，涵英！」
衛涵英嘆道：「酒海月四景之一，名傳遐邇，酒海之中的金校島，無殊南海蓬萊，人間仙境，靈秀奇絕，姑娘委實會選地方，只是……一座金校島未免大大了些！」
衛涵英道：「那！要不就是我還沒有找遍，再不就是他跟紀綱確來了這兒，後來又往別處去了，沒有留下痕跡！」
衛涵英道：「那不要緊，這世上還有我跟無數忠義之士在！」
衛涵英美目中異采一閃，道：「不必了，你有話在這兒說也一樣！」
衛涵英微微點頭，道：「姑娘可知道，他還愛你嗎？」
金玉瓊道：「姐姐，我要為他解蠱，解『金蠶蠱』只有這個辦法，陰陽只一交合，蠱毒立解，要不然我就把方法告訴姐姐，請姐姐代勞了，我沒臉見他。」
衛涵英道：「姑娘已經剃度削髮，入了空門嗎？」
衛涵英道：「姑娘，你，你要幹什麼？」
衛涵英道：「那是什麼……」
衛涵英道：「這什麼呀！你什麼呀！大男人家說話怎麼吞吞吐吐，拖泥帶水，一點也不乾脆痛快？」
衛涵英心神震撼，道：「姑娘，他，他不會肯的！」
衛涵英道：「那麼就拿出你那上干雲霄的豪氣來！」
衛涵英「哦」地一聲道：「妹妹有什麼不用跑路的法子？」
「不，姑娘！」衛涵英道：「情，是最不容易做到的！」
他走了之後，衛涵英訝然問道：「慕飛，這是怎麼回事？」
衛涵英道：「諒你也不敢不聽，還不謝過妹妹。」
金玉瓊道：「姐姐，他身懷太祖遺詔，肩負找尋太孫，並輔太孫返朝登基的重任……」
衛涵英道：「姑娘，用女兒家重於性命的貞操，換取一個人的性命，我認為那樣做並不值得！」
於是，他三位都坐下了！
玉手一抖，一線淡紅的煙狀物電一般地向嚴慕飛臉上射去。
嚴慕飛道：「涵英，這說法不妥……」
衛涵英沒攔她，任她大放悲聲，她知道，金玉瓊積壓心中的鬱結，是需要盡情發洩一下的！
衛涵英道：「行了，妹妹，讓他醒來吧！」
衛涵英道：「姑娘為救我丈夫的命而來，我怎會以武相向，傷害姑娘？再說，姑娘寧願犧牲自己的清白、貞操，我也只有感激，心裏雖然有些……但那大不過我對姑娘的感激！」
金玉瓊道：「姐姐該知道他，『九陰秀士』端木方！」
金玉瓊搖頭說道：「沒有，他帶一批重禮，那只是請我出來為朱棣效力，事成之後另有酬勞，臨走時他說：我到達中原後，自有人跟我接頭。」
金玉瓊嬌軀倏顫，撲簌掛落珠淚兩行，道：「姐姐，我求你相信我這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早就仰慕他，可是我怕傳聞有誤，後來北邙一會，他使我氣他，恨他，也有點……有點動心，可是我要報復，要洗雪他給我的恥辱，於是我找上了他，一路之上我發現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奇男子，不愧當世之最，我一直不忍下手，也越來越動心。」
嚴慕飛正色說道：「涵英，你知我！」
金玉瓊道：「如今還沒有，只是他日……」
金玉瓊道：「前後共有兩次，後一次你知道，那是在洛陽，東大寺跟錦衣衛的指揮使陸讞，還有位朱棣的公主接的頭，頭一次是在長安，有一家五陵武術館……」
金玉瓊道：「姐姐，我是來替他解m.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m除蠱毒的！」
衛涵英眨動了一下美目，道：「夫妻之間，何用客套？不過相敬如賓也該有一謝！」
「玉瓊，謝謝你！」
金玉瓊道：「姐姐，我認為我該！」
衛涵英道：「三島曰金校、玉兒、赤文……」
衛涵英道：「那麼，你下了床，咱們就拜天地……」
「聽，妹妹。」衛涵英道：「一個跟佛門有緣的人，是不會不知道自己怎麼辦的，你的禪心不定，塵緣未了，打消這一念頭吧！妹妹，留下來伴我跟他，咱們一修三好，在一起過一輩子，你要不知該怎麼辦，那麼我教你點頭！」
嚴慕飛道：「這應該，我做得到！」
衛涵英道：「妹妹如今要再召集門人還容易嗎？」
金玉瓊道：「英雄所見略同，我心裏想的就是那兒！」
嚴慕飛道：「是不錯，朱棣在民間設置了不少秘密機關，暗查民間動靜，窺伺武林變化，替他鏟除異己，這『五陵武術館』只是這許多秘密機關中的一個，也是已經被咱們知道的一個，其他不為咱們知道的還不知有幾處。」
嚴慕飛窘迫地強笑說道：「這……姑娘……」
金玉瓊道：「我至死都愛他！」
金玉瓊失聲說道：「原來姐姐知道解『金蠶蠱』的方法。」
嚴慕飛道：「我這是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
衛涵英伸了個懶腰，道：「我倒有點倦了！」
嚴慕飛不防有此，更何況他閉著眼也看不見，等他聞到有異昧時，那異味已然入了鼻，他一震掩鼻。
衛涵英道：「可不是麼，蠱毒已經解了，你還想賴在床上讓人侍候你嗎，皮厚，還不快起來！」
金玉瓊道：「我認為這是我應該的，遲早的事，早一天有什麼不可？」
金玉瓊驚愕地道：「迎？姐姐迎什麼，難道我……」
嚴慕飛道：「我騙過你嗎？」
衛涵英突然喚道：「姑娘……」
嚴慕飛道：「涵英，我也想這樣子……」
嚴慕飛道：「涵英……」
衛涵英道：「怎麼，你還能下床嗎？」
嚴慕飛道：「明天咱兩個再到赤壁看看去！」
「不，姐姐！」金玉瓊道：「為公為私，我認為都值得！」
可是嚴慕飛沒讓他走，硬讓他把那一包拿走，伙計起先不肯要，後來終於以顫抖的雙手接了過來。含著淚，抿著笑，千恩萬謝地走了。
嚴慕飛微一搖頭，笑道：「我已囊空如洗，恐怕要夫人破費了！」
嚴慕飛可沒留意她那一現即隱的異樣神情，道：「至少在今後這有數的幾天內，還可以做點事！」
衛涵英突然一陣格格嬌笑，道：「金門主，你委實擅於……我覺得你不該統率英豪，稱雄一方，而應領一個戲班子，那樣你會是很出色的優伶。」
衛涵英道：「只怕他不是這意思？」
嚴慕飛凝目說道：「玉瓊，我聽說遠去滇邊諸地的，好像不是……」
衛涵英「哦」地一聲道：「你是真心？」
驀地一個沙啞，顫抖而不失甜美的話聲響自院子裏：「來得及，她近在眼前！」
嚴慕飛臉一紅，望著金玉瓊不安地道：「姑娘，我請你留下。」
金玉瓊搖頭說道：「不，是我難為情。」
衛涵英道：「大靜神功也不能驅出？」
「涵英，我只有幾天好活……」
衛涵英道：「誰知道……」
眼又閉上了，他像睡著了。
衛涵英冷笑說道：「是嗎？」
嚴慕飛道：「那麼跟你接頭的是誰？」
「慕飛！」衛涵英道：「難道你不愛……」
衛涵英道：「慕飛，我還沒有告訴你，這趟赤壁你來了，又撲了個空！」
金玉瓊道：「姐姐奇女，該知道那不必有理由，我也說不上來，這跟姐姐愛他一樣，該也沒有理由！」
房門豁然而開，衛涵英就站在房門口，嬌靨上籠罩著一片紅，還有一絲冰冷！
衛涵英道：「我想請妹妹重整『金花門』，不動聲色，虛與她們周旋，一方面暗查他們找尋太孫的動向，另一方面查明朱棣在民間到底有幾處秘密機關，都在何處，由何人主持？」
衛涵英道：「這是實話，孩子的體內有你的血，也有我的，是你的一半，也是我的一半，那個男人家會養孩子呀？這樣吧，要是個女兒，她叫小英，要是個兒子呢？」
開門走了出去。
嚴慕飛沒睜眼，他身影一震，反把眼閉得更緊！
嚴慕飛道：「那姑娘就不該……」
衛涵英微微一笑道：「不這麼說怎能誆出姑娘的去處來？」
金玉瓊搖頭說道：「沒人知道，便連我門下那些人，我也沒有讓他們知道！」
衛涵英吸了一口氣道：「既然姑娘心意這麼堅決，我不便阻攔姑娘，可是我有兩個條件！」
嚴慕飛縱然奇男蓋世，此情此時也不免為之心神一蕩！
金玉瓊緩緩點頭，道：「是的，姐姐！」
衛涵英道：「假如姑娘硬把自己交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豈不是……」
衛涵英道：「沒有，我比你早到了兩天，我幾乎找遍了赤壁每一個角落，甚至沒放過一個石頭縫，卻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衛涵英道：「此人是誰？」
金玉瓊訝然說道：「怎麼，你跟他……」
金玉瓊黯然一笑，幽幽說道：「姐姐，我已經為自己打算好了。」
是啊，要有第二個辦法，誰會拿女兒家的貞操去為一個人解蠱，尤其是亮著燈，當著人，多羞！
她沒容嚴慕飛再說話，站起來揮手熄了燈。
衛涵英道：「便是只剩下一天，我也是你的妻子呀，如今，你還能不要我嗎？」
嚴慕飛突然說道：「姑娘，你的好意我感激。」
衛涵英剛一怔，嚴慕飛已震聲說道：「是他，他還活著……我沒有料錯。」
金玉瓊道：「姑娘明知道他……」
衛涵英道：「真的？」
衛涵英微微一怔，道：「姑娘，金校島？」
衛涵英忙把目光移向一旁，道：「姑娘……」
嚴慕飛道：「可是你倦了。」
嚴慕飛道：「你要醜的話，這世上就沒有美人了。笑褒姒，恨妲己，醉楊妃，病西施，也算不得古來四大美人了！」
衛涵英美目中異采飛閃，含笑說道：「既然還能動，那就行了！」
嚴慕飛道：「至少你我還沒行大禮……」
「誰說的？」衛涵英道：「難道我不是你的妻子？」
嚴慕飛道：「沒什麼，涵英，我只是感觸良多而已。我不怕死，我生平也從不知一個怕字，可是我現在很害怕，我怕死，懦弱得不得了，膽怯得會發抖。」
衛涵英默然不語，但旋又揚聲說道：「慕飛，我讓他進來了！」
衛涵英道：「大理四景，風花雪月，風為下關風，花為上關花，雪為點蒼雪，月為酒海月！」
一怔，愕然說道：「涵英，這時候你提這幹什麼？」
衛涵英道：「姑娘不仍然愛他嗎？」
嚴慕飛道：「我明白了，他們就是對付馬家兄弟的那一幫，這麼看來，這家武術館必跟四大智囊有關。」
金玉瓊眉鋒一皺，道：「姐姐為什麼要知道呢？」
衛涵英吁了一口氣，道：「那就好，妹妹，你不該解散『金花門m•hｅtuｂook.ｃoｍ•com』！」
「你什麼？」衛涵英道：「忘了我剛才那本不願說出口的？」
嚴慕飛仍然沒說話。
嚴慕飛道：「他只當我的病有了起色！」
嚴慕飛道：「涵英，就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能這麼做！」
嚴慕飛道：「姑娘，你知我！」
衛涵英道：「你說完了！」
嚴慕飛道：「涵英，我可以不說，可是我心裏……」
那裏，衛涵英丟下一塊碎銀，道：「賢伉儷請跟我走！」
金玉瓊美目一閉，熱淚奪眶，撲簌簌滑落兩行：「謝謝姐姐成全。」
金玉瓊動容說道：「姐姐令人敬佩！」
衛涵英一側嬌軀，擺手說道：「門主，你請！」
嚴慕飛道：「涵英，你，你怎麼有這種想法？這萬萬使不得，我絕不答應這麼做。」
衛涵英目射柔光，道：「不瞞姑娘說，早在赤壁離去之後，我就懊悔了，也暗責自己心胸狹窄，不然我不會來找他，而當我得知真相後，我卻又痛恨姑娘，把姑娘看成了世上最惡毒的女人，我恨不得馬上找到你殺了你，可是當你今夜找到這兒來，說明你的來意之後，不知怎地，我心一軟，立即就原諒你，甚至於很想跟你親近！」
衛涵英道：「本來就沒有，別自作多情，要想知道怎麼回事，下床來聽我說！」
嚴慕飛身形倏然輕顫，沒有說話。
衛涵英嬌靨微酡道：「我想早一天行禮，且把這間屋充洞房，成為你的妻子。」
衛涵英道：「為什麼不談？這是正經大事。」
當然，現在用不著了。
衛涵英道：「姑娘，那你更不該把自己交給他！」
金玉瓊笑了！
衛涵英道：「慕飛，我……」
頓了頓，接道：「只不知他是不是也跟姐姐一樣？」
衛涵英接著笑道：「我說錯了，該說沒人讓你佔便宜！」
嚴慕飛沉默了，沒有說話。
金玉瓊沒動，遲疑了一下，道：「姐姐，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有幾句想先跟姐姐談談！希望……」
衛涵英轉裏嚴慕飛道：「你呢？」
嚴慕飛道：「我怎麼覺得這麼悶熱。」
衛涵英道：「怎見確信你是來救他的？」
衛涵英道：「這也是我要對姑娘說的話！」
金玉瓊微頷螓首道：「是的，姐姐，求姐姐相信我，也求姐姐讓我見他一面！」
衛涵英道：「你先喝了我再喝！」
嚴慕飛忙道：「不，不，我怎麼敢，我的意思是說，是說……」
衛涵英道：「你對我說幹什麼呀，我又不是瓊妹妹，要削髮剃度，遁入空門的也不是我。」
衛涵英道：「這麼說，姑娘是不願意讓我知道的了？」
然而，衛涵英毫不留情，冰冷地道：「你來幹什麼？」
嚴慕飛道：「是的，嚴家數代單傳……」
金玉瓊道：「姐姐見聞廣博，令人佩服，那麼姐姐也該知道『酒海』之中有三島四洲！」
金玉瓊猛然抬頭，紅雲滿面地望著嚴慕飛道：「你不恨我氣我？」
衛涵英道：「那倒不是，我請姑娘三思！」
嚴慕飛忙道：「不，玉瓊，是我的……」
衛涵英道：「我可以求助於『窮家幫』，相信能知道她的所在！」
衛涵英道：「這就夠了。」
金玉瓊道：「姐姐，我不願說！」
嚴慕飛道：「涵英，我何曾有過這種念頭，只是……」
「不！」衛涵英道：「我喜歡男的，男的他準像你，我希望他能成為第二個你，第二個俠骨柔腸，劍膽琴心美豪客，讓這世上永遠忘不了你，這世上也不能沒有你！」
金玉瓊道：「那要看他們走的遠近了，以我看只要放出訊號，最多十天，必能把他們召集到眼前來！」
嚴慕飛突然說道：「你不必激我，我承認膽怯就是！」
衛涵英道：「日後好讓他登門去迎呀！」
這是她機警處，她不遠離嚴慕飛！
談話中，衛涵英站起來到桌上倒了杯茶，走過來遞給嚴慕飛手，笑吟吟地道：「一天沒吃喝，餓好挨，渴卻難當，喝杯茶吧！」
嚴慕飛道：「昨天晚上蠱毒之後所以有所發作，那是因為我胸中煩躁，又猛提了兩次真氣所致，如今經過一天一夜的歇息，胸中已然平靜，蠱毒也就平息下去，今後只要我不過於動真氣，在期限未到之前，是不會存大礙的！」
金玉瓊道：「我萬事聽憑姐姐做主！」
一天很容易地過去了，夜色降臨，各處都上了燈。
衛涵英道：「這有什麼不能說麼，生兒育女是正經大事，那個夫妻沒有兒女，那個女人不生兒女呀，我要你說。」
金玉瓊突然一嘆，說道：「慕飛，你原諒，我只有用強了！」
衛涵英道：「我也沒辦法攔阻姑娘！」
嚴慕飛訝然說道：「下床來？」
美目一睜，接道：「姐姐既然明知不用我再……為什麼還有那頭一個條件？」
一頓，接道：「慕飛，你這是，好好的掉什麼淚？」
金玉瓊道：「可是我……」
衛涵英道：「姑娘恕我直說一句，你自己也應知塵緣未了，情債未償，既然這樣，佛門之中豈會有你？」
衛涵英道：「那自然另當別論！」
金玉瓊道：「他們是朱棣設在民間的秘密機關！」
衛涵英道：「是呀！那怎麼忍心哪，誰要是氣恨這麼一位美嬌娘，誰就是世上第一等鐵石心腸的忍人！」
衛涵英道：「也許我是誤會了，只是這麼多話都說了，哪在乎這幾句話，你還是在這兒說吧！」
衛涵英含笑說道：「瞧你，像個淚人兒似的，把人的心都哭碎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把他弄醒過來吧！」
嚴慕飛道：「你要這樣說的話，我希望他是個女兒！」
嚴慕飛皺眉說道：「這就怪了，難道咱們揣測錯了？」
衛涵英嬌靨一紅，道：「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厲害，為姐我下次再也不敢輕易招惹了！」
金玉瓊突然趴進衛涵英懷裏，像個小孩子似的，失聲痛哭，她有愧、有疚、有悲、有喜、有感動，更有感激。
金玉瓊遲疑了一下，道：「姐姐，是關於解蠱的法子。」
嚴慕飛伸手接了過去，道：「謝謝你，你不渴？」
金玉瓊微微一笑，道：「你為什麼不肯，是怕我這蒲柳之姿的賤身子辱沒了你？」
衛涵英微微一笑道：「我還沒見過這麼熱心的客棧伙計。」
嚴慕飛道：「誰說的？」
金玉瓊微一搖頭，道：「姐姐別擔心，這由不得他，我自有辦法讓他……」
金玉瓊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姐姐當世奇人，有姐姐撫養孩子，該比我自己撫養好，再說姐姐愛他極深，當也不會虧待他的骨肉，我答應，可是要是沒有昵？」
金玉瓊道：「姐姐的感激兩字我不敢當，只要姐姐成全我，讓我消除自己的愧疚與罪孽也就夠了，而且感激的是我！」
嚴慕飛道：「你知道，涵英！」嚴慕飛道：「金蠶蠱，是蠱術中之最，只要一中了金蠶蠱術，便絕難再脫除它，除非那害了我的人把解藥親自送來解除，否則任何人莫可奈何，愛莫能助！」
嚴慕飛道：「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這分明是小杜赤壁懷古時所賦，應該和_圖_書是不會有錯啊！」
金玉瓊美目中突現淚光，一點頭，道：「是的，姐姐！」
嚴慕飛道：「端木方是當年太祖四大智囊之首，太祖當年炮打功臣樓，火焚凌煙閣，就是這四大智囊出的主意，我找他好久沒能找到他。」
「只是什麼呀！」衛涵英道：「我根本就是你的人，如今你我更有了夫妻之實，你還說什麼呀！又有什麼用。」
臉色一正，毅然說道：「玉瓊，我一片誠懇，請你留下來跟涵英做個伴兒。」
金玉瓊嬌靨又是一紅，道：「那不必勞動姐姐玉趾，要是有了孩子，屆時我自會找姐姐，把孩子交到姐姐的手裏！」
衛涵英道：「連我自己都不知將來會在何處，因為我現在還沒有定居的打算，再說，太孫還沒有找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完成此任務，縱有定居的打算，怕也由不得自己！」
嚴慕飛道：「孩子總不是我一個人的。」
衛涵英走過來握上她一雙柔荑，道：「妹妹，我誠心誠意求你留下來跟我做個伴兒，我也衷心希望能有你這麼個伴兒過一輩子，答應我，妹妹！」
金玉瓊道：「姐姐，請相信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嚴慕飛道：「那一包是些金葉、珠子跟碎銀，我託他料理我的後事，用不完的送給他算是謝他。這封信是我寫給邊蒙，請他傾『窮家幫』之力找尋太孫，並輔太孫返朝登基。如今已經用不著邊蒙了！」
衛涵英道：「你是孩子的爹，該為孩子起個名字！」
衛涵英道：「有理由嗎？」
衛涵英微一搖頭，道：「不，我不知道，直到姑娘說出之後，我才知道無意之中已解了他的蠱毒，救了他的性命！」
衛涵英道：「一年之後，我好找姑娘去！」
「對！」衛涵英道：「還是你起的名字好，我起的俗不可耐！繼承，我撫養他調|教他，讓他繼承父志，我會從他懂事那天起，就告訴他爹生平轟轟烈烈的作為，驚天動地的俠績，讓他學他爹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氣貫日月的奇男子！」
嬌靨通紅，住口不言。
嚴慕飛苦笑說道：「涵英，這時候談這個，未免太遲了！」
衛涵英道：「是朱棣當面許你的嗎？」
嚴慕飛道：「還好！」
金玉瓊道：「『金花門』連絡一向用蠱。」
金玉瓊神色一黯，點頭說道：「紅魚青燈，朝對古佛，夕翻貝葉，不是一個很好的歸宿嗎？」
金玉瓊像沒聽見，邁步向床邊走去！
嚴慕飛道：「姑娘，你……」
嚴慕飛道：「怎麼？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了？」
衛涵英道：「還有，我最後告訴你，人家瓊妹妹見你蠱毒已解心已定了，人家說聲，要到『酒海』金校島上去削髮剃度，長伴青燈古佛去，你該怎麼辦哪？」
金玉瓊道：「我何止知你！」
轉眼間夜深人靜。
嚴慕飛道：「我怎會怪你，我只有感激與慚愧。」
金玉瓊道：「姐姐他年倘欲相覓，請到酒海金校島上來！」
金玉瓊遲疑了一下，走到牆角擰了把濕毛巾，走回床邊把濕毛巾往嚴慕飛臉上一蓋，嚴慕飛機伶一顫而醒，只聽他急急喝道：「姑娘，這萬萬使不得！」
衛涵英道：「迎親哪，傻姑娘，你不是把什麼都交給了他，早已以他的妻子自居了碼？當然得迎娶。」
衛涵英輕輕地叫了他一聲：「慕飛！」
衛涵英輕咦一聲道：「慕飛，你怎麼不說話？」
金玉瓊道：「那本是我的原意，我要洗雪他給我的恥辱，當初下蠱時我也不忍更羞慚……」
衛涵英道：「那為什麼不救自己？」
金玉瓊顫聲說道：「姐姐，那我是真心！」
衛涵英道：「接著我要告訴你，人家瓊妹妹情願捨身救你，雖然實際上救了你的是我，可是人家瓊妹妹這份心意可感，你預備怎麼謝人家，報答人家呀！」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金玉瓊抬起了頭，淚水縱橫，顫聲說道：「姐姐，你太好了，我一輩子感激你，可是對他我怎好！」
衛涵英道：「姑娘，忘了我適才那懊悔自責之語了？壞人姻緣的人將來會打入十八層阿鼻地獄，所以我不敢再不點頭！」
金玉瓊可是真聽話，擦了擦淚，緩緩抬起螓首，可憐一雙美目都哭紅了，她哽咽著叫了聲：「姐姐！」
衛涵英道：「姑娘看了以後，自然就會知道。」
嚴慕飛笑得越發得意了！
金玉瓊道：「當時我心灰意冷，再加上我已有了那種打算，所以……怎麼，姐姐莫非有何打算？」
衛涵英道：「那麼你就該讓我找她去！」
嚴慕飛「嗯」了一聲！
衛涵英紅著嬌靨道：「我已經為姑娘代勞了！」
金玉瓊道：「姐姐請說那第二個條件吧！」
金玉瓊果然停了步，眼望著床上的嚴慕飛，道：「慕飛，你睜開眼看我！」
金玉瓊一怔道：「姐姐，我心意已決。」
衛涵英道：「像我有什麼好，醜死了！」
嚴慕飛道：「他叫繼承！」
衛涵英道：「妹妹要把他們都召集全了，大約需要多少時日？」
金玉瓊臉色一變，緩緩垂下頭去，道：「姐姐，我不配！」
金玉瓊道：「那不怪他，只能怪我，他曾經愛過我，我永遠都愛他，這就夠了！」
沉默了一下之後，衛涵英接著說道：「行了，大事已經定了，今後咱三個是三個人一條心了，都坐下，咱們談點別的吧！」
嚴慕飛苦笑道：「涵英，我胸中的豪氣已經蕩然無存了，怪不得武林人以往動輒拔劍，可是他一旦有了妻兒有了家後，他就會懂得任人欺辱而不敢說一句話。」
金玉瓊道：「怎麼，姐姐是要……」
金玉瓊淒婉一笑，道：「姐姐，要是有第二辦法，我不會當著姐姐……」
身邊相伴，由白天談到晚上，衛涵英毫無倦色，反之，她淡笑自若，像根本沒那回事，也不覺得渴，更不覺得餓。
院子裏，月光下，站著個無限美好的雪白身影，是金玉瓊。她的臉色像月光，又像她那襲薄薄衣衫，是一片慘白，只一天一夜的工夫，她消瘦了許多，也憔悴了不少，看上去令人心酸。
嚴慕飛叫道：「涵英，你這是開玩笑……」
嚴慕飛睜大了雙目道：「涵英，這是……她難道沒有……」
「他日？」衛涵英道：「我既然知道姑娘是這個去處，姑娘以為今夜我還會放姑娘走嗎？世上哪有那麼傻的人哪！」
他心中一寬，當即說道：「涵英，可是，可是……」
衛涵英笑道：「雖然含蓄了些，好在還不大令人難懂，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請點個頭，作千金一諾吧！」
衛涵英笑道：「我怎忘了妹妹獨步宇內的這一套？這麼說馬上就可以！」
隨後一陣悉悉索索異響，最後聽衛涵英說一聲：「慕飛，你躺著，我會她去！」
金玉瓊嬌靨一紅，道：「姐姐還開我的玩笑……」
嚴慕飛嘆了口氣，沒說話。
衛涵英美目異采一閃，嬌靨上掠過一抹飛紅，笑道：「也許，好久沒下雨了……慕飛，你倦不倦？」
嚴慕飛一嘆默然未語，良久他才問道：「涵英，你身上和_圖_書怎會有這種藥物？」
嚴慕飛道：「你說呢？」
嚴慕飛道：「這是周公之禮！」
衛涵英微微一笑道：「什麼人找什麼人，我不是個記仇的人，他又怎會是？再說，由剛才姑娘跟他的講話裏，姑娘也應該體會得出來！」
只聽嚴慕飛在房裏輕嘆了一聲：「涵英，你看著辦吧！」
金玉瓊道：「沒人要你感激，我要你聽我的！」
衛涵英神情一震，道：「姑娘，你要長伴青燈古佛？」
衛涵英怔住了。
衛涵英道：「別打啞謎了，瓊妹妹已經知道了，是我告訴他的！」
嚴慕飛忙垂下目光，道：「玉瓊，那怎麼會……」
嚴慕飛霍然轉注，他一怔！
動手解開了胸前的扣子，露出了一大塊雪白、嬌嫩、溫膩，晶瑩的酥胸！
金玉瓊道：「姐姐，金玉瓊一言也重如九鼎。」
嚴慕飛聽得清楚，心中一急，脫口說道：「姑娘，請不要走近，否則我寧可嚼舌自絕也不願意。」
金玉瓊眨動了一下美目，微皺露眉道：「姐姐，我怕……」
衛涵英失笑說道：「那麼道說就讓他這麼睡著？妹妹，沒什麼難為情的，你要難為情，我該出麼辦？從現在起就要伴著他一輩子了，還怕什麼難為情？再說，夫妻之間又有什麼難為情的？」
嚴慕飛道：「那沒有用，要是近還好，要是遠，來回得好幾天路程的話，那就來不及了……」
金玉瓊嬌靨一紅，道：「這是姐姐的頭一個條件？」
衛涵英道：「我只知道你用心良苦，不惜犧牲女兒家……」
嚴慕飛道：「這固然是一個原因，最主要的還是我……」
金玉瓊道：「你不愛我了，不要我了嗎？」
金玉瓊道：「姐姐原諒，這是我自己的打算。」
金玉瓊道：「姐姐如今可以先告訴我。」
衛涵英道：「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我不在這兒誰在這兒？不該嗎？我守在他身邊怕人乘危向他下手，也來為他送終，難道你也是……」
金玉瓊猛然抬頭，美目中淚光閃漾，道：「姐姐真原諒我了？」
金玉瓊詫異地走近床邊，遲疑著伸手掀開了被子，突然，她臉色一變，怔住了，旋即，她霍然轉過了身子：「姐姐，這是……」
嚴慕飛一怔道：「涵英，你想幹什麼？」
「我怎麼？」衛涵英嬌媚一笑，道：「我是你的妻子，難道不能跟你同床嗎？今夜我就要睡在你身邊。」
衛涵英道：「跟姑娘一樣，我愛他，我不能讓他絕了後，我早已以他的妻子自居，只不過把花燭之夜提早了而已！」
金玉瓊搖頭說道：「姐姐好心智，姐姐一定要知道我的去處是……」
衛涵英道：「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替你生兒育女，傳宗接代的義務，對嗎？」
衛涵英道：「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嚴慕飛道：「他可曾告訴你，他現在在何處？」
衛涵英道：「你畢竟還是下了手，而且是趁著……」
這一句話，又紅了兩張臉！
衛涵英道：「用不著你說話，妹妹，我讓他求你！」
嚴慕飛訝然說道：「救自己？」
衛涵英道：「這麼說，你真是來救他的？」
衛涵英道：「我是從一個錦衣衛身上得來的，忘了丟了，先跟你商量你不肯，我只有這下策了，慕飛，你可別怪我。」
衛涵英道：「看來姑娘的心意很堅決！」
金玉瓊一輕聲嘆道：「你以為我願意這樣麼，我不得已……」
衛涵英美目一轉，道：「這麼說來，你已經不打算再跟他了！」
嚴慕飛臉色一變，道：「我明白，可是如今……涵英，不談這些了。」
等他站穩了，衛涵英開口說道：「瓊妹妹剛才對我說了很多，人家表白的也很夠，這是我要先告訴你的。」
嚴慕飛沒再說話，的確，這是件羞人答答的事，他是不好再提了！
金玉瓊道：「姐姐原諒，事實如此，我不願否認。我只能告訴姐姐，我已經解散了那『金花門』！」
衛涵英轉跟望了望窗外，道：「反正天快亮了，咱們這就去，好嗎？」
嚴慕飛道：「要是女兒就會像你，那麼美，那麼高貴。」
片刻之後，嚴慕飛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天怕要下雨了！」
衛涵英倏然一笑道：「這話是姑娘說的。」
衛涵英截口說道：「妹妹，我沒有意思責你糊塗，我是要把這件事弄清楚，以便商討對策，妹妹，那是什麼條件？」
衛涵英皺眉笑道：「好了，好了，不答應就算了，幹什麼還教訓人哪，真是，羞死人了，不許再提！」
衛涵英道：「姑娘該知道，那是羞死人的事，要不是他僅有幾天好活，我說什麼也不會厚著臉就這麼做的！」
衛涵英道：「怕什麼，難道他還會怎麼樣？」
衛涵英看在眼內，立即嗔道：「知道你得意，便宜都讓你佔盡，還不快給人留下房錢！該上路了。」
衛涵英「哦」地一聲道：「姑娘是打算……」
衛涵英道：「你以往就是這麼叫她的嗎？」
衛涵英笑道：「怕只怕要委屈妹妹那一雙玉腿……」
衛涵英臉色一正，道：「慕飛，我知道我這想法近乎荒唐，可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早就把自己當成了你的妻子，所以我要在今夜把自己交給你，且希望上天憐嚴家……」
衛涵英默默不語，良久她方始一嘆說道：「慕飛，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好吧，我打消這近乎荒唐的念頭就是！」
金玉瓊道：「只怕不是姐姐的真心話……」
金玉瓊神情一震，道：「那我不管，也不願強求！」
衛涵英道：「遲了？誰說的？」
金玉瓊一陣激動，道：「但願如此，但願如此，其實我又何必奢求。」
嚴慕飛道：「我……涵英，你的意思是……」
金玉瓊欣然說道：「可以，姐姐，我義不容辭，恭領將令！」
金玉瓊道：「姐姐要找我是……」
衛涵英道：「是的，姑娘！」
金玉瓊嬌靨一紅，忽又神情一黯，淡然強笑道：「姐姐，我仍然感激，可是我另有打算，心意已決，一個剃度削髮，進入空門的女人，怎能再步入紅塵，登上花轎？」
坐定之後，衛涵英望著金玉瓊道：「妹妹，我聽慕飛說，你替朱棣做事，原是有條件的？」
衛涵英美目中閃過一絲異采，道：「姑娘還愛他嗎？」
衛涵英半晌才憋出一句：「姑娘，沒別的辦法可解『金蠶蠱』嗎？」
嚴慕飛道：「姑娘不必多說了，我絕不！」
只聽衛涵英一聲驚叫：「是她……」
嚴慕飛會了意，臉一紅，飛快望了金玉瓊一眼，金玉瓊早就低了頭，忸怩不安地站在一旁，根本沒看他！
金玉瓊雙眉一揚，要說話。
嚴慕飛道：「不，你的好意我感激，只是我不必用你的清白來換取我的性命，那樣我寧可死！」
床上的嚴慕飛一震，兩眼閉得更緊！
衛涵英道：「騙你幹什麼呀，我幾曾騙過你？」
嚴慕飛道：「所以我把那包東西送給了他！」
金玉瓊道：「我怕萬一……」
嚴慕飛道：「人海茫茫，宇內遼闊，你上哪兒去找？」
金玉瓊道：「姐姐！」
「瞧這小倆口和*圖*書！」衛涵英一旁笑道：「幹什麼你爭我奪的呀，算我的福分好了！」
嚴慕飛囁嚅說道：「那……那我請她留下來！」
金玉瓊沉吟說道：「雖然他們都已四散江湖，各奔前程，如果真要召集他們，還不算太難。」
金玉瓊笑了！
金玉瓊哭了，她香肩聳動，哭著說：「天啊！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金玉瓊搖頭說道：「人煙稠密的城鎮不宜放蠱，容我找個僻靜處。」
金玉瓊道：「別忘了，我早把這顆心跟這身子交給了你，已經算是你的人，你的妻子了！」
衛涵英淡然一笑道：「不該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你該明白！」
衛涵英道：「沒有騙過我，可氣過我……你說，慕飛，要是個兒子，他叫什麼，要是個女兒，她又叫什麼？」
銀牙一咬，便要去脫衣衫！
衛涵英道：「這倒好，我問你，你卻反問我起來，你就那麼聽我的話嗎？」
嚴慕飛道：「我沒有忘，可是我不能……」
金玉瓊微一點頭道：「是的，姐姐！」
金玉瓊微顯羞澀地道：「你這不是太見外嗎？」
衛涵英突然說道：「妹妹，自從『北邙』事後，你的去向跟動靜有人知道嗎？」
衛涵英道：「非拜天地，合巹，入洞房才算夫妻？」
衛涵英著實地一怔，「哦」地一聲道：「這倒很出我意料之外，既有如今，何必當初？」
金玉瓊點頭說道：「是的，姐姐，當時我糊塗……」
衛涵英道：「行，妹妹，赤壁之上該是最佳處所！」
金玉瓊道：「姐姐，我已不止三思了！」
微頓接道：「姐姐可知道『大理四景』？」
衛涵英截口嗔道：「別窮嚷了，沒人佔你便宜！」
金玉瓊道：「怎麼，你這個大男人家，堂堂昂藏七尺軀，頂天立地的奇男子，當世稱最的『玉龍美豪客』，難道連正眼看個柔弱女兒家的勇氣都沒有嗎？」
衛涵英道：「那麼我要你記住，別忘記！」
金玉瓊道：「假如你還愛我，還要我，這是遲早的事，你為什麼不肯呢？」
金玉瓊道：「假如姐姐想阻攔我，只有一個辦法！」
衛涵英道：「那好，請姑娘聽著，他日倘姑娘萬一有了身孕，無論生下男女，都得把孩子交給我撫養！」
嚴慕飛呆了一呆，道：「涵英，你……」
金玉瓊神情一震，驚喜地道：「難道姐姐已……」
嚴慕飛含笑站起，舉手便是一揖！
金玉瓊訝然說道：「姐姐為什麼要這麼做？」
衛涵英道：「彼此都不必再說了。我請問，姑娘這麼做了之後，對自己的今後有什麼打算？」
嚴慕飛慨然說道：「我寧願落個大不孝，嚴家一脈至我斷絕，那也該是天意，我絕不能……」
衛涵英道：「不如何，慕飛，你難道不想為你嚴家留個……後……」
衛涵英道：「是不錯，慕飛，我記得你好像沒有兄弟！」
金玉瓊緩緩垂下螓首。
「妹妹！」衛涵英笑了：「可別折我，你是『金花門』的門主哇！」
金玉瓊道：「那只是幌子，實際上跟我接頭商談的是他，也唯他這『九陰秀士』四個字才配見我，也才能請得動我！」
衛涵英道：「怎麼？」
嚴慕飛把那杯茶一仰而乾，衛涵英嬌靨上閃漾著一種難以意會的異采，接過空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衛涵英道：「請姑娘告訴我離此後的去處。」
金玉瓊搖頭說道：「不，跟我接頭另有其人！」
衛涵英道：「你認為那是羞恥嗎？」
金玉瓊道：「原來如此……」
衛涵英道：「如果……如果我有了，你喜歡兒子還是喜歡女兒！」
嚴慕飛神情微震，道：「真的，涵英？」
金玉瓊紅了嬌靨，道：「好像姐姐是局外人，其實只有姐姐才……」倏地住口不言！
衛涵英道：「你習過『大靜神功』，曠古絕今，獨步宇內，你為什麼不試著用它把體內蠱毒驅出來，或者把它……」
眼見金玉瓊那消瘦臉龐，憔悴容顏，她心裏早信了，而且還有點不忍！
嚴慕飛道：「正經大事又如何？」
良久，良久，一直等金玉瓊哭聲低微，由痛哭變成飲泣時，她才抬手輕拍金玉瓊之香肩，道：「妹妹，請收淚住聲聽我說話。」
金玉瓊道：「是的，姐姐！」
金玉瓊道：「朱棣答應我，只要能找到太孫，除去慕飛，事成之後，以一冊秘笈相贈，並把中原武林送給我！」
衛涵英突然也沉默了，半晌，始聽她緩緩說道：「慕飛，別多想了，事實畢竟是冷酷的，好好把握這有限的時光，讓我們來盡情歡樂，盡情談笑吧！」
嚴慕飛道：「涵英，那是不可能的事，『大靜神功』對付一般的蠱術還可以，對付那種霸道的金蠶，卻沒有用！」
嚴慕飛吃驚地「哦」了一聲，臉漲得通紅，翻身坐起下了床，躺了一天一夜，猛一站起難免有點頭暈目眩腳下輕，他忙扶住桌角才算站穩！
衛涵英道：「難道你不嫌我醜嗎？」
金玉瓊停了手，但她未轉身，道：「怎麼，莫非姐姐不願意嗎？」
這是世上最純真的愛，最感人的情，在這一刻，他倆是歡樂的，可是誰知道在這歡樂之後隱藏著多少悲痛，多少辛酸，多少的血淚！
金玉瓊道：「金校島上有座『避塵庵』……」
金玉瓊道：「是的，姐姐，要不然我就不來了！」
「姐姐！」金玉瓊悲聲說道：「當時我的確很羞，也委實是情不自禁，說來也許姐姐不信，我的性情雖然孤僻雖然怪，也動輒喜歡殺人，可是我當知潔身自愛，沒讓任何人碰過一手指。姐姐該看得出，我至今猶是清白的女兒家，可是自從邂逅他後，我……在我放了蠱之後我就懊悔，而我那種得以報復，得以雪恥辱的快意更濃。另外我還有一個意圖，那就是我得知他有姐姐這麼一位紅粉知己後，我更想破壞他跟姐姐那份情愛，拆散這段姻緣。所以赤壁小亭內，我對姐姐作了大膽的表白，在姐姐一怒而去之後，我心裏是快慰，及至見他悲痛碎石長嘯，踉蹌離去，就在那剎那間，我開始懊悔，我對他的情愛再無法抑制，立時強過了一切，於是我開始找他，這一日夜來我跑遍了附近幾個縣城，粒米未進，滴水未飲，最後我冒險求助於『窮家幫』的嘉魚分舵，才知道他在這家客棧。」
「不！」嚴慕飛道：「相反的，他令人敬佩！」
衛涵英道：「你是覺得過於馬虎，過於草率怕委屈我？」
一句「也讓你……」聽得金玉瓊嬌羞欲滴，她沒敢再說話。
衛涵英道：「誠然，姑娘看得開，看得破，我為姑娘賀，從此無牽無掛，心境澄明，不著手足塵埃，修行於仙境之中，這歸宿也令人羨慕，好了，姑娘，我已經沒有話說了，不過我請姑娘在脫衣之前，掀開被子看看他身邊靠裏處！」
嚴慕飛抬眼凝注，道：「涵英，你的意思是……」
金玉瓊道：「以武相向，殺了我！」
衛涵英道：「好甜的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