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宴
六
牡丹一臉不高興地說。
從她離開到重新走回去，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
就在這時，耳邊卻有人呼喚道：「冬實！」
「我是在問你，什麼時候從阿永手裡拿到的？」
小櫻跟牡丹一樣，也是院裡的妓|女。
「剛才你跟阿永吵架，那是在演戲吧？」
「那時小椿一定偷聽了我們的談話。所以趁我忘了護身符袋的時候偷走了。」
「賣日用雜貨的來啦！」帳房那兒突然有人吆喝著。
「啊？」
阿民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舔著銀煙管的煙嘴。
「喂！你把那玩意兒忘囉。」
但是，牡丹的護身符袋卻不見了。
兩人就這樣一邊吃一邊聊。
聽到這話，老闆娘只好低下頭，但坐在身邊的阿民卻跟她有著不同的反應。阿民像神話裡的奪衣婆似的，用毫不放鬆的眼神打量牡丹。
裝著氰化鉀和*圖*書的布袋一直放在小矮桌的角落。
「大概是十月中旬吧。……有一天在廚房吃飯，吃完就忘在那兒了。後來我跑回去找，已經沒啦。」
「所以小椿死後，聽說她是被氰化鉀毒死的，我馬上就想到了，啊！原來是小椿拿走了啊。」
牡丹有點急了，從懷中掏出裝著護身符的小布袋。
她本想幫牡丹帶去，但是一想到袋子裡裝的是毒藥，就覺得很噁心。
「你是什麼時候拿到那毒藥的？」
「討厭！那玩意兒帶在身上，我覺得很爽哩。」
老闆娘朝她的臉孔瞥一眼說道：
「這個啊，是叫做氰化鉀的毒藥唷。鐵工廠的阿永給我的。他說只要吃一點點就會死翹翹哩。」
「什麼人？」
「您請便。」
「不記得了……大概兩個月以前吧。」
「牡丹，你要是撒謊的話，這次可不會只打你兩下就算了。」
阿民尖著嗓門說。
阿德婆和冬實到老闆娘家裡去打掃，都不在廚房。
小櫻聳聳肩鼓起勇氣說道：
糟糕！待她醒悟過來，卻已經遲了，房和*圖*書裡的幾個人似乎都已發現有人躲在窗外。
「男人哪，只要看到好的一面就夠了，露出了本性之後啊，不論哪個男人都是一樣的。」
「怎麼會！是誰拿走了吧？」
「當妓|女的要是不能愛上哪個男人啊，就會覺得活著沒意思。因為我們又不能生養孩子，也不能隨便出門到自己想去的地方玩。」
「唉呀，好噁心。」小櫻皺起眉頭。
小櫻立刻被叫到房裡問話，她立刻誠實地點著頭說：
她不顧現實，整天沉醉於虛幻的愛情中。
兩人一起在周圍尋找了一陣。
但沒想到門外很冷，她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
但她同時又覺得，也只有牡丹才做得出這種事，只有她會把這玩意兒帶在身上！
「哼，那個笨蛋！這下不會再來糾纏我了。」
「奇怪了！」
「叫我交出來，已經弄丟的東西，是沒辦法交出來啦。」
這時她發現桌上的護身符袋。
「快！」
小櫻沉吟半晌鼓起勇氣問道。
故事敘述完畢之後，小櫻接著說。
她打開袋口，從裡面拿出一個白色紙袋。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開窗的聲音。
「我沒撒謊。ｈｔtｐs://ｗww.heｔｕbｏｏｋ•coｍ•ｃoｍ你去問小櫻就知道了。」
老闆娘說到這兒，再也說不下去。
牡丹點著頭說。
牡丹似乎原本就打算買些什麼，她立刻丟下筷子跑出去。
兩個人吃剩的飯碗還放在原來的位置。小櫻忘掉的工具也沒移動過。
因為她也把自己那套編毛線繩的工具給忘了。於是她一邊笑，一邊跟著牡丹走回廚房。
小櫻隨意找了一陣之後說道：
「所以我說是老天爺嘛。」
牡丹只好不甘心地放棄了尋找。之後，她們也沒聽說有誰撿到那玩意兒。
「竟有這種事！」
卻沒有找到。
是啊！的確是在十月中旬的時候。小櫻說完，便開始敘述當天的經過。
那天，牡丹和小櫻兩人正巧一起在廚房吃早午飯。
兩人一面就著熟菜店送來的水煮豆和小魚下飯，一面把茶泡飯撥進嘴裡。牡丹那時整顆心都在安二身上，所以小櫻只能專心聽她傾訴。
「要去死，你……」
「只是啊，安二這種男人夠誠懇嗎？值得你這樣倒貼嗎？」
「哎呀，是真的啦。」
「那可不得了和*圖*書！」
牡丹正在挑選半衿的布料，小櫻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老闆娘嘆口氣仰面望著上方。
牡丹這女人，總喜歡讓自己陷進沒有結果的愛情。
「為了愛情，我已經準備好隨時去死呢。」
「一定是那個啦。」
閒聊到這兒，兩個女人又彼此交換跟客人看電影、賞花之類的經驗。
所以小櫻便空著手向帳房跑去。
「一定是老天爺要告訴你：不可以把毒藥帶在身上，所以從你這兒拿走了。」
「這麼誇張！」
冬實縮著身子躲在窗外。從牡丹跟著老闆娘等人走進樓下起居室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躲在窗外偷聽。
牡丹臉上浮起一層微笑。
「那個叫小陽的港口混混，以後也禁止他再到這裡來囉。」
小櫻笑起來。
「快去拿吧。我覺得用手摸都噁心哩。」
「牡丹說的沒錯。那天只一眨眼工夫，就被人和-圖-書偷走了。」
「這些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喜歡他。我呀，如果不對誰傾心的話，簡直一天都活不下去唷。」
「我也以為是這樣。」
阿民立即抬起頭來問。
「弄丟了？什麼時候？在哪裡丟的？」
「交出來。」阿民在榻榻米上砰地敲了一下。
她雖然不愛說話，但別人問她問題，她總是如實回答。
「我的確是從阿永手裡拿到那個叫什麼氰化鉀的東西。」
「我是想給安二吃了，自己也跟他一起去死啦。」
「嗯，我了解你說的這種感覺。」
牡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眼神似乎望著很遙遠的方向。
莊介拉起冬實的手，廚房的門就在離他們約兩公尺遠的前方，兩人快步衝進廚房。
小櫻連忙把剩下的米飯撥進嘴裡，緊跟著也站起身來。
她大吃一驚，抬起頭來，看到龜奴莊介站在身邊。冬實並沒聽到他的腳步聲，看情形他好像站在那兒好一會兒了。只怪她聽得太專心，所以根本就沒注意到他。
說完，小櫻啪地拍了一下手掌。
「那段日子我愛上安二了嘛。雖然我心裡很明白，他也不知是誰養的狗。」
忽聽唏嗦一聲，窗外傳來一聲怪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