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炎
六
「去當嫖客？」
「老實說啊，自從聽你告訴我牙齒的事情之後，我一直就在想這件事。」
「圓圈？」
「發生了什麼事？」
「你說桔梗？就是那個在儲藏室裡發瘋死掉的……？」
「不是啦。冬實，我現在想弄清楚的，不是美津那個事件，而是關於那排牙齒的事啦。」
「是啊！」
「不知道。但我猜是在大家一起吃晚飯喝酒的那段時間。」
「為什麼？我也是為了美津，所有的情報我都想知道啊。我一定要去！老實說，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本來也打算去找老闆娘，向她問清楚有關氰化鉀的事呢。」
「真的？」
她現在甚至覺得整座妓院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
莊介想把冬實按住。
是廚房的掛鐘發出的聲響。
「冬實還不是一樣。你知道『滿喜樓』的事啊？」
「阿民姊喝氰化鉀死了。」
冬實也用急迫的語氣說道。
冬實一把掀掉披在背上的棉被。
冬實用力抓住莊介的袖子，熱切地看著他說。
「好吧。你跟我一起去沒關係heｔuboｏｋ•com.cｏm，但是話要讓我來說，請你不要說話。」
「你先在這兒等一下。」
「就是阿民姊……可是老闆娘的態度實在太可疑了。既然巡警都在這兒，為什麼不去向他們報告呢？」
「朝顏……哎，就是那個失蹤的……聽說她以前就在『滿喜樓』。」
「阿民姊、老闆娘、朝顏、桔梗……這些人以『滿喜樓』為圓心所構成的圓圈哪。」
「因為我去過啊。」
沉默的空氣在兩人之間流過。
「先進來吧。」
「什麼時候？」莊介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
「阿民姊，死了！」
「啊？」
現在她全身的神經纖細如刺，就連聽到一片枯葉落地的聲音，也會使她顫抖不已。來到這家妓院還不到半年，居然已經死了四個人。
「你是聽誰說的？」
冬實悄悄來到走廊。
「我發現的……但在我之前，老闆娘應該已經看到了。」
冬實也壓低了聲音問。這房間的兩邊隔壁是浴室和一間沒人的轉檯室。
莊介拉開自己的棉ｗｗｗ.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ｏｍ被，讓冬實坐在薄薄的褥子上。
半晌，莊介這才開口說道：
自從院裡所有人都被禁止外出之後，莊介被分到一間轉檯室當作寢室，而這房間就跟冬實的房間在同一排。
「莊介哥為什麼會這麼想？」
「那排牙齒原來放在阿民姊房間裡，結果她卻喝氰化鉀自殺了……所以牙齒跟氰化鉀是有關連的，不是嗎？」
冬實已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房間了。總之當她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並且正躲在棉被裡面發抖。
耳邊傳來一陣「邦！邦！」低沉的聲音。
「是啊……我看到這排牙齒的時候，就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牙齒的主人。可是再仔細想想，並不是親眼看過，而是聽別人說過。據說『滿喜樓』的主人就是因為這裡有兩顆金牙，才被大家叫做『微笑金』的。」
這是一個三疊的小房間。地上只鋪了一套莊介的被褥，就已佔滿整個房間的地面。
冷空氣偷偷鑽進棉被，吐著死神的氣息。
「莊介和-圖-書為什麼知道那家妓院？」
「那殺掉阿美的人……」
「好。」
披著棉被的冬實有點像穿著十二單衣的娃娃人偶。
鐘聲響了十二次，掛鐘又恢復了寧靜。
「哎呀，一直睡不著。腦子裡東想西想的，現在又不准喝酒，這時候碰上這種限制，真是太不方便了。」莊介苦笑著說。
兩人不約而同地同時說了一半，緊接著，兩人便驚訝地看著對方。
「這個時間，你怎麼了？」
「不行啦。我要去說的事有點複雜。」
「如果酒瓶旁邊那個紙包裡裝的是氰化鉀，那就表示她是自殺吧。」
冬實點點頭說。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對不起，有點事要跟你說。」
紙門立刻拉開。
「那排牙齒是『滿喜樓』的……」
冬實心裡覺得既難理解又很恐怖。
「可是阿民姊為什麼要殺和*圖*書阿美和『天滿團』的那些人呢？」
如果冬實比老闆娘先發現阿民姊死掉的話，她一定會立刻向巡警報告吧。
冬實把自己在阿民房裡看到的情景，以及老闆娘的奇異態度都告訴了莊介。連老闆娘拿走那個裝著牙齒的小盒子的事，也告訴了莊介。
「那請你告訴我，如果那排牙齒是『微笑金』的，這代表什麼意思？」
「是啊。……說實在的。」
「你要去哪兒？」
冬實說出自己最懷疑的可能性。
「來，到這兒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莊介抱著兩臂，歪起腦袋自語著。
莊介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瞪著她好一會兒，最後終於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點頭說：
莊介疑惑地連連眨著眼皮。
莊介的臉色泛起紅暈，即使在微暗中也能看得很清楚。
「阿民姊……難道是自殺？」
「我也是！我也在想牙齒的事。」
莊介伸出頭，他身上跟冬實一樣穿著睡衣和外套。
莊介按住冬實的肩膀說。
「沒關係，一個人也沒有啦！要不要給你拿點甜酒來？」
莊介在她www.hetubook.com.com身邊坐下，低聲問道：
莊介沒有回答。
「我只聽說她以前在吉原，原來是在『滿喜樓』啊！」
冬實把棉被緊緊蓋住身體，緊得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莊介的眼中射出了光芒。
冬實低聲自語著。
冬實的性格向來就是想到什麼就去做，完全不考慮後果如何。
冬實點頭說道。
「不用，更重要的是……」
神經緊繃的冬實說到這兒，又豎起耳朵傾聽四周是否有人偷聽。
然後再把拉開的棉被蓋在冬實背上。
儘管不必擔心有人聽到他們說話，但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注意著周圍的狀況。
「對！她也是從『滿喜樓』來的。」
「冬實你也睡不著嗎？」
「莊介哥，你睡著了嗎？」
冬實用力搖搖頭，很快地說道：
「那我也去。」
「老闆娘的房間。我要去把一切弄明白。」
莊介招呼冬實進屋後，馬上把紙門關了起來。
冬實走到莊介的房門口，舉手在紙門上輕敲幾下。
「誰發現的？」
「怎麼會！那是在九年前耶，我還是小孩呢。不過這下整個圓圈終於連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