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講 談物化
社會的物化在不知不覺中
好像連我自己也要檢討了,為什麼我不支持這個人?我們知道他不跟財團結合,多年來在街頭做勞工運動,可是最後我們說:他是不可能當選的。
問題真的要回到我們自己。
社會的物化是不知不覺的,真的是不知不覺的……我們可能都在其中。
為什麼我們覺得這個人一定沒有機會選上?
在歐洲,如德國、法國很早就發展出聯合執政的制度,密特朗m.hetubook.com.com當選總統時是社會黨執政,但他請其他右派的人來擔任總理,這就是我要說的「平衡」。可是在台灣,不管是第一大黨、第二大黨,都只有一種聲音。我們的左派力量在哪裡?
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太正直了。但難道正直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嗎?
七〇年代我在法國讀書的時候,曾經親眼看到沙特(Jean Pahttps://m.hetubook.com.comul Sartre,1905─1980)站在阿拉伯工人前面去遊行。那個時候瑞典文學院已經授予沙特諾貝爾文學獎(但他謝絕領獎),同時他也是世界聞名的大哲學家,我見到他,年紀很大,雙目失明,卻仍然站在阿拉伯工人前面,為他們爭取權利。他說,這些阿拉伯工人,是我們在經濟不景氣時,用低等的價錢請來hetubook•com.com的,在他們幫助我們經濟繁榮後,怎麼能忽然說不要他們了?他主張應該讓這些工人擁有法國籍。
甚至在選舉中,我們偶然看到一個清流的人物,但很悲慘的,沒有人注意他,沒有人在意他的名字。仔細聽他談的東西,不是政見,是一個人最基本要堅持的道德、良心,但那個聲音讓人覺得好無力。當你對別人說:「我覺得那個人形象很好。」立刻會被反駁:「和*圖*書別講了,他根本不可能選上。」
我很感動。這真是一個知識分子啊!
然而,這個時候緊急煞車也很危險。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去扭轉價值觀,很容易就走向另一個極端。
而那些少數堅守自己的崗位,抗拒被物化的人,他們保留住自己一個最低最低程度的堅持,和公娼站在一起,和勞工站在一起,和老兵們站在一起,真的是讓我覺得非常感動。我很願意向他們致敬,也衷心希望這樣和*圖*書的人可以更多一點。
他就站在這一群人當中。
偶爾我們會看到一點點希望,在大學裡面一個有良心的大學教授會為弱勢族群講一些話,為原住民、為勞工階層、為老兵、為公娼發出一些聲音,可是在整個立法系統中幾乎沒有——除了選舉造勢時被提出來討論,但我們都知道,此時弱勢族群扮演的不過是花瓶的角色,沒有真正的聲音。這是台灣政治最大的問題,我們根本沒有左派利益的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