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陽病綱要
二、太陽病提綱
另外一個方面,項強一證還在十九病機中出現,即「諸痙項強,皆屬於濕。」項為江河之端口,水之端口必須土來治之。因此,項強的毛病除與太陽相關外,還與太陰土濕相關。今天我們見到許多「頸椎病」都有項強一證,都可以考慮從太陽、太陰來治療。
由上面這個惡字,我們引出了一個主客觀的問題。這個問題大家要仔細地去思考,這是中醫裡面的一曲重頭戲。也是能在很多方面區別中西醫的一個分水嶺。我們可以看到的西醫一個很顯著的特點是,它非常注重客觀,在主客觀兩者間,她偏向客觀的一面。比如西醫的診斷,它所依賴的是物理和化學手段檢測出的這些客觀指標。判斷疾病的進退,她依據的仍然是這些客觀指標。如果一個病人主觀的感受很厲害,很複雜,但是在客觀的指標上沒有什麼異常,西醫往往會給他下一個「神經官能症」的診斷。開一些維生素,谷維素之類的藥來打發你。而中醫則有很大的不同,她很注重這個主觀上的感受。比如一個口渴的證,口渴飲水這是一個比較客觀的表現,但中醫更關心的是這個口渴後面的另一個主觀感受——喜熱飲還是喜冷飲?往往是這個客觀表現後面的主觀感受對診斷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如果是喜冷飲這個病多數在陽明,如果是喜熱飲則說明這個病可能在少陰。一個少陰、一個陽明,一個實熱,一個虛寒,這個差別太大了。這樣一個天壤之別的診斷,它的依據在哪裡呢?就在這個喜惡之間。
乙、「人法地」
前面我們曾經提到已故名老中醫林沛湘教授,這裡向大家介紹林老七十年代的一個病案:病人是個老幹部,發燒四十多天不退,請過很權威的西醫會診,用過各類抗菌素,但是體溫始終不降,也服過不少中藥,病情仍不見改善。在這樣的情況下,就把我們學院屬下的名老中醫都請去大會診,林老也是被請的其中一位。名老薈萃,當然要各顯身手,各抒己見。正當大家在聚精會神的四診,在聚精會神的辨證分析的時候,林老被病人的一個特殊舉動提醒了。當時正是大熱天,喝些水應該是很正常的,但是病人從開水瓶把水倒入杯後,片刻未停就喝下去了,難道開水瓶裝的是溫水嗎?林老悄悄地觸摸一下剛喝過水的杯子,杯子還燙手。大熱天喝這樣燙的水,如果不是體內大寒這絕不可能。僅此一點,一切都清楚了。於是林老力排眾議,以少陰病陰寒內盛格陽於外論治,處大劑四逆湯加味,藥用大辛大熱的附子、乾薑、肉桂,服湯一劑,體溫大降,幾劑藥後體溫復常。
《素問.金匱真言論》云:「北方生寒,寒生水。」水本來屬於北方,現在怎麼扯到西方上來。這就要關係到兩個問題,一個是相生的問題,金生麗水即從此出。這個問題我們下面會具體談到。另一個就是先後天的問題。我們觀察易系統的先天八卦與後天八卦,後天八卦中,坎水居於正北,所以,我們知道的這個北方生水,水屬北方,是從後天的角度來談的。那麼先天呢?在先天八卦裡,坎水不居北,它居於正西金位。坎水居西,這不正好說明了長江、黃河的這個源頭;這不正好印證了「肺為水之上源」的這個說法。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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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金與水的關係,肺為水之上源,這都是從先天的角度來談。先天為體,後天為用,先天為源,後天為流。一個體用,一個源流,這些都是我們研究中醫很值得注意的問題。錢德拉塞卡教授是美籍印度天體物理學家,一九八三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他在《莎士比亞、牛頓和貝多芬:不同的創造模式》(Truth and Beauty)一書中寫道:「有時我們將同一類思想應用到各種問題中去,而這些問題乍看起來可能毫不相關。例如,用於解釋溶液中微觀膠體粒子運動(即布朗運動)的基本概念同樣可用於解釋星群的運動,認識到這一事實是令人驚奇的。這兩種問題的基本一致性——它具有深遠的意義——是我一生中所遇到的最令人驚訝的現象之一。」當我們看到錢德拉塞卡教授這個精采的感歎之後,你是否對我們將長江、黃河的源頭,將唐古拉山、喜馬拉雅山與「肺為華蓋」、「肺為水上之源」這樣一些看似毫不相干的問題聯繫在一起,也感到同樣的驚訝不已呢?
脈與太陽,脈與少陰的這個特殊關係明確之後,我們現在轉入脈與肺的問題。《素問.經脈別論》云:「經氣歸於肺,肺朝百脈。」對這個「肺朝百脈」,《中基》從輔心行血的這個角度去解釋。從這個角度去解釋,就必須聯繫到現代的肺循環,或者稱作「小循環」。血液經過大循環後,血氧耗失殆盡,右心室將這個含氧很少的靜脈血注入肺循環,在這裡進行充分的血氧結合,然後再經肺靜脈入左心,再進入大循環。所以,機體的每一分血都必須經過肺循環,都必須在這裡進行血氧結合。血液經過這道程序後,方流向身體各處。從這個意義來說,肺朝百脈是很容易理解的。但是,這樣一個理解又會連帶出一個問題,古人如何知道這個「肺循環」?如何知道這個「肺朝百脈」?是憑實驗呢?還是憑一個理性思考?
過去學《中基》,對上面提到的這個「肺為水之上源」百思不得其解。肺怎麼會是「水之上源」呢?一九九六年夏,當我第一次涉足西部;當我第一次看到白雪皚皚的高山;當我第一次看到高處的雪水飛流直下,湍湍流入金沙江時,心中的疑團頓然冰釋。這不就是「水之上源」嗎?這個時候才會對古人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有體會。光讀書不行路,行嗎?不行!讀書是學,行路是思,「學而不思則罔」。所以,這個「行萬里路」也很重要。這個時候你才會感受到老子為什麼要強調:「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的這四法才是真正的整體觀。中醫的特色是整體觀念,辨證論治。很多人也都會說這個整體觀念,但是,如果對老子這個「四法」沒有把握好,那整體觀念在你那裡不可能真正的實現。
甲、第一要證
《醫原.人身一小天地論》中說:「人之身,肺為華蓋,居於至高。」肺屬金,五行中金質最重,為什麼從屬性上這個質性最重的肺反而居於「華蓋」之位?為什麼高海拔的山脈絕大多數都位於西部?這些都是義趣很深的問題,思考這些問題必定有助於我們對中醫的理解www.hetubook.com.com,必定有助於我們對整個傳統文化的理解。
乙、強調主觀感受
甲、脈之所在,病之所在
查閱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一九五九年三月版的《傷寒來蘇集》,脈證它用的是「症」,證與症現在的許多人也分不清,有必要在這裡稍作說明。症讀第四聲,意為疾病之症狀或症候。症為今用字而非古字,第四聲的症亦非繁體之簡寫,故《說文》、《康熙》皆未載此症字。且聲符正字亦無簡繁之別。秦伯未認為證症二字無別,可以通用。而從證症二字的造字涵義去分析,則二字的差別甚大,證義廣而症義狹,故兩者實不可以通用。西醫用症而不用證,中醫則以用證而不用症為宜。
此處講頭項痛之外,還加一個強來形容。舒緩柔和之反面即為強,所以,太陽的頭項強痛它還具有項部不柔和、不舒緩的一面。這個主要與寒氣相關,以物遇寒則強緊,遇溫則舒緩也。
太陽之位至高,前面我們講脈浮的時候曾經談到,浮脈從位勢上說也是一個最高的脈,這裡講頭項,頭項在人體又是一個最高位。所以,中醫的東西除了講機理以外,還要看它的相應處,相應也是一個重要的方面。六經皆有頭痛,為什麼在提綱條文裡只有太陽講這個頭痛?這顯然是相應的關係在起著重要的作用。
中醫你只把它放在人的圈子裡,或者只結合一些現代醫學的東西,那很多的問題你是吃不透的,對這個理論你總感覺不放心。而一旦你把它放到天地裡,放到自然裡,許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對這個理論你也會感到很厚實,靠得住。
丙、太陽重脈
項,《說文》釋為:「頭後也。」《釋名》曰:「確也,堅確受枕之處。」醫家則多謂頸後為項。項的部位在後,這一點沒疑問,但,具體在後面的哪一段,上面的釋義卻比較含糊。那麼,這個項的確切部位定在何處比較合適?大家摸一摸枕下的這塊地方有一個凹陷處,這個凹陷就像江河的端口,高山雪水就是從這裡流入江河的,我以為這個地方應該就是項的確處。項便是以這個地方為中心而作適當的上下延伸。
戊、上善若水
我們看人體的這個水,人體主水的是腎,腎為水藏,腎在五藏之中處於最低的位置,而腎之華在發,又處於人體最高的位置。一個至高,一個至下,水的深義便充分地顯現出來。岳美中先生參古人義,喜用一味茯苓飲來治療脫髮,過去對此甚感不解,今天從水的分上去看它,也就不足為怪了。
前面我們開題的時候強調讀經典要三義並重,特別這個字義你要小心,不能馬虎。像這裡的「惡寒」,寒一配上惡,意義就非常特殊。惡是什麼呢?惡是講心的喜惡,是主觀上的一種感受。你厭惡某某人、某某事,一分鐘都難跟他(它)相處,這只代表你的感受如此,並不完全說明這個人、這件事真這麼可惡。所以,我們說惡寒也只限於你的主觀感受,並非指氣溫很低,零下多少度,這個概念大家一定要搞清楚。我們看有些人夏日患太陽病,患傷寒,天氣本來很熱,他卻要蓋兩床被子,這個就和圖書是惡寒,它與實際的溫度毫不相干。這個時候你量他的體溫,體溫很高,三十九℃,甚至四十℃。所以,這個「惡」就代表這麼一種情況,它完全是主觀的覺受,而不代表客觀上的存在。
太陽、少陰之與脈為什麼會具有這樣一個特殊關係呢?從前面脈的釋義中我們知道,脈乃水月相合,陽加於陰謂之脈。脈無陰水無以成,脈無陽火無以動。所以,一個水一個火,一個陽一個陰,就構成這個脈的關鍵要素。而太陽主水,為陽中之太陽;少陰為水火之藏,太少的這個涵義正好與脈義相契合。故曰:脈合太陽,脈合少陰。以此亦知脈的變化最能反映太陽少陰的變化。
六經病的篇題都強調辨脈,都是病脈證三位一體,但是,我們從提綱條文,亦即病機條文切入,又會發現六經病中尤以太陽與少陰病更為強調這個脈象。太陽與少陰的提綱條文開首就討論脈象,太陽是「脈浮」,少陰是「脈微細」,而其餘四經的提綱條文沒有言脈。太陽、少陰提綱條文對脈的這個強調,說明在太陽及少陰病的辨治過程中,脈往往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往往是由脈來一錘定音。如太陽篇四十二條云:「太陽病,外證未解,脈浮弱者,當以汗解,宜桂枝湯。」五十二條云:「脈浮而數者,可發汗,宜麻黃湯。」少陰篇三百二十三條云:「少陰病,脈沉者,急溫之,宜四逆湯。」當然,桂枝湯的應用未必就一個「脈浮弱」,麻黃湯的應用未必就一個「脈浮數」,而四逆湯的應用也不僅僅限於一個「脈沉者」,但是,從條文的這個格局,我們應該看到,這個脈是決定性的,這個脈就是條文的「機」。而其他各經的情況則很少這樣。我們很少看到說是:「脈弦者,宜小柴胡湯。」「脈大者,宜白虎湯。」這說明脈象在太陽、少陰病中有相當的特異性。
既然提綱條文即是病機條文,那麼,將上述條文作一個病機格式化會有益於我們對條文的理解。即格式為十九病機式的行文:諸脈浮,頭項強痛而惡寒,皆屬於太陽。病機條文一共講了三個脈證,一為脈浮,一為頭項強痛,一為惡寒,這三個脈證便成為鑒別太陽病的關鍵所在。那麼,是不是三者一定具備才能判為太陽病呢?當然三者俱備那一定是太陽病,但若是僅具其一,或僅具其二,這個算不算太陽病呢?這個問題在歷代都有很大的爭議。我的意見比較偏向後者,診斷太陽病,並不一定三者皆備,有其一、二就可以定為太陽病。比如第六條:「太陽病,發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這裡明確地指出了不惡寒,三者之中已然少了一者,按理不應再定為太陽病,可是條首仍赫然地冠以「太陽病」。這就很清楚的告訴我們,病機條文的三個脈證,並不一定都需要具備,三者有其一或有其二,就應該考慮到太陽的可能性。同樣的道理,我們看《傷寒論》的條文,凡冠有太陽病者,都應該與這個病機條文的內涵相關,即便不完全具備這三個脈證,三者之一也是應該具備的。
太陽主水,足太陽起於睛明,上額交巔,然後下項,所以吳人駒云:「項為太陽之專位」,太陽的頭痛往往連項而痛,這就是太陽頭痛的一個顯著特點。其他的頭痛一般都不會連及於項。
2、釋義
和-圖-書太陽病提綱這個內容我們主要講太陽篇的第1條,即:「太陽之為病,脈浮,頭項強痛而惡寒。」這一條歷代都把它作為太陽篇的提綱條文,而清代的傷寒大家柯韻伯則將它作為病機條文來看待。在他的《傷寒來蘇集》中這樣說道:「仲景作論大法,六經各立病機一條,提揭一經綱領,必擇本經至當之脈證而表章之。」病機就是疾病發生的關鍵因素,我們從何處去發現這個因素呢?就從這個脈證中去發現。所以,柯氏談病機就用這個至當的脈證來表章。
表受邪,太陽開機必受阻,陽氣外出障礙,不敷肌表,所以有惡寒一證。這個惡寒又稱表寒,它與天冷的寒不完全相同。這個惡寒對於證明機體患有表證,對於證明太陽系統受邪,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所以古人云:「有一分惡寒,便有一分表證。」見惡寒即應考慮從表治之,從太陽治之。
丁、肺朝百脈的思考
(2)頭項強痛
乙、項為太陽專位
(3)惡寒
脈浮的表象上面已經談了,為什麼會出現這個脈浮呢?這是因為邪氣犯表,陽氣應之出表抗邪,脈便隨陽而外浮。由此可知,邪之所在,即為陽之所在;而陽之所在,即為病之所在。故脈之在何處,病亦在何處,如脈在三陽,則病亦在三陽;如脈在三陰,則病亦在三陰。
浮脈,就是觸膚即應的脈,李時珍《瀕湖脈學》說:「泛泛在上,如水漂木。」只要大家養成切脈時的舉按尋三個步驟,而不是像跳水隊員一頭就扎進水底,這個浮脈還是容易體驗的。有關脈浮,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理解。
前面我們談過,脈浮,頭項強痛,惡寒,三者俱備屬於太陽,那當然沒有疑問。如果三者只具一、二呢?也應該考慮太陽病。只不過這個太陽可能不全,可能會有兼雜。如病人惡寒,脈不浮反沉,說明這個病不全在太陽,還有三陰的成分。後世將麻黃附子細辛湯所治的這個證稱作太少兩感證,就是考慮到了這個因素。因此,對提綱條文所提出的三證,我們既要全面來看,又要靈活來看。
在結束提綱「脈浮」的討論前,我們還想順著上面的思路,再談一點關於水的問題。《老子.八章》云:「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老子為什麼將他心目中這個最善的東西用水來比喻呢?就是因為水它雖然出生高貴,雖然它善利萬物,但是,它卻能不與物爭,卻能處眾人之所惡。什麼是眾人之所惡呢?就是這個至下之位。人總是嚮往高處,走仕途的都想陞官,搞學問的也都想出人頭地,做生意的百萬富翁要向千萬富翁、億萬富翁看齊。再看這些出生高貴的太子、少爺,哪一個不是高人一等?哪個願意處眾人之下?真正能像曾國藩這樣要求自己的後人,那真是太少太少了。當官的如果真能做到口號裡喊的那樣,做人民的公僕,那真是不簡單。人的貪慾心決定了他很難這樣做,這就不「幾於道」了。不幾於道,那就是背道,背道的東西怎麼可以長久呢?古人說:富不過三代。這是有道理的。就是李嘉誠你也沒辦法。因為人很難做
和_圖_書
到「幾於道」。很難有水一樣的習性。沒有水這樣的習性,你怎麼可能源遠流長呢?富貴三代也就不錯了。肺處華蓋之位,肺為水之上源,肺朝百脈,有關肺的這些義理與太陽的所涵甚相投合。為什麼整個太陽篇中肺家的疾病佔去很大的一成?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就在這裡。所以,我們在考慮到與太陽相關的藏府意義時,就不能僅限於足太陽膀胱,手太陽小腸。
1、太陽病機條文
(1)脈浮
我們在討論太陽的涵義時,談到太陽主寒水,其位至高。按照老子的教言,討論人的問題應該時刻與地聯繫在一起,那麼,在這個地上,什麼地方堪稱至高呢?當然要算喜馬拉雅山。喜馬拉雅山是世界上最高大的山脈,而位於中尼兩國國界上的珠穆朗瑪峰海拔達八千八百四十八公尺,為世界第一高峰。峰上終年積雪,其為高可知,其為寒可知,其為水可知。按照《老子》「人法地」的這個道理,如果要在地上找一個太陽寒水的證據,那麼,這個證據非喜山莫屬,非珠峰莫屬。這便是與太陽最為相應的地方。太陽為病為什麼要首言脈浮呢?道理亦在這裡。浮脈就其脈勢而言,亦為脈之最高位,這樣以高應高,脈浮便成了太陽病的第一證據。
從以上這個病例中,大家應該能夠體會到中西醫的一些差別,西醫的診斷也好,治療也好,都是按照這個理化的檢查結果辦事。中醫她也注重客觀的存在,比如這個脈弦、脈滑,脈象很實在地擺在哪裡,這個中醫很重視。但是,中醫有時更關心那些主觀上的喜惡。一個口渴,西醫會關心他一天喝多少磅水,喜冷喜熱西醫完全不在乎。一個發熱,西醫只關心它的溫度有多高,是什麼熱型,弛張熱?還是稽留熱?至於你惡寒還是惡熱,它可不在乎。如果作為一個中醫,你也完全不在乎這些主觀上的因素,那很多關鍵性的東西你就會丟掉。為什麼中醫要注重這個主觀上的感受呢?因為這個感受是由心來掌管,而心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所以,注重這個層面,實際上就是注重心的層面,注重形而上的層面。這是中醫一個特別的地方,我們應該認識清楚。否則人家一叫現代化,一叫客觀化,你就把這些主觀的東西統統丟掉了。對於中醫,甚至對其他任何事情,都要設法把它弄清楚,要有見地才行,不能人云亦云。主觀有些時候確實不好,光感情用事,情人眼裡出西施,這樣會障礙你去認識真實。但是有些時候也需要跟著感覺走。藝術如此,科學亦如此。
另一方面,我們從脈的本義而言,前面曾經提到,脈是水月相合而成。水的意義我們已經很清楚,月的意義上面也討論過。《說文》云:「月者,太陰之精也。」《淮南子.天文訓》云:「水氣之精者為月。」太陰之精為月,而肺主太陰;水氣之精為月,而肺為水之上源。從肺與水,從肺與月的這個關係看,它完全具備了水月相合之性,也就是完全具備了脈性。《素問》為什麼說「肺朝百脈」?《難經》診脈為什麼要獨取肺所主的這個「寸口」?顯然與肺的上述體性是有關係的。這就從另一個傳統的角度談到了脈與肺的問題。
甲、太陽之位主頭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