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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史太閣記

作者:司馬遼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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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近江侯苦戰播州 官兵衛死裡逃生

第十二回 近江侯苦戰播州 官兵衛死裡逃生

當藤吉郎回歸安土時,信長已不在王府,被盟友家康請去,在其領內的吉良鄉狩獵。
卻說官兵衛進入播州大道。一路上,他最擔心的是主人御著城城主小寺氏。小寺政職平庸無謀,事無定見,最容易為他人的意見所左右。既然播州巨頭別所氏倒戈,小寺政職未必不看風使舵,步其後塵。官兵衛回到自己的居城——姬路,立刻派人打探主城的動靜。結果,御著態度曖昧,形勢十分不妙。
「此言差矣!」藤吉郎把腳一跺,咆哮道:「藤吉郎愚鈍,但還不至於貪踞他人之攻。」
「賢弟,難死愚兄了,難死愚兄了!」
「失信於人,難得天下。」這是藤吉郎的一貫主張。織田信長的自私和功利主義早已臭名昭著,假如再拋棄朋友,很難預料今後將發生什麼樣的事態,說不定還會有人因信長無信而叛離織田家。
留守在安土的近臣對藤吉郎孩童般的喜悅產生了好感。藤吉郎已料定此事肯定會傳給狩獵的信長。他一邊舞著,一邊算計著,每一個動作都是演給信長看的。
「我沒有意見,全憑攝津守定奪。如果荒木大人改變主意,重返織田家,我也這麼做!」
——信長就是那種人!
「鄙人活了四十餘載,從未如此高興過。我終於像個人啦!」
村重已接到政職的書信,知道事情的始末。他瞅著俯伏在自己面前的小個子男人,既感到可憐,又覺得好笑。
半兵衛說。他瞭解藤吉郎的心事,也深知官兵衛不是朝秦暮楚的小人。
藤吉郎再度抬起頭來,竭力諫阻,依然徒勞,只得怏怏離開京城。
「噢,主公不在嗎?」
「——」
藤吉郎認為播州便是見證。官兵衛利用和平外交,苦心平定的播州由於中立豪族內部蔓延著對織田信長的不信任而一舉崩潰。這種不信任感使他們投奔了毛利氏,成了本次戰敗的原因。
「是誰瓦解了播州呢?」
荒木叛變後的第九個月,荒木瞞著城中將士,隻身逃進了尼崎城,致使伊丹城內士氣低落,中級將領紛紛作了織田軍的內應,乘敵人混敵之機,官兵衛的家將栗山善助扮作商人,在伊丹城下一名銀匠的協助下,混進城內,尋到牢房,救出了官兵衛。
「照孤說的辦!」信長第三次重複說。
「找我何事,請講!」
信長問明其中原委,陷入了沉思。目前,信長坐陣京城,一方面可做朝廷的工作,一方面可指揮攻擊石山本願寺,整頓大阪灣上的水軍。情況不允許他親征播州。然而,如果拒絕,藤吉郎一定失望,遂說道:
仗越打越大。安土的信長也十分重視播州局勢,令明智光秀由丹波趕往播州,另遣瀧川一益軍速赴上月城外,繼而命令直屬織田信長的御林軍出發,派長子信忠為元帥,統領各路人馬。是年六月,諸將先後趕到播州戰場,屯兵於上月城外。至此,雙方已勢均力敵。
伊丹城囹圄之災,把官兵衛折磨成了跛足,但是體力恢復得比預想的快。癒後,官兵衛馬上回到包圍三木城的織田大營,仍舊在藤吉郎帳下作參軍。
官兵衛揚起下巴誇讚道,藤吉郎跳下馬來急不可待地說:
村重想,此人殺不得!不過,假如放回播州,又失信於小寺政職,只好把來人監禁起來。
「此番立功,不是我一個人的力量。久里太兵衛卓有貢獻,這匹馬就賞給你吧!」
「大不了一死。」
期間,官兵衛一直被關在伊丹城的牢房裡。每天,只有早晨由天窗透進一絲陽光,室內不通https://m•hetubook•com.com風,空氣潮濕,猶如沼澤,螞蟻都不能生存,除了跳蚤和虱子,其他就只有寄生在官兵衛皮膚裡的疥蟲了。官兵衛頭上長滿疥瘡,頭髮脫落,已無人形。牢房天棚低矮,直不起腰來;面積窄小,又躺不下去,官兵衛只能日夜蹲著。因此,他腳上的皮肉都爛了,嚴重的皮膚病吞噬了他的右膝,右腿再也伸不直了。
官兵衛故意不帶從人,單騎飛出城門,向東奔去。渡過市川河,絲引岡上的楓葉鮮艷如火,官兵衛折下一枝,插在脖領上,來到御著城,拜見政職。政職始終閃爍其詞,最後被追問不過,終於吐露了實情,「我應攝津守荒木大人之邀,約定歸降毛利氏。」政職今番鐵了心,再不聽官兵衛的諫諍,說:
信長大怒,心想,這渾身長著舌頭的謀士到處出賣自己的靈魂,換取一時的私利。如今竟然成了叛徒的智囊,煽動小寺政職和荒木村重組成反織田同盟。
官兵衛啟程了。沿山陽大道日夜兼程,途中折向西國大道出發後的第二天傍晚進入多林多水的攝津伊丹。伊丹城座落在名叫有岡的小山上。既然決定謀反,所以城下戒備森嚴。
藤吉郎並不是喜歡社交,他感到高興的是信長賜給自己的榮譽。不論是傘蓋,還是茶壺,都足以證明自己已躍居為織田家名副其實的首席大將。不過,對於信長的恩賜,藤吉郎也有看法。
藤吉郎說。最後,只有在硝煙中把以三木城為首的播州城池一個個踏平。
是年十一月九日,信長引大軍趕到山城山崎,親自討伐荒木並由宿營地遣使直奔播州,命令藤吉郎殺掉官兵衛的人質。
這是特殊恩典。受此恩典者至今還沒有先例。
藤吉郎返回近江期間,播州形勢驟變。勢利最大的豪族別所氏倒戈毛利,屯兵固守在三木城。
「那好。主公面前由我遮攔,下一步是率兵決戰!」
面對信長的特使,藤吉郎沉默了好一會兒,對於官兵衛的失蹤,藤吉郎也不瞭解詳情,但憑印象,他認為官兵衛絕對不會叛變。然而,他絲毫不敢吐露自己的想法。在這非常時期,情況不明,又無證據,空口講出來,非但信長不信,甚至連自己也會遭到懷疑。
主公實在高明!他賞給的不是領地,領地是有限的,賞給別人,自己的直屬領地就會相應地減少。茶會的主辦權是無形的,是不會減少的,而且又能使人振奮。
前幾次,村重斷然回絕了來使,可是眼下出於保全性命的最低要求,不得不投奔毛利氏。
織田軍是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荒木、明智、瀧川和藤吉郎同為大將,播州決戰,藤吉郎沒有指揮權。同帳議事,總是意見百出,四者尖銳對立,諸事議而不決,甚至其他三將故意提出異議,頗有和藤吉郎作對之勢,實在難以發揮統一軍團的威力。對於他們來說倒也無可非議,播州取勝,邀功請賞的是征西元帥羽柴秀吉,眾將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為猢猻出世充當人梯。
藤吉郎低下頭去。除去賠禮,別無良策。官兵衛不是織田家的家臣,如此為織田信長賣力,卻沒有得到織田家半壟土地。對於官兵衛的待遇,藤吉郎深感內疚,遂與其結為異姓兄弟。除了結拜,藤吉郎無法報答官兵衛。
不一會兒,藤吉郎舞罷,一屁股蹲在地板上,咧開大嘴嚷嚷道:
藤吉郎想,既然如此,不如自己脫離戰場。一旦決定,他便迅速行動起來,他把羽和_圖_書柴軍托給弟弟小一郎秀長,拜託官兵衛輔佐,然後卸下大將鎧甲,換上簡易的武士甲冑,乘夜引數騎離開播州,不分晝夜,沿大道疾馳。不一日,回到京都,內謁信長。欲戰勝毛利軍,眼下只有一條路,敦請信長出馬。
的確,平定播州之所以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功,全靠官兵衛的智慧和奔走。不論官兵衛多麼謙虛,這也不是藤吉郎本人的功勞。
「松壽丸還活著嗎?」
「猢猻由播州回來,把這個賞給他!」
「不能讓猢猻撿了便宜去!」
政職暗自竊笑,把信交給官兵衛,官兵衛接過,舉過頭頂,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
藤吉郎說。
藤吉郎兩眼含著熱淚。「主公不在,賢弟的功勞沒有得到獎賞,請賢弟見諒!」
「哎呀,播州的平定盡屬賢弟之攻。」
他打算把松壽丸藏起來!藤吉郎看透了半兵衛心中的一切,他擔心,萬一事情敗露,豈不累及半兵衛?
——一定是安國寺的惠瓊!
獎賞中還有駿馬一匹。信長把二十匹愛馬中的奧州安達,連同金鞍,一起賜給了藤吉郎。藤吉郎騎上安達,懷抱茶壺走出城門,回到城下寓所。
「火速送往有馬,有馬的溫泉能治皮膚病!」
「那怎麼行!」
藤吉郎淡淡地笑了笑說,為的是安慰官兵衛。然而他心裡卻和常人一樣,不勝狼狽。兩個月的艱辛,到底為織田信長留下了什麼?
長途跋涉的勞頓把半兵衛擊倒了,他終於病逝於播州軍中。
官兵衛甚是疑惑。可以肯定,毛利方面另有高人,趁官兵衛不在,使播州徹底翻了個個兒。此人是誰呢?官兵衛猜不出,但是,藤吉郎猜中了。
像過去一樣,信長終於大發雷霆,劈頭蓋臉地把藤吉郎訓斥了一頓。藤吉郎一下子變成了昔日的猢猻,俯伏在地,不敢仰視。然而,心裡很是不滿。也許信長天才到這裡就到頭了。他只重視戰略上一時一地的得失,而忽略了取信於天下的高層的權衡。在藤吉郎看來,放棄上月城就等於放棄天下。
「主公!」
官兵衛再也無話可答。看得出,他已下定了決心。
是年,藤吉郎四十二歲,體力已顯著衰弱。但是,征戰的樂趣越發使他的精力旺盛起來。
官兵衛抽身逃走。藤吉郎追上去,抱住肩頭,把韁繩硬塞給官兵衛,幾乎哭著喊道:
寓所裡,黑田官兵衛已迎候在門前。
信長親自動手,從庫房裡取出一樣東西擺在客廳裡,這是一個茶壺,為信長所珍藏,名為乙御前壺。藤吉郎跪著接過來,凝視著茶壺,喜不自禁地叫著:
此時,藤吉郎已率領大軍抵達播州,包圍了三木城。官兵衛在軍中見到藤吉郎,詳細稟報了播州的變化及形勢。
「必須說服主人!」
「小弟記下了。哪怕豁出性命,——」
信長再次嚴厲地命令道。一味地顧及尼子氏,很可能導致織田軍的失敗,從而喪失播州、整個戰場——信長的想法在戰略上也許是正確的,可是這樣一來,織田氏就會失信於天下。
「事到如今,只好訴諸武力了。只有用武力才能顯示出織田家的威風。」
「瞧,羽柴大人喜瘋了!」
「好漂亮的馬!」
信長審慎地選擇著討伐荒木的時機。首先,派人穩住了荒木村重的幕僚茨木城主中川清秀和高槻城主高山右近。特別是高山,信長讓其師父基督教神父阿爾甘諾從中斡旋,成功地使他解除了和村重的盟約。在交涉的過程中,織田方面得知姬路的官兵衛滯留在伊丹城內,hetubook•com.com並斷定官兵衛作了荒木帳下的謀士。
——不過,功績超群者不在此禁。
「尚難預料!」
播州戰場的盟友無不嗟歎,藤吉郎默然,心中不住地嘀咕,難保不發生事變!
對付那些小股勢力,有時只有依靠武力才能奏效。
「主公此話當真?」
信長傳令,喚村重隻身赴安土,就賣米一事作出解釋。村重見信長傳喚,嚇得渾身顫抖,心中暗想:吾命休矣!
「事已至此,只有去御著勸阻主公,我馬上動身。」
正如藤吉郎所說,拜領茶壺,另有深刻含意。當時,茶道風靡海內,然而,作為織田家的王法,信長禁止自己的家臣舉行茶會。應邀出席茶會是可以的,但是除信長外,不得主辦茶會。
「絕無戲言!」政職說。
「大人會被殺害的!」
信長不解,自認對其不薄。可是,荒木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此等殊榮,怎能不讓人高興?」
但是,毛利也深知這一點,他們要以全部兵力與織田軍決戰於播州。探子報知藤吉郎,吉川元春由山陽,小早隆景由山陰朝播州撲來。
六月下旬,播州的織田軍與毛利軍進行了數次中等規模的交鋒,緩緩退到姬路。在書寫山上紮下營寨。上月城成為孤城,尼子勝久剖腹自殺,山中鹿之介被活捉,在押送毛利本國途中慘死於備中松山的無名河畔。
官兵衛不能行走。善助背上他逃出城外,然後放在門板上,抬進織田大營。官兵衛面目全非,慘不忍睹。信長不覺潸然淚下。
村重的叛變引起種種反響,也波及到官兵衛身邊。正在三木城外,隨藤吉郎圍城的官兵衛聽說主人小寺氏受荒木村重的影響,也倒向了毛利氏。
「就是他嗎?」
藤吉郎遣快馬飛報安土,信長當即傳令,讓明智光秀火速拿下播州近鄰丹波,切斷波多野氏和三木城的聯繫,同時遣攝津守荒木村重為副將增援播州。
是啊,雖說官兵衛是小寺政職的世襲總管,但如今他是織田家的奸細,小寺沒有不下毒手的理由。此去肯定被處死。
藤吉郎盡量避免直接頂撞信長,委婉陳述不可放棄上月城的理由,但信長不從。
但織田軍總共只有兩萬人,難敵五萬毛利大軍,天正六年春,藤吉郎和毛利軍激戰於上月城城外,織田軍勉強招架,好歹沒有失利。
官兵衛急忙報知藤吉郎,說:「小弟速回姬路。假如真有此事,要在事態擴大之前迅速解決此事。」
「賢弟就依我這一次吧!」
——可憐哪!
官兵衛當即拿定主意,向政職請求道:小人即刻奔攝津伊丹城,說服荒木大人。請主公賜書一封,以便攜書前往。政職退入內室,與左右商議良久復出。此時,他已設好圈套,欲借荒木之手殺掉官兵衛。為此,政職另修一書,遣快馬飛馳伊丹,知會村重。
——播州小寺政職有使求見!
信長脫口問道,一切再不追究。竹中半兵衛拖著病體來到有馬,告訴官兵衛,松壽丸平安無事,繼而他又折轉播州,告訴藤吉郎主公沒有怪罪,此事已經平息。
「羽柴孤軍,實在難以抵擋!」
——說是村重的家將,但是弄不好很可能是村重本人幹的。
前些日子,發生了一件事。村重的家將攝津兵中有人在奉信長之命,圍困大阪的石山本願寺時,把米賣給了戰中的敵人。此事傳入安土,引起信長懷疑。
信長即刻令人抬下,彷彿害怕再看到官兵衛。他對松壽丸一事深感愧疚,說:「孤無顏再見官兵衛!」
官兵衛只好www.hetubook.com.com收下,抹了抹眼淚,哽咽著謝道:
「求你一件事,你收下這匹馬吧!該領賞的不是我。」
「賢弟!」
「不不,全仗筑前大人虎威!」
——他為什麼背叛孤呢?
「什麼?」
竹中半兵衛在長濱聽說官兵衛已被救出,匆匆奔赴攝津。此時半兵衛已病入膏肓,耐不得途中勞頓,好歹讓人用轎子抬進信長營中,俯伏在地,把藏匿松壽丸一事稟告於信長,懇求信長治罪。
「你要孤親征?」
「懵懂的愚人!」
必須諫阻主公!
「能行嗎?」
村重大吃一驚,受幕僚高山右近的引薦,村重早就信奉基督教,是畿內最虔誠的教徒之一。
「一切交給我吧。」
「可是——」
卻說荒木村重固守伊丹尼崎二城,堅持了將近一年。信長領兵猛攻,首先拿下外城,控制了主城的水源,斷其糧道,把內城圍了個鐵桶一般,翌年十一月,城池終於陷落。
「猴頭兒,著實厲害!」
「沒什麼,只不過從頭再來!」
天正五年十二月,藤吉郎以風捲殘雲之勢,迅速平定了播州至但馬一帶,前後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信長接到藤吉郎的捷報,不禁一拍膝蓋,撫掌樂道:
「謝謝,謝謝兄長——」
毛利領內的安芸國中有個安國寺,惠瓊是該寺的住持,在京城交際甚廣。從師父惠心那代起,安國寺的住持就擔任毛利家的外交使臣。惠瓊睿智慧黠,縱橫捭闔,異常活躍。藤吉郎不止一次見到過這位年輕僧人。
「總而言之——」長時間沉默之後,藤吉郎若無其事地說:「汝可速去長濱,好自為之!」
是日,官兵衛收拾行裝,離開近江,匆匆趕回播州。
卻說官兵衛回到姬路,留守姬路的家將立即稟報,主人小寺政職叛變已成事實,官兵衛已有精神準備,輕輕點點頭說:
所謂人質,是藤吉郎受信長之命,讓官兵衛的兒子松壽丸寄居在近江長濱城中。
官兵衛聞訊,嚇得面如土色,急忙報告藤吉郎。據內部情報,不僅別所氏,三十餘處豪族相繼倒戈,統統跑到了毛利一邊。顯然,其中必有非凡的舌辯之士做了手腳。
「拋棄上月城!」
「你也信教?」
村重如此理解信長,天下也這樣看待信長,毛利氏更是到處宣揚信長見利忘義的劣行。當初,信長對前足利將軍足利義昭利用了再利用,一旦足利失去利用的價值,便把他無情地趕出了京城。對於這一切,村重全都看在眼裡。如今,棲身於毛利家的義昭曾數次派密使勸村重反水。
半兵衛默默地用眼睛告訴藤吉郎。到時候,一切罪責都可推到我半兵衛頭上,我死後,官兵衛可為大人出謀劃策,為讓官兵衛日後傾心輔佐大人,請把松壽丸交給我吧!
「孤伺機出征,但不必等我!」接著指示藤吉郎,避開決戰,撤離上月城外,屯兵於姬路城外的書寫山,以待時機!藤吉郎大驚,極力反對此案。因為從屬於藤吉郎的義勇軍,以山中鹿之介為首的舊尼子家的家臣擁立了流亡的舊主子尼子勝久,固守在上月城。織田軍一旦撤離,上月城就被拋在毛利軍的重圍之中,尼子家的主僕就會慘遭殺戮。
眾將不無氣憤,有意從中作梗,讓藤吉郎跌跤,以便殺殺他平時的傲氣!
得到這個茶壺,藤吉郎就等於得到了特殊認可。今後就有資格舉辦茶會,招待京中大臣、大名、大阪府的富商巨賈,成為京畿社交界的一大中心了。
藤吉郎心想,這樣可不行。織田軍不但未能揚威於播州,反而險些吃虧。哪和-圖-書怕只失利一次,播州的人心也會全部倒向毛利。因此,藤吉郎巧妙地避免決戰,等待著信長的增援。
半兵衛回到長濱,修書一封,報知信長,謊稱松壽丸已被處死,然後悄悄把他藏進了半兵衛的祖籍領地美濃不破郡的菩提山上。
「不,小人沒有做什麼。」
藤吉郎告訴官兵衛,信長不在。他認為,該領賞的不是自己,而是官兵衛。因此,才特意把官兵衛從播州戰場上帶了來。
興沖沖趕回安土的猴子洩了氣。不過信長去三河之前,已吩咐過留守在安土的近臣:
「小弟先回播州!」
藤吉郎迫切希望官兵衛遏止住小寺氏。小寺氏是播州的第二大豪族,萬一有變,藤吉郎在播州將全面陷入困境。
「事關重大,全拜託賢弟了。」藤吉郎一心期待著官兵衛挽回頹勢。
——我壽命不長了。
開始,連接到探馬飛報的信長也不敢輕易相信,怎麼可能呢?儘管荒木村重是近幾年投奔織田家的新人,但是深受信長賞識,很快被擢升為和羽柴、柴田、丹羽、明智、佐久間、瀧川六將同等地位的軍團首領。
眾人大驚,阻攔說:
面對官兵衛的遊說,村重頻頻點頭。最後說:「請足下城中暫歇,容我再考慮一兩日。沒什麼招待,被褥還是有的。」村重令侍從為客人引路。途中,官兵衛被人縛住,投進城內大牢,從此再無消息。既然村重沒有回音,小寺家認定官兵衛已被處死,但信長卻不這麼認為。
村重懶洋洋地說。先禮後兵,必須耐心聽來人饒舌。然而,官兵衛卻意外地講起其他事情,說自己信仰基督教,受洗禮時名字叫西蒙,曾在京中的南蠻寺見過攝津守,至今仍記憶猶新。
官兵衛報過姓名,哨卡一一放行。有人把他帶進城內,很快見到了荒木村重。
——信長毒如狼虎,把自己的未來託於此人,猶如以狼牧羊,最後會被吃掉的。請村重三思。
藤吉郎打發走來使,把竹中半兵衛請到帳中。最近,半兵衛的痼疾結核病日漸沉重,藤吉郎打算令其回長濱養病。
播州是難攻之地,國內三十六豪族各霸一方。在播州分別有自己的城池,官兵衛利用同是播州人的有利條件,奔走於三十六豪族之間,陳述利弊,極力勸說,才得以在短短兩個月內把播州改寫在織田家的版圖上。其間,秀吉訴諸武力的只有上月城一處,其他城池均未動兵戈。
「請轉告主公,卑職遵命!」
不過,他沒有對任何人談起自己的心事,只是把大軍調到其他戰場,決心攻下三木城!藤吉郎的辦法是避開強攻,圍住三木城,斷了守軍糧道,使守城士兵失去鬥志,迫使敵人開城投降。在這一點上,和信長山崩地裂般的攻城方式大相逕庭。
包圍三木城期間,發生了震驚天下的意外事件:信長的寵臣荒木村重叛變,投奔了毛利氏。
「霍!主公把乙御前賜給我了麼?」
回到下處,官兵衛立刻向家將披露這一榮譽,把手下最得力的武士久里太兵衛叫到近前,說:
然而,藤吉郎對戰局並不樂觀,心中暗想:此戰難以取勝。
村重的部下紛紛勸阻,認為不可前往。信長為人奸詐,斷不會放荒木生還。村重覺得很有道理,對信長來說,在平定攝津之前,荒木村重是必要的工具。如今的攝津,除本願寺一座孤城外,盡屬信長,村重失去了原有的價值。
稍後,藤吉郎忽地站起身,把它挾在腋下,茶壺頗有重量,然後右手高高舉起,連蹦帶跳地舞了一回,每逢喜事,藤吉郎都要恣意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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