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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天

作者: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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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到了跟前,淑紅媽才看清楚是馬立本。
「大嫂子,你真是的,還問哪家子淑紅呀,人家兩個早就悄悄地搞上戀愛了。」
淑紅媽覺著當著未來佳婿的面,讓老頭子罵一頓這樣的話,實在是不可容忍的:「今天你不說清楚,咱們沒完!」
淑紅媽早把晚飯準備好了。等閨女,閨女不回來,她不知道焦淑紅這會兒正坐在王國忠的屋子裡,暢談國家大事;等老頭子,老頭子不回來,她不知道焦振茂這會兒正坐在韓百安家的炕頭上,說著寬心話兒。
焦振茂說:「沒商量頭!」
淑紅媽說:「養兒養女真操心。要我看哪,快把咱們淑紅的事兒辦了就得了。」
她故意笑笑說:「瞧你把人家立本剝寒的一個錢都不值了!淑紅識的字多,看的書多,比你懂政策條文,人家是團支書哪,還沒你有眼光呀!」
焦振茂說:「翠清不願意了。唉,這工夫的年輕人哪,真是沒法兒說!」
焦慶媳婦把那個人送出大門外邊,望著那個人一瘸一點地拐下坎子,就撩著圍裙擦手,左右瞧著,輕鬆地出了一口長氣。她一轉身,瞧見站在門口的淑紅媽,馬上顯出很親熱的樣子,打招呼說:「大嫂子,吃了嗎?」
焦振茂說:「閨女家家的,給人家說這個事兒?虧你想的出!她自己還管不了她自己哪!」
焦振茂把碗往桌子上一墩:「什麼心思,趕快把這股子心思給我打退,由我這頭,就是不行!」
淑紅媽說:「你先別封門,咱們再商量商量不好嗎?」
焦振茂發怒地一跺腳:「多話,一邊待著去,我就看著你不地道!」
「分個屁吧!狗扯連環,誰看不出來?兒子沒有不隨老子的。」
焦振茂一見進來個馬立本,就起心煩,冷漠地回答:「嗯。馬會計怎麼有工夫串門呀?」
他們走進來,焦振茂喝飽粥,已經放下碗筷。
焦振茂端起粥碗,一邊吃著,一邊默神。韓家的糾紛事,還在他心裡裝著呀!他是個好心田的人,多半生不幸道路上的奔波,經驗教訓積累的相當多。他希望自己幸福,兒女們幸福,也希望兩姓旁人都幸福。對別人的不幸,不是躲避,或陪著嘆息幾聲,而是要問個明白,幫個徹底。他覺得老朋友韓百安是個不幸的人,他很想幫一把,拉一把,可惜心有餘力不足。
焦振茂見馬立本打愣,就催他說:「走吧,再耽誤,人家要出發了。」
焦振茂清楚老伴話裡的意思。他想起每天都在屁股後邊追趕閨女的馬立本,想起晌午跟老伴的爭論,就說:「你乾脆對焦慶家講,這樁親事根本不成!」
淑紅媽幫腔帶解圍:「和*圖*書多個人怕啥的。立本,這棉猴是你的?喲,還挺新,就是過年你穿的那個吧?唉,露水挺大,穿這個多可惜了的。」
她看著淑紅媽好像不大熱心了,就說:「大嫂子,不是我硬要攛掇這件事兒,我實在看著好。人家立本是念過大書的,人也長得漂亮;當著農業社的會計,就是咱們全社金銀財寶的總管,將來說不定要熬上個主任當哪!再又說,他跟他爸爸分開單過了,就算光棍一根,淑紅過去,進門當家,沒人說,沒人管,多自在呀。你又這麼一個閨女,嫁在當莊,什麼時候想了,接接叫叫,隨呼隨到,不比找個千八百里外的方便哪!」
那個人又說了句什麼,就出來了。
淑紅媽見老頭子一個勁兒鑽牛角尖,心裡很不高興,就說:「不管你啥心思,反正淑紅怎麼著,我隨著她。我生的閨女,我得疼她。」
馬立本說:「我做記錄了。吵得挺亂,筆慢了,真記不上。」
馬立本懂得一個當媽的在閨女婚事上的重要作用,巴不得個機會在這個老太太身上作點功夫,以便促成好事,就笑著說:「老想跟您坐會兒,就是忙得抽不出空來。」
焦振茂說:「唉,指望兒女養著咱們呀?」
淑紅媽並沒有完全領會到老頭子這些話的意思,只覺得「欠實在」這三個字有點過重,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言詞來安穩安穩馬立本,有點著急,也有點冒火。
「人家立本那人可不賴。」
馬立本今夜是全副武裝,渾身上下換了乾淨的衣服,頭髮梳得光光的,還特意在臉上擦了一點香脂,懷裡抱著棉猴。他親熱地打招呼:「大嬸,吃飯了嗎,您還沒有歇著?」
馬立本感到不妙,走也不是,待也不是,不知怎麼好。
焦振茂對老伴說:「要冷,我的皮襖在那放著,你不會給她找出來穿穿。」
淑紅媽想拿人家已經搞上戀愛這個事實壓一壓老頭子,話到嘴邊上,又變了:「看那樣子,淑紅對馬立本有點心思。」她這樣說,為的是不讓老頭子過於震動,不至於因為傷了老頭子的自尊心而把事情搞僵。
馬立本連忙說:「我這個棉猴挺好的。」
淑紅媽說:「這不眼前擺著嘛,還察看哪家子呀!」
馬立本沒話找話,故意顯能,談開了村裡的工作,麥收,分配,少不了又把他整天掛在嘴上的「忙」字抖落一遍。
馬立本說:「不要緊,不要緊。」後邊他想說:給焦淑紅穿,再寶貴的東西,我也不心疼啊!沒出口,意思也到了。
「你呀,說你不懂政策條文,你總是逞能。你知道馬齋是什麼成分?」
「還用商量,如今婚姻自由……」
那個人又問了句什麼,聲音同樣很低。
焦振茂接著問:「你們當幹部的,是站在頭邊的人,總比我們社員明白政策條文;你當會計的,分配麥子,是你專管,光是嘻嘻哈哈地甩分頭不行啊!我問問你,和圖書馬連福罵蕭支書的那些話,你覺著怎麼樣呢?」
馬立本故意跟這個未來的老丈母娘宣揚他跟焦淑紅的親近:「昨晚上我們就商量定了。」
「大嫂子,我看就定了吧。」
焦振茂說:「你怎麼急,也得察看個合適的呀!」
淑紅媽利用機會,向老頭子推薦這個佳婿:「看這孩子想得多周到,怕淑紅夜裡一個人在地裡轉害怕,就跟她一塊去看麥子。」
葫蘆架下邊擺著一張矮腿的小長桌。棒子渣粥,老鹹菜,小蔥黃醬,這是北方農家最可口的晚飯了。不點燈,不鋪席,趁著月光,坐著木墩或蒲團,簡便又實在。
焦振茂顧不上聽老伴嘮叨,抱著皮襖就走了。
馬立本也熱情地跟未來的老丈人打招呼:「大叔,您吃過飯了?」
馬立本見焦振茂找話跟他說了,自然高興:「在,在。什麼會我都不缺席。」
「咱可就這麼一個閨女,跑到山南海北,想也得把我想死了。住在一個村,多好。」
「這種事人家還當著你面搞哇,看還看不出來嘛!其實,要不要媒人,都是走過場的事兒……」
焦慶媳婦又說:「這我倒不怕,翻就翻去。我家除了上頓下頓,一個粒餘糧也沒有。」
那個人回答一句什麼,聲音很低。
焦振茂今天比哪一天說話都多,比幹一天木匠活還要累。回到家,他一邊洗手臉,一邊問老伴:「淑紅還沒回來?」
淑紅媽說:「你在這兒等她呀?她知道嗎?」
焦振茂最討厭聽別人說空話,這類的話從馬立本嘴裡說出來,就覺著更不順耳;越聽越不耐煩,真想站起來躲開遠遠的。聽著聽著,他忽然想起今天中午會場上的情形,就問:「會計,晌午幹部會你在屋裡沒有?」
焦振茂是個安分守己的莊稼人,也是個開始有了新思想的莊稼人;不論用舊的或是新的尺子量馬立本,他都從心坎上不待見這個農業社會計;一想到將來閨女要跟這樣一個人去過日子,就揪心疼。
淑紅媽不想把家裡的事情全對外人講,就搪塞地說:「還沒細商量哪。你也別太急呀!」
淑紅媽笑笑,抱歉地說:「吃晌飯那會兒剛提個頭兒,爺倆都忙,一個要上大廟,一個要開會,飯也沒吃消停。」
淑紅媽說:「讓百仲說,還不如咱們淑紅,兩個人親姐妹似的,她說話準頂用。」
淑紅媽問:「怎麼吹台了?」
馬立本慌亂地說:「我,我,唉,想起來啦,馬上還要開碰頭會哪,開完會再說吧。」
焦振茂說:「得了,得了,我不是說你……」
淑紅媽也覺得老頭子這個主意不錯。只要能讓她的閨女歇歇身子,她就忘了考慮別的。
焦振茂夾著皮襖,提著棍子從裡屋走出來,對馬立本說:「會計,難為你的好心,這幾天婦女們夜夜熬著,也太乏了,叫她們歇一夜,咱倆今晚上替個班,好不好?」
淑紅媽說:「我們這兒是她吃飯的棧www•hetubook.com•com,睡覺的店,不頂著星星什麼時候落過架!咱們吃咱們的,不等她個死丫頭!再不回來,我連碗都涮它,味都讓她聞不著。」她拿碗盛粥。話是那麼說,她還是只給老頭子盛了一碗粥,她要等著閨女回來一起吃。她坐在老頭子對面,剛想提那件事兒,抬眼一看,老頭子的氣色很不好,好像碰到了什麼愁事,就又把話收住了。
馬立本真沒有提防這一手。他的心冷了,也更慌了。他明知這個可惡的老頭子在故意刁難人,既不能發火現原形,又不知怎麼回答好。
淑紅媽心裡一動:瞧,人家果真是偷著好了!就說:「別這兒站著了,家裡等吧。」
那邊的人應聲說:「是我。」走過來了。
淑紅媽說:「我們家吃飯沒個鐘點兒。剛才走的那個人是誰呀?」
淑紅媽說:「那好呀!這孩子是個賊大膽。我一黑天出門就害怕。」她笑笑,心裡又想:看人家多會心疼人;年貌相當,都有文化,又是一個村的,老頭子偏偏看不上眼。她又熱乎地讓馬立本,「快進家裡坐會兒吧。」
馬立本也不顧勸架,趁著老兩口子沒鼠神,抱著棉猴來了個溜之乎也。
不知道為什麼,淑紅媽聽了這句話,反而有點慌了。這大概是每一個當媽的在閨女的終身大事突然決定的時候,都會有的一種慌亂吧?她又跟焦慶媳婦敷衍了幾句,就往回轉。一邊往屋裡走,心裡一邊掂著這件大事情;她仔細地品論著馬立本這個人,猜想著閨女和馬立本是不是真的偷偷地談上戀愛了;也設想著閨女和馬立本結親以後,這兩個人的日子會過得怎麼樣,對她和老頭子的日子又會起到什麼影響……在一個媽媽的事業中,沒有什麼能比上兒女的婚姻大事再當緊的了。幹部會上,馬連福罵支書,她氣惱一時,就扔到脖子後邊去了;下午韓百安家父子吵架,她著急一回,也忘個沒影兒了;剛才,瘸子老五鬼鬼祟祟地找焦慶家,引起她的疑心,也顧不上追問了。現在裝在她心裡邊的,只有閨女這一件事兒。她急不可待地盼老頭子回來,老兩口子先打好譜,免得人家兩個人都搞好了,當老人家的還蒙在鼓裡,生米做熟了飯,想商量商量再辦也來不及。老頭子終於被她等來了。
焦振茂說:「一會兒找百仲去,讓他說說翠清。」
淑紅媽說:「我看行。不圖別的,圖閨女離著我近,多會兒想看多會兒看。」
焦振茂說:「不是我又吹自己,看個人,看個事,她比我可差遠啦!」
淑紅媽說:「好了吹,吹了好,像鬧著玩似的,多不好瞧!虧她沒有親媽。」她想到她的閨女,千萬可別這個樣子。
焦振茂說:「怎麼個複雜法呀?天底下的事兒總是有個公不公的兩種,不會又公又不公兩摻著吧?東山塢人人都議論這件事兒,公道不公道,把話全都掏出來了。你們當幹部的,不能把自和-圖-書己心裡邊的話夾在胳肢窩裡呀!會計,我這個人說話直,別見怪。你這個年輕人哪,就是欠實在!」他說到這兒,站起身,叼著煙袋,走進裡屋去了。
「輕輕浮浮,我看他除了嬉皮笑臉,什麼正事也幹不成!」
他嘆了口氣,對老伴說:「北院他叔,苦著熬著,盼兒子搞個對象,又吹台了。」
她一面等著,裡外地忙了一陣兒,把粥盆、菜碗全都蓋上,又把雞窩堵上,用過的家什全都收拾到屋子裡,這才透了口氣,走出後門口張望。
焦振茂說:「吵的是挺亂,你到底是向著哪邊呀?」
馬立本回答不出了:「這個,這問題……」
淑紅媽說:「沒哪。等著淑紅吃飯。」
「容我再跟他們爺倆商量商量。」
「人家分開了。」
焦振茂說:「怎麼沒聽你言聲呢?」
淑紅媽不懂得「政策條文」,也沒有老頭子想的多。這會兒,她的整個心思都被焦慶媳婦那些話纏繞著。她想,倘若閨女跟馬立本兩個人私下裡真搞好了,老頭子再這樣不開縫,一定要堅決反對,會有個什麼樣的結果呢?她想起春節時候看過的那出講婚姻自由的評劇,想起去年在娘家的廟上看的那場講婚姻自由的電影。她覺著,自己的閨女比電影戲裡的女孩子要厲害得多,真要是為這件事兒傷了父女間的和氣,她在當中間的這份罪可真難受!她現在應當站在閨女一邊,設法說服老頭子,不能跟老頭子一道,得罪閨女。
淑紅媽大聲地說:「你符,你符,人家自己都樂意了,你還在背後打破壞星,白活了!」她說著,就賭氣地躲開老頭子,走到門外邊,張望閨女。
焦慶媳婦是受人之託,辦終身之事。她要給馬立本說媒,又這麼熱心,完全是為了給幹部拍馬屁。她家是個新發戶,往頭奔自己日子的心勁足。平常,總是羨慕人家溝北的人,人家就是買把菜刀來,她也覺著比溝南邊人買的刀快。馬立本是溝北邊的紅人,把這個紅人「溜鬚」好了,對她自己就能方便。
「是嗎?我怎麼沒聽說呀?」
淑紅媽忽然醒悟了,對老頭子說:「你快歇歇吧,管人家年輕人的事幹什麼!」
馬立本更慌了:「複雜,複雜。」
馬立本也趁機顯示自己的關懷:「我看著夜天涼,還給她帶著棉猴。」
「我們淑紅倒是知道疼人。」
馬立本被問得張口結舌:「是,是先開會,後下地……」
焦振茂用棍子彭彭地拄著地,同時繃起臉來:「瞧你這個人,說話怎麼沒有準稿子!到底是開會還是看麥子?」
焦慶媳婦說:「啊,是瘸老五。臭奸商,總是伸著耳朵到處聞風,聞不到了,鑽我這兒打聽來了。我個老娘們知道什麼呀?翻糧食,愛翻不翻哪!」她剛才跟彎彎繞他們辦了一件頂重要頂重要的事兒,這會兒踏實了,又想起一件閒事兒,湊過來說:「大嫂子,你跟大哥商量了嗎?立本還等我的回話https://www.hetubook.com.com哪?」
淑紅媽說:「說誰了?你拿我當三歲兩歲的孩子,逗哭了,哄笑了,就得啦?」
馬立本說:「我跑到地裡找她沒找見,又跑到辦公室找也沒找見,當是她在家裡哪。」
後邊這句話明明是指桑罵槐,老伴卻吃了心:「我怎麼不地道了?我從十五歲嫁到你們焦家門,跟你三十五年,哪一點不地道了?」
焦慶媳婦順桿子往上爬:「對啦,對啦,我就是為這個,為你們老公母倆,才要成全這門婚事。一女頂半子,立本熱心腸,也頂半個兒子,他們對你們錯不了,要是錯了,你就朝我說。」
她站在門口,東瞧瞧,西望望,街道一片好月色,一片房蔭樹影,沒有行人;正要回身,忽見對面焦慶家門口那棵槐樹下邊站著一個人。她擠擠眼,怎麼也看不清,就問:「那邊是誰呀?」
焦振茂也不高興了:「嗨,有你這麼疼兒女的呀,一點不符婚姻法!」
蕭家院子裡挺安靜,窗戶上亮著,小石頭的身影兒在上面一閃一跳的。蕭家的西隔壁是焦慶家,焦慶媳婦正在大聲地吆喝豬,接著,匡的一聲,把豬圈門子關了,有個人,不言不語地走進去了。聽見焦慶媳婦跟他打招呼。
「這會兒不指望,等老的動不了呢?」「我比你想的透,你看五嬸,人家過得多福氣!過去是說和尚沒兒孝子多,這會是社員沒兒孝子多。你不懂政策條文,你的眼光太短了。」
焦慶媳婦又說:「我什麼也沒幹,跟彎彎繞家借點東西使。什麼,不知道,不知道,我的耳朵短哪!」
「有事兒嗎?孩子們天一黑就炕上挺去啦,有事兒你就說吧。」
焦慶媳婦問:「你看他們的口氣呢?」
馬立本說:「我來找淑紅。」
後邊這句話,才讓淑紅媽真動心了:「她嬸子,我就是圖這個。淑紅哥哥不在家,人家媳婦也是搞工作的,一年半載回來看看我們就不錯了,指望侍候我們,沒那日子。說老就都老了,有個天災疾病的,跟前哪能缺個親人呀!」
「就是嘛,這得看淑紅的心氣了。」
焦振茂一聽夜裡馬立本要跟閨女看麥子,更不高興了:「不是說前半夜婦女看,後半夜才是男子看嘛!」後邊他想說:你個大小伙子跟人家女的摻雜什麼?雖沒說出口,意思到了。
馬立本說:「我們還要一塊兒去看麥子。這些日子我晚上有工作,光是淑紅自己去,我總覺著不放心。現在晚上沒事了,我跟她就伴。」
焦振茂點著煙袋,心裡罵道:你的棉猴,不定是花誰的錢買的哪!他明知這個會計手頭不乾淨,貪污倒把的事缺不了。馬立本爸爸掙不了多少工分,他平時不下地,光靠那點補助分,能分多少錢?可是他們吃的不缺,花錢如流水,這不是明面擺著!不過焦振茂對沒有根據的事情,從來不亂說;他嚴守自己信奉的道德!就是在說服老伴、貶馬立本的時候,也不拿出這一條僅僅是懷疑的事情當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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