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艷陽天

作者:浩然
艷陽天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卷 第七十五章

第二卷

第七十五章

「他怎麼說的?」
馬立本說:「夥計,好事兒,捉姦去呀!」
馬齋本想問個底兒:「找到他」,那個他是誰?見馬之悅急著要走,就沒有問出來,嘆了口氣,就又朝街裡挪動。
他立刻對焦淑紅和韓小樂說:「你們先點著,我回家找口東西吃就回來。」說罷,把賬本子、單據胡亂地收拾了,就匆匆地朝外走。他想拿條繩子,再拿根棍子,在院子裡轉了半天,什麼順手的東西也沒有找到,又怕磨蹭太久誤了事兒,趕緊往街上跑:跟頭趔趄,好像後邊有個拿刀子的人追他一般。他一口氣跑到馬之悅家,沒進門就喊:「馬主任,馬主任,快,快!」
「好狠哪!」
馬之悅從聲調裡聽出他的驚慌:「又出什麼岔子了?」
孫桂英聽出聲音來了,狠狠地朝那個人的肩頭上咬了一口。
馬鳳蘭想了一下,說:「對,應當找個群眾,免得他反咬一口賴賬,也省得咱們再費事兒給他宣揚了。」
真的,過去她沒有怕過什麼,什麼她全都不怕,這會兒她怕的厲害……
「我剛才找立本吃飯,他正給焦淑紅和獅子院的韓小樂交代賬目哪,蕭長春坐在一邊掌握著,這還錯的了呀!」
馬立本罵了馬子懷一句,又跑進了馬大炮家的院子裡。把門虎連忙堵住門:「什麼事兒?等我給你叫他。」
屋裡的孫桂英哭聲低了。
「焦振茂說要找支書匯報,就跟韓百仲說了。」
孫桂英想起剛才蕭長春說的話,想起這幾天馬鳳蘭往耳朵裡吹的風,全明白了:「噢,好你個養漢的精、母老虎,全是你下的圈套,全是你!這回我醒過夢來了,我讓你害的好苦呀!這些日子,你到我家瞎噴什麼糞了,這條手巾是誰放在我屋裡的?全是你,全是你,全是你使的鬼計……」
馬大炮一撩門簾子:「小子,你往哪兒跑!」
馬之悅站在窗戶外邊,低聲有力地警告孫桂英:「告訴你,臭娘們,你是破鞋,你拉攏支部書記啦,你哭吧,讓全村的人都知道知道!明天瞧我整你,讓你到全鄉遊街,給你登登報!哭吧!」說罷,大模大樣地走出院子。
馬鳳蘭喊:「你假裝正經,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專害好人。搞社會主義,看你這回還搞不搞!大炮,堵住門,我進屋捉他們,我不信他敢動手,動手我就要了他的狗命!」
「那不過是走走過場。唉,我真沒想到他們幹得這麼快這麼絕!」
那個人狠狠地說:「你喊吧!你剛才的事兒,我全聽見了,我也喊!」
「呸,你才是大破鞋,你專門拉攏幹部下水,勾搭支書,又勾搭社主任!」
「唉,多啦!」
那個人把門堵住了,又撲過來。
馬立本連忙跑過來,扒在馬子懷m.hetubook.com.com的耳邊說:「子懷,走,捉姦去!」
馬之悅想了想說:「怎麼會沒有門路呢?放著一個大門口,咱還沒邁哪!這是一張大牌,揭開能頂大用,你就等好信兒吧!」
「你是浪養漢老婆,臭地主的閨女,你欺負老娘,老娘不活了!」
馬立本說:「快點找根繩子,拴一對兒,在街上游一圈兒,給他敲鑼打鼓,末了再往上送!」
屋裡的燈一滅,街上坎子邊上的三個人可精神啦,瘋子一般地闖了進來。馬鳳蘭和馬大炮兩個人躥進屋裡;馬立本堵住門,不敢先進去。
孫桂英再也忍不住了,吼地一聲從裡面跳出屋,喊著:「你們搭伙欺負這奶奶,我跟你拚了!」
孫桂英的魂兒都沒有了,不敢喊了;這會兒,她想起遠去的馬連福,想起自己身邊的孩子,想起馬連福對她的好處,想起他們的恩情,想起孩子的乖巧伶俐;也想起馬連福很快就會回來,孩子很快就長大成人……
馬立本讚歎地說:「你真想的周到。」
他正走著,見前面的牆根下邊停著一個人,一眼就認出是六指馬齋,就左右瞧瞧,湊了上去。
窗戶上的人影又分開了,又不見了……
「再沒說別的?」
於是,兩個女人就扭打在一起了,罵出許多難以入耳的話,可是她們喊叫的時候,都盡力壓著嗓門兒,她們各有各的怕處,不敢放開膽子喊。
馬之悅倒吸了一口涼氣:「韓百仲這小子也會玩心眼兒了!還說什麼了?」
孫桂英見來了人,也顧不上想是什麼人了,站在坑上大聲喊:「快快,就在地下,抓住他!」
孫桂英喊叫著,撲了過來。
馬立本說:「別囉嗦了,等人家完了事兒……」
孫桂英還是不依不饒:「走不行,你得給我恢復名譽,明天讓我挨整我不幹!」
那個人又撲上來了。
馬立本說:「要是插上大門呢!」
馬子懷趕忙站起來說:「我不跟你們瞎摻雜,愛送到哪兒送到哪兒去。唉,好好地過日子,一心一意地勞動,大夥兒全能安定,偏偏瞎胡鬧,唉!」他說著,惋惜地咂著嘴兒,走進自己家院子裡,可是沒進屋,停在門口了。
馬子懷聽了打個楞,根本不信,一邊推著他一邊說:「走,走,別在這兒瞎胡說了,多難聽呀!」
馬大炮很認真地說:「人家有經驗嘛!」
孫桂英提高聲音:「你,你不說話,我要喊了,你……」
馬鳳蘭端著飯碗迎到屋門口:「怎麼啦?」
馬齋又小聲問:「眼下這麼急著換幹部,怕是裡邊有奧妙吧?唉,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呀!」
……
「呸,你才不要臉,你個大破鞋!」
馬大炮喊:「快點上燈、快點燈!好哇,逼姦婦女,罪https://m.hetubook.com.com上加罪!我們要多分點麥子你不答應,賣點糧食,你往死裡整我們,這回我看你還神不神!」
孫桂英掙扎著,掰那人的手:「快走,快走,你要幹什麼?我喊,我喊了!」
馬鳳蘭說:「不行,一會他們準得到門口外邊巡巡風,看看有人沒有,得離著遠點兒。」
「韓百仲怎麼回答的?」
「什麼,這麼快?」
馬大炮一把抓住了那個人的脖領子:「跑,跑,抓住了,抓住了!」
馬立本立刻跳到窗前,喊了一聲:「好小子,這回你是作孽到頭了!撤我,哼,這回你等著挨撤吧,小子!」
馬立本明知她這個屋子外人是進不去的,只好停住說:「快點,快點,有急事兒!」
「馬主任,我看要有門路得趕快走了,能走就走,走不通再說。馬主任,這可是到了火燒眉毛的節骨眼兒了!」
馬之悅說:「看樣子是聞到什麼風聲了。不行,這回我可不能白白讓他們遂了心願!」
馬之悅咬著牙說:「風雲多變哪!」
馬齋小聲說:「哎,我到處找您,急死啦!」
孫桂英「噌」地跳了起來,聲音顫抖地問:「誰,誰,誰?」
孫桂英正坐在炕邊上發呆,她又怕,又恨,又有點生氣和懊喪,這一切都是什麼原因,她一時縷不清個頭緒,反正心裡邊非常難受。特別是「怕」,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懂得怕。
屋子裡的孫桂英,坐在炕上,「嗚嗚嗚」地哭起來了。這回她可真哭了,動了心,動了肝,哭的非常厲害。
馬立本不知為什麼,又高興,又害怕,怕什麼,他也說不清;走了一節兒,他又停住,小聲說:「光咱倆,要是動起手來,試的過嗎?」
這會兒,正是蕭長春從馬連福家出來的時候,可是三個人光顧看那半截兒窗戶,沒留神門口。
門簾子「呼啦」一下子,進來個人,還沒容她把那個人的面孔看清楚,那個人又「呼」地一口,把櫃上的燈吹滅了。屋子一片黑暗。
馬立本說:「當然是真的!」
馬鳳蘭也跳了起來:「誰欺負你了?你勾搭我的漢子,你還要臉不要?」
馬大炮說:「瞧,到一塊了!」
馬風蘭咬牙切齒地說:「我給你掛個貞節牌!美的你,瞧著辦去吧!反正嚷嚷出去我不怕!」說著、退著,挪到了大門口,「噌」下子就跑了。
馬鳳蘭說:「哪有這麼快當的。別急。」說著,把飯碗朝鍋台上一扔,就跟馬立本跑出來了。
馬之悅沒有理他,仍是慢慢地在街上走著。
馬大炮咧開大嘴一笑:「真搞上了?」
堂屋的馬鳳蘭哭聲也低了,接著又停住了哭聲,也朝屋子裡說:「桂英,算了吧,你辦的好事兒,還有臉哭哪,你覺著好看和-圖-書哪?快給我收起來吧!」
「他說蕭長春早知道了,這裡邊有陰謀……」
這時候,那個人從馬鳳蘭的手下滑過,鑽出屋門。
剛才韓德大從農業社辦公室把蕭長春叫走之後,馬立本正好把現金交代完,又怒氣沖沖地翻了一陣兒賬本子,心裡邊忽地一動。
馬鳳蘭裡外指揮:「立本,在窗戶守著,別讓他跳出去!」
「他們把立本的會計給撤了!」
孫桂英往門外闖。
馬齋說:「剛才焦振茂在街上碰見韓百仲,把您給焦淑紅保媒的事兒,全兜出來了。」
那個人在地下慌成一團,不知道往哪兒鑽了。
馬鳳蘭在黑暗中得意地一笑,說:「這樣,咱們到坎子邊上等著去,那邊有石頭,往上邊一站,能瞧見半邊窗戶,只要窗戶一黑,咱們再往裡闖,一點也誤不了事兒。」
快到馬連福家門口,馬鳳蘭心裡忽然一動,把他們兩個攔住了:「別硬往裡闖,別硬往裡闖!」
馬齋問:「志新要是還不來,您再沒別的門路了?」
馬鳳蘭急了:「快,快,蕭長春跑了!」
兩個人笑了:「對,對。先在外邊等等吧。」
馬立本也得意地笑了。
馬鳳蘭慌了:「哎喲,老馬趕集去還沒回來呀!真的,真去了?」
兩個人不明白:「怎麼啦?」
那個人終於開口了:「寶貝兒,別喊!」
孫桂英跳上炕,站著:「我喊,救人哪!」
「沒聽見。看樣子挺急。我就後邊瞄著他。他到蕭家轉個彎兒,又找上馬翠清、焦二菊一夥子回家了,一會兒,焦克禮又到獅子院找喜老頭,大概沒找到,一個人回去了……」
馬立本和馬大炮站在旁邊,拉也不是,勸也不是,不伸手也不動嘴,只能乾瞪眼,瞎著急。
那個人「哎喲」一聲,鬆開了。
馬齋說:「說是馬上找支書,把今天發生的事兒,一總研究一下……」
馬子懷被他嚇了一跳:「什麼,捉什麼奸?」
馬鳳蘭撲通往地上一坐,捂著嘴哭起來了。
這個壞傢伙在柳鎮的小茶棚子裡開了一個流水會,就買了禮物去探望李世丹。可是李世丹沒在家,家裡人也不知他上哪兒去了。馬之悅非常失望,馬上就要走,李世丹家裡人硬把他留下喝了會兒酒,他這才往回轉,已經醉的像是一灘泥了。經過剛才意外的事情,那麼一鬧騰,一嚇唬,酒氣過去了大半兒,這會真有點兒後悔,後悔自己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把持不住自己,還在那樣的情況下幹那種事兒,實在太不應該了。他倒沒有什麼怕的,孫桂英那邊不會給他惹下什麼亂子,孫桂英的有把燒餅在他手裡把著,不論給她什麼味道的東西吃,她只能生吞,不敢往外吐;別看這娘們雷聲大,可雨點小,早鬆了。馬鳳蘭這幾hetubook.com.com個人也不會給他惹下什麼亂子,馬立本和馬大炮是自己的人,只能包著,不會抖落。馬鳳蘭雖說吃點醋,她會顧全大局,決不會喊叫,還會替自己掩蓋掩蓋。
馬大炮這個人是屬耗子的,放下爪兒就忘;他要是稍微接受一點教訓,也就不會信這套鬼話了。可是他信了,而且覺著很解恨、很稱心。他回屋找了根粗麻繩,交給馬立本提著,兩個人就出了院子,跟門口外邊的馬鳳蘭一起朝東走。他們懷著報復心、勝利感,加上好奇和興趣,洋洋得意;又好像面臨大敵,緊張慌亂地朝前走。
那個人摸過來了,一股子酒氣熏人。
把門虎從後院把馬大炮找出來了。
馬之悅正要往村外走,溝裡邊突然的笑聲,把他嚇了一大跳。
馬大炮高興地小聲說:「真的,正是兩個人,一男一女。」
馬立本和馬大炮,也楞楞地跟了出來。他們都是無精打采,像丟了魂兒似的。
三個人躲在遠遠的坎子邊上,擠在一塊大石頭上,朝孫桂英院子裡瞭望著,只見窗戶紙上有兩個人影兒。
也就在蕭長春走出門口的時候,剛才跟著他進來、又藏在窗戶外邊的那個人有點兒慌了。
「這麼大的事兒,他們都沒跟您商量商量?」
他呆呆地蹲著,心裡邊涼了半截兒,接著,又有一股子淫心蕩起,藉著酒氣,什麼全不顧了,什麼也不怕了,騰騰地幾步闖進堂屋,又停住定了定神。
那個人掙脫了馬大炮和馬立本的揪扯,跑到院子裡。馬立本和馬大炮這才醒過夢來:那個人根本不是蕭長春,而是禿頭頂的馬之悅。
馬風蘭說:「你不是能爬牆跳院子嗎?」
馬立本比比劃劃地說:「嗨,蕭支書搞馬連福媳婦去了!」
「是怎麼樣?我怎麼不給別人下圈套?你根本就不安好心嘛,你是火輪船打哆嗦,浪催的嘛!」
孫桂英又跳下炕。
「兜根兒來了。我說馬主任,您看看,上午擺上個焦克禮,下午又撤了立本,這是一套一套的,下邊還得有哪!您別把他們看成是『勝利沖昏頭腦』了。沒有哇,清醒著哪!咱們不想點高招兒,怕是不行啦!」
馬鳳蘭撲過來:「蕭長春,你鬼呢?鬼了半天,沒逃過這奶奶的手心吧?」說著,「啪啪」就是兩個大巴掌,接著又是一腳。那個人「哎喲」一聲:「操你們媽的,放手!」人們一聽聲音不對,全都楞住了。
最後,倒是馬風蘭不敢戀戰,先自動地宣佈停火,一邊往門外邊退著,一邊說:「我君子不跟小人一般見識,這回饒了你,再有這麼一回,我不揪掉你的頭髮、拔了你的牙才怪哪!」又對兩個發楞的人說:「走,咱們走!」
馬立本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馬主任哪?快點吧,蕭長春鑽到孫桂英屋和*圖*書裡去了!」
孫桂英想追,又沒敢追,兩條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在台階上,又「嗚嗚」地哭起來了。
那個人像一隻猛虎似地撲過來了,兩隻涼森森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好像跑了半天路,「呼呼」地喘氣。
馬鳳蘭說:「你看屋裡還點著燈,這會兒準沒搞上,咱們去了,不就給驚散了!」
馬立本也闖進來,抓住那個人的胳膊:「好小子,跑,還想跑!」
「我比你清楚哇!你還去街上聞聞風,回頭告訴我,讓我靜一靜,想想辦法,今天一定得找到他!」
常言說,牆有眼睛壁有耳朵,這場戲有一個人聽得最全。等這裡風平浪靜了,他才離開馬連福家的後窗戶,悄悄地繞到街上,奔大廟跑。跑著跑著,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抬頭一看是馬之悅,狠狠地橫了一眼,哼了一聲,就又照直跑了;跑了一節兒,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又轉回來了。
「說呀!」
說一遭兒,還是蕭長春這個傢伙扎手,什麼圈套他全不上,簡直是不可理解!一個睡了三年空被窩的二茬子光棍,一個正是年輕力壯的漢子,娘們倒在懷裡了,硬是不動心,還有心有腸地勸人家。說良心話,蕭長春勸孫桂英那些話,真是有勁兒,有情有義,有理有據,這小子從哪兒學來的這麼一套哇?真是不可理解,不可理解呀!難道說,這一套計謀,一番苦心,又這麼完蛋了?他很急躁,也很害怕。他這會兒根本猜不透蕭長春正在想什麼,正在幹什麼,以後又會怎麼處置這件事兒。這會兒,蕭長春一準又找他那伙子人去了。那邊的主意包最多,真幹的人也最多,他們一集齊,又會給自己擺出一個什麼樣的陣勢呢?能掐,不靈了,會算,不準了,馬之悅的渾身本領,在蕭長春這樣一個人跟前竟然施展不開了,這不是奇怪的事情嗎?他想。得馬上找李世丹這個靠山,既然能下炕幹工作了,一定回到鄉裡。只要找到他,什麼事兒都好辦了……
馬立本著急地說,「這還假的了!我就在旁邊坐著,孫桂英讓韓德大叫去的,說是有病啦,有她媽的什麼病啊!」
馬之悅穩了穩心,問:「還有什麼事兒?」
窗戶上的人影在活動,湊在一起了。
馬鳳蘭得意地拍了拍胖胸脯子說:「瞧瞧,這人的手腕怎麼樣,不是跟你們吹,我這手指頭一轉,讓他們怎麼著,就得怎麼著。」
路過馬大炮門口,見馬子懷正在門外的大石頭上坐著抽煙,兩個人老遠地停住,嘀咕幾句。馬鳳蘭捅了捅馬立本,小聲說:「快去,先把他叫上!」
馬立本起誓發願地說:「誰騙你不是人養的。兩個人老早就眉來眼去的,這回可勾搭上了。不信你看看,剛鑽進屋裡去!走哇,咱們抓住他,馬上送鄉!」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