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十三章
焦淑紅說:「這對。可是你為什麼不把辦法跟大夥兒說說呢?說說嘛!」
這當兒,喜老頭跟老保管來到場上。
馬翠清又喊起來了:「同志,團支部會上咱們怎麼總結經驗教訓了,得用階級鬥爭眼光看問題!」
喜老頭說:「好,這辦法好。先讓每個小組都自己選一下,名單都交上來,咱們往一塊兒一湊,該換的換,該補的補,省得一個組一個組跑,也免得臨時湊人不妥當。」說著,又一眨眼,「對啦,克禮,我一會兒跟長山找道滿他爸爸去,讓他跟長山辛苦一趟,踩地邊子這個活兒,他可比年輕人有經驗啦。」
馬長山也是新任的小組長,跟焦克禮的年紀差不離兒,是個老實厚道的大老蔫;蔫是蔫一點兒,過去對村裡的事兒從來不多管多問,可是心裡有數兒,辦事兒穩當認真,比韓道滿可精神多啦。
馬翠清說:「剛一見我們,當是來吃飯的,眉頭皺個錘似的;一聽說是來幹活兒的,嘴又咧個瓢似的!」
焦克禮說:「當然要搭啦,搭個好的,讓他們瞧瞧!」
焦克禮說:「您講的話,一口口吃,一件件做唄!白天幹不完,還有黑夜哪!」
焦克禮說:「木頭呢?就是開會動員也來不及了!」
「哈哈,瞧隊長多客氣呀!對不起,對不起!」
焦克禮更糊塗了:「讓你們來幹什麼?」
「是他,長山媽親眼看見的!」
「辦法多得很,怎麼能讓你扒棚子呢!」
焦淑紅和焦克禮兩個人沒聽出頭腦來。只見人們站在一起,一個個粗脖子漲臉,又是跳腳,又是喊叫。
焦克禮說:「用完了我再搭嘛,頂多費點事兒!」
又有人接著說:「咱們自己扛去!」
焦克禮倒是讓焦淑紅的幾句話給提醒了,擺著手說:「同志們,靜一靜,淑紅同志說的有道理。大家忘了,那一次馬連福在幹部會上罵大街,馬之悅主張我們翻糧食,都是安心要挑撥我們打架,好亂成一鍋粥哇!團支部會上,大夥兒也討論過,要當個教訓記下來,往後對待問題要看火候,要講策略……」
「怕他什麼!」
焦克禮說:「你幫我們一隊,哪算本位呢?」
焦克禮說:「反正我不會去侵犯他們中農的利益,也不找影響不好的辦法,這個你們就放心吧。」
「對,想周到點好。眼下正是要緊的時候,小心一點兒不為過份!」
他在人們的笑聲裡跑下溝,正往飼養場裡邊跑,差一點兒撞到一個人身上。
馬翠清說:「我正嫌它遮太陽,不發苗子哪!」
焦克禮說:「找找地塊,哪邊麥子熟得透,明早好先動手割。對啦,你就替我幹幹吧。你先初步踩一下,回頭我再看看也就行了。」
「生產隊是大夥兒的,再用一個麥收怎麼著?」
焦克禮說:「我忙著哪!」
工作最忙的人,要算那位新任隊長焦克禮了。
你聽,那邊吵得多厲害呀!
老保管問:「怎麼這樣高興呀?」
「鬥就鬥!」
焦克禮說:「說定借一個麥收。https://www.hetubook.com.com」
韓道滿在一旁插言說:「不用您去了,我動員動員他,一定去。」又對焦克禮說:「淑紅姐叫我來的,問你們這兒有什麼事兒,給我一點兒做。」
「我是團支部送出來的幹部嘛,我要是幹不好。不就丟了你們大伙的人了!」
兩個老人臨走出場院的時候,老保管說:「小青年們真不簡單呀!」
喜老頭笑了,接著他剛才被打斷的那句話的意思說:「這麼多的事情,不要說咱爺倆分成八瓣兒,就是分十六瓣兒,也幹不完哪?」
焦淑紅說:「百仲大叔剛才為這個罵我是本位主義!」
有人說:「也好,不用吵,就動員他借咱們使使。」
「他說,你怎麼不多給我這個隊長使使勁兒呢?」
馬翠清一跺腳說:「唉,這不是等著用嗎,誰請你跑這兒揭底兒來的!」
焦克禮說:「你們幹你們的吧,把場做完了,就手幫我把棚子搭起來。」
馬翠清手一拍:「唉,對啦!我家河邊上那塊自留地邊上有一棵樹,放了它!」
馬翠清說:「淑紅姐說,放假的日子,大夥兒沒事兒,少玩一會兒,幫你們做場,你不歡迎呀?」
「這傢伙真可惡,好像比過去更厲害了!」
焦克札沒弄明白:「我安排什麼?」
焦克禮說:「還沒等我說,他就先一下手了!」
喜老頭說:「年輕人到一塊兒,還斷得了笑!」
「不是你們讓我們來的呀?」
「怕打架,就不鬥爭了?」
馬翠清一把揪住他了:「隊長,架子不小哇!怎麼一見了我們就把眼睛長到頭頂上,躲著走?」
焦克禮聽了這件事兒,氣的不得了:「這傢伙真可惡,這是故意給我們為難。不行,他怎麼扛走的,得怎麼給我扛回來!」說著,就氣沖沖地轉身要走。
「哈哈……」
焦克禮從獅子院出來,比進去的時候可輕鬆的多了。他得馬上找人挑水潑場,還得找人拉牲口軋;人家二隊的場已經做了兩遍,可是一隊的做一遍還做得很粗糙。明天一動鐮刀,麥子就上來了,不把場做好,往哪兒放呀?
焦淑紅說:「要這樣,你不能去找他……」
年輕人喊起來了:
焦克禮讓這群夥伴鬧得怪不好意思,就說:「翠清同志,借光,你先帶大伙到場上去,我去牽牲口。」
焦淑紅說:「還是借現成的吧。」
夥伴們都被新隊長的精神感動了。
「我估計著,今天是放假的日子,你要是在一隊現派人準得麻煩。」
「說說,不行的話,我們大夥兒幫你想辦法!」
焦克禮說:「喜爺爺,剛才差一點兒讓我捅了漏子。」
兩個人說著話兒往回走。
焦克禮說:「真巧,正有個合適的差事。你替咱發發記工冊子吧,按組發。對啦,就手辛苦一下了,把名兒替小組長填上,也省他們費事了。」
焦克禮想靠邊兒讓讓路。
「隊長,馬大炮把木頭抽走啦!」
馬翠清也樂了:「小整風會沒白開,戰鬥力https://www.hetubook.com.com真提高了!」
喜老頭樂得身子直顫:「長得快,長得快!這是鍛煉人材的年頭兒呀!」
焦淑紅問:「當時說定借多長時間沒有哇?」
「你別揭我的短了,我可沒有光想團支部丟臉還是不丟臉。」
這幾句話,把大夥兒給說靜下來了。
喜老頭馬上有主意了:「嗨,克禮,這不送上門來了嗎?踩地邊子的事兒,讓長山幹吧!」
「這可不能放過他去呀!」
喜老頭說:「你給他們佈置,你也跟著一樣幹,回過頭來再檢查,這不是沒有甩手嗎?」
焦淑紅說:「今天我們一定要把棚子搭起來!」
焦淑紅又問:「想再接著用,你跟他說過沒有?」
焦克禮說:「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不去打架。」
「反正是一回事兒,幫我就好。」
「這個呀?那你就本位主義一點兒吧!越本位越好!」
焦淑紅心裡是熱的,朝焦克禮跟前走近一步,扶著小伙子的肩頭說:「克禮呀,你別急,到了該讓你拆棚子的時候,一定讓你拆!可是現在用不著……」
焦克禮憨笑著:「怎麼不樂!你在旁邊給我助勁兒哪!團支書真不賴!」
焦克禮說:「明天就要割麥子了!」
這當兒,從外邊走進來兩個人,一個是小組長馬長山,一個是韓道滿。
焦淑紅跑到前邊攔住他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踉大夥兒說說,大夥兒好幫你想想,怎麼做最妥當。」
焦克禮說:「去了,一大群。你真想的周到。」
前天,馬連福張開兩隻空手丫子,只是只言兩語,就算把第一生產隊的工作交代了,昨天又拍了拍屁股「溜之乎也」。丟下這一個亂攤子,全得這位新隊長給他收拾。新隊長跟他的「老參謀」喜老頭坐在獅子院裡稍稍一理,還有多少事情急等著做呀!可是,明天就要動鐮收割,好多問題要是不馬上解決的話,一定要影響麥收。
玉珍急忙抓住鋤把,不放心地問:「嗨,找木頭去,你還拿鋤頭幹什麼呀?」
焦淑紅說:「對。咱們想辦法弄木頭!」
焦克禮撓了腦袋:「我的老天,這麼多的事兒,咱爺倆就是劈成八瓣兒,也夠嗆!」
「早不幹這事兒,晚不幹這事兒,為什麼偏偏等到要動鐮刀了幹?」
焦淑紅說:「你這精神好,可是,我們能想出別的辦法,你也別扒棚子。」
焦淑紅說:「既然那會兒說借一個麥收,已經大大超過了時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每逢麥子或大田莊稼登了場,白天晚上總要有人看守,傢俱也得有個地方存放,所以就在場邊上蓋幾間簡單屋子,叫作場房。東山塢一隊的隊長馬連福,根本不是過大日子的人,當然也不會有長遠打算,一直沒有蓋屋子,只是到了收割時節,臨時搭個棚子,對付事兒。去年麥收又搭棚子,因為沒有木料,就借了馬大炮兩根細檁條,麥收過後,大秋又用了一些日子,一直沒有拆。馬連福前天交代手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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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這件事兒,焦克禮就跟喜老頭商量:事到臨頭,再蓋屋子是來不及了,反正麥收比大秋日子短,就用原來的材料重搭一下,泥泥頂子,對付下來得了;沒想到,馬大炮今天怎麼想起這件事兒,也沒跟誰說,到這兒就把檁條給拆走了……「不怕他!」
喜老頭這兩天變得特別和氣,尤其對待新隊長,那種隨和、親切的樣子跟馬老四差不離兒了;話被打斷了,也沒急沒氣,就說:「好主意,怎麼個分法呢?」
馬翠清說:「怎麼忙,也把我們安排下再走哇,別把我們像放凍柿子似地擺在這兒呀!」
「走,咱們人多!」
玉珍說:「走,我跟你扒去!」
焦淑紅還沒有完全弄明白,就喊:「克禮,你等一等!」
焦克禮說:「怕什麼?只要把咱們的社會塵義搞好,不讓那些總想拆我們台的人看到笑話,就是割下我的腦袋來,我也幹!這個硬骨頭我還有!」
焦克禮說:「那不成了甩手幹部了?」
焦克禮說:「百仲大叔說,麥熟一晌,昨天雖說都挨塊看了,還要再看一遍。我去踩踩地邊子,看看哪塊地先動鐮,哪塊地分給哪一組幹;還有場上的人也沒有選定,還得跟小組長們湊湊名單兒;新記工冊子,也得發下去;哪幾輛車給咱隊拉麥子,也得找運輸組商量;重要的是場上……」
焦克禮一跺腳,從媳婦手裡奪過鋤頭,說:「淑紅姐,你帶著大夥兒做場吧,我找木頭去。」
「我們在一塊兒商量幫幫你,可又伸不上手。開始我也沒有想到幫你做場,倒是我爸爸信口一提,把我提醒了。他說你們那場做得不好。」
馬長山說:「我是給你送名單來的。打麥子的時候,派到場上幹活的人,我選了幾個,你看行不行?」說著,把一個紙條兒遞給焦克禮了。
焦淑紅心裡掂著這件事,非常緊張。她想:支書沒在家,主任沒在跟前,馬大炮既然敢拆走木頭,就是打定主意要吵的;焦克禮又在火頭子上,跑了去,保管要吵起來。他一個人能招架的了嗎?去的人多了,會不會引起麻煩?就問焦克禮:「你說清楚,那木頭去年是咱們買他的,還是借的?」
馬翠清嘴一撇說:「別借筐了,借扁擔吧!從哪學來這麼多酸梅假醋的!」又招呼夥伴,「走哇!跟我走!」
焦淑紅看著焦克禮,覺著他雖然認識到自己不能冒失,可是,火氣並沒有完全消下去,似乎更沖了,就溫和地說:「克禮,你說說,你想什麼法子找木頭?」
焦克禮樂了。
「還說哪!」
寫寫畫畫的工作韓道滿是最樂意幹的,就答應了。馬長山對韓道滿說:「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找你爸爸去,多說兒句好話,總得賞我一點臉吧。」說完,兩個小伙子就相跟著走了。這一來,新隊長身上的差事已經減去了一半兒。喜老頭說:「你瞧多乾脆。當隊長會動手,也得會動心思,會支配人力。全安排個差不離了吧?你去聯繫車,回頭找幾個人,就專www•hetubook.com.com門到場上幹去吧,那邊才是最重要的;事兒完了,再跟長山他們碰碰頭,把他們踩的地塊兒查一查、定下來,今天的事兒,算是全幹完了。」
「往後,有啥事兒,只要我們能伸手的,你就說話。你千萬可別急躁。一隊的工作,得慢慢地扭轉,不是一急一躁就能好起來的。」
「哈,哈,哈!」
馬長山沒聽明白:「踩什麼地邊子?」
「喲,淑紅姐說讓我們找你就行了,你還不知道呀?」
焦淑紅說:「對啦,同志們,今天在這兒的,好多人都參加了前天的團支部擴大會,我們檢查了過去對好多事兒沒用階級鬥爭眼光看問題,這一回,我們就應當用這個眼光看看。馬大炮敢拆木料,又一聲不吭,又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幹的,我看這是有來歷的,就是安心要跟我們鬥一鬥……」
玉珍看看楞在一邊的男人,正咬著牙,瞪著眼,兩隻手攥著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就小聲地說:「別急,大夥兒再想想辦法,這個棚子一定得搭呀!」
「不扛回來不行!」
焦淑紅大聲說:「同志們,別吵吵,聽我慢慢說。咱們得想想,要找的那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是講理的呢,還是不講理的?這件事兒,馬大炮當然不對,可是他一跟你攪起來,他又佔了理……」
大伙「轟」地一聲又笑了。
於是,年輕人七嘴八舌地把剛發生的風波,跟喜老頭講了一遍。
在這群人裡邊,馬翠清喊的最厲害:「這是安心破壞咱們的麥收,也是安心給新隊長一點顏色看,可不能饒了他!走,走,咱們一塊兒找他說理去!」
「這是安心拆咱們的台!」
兩個人越說越高興。
「剛才我跟喜老頭也商量這個事兒了。」
「不行,找他說理去!」
年輕人全都開懷地大笑起來了。
焦克禮說:「這還想什麼?讓他給我扛回來,這麼辦就最妥當!」
玉珍白他一眼:「廢話!」
「超過時間,不說一聲,隨便拆走了就行呀?」
喜老頭倒挺大方:「捅漏子怕什麼,捅了咱們再堵,只要是幹工作,一點兒不捅漏子,沒那回事兒。」
可是,他們沒有料到,有一件「不高興」的事兒,正在場上等著他們哪!
馬翠清眼一瞪:「哼,犯不上求他!」
焦淑紅說:「我們不怕鬥爭,可是得看看具體情況,也得講究方式。這件事兒,馬大炮是佔著理。他可以說,我的木頭,已經用過了時間,為什麼不許扛回來?你說他沒通知隊長,批評他方法不對,做得不周,頂多是動員他,再多借用一些日子,又該怎麼樣他呢?你們看看克禮的樣子,再看看我們大夥兒的火氣,到那兒準得硬跟他吵,這對別人又有什麼影響呢?同志們,克禮當了隊長,好多人都睜著眼睛看著他哪,我們同志們不光要幫他動手,也得幫他動心思呀!他處理的第一件事兒就沒有處理響亮,這影響也不好哇!」
焦淑紅說:「前天你不說,要等它壯壯再放嗎?」
馬翠清和一夥子年輕人齊著聲喊:「對和-圖-書,對,讓他扛回來沒事兒,不然咱們就一塊找他講理!」
焦克禮一楞:「為什麼?」
「你讓著他,明天什麼都敢幹了!」
焦克禮得「逃」了,不然,說不定又會引出什麼更讓他招架不了的笑話來。
「等等,先找克禮!」
好多人也楞了:
焦克禮說:「您乾坐著的事兒,我幹跑腿的事兒。」喜老頭說:「你的意思是讓我跟保管清點工具,對不對呢?行,這個活兒,我還摸門兒。你呢?」
焦克禮一見媳婦玉珍也在人群裡,就說:「你是咱隊的,幫著指點指點,照顧照顧!」
「上邊有蕭支書、百仲大叔,那邊有獅子院的人,這邊有你們,都給我撐腰,我還急躁什麼!」
前邊跑來一大群男女青年,有的扛著鋤,有的挑著桶,有一隊的人,也有二隊的人,嘻嘻哈哈,又是說又是笑,在這些聲音裡,馬翠清的嗓門兒最高。
「嘻嘻!不知怎麼回事兒,剛才我跟翠清還說了一陣子,第一隊好像不是交給你一個人了,倒像交給團支部了,團支部和好多青年都挺惦著你。」
焦克禮說:「就是沒頭腦也得幹啦,比人家二隊,咱給丟下多遠哪!我看怎麼追也追不上了。這樣吧,咱爺倆也別在一塊兒捆著了,分分工吧。」
焦克禮說:「借的。」
焦淑紅說:「我家有一根檁條沒用,扛來……」
喜老頭也挺急,卻故作輕鬆地給新隊長開心丸吃:「別急,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事兒要一件一件地做;不怕慢,就怕站,只要大夥兒一伸手,就算有頭腦了。依我說……」
焦淑紅說:「翠清說的對,他想用幾根木頭難難咱們,咱們偏不求他!」
喜老頭聽著,忽然仰起頭,又挺起胸,看看焦克禮,看看焦淑紅,又把所有的人都看了一眼,使勁兒拄著手裡的枴杖說:「對,對,辦的對!該鬥的時候,咱們就得鬥,狠狠地鬥,咬住不撒嘴!覺著鬥著對咱們沒利益,好,咱們變化個樣兒鬥!把棚子搭起來,馬上搭起來,讓他們看看,這也是鬥了。」
從裡邊走出來的是焦淑紅。她一隻手抓著草帽子扇著風,一隻手背在後邊,牽著一頭大騾子。笑著說:「慌慌張張地幹什麼?看你樂的!」
東山塢的積極分子們,一邊等著蕭長春來傳達上級黨組織的指示和決定,一邊按著「一手抓鬥爭,一手抓生產」的精神,按部就班地忙著自己的工作。
喜老頭說:「依我說呀,你不如走走群眾路線,多找幾個人,把這件事兒分給他們,幫著咱們幹。大夥兒一齊動手,那可就快多了。」
焦克禮說:「我回去扒我家那個小棚子去……」
焦克禮樂了,連忙說:「歡迎,歡迎,誰說不歡迎啦?唉,怎麼不先跟我說一聲呢,差一點兒把財神爺往外打發。對不起,對不起……」
玉珍一直沒開口,可是一直替丈夫的冒失行動擔著心,這會兒才鬆了口氛說:「還是淑紅姐想的周到。」
焦淑紅問:「翠清他們去了?」
「哎呀,這可不行!」
馬翠清說:「別忙,聽淑紅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