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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的盛宴

作者:巴爾加斯.尤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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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車子開動幾秒鐘後,街燈都亮了,人們也開始湧現在人行道上,散個步或透透氣。司機警告他們倆:
終於,一輛計程車停在他們面前。兩人上了車,司機發現他們正猶豫著該往哪兒去的同時,便回頭看看兩人。司機是個頭髮斑白、具有黑人血統的胖子,只穿著一件襯衣。安東尼歐.德拉馬薩從司機的眼神裡讀出,他們已經被認出來了。
璜.多瑪斯和安東尼歐兩人走過了八個街區,杳無人煙的街道上一片死寂,他們手插著口袋,握緊左輪手槍,一路走到了安東尼歐.德拉馬薩一位妹夫的家門前,他的妹夫叫做小東尼.摩塔,他有一輛福特小貨車,妹夫可能會把車借他,或者接受車子被他們偷走的事實。但是,小東尼.摩塔並不在家,貨車也沒停在車庫裡。出來開門的管家馬上就認出了德拉馬薩:「安東尼歐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管家一副驚恐萬狀的表情,安東尼歐和將軍都很肯定的是,只要他們兩人一離開,管家就報警,於是他們便匆匆忙忙地走遠了。當下兩人完全不知所措。
貝雷茲.桑塔納醫生決定和他的同事兼好友瑞德.卡布拉爾醫生再待一會兒,他發現瑞德醫生已經快喘不過氣了。安東尼歐刮掉了臉上的髭鬍,頭上戴著一頂儲藏室找到的舊帽子,並將帽檐壓低,蓋住耳朵。璜.多瑪斯則相反,他沒有做任何偽裝。兩人都擁抱了貝雷茲.桑塔納醫生。
「可能是他老婆吧,問問她下面爽不爽!」
第二天晚上,他們彼此爭相謾罵及批駁對方直到筋疲力竭,雖然每個人全身上下都汗流浹背,悶熱的環境幾乎令他們快要窒息而死,但是,大家還是互相枕著彼此的身體睡著了。
凡是所有布伯可能藏匿的地方,他們都找過了,包括一二.二八基地的參謀總部;但是路易斯.阿米阿瑪和布伯的弟弟比儐.羅曼被態度惡劣的警衛給趕了出來,「將軍不能見你們,也不想見你們。」
年輕的夫婦將這群共謀者帶到了頂樓的狹小房間,那兒既是閣樓也是一間儲藏室。由於這裡幾乎沒有通風設備,加上天花板的距離太近,簡直悶熱得令人無法承受。他們只能盤腿坐著;要站起來的時候就得彎腰,免得碰到横梁。第一個夜晚,儘管感到不舒適與悶熱,他們還是低聲交談著,企圖揣測布伯.羅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等到一切都得取決於布伯的決策行動時,他就這樣人間蒸發了?帝亞茲將軍回想起五月二十四日與布伯的談話,地點就在十四公里處的農場裡,那天也正好是他的生日。那時,布伯向他和路易斯.阿米阿瑪保證,一切都已做好準備,只要他一見到特魯希優的屍體,便立即策動軍隊起義。
「就只差你對我說:『為慶祝生命的美好,我們來喝一杯吧!』好傢伙,您還真有種!」
司機點點頭,不發一語。過了一會兒,他低聲說,車子沒油了,必須先去加油。車子穿越三三〇大道,路上交通車多擁擠,最後來到聖馬汀大道與帝拉丹得斯街的交叉路口,車子就停在德州石油公司加油站前面m.hetubook.com.com。司機下車,並打開油箱蓋。安東尼歐和璜.多瑪斯此時把左輪手槍握在手中。安東尼歐脫去穿在右腳的鞋子,抖抖後腳跟,只見他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紙袋,隨手放進衣服的口袋裡。由於璜.多瑪斯好奇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安東尼歐便解釋道:
安東尼歐.德拉馬薩點點頭,臉色極為蒼白。是的,無論如何,阿米阿瑪說的這番話或許是有道理的,為了讓一些軍官要員參與這次的謀反計畫,他畢竟也下了很大的功夫。
「璜.多瑪斯,你與我們同在。去問問強尼.阿貝斯、『黑人』、貝坦和蘭菲斯你就知道了。對他們這些人而言,你就是在公路上跟我們一起讓元首飲彈身亡的人。別想太多了,其中一槍,是我替你打的。」
桑塔納醫生開車送他們到朋友那裡。無論是帝亞茲將軍或「突厥」都不認識醫生口中的這位羅勃。但是,安東尼歐.德拉馬薩和羅勃的大哥是朋友。他的大哥名叫唐納,為了這次的暗殺計畫,他在華盛頓與紐約做了許多工作。約莫午夜時分,一行人來到羅勃的住處,叫醒他,使得這位年輕的醫師大吃一驚。關於密謀一事,他一無所知,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唐納私下與美國人有來往。然而,羅勃才從一陣慌亂中恢復過來,便趕緊讓他們走進這幢摩爾式建築的兩層樓小屋,其走廊狹窄得猶如女巫傳說中的秘密通道。羅勃是個沒有蓄鬍的年輕小伙子,一雙誠懇的眼睛,極力掩飾著不安。羅勃把他們介紹給懷孕幾個月的妻子莉西亞認識。她友善接待這群外人的入侵,沒有太多的警覺。還讓他們看看自己兩歲的小兒子,在場所有人就待在飯廳的一角。
該往何處去呢?六月二日這一整天,大家都在構思許多可能的逃亡計畫。接近中午時分,兩輛載有秘密警察的圍剿車就停在對面的住宅前,約有六名便衣警察荷槍實彈,直接撞開大門,二話不說就闖了進去。莉西亞趕緊上樓警告他們。此時,大家拿出左輪手槍,嚴陣以待。然而,只見這些秘密警察逮捕了某一名上了手銬的年輕人就離開了。在所有的提案中,安東尼歐的意見看來是較為合適的:先弄到一輛汽車或卡車,設法前往重建紀念館,因為安東尼歐在那裡有自己的松樹林和咖啡園,還管理特魯希優的鋸木廠,所以認識很多人。那裡離邊境很近,要進入海地也並非難事。但是,要弄到什麼樣的汽車?又該找誰借呢?焦慮、疲乏、失望和懷疑折磨著他們,那一夜,所有人也無法闔眼。午夜時分,屋主走上閣樓,眼眶泛淚:
兩人又笑了起來,一樣強烈的笑聲中多了一分淒涼。
「你們瘋了不成?怎麼可以把我也給和-圖-書牽扯進來?你們知道前一分鐘誰走進了對面的住宅嗎?是『立憲派酒鬼』!要來找我之前,你們難道不能先考慮一下嗎?快走吧,快離開這裡,我還有家庭。無論你們想要什麼,都快走吧!我可不是一般人!」
「去獨立公園。」安東尼歐指示他說,因為總得說出一個目的地。
「就我們四人去拿下國家宮?」路易斯.阿米阿瑪試著要他恢復理智,「安東尼歐,難道你瘋了不成?」
「羅勃.瑞德.卡布拉爾。他是我的朋友。完全不接觸政治,只為了醫學研究而活。他應該不會拒絕的。」
兩人笑了起來,笑聲強勁卻短暫。走在巴斯德大道上時,他們花了好一段時間想要攔下一輛計程車。然而,從眼前經過的,都不是空車。
「必須離開這裡。」安東尼歐.德拉馬薩說,「我們不能再給這家人添麻煩了。如果政府的軍隊找到我們,這一家四口也會被殺害的。」
魁梧的將軍聳聳肩膀,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在他面前亮出手槍說:
「在這條街上,警方已經連續搜查三家了。」他向眼前這群人哀求道,「隨時都會輪到我家。我不怕死。但是,我還有妻小,和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啊!」
他們命令司機把車開回「殖民區」。安東尼歐想到了方法,當車子一駛進城區中心,就叫司機從比伊尼大街切入埃斯白亞特街。荷內羅索.費爾南德茲律師就住在那裡,也是他們的友人。安東尼歐記得曾經聽他說起特魯希優的骯髒事,或許他能提供一輛車子。律師走到近門口處,但不願意讓他們進來。他不停眨眼,驚慌地看著他們。當他回過神後,只是一味地責怪兩人,並憤怒地說:
「聖馬汀大道!」安東尼歐命令道。
他們站在璜.多瑪斯.帝亞茲將軍的大廳裡談話。將軍的妻子恰娜為大家送來了加了冰塊的檸檬水。
大家向他發誓,無論如何,他們明天一定離開。六月四日的下午,他們走了。薩爾瓦多決定自己想辦法。他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但是,他心想,一個人成功逃走的可能性比起和璜.多瑪斯、安東尼歐一起行動要大得多,他們兩人的名字和臉孔在電視和報紙上所出現的頻率太高了。「突厥」是第一位離開的,時間是五點五十分,天也開始黑了。安東尼歐.德拉馬薩從瑞德.卡布拉爾家臥室的百葉窗向外望去,看見「突厥」急忙走到街角,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他感到十分遺憾:「突厥」曾經是他心靈相契的摯友,自從那次糟糕的口角後,兩人的關係就徹底決裂,不曾和解。以後也沒機會了。
路易斯.阿米阿瑪和莫得斯托.帝亞茲決定分開行動,各走各的;他們認為分開行動可能比較不容易被發現。安東尼歐則說服了璜.多瑪斯和「突厥」一起留下。他們為找出一個可能的藏身處而爭論不休,親戚、朋友家……然後又一一排除,這些地方最終還是會被警察們全盤搜查的。最後,終於說出一個大家可以接受的名字的人是貝雷茲.桑塔納醫生:
「不會恨你。祝你好運。」
「你不覺得很好笑嗎https://www.hetubook.com.com?」安東尼歐已經鎮定下來,說道,「就我們兩人,坐在這輛計程車裡們在這裡搞什麼東西啊?甚至連要去哪裡都不知道!」
「當時沒能和你們一起在事發現場的公路上,我感到十分遺憾。」帝亞茲將軍說,彷彿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我沒能親手斃了『公羊』。幹!去他媽的!」
「躲起來?」他憤怒地大喊道,「只有懦夫才會躲起來。璜.多瑪斯,我們要完成任務。穿上你的軍服,也借我們幾件,大家這就去國家宮!從那裡直接號召民眾起義。」
「說來聽聽,安東尼歐。」
第三天,貝雷茲.桑塔納醫生將一份《加勒比日報》帶回了藏身處,他們看見自己的相片,下方還寫著斗大的標題:「緝拿特魯希優謀刺案的凶手。」再往下看,還有一張羅曼.費爾南德茲將軍和蘭菲斯在大元首葬禮上相擁的照片,他們知道這一切都失敗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軍民執政聯盟。蘭菲斯和拉達梅斯已經返國,此時,舉國上下都在哀悼這位獨裁者之死。
「士的寧還比不上這個呢!這種毒藥只對狗和女人有用,你別幹傻事了!再說,自殺用的是氰化物,而不是士的寧,蠢蛋。」
「我最後的希望就是這一切是他執行的另一個計畫。」莫得斯托.帝亞茲沒把握地想像道,「他正在動員軍隊,並勸服其他將軍。總之,我們目前的情況十分危急。」
安東尼歐著實鬆了一口氣。這個漫無目的的逃亡行動終於要結束了。比起當懦夫雙人組,乾脆就轟轟烈烈來一場槍戰吧!這樣有意義多了。兩人轉頭一看,果然有兩輛綠色的福斯「圍剿車」在距離後頭十公尺處跟著他們。
「你真他媽的在笑個什麼勁啊,蠢蛋!」
當安東尼歐.德拉馬薩一見到璜.多瑪斯.帝亞茲將軍、他哥哥莫得斯托和路易斯.阿米阿瑪回來後的表情,不用等他們開口就知道,尋找羅曼將軍是白費力氣了。
路上車子很多。司機在一輛擠滿人的公車和大卡車之間前後穿梭。不久,計程車司機就在距離瑞德五金行的落地玻璃櫥窗前不到幾公尺處緊急煞車。安東尼歐跳下計程車時,手裡握住左輪手槍,他隨即發現公園裡的街燈都亮了起來,彷彿迎接兩人的到來。那兒有擦鞋匠、流動攤販、玩紙牌的人、流浪漢和靠牆行乞的叫化子。安東尼歐還聞到了水果和油炸食物的味道。他轉身催促璜.多瑪斯加快腳步,但是,將軍肥胖、疲憊的身軀實在趕不上安東尼歐的速度。就在此時,他們身後突然爆發一連串槍擊。周圍一片震耳欲聾的喊叫聲四起,人們在車陣之間亂竄,汽車還衝上了人行道。安東尼歐還聽到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叫:「該死的混蛋,投降吧!」「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蠢蛋!」他看到璜.多瑪斯筋疲力竭而停下腳步,便走到將軍身邊,開始掃射。安東尼歐可說是在亂槍打鳥,因為秘密警察和軍備隊都躲到「圍剿車」後頭了。那兩輛福斯就像大型障礙物橫躺在大馬路中央,整個交通因而癱瘓。他見到璜.多瑪斯跪在地上,把手槍插入www.hetubook.com.com口中。然而,在將軍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就已經身中多槍,應聲倒地。安東尼歐也被幾發子彈打中,但卻還沒死。「我沒死!媽的!我還活著!」他的子彈已全數用盡,安東尼歐躺在地上,試著拿出口袋裡的士的寧,準備吞入胃裡。他那該死的手已不聽使喚。安東尼歐,不需要了。他看見夜幕低垂後,空中閃爍的星星,也見到了弟弟塔維多的笑顏,覺得自己又年輕了一次。
「先生們,我還不想死。」計程車司機一邊用手比畫著十字聖號,邊哀求道,「就看在聖母的份上,饒了我吧!」
「安東尼歐,大家都很心煩意亂。」路易斯.阿米阿瑪拍拍他的肩膀說,「目前最重要的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等到布伯出現以後再打算。再看看民眾得知特魯希優的死訊後有什麼反應。」
「現在那裡已經沒人了,只有警衛。」安東尼歐堅持道,「我們必須搶在特魯希優分子反應過來之前下手。利用國家廣播電台聯播網,我們可以號召民眾,上街示威遊行。軍隊最後會支援我們的。」
「我們後頭有一輛『圍剿車』。先生們,我真的感到非常遺憾。」
「你有看到收銀台前面的那個傢伙嗎?」安東尼歐指著車窗說,「你覺得他打電話給誰?」
「這是士的寧。我在摩卡區拿到的,說是要用來毒死瘋狗的。」
「我們應該要躲起來。直到了解有關布伯的一切消息再說。」璜.多瑪斯.帝亞茲將軍說。安東尼歐.德拉馬薩始終一言不發,感到一陣怒火流竄全身。
律師話一說完,就當場把門「碰!」的一聲給關上了。兩人又回到計程車上。這名具有黑人血統的老同機依然乖乖地坐在駕駛座上,沒有抬頭看他們。片刻過後,他含糊其詞地問道:
貝雷茲.桑塔納為表示聲援之意,儘管他沒有必要躲起來,也留下來和大家在一起。第二天,醫生外出打探消息。中午前就回來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根本沒有所謂軍隊起義這回事。反而可以看見軍情局的「圍剿車」、吉普車和軍用卡車在馬路上瘋狂地調動。巡邏隊還一一搜查了每個街區。據說,不分男女老少,就有上百人連拖帶拉地從家裡被攆走,直接送進維多利亞監獄,甚至九號與四十號監獄。在內陸地區也同樣有大規模的搜捕行動,主要針對那些反特魯希優政權的嫌疑分子。拉維加地區的一位同事告訴貝雷茲.桑塔納醫生,整個德拉馬薩家族,從父親維森特先生開始,到安東尼歐所有的兄弟姐妹、姪兒、堂兄妹……等,都在摩卡被捕。現在整座摩卡城四處都部署了軍衛隊和秘密警察。璜.多瑪斯、他哥哥莫得斯托、英貝特和薩爾瓦多的家全都被鐵絲網給圍住了,現場還有軍衛隊駐守。
「很慶幸終於離開那窟鼠窩了。遠離那悶熱,以及阻塞和-圖-書鼻孔,甚至妨礙呼吸的灰塵,舒服多了。還有那種不自在的感受。待在戶外,讓肺部享受新鮮空氣的洗禮,真是太美好了!」
安東尼歐不發表任何言論,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如果謀反失敗,政府的反撲將會是無法形容的慘酷,這一點他是有先見之明的。只要想到老父親維森特先生和其他的兄弟姐妹會慘遭強尼.阿貝斯的凌|辱和虐待,他的心就糾結在一塊兒。約莫下午一點鐘,路上出現了好幾輛載滿秘密警察的黑頭福斯「圍剿車」。羅勃.瑞德.卡布拉爾為了不引起鄰居的懷疑,已經先去了診所,他的妻子莉西亞則上樓低聲通知大家,手持衝鋒槍的刑警在搜查隔壁的住家。安東尼歐此時竟破口大罵(儘管壓低音量):
「我還這麼相信他。」路易斯.阿米阿瑪緊咬著嘴唇,低語道,「看來布伯是躲開我們,偷偷逃走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恨我吧?」
「一群蠢貨,當初應該按照我的計畫去做。在國家宮戰死總比窩在這鼠窩裡等死好!」
「想要聽我說句話嗎,璜.多瑪斯?」
「現在要往哪兒去?」
璜.多瑪斯、阿米阿瑪和莫得斯托.帝亞茲三人懷疑的表情更是激怒了安東尼歐。過了一會兒,薩爾瓦多進來了,他剛剛把安東尼歐.英貝特和阿瑪迪多留在診所,在桑塔納醫生的陪同下,又送醫生和貝得羅.里維歐.塞德紐到國際醫院。大家對布伯.羅曼的不告而別感到十分沮喪。對於喬裝成軍人潛入國家宮的主意,也覺得是派不上用場的魯莽行為,根本就是自殺!在場所有人極力反對安東尼歐的新提議:把特魯希優的屍體拖到獨立公園去,就這麼掛在堡壘上,好讓城裡的居民看看他是怎麼死的。同伴們的反對激起了德拉馬薩近日來心中所積累的無名怒火。「你們這群該死的叛徒!解放禽獸控制下的祖國,要幹這種事,你們根本不夠格!」當他看見恰娜帶著驚恐的眼神走進客廳,他明白自己實在是反應過度了,便壓低聲音向朋友們道歉,乖乖閉上嘴巴。但是,身體裡,卻感覺到一陣反胃。
「布伯背叛了我們。」璜.多瑪斯.帝亞茲將軍像是跌入了谷底。由於雙腳腫脹,他已經脫了腳上那雙鞋,且大口地喘著氣。
「那好吧,就隨你的路線開,把我們送到公園,就在五金行的轉角處下車。」安東尼歐說。
安東尼歐又笑了起來,但這一回是真的開懷大笑。
這一整天下來,大家都在互相爭吵、數落對方的不是。然而,在一次的論戰之中,貝雷茲.桑塔納的怒火徹底爆發了。他一把抓住璜.多瑪斯.帝亞茲將軍的衣領,指責將軍使他不計代價地捲入這一場荒謬可笑的陰謀之中,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後路都沒有事先規劃。「突厥」制止了他們兩個,免得雙方大打出手。安東尼歐則強忍住一陣陣的嘔吐感。
「你說得沒錯。」「突厥」同意他的說法。「牽連到無辜的人是不公平的。我們走吧。」
當莉西亞.瑞德.卡布拉爾聽了他們說的這一席感恩的話後,不禁落下淚來,她一邊替他們畫著十字聖號,一邊祈求:「上帝保佑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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