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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莉迪亞，當大家都在坐下來研究時，妳為什麼到湖那邊去呢？」

「……力量！」

「這是個大球門。從足球場罰球區的邊緣，他曾往後仰踢，踢過一球，直達球門門柱的地方。」

「我不會走開的，格雷哥利，我將在臺階那邊……」

「我們清除地上的汙物，把熱器爐拖到每個房間去……佈管道……鋪木塊地板，而後擦洗清潔。」

「我個人也認為莉迪亞對新廈方面盡了責任。」

「你要它幹嘛？你在廣播呀？」

「不知是什麼原因，他們這樣子多少使我有所恐懼。我習慣教大孩子——成年人。有一次，我到我兒子的班上去演講『科技的成就』。因為我的兒子在那兒，使我非常尷尬——他們都不聽我說話，只是在那裡各人高興幹什麼就幹什麼。校長搥著桌子，他們也是不理睬。後來我的兒子對我解釋說：他們把存放衣帽的房間鎖起來，不准任何人回家。他說，只要有什麼代表或什麼人物來學校或有什麼新的規定要宣布，常常都是這樣。孩子們是故意要搗亂。」

「那是因為你的工程學位，當然，你是一位專家，我該讓位了。嗯，我在這裡可以說是多餘的。」

「我很抱歉。你在這兒教什麼呀？」

「那聲音距離平交道有多遠？」

「妳教哪一門呀？」

「格雷哥利，是什麼決定讓你到電工系來？是兩天前的事嗎？」

「天知道，事情已耽擱得太久了。為什麼我們不能準時把事情做好？」

「學院方面有津貼嗎？」

「對，挖溝似乎花了我們許多時間。為了電氣管……為了……我們似乎都在挖溝。」

「俄文，還有文學。」

「這樣嘈雜，我實在聽不見。你們自稱是老師嘛！課程表在角落那邊，你們自己去看吧！」

「其他的科系要到九月的第二個禮拜才安排班級。這是臨時課程表，誰把它拿走了？同志！請注意！我再說一遍：費奧ｈｅｔuboｏｋ•ｃoｍ.com多要求誰也不要請假離開。」

「我們靠近一點看……瑪利安娜，將妳的椅子移動一下，好嗎？」

「過來這邊，安那托利，從他們中間擠過來好了。看看他們——那邊那一大幫男孩女孩。」

「你不相信我的話嗎？你隨便問什麼人都可以。」

「嘿，杜西亞，請妳把窗子打開，好嗎？這些人抽菸，把這個地方弄得汙煙瘴氣——真是可恥。」

「所有的材料都還在條板箱裡——在地下室的走道上——糟透了！而現在我們正把存物架搬過去，什麼東西都可以擺上去了——諸如水銀半波整流管、放電管、電氣燈……」

「很抱歉，請聽這是不是從街上傳來的噪音？」

「學院方面津貼每個學生三十個盧布。這是標準補助金，他們認為這是足夠的。但是一個床位的租金每月就是一百個盧布——較好的床位還要一百五十個盧布呢——因此，有時兩個人共一張床。就這樣他們一過就是幾年，他們已不滿現狀。你也似乎懷疑我們的熱忱，但有件事是不容置疑的，也是你懷疑得對的：我們已不安於這種極差的生活條件，我們要求高尚的生活環境。為什麼他們不開始計劃自願週末工作呢——為的是要改善生活水準呀！」

「這些就是你們的學生嗎？他們唱些什麼呀？」

「他們向我們這樣解釋：國家聯合企業處今年沒有足夠的錢以實現所有的計劃，我們的新廈要等兩年來建造完成。我們說無可奈何，不能等。他們說非等不可！起碼也要等到九月初才行。我們高興有了希望。於是，我們召開科索莫爾大會……」

「這是你的小帽嗎？你不會仍然還戴這種舊東西吧？今天他們只戴倒花盆式的帽子！」

「我想那大約只要五分鐘就可以解決這hｅｔuｂｏoｋ•cｏｍ.ｃom個問題了？」

「你從莉迪亞的微笑就可以知道她不是個多餘的泛泛之輩。一開始，她就是我們這個教學組青年學生的領導人。」

「我不懂——新廈是誰計劃蓋的？是國家聯合企業處或是你們？」

「那麼，我們的工作室成了吸菸室了？」

「我來介紹我們的新老師，安納托利，是一位工程師。這是蘇珊娜——她是數學權威。」

「我們必須快下決心。從別的城鎮來的學生已陸續到達了。難道我們還要叫他們寄宿到外面去嗎？或是叫他們去找旅館住？」

「有幾個孩子找妳。妳設法出去一下？」

「他在騙你！什麼數學權威！」

「我們從卡車上卸下磚塊，又把它們堆上起重機，又把地基的泥土掘起。」

「……標語！」

「斐娜，誰拿走了電工系的課程表？」

「我們避免混亂的局面發生。黨的頭頭告訴我們，每個星期需用多少什麼樣的工人。我們按所決定的計劃分組而成立一個指揮總部。我們甚至在工作日也去做勞動的工作，時間在上課前或下課後。實際上，我們是兩部輪班制。並且，有些星期日我們也要去做勞動的工作。我們的計劃是在暑期大家也要奉獻兩星期不去度假。當然，從遠道城鎮來的學生這兩星期就排在暑期的開端或末尾，但也可以由學生自選暑期中間的兩個禮拜來奉獻做勞動服務。」

「噢，教學組的主任，這個頭銜說出來還不是一樣權威嗎？只是不支薪就是了……現在我來給你介紹莉迪亞，一位標準的組員。」

「不，是黨部指派我做領導，他們將我隸屬於科索莫爾黨委會。」

「欸，不……我並不是懷疑……我確實相信熱情是人類的天性，是令人欽羨的事。只是在我們的國家裡熱情這兩個字變得有些……濫用和貶抑。甚至有人在收音機的廣播中亂喊亂叫熱情，在工廠裡我也聽到：我有工作熱情嗎？我對工作的熱情程度如何呢？要拿出熱情來加班！那不足以為奇——熱情是進取的具體表現，這是非常正常的行為！」

「在工程基地？妳不是有假期嗎？」

「在新屋子裡。他馬上就要回來，我們還要磋商處理事情。」

「莉迪亞把這個故事說得太情緒化了，要正確了解這件事你必須從經濟的觀點來看。我們的技術學院現在辦了七年了，自從他們給了我們鐵路旁的這幢房子，而後又在城鎮的邊區給了另外一幢，不管怎樣，我們仍然待在這兒。後來又為我們添了一間側屋作為工廠，在距離這兒半里的地方又添了另外一間小房，卻仍舊是同樣的不方便。再後，費奧多插手管這件事，計劃在城鎮找建地，但必須推倒一些小房屋才有足夠的建地……」

「因此，我們生活在一起，我們要說：我們要容忍這個生活水準多久呢？我們的演講廳有如碗櫃那麼狹窄，除了租用活動中心，晚上便無法安排任何活動。到了晚上，更是使孩子們不安於現狀的時候。」

「是的。」

「這樣一來造屋者只需要專家，而無需一般勞工？」

「莉迪亞！莉迪亞！」

「好，那麼就跟我們一起生活。再繼續靠到窗口去聽聽。」

「哎呀，多熱烈呀！真的，他們聽起來像是煞有其勁！」

「別相信他的話。實際上，我是最不標準的。一開始你就比我標準得多了。」

「我很高興你的說法。但到目前為止你還沒有一間實驗室——只有一堆舊試管而已！」

「我們要步行到平交道去。他們要在那邊一天來回兩次遊行唱歌。現在是夏天了，三天來都沒有下雨，但是我們仍然要跳過水坑。你在這裡絕對不能穿上高貴的衣服，我們整年都要穿著靴子。在城裡多少年都是乾乾燥燥的，但是不管什麼時候到那邊我們都無法穿得乾乾淨淨去。」

「但是你不可以把一所技術學院來相提並論，這裡該有不同的氣氛。他們不該是坐著偷懶的人。這裡的校長有較大的權力——有獎助辦法，有寄宿管理……當然，事實上，七年來我們並無寄宿部門，他們都是自費外宿。」

「瑪麗亞，在新屋我已經弄到兩個房和_圖_書間，該是夠用了。學電子技術理論的一個房間，另一個房間則給學電工測量的用。」

「嗯，他們以此為榮，因為這是他們自己寫的歌，歌名為『電子工學之歌』。正因為他們這般熱烈，所以他們在比賽中得了第二名的獎。欸，你注意到了沒有——只有女孩子們在唱歌，同時男孩子們則連口都不張開。他們只是出來遊行，他們只應聲呼喊口號：無線電是我們的標語；無線電是我們的信條。」

「妳是從我的外貌下判斷吧？我想大概是因為我的高度近視眼鏡吧！」

「斐娜，把聲音放小二十分貝吧……這是我們的新同事，他想知道。」

「這真是驚人之舉。」

「而他在哪裡呢？」

「莉迪亞，把這件事告訴我，我們一直在等著呀！」

「不用去看我就可以告訴你，他們是學真空管物理學三年級的學生。」

「但是你們為什麼要在這裡舉行會議呢？」

「這豈不是完全混亂了嗎？」

「越過溝渠那邊我知道有個小湖——在那邊我抓到過鯉魚咧！」

「莉迪亞？莉迪亞，天哪！妳的氣色真好！這個夏天妳是在哪裡度過的呀？」

「我們還做了什麼別的？啊，是的——我們謄寫計劃、做新的模型，在遊行時把模型舉在行列的前面給鎮上的人看。」

「現在是嗎？青年學生不是選了你嗎？」

「既是國家聯合企業處也是我們，麻煩就在這點。」

「當然我們不會每要抽一支香菸就到外面去！」

「我們甚至也訓練專家。我們自己分成兩個工作隊：泥工學習組與油漆工學習組。他們都很認真學習，真是棒極了。」

「妳想想看，會是在哪兒？整個七月在工程基地哪！」

「太令人驚奇了。」

「什麼事？」

「你現在也在嘲弄我。」

「這也不算什麼啦，真正驚人的是沒有人被強制去做。如果有人脫班了，別的孩子便遞補上去。這樣我們造新廈的工人就不怕短缺，這是使我們更為驚訝的。他們都坦誠向我承認孩子們做起工來比以往都賣力多了。」

「當然，這裡雖沒有足夠的大廳，和圖書但我們卻可以利用走廊與台階的地方，在演講廳裝上擴音器……不管怎樣，我們是在這兒開會了。我們應該承擔這份工作嗎？是的，我們應該。我們分組討論。開始時，我們一個老師負責一組，但學生很吵鬧，他們說不要老師，他們要自己來主持會議。真的，我們怕剛走出學校的這些年輕人——畢竟，他們才十四五歲——萬一他們出了事情這怎麼可以。終於，成年人都重視他們的看法，但長者不讓我們放任他們。」

「親愛的莉迪亞，來吧，別太客氣。科索莫爾黨委會的會員特別需要妳，妳要輪到四年的任期。」

「我正計劃接管地下室的一部分場所來作射擊場，我已經答應學生。」

「並不算是真的有。只有三個禮拜，而不是八個禮拜。並不是那麼糟就是啦。妳看起來很蒼白。」

「發電機和輸電理論。」

「蘇珊娜！妳好？」

「他們用機械怪手鏟平了兩塊基地——一塊用來造技術學院，另一塊用來造寄宿所，兩塊基地緊靠在一起。他們甚至已經開始建造一樓，後來卻一切都停下來了。他們一再堅持說沒有經費後，整整三年了。起初，在分配表上把我排出在外，而後各部門都劃掉，再後把兩筆土地合併起來，於是把我們的建築計劃推來推去。同時，基地上下雪了，雪融了，雨季來臨，結果是一點進展也沒有。不久前，突然之間，國家經濟委員協調會成立了。他們把我們置於他們底下，去年七月初開始撥款給我們，事情就是這樣，因此……」

「不要抽菸，維特利。你要抽菸時，先問問女士們。」

「六百呎。」

「我的立場也一樣，電磁運用科學應與絕緣導體物料科學分開，後者已交照明工程去管。」

「差不多了。我們從鍋爐室挖溝出去……」

「哦，好！好滑稽呀——現在都趕時髦了。都是窄腰身、寬下襬、小褶紋的短式樣……」

「他們的歌聲好可怕喲！我可以看看他們嗎？我們可以從窗子上瞧瞧他們嗎？」

「好吧！我就來。很抱歉讓開一下！」

「瑪利安娜，我要麻煩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