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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貝爾文學獎全集2

作者:狄奧多.蒙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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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冊 迦太基戰爭 第二章 羅馬與迦太基的西西里之戰

第二冊 迦太基戰爭

第二章 羅馬與迦太基的西西里之戰

羅馬軍於德瑞潘納之敗北
羅馬人建造艦隊
媾和失效
西西里的狀況


羅馬的軍官與水兵均尚未習於海戰,機動性必然不及迦太基,為彌補此等缺陷,羅馬乃指派士兵揹負新的任務。每艘戰船船首,置以吊橋,可以向前方或兩舷放下;兩舷各備欄杆,前端可容兩人。當敵船直衝而來或在迴避之後兩船並行之際,甲板上之吊橋驟然落下,以鐵爪勾住敵船,由此不僅可使敵船不得逃脫,且使羅馬士兵可以沿橋衝上敵方甲板,進行類似陸地之肉搏戰。羅馬並未訓練特別海軍,而以陸軍步兵充任。在大戰期間,一艘戰船上會有軍團士兵一百二十人之衆;不過這是包括登陸部隊在內。
這在他們自然不過,因為迦太基必須在羅馬援軍到達之前,把雷古拉斯的部隊逐出非洲,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也正是這個原因,羅馬人希望留下來。羅馬人自恃在開濶的戰場上所向無敵,便不顧軍力的懸殊(兩方步兵大約人數相當,但迦太基的四千騎兵和一百頭大象卻佔據決定性的優勢)也不顧地形的不利——可能在突尼斯不遠處的大平原——而接受挑戰。當天指揮迦太基軍的贊提帕斯首先率騎兵衝向敵方騎兵——像平常一樣,羅馬騎兵佈陣在兩翼;在迦太基龐大馬陣之前,羅馬寥寥幾個中隊的騎兵迅即化為煙塵,而步兵則被兩翼包抄。但羅馬軍團不畏危險,進攻敵陣;儘管象隊如牆擋住右翼與中鋒,羅馬左翼卻得以閃過,纏鬥象陣右側傭步兵,徹底殲滅之。但這一翼的成功也正破壞了羅馬的陣式,主力部隊在前方遭受象隊攻擊,兩側及後方遭騎兵包抄的情況下,形成方陣,英勇衛戰,最後終至被攻破而悉行掃滅。勝利的羅馬左翼步兵,又跟仍然未受損傷的迦太基中鋒相遇。由於地理環境及敵人兵的絕對優勢,羅馬左翼戰士盡數被砍倒或俘虜,得以逃至克魯比亞的人數頂多只有兩千——主要是輕裝部隊與騎兵,在接戰開始時被衝至外圍的人員。被俘者之中包括執政官本人,後來他死於迦太基;他的家人,以為迦太基人對他未依照戰爭慣例對待,對兩個迦太基貴族俘虜施以極殘酷的報復,甚至連奴隸於心不忍,報告護民官,由護民官下令,始終止此無恥的殘酷行為
敘拉古的海羅
羅馬人在潘諾穆斯的勝利


看來羅馬人只好像以前迦太基在塔倫騰一樣承認自己無用了。但克勞底阿斯不肯就此遭受嚇阻,第二次渡海終於成功。
因此,有六年戰而無功的時期(五〇六〔二四八〕~五一一〔二四三〕),這是在這一世紀羅馬歷史中最不光榮的年代,也是迦太基最不光榮的年代。然而,唯有一人,思想與行為跟他的國家不同。
約有一個世紀以上,迦太基人與敘拉古的統治者之間的仇恨已將美麗的西西里島催殘得滿目瘡痍。兩方面所採用的武器都是政治變節,因為迦太基固然跟敘拉古互相對立的貴族——共和勢力溝通,敘拉古的統治者卻也跟業已附庸於迦太基的希臘人城鎮中的民族派維持關係。兩方都用傭兵作戰——提摩里昂和阿伽索克里斯是如此,迦太基的將軍們也是。而由於兩方皆運用相同的手法,因此其間的爭戰便背信而不顧榮譽到西方歷史中絕無僅有的程度。敍拉古是較弱的一方。四四〇〔三一四〕年的和約,迦太基仍自限於赫拉克利亞米諾亞和希默拉以西全島三分之一的領土,公開承認敘拉古對以東各城的霸權。四七九〔二七五〕年,皮拉斯被逐出西西里與義大利,把大半西西里島,尤其是大城阿格利根騰置於迦太基人之手;除了陶魯尼安和該島東南部以外,敘拉古人則什麽也沒得到。
馬默丁人
締結和約
馬默丁人被納入義大利聯邦
然而,接戰之始對羅馬人並不有利。羅馬艦隊司令,執政官奈阿斯・科尼利阿斯・西比奥,率領十七艘先頭戰艦赴麥薩納之際(四九四〔二六〇〕),於航程中幻想奇襲擄獲利帕拉。但在羅馬先頭艦隊拋錨於港口之際,一支迦太基分遣艦隊卻封鎖港口,不戰而捕獲羅馬全中隊與執政官。然而羅馬主力艦隊並未因此而受嚇阻,戰備完成之後立即開向麥薩納。在沿義大利海岸航行之際,與迦太基偵察艦隊遭遇而重創之,足以平衡羅馬中隊所受損失而有餘。主力艦隊以勝利姿態想駛入麥薩納港,由執政官蓋阿斯・杜利阿斯接替其被捕同事之缺。在漢尼拔指揮下自潘諾穆斯駛出的迦太基艦隊,於麥薩納西北方的麥萊岬角與羅馬艦隊遭遇,展開第一次殊死決戰。迦太基人見羅馬戰艦外型拙笨,航術不佳,掉以輕心,以亂陣相撲;但新發明之吊橋卻發揮極大作用。羅馬戰艦一旦勾住迦太基戰艦即予以毀滅性之重擊;後者無論從船首或兩舷接近前者,均有被吊橋搭住之危險。戰爭過後,五十艘——約為迦太基艦隊之半數——戰船為羅馬人或毁或俘;被俘者包括漢尼拔旗艦——原屬皮拉斯王之艦。戰果豐盈,而影響更鉅者則為士氣。羅馬一日之間成為海上强權,擁有優良武器足以終止長期困擾國境、並有毀滅義大利商業可能的戰爭。

東岸的第二大城麥薩納,則被一幫人佔領,既不投靠敍拉古,又不投靠迦太基。麥薩納的這批新統治者乃是坎班尼亞傭兵。在卡普亞及其周圍定居的薩比利亞人的不道德習慣,已使坎班尼亞在四、五世紀時成為王侯與城國召募新兵的主要地區——艾托利亞,克里特和拉康尼亞則步其後塵。坎班尼亞的希臘人所導入的半生不熟的文明,卡普亞及坎班尼亞其他城鎮所過的淫|靡生活,羅馬霸權在該地所造成的政治無能(然而此霸權在此處施展得又不夠嚴厲,未將其自主權完全剝奪)——這種種因素都驅使符合體|位標準的坎班尼亞的青年投入新兵的行列。他們賣身非常輕忽,而其原因是他們跟自己祖國的土地有了隔閡,是由於軍隊的無法無天,是由於他們已毫不在乎毀約背信。這些坎班尼亞人看不出有什麼理由雇傭兵不可以把交托在他們手上的城鎮據為己有,只要能夠守得住便好——閃奈特人在卡普亞本地建立的統治權就是由此得來,魯坎尼亞人攢取數座希臘城池,手法也並不光榮。而招引人做這類投資的則莫過於西西里,因為那裏的政治關係太複雜。在比羅奔尼撒戰爭中,來到西西里的坎班尼亞隊長們即已以這種方式潛入了安提拉與艾提納。約在四七〇〔二八四〕年,一夥原服役於阿伽索克利斯軍中的坎班尼亞人,在阿氏死後(四六五〔二八九〕)幹起了海盜的行業,攫取了麥薩納——此為當時希臘人在西西里的領域中的第二大城,是希臘人反敍拉古的首要基地。
次年春(五〇一〔二五三〕)執政官們卻寧捨西西里的戰利,而遠征非洲。目的不在登陸,而在刧掠沿岸諸城鎮。他們未遭抵抗即達目的;但在水手無知的情況下,擱淺於小塞爾提斯水域,艱苦脫出後,又在西西里與義大利之間遭遇風暴,折船一百五十艘。這一次,水手們也會懇求沿岸航行,無知的執政官們卻强令他們從潘諾穆斯直接越海往奧斯提亞。

對羅馬戰爭的評語
如果迦太基不願再繼續戰爭,則這些條件已經可以讓他們滿足了。羅馬方面,種種原因也使將軍們做了他們現在的讓步,略言之,有下列幾項:羅馬人渴望和平與勝利,現在都得到了;雷古拉斯的慘敗記憶猶新,此外還有許多的勝負,令人不堪回首;使羅馬這一次獲勝的愛國者之努力不可能再度出現;最後,還可能有對漢米卡個人人格的贊佩。當然,羅馬不滿意這些條約,在促成這支艦隊的愛國者之影響下,人民大會拒絕批准。我們不知道這拒絕究竟出以什麽觀點,因此也無法確知究竟是為了要敵方做更多的讓步,還是想起雷古拉斯曾要迦太基放棄政治獨立的往事,因而決心將戰爭繼續,不達目的決不干休——因而不再是和平的問題,而是征服的問題。如果羅馬人民的拒絕是由於前者,則他們便可能錯了;與獲得西西里相較,其他一切讓步都是不重要的,以漢米卡的決心與創造的天才而言,羅馬人若把主要成果做賭注,以求取次要者,實為冒險。設若人民的拒絕是為後者,認為羅馬社團唯一的目標是迦太基的徹底毀滅,則就預見了未來的發展。然而羅馬人是否有足夠的資源以擊破腓尼基人的士氣與城牆,則現在尚無人可做任何斷言。
他們先選擇第一個行動計劃。在麥萊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戰(四九五〔二五九〕)後一年,執政官魯西阿斯・西比奧奪取了阿爾及利亞在科西嘉的港口——西比奧的墓碑保留到現在,載有此事——使科西嘉成為反薩丁尼亞的海軍基地。在該島北岸的歐布利亞,羅馬人意圖建立根據地,但因缺少登陸部隊而失敗。次年(四九六〔二五八〕),戰果較佳,沿岸無城牆防衛的村落遭受刧掠;但羅馬人仍未能建立永久基地。西西里進展亦不大。漢米卡指揮迦太基軍,英勇而精於戰略,不僅海陸軍善戰,且運用政治變節得法。每年均有許多小鎮叛離羅馬,要從腓尼基掌握中重新爭取,倍感艱困;在岸邊堡壘中的迦太基人則堅不可破,尤其以諾穆斯的司令部及德瑞納的新要塞為最,後者由於海防較易。漢米卡乃將艾瑞克斯居民遷至該處。四九七〔二五七〕年,在亭達瑞斯岬角第二度大規模海戰,兩方均宣布得勝,對形勢未有任何扭轉。如此,羅馬戰事未能進展,其原因或許係因司令屢加更換,命令不一,使連串小規模戰爭極不易全力以赴,也或由於戰略關係使然,因為當時戰爭科學尚在初步階段,一般言之,不利於攻擊者,尤其不利於羅馬人,因為他們剛剛進入科學戰爭的門檻。義大利沿岸所遭受的掠雖已停止,直攻非洲但義大利商業並未比艦隊建造之前好轉。倦於前述戰事的毫無成果,急於使戰爭結束,元老院乃決定改變計劃,直攻非洲。
迦太基之準備
這兩個在名份上都與羅馬有聯盟關係的城國如何反應羅馬的干預,有重大影響。羅馬召令海羅不要對它的新盟邦馬薩納再採敵對態度;但海羅有充份的理由不從,正如在卡普亞與杜爾瑞的佔領之際,閃姆奈特人與魯坎尼亞人不顧召令,而以宣戰答覆羅馬人一樣。然而,如果他沒有支援,這種戰爭將是愚妄之行;如果迦太基人寧取和平,則從他精明而穩健的態度觀之,他將對無可避免之事默允。迦太基不願戰爭,並非不可能之事。羅馬的使者派往迦太基了——而這時離腓尼基艦隊意圖得取塔倫騰已七年之久——要求對此事提出解釋,(i. 423)。並非沒有根據的舊怨現在在已半忘之後重新提起;為了給戰爭找藉口,除了其他準備之外,補充外交的軍械庫似乎並非多餘,為的是在宣言上使羅馬人站在受害者的立場——而這是羅馬人一向的慣例。有一件事至少是可以確斷的,即迦太基人之圖謀塔倫騰與羅馬人之圖謀麥薩納,其構想與藉口如出一轍,只不過成功與否造成了不同。迦太基人避免公開決裂。使者帶回迦太基艦隊司令對塔倫騰企圖的否認,並附帶了羅馬所需的假誓;而迦太基人所提的相對怨言(這當然隨便都可找到)也極為溫和,並儘量不把羅馬對西西里的干預視為戰爭理由。然而,事實卻非如此;因為迦太基對西西里的事就如羅馬人對義大利的事,認為是內政,任何獨立國都無法忍受外來干預,因而乃採取相應行動。只不過迦太基選擇的是比較溫和的途徑,而非公然宣戰。
迦太基人士氣已潰,請求談和。但執政官所開條件卻令他們無法接受:不但需割讓西西里與薩丁尼亞,而且迦太基人需放棄其海軍,將戰船交予羅馬——這是將迦太基置於拿不勒斯塔倫騰同一地位;迦太基在陸軍仍得守住戰場,海軍仍得守住海洋,首都屹立不搖之際,絕不肯接受此等屈辱條件。

甫登陸,他立即召集公民大會;照他的願望,迦太基艦隊司令也蒞臨了,仍然抱著可以避免公開決裂的幻想。但羅馬人捉住了他,於是,漢諾和要塞裏的腓尼基人,一者軟弱,一者群龍無首,被擒的司令乃下令軍隊撤退,軍隊從命,而將軍本人也随同一起撤出該城。如此,未動干戈,「橋頭堡」已落羅馬人之手。
腓尼基人一廂情願的希望不受騷擾而能登陸,將物質卸下,再乘載海戰所需軍旅;但羅馬戰船予以攔截,在他們從希拉島(現在的瑪利提)駛向德瑞納時,逼他們在小島艾古薩(法維南諾)作戰(五一三〔二四一〕,三月十日)。結果自不待言;建構優良、兵源充沛的羅馬艦隊在精明幹練的軍事執政官帕布利阿斯・瓦勒利阿斯・法爾托(執政官凱特拉斯在德瑞納負傷,仍在床休養)指揮下,當即把負載過重而兵員缺少的敵艦擊敗;沉五十艘,俘七十艘,勝利者乃駛入利里拜港。羅馬愛國者最後一次的大努力終於獲得成果;給他們帶來勝利,隨勝利而來的是和平。
展開在羅馬人面前的有兩份計劃。其一,他們可以攻擊義大利沿岸諸島的迦太基人,把西西里與薩丁尼亞沿岸要塞一一攻克——海陸密切配合,這可能是實際可行的一途;成功之後,可以以迦太基退讓諸島為條件談和,設若不接受此等條件,或使羅馬人不滿意,則第二步即將戰爭帶至非洲。其二,不顧諸島,立即以全副力量投入非洲,但所採取的不是阿伽素克和斯焚船而背水一戰的絕然手法,而是在非洲入侵軍與義大利之間維持强大支援隊;如此,在初步成功之後,敵人由於驚恐,有望締結一條溫和的和約,而如果羅馬人想把事情推至極端,也可以逼迫敵人無條件投降。
最後,這重大的問題終於交託給一個委員會,在西西里就決定。委員會基本上還是認可了原先的條約,只是把賠償費提高到三千二百泰倫特(七十九萬鎊),其中三分之一當即繳付,其餘分十年攤還。最後正式的條約中並載明,除卻退出西西里外,迦太基亦需將西西里與義大利之間的島嶼讓予羅馬;但這只是細節的修訂而已,因為迦太基既已退讓西西里,便不可能仍想佔領早已為羅馬艦隊佔領的利帕拉,而猜疑條約中有故意不明之處,乃是多餘。
次年(四九二〔二六二〕)派往該島的兩個軍團,在與西西里之希臘人聯合下,即已足夠把各處的迦太基人驅入堡壘之内。

海軍於艾克諾穆斯的勝利
海戰開始
事實上,這是羅馬人首次感覺到這場戰爭的真正艱困。我們已經說過,迦太基人會警告羅馬人,不要把事情逼到決裂的程度,因為如果迦太基人不允,羅馬人沒有在海水中洗手的自由,這個威脅並非空言。迦太基艦隊統治海洋,所向無敵,不僅使西西里沿岸諸城臣服納貢,並對義大利本土可以發動襲擊;為此,四九二〔二六二〕年不得不於此設置領事軍。大規模入侵未曾發生,但迦太基分遣隊則常登陸義大利沿岸,向羅馬之聯盟城鎮收稅,最嚴重者則是羅馬及其同盟之商運完全癱瘓。這種情況不需很久即足以完全毀滅凱爾,奧斯提亞,那不勒斯,塔倫騰與敘拉古諸城,而迦太基雖然失去西西里之貢金,卻可以從其他地方所徵收及掠奪者彌補。現在,羅馬人了解到了戴奧尼西阿斯,阿伽索克利斯與皮拉斯曾經了解過的事實:在陸上擊敗迦太基易,要征服它卻難。


直攻非洲

羅馬人奪取麥薩納
第二個執政官,魯西阿斯・詹尼阿斯・帕拉斯受命於敘拉古裝載軍援,前往里拜,以一百二十艘戰船的第二艦隊沿該島南岸航行,然而他卻將運輸船分為兩組,讓第一組先行,第二組隨後。當時迦太基艦隊副司令迦太羅正以一百艘精選戰船封鎖利里拜姆港的羅馬艦隊,得到情報後立即駛往該島南岸,插入羅馬船隊的兩組之間,將兩組切斷,逼使他們一組求庇護於吉拉海岸,一組於卡瑪利納,而兩者對羅馬均不友善。由於若干時期以前,羅馬就在沿岸各地建起兵器站,羅馬人由此之助也確實勇散抵抗迦太基人的進攻,然而,由於羅馬船隊無法啣接,迦太羅乃任地水火風完成其任務。結果,一場暴風把羅馬的兩支艦隊毀於半途,腓尼基人則用輕船快艇輕易收拾殘局。不過,羅馬人倒是把大部份水手及貨物救了起來(五〇五〔二四九〕)。
巨大的熱情點燃了東方各族——即使至為卑下者——的高貴火焰,逼使迦太基人展現店老闆民族前所未有的努力。那在西西里與羅馬人從事如此輝煌游擊戰的漢米卡,帶著西西里軍隊的精英回到利比亞,構成新徵軍的核心。迦太基人的關係與黃金,使他們一隊接著一隊取得紐米底亞的騎兵,此外並有大量希臘傭兵;其中有著名的隊長,斯巴達之贊提帕斯,其統御天才及戰略技巧對新主人貢獻極大。是年冬季,當迦太基人做如此積極準備之際,羅馬將軍卻於突尼斯按兵不動。究竟是他未曾料及大禍臨頭,還是他的軍人榮譽心阻止他採取應採的對策,則無人得知。總之,他並不宣布放棄圍城(這實是他當時完全無能為力的),卻幽閉在克魯比亞的碉堡中https://www.hetubook•com•com,跟他的一小撮人員處於敵對的首都城牆之外,甚至既不防守撤往海上營地的退路,也不設法獲取一支優良的輕騎兵——而後者他非常需要,又容易從紐米底亞叛軍那裏取得。這樣,他任性的把自己及部卒置於以前阿伽索克利斯同樣絕望的境地。春天(四九九〔二五五〕)一到,情勢已如此改變,以致迦太基人首先發難,向羅馬宣戰。
設若迦太基會有機會屈降它的大敵,那就是現在了。當然,它也已經疲憊難當了;但在這時的情況下,迦太基的經濟不可能讓他們無法繼續戰鬥下去。然而,迦太基政府卻不再有鬥志,它軟弱而怠倦,除非事非得已或必定而容易成功,他們便不想再有行動。甩開了羅馬艦隊,他們慶幸不已,也愚蠢的任自己的艦隊朽爛,同時追隨敵人的楷模,只將行動局限於西西里内外的小戰。
羅馬人與迦太基及敍拉古人之戰

西西里的小戰
麥萊海戰勝利

讓我們先把兩方的衝突放下,說幾句關於迦太基之戰的看法。這是羅馬人所發動過的最長又最重大的戰爭之一;許多在決戰的戰場中效命的戰士,在戰爭開始時還未降生。戰爭的過程中極度高貴的表現雖然層出不窮,但整個說來,不論就軍事方面還是就政治方面,羅馬人從沒有比這次戰爭處理得更壞、更猶豫不決的。這幾乎是無可避免的。衝突發生於羅馬政治體系的轉形期——從義大利政治形態(這已不敷應用了)轉向大國的政治形態,而這大國的政治形態又尚未成熟。就純粹的義大利政策來說,羅馬的元老院和軍事體制都非常傑出。這樣的政策所激起的戰爭,純粹是大陸戰,以半島中央的首府為作戰計劃的主要根據地,以羅馬的連鎖堡壘為第二根據地。需要解決的問題主要是戰術性的,而不是戰略性的;進軍與行動計劃佔據的不過是次要地位,戰爭才是主要。圍城戰尚在初步階段,而海戰則連想都還未想過。我們可以很容易了解(尤其,那時的戰爭是以面面相對的血刃戰做決定的),思考性的集會會如何指揮這種作戰準備,而行政官員又會如何號令軍隊。所有這一切,都頃刻改變了。戰場伸至無以計算的距離以外,到另一大洲的未知領域去了,在浩瀚的海洋的彼端;每一個波濤都可能是敵人艦隊航道,每一個港口都可能送出敵人的戰船。頑强據點的圍攻,尤其是海軍堡壘的,希臘的戰術家們就曾失敗過;現在則輪到羅馬人了。陸軍與民兵制度不再夠用了。必需建造艦隊,而比建造更難的是運用;攻擊與防禦都必須準備得當,組合群衆與指揮群衆,長時期與長距離的遠征都必須有不同於以往的調整;如果這些方面處理不善,即使兵力甚弱的敵軍都足以將你擊敗。那麽,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韁繩從審議會和發號施令的自由民手中鬆脫,不是意料中事嗎?
與海羅締結

然而,還有另外的缺陷更難克服,因為務必先更改法制。元老院由於相爭派別的勢力時有長,會將戰爭從這一種方式突如其來的躍向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會下達令人不可置信的錯誤命令,如從克魯比亞撤軍,如好幾次縮減艦隊;某一年的將軍會圍攻西西里的城鎮,下一年他的繼任者卻不但不促使這些城軍投降,卻去圾掠非洲海岸,或冒險發動一次海戰;而最高指揮權由於法制的規定,須年年易手——這些怪現象若想消除,就必須變更國憲,而這卻比建造艦隊更難,然而法制的保存卻無法與這類戰爭相配合。更明顯的是,不論元老院還是諸將軍,都無法立即適應這新的戰爭。雷雷拉斯之役是個例子,說明他們何等固執於一個觀念,即戰術的優越足以決定一切。命運把勝利投入懷中的將軍並不多;四九八〔二五六〕年,他站的位置正是五十年以後西比奧站的,只不過西比奧沒有漢尼拔和精兵為敵。然而元老院卻在證明了羅馬人戰術上的優越以後,撤退了他半數的人馬;那將軍本身,也在盲信自己的優越之下,留在原處在戰略上已處於敗地,而在敵軍挑戰的時候也不擇而戰,在戰術上又遭慘敗。這是極令人瞩目的例子,因為雷古時期是能幹而有經驗的將軍。他們會用這鄉巴佬的方式打贏了伊特拉利亞和閃姆尼阿,然而在突尼斯平原,讓他們失敗的也正是這種方式。「每個公民都適於做將軍」,這個原則在其本來的範限之內本是不錯的,但現在不實用了;新的戰爭形態需要具有軍事訓練,具有電眼光的將軍充任,而一般的自由民團不是個個都有這些專長的。人員的安排更糟:他們只把影片的主要指揮懋做為陸軍指揮權的附屬品,而凡是碰巧當羅馬行政首長的人,則不但當了陸軍的將軍,而且當了艦隊司令。羅馬人在這場大戰中所遭受的最大災難不是出於風暴,更不是出於迦太基人,而是出於自己的公民——隊司令的愚妄恣肆。
羅馬運輸艦隊的毀滅
漢米卡・巴爾卡
雷古拉斯登陸非洲
凱特拉斯在艾古薩戰勝
海戰的懸置
他們看出,一切有賴於建立一支强大的艦隊,因此決意建造,包括三行划槳戰船二十艘,五行划槳戰船一百艘。然而,這重大決議案的實行卻非等閒。演說家們所謂羅馬於此時始落槳於水域,當然係幼稚之言;義大利的商業航運範圍必然已十分廣闊,甚至當時已不乏戰船。但這只是小艇或三行划槳的戰船,如早期所通用者;晚近由迦太基始創之五行划槳戰船則全屬用於前線,到此時為止,義大利尚未曾建造;因此,羅馬人此時所採取之步驟,略等於近代建造裝有大砲之快速帆船與小汽艇之國家決意興建洋輪;也如後者必需外國洋輪做範本,羅馬人亦要求造船即以迦太基之penteres(五行划槳戰船)為模範。當然,如果羅馬願意,可以取得敍拉古與馬西利歐特人之協助,迅即達成防衛目的;然羅馬人再明智不過,深知防衛義大利者必需義大利艦隊。不過,許多海軍軍官與水手均係由盟邦吸取而來;其後,又取用國有奴隸及富裕家庭的奴隸,不久,更取用貧窮公民。在這種積極籌備之下,羅馬在一年之內解決了由陸權國到海權國的問題——此問題困阻拿破崙——並非不可信,因為一者當時戰船的建造尚較簡單,二者羅馬人全力以赴;於是四九四〔二六〇〕年下水戰船一百二十艘,其數固尚不足為迦太基之對手,但,當時的海軍戰術貴在機動。那時海戰,重甲步兵與弓箭手無疑也在甲板上作戰,拋擲器也係從甲板拋擲。但常用而實際有決定性的戰法則是對敵船攔腰直撞,為此原因,船首均裝以沉重之鐵嘴;參戰船隻互相繞航,直至一方得以直衝另一方,而往往導致受創者沉沒。一般三行划槳的希臘戰船約有二百人,然只有十人左右為士兵,划手則為一百七十人左右,每行划槳有五十到六十人;五行划槳戰船則約三百人,士兵按比例增加。
四九八〔二五六〕年春,三百三十艘戰船的艦隊駛向利比亞;在西西里南岸,希默拉河口,四個軍團的登陸部隊上船,由幹練的執政府馬卡斯・艾提利阿斯・雷古拉斯與魯西阿斯・曼利阿斯・渥爾索擔任將軍;迦太基艦隊司令任敵人陸軍登船;但在羅馬艦隊航向非洲時,卻發現迦太基艦隊在艾克諾穆斯岸外排成戰陣,保衛祖國,阻擋入侵。海軍人數超出此次者歷史少見。羅馬艦隊三百三十艘,至少包括十萬水手,四萬登陸部隊;迦太基艦隊三百五十艘,人員至少同等;因此加入海戰者總數接近三十萬。
羅馬城的祖先們現在又沮喪難支了,決心把艦隊縮減至六十艘,把海戰局限於海岸的防守與運輸的保護上。所幸這時拖延在西西里的戰爭發生轉機。
羅馬人所建的一支艦隊


馬默丁人攫取權勢的背信行為,史學家固然應當口誅筆伐,但若以為歷史之神必然會將父親的罪惡懲罰到第四代的子孫身上,則又不符合史實。凡以論斷他人之罪惡為天職的人,可以譴責人的作為;但就西西里而言,這樣一個好戰的強權開始在其中形成可能是一件幸事——這個強權,業已有八千戰士,在適當的時機,以其自己的人力與資源,可望逐漸站穩腳根,抵抗外侵者;因為希臘人固然連年不斷在爭戰,卻已日益不習於戰備,已不足以與馬默丁人相提並論了,因此叫他們維持西西里的統一局面已屬不可能。
當馬默丁人的使者出現在羅馬元老院之際,乃是世界史中至為重要的一刻。確實,沒有一人能預料因渡越這狹窄的海峽所帶來的一切後果:但無論元老院做何決定,其決定之後果必比以往任何決定所帶來者遠為重大,此已殆無可疑。公正不阿者固可質疑:做為海羅之盟友的、不久前才對黎基阿姆的坎班尼亞人做過其罪有應得之懲處的羅馬人,可以將同樣罪惡的坎班尼亞人收為盟友並背信於海羅嗎?這種罔顧信義的土地狂必將成為群敵申責的把柄,也必將觸怒一切人的道德情感。然而,羅馬人既非裁判,又非為某一方的復仇者。如果問題只是敘拉古人或麥薩納人統治西西里,則羅馬都可默允。羅馬求取擁有義大利,迦太基求取擁有西西里;兩國的國策很少有越乎此者。但正因如此,兩者均切望兩國之間保持一中間勢力(例如迦太基人支持塔倫騰,羅馬人則支持敍拉古與麥薩納);也正因如此,設若中間勢力無法保持,則兩者均寧可將邊區據為己有。當羅馬人將佔頒黎基阿姆和塔倫之際,迦太基會圖登陸義大利,意在將此二城鎮據為己有,之所以未成,只因偶然事件受阻;而現在,良機向羅馬拱手,要將麥納納入其聯邦之内;設若羅馬拒絕,則麥薩納並非保持獨立,或為敘拉古人所有;他們必將投入腓尼基人懷抱。憑此永不可再的機會,羅馬人可以成為義大利與西西里之間的天然橋頭堡的主人,以自己可以配備的勇敢衛戍部隊防守之——羅馬人豈可任此良機一去不返?放棄麥薩納就等於放棄扼制東西海洋最後一條自由航道的特權,因而必定犧牲義大利商業的自由——這豈是應該?不錯,除卻情感的猶豫和政策的榮譽性以外,尚有其他理由反對出兵:出兵會導致跟迦太基的戰爭,這還是反對理由中最小的;此種戰爭固然必定嚴重,羅馬人卻可以無所畏懼。但更重要的是渡越海峽便變更了羅馬人一向純粹義大利的、純粹大陸的政策;他們將放棄列祖列宗創建偉大羅馬的體系,將進入另一體系,而其後果卻無從預料。這乃是命運之手從黑暗中伸出、人的計較失效、而唯有以人對自己及對國家的信念與之相握,並追隨之的時刻。執政官建議出兵,元老院深思熟慮,然決議無法達成。最後訴之於羅馬自由民,而自由民被偉大的權勢感激發,而此種感覺正是羅馬人民的精力所孕育出來。義大利的征服鼓舞了羅馬人,正如希臘鼓舞了馬其頓尼亞人,西里西亞鼓舞了波斯人,使他們進入新的政治階段。援助馬默丁人找到了正式藉口,就是保護所有的義大利人,而這是羅馬有權行施的。海外義大利人也被納入義大利聯邦之内,而由執政官的建議,公民乃決意派兵馳援(四八九〔二六五〕)。www.hetubook.com.com
同時,羅馬執政官阿庇阿斯・克勞底阿斯・考德斯則率領其陸軍主力到達黎基阿姆,乘黑夜偷渡海峽,竟未為迦太基艦隊察覺。羅馬人既大膽又幸運;迦太基盟軍,未料被羅馬主力攻擊,在未能聯合之下被從城中出擊的羅馬軍團打得片甲不留;麥薩納城於是解圍。是年夏季,羅馬掌握戰場,並曾圍攻敍拉古而為後者所敗,圍攻艾契提拉(位於敘拉古及迦太基邊界),損失頗重,乃回兵麥薩納,在此處留下强大的駐防軍後,其他部隊乃班師回義大利。羅馬人這第一度離開義大利的戰爭,結果或許不盡符合國內原先的預計,因為執政官並未得勝;然則羅馬人在西西里所展示的精力,必在西西里的希臘人心中留下强烈印象。次年,兩位執政官率領兩倍的軍力直入西西里,未遭阻擋;執政官之一,馬卡斯・瓦勒利阿斯・馬克西穆斯——後來因此役而被稱為「馬薩納的英雄」(Messalla)——大戰迦太基與敘拉古聯軍,獲輝煌勝利。
然而,羅馬元老院仍處於消極狀態;那沮喪的一派又佔了上風。最後,一批明智而奮發圖强的人民決心即使政府不管,他們也不能坐視了,必須把那具有毁滅性的西西里戰爭結束。海盜式的遠征成功了,即使未能提起國家的勇氣,也鼓舞了部份人民的希望,復甦了他們的熱力。這些人團結一致,業已組成了一個海軍中隊,在非洲海岸燒毀了希波鎮,在潘諾穆斯港外,也維持了相當成功的戰果。由於私人的捐獻(也曾在雅典募捐,但為數不大)富有與愛國的羅馬人裝備了一支戰鬥艦隊,其核心為原先為私掠而建的船隻及其精練的水手,這些船的配備要遠勝於前此政府所造的船隻。在嚴酷的戰爭的第二十三年,公民自動向政府呈獻一支包括兩百艘戰船,六萬水手的艦隊,這在編年史上恐怕是沒有一年可比的。執政官蓋阿斯・魯塔西阿斯・凱特拉斯受託任艦隊司令;當他駛往西西里海域的時候,幾乎未遭遇任何反抗;漢米卡用以私掠的幾艘海盜船,望風而逃。也幾乎未遭任何阻力,羅馬佔領利里拜與德瑞納兩港;現在,水陸兩面都開始積極圍城了。迦太基人始料未及,即使兩座要塞,在支援短缺之下都極為危殆。迦太基城在配備艦隊,然傾其全力,終未能在年底駛往西西里海域;五一三〔二四一〕年春天當他們來到德瑞納海外時,與其說是準備就緒的戰艦,不如說是運輸船隊。
當羅馬軍援麥薩納的艦隊由拿不勒斯、塔倫騰、維利亞和洛克瑞的戰艦組成了,羅馬陸軍前鋒在軍事執政官蓋阿斯・克勞底阿斯的指揮下出現於黎基阿姆時(四九〇〔二六四〕年春),出乎意料的消息卻從麥薩納傳出:迦太基人已同那裏的反羅馬黨派達成諒解,中立國身份在海羅與馬默丁人之間安排了和約;城已解圍;迦太基艦隊停於麥薩納港,城中則在麥薩納有迦太基軍,共由艦隊司令漢諾指揮。馬默丁人,現在在迦太基人的勢力下,向羅馬司令致謝其迅速援助,並欣然呈報,彼等已不需羅馬勞師動衆。但那精於戰術而勇武的羅馬前鋒指揮官卻繼續航行。然而,迦太基人已做過警告,甚至捕獲了幾艘羅馬兵艦;但迦太基艦隊司令牢記嚴格的命令,不可製造任何敵對的藉口,便把船隻送還對岸的好友了。
腓尼基戰艦排成一線,左翼支於西西里海岸。羅馬艦隊則列為三角形,兩位執政官艦隊司令的旗艦位於三角頂點,第一、二中隊分別向左右兩方排成斜陣,第三中隊,配以運騎兵之拖船,則形成底線。因此,羅馬人的隊形為密集陣線。第四中隊為預備隊,隨後一段距離。鍥形船隊毫不費力即突破迦太基陣線中央,因後者故意閃讓,因之戰為三組。兩艦隊司令與左右兩翼與迦太基中央陣線接戰,迦太基沿岸之左翼船隊則包圍羅馬第三中隊,後者因所拖之騎兵隊,無法追及左右兩翼,而被迦太基優勢戰船沿岸逐擊;同時,羅馬預備隊則已出海,從後方襲擊迦太基之右翼。三組經戰中第一組隨見分曉:迦太基船陣中央顯然弱於羅馬左右兩翼,鎩羽而逃;但羅馬其他二支船隊則遭遇重創;但近戰之際,羅馬吊橋發揮可怕攻擊能力,因而得以支撐,以待旗艦艦隊。後者趕至,救得預備船隊,迦太基右翼在優勢敵軍下撤退。現在,戰爭於羅馬有利,凡能航行者,均撲向迦太基左翼,而後者因戰果豐盈,不知退卻,被羅馬大量船隊所圍,幾盡被俘。但從其他方面看來,兩方損失略近平等。羅馬戰船沉沒二十四艘;迦太基沉沒二十四,被俘六十四。迦太基雖受相當重大損失,卻立即回航迦太基灣,以保衛本土。

西西里戰爭重啓
男人被殺被逐,女人與小孩則分配給士兵,而該城的新主人——如他們所其稱,「馬默丁人」,意即「戰神馬爾斯的人」——不久就成為該島第三大强權;在阿伽索克利斯死後的亂局中,他們相繼征服了西西里的東北部。迦太基人樂於袖手旁觀,因為這些事情後這個近鄰敍拉古的城市變成了它强有力的敵人。由於迦太基人的協助,馬默丁人得以支撐皮拉斯的壓力,而後者不適時的撤退則使馬默卡人得以恢復其全部勢力。

坎班尼亞傭兵
迦太基首先把那不幸的艦隊司令釘十字架——實際上是無補於事的行徑——然後授西西里將軍以無限權威,締結和約。漢米卡,眼見自己七年的艱苦成果被他人的錯誤斷送,他雖然還有太多的精神,不容他犧牲自己的軍譽,自己的國家和自己的計劃,但知道西西里已無可圖,因為現在羅馬已控制了海域;而迦太基政府,在向埃及貸款以充實空虛的國庫遭拒以後,不可能對他提供任何支援,也不可能再做擊敗羅馬艦隊的企圖。因此他放棄西西里。然而,迦太基政府與國土的獨立與完整,則得到常見的承認。羅馬不得與迦太基聯邦之任何社團單獨締結同盟,迦太基亦不得與羅馬聯邦的任何社團單獨締盟——包括兩方的屬民,依附社團;兩方都不得在對方領域內做戰,或行施主權,或召募新兵。次要條款當然包括無償遣回羅馬戰俘,並付戰費;但凱特拉斯所提出另兩個條件卻遭漢米卡拒絕:即放棄漢米卡自己的軍隊,交還羅馬逃兵。他的拒絕成功了。凱特拉斯准許腓尼基人自由離開,每人只付象徵性的贖金十八德納瑞(十一先令六便士)。
羅馬終於獲勝了。然而,它默允了原先本不擬默允的許多條件;羅馬的公民大會又極力反對初擬的條款;這些在在說明這次勝利與和平是何等的暫時性、又何等的表面性;若說羅馬是勝利者,則它的勝利有許多方面的負欠,無疑,m.hetubook.com.com一部份負欠於諸神的恩寵,一部份負欠於公民的愛國熱情,但負欠更大的,則是敵人戰爭行為的錯誤——其錯誤之驚人程度,甚至大於羅馬本身。
但新上任的執政官帕布利阿斯・克勞底阿斯卻認為在利里拜姆繼續投資過於不值,他想再一次變更行動計劃,以乘載著封鎖部隊的船隊突擊德瑞潘納海港,奇襲附近的迦太基艦隊。他於午夜啓航,魚貫而行,於破曉時安全到達德瑞潘納港。當時的腓尼基艦隊司令阿塔巴斯雖覺出乎意料,卻鎮定如常,決不允許自己的艦隊被封鎖於港中。這時羅馬艦隊成刀隊形開進港口,刀口向南,迦太基艦隊乃從仍然自由的另一端出口撤出,在港外一字排開。當然,羅馬艦隊司令除了把最前端的船隻儘快召回,並在港外迦太基戰陣前排成戰陣外,別無他法;但由於這回身的動作,他便失去了自由選擇的機會,不得不接受一字排開的陣形,然而他的一邊被敵船翼側包圍,以一對五(因為他們還來不及完全出港),另一邊卻在岸邊擠成一團,不能退,又不能駛往陣後互相支援。不僅未戰而敗,而且幾乎完全被俘。執政官倒是逃了出去,因為他逃得最快;然而九十三艘羅馬船,幾近全艦隊的四分之三,連同羅馬軍團的精英,盡落敵手。這是迦太基人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大勝羅馬。利里拜姆靠海的一邊實際解圍了,因為羅馬剩餘的艦隊雖然返回原先的位置,卻已太弱,不足封鎖這從未能完全封鎖的港口,只能靠陸軍的協助,抵抗迦太基艦隊的攻擊。一個既無經驗又不知用心的軍官的一個魯莽行動,即將堡壘四周如此長久又如此苦痛的戰爭所取得的一切利益付諸東流;而他的狂妄所未能完全出賣的艦隊,不久以後也完全毁在他愚蠢的同事手裏。
求和被拒;羅馬決意圍攻西西里剩餘二城,為此目的,再度派兩百艘戰船的艦隊出海。利里拜姆遭受羅馬首次正式大規模的圍攻,這是歷史上最頑强的圍攻之一;一開始,攻方獲得重要的勝利,因為他們得以把艦隊開入城港,在面對海洋的方向,將該城封鎖。然而,圍城者卻無法完全封鎖。羅馬人雖然在港口沉船,加設柵欄,又以極度的警覺來防守,迦太基熟稔的水手卻精確的清楚何處是淺灘,何處是海溝,利用快速帆船來維持被圍城市與德瑞納港之間的正常交通。事實上,在一段時間以後,迦太基一支五十艘船的中隊竟開入港口,投下大量補給品與一萬人,得以回航而未受攻擊。而圍城的陸軍情況比被圍者好不了多少。開始時,他們採用正規攻城法,架起攻城機,不久即折毀六座城塔,因此破城似乎指日可待。但迦太基的精明司令希米科卻下令在破城的後面加築一層,因而擋住攻勢。羅馬人想買通城中衛戍人員,也被及時發覺。在羅馬軍擋圍迦太基人第一次突圍之後,後者乘夜黑風高之際,焚毁羅馬攻城機。羅馬人於是放棄攻城企圖,只水陸封鎖。這種方式的成功希望卻非常渺茫,因為無法完全阻擋敵船的出入,而圍攻者比被圍者情況並不見好,因為他們的補給常被迦太基勇敢的輕騎兵所切斷,而當地的時疫又令人員銳減。然而利里拜姆的攻取至關重要,羅馬人堅忍以待,志在必得。


迦太基總司令,吉斯哥之子漢尼拔,將其部隊之精華投入阿格利根騰,以保衛此迦太基最後最重要之內陸城市。羅馬人無法攻入如此鞏固之城池,乃掘壕溝圍困之,壕溝之外,雙重紮營;被圍者約五萬人,不久即陷於匱乏。迦太基艦隊司令漢諾乃登陸赫拉克利亞,切斷圍困阿格利根雅羅馬軍之援路。於是雙重被圍者均陷於極度匱乏。最後,為突破困境,乃舉行決戰。紐米底亞騎兵顯然優於羅馬騎兵而羅馬步兵則優於腓尼基步兵;羅馬以步兵贏得此戰,然損失極重。兵困馬乏的戰勝者在混亂與困頓之下,疏於防範,竟使城内被人困者得以出城,逃抵艦隊。然則,勝利所導致之後果仍極重要。阿格利根騰落入羅馬之手,因之西西里全島均為其掌握,迦太基人所剩者唯有海上堡壘,而迦太基將軍漢米卡——漢若的繼任者——公然駐守,誓死不退。島上戰事平息。唯一殘留者為西西里之堡壘中所發出之襲擊,騷擾義大利沿岸,使羅馬人防不勝防,嚴重受損而極感困惱。

五〇二〔二五二〕年,迦太基在北岸唯一的據點特爾來,以及重要島嶼利帕拉落入羅馬人之手,次年(五〇三〔二五一〕年夏)執政官蓋阿斯・凱西利阿斯・麥提拉斯獲得輝煌勝利,在潘諾穆斯城牆外大敗迦太基象隊。羅馬兵誘象隊追擊,至護城河邊,被埋伏在河中的輕甲步兵所傷;有些落入河中,其他則回撲迦太基軍,而後者乃向海邊狂奔,以便腓尼基船可以將他們救起。
迦太基當局,憤怒於將軍的懦弱與愚蠢,處以死刑,並向羅馬宣戰。將失地收復,乃是至為緊要之事。一支强大的迦太基艦隊,由漢尼拔之子漢諾率領,兵臨麥薩納;艦隊橫阻海峽之際,迦太基陸軍則從北方圍城。那只待迦太基人發兵的海羅,這時也立即開始從南方攻擊麥薩納了,因為他幾乎沒有撤兵。
然而,一開始的時候事實卻有另一個轉向。敘拉古的一個青年軍官,由於出身基羅家族,由於與皮拉斯王有近親關係,又由於在皮拉斯軍中的英勇戰蹟,吸引了公民與敘拉古軍軍界的注意——這便是海羅克里斯之子海羅;軍事參議會推舉他為司令,而公民的意見則與他不合(四七九~四八〇〔二七五~二七四〕)。但他精明的領導,高貴的性格與夫觀點的中肯,使他迅即贏得敍拉古公民(這些人已慣見暴君至為無法無天的行徑)以及大部份西西里希臘人的心。他除去了不服從的傭兵(不錯,手法也是背信的),重整民兵,先以將軍之名,後以國王之名致力於重建深深沉淪的希臘國力——方法則為以公民組成軍隊,並招募易於統率的新兵。
敘拉古人與馬默丁人之戰

佔取阿格利根騰

雷古拉斯敗北

當這可怕的消息傳抵羅馬之際,羅馬人的第一個反應當然是立即搶救被封鎖在克魯比亞的殘餘。一支三百五十艘戰船的艦隊當即出發。在赫麥亞岬角大勝迦太基艦隊,折敵艦一百一十四艘。羅馬艦隊到達克魯比亞時,在此處掘壕溝防護的殘軍已難以支撐,正面臨絕境。設若這支艦隊及早派出,很可能轉敗為勝,將迦太基之戰提早結束。然而現在,羅馬人已因慘痛教訓而失去判斷能力,在克魯比亞救出殘軍之後,立即返航,自動放棄這個可以讓他們登陸非洲的據點,並抛棄衆多的非洲聯盟,任他們去遭受迦太基報復的命運。迦太基不放棄這可以填滿他們空虛府的機會,課徵一千銀泰倫特(二十四萬四千鎊)與兩萬頭牛,反叛社團的首腦一律釘十字架——據說有三千人,而迦太基當局這次可惡的殘暴行為實為幾年以後非洲爆發的革命埋下種子。羅馬人這邊,則像以前成功時若有天助一般,現在也禍不單行,於歸航中遭遇暴風,戰船與水手四分之三葬身海底;回到港口者僅八十艘(四九九〔二五一〕年七月)。船長們曾預言有大風暴,但那急就章的羅馬艦隊司令們卻下令照樣航行。
圍攻利里拜姆


羅馬元老院倍感困惑。於今戰爭已經延續十六年,卻並不比第一年更接近目標。在這場戰爭中,四支大艦隊已遭毀滅,其中三支載有羅馬軍隊;第四支登陸部隊則被敵人毁於利比亞;還不提小海戰、游擊戰與西西里島上的瘟疫所造成的損失。戰爭中喪失的人數可從自由民族統計表上約略看出:從五〇二〔二五二〕到五〇七〔二四七〕,就減少四萬,係自由民全部的六分之一;這還不包括盟軍的損失,後者在海戰中首當其衝,而陸戰折損人數至少與羅馬相當。經濟上的損失根本無從估計;但船隻與物質的直接損失與夫由商業癱瘓所造成的間接損失必然重大。比這一切影響都更大的,可能是羅馬人已感黔驢技窮,再也想不出有什麽辦法可以終止戰爭。他們曾經以新鮮的軍力登陸非洲,大勝而同,然而不久後全盤失敗。他們曾經把西西里的城鎮一個個征服;比較次要的統統得手了,但利里拜姆和德瑞潘納兩座最重要的海軍碉堡卻越來越不可征服。他們還能怎麽樣呢?事實上,確實有令人灰心喪氣之處。羅馬城的祖先們沮喪了;他們放了手,讓事情愛怎麽發展就怎麼發展吧,因為他們知道沒有目標的戰爭比人亡財盡更有害於義大利,因為他們已經再沒有對國家與運命的信心了,再沒有勇氣了;他們遣散了艦隊;頂多鼓勵鼓勵刧掠;並以此原則把國家的戰船任隨自願發動海盜式攻擊的船長們擺佈。陸上戰爭名義上仍在進行,因此罷休不得;但他們只要能巡察西西里的堡壘就好,必要的時候守一守已經擁有的部份——而在沒有艦隊的情況下,這卻是極需人員與物質的繁重工作。

如此,兩hetubook.com.com方終於達成合約。失敗國那位無可征服的將軍從他防衛了如此之久的山嶺下來,交出腓尼基人佔據了至少四百年的堡壘——這些堡壘,希臘人屢攻不克。西方和平了(五一三〔二四一〕)。
迦太基人在麥薩納
撤出非洲
因其預料羅馬雷古拉斯軍必於此灣登陸。但羅馬人卻不選形成迦太基灣之半島的西岸,而選東岸,此處的登陸非洲克魯比亞灣,港面寬闊,幾足以阻擋各方風險,而港鎮則座落於沿岸突起平原之盾形高地上,為港口形成極佳之防衛。羅馬大軍登陸,未受任何阻撓,於小山上建立根據地,未久即環以壕溝,進出自由。羅馬軍橫掃該地,課徵貢物,運往羅馬之奴隸竟達兩萬之眾。羅馬人以稀有的幸運,旗開得勝,犧牲輕微;目的似乎已達。自信心之强可從一事見出:元老院決心召艦隊之大部份及半數部隊;馬卡斯單獨率領四十艘戰艦,一萬五千步兵,五百騎兵留守非洲。初看之下,信心似乎並不為過。迦太基灰心喪志,不敢進犯平原,卻在多叢林的峽谷中屢遭挫敗,因為在這種地形中,騎兵與象隊無法施展威力。城鎮大量降伏;紐米底亞人叛變,竄犯一無屏障之鄉野。雷古拉斯本可寄望不久即圍攻首府,並依此計劃在突尼斯近郊紮營過冬。


如此,羅馬人達到了他們當前的目標。由於跟敍拉古與麥薩納的雙重聯盟,由於他們穩定的據於整個東岸,乃能保持登陸該島並供應軍隊後援之途徑(這在以前一直極感困難);而原先顯得可疑與魯莽的戰爭,於今已獲肯定之答覆。除卻閃姆尼阿和伊特拉利亞之戰以外,所投入之國力未有如此鉅大者。
迦太基人在大勝之後又足以採取蟄伏已久的攻勢。漢諾之子哈斯德魯巴率强大兵力登陸利里拜姆,扼制羅馬軍。哈斯德魯巴的兵力中尤以大象軍(有一百四十頭之鉅)最為無敵;上次戰爭已經證明,步兵的不足可由象軍與騎兵彌補。羅馬人也揮軍入西西里;他們入侵非洲的失敗,使元老院中反對進攻非洲而主張逐漸征服諸島的一派抬頭。然而即使只征服諸島,艦隊仍在必需,而由於征服麥萊、艾克諾穆斯與赫麥亞的艦隊已近於蕩然無存,他們便開始建造新的一支。二百二十艘戰船的龍骨同時安裝下來,這在他們是史無前例的——並在令人不可置信的三個月後完成出海準備。五〇〇〔二五四〕年春,三百艘戰船——大部份為新造——的羅馬艦隊出現在西西里北岸了;迦太基在西西里最重要的城市潘諾穆斯,在經過海岸戰鬥之後,被攻克,其他一些小鎮,如蘇倫騰,瑟法萊底阿和亭達瑞斯也相繼落入羅馬人手,因此北岸除特爾麥之外,迦太基已無據點。自此以後,潘諾穆斯成為羅馬在西西里主要根據地之一。不過,陸上戰爭並無若何進展;兩軍在利里拜姆對峙,而由於羅馬司令官對大象陣勢束手無策,雖然劍拔弩張,卻未採取實際行動。

西西里奥薩丁尼亞沿岸之戰爭

此人便是漢米卡(Hamilcar)——人稱之為「巴拉克」或「巴爾卡」意為「閃電」他是秉賦特異而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軍官,在五〇七〔二四七〕年的戰爭中,被任命為西西里的最高指揮官。他的軍隊也像迦太基所有的軍隊一樣,缺少可靠與久經戰場的步兵;迦太基政府,雖然應該提供這樣一支步兵,卻只是坐觀其敗,頂多把失敗的將軍釘十字架做為搪塞的手法。漢米卡決心自己處理這個問題。他十分清楚,他的傭兵對迦太基的命運正像對羅馬的一樣漠然,也十分清楚他不可能期望政府給他腓尼基或利比亞的兵源,頂多會允許他以自力更生的方式,運用他自己的軍隊來報效國家。但他也了解他自己,而且也了解人。他的傭兵並不在乎迦太基的成敗;但一個真正的將軍乃是能將其部屬對國家之愛轉為對將軍本人之愛的人;年輕的將軍正是這樣的人。在德瑞納和利里拜姆的前哨戰中,他使他的部隊習於面對羅馬軍團之後,他便將他的兵力安置在艾爾克特山上(在帕勒漠附近的比勒格林諾山),這個地方像城堡一樣可以控制附近的鄉野;他讓士兵將妻子遷至營區,向平原區徵收糧稅,而腓尼基海盜則掠義大利沿岸,遠至孔麥。如此,他不需向迦太基要求金錢,即可供應部屬充份的糧餉,並由海路與德瑞潘納保持連繫,同時常襲擊鄰近的潘諾穆斯。羅馬人不但不能把他逐出,而且在艾爾克特經過一段戰鬥之後,他在艾瑞克斯另建了一個類似的基地。這艾瑞克斯山,在半山上有一座艾瑞克斯城,山頂上則有愛神廟;在此之先,此山為羅馬人所佔據,成為騷擾德瑞納的基地。漢米卡把城區攻下,並圍困愛神殿,而羅馬人則反過來阻擋漢米卡與平原的通路。此時守殿者為迦太基軍中的塞爾特逃兵,由羅馬人佈署在此;這些逃兵死守岩頂;但漢米卡不允許自己再被逐出城去,他由艦隊從海路與德瑞納連繫。西西里的戰爭看似於羅馬越來越不利。在這種戰爭中,羅馬人損命折財,羅馬將軍則榮譽盡失。顯然羅馬沒有一個將軍可與漢米卡相比,而漢米卡的軍隊可與羅馬軍團較量的時期將指日可待。漢米卡的掠船在義大利沿岸越來越橫行無忌,為了抵抗,羅馬業已指定一軍事執政官專司其事。只要再過幾年,漢米卡就可能由西西里出發,完成他兒子日後由西班牙出發所完成的壯舉。
一百二十頭大象被捕,而以大象為支柱的迦太基軍則再度被迫自囚於堡壘中。不久艾瑞克斯也為羅馬人攫取(五〇五〔二四九),除了德瑞納和利里拜姆之外,迦太基也盡失西西里。迦太基第二度求和;但麥提拉斯的勝利和敵軍的疲憊使羅馬元老院中的主攻派再度抬頭。
此役之後,迦太基人再不敢與羅馬人對陣;阿萊薩,森杜瑞帕與其他較小的希臘城鎮均加入勝利者陣營,而海羅也放棄迦太基,與羅馬締結和約與盟約(四九一〔二六三〕)。在他看出羅馬人對西西里的干預遠較迦太基人熱衷,而他尚有時間可以不做犧牲與讓步即締和約時,他便做下明智選擇。西西里的中間城邦,即敘拉古與麥薩納,既無法循其自身之政治路線,便只有在羅馬與迦太基二霸權之間做一選擇,而選羅馬乃是必然之事,因羅馬可能尚未構成征服西西里之計劃,它的政策僅在阻止迦太基人,並很可能會有比較公正的待遇對待西西里城鎮,給予它們比較自由的貿易條件,以替代迦太基人所追求的專制與獨佔體制。自此以後,海羅即一直是羅馬人在西西里島上最重要、最堅定而又最受羅馬人尊重的同盟。
此時他們跟迦太基人——後者與希臘人聯合驅除皮拉斯——則暫時保持和平;他們當前的敵人是馬默丁人。後者是海羅所恨惡、所剷除的傭兵的同族人,他們是謀殺敘拉古的希臘主人的人;他們剝奪了敘拉古的領土;他們壓迫並刧掠了許多希臘人的小鎮。海羅與羅馬聯盟,發兵攻打奉薩納——而羅馬人則正在這時派兵進攻黎基阿姆的坎班尼亞人,亦即馬默丁人的盟邦,族人與共犯(i.424)。海羅被奉為西西里歐人的王(四八四〔二七〇〕)之後的一次大勝,得以把馬默丁人封鎖於城牆之内,如此堅持數年,馬默丁人乃確認憑他們自己的力量已絕不足以突圍。以有利的條件投降斷不可能,而在羅馬劊子手落到黎基阿姆人頸上的斧頭必定會在敘拉古落到麥薩納這些人的頭上。他們唯一逃避厄運的辦法便是把該城送給迦太基人或羅馬人;這兩者對於取得如此重要大城的機會絕不會無動於衷。至於交在何者手中為佳,則深足考慮;在大多數坎班尼亞人經過長時間考慮之後,決心給予羅馬。
顯然,羅馬人於戰爭開始時不知如何著手:在鬥爭的過程中,他們制度的不適宜才一件件暴露出來,迫使他們注意——他們缺少海軍力量,缺少固定的軍事領袖,將軍能力的不足,艦隊司令的全然無用。羅馬人旺盛的士氣與好運彌補了缺陷的一部份;在艦隊的建造上就是如此。然而這鉅大的造物,卻只是一種龐大的權宜物品,而且一直是如此。羅馬艦隊形成了,但只在名份上是國家性的,國家對它的情感卻始終是後母的情感。羅馬人對服務於陸軍軍團有極高的榮譽感,但對服務於海軍,心裏的地位卻相差甚遠。這跟船上的份子有關。船由槳手划動,而槳手不可能是高貴的人;但羅馬人至少可以組織有別於陸軍的海軍兵團,採取步驟培養一批海軍軍官。他們本可以利用國民的熱情逐漸建立起一支海軍,使它不僅在人數上衆多,而且在航行力與實際戰爭中傑出;因為他們有長期戰爭中所發展出來的海盜力量做為核心。然而,政府在這方面卻一事不做。雖然如此,羅馬艦隊的大笨船卻是這次戰爭中的天才之作,而在戰爭之始以及戰爭之末,都是由這種艦隊為羅馬翻轉了戰局。

羅馬人以這種方法締造了足以匹敵迦太基的艦隊。有些人誤以為這是童話。然而艦隊之建造在羅馬人是舉國共赴的高貴工作——憑著這個工作,由於他們關於何者為必然,何者為可能有清楚觀念,由於巧妙的創造發明,由於決心與毅力,他們將羅馬從毁亡的危險中挽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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