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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兒看不到中國人的嘴臉，沒意思。」

說到阿Ｑ，我忍不住關心起來。小尼姑罵他「斷子絕孫」。阿Ｑ眞的沒傳嗎？魯迅告訴我，阿Ｑ賤得跟老鼠差不多，也特別會繁殖，子孫遍布海峽兩岸，而且個個比阿Ｑ更出色，新名號就叫「阿Ｙ」。

「魯迅，哦！演電視劇的嗎？」他向魯迅瞪白眼。

魯ｍ•heｔｕbｏｏk.ｃom.ｃom迅陷入沉思，然後搖搖頭說：

「魯迅先生，是不是打算寫〈阿Ｙ歪傳〉呀？」

我在市場遇見了魯迅。我們都是男人，卻提著菜籃子。其實，這也沒什麼稀奇！

我再也興奮不起來了。魯迅悄聲告訴我，那兩條黃魚是假貨，便宜的紅花魚染上黃色素，就可以多和圖書賣不少錢。

「這就是魯迅先生，很了不起！」

魚販子剖開兩條黃魚的肚子，掏出內臟，在一小盆水裡涮了兩下，順手就將這盆滿是鱗片、腸肚的髒水往旁邊水溝裡倒。

「因爲這兒最中國，懂嗎？」他的話仍然很尖銳。

我了解魯迅的心情。兩個男人買完菜，走到市場轉角一家醫院門前。醫生姓錢，我熟和_圖_書識。但不知他與〈阿Ｑ正傳〉中的「錢太爺」有什麼親戚關係？

「難道你沒看過他的〈阿Ｑ正傳〉？」

「您不喜歡生鮮超市？」

「爲什麼您會到這兒來？髒亂的市場呀！」我問。

「不寫了。我當年棄醫從文，以爲文學可以醫治中國人的靈魂。但〈阿Ｑ正傳〉已寫完七十多年，中國人卻越來越阿Ｑ，甚至阿Ｑ和-圖-書之不足，變而成阿Ｙ。沒用，不寫了。」

「晚上八點檔的連續劇嗎？台視、中視，還是華視？」

錢醫生是高級知識分子，總該了解魯迅與阿Ｑ吧！我又興奮地向他介紹，尤其是有關魯迅棄醫從文的事和*圖*書蹟。然而，錢醫生正忙著拿聽筒、寫病歷，連頭都沒抬起來。

他精瘦如昔，還是理著平頭，每根頭髮都像鋼絲。唇上濃密的鬍鬚，則是一把很耐用的鞋刷。老舊的襖子，也不知幾天沒換洗了。

我們停步在一座魚攤子前。黃魚很昂貴，一兩索價十五元。不過，「雪菜黃魚」的確很好吃。我今天有些異乎尋常的興奮，大聲向魚販子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