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真
發傳真人:莫利莎小姐
(原載《香港作家》月刊二〇〇〇年七月號)
接傳真人:維爾希達先生
一個月後,有一天奧爾瑪因公司的事務到瓜亞基爾去。她理妥了公司的事情之後,到一間咖啡館去飲咖啡。她從侍應遞過來的餐卡上看到這間咖啡館正好與那間聾啞學校在同一地段,於是她問侍應:「你們這附近有一間聾啞學校嗎?」侍應想了好一會兒,回答卻令她失望:「我在這裡做了好幾年,好像沒有聽說這附近有甚麼聾啞學校。」「和*圖*書會不會是新開辦的呢?」奧爾瑪又問。「你倒不如自己去找一找,那地址就在這街的盡頭拐彎處。」侍應說。
已經過了午夜,奧爾瑪牀頭几上的傳真機忽然響了起來,一會兒便有悉悉的圖文傳播的聲音,待到那一長聲終結的響聲過後,奧爾瑪扭亮小几上的燈盞,撿起那張已飄落在几面上的傳真紙,架起眼鏡讀起來:
然而,這一天奧爾瑪家中的傳真機卻沒有接收到任何傳真文件。一個星期過去,奧爾瑪也沒有收到任何來自這間聾啞學校的信件。奧爾瑪對於這樣一間所謂為失聰人士服務的機構心存一種不滿的和-圖-書情緒。
奧爾瑪小心地寫了一張二百萬元的支票,第二天按照傳真紙上的賬號把這筆錢劃入了對方的戶口。然後她又給莫利莎傳了一封簡函:「我已把二百萬元按照你提供的賬號劃入了貴賬戶,請給我寄來收訖收據以作存查,並先行把收據傳真過來給我。」
我們的聾啞學校一直得到先生的無私贊助,令不幸的失聰人士獲得走向社會的機會,對此我們表示深深的謝意。最近因為擴建習聽室,資金頻告短缺,極需向社會公眾人士籌措,先生一向樂捐善助,故再次向先生發出此傳真函件,望能支持,令習聽室能早日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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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瑪讀完這份傳真,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加上半夜傳真弄得她睡不好覺,於是她把這頁傳真信當作錯傳的廢紙,捏成一團後投進廢紙筐中。
陳少華,男,一九四九年生。八〇年代初移居香港。九〇年代中移居厄瓜多爾。著有散文、小說多種。
奧爾瑪飲完咖啡,朝街的盡頭走去。這裡是一片住宅區,雖然一轉上大街便是商賈熱鬧的地方。奧爾瑪查對了寫在傳真紙上的地址,撳響了一戶人家的門鐘,未幾有一個女人出來開門。奧爾瑪道明了來意,表示希望參觀一下她捐款的聾啞學校的情況,但那個女人說:「小姐,你又是
和-圖-書
一個上當受騙的人了,這裡根本沒有甚麼聾啞學校,這些天不斷有人來查詢捐款的事。我們在這裡已居住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最近行了甚麼邪運,被那個叫莫利莎的人看上和利用。」奧爾瑪的眼光仍是疑惑的,那個女人說:「你可以問問左鄰右舍的人家,看看我們家裡有沒有一個叫莫利莎的女人。」陳少華
早上起牀之後,奧爾瑪依稀記起昨夜的傳真事,於是又從廢紙筐中拾起那份傳真信,小心地讀了一遍,始終覺得這是一件與自己毫無關聯的事。正當她打算再次把這皺紙團投向廢紙筐時,忽然她想,既然人家維爾希達先生樂於贊助https://m•hetubook•com.com行善,我無妨也行行善,做件好事。於是她按照傳真信的右上角發傳真人的號碼發了這樣的短函:「莫利莎小姐:我收到你傳錯了的給維爾希達先生的傳真信。我樂意像維爾希達先生一樣對社會上的那些失聰人士作出支援,因此,請你告訴我你們學校的地址及銀行的賬號,我將會劃入二百萬元支援你們。」然後她簽署了自己的名字,並且寫上了傳真號碼。
傍晚回到家裡的時候,奧爾瑪便見到了另外的一張傳真函件,這一次的接傳真人明白無誤地寫上了奧爾瑪小姐的字樣,發傳真人則仍是莫利莎小姐,傳真函件除了對奧爾瑪的行為表示欽佩和感謝之外,還寫上了一個銀行賬號和提供了學校在瓜亞基爾的詳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