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帝國
40、阿拉伯城市,帝國城市(西元一八七○~一八八○年)
尤蘇夫.哈立迪:音樂、舞蹈,日常生活
巴爾幹的正教會斯拉夫人,他們在俄羅斯的支持下希望爭取獨立;另一方面,鄂圖曼帝國則努力救亡圖存。新任蘇丹阿布杜爾-哈米德二世(Abdul-Hamid Ⅱ)為了展示力量,對保加利亞基督徒進行屠殺。在俄國的壓力下,阿布杜爾-哈米德同意立憲,並且舉辦國會大選:在耶路撒冷,侯賽尼家族支持舊專制政權,哈立迪家族則是新自由派人士。哈立迪市長被選為耶路撒冷代表,前往伊斯坦堡開會,然而立憲證明是一場騙局。阿布杜爾-哈米德取消了憲法,並開始宣揚新鄂圖曼民族主義,要求民眾以泛伊斯蘭的精神向哈里發效忠。這位聰明但略帶神經質的蘇丹,他說話的聲音極小,而且有突然昏厥的毛病,他暗地裡命令卡菲亞(Khafiya,秘密警察)暗殺前任大宰相以及他的一名女奴。雖然阿布杜爾-哈米德享受著傳統特權(他的後宮有九百名侍妾),但他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中,就連睡前也要檢查床底下有沒有窩藏刺客。此外,他本人是個技巧純熟的木匠,是福爾摩斯的忠實讀者,同時也是自己劇團裡的演員。
耶路撒冷的大家族各有自己的旗幟,在耶路撒冷的節日中也各自扮演一定的角色。在聖火儀式上, 十三個阿拉伯基督教家族舉起自家的旗幟遊行,但最熱鬧的慶典還是先知摩西的節日。來自巴勒斯坦各地的數千名民眾,他們或乘馬或步行,一同接受穆夫提(通常由侯賽尼家族出任)與鄂圖曼總督的歡迎。大家應和著鼓聲與鐃鈸聲,盡情地唱歌跳舞。蘇菲派德爾維希不斷繞著迴旋——「有些人生吞煤炭,有些人則用尖鐵穿過自己的臉頰」,耶路撒冷人還與那布魯斯人打起群架。有時猶太人與基督徒還會被興奮過頭的阿拉伯人毆打。當群眾聚集在聖殿山,此時禮炮齊鳴,騎在馬上的侯賽尼家族揮舞著旗幟,引領著騎士們朝耶利哥附近的拜巴爾神龕而去。達雅尼家族則揮舞著自家的紫色大衛墓旗。這些大家族各有自己的世襲領域——侯賽尼擁有聖殿山,哈立迪擁有法院,而他們都競逐市長的寶座——但他們仍搶奪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並且在伊斯坦堡政壇上玩著危險的政治遊戲。
「那就這麼說定了。」在一八七八年的柏林會議上,迪斯雷利與歐洲各國代表要求俄國收回成命,並且強迫訂定了和解方案,英國因此得以占領賽普勒斯。迪斯雷利的表現獲得德國宰相俾斯麥公爵的讚揚,他指著迪斯雷利說道:「這個老猶太人確實有一套。」鄂圖曼人被迫放棄大部分歐洲基督徒居住的領土,而且被迫承認猶太人與少數族群的權利。一八八二年,英國接管埃及,儘管它名義上還是阿爾巴尼亞王朝的領土。英國派駐中東的兩名前哨代表在遊歷世界時順道訪問了耶路撒冷:英國的年輕王子——十八歲的艾伯特.維克多親王,又稱艾迪親王,未來的克雷倫斯公爵,以及他十六歲的弟弟喬治,未來的喬治五世。
美國的得勝者派:一直溫著耶穌的牛奶
在協助平定中國拳亂與治理蘇丹之後,查爾斯.「中國人」.戈登將軍移居施洗約翰的村落恩卡倫。但他還是來到城裡研讀聖經,並且在得勝者派原本的屋子頂樓瞭望風景。他在瞭望時發現正對面有一座看似骷髏頭的山丘,他相信那裡就是真正的各各他。心裡一有了這個念頭,戈登便全心地去探索他所謂的花園之墓,並且認定這裡才是耶穌受難的地點,而非過去新教徒咸信的聖墓教堂。在此同時,得勝者派也慷慨接納許多心靈脆弱的朝聖者,貝爾莎稱他們是「阿拉花園裡的單純之人」。貝爾莎在回憶錄裡寫道:「耶路撒冷吸引了各種宗教狂熱者,以及擁有各種幻覺的怪人。」有些美國人認為自己是 「以利亞、施洗約翰或其他先知,因此耶路撒冷一直有自稱彌賽亞的人物在各處遊蕩」,其中一名以利亞還曾試圖用石頭砸死何瑞修;一個名叫提多的德州人自稱是世界的征服者,卻因為性騷擾女僕而被捕;然後有一名富有的荷蘭女伯爵設計了一間宅院,說是要收容《啟示錄》(7.4)裡的十四萬四千名被救贖的靈魂。然而不是所有在耶路撒冷的美國基督徒都能接受猶太人。總領事梅瑞爾不僅憎恨得勝者派,也憎恨猶太人。他認為猶太人是驕傲、愛錢如命的「軟弱種族,他們不堪造就,既不能擔任軍人、殖民者,也不能成為一般的公民」。和_圖_書
雖然貝德克爾提醒觀光客,「耶路撒冷沒有公共娛樂場所」,但耶路撒冷卻是充滿了音樂與舞蹈之城。當地人在咖啡廳與地下室酒吧聚會,抽水煙斗,玩西洋雙陸棋,觀賞摔角與肚皮舞。遇上婚禮與節日,民眾會手牽手圍起圈圈跳舞,歌手則唱著情歌,例如我的愛,妳的美麗傷害了我。阿拉伯情歌與塞法迪的安達魯西亞拉迪諾情歌彼此交替唱著。德爾維希在鼓與鐃鈸的助興下狂野地舞動身軀。在私宅裡,猶太人與阿拉伯人音樂家拿著各種樂器一起演奏,包括魯特琴、提琴、雙豎笛與定音鼓。這些樂器的樂音也經常迴盪在六大浴場裡,這些浴場可說是耶路撒冷生活的中心。來這裡洗浴的人(使用時間從凌晨兩點到中午)可以享受按摩,並且有人可以幫他們修剪八字鬍;女性則可以在此染髮與喝咖啡。耶路撒冷的新娘在唱歌打鼓的女性朋友帶領下來到浴場,用一種類似瀝青的糖漿去除全身的體毛。新婚之夜事實上是從浴場開始,新郎與夥伴們從新娘家裡把新娘接來,如果這是大家族聯姻的話,他們步行的時候會有僕人撐起華蓋,用火炬照明,而且後頭跟著鼓手與吹笛手,一路走到聖殿山。
如果以上的情況令外來者感到眼花撩亂,那麼接下來說的同樣令人頭暈腦脹。蘇丹哈里發統治著遜尼派帝國:穆斯林位於頂端,土耳其人是統治階級,然後是阿拉伯人。波蘭猶太人經常因為貧窮而受到嘲弄,他們在禮拜時「慟哭」,表現出精神恍惚的韻律,這些位於社會底層:在中間部分,民俗文化在這裡有一定的影響力,儘管每個宗教都有嚴厲的教規,但不可避免仍混合了各種民俗文化的要素。
真實的耶路撒冷就像巴別塔一樣,充滿了花稍的服飾,反映出宗教與語言的階序。鄂圖曼軍官穿著刺繡的上衣,搭配歐式的制服;鄂圖曼猶太人、亞美尼亞人與阿拉伯基督徒、穆斯林炫耀著他們的大禮服或白色西服,連同新的帽飾,這類新的服飾象徵著鄂圖曼帝國已經歷新的改革:菲斯帽、穆斯林學者纏的頭巾與身上穿著的袍服,幾乎與塞法迪猶太人與正教會阿拉伯人的穿著完全相同;數量日漸眾多的貧困波蘭哈西德派猶太人穿著軋別丁外套,頭戴軟呢帽;土耳其警衛——歐洲人的貼身護衛——通常是亞美尼亞人,他們仍然穿著緋紅色外套、白色馬褲並佩戴手槍。赤足的黑奴端上冰果子露給他們的主子,老阿拉伯或塞法迪家族男人的穿著,通常雜揉著以上提到的服飾特徵——頭巾或菲斯帽,長外套上綁著飾帶,寬鬆的土耳其長褲,上面搭配著黑色的西式外套。阿拉伯人說土耳其語與阿拉伯語;亞美尼亞人說亞美尼亞語、土耳其語與阿拉伯語;塞法迪猶太人說拉迪諾語、土耳其語與阿拉伯語;哈西德派猶太人說意第緒語,意第緒語是混合日耳曼語與希伯來語的一種中歐語言,有著偉大的文學作品。https://www.hetubook.com.com
「英國政府。」迪斯雷利的秘書回答。
不斷擴展的新城在建築上兼容了各種風格,因此今日耶路撒冷的住宅與市郊的建築看起來與中東固有的風格完全不同。新基督教建築在十九世紀末開始增多,包括二十七座法國修院,十座義大利修院與八座俄羅斯修院。英國與普魯士後來決定教區各自獨立,英國國教會建立了專屬的、看起來相當堅固的聖喬治主教座堂,這裡也就成了英國國教會主教的轄區。但在一八九二年,鄂圖曼人也大興土木:阿布杜爾.哈米德增建新的噴泉,設立了新門,使民眾能直接進入基督徒區。一九○一年,為了慶祝登基二十五週年,他在雅法門上蓋了一座鐘樓,看起來就像是郊區的英國火車站。
美國區愉快的讚美詩吟唱聲與慈善行動,逐漸使他們成為所有教團與宗教的朋友,每個交遊廣闊的作家、朝聖者與顯貴來到耶路撒冷,首先拜訪的就是美國區。瑞典作家拉格蘿夫(Selma Lagerl?f)曾借住在斯帕福德家,她贏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小說《耶路撒冷》使美國區聞名於世。一九○二年,尤斯提諾夫男爵(Baron Plato von Ustinov,他是名演員彼得.尤斯提諾夫的祖父)在雅法開了一家飯店,當他問起是否能讓他的客人住在美國區時,不知不覺地開啟了將美國區改造成飯店的可能。然而,到了十九世紀末,當耶路撒冷逐漸被西方人改變之際,這座城市也受到俄國的支配。俄國境內的正教會農民與遭迫害的猶太人大量湧入耶路撒冷——他們同樣從敖德薩出發,而且搭的還是同一艘船。和圖書
他才剛買下蘇伊士運河,這筆四百萬英鎊的款項則是向萊恩尼爾.德.羅特希爾德借來的。「誰為你作保?」羅特希爾德問。
耶路撒冷的刺青:英國親王與俄國大公
庫克的辦公室位於雅法門,這裡已成為耶路撒冷推動觀光事業的中心,其指標建築物是新大飯店,它就位於拔示巴池子的上方,也就是當初大衛王看見烏里亞的妻子洗浴之處,而約阿希姆.法斯特(Joachim Fast)的飯店則位於門外。一八九二年,鐵路終於鋪設到耶路撒冷,讓這座城市的觀光業更為發達。
美國新聞報導說,這群殖民者每天都在橄欖山泡茶,等待基督再臨:「他們一直溫著牛奶,」《底特律新聞報》解釋,「等待天主降臨,而他們的騾子也上好鞍具,以防耶穌突然出現,有人說,他們將會長生不死。」得勝者派也參與了耶路撒冷的考古活動:一八八二年,他們與一名英國帝國主義英雄來往甚密,他是大英帝國擁抱聖經與寶劍的縮影。
他們露營的地方是橄欖山,「與爸爸露營的地方一樣」,喬治親王寫道,他認為「這個地方很不錯」。有十一座奢華的帳篷,由九十五頭馱獸運抵,有六十名僕役服侍——這些全由旅行社的龍頭湯瑪斯.庫克提供。湯瑪斯.庫克是浸信會的牧師,於一八六九年開始從事觀光業,並且在萊斯特與拉夫堡兩地之間宣揚禁酒運動。現在,庫克與他的兒子們——其中一個兒子負責陪伴兩位親王——開創出新的觀光事業,他們僱用僕人、警衛與口譯員,以保護旅客不受貝都因人與阿布.霍許氏族的侵襲,他們此時仍掌控著從雅法到耶路撒冷的道路,庫克因此必須賄賂他們,有時還吸收他們入夥。這位旅行社老闆準備了奢華的絲質帳篷,上面裝飾著異國紅綠相間的阿拉伯圖案,裡面除了餐廳,還有會客室,甚至還提供熱水與冷水。他們希望將東方的幻想傳達給富有的英國觀光客——讓他們宛如置身於《一千零一夜》的場景裡。
照相業也隨著觀光業一起發展起來。令人意外的是,耶路撒冷的照相風潮竟與亞美尼亞宗主教加拉貝迪安(yessayi Grabedian)有關,他「或許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統治者」,曾在曼徹斯特攻讀藝術。他底下的兩名教士放棄了亞美尼亞僧侶的身分,在雅法路上開了一家照相館和*圖*書,專門提供觀光客一連串阿拉伯人穿著聖經服飾、擺出聖經姿勢的照片。最典型的例子是,一群滿臉鬍鬚、穿著羊皮衣的俄國農民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名碧眼金髮的英國女性」照片,她穿著緋紅繡花的服飾,頭上戴著銅環,緊身束縛凸顯出豐|滿的胸型,在大衛塔前擺出引人注目的姿態。這些俄國人既是驚恐,又是入迷。
在此同時,猶太人與阿拉伯人,希臘人與德國人也開始在牆外的新城殖民。一八六九年,七個猶太家族在雅法門外建立了七區(Nahalat Shiva);一八七四年,超正統派猶太人定居Mea Shearim ,也就是現在的哈西德區。到了一八八○年,一萬七千名猶太人構成了當地的多數,而此時市郊也設了九個猶太社區,此外,阿拉伯家族也在大馬士革門北部的謝克雅拉(Sheikh Jarrah)建立自己的侯賽尼區與納哈希比區。這些家族的阿拉伯宅邸,天花板混合了土耳其與歐洲的裝飾風格。一名侯賽尼家族成員興建了一座東方之屋,入口門廳畫著花卉與幾何圖案,而另一位拉巴.艾芬迪.侯賽尼(Rabha Effendi Husseini)的宅邸裡設了帕夏廳,上面有高聳的圓頂,畫上藍色的天體,旁邊框飾著金色的葉狀圖案。東方之屋後來成為旅館,在一九九○年代成為巴勒斯坦當局的總部;至於拉巴.侯賽尼的宅邸則成為耶路撒冷最知名的美國家庭的房子。
一八八一年,得勝者派——此時有十三名成人與三名小孩,這些人成為美國區的核心——移居大馬士革門內的一間大房子,直到一八九六年,瑞典福音派的農民加入他們的行列,而後他們開始需要更大的根據地。於是,他們租用了位於通往那布魯斯路上謝克雅拉區拉巴.侯賽尼的大宅院。何瑞修於一八八八年去世,但傳布基督再臨的得勝者派卻蒸蒸日上,他們讓許多猶太人改信,而且也將美國區擴展成慈善的福音團體。他們興建醫院、孤兒院、施粥所、店鋪、照相館與學校。然而,他們的成功卻招來長久在當地任職的美國總領事梅瑞爾(Selah Merill)的敵視。梅瑞爾是個反猶太人的麻州公理會教士、安多佛的教授與無能的考古學者。二十年來,梅瑞爾試圖摧毀這些殖民者,指控他們是江湖術士、反美國主義者、淫穢下流與拐騙孩子。他還揚言叫衛兵把他們抓起來,用鞭子抽他們一頓。
一八七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安娜.斯帕福德(Anna Spafford)與四個女兒搭乘哈夫勒城號(Ville de Havre)客輪橫渡大西洋時,與另一艘船相撞。船隻沉沒,安娜獲救,但她四個女兒全部溺死。當她獲救後醒來,得知女兒全都死了,她當場想投海自盡。安娜發了一封電報給丈夫何瑞修,芝加哥一名成功的律師,裡面心痛地寫著:「只有我一人獲救,我該怎麼辦?」此時https://m.hetubook.com.com斯帕福德家做了一個決定,他們放棄原本的生活,來到耶路撒冷。但一開始他們就遭遇了悲劇:他們的兒子死於猩紅熱,原本六名子女的家庭只剩下一個女兒貝爾莎。安娜認為上帝這麼安排必有他的目的,但他們也對自己所屬長老教會的言論感到憤怒,教會認為他們的命運是神的懲罰。斯帕福德家於是決定自組一個彌賽亞教派,美國新聞在報導時稱他們為「得勝者派」(Overcomer),他們相信在耶路撒冷的善功,以及猶太人回歸以色列——加上改信之後——可以促成基督再臨。
在齋戒月結束時,所有宗教都會舉行宴會慶祝,城牆外也擺出市集,一連串娛樂活動以及賽馬,小販們展示淫穢的西洋鏡與販賣阿拉伯甜點、過壇龍與土耳其軟糖。在猶太人慶祝普珥節期間,穆斯林與基督教阿拉伯人穿著傳統的猶太服飾,三個宗教的信徒全參與了在大馬士革門、北方義人西門墓舉辦的猶太野餐大會。猶太人拿無酵餅給他們的阿拉伯鄰人,並邀請他們參加猶太人的逾越節家宴,阿拉伯人則在節日結束之後,送猶太人新烤好的麵包做為回禮。猶太人的割禮師常常為穆斯林的孩子行割禮。猶太人也經常舉辦宴會為朝覲回來的穆斯林鄰居接風洗塵。阿拉伯人與塞法迪猶太人之間關係緊密。事實上,阿拉伯人稱塞法迪人為「猶太人,阿拉伯人之子」,是他們自己的猶太人,有些穆斯林婦女甚至會學息拉迪諾語。在乾旱期間,伊斯蘭學者會求塞法迪拉比一起禱告。會說阿拉伯語的塞法迪瓦勒羅家族是耶路撒冷數一數二的銀行家,他們是許多家族的生意夥伴。諷刺的是,阿拉伯正教會基督徒最仇視猶太人,他們以傳統復活節歌曲來侮辱猶太人,並在他們接近聖墓教堂時動用私刑。
蘇丹的高壓政策也波及到耶路撒冷:尤蘇夫.哈立迪被逐出伊斯坦堡,而且被剝奪了市長職位,市長一職轉由烏瑪爾.侯賽尼(Umar al-Husseini)擔任。哈立迪失勢,侯賽尼便代之而起。在此同時,俄國也準備給鄂圖曼最後一擊。英國首相迪斯雷利則準備介入挽救鄂圖曼。
這些大家族是耶路撒冷社會的頂層。第一位城市領袖來自達雅尼家族,一八六七年,二十五歲的尤蘇夫.哈立迪(Yusuf al-Diya al-Khalidi)成為耶路撒冷第一任市長,而後市長一職就只在幾個大家族之間輪替——有六名侯賽尼家族、四名阿拉米家族、兩名哈立迪家族、三名達雅尼家族。哈立迪的母親來自侯賽尼家族,哈立迪幼年時曾離開耶路撒冷到馬爾他的新教學校念書。之後,他在伊斯坦堡的大宰相手下做事。他認為自己首先是耶路撒冷人(他稱耶路撒冷為「祖國」),而後是阿拉伯人(也就是大敘利亞地區的居民),最後才是鄂圖曼人。他是一名知識分子,是阿拉伯文學復興運動的明日之星,他們開設文學俱樂部、籌辦報社與出版社。然而第一任市長發現,他除了要管理市政,還要打仗:總督要他率領四十名騎兵,前去鎮壓克拉克的紛爭,他或許是現代史上唯一一位率領騎兵遠征的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