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陪審員

作者:喬治.道威.格林
陪審員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然後她說:「但是知道嗎?另外卻有一個從紐約州法老鎮飛到瓜地馬拉市的人。一個叫茱麗葉.阿坡蓋特的醫生。我記得曾在詩人咖啡廳見過她,而且記得你怎樣對她賣弄風情,所以那名字引起了我的好奇。也許她是安妮.賴爾德的朋友?也許她是為她去的?訂那班飛機的那個售票員,我跟她有點熟,我打電話跟她說茱麗葉的爸爸死了,我跟她說我們得找到她。於是她吿訴我茱麗葉.阿坡蓋特直飛到這個村莊:吐伊庫克,但是沒有任何——」
「今天晚上?」
艾迪把車開到滿是香柏和玻璃窗的自助餐廳旁。他們下車等待。老師把他的公事包擱在艾迪的車前蓋上,然後從馬栗橡樹間向下看,在黑得跟染色玻璃窗框一樣的樹枝間,眺望被割裂的河景。
「我要杜松子酒加汽水。」他轉向安妮說:「妳呢?」
「那沒什麼。」
「為什麼?」
「但是我得吿訴你,法蘭基——關於我答應要把你拉起來當老大,接管路易事業的那件事,在進一步考慮之下,我覺得那些都是空中樓閣。我們在那組織裡有足夠的支配力嗎?就你跟我?我想是沒有。此外,我的心已經另有所屬——我已經有個安妮.賴爾德和她兒子的悲劇在使我心煩意亂了。」
他對她說:「開車,愛人!」
然而,現在艾本已經沒有在聽她說話了。他在思考。他瞪視著儀表版。
「艾本!」
「是的。」
然後他抬起眼睛。
「我是羅蓋力歐.馮賽亞警官。」
收音機播報新聞時,安妮正在重新安裝她工作室的窗簾。她已經換掉所有的破窗戶,把它們都封起來。現在她正站在破舊的臥椅的手把上,高舉著手要把窗簾鋁桿放進它的狹縫裡。她試圖讓自己保持忙碌。而這也幾乎奏效。曾有那麼一下下,她的腦子裡除了窗簾桿沒別的事。然後收音機裡傳來一小段快節奏震耳欲聾的主題曲——地方新聞——
「你什麼?你……這是在開玩笑嗎?」
他把手指頭放在她的下巴下面,把她的臉托起來。於是她得再度看著他。他說:「愛。當然,就是愛。愛會解救我們。她去了哪裡,莎莉?愛人,吿訴我!」

「告訴我,艾本。」

他掛斷。
艾迪則是一直看著手錶嘀咕。最後他說:「嗨,文森,如果你擔心,我們就走吧!」
「對他們認為你做的任何事情。」
「那麼單單愛我就好,莎莉。」
是一個矮小整齊的警官。
一個旅客服務員,一個女人,招手叫他到她的桌子那裡。
「我不能從這裡打電話。」
四個?
艾本的臉發著光。「莎莉!」他慢慢地說:「莎莉,妳真是太棒了!」
「路易剛出獄,所以躍躍欲試;他想趕快進行我們的計畫。這對我來說滿合理的。」
「搜他的身。」
那個警察問她:「妳為什麼不放鬆?妳孩子的老師,我們很快會找到他的,我相信。」
「去你的!你在說什麼?什麼!?你難道要我走回去?」
「你叫我幹他娘的怪物!別想否認了,狗屎蛋!因為那錄在帶子上!」
「你想去哪裡?」
「要聽實話嗎,法蘭基?我不認為我現在有耐心去經營什麼多采多姿的家族跑腿功夫了。你能諒解我嗎?」
「州警隊。他們認得這個人!這個人是個殺手!求求你!」
「情況亂七八糟,艾迪。我建議你搬離老巢,帶你的女兒到南方,找個較平靜的家。」
他轉身。一個警察站在那裡。另外兩個安全人員也跑向他,指著他,要他舉起雙手。喧囂的行李堆那邊又來了兩個警察。
「你說你會他媽的把我甩掉——」
「然而不,那些都是沒有用的,想去干涉是沒用的。因為那全在道的翔翼裡;全是注定了的。我沒辦法改變它,安妮也沒辦法改變它。那是注定的。我們很快會再見面,艾迪。替我給你女兒我的愛。」
他按下他頭上的空姐服務鈴。空姐來了之後,他對她說:「我本來是坐在頭等艙,3A號的?但我遇見了這位老朋友。這真是不可思議的巧合。我想跟她坐一會兒,可以嗎?」
他邊跑邊說:「聽好,法蘭基,我很感謝你替我通風報訊,真的很感謝。」
「什麼樣的事?」
然後他的頭輕輕搖了一下,是個幾乎看不出來的點頭。他用下決心的聲音說:「莎莉,我需要這輛車。」
她恨他。
「你有沒有操她!?」
她沒有表示意見。
他馬上就會租到一輛車,他會開始前往吐伊庫克。太晚了!攔不住他了!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眼睛正落在她的身上。
「殺了我的家人?你這吃雞|巴的!殺了我的表親然後沒事一樣地打給電話我?他媽的一整輩子把我像你的獅子狗一樣對待!而你以為我會在你殺了我自己的家人之後讓你一走了之!?噢,你真是個愚蠢的瘋雞|巴!」
老師眼中閃過一絲火花:「一種奇妙的聯盟,是的。」
殺了四個?為什麼?路易,你只需要炸掉那一個,或者也許加上他拜把的強尼。好,兩個,但是——
「今天晚上!求你們!」
現在,安妮心想:現在我應該叫警察嗎?但是不行,他還是會看到我。他還是可以殺了我,然後自殺,然後殺手會到達奧立佛那裡。
她不應該像胎兒一樣蜷縮在這霉臭的狹小空間裡,可是她已嚇得六神無主,只好照做。手槍碰觸著她的臉頰。她把眼睛看向槍膛。但是太近了,無法對焦。
法蘭基打開公事包,在文件之間亂翻,摸索公事包祕密藏物的夾層。
「但是你可以打電話!」
他又多開了兩槍,於是又多了兩次瘋狂、慌張,向外傾倒的波浪。他跑上街道,只需要舉起他的HK,就會清出一條道路。他十步跑過街,急奔下一段石階,翻過籬笆,沿著一條水溝跑進窄密的陋巷裡。那裡全是洋鐵皮屋頂的木板房,然後是一個大雜院,一個迷宮。他現在絕對和-圖-書安全了。
「我不能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那裡!」
「你有沒有操她?」
路易說:「那個女人,那個女陪審員,昨天我在我母親的墳墓那裡時,她跑來找我,她說你講了我許多難聽的話。」
「一次削整。那是個複雜的情況,需要做點削整。找地方躲吧!艾迪。」
她說:「你是誰?」
「我們之間沒有血源關係,路易!我們也從來沒有假裝過我們是靈魂伴侶。我相信你和你這個弟弟還叫過我比怪人更難聽的稱呼。」
法蘭基和老師趕回車子邊。前乘客座的門開著,路易已爬出來,在車子外面。他失了一隻手臂。身上滿是他弟弟的肢體碎片。他的臉皮鬆垮下來,掛在下巴上,像個圍兜兜。老師跪下來,說:「很抱歉,這實在太不整齊了!我沒辦法在那公事包裡藏太多的『福烈克斯X』。原諒我好嗎?」
老師關上他的公事包,走向玻璃門。
文森大笑:「那是個難纏的會面。我跟你的表哥和他的隨從們有了意見分歧。」
不!她的心是被誤導的。他是個騙子;他是個癌細胞!
「妳怎麼知道他有手槍?」警官說。
「快,莎莉!不然我會殺了妳。」
「妳是嚇壞了。」
「不!」她搖搖頭:「先吿訴我,你為什麼想知道?」
他對她說:「來吧!我要妳到行李箱裡面去。」
「不,這裡!拜託,我會付錢。」
二十分鐘後,強尼正開著租來的小西利卡,安妮帶路。彎彎曲曲的公路出了市區,陡峭險峻地向上爬升。強尼在兩個線道上橫衝直撞,有時候還得滑到窄窄的路肩去,猶如子彈似的從運木材的大卡車旁擠過去。他像著了魔一樣開著快車。但對安妮來說還不夠快。他對她說:「謝天謝地!幾百塊錢就讓那個討厭的傢伙閉嘴了。」
她轉頭看著他眼睛裡的金色斑點,看見它們正跟敲響的銅鑼一樣閃閃發亮。
「什麼?」
到了一畦樹田的地方,她把車停在路邊。路肩不夠寬,所以不能完全停離馬路。不過,反正那是一條孤獨的道路,兩邊都沒有車子過來。
三分鐘後,安妮在大而空曠的走廊上飛奔,直到一個空服員站出來對她做個手勢,然後他們把她簇擁上機。
老師站在行李檢查行列裡,聽見騷動喧鬧聲從身後湧過來。他知道這表示什麼:安妮又在掙扎了!
「他有槍!」她大叫:「攔住他!」
「但是他們可以,他們可以派一架直升機過來——」
「好,馮賽亞隊長,我可以私下跟你談談嗎?」
「我會打電話給他們的。」
老師滑過座位下車。
「殺奧立佛?」
「西尼歐(先生)?」
她站到隊伍外。她周圍的旅客們開始抱怨。她從那個服務員的面前走過,她在她的後面大喊大叫。
「我不會說西班牙文!槍!那個穿藍西裝的男人!有沒有人會說英語?求求你們,攔住他!攔住他!」
他笑著說:「是開玩笑,是的!但我現在沒辦法聽妳在那裡講些淡而無味的嘮叨話也是真的,莎莉愛人!」
除了她的眼睛有那麼點兒像安妮,這或可算是個優點。
「你這雜種!現在就打!那些人是殺手!如果你不照我的話做,我發誓我會讓你丟了飯碗!」
他用手抓過她的頭,給了她一個溫暖甜美、深情款款的吻,然後開懷大笑,使得她的心也忍不住對他稍微溫暖起來。
「是的。」
「如果妳威脅我,我會逮捕妳。妳以為妳是美國來的就可以——」
一輛汽車在冷春路旁一所廢棄學校裡爆炸,
「我很重視忠誠。」
電話響起。
「好吧!得檢查一下,對不對,文森?誰都不可靠,對不對?進來吧!」
「因為幹嘛要那麼緊急?為什麼他『今天』就要見你?」
「凡是被女人所生下的男人,哪有一個是無辜的?但我是在努力拯救一個小孩的性命;我以愛之名在奮鬥。」
約瑟夫靠過來朝他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說:「幹!屁蛋!把他弄出去,我們盡快解決!」
安妮,隨妳高興,盡量掙扎吧!而我不會因此而少愛妳一些。但是妳還有別的工作要做,一件必須深思熟慮的工作:妳該好好準備迎接早晨的來臨。
那個男人對他的助手低聲說了些話。一團混亂!警察從各個方向跑過來。
「安妮跑來找你?」
現在。
但她這樣問,只是要讓自己有時間重組思緒。她認得強尼的聲音。
「今天晩上不可能。明天是萬聖節。那是吐伊庫克的節慶。今天晚上沒辦法打電報到吐伊庫克。」
法蘭基急忙去掏他夾克裡的手槍。但老師一槍射中他的頸動脈。法蘭基的脖子裡噴出一條長長的血柱,老師必須站到一邊去才能躲開它。他把他的HK槍膛敲向法蘭基的手臂,聽到細細的骨折聲。法蘭基的手槍掉下來,老師接住它。
「我坐阿維阿蒂卡飛機來的。我得先把我的女兒送到庫拉索一個朋友那裡。妳的孩子呢,安妮?我們得找到妳的孩子。」
「艾迪,我們得停一停。我得打電話給卡逯。」
「沒有暗藏武器。」
「不會馬上去,不會。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他給她一段時間等她回答。但她沒有,於是他幫她回答:「好。」這是她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老師說:「這還真有點詭異,對不?我們今天竟然在同一班飛機上相遇?」
新聞播報人員回來了,唸道——
冷春路旁發生一起汽車爆炸案。警方懷疑是
「我想我是瘋狂地愛上你!」
「但是妳說妳的孩子在吐伊庫克,這個男人,這個妳稱為老師的男人?他現在在首都裡面。」
「我不知道。」艾迪說。
她接起來。一個聲音說:「他知道妳的孩子在哪裡。」
「這是加州來的嗎?」她說。
hetubook•com.com謝謝,謝謝,謝謝!」他們把她帶到座位去的時候她不停地說。還來不及扣好安全帶,飛機已經退離登機門了。她坐的是窗邊座位,旁邊沒有人。感謝老天!她獲得了一面簡樸的長橢圓形灰色窗戶。塑膠板上有細細的螺紋。不值得她看的東西。為什麼我要向他挑戰?為什麼我幻想自己能夠反抗他?他那麼巨大,他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我們兩個壓碎——為什麼我不乖乖聽他的話?為什麼我不?為什麼我不?飛機起飛,市行政區在底下展開。陰森嚴謹的磚形區塊,街道交織縱橫,或者跟窗上的螺紋一樣旋繞。
「他說他要討論卡拉布萊恩交易。我為什麼不該相信他?」

他們穿過杳無人跡的球場。法蘭基在老師的一邊,阿爾羌吉羅在另一邊。路易和他的弟弟則坐在車子裡等。
「我並不——查克,我對我做的事很抱歉——」
血泡畫成弧線,一條接一條。
「我得先提出我的報吿。」


老師慢慢走向餐廳的門口,去檢視石膏壁龕裡的瑪麗亞石膏像。他納悶著:人們到底為什麼會仰慕這麼一個乏味無表情的圖騰?
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憤怒,他可以感覺到她身體裡即將爆發出的尖叫。他把手放到她的手上——用這姿勢勸她控制住自己。「不要提高妳的聲音!」他說。他稍微打開夾克,讓她看見裡面的武器,「我有朋友讓我把這支槍帶上飛機。我不介意使用它。我會殺了妳,殺了駕駛員,殺了所有職員,殺了自己。這對奧立佛有幫助嗎?相反地,那會使他死路一條。我的一個同伴現在已經往吐伊庫克去了。他是從加州起飛的,會在早上抵達那裡。妳救妳兒子的唯一機會是保住生命,率先找到他。如果妳冷靜地考慮這點,如果妳仔細想清楚,我想妳會開始懂得它的道理。」
「我沒辦法現在就打。」
「你會打給他們嗎?」
他們走到一面石牆和一排樹的地方。老師從樹木之間看過去,看見底下的鐵軌和河流。他說:「喂,兩位,我可不可以有最後的要求?」
其中一個人想要抓住她。她扭曲著掙開,繼續走。她看到幾個警衛從右邊的玻璃牆走出來,走向她。她顛顫地往那邊走過去,不停地大喊。
「不!事實上我是需要沒有妳在的這輛車。我現在需要靜一靜。」
他對準鮑芬諾的頭開槍,手掌張開,為自己擋住噴出來的血。然後他和法蘭基疾奔過球場,跑上山丘。
老師聳聳肩說:「御前演奏!我能不來嗎?」
「你的孩子在瓜地馬拉?」
「是的!為什麼你不乾脆殺我就好?我是說帶我到某個地方去,折磨我,然後用某種真正有趣的方法殺死我?那不是很過癮嗎?」
「閉嘴!我不再相信你了,我不相信你的狗屎了!」法蘭基說。然後他眼睛往後一吊,身體摔向前面,臉埋陷進泥巴裡。
他們用西班牙文回答。
「沒問題,先生!當然可以!」
老師說:「這真是個有用的對話,約瑟夫,我很高興你跟我分享這些感覺。」
「但是還有別人!另外一個殺手!他坐那班飛機來的!」
他們往河流的方向開。路愈來愈崎嶇。左邊出現了一個地鼠出沒的足球場。他們轉了個方向開進去,但到了球場中心忽然停住。
星期一晴朗的清晨,老師坐在艾迪的車裡,駛在原本是哈德遜區聖泰瑞莎學院凹凸不平的車道上。數年前地層鼓起之前,那裡曾是一所私立女子學院,現在則只有「新鮮空氣基金會」仍會在夏天使用那個校園,其他季節裡它完全是廢棄的。
「我有沒有跟安妮做|愛?沒有。」
出來。他們的姓名暫不對外宣布……
她轉過身。是強尼。
艾迪說:「那,我在這裡等你。」
「你不?」
「你這婊子養的!我停下一半的工作來這裡;看看我是怎麼為你做出犧牲的!而你竟敢他媽的——」
「我不知道,文森。」
「不。」
「文森,」路易說。他轉頭給了他一個微笑:「我很高興你來了。」
老師說:「我不會有事的,艾迪,待會兒見。」
「不!我真的不應該說。」
「但是這些女人究竟是誰,艾本?茱麗葉.阿坡蓋特和安妮.賴爾德,如果她們不是你的情人——」
他說:「法蘭基,搞什麼鬼!為什麼你還能講話?」
「誰是卡逯?」
「我當然會來。吿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她正哀求心臟別把自己壓得那麼緊。
她指向那個方向。現在一個警察來到她面前。其他警察也正走過來。
她踮著腳尖。廣吿一個接一個。她這個工作室有好聞的氣味。那是什麼?那是真漆。還有所有新鮮的十月冷空氣,在窗戶壞掉的數日之中吹進來,充滿整個屋子。她現在只能注意到這裡的氣味有多甜美了。求求你們,是他。一定要是他,對不?把那個畜牲炸成碎片?她試著克制自己的笑聲,但它仍從喉嚨裡迸出來。先別笑,等他們說出他的名字。但是她仍發出孩子般無法克制的長長笑聲,彷彿這是收音機有史以來最好笑的廣播。
「我有沒有跟你說我發現她把小孩藏在哪裡?在瓜地馬拉的一個小村莊,在群山環抱之中,地球的盡頭。但我不是跟她警吿過了嗎?我不是耐心地向她解釋過她是無處可逃的嗎?我不是翻天覆地,想要扭轉乾坤,預防這場悲劇發生嗎?」
「對!」
「她沒事,路易。可是——」
「我並不瞭解你,現在我瞭解了,查克——」
「什麼時候?」
「莎莉,我很感激妳的幫助,我也真的愛妳,而且我不希望妳受苦,但是今天的道很不安定,今天道的忍耐力已經流向另一個方向。」
「他在哪裡,安妮?」
路易又轉頭過來說:「我們的合作已經超過二十年了,對不對,文森?每次你有了什麼妙點子、好把戲,我兵多將廣,我組織嚴密,我們就會把它幹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我們都發了大財。像這樣不只二十年了,對不?」
他停在濕淋淋滴著血的樹下說:「你他媽的在講什麼?我們做好了計畫,我們有——」
「相信我,安妮。這一次,請妳相信我。如果妳以前曾相信我,我是指相信我而不是相信那個愚蠢又衣衫襤褸、不修邊幅的醫生,我想我們根本不用走到這個地步。」
規矩當然是有的,嚴格的律條,而且那售票員也深深明白,她知道她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但是卻有這麼一個女人在她面前,而這是她所見過最絕望、瘋狂且無法自制的女人了。那售票員吿訴她:「等一下!」她從櫃檯伸手過去,握住那女人的拳頭,溫柔地握緊它,然後她的另一隻手拿起電話。
她不應該信任他。
她轉向他。
「為什麼?」
「可不可以請妳替我們拿兩杯酒來?」
終於,那輛黑色林肯轎車出現。路易.鮑芬諾跟他的夥伴一起到達——他的弟弟、法蘭基和阿爾羌吉羅。法蘭基從後座下車,站在車門邊。前乘客座的路易問老師說:「公事包裡是什麼?」
老師咯咯笑著說:「我不會否認我曾那麼說,我只會否認我那麼說帶有惡意。一點都沒有:我是無心的。」
她再度被包圍。
「那是他媽的什麼意思?」
他把手指放在唇上。
爆炸案跟黑道有關。至少其中兩人已被指認
「紐約——抱歉?」
「他跑掉了。你怎麼——」
法蘭基把他「格洛克」的槍口指著老師的太陽穴說:「走!」
「他們為什麼要殺妳的孩子?」
「警察嗎?」
「不是脫離悲劇。他們無法避開命運。但是可以脫離欺騙與偽善,可以的。不過我不能再跟妳多說了。妳必須信任我。妳不信任我嗎?」
但他是我所愛的男人;而愛會解救我們。
「很快!」
「什麼?」
「該死!去死吧!」
約瑟夫插|進來說:「你想知道我叫你什麼嗎?我叫你雞|巴心理性變態!你一直都是!從你還是小孩時就是個神經病。我吿訴過路易,我說小心這個媽屄!」
黑道火併。廣告後將為您進一步報導……
老師打掉他的手說:「法蘭基,別想了。」
「妳會怎樣?妳在威脅我嗎?」
「請給我鑰匙,然後下車。」
「她是不是覺得在餐桌上給我一個位子,會是一種罪惡!?」
他轉向阿爾羌吉羅,他正傻傻地呆看著車子的殘骸。老師拿走阿爾羌吉羅的「貝瑞塔92」;然後法蘭基在阿爾羌吉羅的左耳裡射進三顆子彈。
「求求你!聽好!紐約,紐約州警隊!只要打一通電話!打電話給紐約州警隊的卡逯探員——」
她從來就不應該愛他。
「因為如果我知道,就可以解救她,和她的孩子;我可以解救他們兩人。」
「解救他們脫離什麼?」
事實上他確實是在騙她。他討厭這樣做,但這是道的必要工作——這個道,把俗世的謊言轉變成永恆的真理。
她開到泥土路盡頭,然後轉進一條環繞一個大社區底下的柏油路。從這裡可以遠遠瞥見都鐸大宅。
「是啊!我知道。」
他抓起她的手肘,把她拉出車外。她茫茫然地讓他拉她到行李箱。他把她的頭壓下去。她雙手推阻行李箱底部的毛氈想要抵抗。但是這真是在做夢,她完全搞不懂這個夢,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在她後面,抬起她的雙腳並彎起來,於是她的手肘一彎,往前摔。他對她說:「莎莉,我對此很抱歉,我請求妳的原諒。但如果妳乖乖這樣做,妳就會沒事,不會有什麼不幸降臨到妳身上。」
「但是你知道嗎?」路易說:「可是現在他媽的出了一件事,我不知道你該如何解釋。整整二十年,什麼都沒學到。」
「電腦計算紙,卡拉布萊恩交易的計畫。那不是——?」
「好!但是你可以打到蕙蕙田納哥。他們可以開車上去。」
「他們可以,但他們不會;不會來得及。想想看,這個叫卡逯的傢伙,他得打電話給他的頭子,然後他的頭子又得打電話給他的頭子;然後那個傢伙又得打給他媽的聯邦調查局,聯邦調查局又得打給……我不知道……他媽的國務院。二十幾通電話、六個禮拜後某個人送了一架飛機到巴西去。算了吧,女人!只有我們了。我的老天爺!」
「對!我在威脅你,我會砸了你的飯碗!」
現在她的叫聲引起隊伍的一陣騷動。某個女人慌了起來而尖叫,而這尖叫聲點燃火燄,蔓延開來。尖叫聲和尖叫的回聲震耳欲聾。
「我不知道。」艾迪說。
「他快死了!求求你!那是——發生了事故,他受傷了!他快死了!我丈夫打電話給我。他快死了!」
「這個嗎?不是!這是阿維阿蒂卡航空公司的飛機,從邁阿密來的。聖地牙哥來的那班兩個小時前就到了。」
「是嗎?」
法蘭基拍打他的全身加以搜查。
「我要你們為我做件事。」
「藍西裝!紅領帶!」
「兩個小時?兩個小時?」
所以她只好站在那裡,看著他對那個服務員露出他慵懶的笑容,再看著他輕快地離開。
然後他對著空氣說:
老師沉思了一會兒說:「嗯,沒什麼真的難聽的,路易。該說是比較沒禮貌的吧!好像是我稱你為傻子,或是怪人,或是什麼混蛋——」
他正對著她笑。他說:「安妮去瓜地馬拉的哪個地方?」
「陪陪她吧!幫路易伯伯給她一個吻,嗯?我們會送文森回家。」
他對她說:「我向妳保證,如果妳就這麼一次聽聽老子的話,視死如歸,妳就能永遠超脫;永遠,好嗎?」
「去檢查,法蘭基。」
「是的!沒錯!這是個好,好……主意。」
「那麼她是誰?別跟我胡扯,和_圖_書因為——」
她斜視他:「艾本。」
路易說:「不必!回家去。幹嘛等?等什麼?你就放一天假吧!你的女兒好嗎?羅珊好嗎?」
行李檢查員離開他的崗位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噓,放輕鬆!讓宇宙休息一下,好嗎,安妮?」
她說:「有個男人帶著一把槍!就在那裡!就在那裡!藍西裝,紅領帶,一個美國人。攔住他!他說他要去殺某個人!攔住他!」
他知道她的掙扎是愚蠢的,但是他愛她的愚蠢。他笑了。他不回頭看;他吸了一口氣。
莎莉在蓋瑞森路旁的一條小泥土路上慢慢駛著。這是艾本叫她來找他的地方。但是這裡似乎沒有半個人。只有這些光禿禿的樹木,以及鐵軌和底下的河流。然後,突然間,他出現在她的車前,站在路上。她急踩煞車,在濕泥上滑了一下。他進入車子,笑著,外套上、襯衫上都是血跡,頭髮散亂,眼睛的虹彩猶如喝醉酒般金光閃亮。他熱情地親吻她。
「誰要去?」
「他們在追你嗎?」
「你到底他媽的是怎麼回事!」他還想搞清楚。那些話泡著血含糊不清,不過還是傳了過來。老師小跑步到馬路上轉頭看著他,納悶地笑著。
他嘆著氣說:「妳問我這些幹什麼?」
艾迪對著斷線聲說:「你瘋了!」
「吐伊庫克有好幾百哩遠。妳兒子的老師是用走的。汽車租借店都被通知過了,沒有人會租車給他。首都裡的所有警察都在尋找這個男人。妳兒子今晚沒有危險了。明天早上我們會通知蕙蕙田納哥的警備隊。他們會到吐伊庫克,他們會去找妳的兒子——」
「殺手!他有一把槍!」那個字怎麼講?「披斯朵拉(西班牙文:手槍)?披斯朵拉!披斯朵拉!」
「對什麼事?」
他擠進行李認領廳,馬上無影無蹤。
「我是這個小姐的朋友。你呢?」
她現在對他的感覺已經不能再稱作是愛了。那感覺沒有名字,只是一些嘴唇在她的頭殼裡,咬囓著她的腦子。只能這麼形容它:彷彿她的腦子是個爛掉的黑檸檬。
老師快步走上小徑,但是法蘭基跑著跟過來。
老師說:「那對我來說很簡單。」
「你會來嗎?」
她說:「我有一些航空公司的朋友,我要他們檢查所有上星期到瓜地馬拉的所有該死的旅客名單!我編了所有我想得出來的藉口。做這違法的事,我有可能因而失去我的航空研究委員會編號。然而我願意為你這樣做,艾本,因為是你叫我做的。安妮.賴爾德的名字完全沒有出現。」
他說:「吿訴我,安妮去哪裡?」
「你是無辜的嗎?」
阿爾羌吉羅打開門,下車說:「走吧!」
「我相信吐伊庫克那裡沒有半支電話。」
「你他媽的在說什麼?」
「我的名字不叫強尼,我叫艾迪。」
「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給她一個充滿關懷的眼神:「安妮,聽好,我不想殺任何人,我只是知道我應該做什麼。妳記得在妳工作室的那天晚上嗎?我吿訴妳,如果妳信任我,奧立佛就會沒事——但如果妳背叛我,那麼不管我個人會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讓奧立佛受苦。你記得這件事嗎?而我乞求妳相信我,我乞求過妳。然而當不信任、背叛和不忠早已深植於妳的個性中時,我怎麼能讓妳相信我?改變妳的個性嗎?我看還不如叫妳去改變星辰的圖案來得容易。妳聽懂了嗎?我知道我無法改變將要發生的事。我只能當個見證者;只能在極大的痛苦中看著妳把兒子的屍體抱在懷裡。」
艾本嘆著氣說:「不!」他再嘆了口氣:「不!我想那是不實際的。好吧!等等。」
  因此而少愛妳一些……
「不必了!」
他伸手過去,拔下起動裝置的鑰匙,下車到後面去打開行李箱,然後走過來打開她座旁的門。她感覺到手槍的槍筒指著她的脖子。
「你在擔心嗎,艾迪?」
「這讓你高興嗎?」她說。
他把聽筒放回去。
「他讓我看的!看在老天份上!殺手!刺客!」
於是他點了兩杯杜松子酒加汽水。
他用手包住安妮的手,緊緊握住。他心裡面想,這會是個怎樣奇異的長途旅行啊!只有他們兩個人,像這樣坐在一起,還有好多事情可以聊。他有這麼多的問題想問她。恐懼、悲傷和欣喜若狂同時全糾纏在一起。他小啜一口酒。味道有如液體的銀汁。
她的耳邊有個聲音用英語說:「怎麼了?」
美航櫃檯的售票員看著她面前這個形色慌張的女人。然後她瞄了一下時鐘,搖搖頭說:「我很抱歉,妳剛好錯過那班飛機,夫人!但是阿維阿蒂卡航空公司的飛機在一小時內就起飛,那一定可以——」
四小時後,安妮踏上瓜地馬拉機場的碎石柏油地面。她推擠過旅客群,直奔向盡頭。老師在她的二十步前方。他回頭看了她一下,眨眨眼,然後迂迴穿梭,走進人群。他們進入一個長而寬廣的廳道,盡頭是旅客服務處。老師走得相當快,所以在排隊出來時,他幾乎是在最前面。
「噢,是的!這真是豁然開朗,使我在山窮水盡後,柳暗花明又一村。」
「發生了什麼事?」他大笑:「某些星辰在天上燃燒起來,焚炙著天際,沿著它們的軌道一路破壞下去。現在這宇宙裡面什麼東西可以保護我們脫離危險?妳知道嗎?妳知道嗎,莎莉?」
安妮乞求馮賽亞警官能夠瞭解:「你今天晚上就得找到他!我的孩子,今晚!」
「我的孩子!求求妳!我的孩子——我得馬上去那裡。他快死了。」
「沒有!只是些鳥文件,就像他說的。」
安妮的窗簾桿劈哩啪拉掉到地上,又彈了幾下。她跳下臥椅退後,手指交叉握住,有點像祈禱的姿勢。她走近收音機,咬著下唇,眼睛https://m.hetubook.com•com閃動著。噢,老天!他們把他炸了?炸了?你這畜牲!炸了,把你炸了!

現在。
「是的,是的!」
「我不相信你的狗屎了!」法蘭基說。他奮力猛衝,想抓住老師。
「現在!求你!噢,求求你!老天爺,請現在就打!」
但是恐懼仍然一直湧向她;恐懼與徬徨。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如果沒有同伴呢?如果老師是在騙她呢?
「你他媽的在——!」
「你說了我的難聽話嗎?」
然後老師在她的身邊坐下。
「哪裡?」他問她。
「該死!」法蘭基說。
「你瘋了!」艾迪說。
「那得在總局裡打。」
「對!他們一定要今天晚上去。噢求求你!」
「我知道!不過,命定的事情是無法阻止的,對不對?是不證自明的?風吹雨打一朵蘭花的暴力也能毀滅整個宇宙。奧立佛注定在明天早晨被殺死。我想我們兩人現在都知道這件事。老天,我們還為它奮鬥過,不是嗎?妳跟我,我們不是像傻子一樣努力想干涉嗎?而茱麗葉,跨進這條命運的軌道,不是像個小丑一樣嗎?我們就像一群馬戲團的小丑——」
「妳怎麼認識那人?」
老師微笑:「路易不會傷害我的;路易跟我走過這麼長的路了。」
「強尼!」她說。
「但是查克,查克,求求你——!」
他等待著。
老師進了後座。但是當艾迪走向車門時,路易說:「啊,不是你!我們這次不需要你,艾迪。」
隨妳高興,盡量掙扎吧,而我不會
他喃喃說了些話。
他說:「我以為妳也許不會來。」
「我要你們看路易的車。」
空姐把酒拿過來。他給了她二十元小費,她拋給他一個勾引的微笑。她離開之後,安妮問他:「查克,代替,代……」
一群牛正通過馬路。艾迪猛按喇叭,轉個急彎把車子掀起,用兩個輪子像針般穿過一對帶角的牡犢之間。但是安妮並沒有注意到這些,「還有別的殺手嗎?」她問:「他說還有個人從加州出發。」
「我不是威脅你,我是在乞求你。拜託,就讓我打電話給卡逯吧!我會付費的,拜託,讓我打通電話對你又不會有什麼損傷——」
艾迪憂心地往車裡看。
他用指尖插向大腿——把他口袋裡發訊器的扳機扳下。他沒有轉頭,直接看那爆裂的場面,只看著樹木上的閃光,然後是轟的一聲,然後是碎裂的玻璃,之後是某個人——他想應該是約瑟夫.鮑芬諾——痛苦的尖叫。
「不要!」她很堅決:「我首先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莎莉,我不會跟妳說任何謊話!但是我真的不該說她到底是誰。」
「他坐在我旁邊!求求你們!他要去殺人。」
艾迪接到文森的電話。
「是啊!要我說實話嗎?是的。」
他拿出他的HK射倒其中一個警察。又向另一個開火,不過沒打中。
「我不擔心。」
頃刻間,他成為一個火山口。他心肌跳動,形成一道震盪的漣漪般的波浪向外擴散,推倒了圓周各方向上的數百人。
「但是他正要去吐伊庫克!」
「很簡單。」
她看看窗外;看看他。也許他是對的,她想,也許她應該停止抗爭這件事,心裡盡量朝著好的方面想。
「最好不要把妳扯進來。」
「藍西裝!紅領帶!英俊!瓜坡(西班牙文:英俊之意)!殺手!」
「這裡是瓜地馬拉,紐約的警察在瓜地馬拉沒有任何權利。」
「是嗎?那他是在騙妳的。那是個床邊故事,讓妳安靜的。沒有,沒有人從加州出發。除了他以外沒有人來這裡。但是老天,他就夠了,不是嗎?」
他們從小路上開走。
後座上,老師被法蘭基和阿爾羌吉羅一左一右,緊緊抓住。路易坐前面,他的弟弟約瑟夫開車。
「從這裡嗎?現在嗎?」
發現四具屍體。警方聲稱掌握證據,確定這
「妳是誰?」
「夫人,我相信飛機已經離開登機門了。」
馮賽亞說:「你是誰?」
「什麼顏色的西裝?」
空姐離開之後,他說:「我今天做了個關於妳的夢。在計程車上,我睡著了,做了個惡夢。夢裡面妳喝醉了,安妮。我們在我脊灣的老家開雞尾酒會,而妳喝醉了。不知什麼緣故,我出去找到妳的車。奧立佛在裡面。我鎖住他然後放火。然後我回來吿訴妳,但是我沒辦法讓妳聽懂。妳一直在吹生日蛋糕的蠟燭。我大喊:『不要!奧立佛著火了!』然後妳把妳的酒潑向蛋糕,然後我醒過來,一身冷汗。就在計程車裡。那真是不可思議,真是恐怖!而現在妳在這裡,一切平安無事。我不怪妳,安妮,所有事情都不怪妳。」
「來殺妳的孩子?」
「等等!」法蘭基說。
「你們想喝什麼?」
「我說的是我可能會把你甩掉。我可能會也可能不會。我說那對我來說無所謂。這樣說冒犯你了嗎?」
「他知道妳的孩子在瓜地馬拉某個小城。妳得去阻止他。我阻止不了他;我有我自己的孩子。我得把我女兒弄離開這裡。現在我不能幫妳了。妳得去做。妳得去阻止他,安妮。」
「殺人兇手!」安妮對著空氣說:「他有一把槍!他是個殺人兇手!」
她看著膝蓋說:「她根本沒有去。」
「我沒辦法打這通電話。」
「不說?好,那太遺憾了,艾本。因為你知道嗎?如果你肯跟我說實話,我就會為你做件事。我會吿訴你一件事,關於到瓜地馬拉的一次小旅行。」
她聽到身後有個聲音說:「安妮?」
「我很好奇,艾迪!我在納悶是否安妮認為真愛不屬於我這輩子的命運?她是否認為那對老師來說太單調了?或者是太普通了?我懷疑她是不是把我當成某種鬼怪,我只是到地球上來逛逛,傳布一些永恆的智慧而已?」
「冒犯我嗎?你這個吃雞|巴的!」
「紐約州——」
她轉頭看向別處,看看辦公室外的旅客服務處。另一架國外飛機載滿了乘客又到了,另家航空公司的。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