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艾曼達
莉莎坐在吧台凳子上,努力輕聲輕語跟旁邊的艾曼達說話:「我不了解為什麼妳要那麼憤怒。如果妳生氣的是媽媽怎麼做出那種事,好,我能體會,可是我就是不明白妳為什麼要那麼在意有誰知道這件事。我實在搞不懂。」
「妳不該告訴她的,我交代妳不要說的。」
「我以為她不會背叛我對她的信任啊。」
外頭汽車駛進。漢娜跑進屋,莉莎跟在後面,手裡抱著滿滿的採購品。馬克上前幫她卸下袋子,這時漢娜緊摟著艾曼達。
「莉莎告訴了珍妮佛?」
「妳那時沒那麼可怕呀。」
「妳怎麼知道?」
「對不起,我太蠢了。」
「嘿,」馬克朝她伸出手。如果她是擔心這點,他可以解決,「這件事沒傷害到我。我承認一開始很震驚,不過我沒事,這的確與我無關,我們大家擔心的是妳。」
「哼,這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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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對我有什麼幫助?」
「為什麼那樣說?」她好像很沮喪,也一臉不解。他真希望自己什麼都沒說。他和珍妮佛那場談話,就像躲在角落的巨象,不斷冒出來干擾他。
「我不覺得她們說出來有什麼惡意。」
「她還好嗎?」
「你會喜歡他的,至少我這麼覺得。他長得好看,聰明又善良。而且對我非常好。他要當建築師,好像還有兩、三年才能執業。不過這學期會休學,因為他爸爸出了車禍,差點死掉。他父母都很棒。他爸爸傑若米退休前是律師,媽媽南西以前是護士,不過結婚有孩子後就辭掉工作。他有兩個哥哥,我只見過其中一個。那個哥哥結婚了有兩個小男孩,很可愛,不過調皮搗蛋。他們一家人很親近,住在和-圖-書海邊一棟很棒的大房子裡。不過冬天好冷,因為他們不相信中央暖氣系統。不過那間房子真的很漂亮。他們就是那種甜蜜溫馨的家庭,我覺得自己可以充分融入他們。」
「不是,她什麼都沒說!」
「我很好。」她看起來的確很好。從外表來看,好像胖了些,除非這是保暖背心造成的視覺效果。不過確實神采奕奕。
此刻莉莎也覺得自己好想哭。
「對。」
「嗨,陌生人,好高興見到妳!」
「天啊,這些話就這樣傳來傳去,你們不該這樣的。」
「沒必要告訴她。」
「真正沒必要的是在背後談論我。」
馬克很驚訝自己竟有點嫉妒。坐在這裡看著她興高采烈談著別人的家庭,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突然懷疑自己是否做得不夠好。
馬克聳聳肩,「典型的青少年。」
「不知道,你又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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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滿臉指責地看著繼父。「怎麼了?」莉莎問艾曼達,「妳好像不高興。」
「她告訴你?」莉莎轉身問馬克。
莉莎疑惑艾曼達對她的招呼方式怎麼有點冷淡,本想開口問,但被馬克的眼神阻擋。漢娜仍在樓下時,大家小聊了一會兒。後來,她說自己得發些簡訊、回去唸書,然後就上樓了。
馬克低頭看著吧台,覺得自己彷彿從堅實的地面踩進對談的流沙中。
「我對他媽的這整件事都很憤怒!妳看不出來嗎?」莉莎看得出妹妹快要掉淚了。艾曼達什麼都沒說,轉身上樓。
「珍妮佛告訴你的,是嗎,馬克?她之所以告訴你,也是出於關心我?」
「妳為什麼要這麼生氣?我們是妳的家人啊。」
「漢娜等不及要見妳!」
「我叫她不要說的。我特別交代她別說的。」
「那妳不能融入這個家嗎?和*圖*書」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說出這種話,頗殘忍呀。艾曼達的臉一沉。
「我是關心妳。」
「我真替妳高興。說說他吧?」
「我不知道。」莉莎看起來有點愧疚。
「漢娜不知道。」
「什麼?」現在她一臉驚愕,「是媽告訴你的?」
「我是不高興。妳為什麼把我爸爸的事情告訴珍妮佛?」
「就像妳以為妳不會出賣我嗎?」艾曼達冷笑一聲,「很好!」
艾曼達發出宛若勝利的呼聲,「類似家人吧。我生氣是因為她們沒權利這麼做。我不想傷害你。」
這樣說並不對。珍妮佛那晚的表現的確有惡意。她就是想搞砸一些事情,搞砸回憶和感覺……「你們都在背後談論我。」
艾曼達扮了個鬼臉,「這種還沒成熟的典型青少年很可怕的。我非常清楚。」
「莉莎說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馬克。」瞧,就是吧,他不是爸爸,而是和_圖_書馬克。他從未這麼在乎過稱謂。
「天啊,這裡好悶熱!」艾曼達脫下好幾層衣服的其中兩件。馬克看著溫度計,攝氏十八度。她看起來好臃腫,不過也挺可愛。她搭火車回來,馬克去車站接她。莉莎和漢娜此刻正在威特羅斯連鎖超市大採購。
「喔,我只是偷偷跟你打漢娜的小報告。」
馬克放了杯咖啡在她面前。
她告訴我是為了要傷害我,馬克心裡這麼回答,只是不敢說出口。
「因為她告訴馬克。」
艾曼達笑得很害羞,「是滿順利的。」
「妳不知道嗎?」
「那……妳還好吧?看起來不錯喔。」
「我猜,現在感情進展很順利吧,和那個多樣面貌的男孩?」
「小曼……」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嫉妒吧。」然後他還來不及阻止自己,就已經脫口而出,「不過我知道了,艾曼達,我知道妳爸爸的事了。」
「是珍妮佛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