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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的世界

作者:亨利.詹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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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和我的。是他們的。」
「妳媽媽沒有!」這句話來得讓梅西吃驚不已,她的朋友居然直接就否決了她的認知,「她愛他,她愛慕他,女人都看得出來。」威克斯太太這樣說,不但像在暗示梅西不是女人,也似乎暗示她永遠都不會像個女人。「我就看出來了!」她大叫著。
「那克勞德爵士不會走嗎?」梅西問。
「她會留住他,她會永遠抓著他。」
「她不想見見我這個可憐的壞蛋嗎?」
「Madame?(夫人?)」他重複了一次,腳步稍微停了一下。
威克斯太太看著她好一會兒,似乎是困惑地吸了吸鼻子,「妳最好去問她!」但是她話一說出口,就馬上阻止了自己:「老天啊,幫幫忙,我們在說什麼啊!」
「我們一見面就只能吵架。」
「我不是在說她,我說你。」
就好像這一搖,也搖出梅西某種想法:「就算他喜歡我們,如果我們不留下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他這樣形容自己讓梅西有些驚訝,但又深究起背後的原因,然後她的眼睛看著他剛剛走出來的房門。「畢爾太太在裡面嗎?」
克勞德爵士上下打量著她,每次他這樣做的時候,臉上總是表現出一種戲謔的甜蜜,梅西最喜歡他這樣的表情了,而現在他把功夫做足了。他抬起眉毛,舉高雙手裝出崇拜的樣子,顯然他還是想表現得很開心:「叫妳起床?我想也是!她幫妳穿的衣服漂亮極了,她不來嗎?」
「我讓他們在一起。」梅西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又重申了一次,儘管如此,有那麼一會兒,她覺得自己就像跌到了坑洞底部,然後她似乎想找到出口:「可是我沒有把媽媽……」然後她的聲音又弱了下去。
「和那些男士拉在一起嗎?」威克斯太太幫她接話,「沒有,還沒有那麼糟糕。」
「有些人會,媽媽就會。」梅西堅持主張。
他伸出手臂環抱著她,「這個一定就是原因了。」
這句話聽起來很不耐煩,讓小女孩不知道怎麼回答;不過她還是提出辯護,只是這個想法和前面的關聯完全不一樣:「我早就知道他會來!」
梅西心中有了個底,看著他帶著微笑的美麗雙眼,她帶著最微弱、最純淨、最冷漠的信念,知道他沒說實話:「她沒有來迎接你嗎?」
「喔,吵什麼架!」她不甚贊同地說。
威克斯太太壓下倒抽氣的衝動,她有一會兒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對愛達的誤解有奇怪的想法,此時似乎很努力想扭轉這個印象。「他應該是個好人,她不應該跟妳這樣說他!」
「不可能。」
「妳見過他了嗎?」
克勞德爵士也看著那扇門,但眼神空洞,「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小女孩重複的聲音很虛弱。
梅西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在房裡四周看了看,「我要去,我要去找他。」
「我只有對上尉說……」梅西很快回想起來,「我希望他,他真的是非常好的人!希望他能愛媽媽,留住她。」
「那我自己去見他。」小女孩發現她要找的東西了,她拿起自己的帽子,「或許我可以帶他出去!」然後她毅然決然離開了房間。
「連她的鼻尖都沒有。和*圖*書
威克斯太太瑟縮了一下,頹喪坐到椅子上,然後雙手遮住了臉,梅西以前就經常看她這麼做,「至少,他們應該要這樣。現在的情況太可怕了!」
梅西想著這些證據,不停思考著,直到她的頭髮已經整理好了,但這時她站起身來,似乎不是非常接受這些證據。這時候她抓著威克斯太太的手臂:「他一定是離婚了!」
「沒錯,她在哪裡?」
「嗯,如果夫人的想法和妳不一樣,那正好證明了什麼?」威克斯太太最後問,「證明了她喜歡克勞德爵士!」
「連一點表示都沒有。」
她走進沙龍的時候,裡頭空無一人,但從敞開的門外傳來聲響,表示有人在陽台上走動,接著克勞德爵士就直接走了進來,站在她面前。他穿著輕便、乾淨的衣服,戴著繫上亮色緞帶的草帽,這些都讓梅西感覺他即將出發,踏上最美好的美好旅程,同時也讓他整個人容光煥發,充滿熱帶的閒適。但是讓他的外表更為突出的是他的態度,他突然停下腳步,兩人之間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長的一分鐘,他也沒有對她張開雙臂。因為他停下腳步,所以梅西也停了,讓她有時間細想,他一定已經起床一段時間了,不過這裡並沒有剛用過早餐的樣子,而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奇怪的是,他也沒有找人去叫她來見他。威克斯太太說對了嗎?他們把沙龍沒收了?這裡現在都是他的了嗎?完全屬於他和畢爾太太了嗎?無論如何,她小小的腦袋嗡嗡運轉著,這樣的想法只是提醒了她,到目前為止她所擁有的東西,大部分其實都是畢爾太太的和他的。像這樣站在這裡和他面對面,中間似乎橫著一條深溝,感覺很奇怪,而他到了這個時候才開口,微笑著說:「親愛的孩子,我親愛的孩子!」可是卻沒有走近她。她轉瞬間就發現他已經不一樣了,可能比他自己知道的或希望的還要不一樣。下一秒,就好像他從她臉上的表情發現了什麼,於是伸出手來,然後兩人才靠在一起,他親吻著她,笑著,她感覺他似乎還臉紅了:他還是發揮出自己情感中固有的某種特質。「我回來了,妳看,就像我答應過妳的。」
「因為他喜歡我們!」威克斯太太為了強調自己的話,把小女孩轉了一圈背對自己,去處理她衣服背後的鉤子。她從來沒有這樣用力搖撼著她。
「回去?不可能!」
「因為他的感情。」
「對,在倫敦,真好!」
「克勞德爵士嗎?」梅西揮舞著雙手把床單灘平,赤|裸著雙腳感覺地板的光滑。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拍著他的大腿,「可憐的威克斯太太呢?」
「我才不去!我不要接近他們!」威克斯太太吶喊著。
梅西想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或者天是怎麼知道的?但這個想法只是讓她遲疑了一會兒,她馬上又問:「那,她不回去嗎?」
「我保證,她吵架起來真的挺可怕的。」
她等了一下才說:「天曉得!」
「沒有在妳房裡吃嗎?」他一臉內疚的樣子,「親愛的老朋友啊!那我們一起吃早餐。」他又是滿心歡樂,「我說,我們出去吃好了。」m•hetubook.com•com
「妳怎麼會認為……?」他坦白告訴她,「我們為了這件事鬧得很厲害。」
梅西馬上回答出高明的答案:「要讓她走啊,把她帶走。」
「就像之前一樣!」他開心地重複她的話,「可是,她喝過咖啡了嗎?」
他的眼神穿透了窗戶,往上看著窗外的藍天;梅西可以聽到他在褲子口袋裡找東西,可能是錢幣或是鑰匙。「沒錯,她一直都是這麼說的。」有好一會兒,他看起來幾乎一臉無助。
「但也不算好事。」梅西不得不承認,「她忍受不了他,一點點都不行,她在福克斯通的時候跟我說的。」
「所有一切。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會永遠和畢爾太太綁在一起,她一點也不會在乎他恨她,而且也不會怨恨他,她只會恨我們。」
「我不能在沙龍裡找一下嗎?」梅西還是認為這問題很簡單。
「他在那裡,就在那裡!」她一邊又說了一次,一邊用力拉著小女孩糾結在一起的襯衣,那個力道幾乎讓人生氣。
梅西又覺得好奇了,「奴隸?」
「這不要緊,她不會討厭他,是人都不會!」威克斯太太說。
「Rien encore.(沒有了。)來吧,梅西。」她趕緊跟上他的腳步,但走到咖啡館的路上,他一句話也沒說。
「我也是,但不是二十四小時之內,我給了他幾天時間!」威克斯太太呻|吟著說。
「我也是這麼希望的!」她回答,「就像之前一樣。」
「從前天起嗎?別說不可能的話。」
「那如果他討厭她,」梅西居然能理解這個想法,實在驚人,「他就會再來找我們了!」
「妳說在她的房間嗎?」梅西繼續問。
「你放在倫敦了嗎?」他們下樓的時候,梅西問。
「因為妳不知道他在哪裡。」
「那她還沒走囉?」
「你說你不想管她了,」梅西繼續說,「你是說你們吵架了嗎?」
「沒錯,沒錯。」梅西說話的樣子似乎是要符合自己正式的裝扮,彷彿在最後一刻;她已經做好了決定。「我必須馬上見他。」
「我們的?」
「如果她不走,就換他走嗎?」威克斯太太似乎把這個問題好好想了想,「如果他又要走,何必要來呢?」
「不是媽媽那種笨蛋?」
「我就是這麼希望的,我帶了帽子。」
梅西的臉上忽然冒出陰影,「你希望她來嗎?」
「她會恨妳。」
「天啊,不,我只想見妳。」
威克斯太太轉過身來,卻似乎沒有聽見她說的話,「這件事實在太嚴重了。」老師的眼眶中慢慢湧上淚水。
梅西心想,不管她們在說什麼,她都要去見他,不過一時也沒有再多說;此時她仔細把衣服穿好,威克斯太太也保持沉默。就好像兩人心裡都有太多事情要思考,就算小女孩感覺到她的朋友正盯著她,也想知道她的朋友是不是正盯著她,兩人都沒有開口。最後,威克斯太太轉身面對窗戶站著,眼神看向一旁,但梅西猜想她並不是在欣賞景色。接著,小女孩站到鏡子面前,說出讓威克斯太太最為震驚的一句話:「好,我準備好了,現在去見他吧!」
「這樣不是太妙了嗎?」梅西喘著氣回話,但是和-圖-書她並沒有準備好要馬上聽到回覆。梅西用這樣的詞彙形容,是一種社交手段的展現,不管怎麼樣,如此就能阻止威克斯太太用其他的形容詞。目前看來,這個手段成功了,只是那張蒼白老態的臉上還帶著陌生又靜默的懇求,這讓梅西非常希望能聽到確切的答案,就算她再怎麼樂觀,這比從威克斯太太的態度來猜測大概發生了什麼要好得多;梅西確實有種奇怪的感覺,現在發生的事一定不像從前那樣,單純只是那位超級好朋友抵達或是回來,那樣開心的好事。這一夜之間出了什麼變化?她睡覺的時候,那種讓人感到安心的愉悅變成什麼樣了?她想要再更清醒一點,所以開始聊天、表現出興高采烈的樣子,潑水洗臉,然後換上衣服,接著她發現已經十點鐘了,但威克斯太太也還沒有吃過早餐;前天九點的時候,她們已經一起在起居室裡享用咖啡和麵包捲了。而威克斯太太顯然也急著想找點事情來躲避問題,於是檢查著學生目前急躁的動作漏了什麼,於是把梅西叫了回來,嚴格執行她的準備步驟,像是使用肥皂的時候一定要完全、每個地方都抹到,甚至還頗為嚴肅地斥責她,只是為了去見繼父就這樣匆匆忙忙穿衣服。她默默堅持著牽起梅西的手,把整個準備流程簡化成一連串更精確的動作,改正梅西自從讓瑪朵照顧的時候就一直這樣做的習慣。不管現在是怎麼做,不一樣的是現在有了克勞德爵士的存在,對小女孩來說,一想到要穿好衣服去見他,什麼動作都幾乎是在亂糟糟的匆忙中完成。幸好,這時的威克斯太太並不會一直想阻止她。「他在那裡,就在那裡!」她說了又說,說了好幾次,不管梅西問她什麼:起床多久了?為什麼這麼老實就讓她一直睡?威克斯太太都是這樣回答。過了幾分鐘,梅西只想著另外兩個人在哪裡?為什麼威克斯太太還沒見到他們?還問說他們有沒有可能現在就在沙龍裡?
隔天早上,梅西睡過頭了,她睜開眼睛一看到威克斯太太,就知道自己太晚起床了,威克斯太太站在房間中央看著她,已經穿好了衣服,而且還比之前都整齊。接下來梅西坐起身來一整個人都清醒了,害怕她或許錯過了在「國外」的時光。威克斯太太看起來的感覺,就像這一天已經開始自己的脈動,梅西準備要追趕上這段時光,這時聽見威克斯太太清楚說:「可憐的小親親,他來了!」
梅西和他一起往後退,他看起來似乎還是覺得這是玩笑話,但是她愈是看著他,就愈能發現他其實心裡很多困擾。「這樣就不像她了!」
他說話的時候站在她面前,如此溫柔又漂亮,情感豐富,雖然心中帶著憂慮,但是梅西感覺她熟悉的那個他又回來了,聰明地模糊了話中的意思,否則這句話或許就有非常明顯的暗示。
梅西繼續思考著,甚至覺得有趣,然後她又說:「但妳怎麼知道他會留下?」
克勞德爵士笑了,看起來既是感到有趣,又很驚訝她會問這樣的問題,「我投降!」
「她不知道你來了嗎?」
「那她到底為什麼要離開他?」
威克斯太太遲疑了一下hetubook•com•com,「他很恨她。不要這樣駝著背,把頭抬高。妳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她想表現自己的正直無私,「但一定也要了解,我看得很清楚。」
「不可能?」
威克斯太太接下去說:「他一定是吞下去了,一定是這樣!妳母親對他的看法是對的,我是說妳真正的母親,他很懦弱,完全沒有擔當。」她的思緒好像更深沉了,若有所思,「他或許跟她談好條件了,我是說跟夫人,他就只是個可憐懦弱的奴隸。」她突然大聲說出口。
「妳真的好聰明!我們去咖啡館。」梅西已經走到門口了,他的眼睛在房裡梭巡,「等一下……我的柺杖。」但房裡沒有柺杖,「沒關係,我放在……喔!」他想起來了,語氣隨之一沉,然後走了出來。
她站在原地看著他,充滿好奇,「你想讓她來嗎?」
威克斯太太一點也不認為如此,「如果他可以輕易讓她走,又怎麼會讓她來呢?」
這時的梅西也很努力要像她一樣看清楚,「那如果媽媽都離開他了,為什麼畢爾太太不會呢?」「因為她不是那種笨蛋!」
威克斯太太的手已經放開了梅西,梅西饒富興味地看著她:「那她給他多久時間?」
「不,沒有。」
「說她和你一樣有權利照顧我,她代表了爸爸。」
「妳讓他們在一起。」聽起來威克斯太太完全贊同這個說法,「沒錯,妳做得很好。坐下。」她開始幫學生梳理頭髮,然後手稍微用力抓起那一大把髮絲,繼續用銳利的口氣回溯著:「妳母親一開始是很愛慕他的,這份感情一定一直維持了下去,但是他太快就和畢爾太太展開關係,就像妳說的,」她手上的梳子輕快地梳著,繼續說,「妳讓他們在一起。」
梅西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她說不了。」
這不是他答應過她們的,他沒有答應她們要讓畢爾太太過來,但梅西沒有提起這件事。她只是說:「我知道你來了,威克斯太太告訴我的。」
「他都還沒說要見妳,妳怎麼可以見他呢?」
「就算這樣,也不是什麼壞事。」威克斯太太說。
「她還是會留下來嗎?」
「那我就請人送上去給她吧。小姐!」他已經走到了樓梯底,開口呼喚那位矮矮胖胖的女經理,這位女士從繁忙愉快的大廳轉身面對他,臉上的表情充滿早晨的清爽,挺著寬闊的胸口,就像壁爐臺上鋪著天鵝絨的架子,加上她圓圓的白皙臉蛋和周圍的金色鬈髮,看起來就像一座吸引目光的時鐘。他交代她為威克斯太太準備餐點,還特別指定內容,聽著他輕鬆說著流利的法文,真是迷人,就算他的同伴對法文一竅不通,也能知道他的法文說得有多完美。女經理揉揉雙手,她說話的音調很高,說得又快,就像和克勞德爵士組成了一對華麗的二重唱,她跟著他走到街上,然後兩人談了好一會兒,這時梅西想起威克斯太太說的,每個人都會喜歡他,從女經理臉上的早晨清爽就看得出來,以及她劇烈起伏的胸脯也看得出來,這位女經理有多喜歡他。顯然他幫威克斯太太點了很棒的東西。「Et bien soigné, n'est-ce-pas?(要好好準hetubook.com.com備,好嗎?)」
「我?為什麼,是我讓他們在一起!」梅西忿恨地喊著。
「還沒,我什麼都沒吃。」
「在她房裡,她叫我起床,幫我穿衣服。」
「她是我媽媽!」梅西試探性竊笑著。
「那她在哪裡?」
「而且,」梅西繼續說,「他沒有讓她來,他不喜歡她來;如果他不喜歡……」
「沒有,他在那裡,在那裡。」威克斯太太重複說著。她的聲音很奇怪,彷彿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而並不是很願意在這裡停下;接著她又顫抖著,讓兩人都能感覺到這股情緒,互相盯著對方,臉色都看得出蒼白。
但是威克斯太太立刻斷了她的念頭,「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妳去沙龍裡找他!」然後她稍微解釋了一下,「那間沙龍現在不是我們的了。」
「啊,我得先喝杯咖啡才能談這個。妳愈來愈聰明了。」然後他說,「我想妳吃過早餐了吧?」
「為什麼我不能直接去找他?」
梅西突然一個轉念就撲向他的懷裡,「她走了嗎?」
「絕對會。」
「他晚上的時候搭船渡海,很早就到了。」威克斯太太僵硬地把頭稍稍往後仰,「他來了。」
「是,她是妳媽媽。」
「他的懲罰?」這已經超過梅西還能接受的了,「為什麼?」
他看著她的雙眼,而這時她也看得出來,他的眼神其實比他的行為舉止嚴肅多了。「走了?」梅西已經飛也似地跑到房門口,但還來不及舉手敲門,他已經走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別理她,我不想管她。我想見的是妳。」
「Soyez tranquille.(保持安靜。)」女經理抬頭對他微笑,「Et pour Madame?(那要為夫人準備什麼呢?)」
「他們的?」梅西瞪著威克斯太太,繼續重複她的話,「妳是說他們不想讓我們進去嗎?」
「你是說你們吵架了嗎?」
「妳是說我們就一走了之,讓他和她在一起嗎?」威克斯太太對著她學生的後腦勺問這個問題,「對他沒好處,這樣他就完了,他會一無所有,失去所有一切,可以說他整個人都毀了,因為只要過一陣子,他一定會開始討厭畢爾太太。」
「喔,我很喜歡他!」梅西馬上就接了話,聽到這裡,她的同伴悶住一聲沒發出來的聲響,不過更奇怪的矛盾是,威克斯太太彎下腰,在她臉頰上很快輕拍一下,顯然是想親吻她。
梅西想了想,「喔,就是來看我嘛,她有權利啊。」
「妳是說他在沙龍裡嗎?」梅西又問。
「Rien encore?(沒別的了嗎?)」
克勞德爵士不了解這句話的意思,「她跟妳說了什麼?」
「既然妳說出來了,沒有錯。看起來像是她離開了他嗎?」威克斯太太問。她再度陷入沉思,然後繼續更有力的陳述:「妳真的想知道到底為什麼嗎?因為,畢爾太太也許會成為他的不幸和懲罰。」
「你沒見到她?」
他又笑了,「或許她不在乎吧!」
「他跟她在一起。」威克斯太太悽悽說,「他跟她在一起。」她又說了一次。
「你來的時候可真匆忙。」梅西幫他解釋。
「是,她有權利。」
梅西很懷疑這說法,「可是他『討厭』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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