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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哨聲

作者:萊思禮.凱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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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雷西年紀和奈兒差不多大,已經快要是大人了,實在不應該把年紀比他小的小孩摔在地上才對。雷西這時大聲喊著:「兔唇小孩,兔唇小孩,兔唇小孩,」聲音大到四週的人都往我們這裡看。我扶起亞堤,把腳踏車鈴鐺拿給他。這時雷西又從他手上的棕色紙袋裡喝了一口不曉得什麼東西,喝完後逼近我說:「妳這麼喜歡黑鬼,乾脆和黑鬼結婚算了。」說完就走了。
我看著紅色、藍色、白色的煙火在夜空中綻放,心裡不斷想著兩件事情。第一,當你被虐殺的時候,到底有多痛。我們現在坐的地方,就離德露找到莎拉.海納曼鞋子的那棵柳樹不遠。第二件事情,就是媽媽從醫院病房的窗戶,是否能看到這麼漂亮的煙火?湖上吹來溫暖的微風,拂過我的臉頰,德露的頭枕在我大腿上,五彩煙火同時迸發,照亮了現場每個人的臉龐,人人都抬頭望著夜空。如果媽媽看得見煙火,那她是否也在想念我,就像我現在想念她一樣?
「卡拉漢太太剛才告訴我,說我媽媽的情況穩定下來了,謝謝妳,伊瑟兒。」
此時寶利舅舅眼睛看著地面,手指著某個東西。德露彎下腰,把他指的東西拿給他,然後他跑到德露背後,用手蒙住她眼睛,我還可以看見他嘴裡唸唸有詞,一定是在講「抓到了」!德露把他的手推開,自己就跑了。
「請妳代我們向蓋瑞先生問候,我們這個星期一定會過去幫妳照顧賈勒基太太。我從圖書館借了一本新書,叫做《黑美人》,裡面有好多漂亮的圖畫,賈勒基太太一定會喜歡的。」
「我有叫妳呀,還叫了兩次,是妳自己不來的,而且我覺得亞堤很可憐,因為雷西把他推倒在地上,還大叫他是兔唇小孩。」
「我們一定會盡快過去拜訪,一定。今天德露還在講,她好希望再看到蓋瑞先生。」
伊瑟兒露出微笑說:「怎麼沒人告訴過我,有人寫過一本關於我的書?」
我還來不及告訴他少管閒事,亞堤.拉杜爾突然出現跟我打招呼:「嗨,莎莉。」
「抱歉,可以再說一次嗎?」在伊瑟兒身邊,我必須很有禮貌,要不然她不會放過我的。
我四目尋找德露的蹤影,開始有點擔心了。她向來喜歡套布袋賽跑,自從去年我和她搭檔得到冠軍之後,這一整年她都在期盼這場比賽的來臨。藍恩先生這時喊著:「就位……」來不及找德露了。「預備……」我低頭看了一下起跑線,又看了旁邊的其他參賽者,在最旁邊的竟然就是德露,她和威利兩人一組。她對我揮揮手,露出一種莫測高深的笑容。可惡,我今年一定要贏得冠軍。
我在她身邊坐下,伸出手來想和-圖-書摟著她,可是她把我推開。「妳應該等我和妳一起搭檔的,」她一面說,一面還在生氣。
我一聽就高興起來。「蓋瑞先生回來了嗎?」
不管伊瑟兒說什麼,我一定照辦,於是我跳下樹枝,落在她身邊的草地上。她用手摸著我的頭髮,說我的頭髮讓她聯想起剛採下來的棉花。
我心裡一面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訴她實話,卻在人群中瞥見德露的那個自由女神火炬。原來德露在和寶利舅舅講話。今天國慶日,附近的巷弄都封街在辦活動,所以寶利舅舅應該不用去傑貝克酒館上班,他在那裡每小時賺一塊一毛錢。寶利舅舅還有另一個為自己和外婆賺錢的辦法,那就是到人家的垃圾桶裡找空罐子,然後拿到街角的迪倫西雜貨店去賣。每個空罐子可以換兩分錢,寶利舅舅從迪倫西太太手上把錢接過來之後,一定是小心又仔細地數了再數,好像怕迪倫西太太會騙他一樣。
伊瑟兒站起來,把檸檬綠的裙子往下拉,「待會兒見了,莎莉小姐,等下放煙火的時候見。」她又朝雷巴克笑了一下,伸出手來讓他攙扶。「代我向德露小姐問好,告訴她蓋瑞先生有帶紙牌回來,很想跟妳們玩。」
「妳認為,為什麼他沒有太太?」我坐在樹枝上,雙腳前後晃動著,心裡開始覺得緊張起來,因為話題轉到羅斯穆森身上了,也因為我早就知道為什麼羅斯穆森沒有太太:他不喜歡有太太,他喜歡的是小女孩。樹枝上的這個位置讓我能看見大家在幹嘛:德露和威利在一起,兩人手牽手,一同走在通向漢尼溪的小溝裡。
我到底要不要跟她講實情?伊瑟兒是我親愛的黑人朋友,有些事她非常拿手,她很會照顧病人,她做的巧克力布朗尼蛋糕無人能比,她的歌喉勝過天上的天使。但是講到羅斯穆森警官,那她可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了。
伊瑟兒嘆了口氣,胸口上下起伏,很像亞堤.拉杜爾的喉結那樣上下升降。「我剛才是說,妳和德露小姐改天一定要過來看看羅斯穆森警官養的小狗。我知道德露小姐一定很想念她以前養的小狗布奇。」說不定伊瑟兒已經跟羅斯穆森講我們不得已要把布奇留在農場的事情,所以羅斯穆森才買了那隻小狗來養,他以為只要養隻小狗就可以騙到我對他的信任。畢竟大家都知道,我和德露非常喜歡動物。
伊瑟兒先請雷巴克到點心桌那裡替她拿杯飲料,然後問我:「莎莉小姐,妳媽媽還好嗎?」伊瑟兒總是叫我們「莎莉小姐」或「德露小姐」,因為她是個非常有禮貌的人,她也喜歡其他人有禮貌。我好喜歡聽她說話,她講話帶著一種奇怪的腔調,但這種腔調又和威利的布魯克林腔不一樣,也和高德曼家的德國腔不同,那兩種腔調聽起來都很硬,好像隨時要找人打架似的。可是伊瑟兒的腔調輕柔如漢尼溪的流水,有一次我在廚房幫她洗草莓和*圖*書做草莓酥餅的時候,她的說話聲讓我聽著聽著竟然睡著了。沒錯,她的說話腔調很像搖籃曲。
每個人都在吃東西,都在笑,每個人都是汗流浹背,太陽簡直可以把人烤焦,好像只要站在太陽底下太久,我們就會像冰淇淋一樣融化,什麼都不剩,只見地上到一灘一灘融化的人汁。
彷彿是上帝想要彌補亞堤的兔唇缺陷,祂賜給他最高明的跳躍技術,讓我大吃一驚。我還來不及反應,我和亞堤已經越過終點線,卡拉漢太太笑咪|咪地把藍色的冠軍絲帶掛在我們脖子上,每個人都過來向我們道賀,只有德露例外。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寶利舅舅喜歡蒐集冰棒棍,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高德曼太太不喜歡穿灰色衣服,伊瑟兒不喜歡喝可口可樂,除非在可樂裡面加花生。同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拉杜爾太太不可能再生小孩了,因為她去醫院動過手術,把身體裡的東西全都掏出來,然後丟掉。
雷巴克聽了放聲大笑,笑到後來連連咳嗽清痰。
亞堤和我飛快往野餐區跑去,好像我們兩個還在參加比賽似的。德露遠遠坐著,給了我一個狠毒的眼神。我還是過去跟她說句話好了。
「她常問起妳們呢,蓋瑞先生也常提到妳們。」
我還來不及思考,脫口就溜出這句話:「羅斯穆森的太太到哪裡去了?」
「妳們兩姊妹要小心喔,我看報上說外面有瘋子,我還聽說前幾天晚上在法齊歐家院子外面有人想要把妳抓走。妳們出門的時候,一定要處處小心。」從她的話可以知道,她似乎知道「有人要把我抓走」是什麼意思。「我必須說的是,感謝主,羅斯穆森警官就住在我隔壁,讓我覺得安心多了。」
伊瑟兒立刻轉過來看著我:「大衛.羅斯穆森沒有太太,他是單身漢。」
「嗯……好,」我撿起冰棒棍。瑪麗.藍恩不想親自把冰棒棍拿給寶利舅舅,因為寶利舅舅的行為太奇怪了,走路的時候永遠低著頭,彷彿想在地上找東西似的。還有他講話的速度太慢,有時候也不知他在說什麼。而且他太常笑了,尤其別人不會笑的事情,他卻在那裡笑,例如我在外婆家後院發現一隻死鳥,結果寶利舅舅就竟然在狂笑。其實他出車禍撞壞腦袋之前是不太笑的。外婆以前常勸告我離寶利舅舅遠一點,因為「他發起愛爾蘭牛脾氣來會很可怕」。從她說這話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連她也會害怕自己這個兒子。
德露手抱著胸,腳在地上點著,一副非常生氣的模樣。我完全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她要我向她道歉,因為我贏得了套布袋賽跑冠軍;她還要我把冠軍彩帶送給她。
「大家注意,還有三分鐘,三分鐘之後套布袋賽跑就要開始……還沒找到同伴參賽的人,請動作加快一點。」擴音器又在喊了。
「我才不管。」德露說完就走了。德露並沒有氣太久,也沒有真的想和我www•hetubook•com•com吵架的意思,因為我和她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到了晚上我是會把上面印著金色「冠軍」字樣的藍色彩帶送給她,我和她之間向來都是這樣,這也是爸爸希望我做到的事。
「真的嗎?妳媽媽穩定下來了?哦,主啊,我疲憊的耳朵竟然聽到這麼美好的消息。」她光著腳坐在樹下面的一張塑膠椅上,拿著一份報紙在搧風。她很喜歡看報紙,她說一定要知道外面在發生什麼事,這很重要。這時她又抬起頭看著我問:「妳和德露小姐最近都沒來找我。為什麼會這樣呢?」
瑪麗.藍恩叫我過去——我想她大概已經吃掉第三根或第四根雪糕了,因為她面前有四根冰棒棍一字排開。「妳把這些冰棒棍拿去送給妳寶利舅舅,這樣我才有故事可以寫我的『日行一善作業』。」
「好呀,那我告訴他說妳們會來。」伊瑟兒大大喝了一口冰茶,在椅子上調整一下坐姿,想要更舒服一點。她這人的信念是,隨時隨地把握機會讓自己過得舒服。她常說,人生中,教人不舒服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亞堤突然問我:「莎莉,我們兩個一組好不好?」他表現得彷彿剛才被雷西推倒在地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彷彿這種事天天都會上演。我仔細想想,兔唇的亞堤可能真的天天被他哥哥欺負。我好同情他。
四週都是一片紅色、白色、藍色,我整整有十五分鐘都找不到德露,所以乾脆跑去找伊瑟兒,她今天不用照顧賈勒基老太太。伊瑟兒身旁有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士,名叫雷蒙.巴克蘭.強森,他跟伊瑟兒一樣都是從南方來的,好像是喬治亞州吧,他要我們叫他「雷巴克」就好。雷巴克是公車司機,皮膚黑得跟象徵厄運的黑貓一樣,比伊瑟兒的牛奶巧克力膚色還要黑很多。他又高又瘦,肩膀那邊有點駝背,從側面看過去,他整個人就像個問號的形狀一樣。我和德露都好崇拜伊瑟兒,透過她漸漸認識雷巴克之後,也開始崇拜起雷巴克來。
「妳和德露小姐都沒有去探望蓋瑞先生,他好難過。」伊瑟兒今天打扮得漂亮極了,一頂小草帽上面別著淡黃色的三色堇,身上穿著檸檬綠的裙子,搭配她牛奶巧克力的膚色,顯得非常搶眼。難怪雷巴克端著冰茶回來給伊瑟兒的時候,眼睛簡直離不開伊瑟兒的身上。她看起來太可口了呀。雷巴克看見我在和伊瑟兒說話,把冰茶交給伊瑟兒之後對她擠擠眼,人就站到一旁去抽菸了,拿出打火機啪一聲點起火來。
我回頭看德露到底來了沒。算了,不管她了,讓威利去照顧她算了。「好呀,亞堤,我們兩個人一組。」
「妳知道嗎,我的媽媽,很年輕的時候就過世了,」伊瑟兒輕輕說:「一個女人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就病死,實在是個大悲劇,而且是違反自然的事情。妳一定要好好禱告,禱告妳媽媽快點好起來。好嗎?」
「我們最近比較忙。和_圖_書」其實我好想告訴伊瑟兒,羅斯穆森警官想殺我,所以我不太想去找她,因為她就住在羅斯穆森警官家隔壁。可是我又想起媽媽說的,萬事萬物自有時辰,各有其位,所以我想算了,就開始講另一個話題:「賈勒基老太太最近還好嗎?」
他這時臉上正擺出垂涎欲滴的表情。他問我:「妳剛才和那兩個黑鬼在講什麼?」雷西剛才可能喝了不曉得什麼東西,而且身上還有一股怪味道。
「大家注意,還剩兩分鐘……兩分鐘後套布袋賽跑開始。請找好同伴,準備好布袋。」
「莎莉小姐,我剛才說的妳到底有沒有在聽呀?」
我爬到一根樹枝上去眺望德露在哪裡。伊瑟兒就坐在這棵樹下。
藍恩先生喊著:「大家注意!他們創下套布袋賽跑的最新紀錄!莎莉.歐麥利和亞堤.拉杜爾!讓我們給他們最熱烈的掌聲!」每個人都在鼓掌,貝爾雷街上的「時鐘咖啡館」老闆拉森先生是今年餐點的負責人,此時他正揮舞著一面旗子,朝野餐區大叫:「過來吃東西吧!」那邊擺滿了免費食物,像西瓜、冰淇淋等。
蓋瑞.賈勒基是賈勒基老太太的兒子,平常住在加州,夏天的時候才回來這裡探望母親。上次他回來的時候,陪著我和德露在有紗窗的門廊裡玩「老太太」紙牌遊戲,整整玩了兩個小時。德露因此說蓋瑞.賈勒基應該非常喜歡小孩,因為好像很少有大人願意陪小孩子做任何事。蓋瑞.賈勒基是一個好人。
我站在山坡上,朝下望著溪邊,一群孩子們在溪上的石頭跳來跳去,一個不小心滑倒掉進溪水裡,然後又笑著立刻站起來。然後我看到德露了,她和威利並肩坐在一道小瀑布前面,天氣這麼熱,她還是堅持戴著贏來的真皮浣熊帽。我對她喊著:「套布袋賽跑快開始了。」
我們後來參加了一場「跳蛋」比賽,每個人都吃了兩個漢堡、一個熱狗,還到小溪裡面泡了一下,就平躺在大楓樹底下的草地上。我聞著自己被陽光曬過的皮膚,感覺這味道真好聞。然後又和瑪麗.藍恩及蜜蜜.拉杜爾玩了一會兒,直到天色暗下來,奈兒和艾迪過來找我跟德露,我們一起到湖邊,鋪了塊柔軟的毯子,欣賞晚上的國慶煙火。
雷西一句話也沒講,跑到我後面把他弟弟亞堤摔倒在地上。亞堤在腳踏車裝飾大賽中贏得的銀色腳踏車鈴鐺飛到空中,掉在我腳邊發出「噹」一聲,很像拳擊賽開始之前的鈴鐺聲。雷西咆哮著說:「我在和莎莉講話!你是沒長眼啊?你不是該去照顧那個白癡妹妹溫蒂嗎?」
我把瑪麗.藍恩的冰棒棍插|進口袋,心裡自覺非常慚愧,我實在不是一個好和圖書的天主教徒,我怎麼連自己的舅舅都不喜歡呢?我決定待會去找他。可是我想先去溪邊找德露一起涼快一下,順便確定德露沒有在拿東西砸油膩艾爾。
「待會見了,亞堤,」我說。
「跑!」
他把脖子上的冠軍彩帶調整了一下,「妳真是個好女孩,莎莉。」接著就去排隊領漢堡了。或許亞堤.拉杜爾已經喜歡上我了。
我和亞堤跑到一堆布袋前面,挑了一個外表堅固、聞起來不太臭的布袋(每年套布袋比賽的時候,藍恩先生都會抱怨,這些布袋好像從美國革命那年到現在從沒換過)。我們兩個把腳鑽進布袋,卡拉漢太太拿根繩子把我們的身體綁在一起,然後我們兩個就用跳的跳到起跑點。亞堤濕黏黏又長了很多汗毛的腿緊貼著我,感覺好奇怪。德露如果看見我和他搭檔參賽,而不是跟她,大概會氣瘋。我這時又有點想跟亞堤說算了,我們不要一組好了,但我又怕他認為,我是因為他的兔唇才打退堂鼓。
雷巴克為什麼笑,我一時還搞不清楚,直到後來他們兩人快走到動物園那邊我才想通。這時我又想到應該趕快到溪邊去把德露叫回來,因為剛才廣播說套布袋賽跑就要開始。等下再跟伊瑟兒說,她剛才講的話很好笑。
她喊回來:「等我。」
我朝溪邊走的時候碰到奈兒,她的態度出奇和善,和她以往在早上的行徑完全不同,顯然喝醉了。她還抱了我一下,這是她平常不會做的事。然後她又哭了一會兒。等到艾迪端了杯啤酒給她,她又立刻破涕為笑。奈兒顯然已經瘋了。(反正她的頭髮早就看起來像個瘋女人。)
我點點頭。雷巴克走過來用手指著動物園的方向說:「我們去那邊散個步吧。」他們要去那裡看大猩猩山普森,每個人都喜歡去那裡看牠這位叢林之王。
這兒有些人不喜歡黑人,像霍爾就很討厭黑人。雷西.拉杜爾也很討厭黑人,他甚至一有機會就叫我和德露是「愛黑鬼的」。我和德露問過伊瑟兒,為什麼有些人會討厭黑人,伊瑟兒說她也不知道,反正有些白人不喜歡有色人種就對了。就好像在南部還有個團體叫做三K黨,專門找黑人的麻煩,他們身上罩著白色的床單,跑到黑人家門前的草地上放火燒十字架,想要讓黑人覺得不好過。這又讓我想起羅斯穆森,說不定他也是三K黨,因為那次他在法齊歐家那邊抓住我的時候,頭上就罩著一個枕頭套。
我轉身要往競賽區走,卻不偏不倚一頭撞上雷西.拉杜爾,看見他那張比平底鍋還要平的大扁臉。他也正朝下看著德露,邊看邊笑,邊笑邊摩擦著褲子的前面。雷西無時無刻不在摸著褲子前面摩擦。快速蘇西還說,雷西曾經告訴她,他的褲子裡面有個神奇精靈住著,所以經常要摩擦褲子許願。
伊瑟兒告訴我:「快下來我這裡,莎莉小姐,看妳這樣晃來晃去,讓我脖子好痛,主啊,我實在不能承受更多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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