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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殺機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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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我要他們把莎曼珊藏好。我們不認為吉姆會傷害她——他對她的愛毫無虛假——可是我們無法冒險。我待在家裡,等了一晚又一晚,就這樣等了六個月。」
藍斯.迪福德警督會接起電話,然後她念出暗號,就會有大批警力湧入,而且他們可能早就看到吉姆在屋頂上的身影。
不會有事的。
「你可以叫我泰絲。」
他一把將她拖到地上。她重重跌落,胸中的空氣咻地離她遠去。
過了七點,安潔拉依舊不見人影,J.T.承認他也開始擔心了。七點半,他放棄默記天花板吊扇的外型,套上牛仔褲。
「安潔拉!」
「沒錯。」

「還不夠。我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他,他每天晚上都會來找我。像那樣的人……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轉身望向屋外的夜色,空槍貼著裸|露的大腿。
她想,沒有人告訴過她惡魔竟然是如此美麗。
「他上星期殺了兩名獄警,把他們活活打死。跟你說,他很強壯。真希望麻州容許死刑。」

「拜託、拜託。」她沙啞地自言自語,把整個抽屜扯離小几。
在月光下,他看著她舉起那把空槍,指著那兩捆稻草,扣下扳機。一次又一次。接著她移動幾步,再次瞄準,嘗試不同的姿勢,練習移動與射擊。
看得出來她手指扣下之後,槍口隨即垂落,或許她以為自己打中了目標,可惜這只是在殘殺塵土。
「我要待在這裡。」她說:「就算諾加利斯警方知道我的身分也沒關係,吉姆在亞利桑那州沒有眼線,對吧?可以叫打電話通知瑪里翁的FBI探員閉嘴對吧?」
「我去跟瑪里翁談談。」
「我剛才不是說了先前發生過的事嗎?」
她彈向床舖的另一邊,抓起話筒,用力按下一個個數字。
「妳這個婊子!」他翻回她身上。她聽見球棒破空揮舞的聲響。
「酒意上來了。」她連忙找藉口,雙腳一動也不動。他走上前,她終於清醒過來,倉皇轉身離開中庭,推開落地窗,奔入屋內。他在腦海中描繪m•hetubook•com•com她臥室門鎖啪擦鎖上的景象。
「可是妳無法停止恐懼。」
「泰瑞莎,妳幫了他們,跟他們說了我的事情。妳以為可以逃過懲罰嗎?」
他只猜得到她可能會在某處,但他的直覺很準。屋外清涼如水。秋意潛入這片沙漠,帶來些許喘息的空間。太陽離開天幕,蒼白的月亮升起,足以照出仙人掌的輪廓,使得它們像是凍僵的士兵。
「小珊在哪?」
「對。」她緊盯著泳池中搖曳的水波。「我射中他的肩膀,足以讓他昏倒。駐警聽到槍聲,迪福德衝進屋內。他們帶走他。結束了。」
「我懂。」
她想要跳起來,但是無邊的痛楚拖住她的腳步。殘酷、劇烈的痛苦扯裂她的腿,淚水湧入她的眼眶。那支簽名球棒再次揚起,劃出一個弧形,停在半空中,她沒有看見,但是感覺到了。
J.T.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好冷。「她只是善盡職責。她知道妳在說謊,想要查清楚妳的身分。」
「安潔拉,明天繼續練射擊。妳得要好好證明自己的決心,因為啊,小蜜糖,從現在開始,我會狠狠操妳。」
他從三十呎外看見她的身影,放慢腳步。一開始他沒有開口呼叫,因為他不想驚嚇到那位持槍女子。接下來他仍然無法出聲,因為他想不到該說什麼。
「妳開槍打中他。」J.T.說。她開了第四罐啤酒,身形有些搖晃,雙眼無神呆板。
她沒有看到他。她感覺得到他。
她抬起頭。
「你永遠找不到她!」
「喔。」
一次又一次。
她邊哭邊翻滾,邊哭邊在該死的抽屜裡翻找,摸過一件件雜物,祈禱最後一個拯救她的奇蹟降臨。又是一聲呼嘯。
他叫她反抗他。他喜歡那些女性反抗的模樣。
「她知道她搞砸了。貝克特曾經待過警界,我們可以理解妳為什麼想要隱瞞身分,甚至不讓執法人員知道。既然事蹟已經敗露,瑪里翁現在打算私下帶妳回到昆提可,設置保全嚴密的住所,提供二十四小時的警備。https://www.hetubook.com.com
「妳做了妳該做的事。」
「妳還要待在這裡?」
她忍受痛楚,吼出她的恐懼和痛苦和憤怒,斷折的大腿骨著地,一個翻身,她舉起顫抖的手臂。球棒擊中地毯。
他走上前。
她聽見響亮的碎裂聲,接著感覺到熾熱的痛楚,像電流、火焰般竄過她的腿。一瞬間,她不再害怕,也不覺得疲憊。她真的被惹火了。
球棒揮落。
「跟那無關!」她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來。「你沒聽懂嗎?他是警察,他知道警方辦案的流程,也知道他們的思維,只要跟他們待在一起,我就不算是安全。面對現實吧,警察遵守規則行事,吉姆根本不管那麼多。他可以加入他們、騙倒他們,到頭來我只剩孤單一人,獨自面對他的球棒。我不要再經歷那種事了。我不是等待貓兒上門的膽小蠢老鼠。」
在朦朧中,她想如果現在不反擊就完蛋了,幾年後,她的女兒甚至記不住她的名字。
火柴在黑夜中擦出紅色光芒,他將火柴舉到面前,一手護住火焰,火光在瞬間照亮他的下顎。他急促地吸了口氣,菸頭亮了起來。然後他輕抖兩下,甩熄火柴。
「太好了!」
「我要宰了妳!」
她的手指環上終於被她找出來的手槍。
「很好,那就這麼說定了。J.T.,你不懂。你以為你懂。你看著我練習游泳、對稻草捆開槍,以為我什麼都做不來。可是我有一個長處,我知道要如何用吉姆.貝克特的方式思考。」她抿起唇,眼中閃礫的淚光被她以手背抹去。「我要留在這裡。如果他真的找到這裡,那我會對付他,或者是你去對付他。或許你不喜歡這樣,或許你不同意我的作法,但我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能對付吉姆.貝克特的,只有你這種滿腹怨氣、驕傲自大的混帳。」
唯一的問題在於話筒內沒有撥號聲。
她眼前浮現炫亮的白點。她感覺自己正在轉著圈子浮起,落入通往虛無的黑暗漩渦。和-圖-書她快死了,她內心的某個角落被龐大的恐懼壓垮,完全顧不了那麼多。
「我知道妳在想什麼。」吉姆在她耳邊低語:「妳往心中探索挑戰我的意志力。泰瑞莎,妳身上沒有那種東西,已經被我奪走了。第一眼見到妳,我就把妳摸透了,我把妳翻來覆去,爬到妳頭上,現在妳什麼都沒有了。妳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想法全都屬於我。我創造出妳,我就在妳心中,我擁有妳。」
刺耳的聲音呼嘯而過,她屈身翻滾,地板被球棒擊中毯子的勁力震得微微晃動。
「他們找不到他。他們說已經監控了他的一舉一動,隨時都知道他的下落,說我很安全。接著某天下午,他走進一間三明治店,就這樣消失了。特別探員昆西預測吉姆會回來,他遲早會回來殺我。」
夜間的沙漠並不寧靜,它不斷發出低鳴與脈動,蟋蟀旋律清晰的低沉合聲、乾燥夜風的詭異呼喊、吉拉啄木鳥在柱狀仙人掌間飛舞時的微弱鼓翅聲。遠處有匹獨行郊狼哀傷地嗥叫。
黑暗回到兩人之間,不再平靜,充滿了漸漸升溫的脈動。她感覺到血液中膨脹收縮的節奏。她感覺到他眼神中的兇猛野性。她微微啟唇。
天啊,她這副模樣真是不得了。看起來既強壯又兇猛。他想要把她扯到他腿上,狠狠地吻她,直到她的指尖陷入他的肩膀,欲求不滿地吶喊他的名字。他想要感受她高潮時的震顫。
她想往前滾,但他手指陷入她的腳踝。接著她感覺到他溫暖的吐息,他壓在她背上,以前臂將她的頸子固定在地毯上。他開口說話,聲音飄過她耳邊,好似柔軟又沉重的天鵝絨,字字句句都悶得她喘不過氣。
她踏入庭院,雙手按上玻璃落地窗的那一刻,她馬上知道自己並不是孤單一人。
他悶聲慘叫,往後倒下,而她沒有錯過這個機會,一手摸向下層抽屜,尋找把手的位置。
屋頂上傳來刨抓聲。
「妳最好現在就回房,要不然我會剝掉妳的衣服,在中庭上了妳。」
每晚,她躺在床上,被子拉到下巴,豎起耳朵,瞪大雙眼,https://m.hetubook•com•com心臟像是一直卡在喉間似的。她把指甲咬到只剩些許殘末,聽到一點動靜她就跳起來。她忘記要如何生活,如何感受。冬天從山丘上席捲而下,威廉斯鎮被白雪覆蓋。
他的視線壟罩她全身。她感覺得到那雙眼掃過她的臉,緩緩下移,撫過突突跳動的頸部、她的胸口、腹間、臀部。然後往上飄回她唇邊。
她不斷在心底呼喚警察,她深信他們會察覺發生了什麼事,隨時都會撞開大門。他們會救她。可是沒有人來。

「我們需要談一談。」他揚手把半打啤酒擱上中庭桌子。「這是妳的份,泰瑞莎.貝克特。喝吧,然後告訴我一切。」
「老婆,在等我嗎?」
「我不該叫那個名字。妳用假名自保,根據妳告訴我的一切來看,這是個很棒的作法。可是啊,小安,瑪里翁採集了妳的指紋,透過諾加利斯的警局傳真到FBI。所以我才知道妳的本名。」
她開了搶。
「警方第一次犯了錯,可是現在他們學乖了!」
J.T.丟下如同綠洲的泳池,走向射擊練習場。雖然他的點二二手槍鎖在櫃子裡,但安潔拉已經取回了她自己的槍。

她眼皮下的光芒越來越強,灼燒感從肺葉擴散到整個胸腔。她的手指只剩微弱的掙動,漸漸靜止。他鬆手。她一拳打中他的鼻子。
她的丈夫踏出衣櫃,身上穿著他那套柏克夏郡警局的制服,看起來就像是年輕版的勞伯.瑞福。他抓著棒球棍,她看得見棍子前端覆蓋著深色的污潰與幾根毛髮。
她沉默不語,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喔。」
她扭動身軀,腳跟在老舊地毯上尋找著力點。她知道他會慢慢地勒住她,然後鬆手,再來一次,鬆手、握緊。在這段過程間,他會強|暴她、凌虐她。等到他終於玩膩了,他會舉起球棒,而她會感激他帶來解脫。
「他們四處搜查,卻毫無線索。他幾乎沒有提過自己的過去,笞探們也沒有查出多少。他的親人都死了,養父母也早已不在人世。他只跟警局裡的同僚來往,而且僅是點頭之交m.hetubook.com.com。他似乎沒有什麼地方能去,可是他卻能夠完完全全地消失無蹤,就像是未曾存在過一般。那時候我會想他是不是什麼恐怖的幻影,我猜警方也起了這個念頭。一開始有十名員警負責監視我家,過了一個星期、兩個月,接著是四個月、六個月,只剩兩名便服員警在附近巡邏。吉姆突然回來了。」
她跳向床邊的小几,參差不齊的指甲徒勞無功地刮過光滑的桌面,吉姆衝上前抓住她的腳踝。「不!不要!」她啞聲喊叫,手指緊緊抓住床墊。
他默默凝視著她。
他依然坐在庭院裡,聽著蟋蟀鳴叫,將她的故事在心中翻來覆去,雙眼盯著那兩罐未開的麥格黑啤酒。
她的手指抓向他的雙手。她的腎部拼命扭擺。
「對。他說得很對,我沒辦法把他趕出我心中。我賣掉屋子,帶著小珊逃走,整整兩年,新的名字、新的城鎮。現在我是泰絲.威廉斯,可是莎曼珊只叫我媽咪。她記不住我換過的那些名字,生怕會搞錯。她怕到不敢再記住哪個名字。對孩子來說,這是很恐怖的事。」
她轉過頭,直視著他,看他站在冰冷的銀色月光中,威風凛凛,金色假髮蓋住前額,毫無毛髮的光滑胸膛宛如一尊大理石像。
許久之後,泰絲走回屋子,手指痛到無法彎曲,手臂肌肉糾結成團。她的掌心好痛,二頭肌也好痛。哪裡都痛。但她已經努力嘗試過了。
「泰瑞莎,他們沒跟妳說過我做得到什麼事嗎?他們沒說過我有多麼喜歡傷害人嗎?」
看得出來她的手在抖。看得出來她的手指已經被汗水浸得又溼又黏,但她沒有休息。她放了一支手電筒照亮槍靶,堅持不浪費光源。她舉起槍,望向槍靶,又一次扣下扳機。
吉姆環住她喉管的手勁幾乎說得上是充滿愛意。她的脈搏在他掌心跳得飛快,如同落入陷阱的小老鼠。他緩緩擠出她肺中的氣體。
貝克特太太,妳背叛了他,他從來沒有料到會是如此,對他那樣的人是很大的打擊。現在他修復自我的唯一途徑就是殺了妳。他會回來的,他不會等太久。
球棒擊中她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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