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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天使1

作者:蘿倫.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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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曙光露面

七、曙光露面

當她看著他的雙眼時,她知道,他清楚她不覺得冷。
「上課?」坎恩誇張地打了個呵欠。他擋在門口,一副被逗樂的模樣,嘴唇的線條讓露西很想知道他又藏了什麼瘋狂的點子。他肩上掛著一個帆布袋,手裡拿著一杯濃縮咖啡。他按下iPod的停止鍵,任耳機懸掛在他脖子邊。她有點想知道他在聽什麼,還有他是從哪兒走私進來那杯濃縮咖啡的。坎恩綠眼睛裡那抹戲謔的微笑鼓勵了露西。
她的手指沿著日期撫過。埋葬在這裡的女孩,去世時比露西還年輕。露西不太想去深究她的死因。
「我只是覺得,」坎恩說,躺在毯子上。「我們可以忽略地點這件事。」
蘇菲亞小姐轉身面對他。「丹尼爾?你對這個作業有任何意見嗎?」
但另一方面,坎恩……
露西找到丹尼爾,他正專注地坐在第七區的電腦前,從露西的位置,只能看到他閃亮的金髮,但這已足夠讓她雙頰發熱。她不禁縮起身子,再一次因為體育館的那場對話而感到屈辱。
她對著他肩上的袋子點點頭。「你的東西夠兩個人吃嗎?」
坎恩已經拿下他的太陽眼鏡,翠綠色的眼睛散發著自信,他還是維持那個不符合入體工學的靜止姿態,等待她的回答。
第七區有個大聲的嘆息——是丹尼爾。
露西陡然抽回身體,他說的對——她太大膽、太莽撞了……這是今天第二次了,她感覺到自己的雙頰發燙;她盡量試著不去想丹尼爾。
露西投給葛碧指責的一瞥,但她只是聳聳肩,用嘴型說:「又怎麼了?」
坎恩歪著頭思索。「也許是吧,」他說。「不是猩紅熱,就是年輕的貝絲在和鄰家男孩『午睡』時穀倉發生神祕大火。」
午餐時間?露西連早餐都還沒吃呢。她的胃在大聲咆哮——她站在坎恩身邊愈久,那只能趕上二十分鐘的課而被柯爾先生斥責的景象就愈不吸引她。
「呃,猩紅熱?」露西猜道,慢慢走過去。
「那只是第六感。」他給她一個溫暖、天真的笑容。「如果妳堅持要問的話,我可以說那是第七感、第八感,甚至第九感。」
露西忍不住伸手輕撫那些疤痕,那些小小的、淺淺的、凸起的傷痕,在他更為蒼白的肌膚上幾乎無法辨識。當她為自己的大膽感到尷尬而把手抽走前,坎恩抓住她的手,緊握著。
露西嘆口氣,意氣消沉,打開電腦上的搜索引擎。她得在這裡坐上二十分鐘——沒有一個腦細胞專心在作業上。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那無聊至極的族譜。反之,她那無精打采的手指開始自己在鍵盤上打出以下幾個字:
葛碧眨眨眼,然後咬住嘴唇。「是蘇菲亞小姐,」她最後說,彈彈手指。「沒錯,露西沒去上課,她氣瘋了。她一直說妳是個很有前途的學生之類的。」
「妳找我們幹嘛?」坎恩怒視著她,露西默默在心底為坎恩加分。
露西大笑,坎恩將太陽眼鏡推回鼻梁上。眼鏡的顏色很深,她看不見他的眼神。
露西搞不懂這女孩m•hetubook•com•com。她真的只是聽命來找他們的嗎?她是不是因為老師對露西有好印象而嘲笑她?她能操縱丹尼爾還不夠嗎——現在還想來搶坎恩?
搜尋開始。
「開玩笑的,」他說,對著她深受打擊的表情搖搖頭。「這很明顯吧?」他抬頭盯著盤旋在宛如加農砲的巨大白色雕像上的紅頭美洲鷲。「我清楚這裡不是伊甸園,」他邊說邊將蘋果拋給露西,「但我們不妨假裝這裡是樂園。相信我,這學校要改善的地方可多著。」
露西現在沒辦法專心做這項作業,她心裡閃過那麼多需要仔細思考的事,她和坎恩在墓園裡,也許那不符合浪漫的標準定義。但露西寧可把它看作是一場約會。那和她以前做過的事都不一樣,蹺課後在墳墓間徘徊;分享野餐,他不停為她斟滿好喝的拿鐵;笑她害怕蛇。嗯,沒有蛇,這段插曲也會很完美,至少坎恩待她很好,比丹尼爾整週來的態度都要好。
露西也有同感。在這裡,她一逕地覺得窒息和缺乏隱私,但坎恩似乎不該會出現這種新生症候群;他是如此……泰然自若,在昨晚的派對後,他現在手上又拿著校方禁止的濃縮咖啡;露西絕對猜不到他也會覺得窒息,或是跟她分享這私密的感受。
除了一件事——坎恩望著她愈久,她愈覺得沒有必要離開。露西覺得她的自尊不再因丹尼爾的斷然拒絕而受傷了;坎恩的眼神為何會如此神奇?
那還只是客氣的說法。
「我最後才想到墓園,」葛碧滔滔不絕地說,數著手指。「我找過你們的房間,露天看台下方,然後是——」
「露欣達,妳到第三區去,」蘇菲亞小姐在露西、坎恩和葛碧進入圖書館時,低頭看著一張紙說。沒有問你們跑哪裡去了?也沒怪他們遲到。就只是平常的蘇菲亞小姐,漫不經心地將露西安排在潘妮所在的電腦區旁。就像她根本沒注意到露西蹺課一樣。
露西看向別處。她很清楚這點,崔維特的墓碑上就刻著言不及義的墓誌銘。
「喔,老天,請殺了那個隱喻吧,」潘妮低語。「或是殺了我。哪樣都可以。」
即使是她在坎恩身邊盡情地笑、頻頻微笑和幾乎接吻後,看見丹尼爾仍讓她覺得不由自己。
「你真是讓我開了眼界,」她露出微笑。「但我現在要專注在我的味覺上,我餓壞了。」
儘管她不願承認,但這是事實——丹尼爾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
但他們永遠不會是一對。
「我開始覺得你有點怪了。」她最後說,擠出一抹小小的微笑。
他們腳邊傳來沙沙聲,當露西看到一條綠黃色的大蛇滑行而過時,不禁縮起了身子。她想要離蛇遠一點,於是屈起膝蓋俯視牠。牠不是一般的蛇;牠正在脫皮。牠拖著半透明的蛇皮,喬治亞州到處都看得到蛇,但她還沒看過脫皮中的。
「喔,妳只要想,我還有很多值得瞭解的地方,」他邊回答邊靠近她。比蛇出現時還要接近。比她期待的還近。他伸出手,手指緩緩撫過她的頭髮。露西的身子一僵。
「你和-圖-書們在這兒!」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將露西拉回現實。
露西瞪著被他握住的手指。她以前都沒注意到,他們肌膚的色澤非常接近,在盛行將皮膚曬成小麥色的南方,露西的白皙總讓她感到很突兀。但坎恩的肌膚也是如此引人注意的蒼白,幾乎像金屬般閃閃發光——她現在明白了,他可能也這麼想她,她肩膀顫抖,有點頭暈。
「喬瑟夫.邁利,」她大聲讀出。「一八二一至一八六五。在北方戰爭中英勇奮戰。曾三度中槍,歷經五匹坐騎死亡,最後終於安息。」
露西決定豁出去了。「你得保證,如果有雕像倒下來,你會救我。」
潘妮不耐煩地在露西的桌上敲打鉛筆,但露西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在露西能真正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之前,或說,將發生什麼事之前,她和坎恩的野餐就被葛碧打斷了。奇怪的是,她也想不通,為何她會覺得這沒比在體育館和丹尼爾發生的事來得重要。
「於是你想出這個浪漫的野餐計畫,」她說,「在這個景色迷人的墓園?」
「職業傷害,」他漫不經心地說。「但我可以隨意進出食品室。」
她真想現在就告訴凱莉,她想逃離這個圖書館,以後再做這個族譜作業。接受另一個男孩也許是最快、也是唯一能忘掉丹尼爾的方式,但劍與十字有這個可怕的電話規定——而她附近的學生看起來都很勤奮,很專心。蘇菲亞小姐的眼睛不斷掃過全班,看誰在偷懶。
一片呻|吟聲傳來。
「是嗎?」露西問道。「這倒提醒我,你怎麼會成了這些墓碑的專家?」即便是調侃他,露西都覺得能跟坎恩在一起,像是一股奇特的榮幸,他一直瞥著她,確定她在微笑。
露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也希望他沒有移開身子,但當他改成半臥的姿勢時,她害羞得不敢跟著移過去。
蘇菲亞小姐疑惑地歪著頭。「這應該表示你對這個作業有熱忱吧?」她再度對著全班說:「之後,以你們查到的族譜寫份十到十五頁的報告給我。」
「得了,妳不覺得那很可愛嗎?」
從他的身後望去,露西可以看見破敗的校園景象;從這裡來看,墓園大門的這邊和另外一邊似乎差不多。
她的眼神落在幾天前,她和丹尼爾差點喪命的地點。那尊傾倒的大理石天使已經消失無蹤,只剩下赤|裸的基座。
坎恩啜飲一口咖啡。他舉起食指:「請允許我與妳分享劍與十字課堂的座右銘:從不上課永遠比遲到好。」
她聽著,開始在咖啡中尋找冰塊;如果它們沒有在九月的炎熱中融化的話。
「來吧。」坎恩說,拉著她往前走。他們迂迴穿過叢生的雜草,坎恩一直轉身帶她翻越不知是被什麼挖出來的泥土丘。
坎恩有著蒼白明亮的肌膚和深黑色的頭髮,跟她所認識的男孩完全不同。他渾身散發出自信,不只因為他認識每一個人,也因為他有辦法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相較之下,露西甚至搞不定自己的教室在哪兒。現在,坎恩就站在單調的灰色校園建築外,看起來像張黑白藝術照,和*圖*書而那副紅色墨鏡則像電腦畫出來的。
「會冷嗎?」他輕聲問道。
「妳跑哪兒去了?」她一坐下,潘妮馬上質問。她似乎是唯一注意到她蹺課的人。
「沒錯。」坎恩聳聳肩。「我就是喜歡碑文解釋他死亡的方式。很誠實。妳知道嗎?通常人們不會這麼做。」
有那麼一次,露西失去平衡,不得不抓住一塊墓碑穩住自己。那是一塊磨得發亮的大石板,但另一面卻很粗糙,沒有加工過。
「顯然是我運氣好。」坎恩說,將其他東西擺到毯子上,露西看著他擺出食物,瞪大了眼睛:深棕色的法國麵包、小小的圓形乳酪、裝滿一個赤陶盆的橄欖、一碗加了辣椒粉的蛋,以及兩顆閃亮的綠色蘋果。坎恩的包包不太可能裝得下這些東西——或者,他應該沒有計畫獨自吃光這些食物。
他的拒絕傷她很深,很靠近她的心臟,露西確定每個人只要看她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在網路上查族譜,」蘇菲亞小姐說,按下馬錶。「一代大約是二十到二十五年,因此,你們至少要往回查六代。」
「嗯……我不會很在乎。」坎恩邊說邊吃起一顆蛋。
她沒有拒絕,於是他把手臂放在那兒,從露西手中拿走一大塊麵包,將她的腿當成桌子,把一塊三角形的乳酪抹在麵包上。她喜歡他放在她身上的重量,在這麼熱的天氣下,這姿態似乎別有用意。
蘇菲亞小姐站在電腦區中央,像幼稚園老師要引起學生注意般,在空中用力彈了彈指頭。她的銀製手鐲像鈴鐺般叮噹作響。
坎恩很帥,很迷人。她想不通的是,當她應該緊張萬分的時候——比方像現在——她反而覺得很自在。她想待在這兒。露西無法不看他的嘴,他的嘴唇豐|滿,是健康的粉紅色,而且正在逐漸靠近、吸引著她。他的肩輕刷過她的,露西感覺胸膛深處傳來一股奇異的震顫。她看著坎恩張開雙唇。然後她閉上眼睛。
「不會的,」坎恩嚴肅地說,化解她的玩笑話。「不會再發生那種事。」
「我先回答比較容易的問題,」他說,總算坐直身子。「我每個禮拜都會在廚房幫忙幾天,那是我重回劍與十字就讀的條件之一。我應該要『回饋』學校。」他翻了個白眼。「我不討厭那份工作。我猜我喜歡熱的地方,我是說,如果你不去數燙傷次數的話。」他舉起手腕,展示前臂上數十個小疤痕。
她跟著坎恩走到碗狀墓地底端,那裡有裝飾更為繁複的墓碑和陵墓。斜坡上的墓碑似乎在俯瞰著他們,彷彿露西與坎恩是圓形劇場上的表演者。正午的陽光穿透墓園中一棵巨大的槲樹,閃著橘色光芒。
「現在,這個傢伙,」坎恩說,指著一個有哥林多式列柱環繞的大型墳墓。「根本是個逃兵。他因為地下室的橫樑倒塌和*圖*書窒息而死。這個教訓告訴妳,在政府徴召妳去當兵時,千萬別躲起來。」
露西原本想假裝被冒犯,但坎恩期待的表情不由得使她笑出聲來。她已經很久沒和男孩子一起打發時間了。當然,這個地點讓人毛骨悚然,不是她習慣的戲院停車場的典型調情;但劍與十字的學生就是與眾不同。不管好壞,露西現在是其中的一員。
這會是她為昨晚突然離開派對道歉的最佳時機,但她現在沒辦法道歉。她已經遲到了。更衣室的浴室裡沒有熱水,她得大老遠跑回宿舍洗澡。不知怎地,派對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不再重要;她不希望再次提醒坎恩她提早離開的事——尤其是現在,當丹尼爾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悲之後。但她也不希望坎恩覺得她不禮貌。問題是,她只想跑過他身邊,只想獨處,這樣她才能將今早一連串的尷尬事件拋到腦後。
「你從哪兒弄來這些的?」露西問道。她邊假裝專心撕下一大塊麵包邊問。「在我出現前,你原本計畫要和誰野餐?」
他再度嘆氣,聳聳肩。「不,一點意見也沒有,沒事。我的族譜應該很有趣。」
「別叫,」坎恩說,一隻手放在露西的膝蓋上,他的觸摸讓露西覺得安全多了。「我們不去惹牠,牠就會自己走開。」
「在我成長的地方——」他頓了一下,「和劍與十字這裡的懺悔生活風格沒多大差別,結果就是我能不受環境影響。」
毯子上的他敏捷地靠上前,降低聲音說:「現在,我猜妳要我承認,我從廚房窗口看見妳走過中庭,便連忙把這些東西裝好、想說服妳和我一起蹺課?」
好在坎恩有警告她。露西非常想尖叫。她一向討厭和害怕蛇。牠們滑溜溜,又髒兮兮的……
「遵命。」坎恩從手提包裡拉出一條毯子,將它鋪在槲樹一角的陰影處,他打開保溫瓶,露西可以聞到濃縮咖啡的濃烈香氣。她通常不喝黑咖啡,但她看坎恩在平底杯裡放了一些冰塊、倒進濃縮咖啡,並加上分最適當的牛奶。「我忘了帶糖。」他說。
「我每個地方都找遍了。」
「丹尼爾.格里葛利。」
「現在妳又想上哪兒去?」坎恩問,拉下他的紅色塑膠太陽眼鏡。
「喔,我有課。」露西回答;不然她看起來是要上哪兒去?她懷裡全是書,手中抱著兩本厚重的微積分課本和寫了一半的宗教報告。
「何況,」他微笑,一排白色牙齒一閃。「午餐時間快到了,我準備了野餐。」
這就是他在體育館向她開示的重點。她簡直是對他投懷送抱。
露西咬著蘋果的綠色果皮,嚼了嚼,添掉流到她手指上的果汁。她回想著自己的童年,父母皺緊眉頭、拜訪醫生,和不停轉學的畫面;黑色陰影像壽衣般籠罩在所有事物上。不,她不會說她有個怏樂的童年,不過,倘若坎恩連在劍與十字都不能找出一條活路、無法在天際線看到更有希望的事,那表示他的童年可能更慘。
露西給他一個「少騙我」的表情,讓他知道她覺得這話太耍嘴皮了……只稱得上有點迷人。她往後靠,用手肘撐住www.hetubook•com•com身體,半躺在毯子上,交疊腳踝。坎恩盤腿而坐,面對著她,當他伸手從她身邊拿乳酪刀時,手臂輕刷過她,然後放在她黑色牛仔褲的膝蓋上。他抬頭看她,彷彿在問,這樣可以嗎?
「嘿,」他輕撫她的下唇。「說浪漫的人是妳。」
坎恩寬大的手貼著露西的腰背,領著她橫越廣場,經過圖書館和陰鬱的宿舍。他停在墓園的金屬大門前。
「我抖得很厲害嗎?」露西覺得有點尷尬;她看起來一定很幼稚。
「呃。」她不禁顫抖,而直到牠消失在長長的雜草叢之前,她都不敢將眼神從蛇身上移開。
「不可能,」露西搖搖頭。「如果我現在給你飛往加州的機票,你一定會因為能擺脫這裡而高興得要命。」
坎恩檢起蛇皮,放到她手中,臉上是一抹得意的笑。她覺得蛇皮彷彿還有生命,就像父親剛從菜園裡採下的新鮮大蒜,蒜皮上還帶著露水。但這是蛇皮。好噁。她把它扔到地上,雙手在牛仔褲上亂抹。
她盯著幾區外的坎恩。他在敲鍵盤前對她眨了眨眼,所以,他喜歡她。凱莉一定會說個沒完沒了,說他顯然喜歡她。
「我不加糖。」她啜飲一口甜澀的冰拿鐵,在劍與十字這禁止咖啡因的環境裡、她這週以來的第一口香甜咖啡。
「妳想,如果每個人的死因都被老實記載的話,這地方會更有趣。」他指著離喬瑟夫邁利不遠處的一座小墳。「妳想,她是怎麼死的?」
「我才不相信。」露西推了他一把。「可見妳的童年一定很快樂。」
「妳想幹什麼,葛碧?」坎恩打斷她的話,口氣像她的兄弟,彷彿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我一直很喜歡那塊墓碑。」坎恩說,指著她抓著的粉紅色石碑。露西繞到墓前,讀著碑文。
「在妳出現前?」坎恩大笑。「在妳出現前,我的人生很無趣。」
「如果你們曾經查過自己的族譜,」她對著後面的學生喊道。「就會知道尋根會尋到什麼寶藏。」
「我知道在這裡野餐很詭異,」他解釋,「但這是我所知能避開人群的最佳地點。我是指在校園裡。我有時就是覺得在那裡無法呼吸。」他指指建築物。
露西把手指扳得喀喀作響。坎恩之所以喜歡它,也許是因為在這片灰濛濛的墓碑中,這個粉紅色特別顯眼?還是因為墓碑的頂飾有複雜的漩渦花紋?她對著他揚起一邊的眉毛。
葛碧一定感覺到自己打擾了他們,但她只是站在那兒,眨眨她的大眼睛,用手指纏著一綹金髮。「好,來吧,」她最後說,伸出雙手將露西和坎恩拉起來。「我們回去上課。」
「妳對蛻變的力量沒有信心嗎?」坎恩問道,手指撫著蛇皮。「我們是因為這原因才進到這學校的,不是嗎?」
他突然出現在奧古斯汀大樓的入口外,露西差點一頭撞上他。或許他已經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而她一心趕著去上課,沒注意到他。無論如何,她的心跳加快,手掌開始冒汗。
露西遮住眼睛。這是本週最熱的一天。
露西氣沖沖地嘆了口氣,看著站在他們面前、綁著一條側馬尾的葛碧。她臉上明顯帶著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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