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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個年幼孩子任他擦乾我，然後梳我頭髮，用親吻愛撫做他會做的，直到我們之間的餘溫再度燃起，接著他將我一把抱起帶到他床上。

「保羅，」我垂眸問道，「我們做的事不是罪惡的，是不是？我一直想起外婆和她說的那些邪惡言論。告訴我，愛會讓這件事變得很正當。」

我那些話脫口而出的那一刻，克里斯就叫喊，「不行！為什麼妳就是不能讓過去成為過去？」

凱芮還有希望，她會長高，也會找到愛。

等我們的熱情得到饜足，我躺在他臂彎裡想著自己做出的所有事，那些孩童時期可能會嚇壞我的事，那些我一度覺得非常下流醜惡的事。因為我那時只思考著那些動作，沒考慮到我將給出的感受。人們生來是如此肉欲，卻得壓抑那麼多年，真是奇怪。我憶起他的舌頭第一次觸碰我那裡時，我感受到渾身如電流亂竄般的震盪。

保羅望著那兩扇窗戶，我仰望閣樓的天窗，看到其中一扇黑色百葉板缺失的木片已經換新。到處都沒有任何焦痕或是火災跡象。這棟房子沒燒起來！上帝沒有送出一道迷途微風吹動燭火，讓垂吊的紙花著了火。上帝沒有ｈｔｔｐs://ｍ.hｅｔｕboｏk•ｃom•ｃｏｍ打算懲罰我們的媽媽或外婆，從來沒有！

凱芮突然放聲大叫。「我要媽媽！」她尖叫著。「凱西，克里斯，那是我們以前和克瑞一起住的地方！我們進去吧！我想要媽媽，拜託讓我見我真正的媽媽！」

「真是漂亮的鄉村風光。」保羅開車時說道。我們終於來到獨自坐落在山腰上的堂皇大宅。「就是這棟！」我叫喊著，感到非常激動。那房子大得像飯店，粉色磚砌的長形主宅有兩側廂房朝後方外突出，所有窗戶都裝了黑色百葉板。黑色的石板瓦屋頂斜得厲害，看起來令人提心吊膽，我們以前竟敢在上面走動？我數出八根煙囪，閣樓有四對天窗。

我們這趟漫長旅程到底達成了什麼？什麼也沒有，除了得到更多證據，證明我們的媽媽是個超乎想像的騙子。我日復一日地思索，就連坐在淋浴間裡時也不例外。保羅在我頭髮上搓出泡沫，仔細地開始清洗。長長的頭髮不能全部堆到頭頂亂搓一番，要不然我頭髮會一直打結。他照著我教他的去做，從頭皮到髮梢搓出泡沫，等頭髮洗好他就弄乾，將秀髮梳得和-圖-書毫無打結。頭髮披垂在我周身，就像絲綢披巾掩住我光裸的身體，就像夏娃必然也曾掩住自己身體一般。

她哭鬧懇求的模樣很嚇人。她怎麼會記得這房子？我們來到這裡的那一晚天色很暗，雙胞胎睏倦到不可能看見任何東西。我們偷跑出來的那個早上天還沒亮，而且我們是從後門離開的。是什麼事情讓凱芮知道，這裡就是我們昔日的牢籠？我忽然懂了。是下方街道的那些屋舍。我們待的地方是死巷的盡頭，地勢高出周遭許多。我們時常從上鎖房間的窗戶往外偷瞄，俯瞰著所有的精美屋舍。從窗戶往外看是禁忌，但我們偶爾還是大膽地看了。

克里斯坐在凱芮旁邊的後座，繃著臉沉思，態度緩和下來。保羅把車開向攀升的山間道路，這條路，媽媽和她丈夫一定往返過上千次。凱芮哭了。保羅在加油站停車問佛沃斯大宅怎麼走。要是我們知道鐵軌在哪，而且找得到那個火車停靠的郵件站，我們就能輕易地為保羅指路去佛沃斯大宅。

對我來說愛保羅的感覺就像那樣，那時我十七歲，而他四十二歲。

「保羅，看那邊。」我指向北側廂房那頭的兩扇窗戶，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在那裡被囚禁了那麼久，無止盡地等待外公過世。

「克瑞確實可能死於肺炎。那些症狀他都有。」他說得多沒說服力啊！他明知自己是在保護她。

儘管克里斯與我意見相左，保羅卻試著實現我想要做的事。克里斯還是陪我們去夏洛茲維爾市，和凱芮一起坐在後座。保羅走進好幾間醫院，迷倒護士，讓她們提供他想要的文件。我和他查看文件時，克里斯和凱芮待在外頭。兩年前的十月底，沒有一名八歲男童死於肺炎！不僅如此，那些墓園也沒有這年紀孩童的下葬紀錄！我仍頑固地下定決心，非得親自繞遍所有墓園不可。我還是覺得媽媽可能說了謊，終究在他的墓碑上刻下了「道蘭根格」這個姓。凱芮哭了，因為她認為克瑞理應在天堂，而不是最近正在積雪而略微結霜的地面之下。

也許，要是事情最終會變好，我也會有希望。

「先等等。」一直保持沉默的保羅，看到我眼中閃著怒火才開了口。「克里斯，要是凱西覺得她一定要做這件事，為什麼不做？雖然這件事並不好查，你媽媽送克瑞去醫院時替他用了假名。」

克里斯還有希望，他還和*圖*書活著。

我說不出話來。我的內心無聲地哭泣，因為我終究如此輕易地成了個假正經的女人，那是外婆想讓我成為的模樣。

「她在他墓碑上也刻了假名。」克里斯惡狠狠地對我注視良久。保羅想了想，納悶地提問，既然我們不知道名字，該怎樣找到墳墓。我相信自己知道解答。要是她送克瑞就醫時替他用了某個名字，那麼很自然地，她埋葬他時也會用同一個名字。「保羅，既然你是醫師，你可以調閱所有的醫院文件，是不是？」

我轉身怒視他。「我真的很想去那裡！我們有時間！都已經來到這麼遠的地方了，為什麼不去看那棟房子就要折返？至少在白天，從外頭看一次就好！為什麼不去？」

「妳真的想這麼做？」他問道，「這絕對會勾起許多不快樂的回憶，況且就像克里斯剛才說的，會揭開癒合的傷口。」

哦，我可以吻遍保羅身上所有地方，一點也不知羞，因為愛他的感覺勝過在晴朗夏日嗅聞玫瑰，勝過與最佳舞伴在美麗曲調下共舞。

「克里斯多弗，因為我跟你不一樣！你想假裝克瑞沒有死於砒霜中毒，而和_圖_書是死於肺炎，因為你覺得那樣心裡比較好過！然而是你說服了我，那個下手的人是她！所以我們為什麼不能去那裡，親自去看哪間醫院有克瑞的死亡紀錄？」

他讓我恢復原貌，讓我成為健全的，我將自己對克瑞的自責塞到更深處。

是保羅說動了克里斯，他告訴他我真的得去看那房子。「而且克里斯，老實說我也很想親自去瞧瞧。」

「凱西，睜開眼睛。」他輕聲說道，在我擦掉泡沫前用浴巾先擦掉。「看看妳瞧見什麼，一個赤|裸的男人，是上帝將他造成這副模樣。」當我注視他，他抬高我的臉，把我抬抱起來，好讓他能緊擁著我。他把我緊擁在懷裡然後開口說話，他說的每句話都告訴我，我們的愛是美麗且正當的。

「我的傷口沒有癒合，而且永遠不會好！我想在克瑞的墳前獻花，我想，知道克瑞葬在哪裡也能安慰凱芮，這樣一來我們就能不時探望他。克里斯，要是你那麼死命反對，那麼你不用去！」

毫無結果、耗費時間又徒勞無功！對這世界來說，在一九六〇年的十月和十一月，沒有任何一名八歲男童去世！克里斯堅持我們該回保羅家。他想讓我相信我並不是真的想去看佛沃斯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