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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也沒說，只是坐在那裡聽凱芮不斷閒談她多麼喜歡聖誕節，聖誕讓一切平凡事物顯得如此漂亮。

他鬆開我肩膀時，我就立刻和他拉開距離。等他話一說完，我就奔過去伸手抱住他，而他抓著我，彷彿我是唯一能救他不讓他溺死的女人。事實上，要是我照著他的想法去做，我們兩個都會溺死。「哦，克里斯，我能說什麼？爸爸和媽媽結婚，犯了錯，於是我們得為此付出代價。我們不能冒險重蹈他們的錯誤！」

我的皮包裡有一個在紐約為凱芮買的戒指。一個適合超小手指的小紅寶石戒指，就算如此，她大拇指以外的其他手指戴起來都太大。我在城鎮裡最好商店裡的高級首飾販賣部門裡，正在詢問怎樣縮小戒圍又不損壞鑲嵌，我忽然聽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一個甜美沙啞、腔調悅耳的聲音。我小心地慢慢轉頭。

克里斯在我手上放了個小盒子。盒子裡放著一個小巧的心形黃金墜盒，盒蓋中央鑲了顆真鑽，很小顆，但無論如何那確實是鑽石。「這是用我自己辛苦賺的錢買的。」他把鍊墜繫在我脖子上。「要是面帶笑容，服務出色，桌邊服務可是賺得不少的。」然後偷偷往我手裡塞了張摺起的紙條，一小時後，我找到機會讀了字條，字條內容害我哭了：

是媽媽！就站在我旁邊！她若一個人來也許會瞧見我，但她專心地和女伴聊天，那女伴也穿得和她一樣高雅。從她最後一次見到我以來，我外表變化很大，不過要是她看見我，應該會知道我是誰。她們兩個談論昨晚參加的宴會。「柯琳，是真的，愛爾希的節慶主題裝扮無恥至極，她穿了一身紅！」

這是我們有生以來最棒的聖誕節，從頭到尾都是，或者說幾乎到最後都是。凱芮長高了一公分多，看她聖誕節一早坐在地板上，她藍色大眼快樂而閃亮，為了我買給她的紅色天鵝絨洋裝驚叫連連，我幾乎逛遍紐約所有店家，花費好幾小時才找到。她試穿洋裝，穿起來就像個容光煥發的小公主。我忍不住試著想像克瑞也正盤腿坐在地板上查看他的禮物。我絕不可能在任何節慶場合忘卻對他的回憶。哦，我多次在紐約街頭瞥見金色鬈髮的藍眼小男孩，我一定會拔腿追上，希望奇蹟發生，那男孩真的就是他。然而那些小男孩從來不曾是他，從來沒有。

宴會！她做的事全是那些，參加宴會！我的心像狐步舞的節拍般跳動。我情緒頹喪、失望而萎靡。宴會，我早該知道！她從不待在家裡看電視！她沒看見我！哦！我好氣！

「我想妳哥哥起了疑心，」保羅溫和地說道，「不只懷疑裘利安，也懷疑我。他一整天都把我當情敵看待。等他聽到我們的消息，他不會開心的。」

我先從他手中奪下樹剪，免得他毀了保羅心愛的玫瑰。「克里斯，這沒像你想的那麼糟。聽著……我和保羅……呃，我們打算在春天結婚。我們很相愛，所以我們在一起做的事沒什麼不對。那不是什麼明天就忘掉的事，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他轉身掩飾自己的神情時，我上前走得更近。「這對我、對你都更好。」我低聲說道。www.hetubook.com.com我抱住他腰間，扭身注視他臉龐。他看起來很震驚，像個健康的人突然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所有希望都離他而去。

「那我就是儍瓜！我一直是儍瓜，不是嗎？當我對妳投注愛和信任，那就是我人生最大錯誤，是不是？妳的作風就像我們的媽媽一樣無情！每個被妳吸引的男人妳都想要，不計後果……但我會讓妳想要誰都行，只要妳永遠會回頭找我就好。」

「凱西，妳身旁坐著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親愛的，妳沒事吧？」保羅問道。他在我臉上看出什麼令他困惑，他眼中染上關切。「妳不會是對我們的事另有想法吧？是不是？」

「凱西，我能說什麼？」保羅驚嘆地說道，「沒有舞者能把這角色演得比妳更好。裘利安也很出色。」

「克里斯多弗，你是因為我比你更早找到人愛才嫉妒！別站在那裡用你冰冷的藍眼睛瞪我，因為你的風流韻事多得很！我知道你和尤蘭達．朗格睡過，天知道還有多少人！你對她們說了什麼？你說你也愛她們！哦，我現在不愛你了！我愛的是保羅，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我們結婚！」

「不是，當然不是！」我否認。但我對我自己的事另有想法。為什麼我沒做點什麼？為什麼我這次沒伸腳絆倒她？然後我就能看她趴在地上，也許她的泰然自若會消失無蹤。她大概會優雅倒地，令店裡所有男士趕緊扶她起身，連保羅也是。

凱芮一關上身後的門，克里斯就來到我旁邊抓住我肩膀。他激烈搖晃我身體。「妳要把這鬧劇堅持到底？妳不愛他！妳還愛著我！我知道妳還愛我！凱西，拜託別這樣對我！我知道妳想藉著嫁給保羅還我自由，但那不是嫁人的好理由。」他垂頭放開我肩膀，看起來極其羞愧。他的聲音低到我得豎起耳朵才聽得見。「我知道自己對妳的感情不正常。我知道自己該試著找別人，像妳一樣……但我就是止不住愛妳，想要妳。我每天都想妳。我在夜裡夢見妳，我想要醒來時看到妳和我一起待在房間裡。我想要睡覺時知道妳就在那裡，離我很近，近到我能看見妳、觸摸妳。」他喉間發出一聲嗚咽，然後才說下去。「想到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讓我受不了！凱西，該死地，我想要妳！反正妳不打算生小孩，那為什麼不能選我？」

「是啊。」克里斯冷冷地說道，起身把凱芮一把抱在懷裡。「你們兩個很出色，但這肯定不是我印象中小時候看的那種給兒童看的表演。你們兩個把這齣劇跳得像愛情劇。說真的，凱西，和那傢伙拆夥吧！而且要快！」他說完這些話就大步離開房間，上樓把凱芮塞進床上。

「凱西，」保羅出現在我身後，雙手擱在我肩上，「我退貨的東西都處理好了，妳呢？現在能走了嗎？」

因為我就像其他人一樣想拖延所有不愉快的事，我提議等明天再告訴他。我蜷坐在保羅大腿上，我們雙手緊擁彼此，熱情地給予我們為對方保留至今的激吻。我好想他。關上所有燈後，我們偷溜上後樓梯，在他床上用幾近飢渴的狂熱做|愛和_圖_書。之後我們睡著了，醒來後又做了一次。我在清晨再次親吻他，然後披上睡袍想悄悄通過走廊回到我房間。令我萬分驚愕的是，就在我踏出保羅房間來到走廊上時，克里斯打開他房門走出來！他身體驟然一頓，用震驚受傷的眼神盯著我。我往後畏縮，羞愧到幾乎哭出來！我們誰也沒說話，相互盯著對方，四肢僵硬無法動彈。是他先打破我們之間幾乎凍結的目光，他奔向樓梯，跑到一半回過頭來憤慨憎惡地瞥我一眼。我好想死！我進房望向熟睡的凱芮，她手裡緊擁那件紅色天鵝絨洋裝。我在自己床上躺下來，試著思考我該怎麼對克里斯解釋，好讓我們之間的關係恢復正常。為什麼我心裡覺得自己背叛了他？

我極度想讓媽媽看到我和保羅在一起，一個如同她親愛的「巴特」般英俊的男人。我好想大喊。瞧，我也能吸引到聰明體貼有教養的英俊男人！我飛快掃視媽媽是否聽到保羅叫我名字，希望能見到她的震驚詫異、罪惡感和羞愧。但她走向更遠的櫃台那邊，要是她真的聽見了「凱西」這名字，這也沒引她回頭。

我轉頭讓她看見我！首飾的玻璃展示櫃上有面小立鏡，鏡裡映出她的側臉，對我展示她仍多麼迷人。她看起來年紀稍大了點，但依舊美麗出眾。她淺黃色的頭髮往後梳攏，強調她面容的完美——那小巧的鼻子，噘起的紅唇，和那因睫毛膏而變得更濃密的天生長睫毛。她耳邊的鑽石和黃金閃閃發光，都是真品，而她正開口說起話來。

看他出落得比爸爸更加英俊，也讓我心痛，我隨即望向另一邊。我掙脫自己兄長的懷抱，跑向站著那邊觀望的保羅。他伸出雙臂迎我入懷。小心點，小心點，他悠悠的目光提醒著，絕不能讓我們的消息太早走漏。

我正為了即將在「農場屋」餐廳舉辦的大事梳裝打扮，然後克里斯走進我臥房將凱芮打發走。「去看電視。」我從未聽過他用這般嚴厲口吻對她說話。「我要和妳姊姊談談。」凱芮那不尋常的目光先看向他再看著我，就溜出房間。

他轉身從我手上奪走樹剪。「那裘利安呢？妳要嫁給保羅，然後和裘利安一起跳舞？妳知道裘利安為妳癡狂。他看妳、摸妳的那副模樣，全都表現出來了。」

我告訴他那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大衣，雖然我覺得很不自在。那大衣讓我想起媽媽和她那滿是皮草的衣櫃，那是她無情殘忍地囚禁我們才換來的，同時她還得到一筆財產、皮草首飾，以及金錢能買到的所有東西。

聖誕節那天，我一直沒見到克里斯，除了吃飯時間。他穿了我為他織的亮藍色毛衣，毛衣很合身，毛衣底下的襯衫和領帶也是我送他的。但我送他的禮物沒有一樣比得上那鑲鑽金墜盒和那首讓我心頭淌血的小詩。我恨他一直這麼在乎，然而當我事後回想起來，要是他不那麼在乎我會更恨他。

「是嗎？」我低聲問道，心裡為了克里斯發疼。「我覺得自己的人生確實虧欠他。你知道我來這裡時有什麼感覺嗎？我覺得沒有人能相信或倚靠。我料想我們會遇上最糟的事，要是沒有他，我們就會變成那樣。我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只因他做了那些事才愛他。因為他是那樣的人，我才愛他。克里斯，你不像我那麼了解他。」

他繼續站著，臉色蒼白，全身顫抖，然後他嘶啞地低聲說道，「有一件事情可以阻止你們結婚。我會把我們的事告訴他……那他就不會要妳了。」

「住口！」我尖叫。「別來煩我！」然後我出手打他想讓他受傷，因為他說的每句話都傷到我。「你讓我覺得好罪惡、好羞恥！克里斯，我們被囚禁的時候，我盡力對你好。也許我們確實尋求彼此，但那只是因為我們沒別的人能選！要是有別的人，你絕不會想要我，我也絕不會多瞧你一眼！克里斯，對我來說你只是哥哥，我想讓你待在該待的位置……而那不會是我床上！」

「我愛他。」

在我看來，她完全沒有罪惡感或悔意。也許那就是百萬財富能做到的，在人臉上釘牢滿足的得意笑容，不管笑容底下掩蓋了什麼。我想開口說話看她的泰然自若瓦解崩潰！我想看她的笑容像樹皮般剝落！她將會在友人面前顯露她的真面目——一個沒有心的殘忍傢伙！殺人凶手！騙子！但我什麼也沒說。

我……和我那些念頭。

在他的庭院裡，我拋下了和我一樣感到悲哀的男人。

「妳能讓我瞧瞧有什麼東西適合年輕的可愛女孩嗎？」她問店員小姐。「要有品味，不俗豔而且大小適中，那種年輕女孩一輩子擁有也自豪的東西。」

「保羅，我們會很快樂的。」我低聲說道，踮起穿銀色高跟鞋的腳尖。沒錯，這會是我們在一起的生活。輕鬆，愜意，毫不費力。就如同我們跳的輕快老派華爾滋。因為真切愛著時，沒有任何難題是愛無法克服的。

克里斯猛然回頭在我臉上察覺了什麼，我的臉上一定暴露出我對保羅的愛。他皺了皺眉頭，然後瞥了保羅一眼。他起身離開房間，接著樓上某處有一扇門粗暴關上的聲音。保羅假裝沒發現。「凱瑟琳，看看角落那邊，有個禮物讓我們所有人都能享受。」

「我們當然可以！」他熱烈叫喊。「我們不需要有性關係！我們可以只是住在一起，就像兄妹般一起生活，凱芮也和我們一起。拜託，求求妳，求妳別嫁給保羅！」

他笑了，很開心能取悅我。「妳每次穿這件大衣一定會想起我，這大衣應該也能讓妳在倫敦冰冷多霧的日子為妳保暖。」

凌晨兩點鐘，克里斯和保羅來機場接我。就算在南卡羅萊納州，天氣還是非常寒冷。是克里斯先伸手把我攬進他強健的臂彎，他想在我唇上落下一吻，但我別過臉讓他親在我臉頰上。「向凱旋的芭蕾舞者歡呼！」他叫喊，抱緊我然後無比自豪地望著我。「哦，凱西，妳真漂亮！我每次見到妳，妳都讓我心痛。」

保羅送給我裹著金色包裝紙又繫上巨大紅緞帶的禮物時，我還沒看字條。我抖著雙手笨拙地解開層層薄紙，他滿懷期待地看我拆禮物。是一件灰狐皮草大衣！「這是妳在紐約的冬天真正需要的那種大衣。」他說道，閃亮的眼神含著他心裡所有溫暖與愛意。

保羅開車帶我去格林列納，凱芮待在家裡享受那台新和*圖*書的彩色電視以及她所有新衣服和遊戲。保羅開懷聊起今晚打算在他最愛的餐廳為我們所有人辦場宴會。「我希望自己夠自私，能把克里斯和凱芮留在家裡。可是我想讓他們到場看我把戒指套在妳手指上。」我的目光緊盯窗外飛逝的冬景，樹木光禿，草地變成褐色，有著聖誕擺設和戶外燈飾的美麗房子會在入夜後點亮燈光。現在我成了這景象的一份子，不再只是個遭囚的旁觀者，但我心裡卻覺得好折磨、好悲哀。

我們相互怒視好久好久……然後他奔出房間，在身後用力甩門，力道大到讓天花板牆泥裂開一道好長的縫隙。

我瞪著那巨大的電視櫃，凱芮起身跑去開電視。「凱西，他買這個就為了讓我們能看妳跳《胡桃鉗》的彩色節目。現在他不准我亂碰。」

「你要是這麼想就是大儍瓜！」

「那只是因為不想轉錯台。」保羅道歉。

出於某些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我啜泣著。

等芭蕾舞劇播完，我回過神來之後，首先想起的就是我的母親。上帝，務必讓她今晚待在家裡，讓她看到我。讓她知道自己想謀害的是怎樣的人！讓她難過、哭泣和痛苦……拜託，求求祢！

只有凱芮陪我和保羅去「農場屋」餐廳。「可惜克里斯身體不舒服。我希望他沒得流感……其他人都得了流感。」

聖誕節的隔天用來歸還不喜歡、不想要或不適合的禮物。我逼自己去找克里斯，他在庭院裡凶狠地修剪著玫瑰花叢。「克里斯，我需要和你談談，把一些事講清楚。」

我受挫後退。克里斯話中所指的不只是裘利安。「要是這件事毀了你的假期，我很抱歉，」我說道，「但你也會找到別人的。你愛保羅。我知道你愛他。等你想清楚，你會知道我們很適合，儘管我們之間有著年齡差距或任何阻礙。」我說完就離去，把克里斯和那把樹剪留在庭院裡。

大壁爐裡的聖誕柴火劈啪作響，輕柔的音樂播放著，保羅在我手指套上兩克拉的鑽戒。我盡力讓表面顯得歡樂，我笑著和他多情地對視許久，我們啜飲香檳，舉杯為彼此和我們長久幸福的未來乾杯。我和他在巨大的水晶吊燈下共舞，卻始終閉著雙眼，我想像克里斯一個人在家的模樣，在他房間裡如何生著悶氣，對我生厭。

「妳在騙自己！」他哽咽地抱我更緊。「在妳把目光轉向他前，我看見妳注視著我。妳想要我，也想要他。妳什麼人都要，什麼東西都要！別毀了保羅的人生，他已經受了夠多苦！他對妳來說太老，年紀確實和_圖_書很重要！當他年老而且性方面枯竭無能，妳卻處在顛峰！就算是裘利安也比他好！」

「他覺得？一位醫師對舞者的生活懂多少？妳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會繼續待在這裡，妳會待在天知道哪個地方，和其他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在一起。凱西，妳不欠他什麼，妳不欠他！他在我們身上花的每一分錢，我們都會償還。我們會給他應有的愛與敬重，但妳的人生沒虧欠他。」

那晚我們全都舒服地坐在新的彩色電視機前。我蜷坐在保羅腳邊的地板上，他坐在椅子上，凱芮靠在我身旁。克里斯坐得遠遠的，他沉浸在某種情緒中，讓自己和我們疏離得比實際距離更加遙遠。當我看著片頭的演出名單在彩色電視螢幕裡一行行往上移，我沒像自己預期的那樣開心。這是八月錄製的節目帶，到現在才能在全國數百個城市播放。彩色的布景看起來真漂亮，在現場看起來沒那麼縹渺不似人間。我望著飾演克拉拉的自己，心想自己真的長得像那樣嗎？我看得忘我，下意識地倚著保羅大腿，我感覺他的手指正繞著我頭髮，然後我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只知道自己在舞台上和裘利安在一起，魔法將他從難看的胡桃鉗人偶變成英俊王子。

他暴怒。「保羅沒資格送妳皮草大衣！那種禮物讓妳像被包養的女人！凱西，把大衣還給他！還有，最重要的，別再跟他做那種事！」

「我和保羅商量過了。他能理解。他覺得我們能想出辦法……」

然後他把我擁在懷中，我不禁依偎著他，臉頰按在他怦怦跳的心口上。他很難抑制自己的淚水。我想讓他忘掉……但他緊抱我的每一秒都增添他的希望，而且他身體亢奮了！只有他會天真地以為我們能過著柏拉圖式的生活！「克里斯，放開我。要是你剩下的人生還想愛著我，就只讓你自己知道就好，我再也不想聽見你這麼說了！我愛保羅，你說的任何話都阻止不了我嫁他！」

「這太貴重了，」我哽咽著，「但我好喜歡，非常喜歡！」

是誰？她要買禮物給哪個女孩？我感到嫉妒。我看到她挑了個漂亮墜盒，真像克里斯送我的那個！要價三百美金！現在我們親愛的媽媽把錢花在不是自己兒女的女孩身上，完全忘了我們。她難道沒想過我們，猜想我們過得怎樣？世界對獨自謀生的孩童是如此冰冷醜惡又殘酷，她怎能在夜裡睡得著？

「哦，妳愛他？那妳的舞者生涯呢？妳要拋開這些年的夢想和努力？妳要背棄自己的諾言？妳明知我們對彼此發誓要追求我們的目標，不讓那些虛度的歲月造成影響。」

我要回家過聖誕了。聽到來自倫敦的好消息，並且一想到即將要見到保羅之後，和裘利安之間的不愉快立刻被我遠遠拋到九霄雲外。感謝上帝讓我能逃向保羅。我不會讓裘利安奪走這個聖誕的喜悅。因為那是我和保羅約好要宣布訂婚的時刻，現在唯一可能毀了我幸福的人是克里斯。

「你不會告訴他的，你太過高尚。再說，他早就知道了。」

「他太老，不適合妳！」